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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欣逢故人

唐康亢奋得连一双虎目中也现了泪光,他垂着手走近两步,在哭音带着无比的喜悦:“公子,你老没死啊,你老果然没死……”热烈的把着唐康手臂,君惟明笑道:“当然没死,唐康,你也不想想,没见你讨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我舍得死么?”唐康激动得发抖的道:“多承公子还记得小的我……公子,为了你老的这端子事,我们当家的就差一点悲痛得自尽了!”君惟明不由怔,一怔之后,他感动又焦切的道:“什么?关老九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如果我真的吃人陷害了,就算老九到­阴­曹地府陪我,又有什么价值?唐康,你们当家的太冲动了,他,没有出漏子吧?”唐康吸了口气,忙道:“幸好在我们当家的服毒之前被夫人发觉了,夫人跪在当家的脚下哭求了半夜,当家的才打消此念,我们大伙儿也闻讯赶去,一起劝说当家的千万莫要以死同殉公子,却须振作神为公子寻凶复仇才是,拆腾了一宿,当家的才召集全上下十二名‘大把头’,五百余名弟兄歃血起誓,无论时光多久,情势多劣,仇家多强,全堂所属俱必一心一志,誓死为公子雪恨明冤,诛绝凶手主从!”君惟明深深叹息,道:“老九对我,真是太深太厚了……这种兄弟情逾手足,实在令我刻骨铭心,茫茫天下,又到那里去找如此知已……”抹抹眼角,唐康又迫不及持的道:“另有一件喜事要禀告公子,这件事,公子一定是乐于听到的……”“哦”了一声,君惟明道:“你说。”唐康放低了声音,道:“在公子出事后大约六七天的光景,公子愚下的“双面煞”舒云舒老哥便憔懦不堪的赶到了堂口里,他那时才刚刚闻及外面谣传公子已遭害之事,他到了堂口之后,说出他中了一种毒药,一直在一家青搂里晕沉了好几天,一待能站起身便勉力支撑着回到“悦丰钱庄”,但钱庄里却连个影子也看不到,公子的踪迹就更难寻了,他在惊疑下绕着“南松城”周围百里转了两天,这时,他已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公子已经被仇家所算,“铁卫府”亦由童刚接掌了;舒老哥直吓掉了魂,他不敢贸然回转长安,几经考虑,才悄然来至我们堂口,他来的那一天,正是我们当家召集全堂弟兄起誓要替公子报仇的第二天……你没见着当时的情形,公子,我们当家的把外间传言一一详告了舒老哥后,他竟然就哭晕了,连当家的也泣不成声,那等情状,实在叫人辛酸……”君惟明也戚然道:“后来呢?”唐康低沉的道:“后来,当家的便一面分派侦骑眼线,详细查访陷害公子的仇家是谁,一面广泛对公子离开“南松城”的可能去向遣出得力弟兄严密追寻,务求慎重贴切,虽蛛丝马迹也不放过以外,当家的亦暗里注意‘铁卫府’中情形,探查童刚接位之举是否尚有内幕……”君惟明冷冷一笑,道:“说下去。”略一犹豫,唐康压着嗓门道:“公子,说句老实话,以往的一段日子,虽然我们尽了全力,却一点也找不出谋害公子的仇家踪迹来,可谓毫无头绪,但是……经过前天的情况发展……我们当家的怀疑童刚有点问题!”君惟明笑笑,道:“是么?”看看君惟明,唐康道:“近几天来,道上传说公子重现,“铜城”“麟游”两处的“铁卫府”旧有基业全吃踹翻,有人说乃是公子亲为,而“大飞帮”“独龙教”分布各地的人马更是伤亡累累,损失惨重,长安的童刚连接惊耗,惶惶不安,正在广邀帮手,调兵遣将,锣紧鼓密的防范戒备着……”歇了口气,唐康续道:这些消息传进我们当家的耳中之后,与他们前对童刚的猜测印证,就更加深了他的怀疑,当家的早就觉得姓童的所行所为有些不是路数,譬如说,他接掌“铁卫府”的事,对外声言要替公子追凶报仇而骨子里却十分懈怠的事,容纳其他异帮杂派并加以重用的事,公子的一批忠贞弟兄纷纷遭到不明人物攻击之事,虐待公子昔日部旧的事,另外,还有与公子的未婚妻及胞妹之间的种种传说,这些事情累集起来,再和外边谣传公子的突然出现,出现之后非但不去寻找童刚叙欢,反而连连袭击那些早已易主改帜的基业的反常形势——照说,童刚表面上装扮得十分义气,如若他果真言行一致,公子即使未曾遭难,脱险之后也必是非常感激他的,断不会恩将仇报,反而一再用杀戈的手段对童刚施以打击,但公子却是这样了,端端的蛛丝马迹融合起来加以推判,我们当家的就肯定那童刚不是东西,要不就是他背后向公子下的毒手,要不,他亦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属于卑鄙龌龊类的行为,使公子或公子的手下们遭遇伤害……”君惟明低沉的道:“不错,关老九判断得很有道理……”咽了口唾沫,唐康接着道:“我们当家的相信公子这次的受害,内情定然不会如此简单,而四处追查凶手既无线索,那童刚又透着这多的不妥,因此,不久后当家的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童刚身上,暗里还打了两个卧底的弟兄进去,以便随时监视姓童的言行,再做慎重而严密的研讨后采取行动!”君惟明平静的,道:“也真亏关老九这般细心出力……唐康,你们当家的以及你们各位,信不信我已死去的传言呢?”尴尬一笑,密康道:“老实说,公子,当初的一阵子是信的——我们全知道公子结的仇家太多,而童刚表面上又没有理由撒谎骗人,再加上公子的末婚妻及胞妹等的证明,有了这些原因,我们自是不疑有诈——”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事情很快的就不对劲了,越来越透着诡异,越来越透着玄妙,最近的一段日子,江湖上再一传说公子还魂重生,煞威又现,我们大伙儿就更对公子死去的说法表示疑惑……而“双面煞”舒老哥便一直不相信公子遭人陷害丧命的这个传言,他坚持公子仍然活着的论调,我们当家的起先还劝解舒老哥不要再在这一方面再伤神去了——他也以为公子遇害的事情不会假,但是,后来他却亦逐渐起了疑心,由种种的迹象推判,我们当家的也渐渐认为公子的生死之谜大有值得研讨之处,换句话说,他和舒老哥的意念便形成—致了……”君惟明笑道:“那么,后来道上谣传我突然由死亡中返魂出现的事,你们当家的认为那会不会就是我本人呢?”唐康有些兴奋的道:“先时当家的还半信半疑,捉摸不定,他断测可能是公子的一批忠贞手下所作所为,但是,后来——也就是近两天,他却肯定是公子了!”君惟明有趣的道:“为什么?”唐康笑道:“第一,经我们当家的派人查问各地出事现场的情形后,那些行事的手段与痕迹与公子往日习惯如出一辙,第二,有人大略看见过公子的形像外貌,加以详细描过了,第三,“铁卫府”的一批忠心弟兄,纷纷由隐匿的地方出现,投归向一个不知之处,甚至连如今童刚掌握下的基业中若­干­公子旧属也一波连一波的遁走掉!除了公子本人的号召力,还有谁能使他们有这种一心归向的力量?尤其在可以说大势已走的现在情况下?由这些事情的证明,我们当家的便肯定公子没有死去,脱险归来了,也肯定公子的仇人不是别个;十之八九必是早经涉嫌的童刚无疑!”吃吃一笑,君惟明道:“关老九是­精­得滑了,所以说人是老的滑,姜是老的辣,你们当家的在道上闻了大半辈子,就是以­干­练­精­明,世故严谨撑起的招牌……”唐康微微躬身,道:“也是有公子你老的支持与提携……”君惟明笑道:“唐康,这些日子没见,你的口才倒学好了,为人也玲珑多啦!”唐康忙道:“不敢,公子,不敢。”这时,君惟明回过头来,招呼呆在旁边好久的曹敦力走近,先将曹敦力的出身来由说了,再与唐康相互引见,然后,他道:“说来好笑,曹敦力是“大飞帮”的堂主,唐康你却是“大飞堂”的“大把手”同样两个以“大飞”为名的帮会,一个是我的死敌,一个却是我的盟友,今天二位在此结识,不知心里会有些什么感想?”曹敦力老脸发热的道:“呃,公子,我是惭愧哪……”唐康也忙道:“公子,我也觉得汗颜……”君惟明豁然大笑,道:“怎么你们一个惭愧,一个汗颜?这样一来,你们不是就成了一窜混汤啦?不对不对!”搓搓手,曹敦力窘迫的道:“公子,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的帮名同为“大飞”,但人家唐兄的“大飞堂”却凭般忠义,我出身的那“大飞帮”却一窝子虎狼,两相比较,呃,我不惭愧又能是什么呢?”唐康低沉的道:“今日与这位弃暗投明的曹兄相晤,公子,我越发觉得“大飞堂”忝为公子盟友,公于出了事却未能做快速有效的措施,拖了两三个月才稍微有了点眉目,在这一端上,公子,我们岂不汗颜!”君惟明笑道:“你们二位全是客气了,当然,曹敦力冒着生命之危,不与他的伙友同污,反过来帮助我,这是一件颇值赞扬之事,而你们“大飞堂”也尽了全力了,更没有汗颜的地方,你们总得要时间查明凶手哪,再说,也只是这几天你们才确定了童刚的可疑­性­,而与童刚火拼来替我报仇,在你们“大飞堂”的力量来说,多少是沉重了些儿,这事非同可小,自然关老九要多做布署严密淮备,否则,一个贪功急燥,莫说为我报不了仇,弄不巧,连“大飞堂”也一道坑进去了!”安慰的吁了口气,唐康道:“公子真的……不怪我们?”君惟明摇摇头,道:“真的,你们已做得很令我满意了,唐康,我还能怎么要求呢,莫不成叫你们在不明真象之前一起陪我吊头?”几句话,大伙儿全笑了,于是,君惟明邀请他们牵马进入林中歇息,在唐康见了卧伤的罗昆,自是免不了又一番亲热寒喧,到各人都找着地方坐下了,君惟明开口问唐康道:“是了,唐康,舒云这小子在什么地方?”坐近了点,唐康笑道:“舒老哥在我们堂口里。”君惟明点头道:“这小子倒也机灵得紧,他一听到童刚接位的消息后便不肯转回“铁卫府”了,他大约一捉摸便不对劲吧?”唐康有些感叹的道:“说起舒老哥,公子,不是我在你老面前捧他的场,他对你老可真是赤胆忠心,一片至诚呢,固然,在他听到童刚接掌你老大位的消息后,感到悲愤填胸疑云重重,但是,他不愿回去的真正理由却是‘不事二主’,加上要替公子在外面查究凶手!他那一阵子十分消沉灰黯,在我和他的谈话中,他隐约表示过要在公于复仇之后就追随公子于地下,形态之间,十分苦闷厌世,我一再劝解,他却听不入耳,这种情形直到最近我们判断公子仍然健在之后才好了过来,这几日,舒老哥简直象换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精­力充沛,神采奕奕,探消息眼线,亲自四处奔波,又帮着我们当家筹幄定计,忙得可当三个人使唤!他却丝毫不显倦容,比起以前他那种有气无力,沮丧颓颓的样子,可以说整个不同啦!”君推明吁了口气,道:“我明白舒云对我的忠诚……这些日子来,真也苦了他了,我这件事,在他的­精­神一宜是件极大的负担与折磨?”唐康颔首道:“可不是,公子,那些日子舒老哥整天价茶饭不思,长吁短叹,活象失了迷了魂一样,近几天来,却一顿能吃五六碗大白饭外加三四个馒头,恨不得将我们吃垮……”君惟明笑了,道:“唐康,你们当家的好吧?”唐康恭谨的,道:“好得很,公子,托你老福了。”君惟明左右一看,又道:“你们忽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委实料不到会在这个荒原野林中恰巧碰到你们……”唐康谨慎的道:“正是为了公子的事?”君惟明“哦”了一声,道:“什么事呢?”唐康道:“入夜后,我们将在长安城外一座小村子的村头破庙里与我们派进‘铁卫府’中的两个眼线之一接触,由他告诉我们最近的重大消息,再转报回去给当家的知道,我们与他两人约定,每七天见一次面通一次消息,而主持这桩行动的人便是我们哥儿六个,临时由当家的轮流指派前采,今天便派定了我……”君惟明徐缓的道:“这么说来,你们只是路过这里了?”点点头,唐康道:“是的,我们奔驰了大半天,正想到达片林子里歇歇腿,不想却恰好遇见公子。以前几次,我俩前往那村头破庙之时,也都是在这片林子中歇腿的,这件无意之举,那知却给我们带来了预料不及的意外之喜!”君惟明哈哈一笑,道:“说不定也给你们带来了莫大的麻烦呢!”唐康忙道:“公子言重了”想了想,君惟明道:“唐康你所说的两个卧底者,在‘铁卫府’童刚手下是伪装什么样的角­色­呢?”唐康压低了嗓门道:“一个在大厨房里当伙夫头,是我们用武力暗中要协一个‘独龙教’的头目给介绍进去的,这个‘独龙教’头目有寡人之疾,他偏偏又迷上了长安‘东城美泰胡同’那一带窑子馆里一家‘百美楼’中的窑姐儿,几乎每隔一两天便要去上一趟,一天不去便成了失魂落魄,我们缀着这人好多天,才开始行动,将这小子截在黑巷里,他既怕我们要他的命,又舍不下那窑姐几,万般无奈下,只有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当然,我们没有说明要他介绍这人是为了什么,另一面,我们以重金说动了那窑姐儿帮忙,加上功夫缠牢这小子,这小子每一两天就往她那里跑,而他要去那里就必须经过大半个长安城和那片污秽地带的黑暗街巷,他怕我们暗算他,自就不敢稍有逾规之处了,却想不到这一手竟十分管用……”忽然,一边的曹敦为Сhā腔道:“可是,我却认为有点冒险……”笑了笑,唐康道:“何以见得呢?”曹敦力担心的道:“这个什么‘独龙教’的头目就算他且敢告密吧,说不定那一天他会暗里约上几个教中帮手对付你们,万一他赢了,你们不就砸了?唐康笑道:“不会的。”曹敦力愕然道:“怎么说?”捻捻颔下虬髯,唐康慢条斯理的道:“敌明我暗,这小子可谓防不胜防,再则,那种事,那种地方,他怎好意思约人同行?再说,他除非不出来,若是一出来便会被我们缀上,这小子便算一次有帮手,两次有帮手,他还能次次有帮手?他总不能每次在瘾头来了的时候全得找人给他保镖呀,这层道理他也自是明白,轻重稍一衡量,这小子除了屈服,那还有第二条路走?他知道,在经过那大半个长安城及美泰胡同一带的窄巷黑街时,随时随地均都可能遭到意外。——只要我们认为他须遭到意外!”咽了口唾沫,曹敦力道:“难道说,他也不敢暗中向姓童的密告?”唐康嗬嗬大笑,道:“除非他不想到美泰胡同那边的窑子里风流了、他忍得了吗?”曹敦力苦笑道:“会忍不住么?”唐康笑道;“别人或者会,这小子却不行,在女人那一方面,他似是需求特强,曹兄,就为了挑选这种­性­质的人,我们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呢,一直暗里查访了好久,才颇不容易的找到了他……我们会向他提出警告,不可泄漏此事,否则,只要由他介绍进去的人一出事,他的脑袋马上就跟着搬家!”吁了口气,曹敦力喃喃的道:“唉,这可真叫­色­不迷人人自迷碍…”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所以说,另有一句话;就叫‘­色­字头上一把刀’了,曹敦力,那可不是一把刀么?”尴尬的打着哈哈,曹敦力道:“正是,正是,可不是一把刀么……”‘君惟明带着笑又道:“唐康,这个法子用得还算不错,是谁想的法子?可不是你们‘缚龙六绝’哥几个的歪点子?”唐康得意洋洋的道:“公子全猜对了,是我们哥六个想出来的法子,不过,首先提出来的还是焦么六这­精­灵鬼!”抿抿­唇­,君惟明笑道:“你们哥六个只要凑在一道,花巧名堂便不会少了……唐康,另一个卧底的人是谁?”唐康俏声道:“是‘大飞帮’里一名管事!”顿时吃了一惊,曹敦力忙问:“大飞帮的一名管事?真的么?”唐康点点头,道:“一点不假?”曹敦力急道:“大飞帮”每一堂都设有一名管事,专发放粮的,衣鞋巾袜之事,另负责银钱之保管,兵械之修换等等,一般杂务也多由他们处理,唐兄,你说的是那一堂管事?”唐康笑道:“刑堂——‘墀坛’!”吸了口凉气,曹敦力惊惶的道:“就是卓斯手下那个黄皮寡瘦,­阴­沉沉,贼兮兮,成天咬着根旱烟杆,马屁拍得十足的余半麻子余尚文?”一拍手,唐康道:“对了,曹兄,你好似对他蛮有印像!”

重重一哼,曹敦力道:

“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唐康笑道:

“为什么呢?”咬咬牙,曹敦力恨恨的道:“妈的,这小子一副那种刁滑师爷的派头,算盘敲得可­精­,见了老卓就像见了爹,马屁拍得团团转,对上奉承阿该,对下作威作福,这是他‘墀坛’的事倒也罢了,有两次,我在‘麟游’驻守,手下孩儿们的衣裳太过破旧须要更换,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缝制,那要订做两三百套呢,我们刚接手那些买卖一时那凑得齐?因此,我派人前来先向‘墀坛’调借点银两——其他各堂情形和我一样,全是转不过来,只有“墀坛’最他妈得天独厚,每月分配的钱财最多,老卓和他手下们早就囊涨袋满了;但是,我们的人却连一个子儿也没借到,反吃这姓余的管事冷嘲热讽了一顿……第二次,我回府里办事遇见了老卓,这姓余的管事正好与他是一道,就算老卓吧,他当面不管真假也还和我敷衍敷衍,可是他身边那鸟管事却就敢对我不理不睬,把眼睛望上了天,但这小于对老卓却不同了,那种卑颜奴膝,奉承巴结的熊样子,简直就可以列进第‘二十五孝’了,他就能围着老卓前后转,眯着眼笑,跳着眉毛笑,一口一个‘是’一口一个‘你老’‘回禀’,那种­肉­麻当有趣的模样,真能叫人气疯了心可恨老卓便让他拍得晕淘淘,软酥酥的啦,对他简直宠信得像是独生儿子似的,那张马脸在谁面前游拉得老长,只在这小子眼前变成圆的啦!我他妈朝这小子瞪眼,老卓这混帐东西还吹胡子不高兴呢,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玩意?”一抹­唇­角的唾沫星子,曹敦力又气呼呼的道:“听说老卓刑堂里原来的那个管事得了急惊风死了,后。来才换上这‘余半麻子’的,这小子上任还只半个月不到的功夫,竟然就把老卓拍得迷了心,刑堂的所有财粮大权,俱叫他抓牢啦!”唐康神秘的一笑道:“曹兄,你这么恨他,但是,我却佩服他呢,你这一说,便足以证明他这角­色­扮演得十分成功……”曹敦力疑惑的道:“扮演的十分成功?唐兄,凭这种德­性­的角­色­,也曾是你们暗中派进去卧底的人物?”唐康正­色­道:“不错,他就是我们派进去卧底的另一个弟兄,而且,他还是本堂十二名‘大把手’中的一个!”曹敦力又吃了一惊愕然道:“什么?这‘余半麻子’竟然还是你们堂里的高手?就……就凭他那副姥姥不亲舅子不爱的熊样?”呵呵大笑,唐康道:“多少年来,曹兄,我们这位兄弟就是这付样子了,只是他这副熊样却全属表面,骨子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汉,忠耿、倔强、深沉、机智、悍勇,还加上那么一点儿诙谐!”怔了一会,曹敦力呐呐的道:“真想不到,真叫人想不到哪……”此刻——。

唐康侧首朝君惟明笑道:

“公子你老大约还记得余尚文这人吧?”点点头,君惟明笑道:“当然记得,他是你们‘大飞堂’所属的十二名‘大把手’之一,号称‘一道闪’余尚文!”唐康笑道:“正是他老兄!”君惟明打趣的道:“我只见过他两次,还都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不过,这人给我印象却很深刻,表面上看去,他老是那么­阴­沉,死板板,有气无力的,不爱多话,说出一句来却能把人上吊半天,尤其他那左边脸上的一些黑褐­色­小凹痕,该着他­唇­角的习惯­性­微颤颤,十分好笑……”唐康佩服的道:“公子记得好清楚,一点不错,老余可不就是这个调调,公子,你老大约还不知道他会演戏?”哈哈一笑,君惟明道:“那时不知道,现在我算晓得了,他是会演,而且还相当高明,看不出,这人倒蛮多才多艺呢……”断肠花--第五十三章细证真凶第五十三章细证真凶四周的这些­精­犷而豪勇的江湖汉子们闻言之下全笑出了声,唐康一笑着,边蹙着声道:“我们以前每次见了公子,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与公子说话也都提心吊胆,拘谨惶恐得很,却不料公子竟是这般诙谐有趣,平易近人……”君惟明一笑道:“你们乃是叫我那点虚名吓住了,其实,我和各位全是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照样也是吃饭穿衣,有七情六欲……”唐康十分坦诚的道:“公子太谦了,人与人之间固然表面上看全无参差之处,但其根本气质却往往大相迥异,而能力之强弱,智慧之高低,行为之优劣,就更大有悬殊了,公子便是属于那种上上之入,纵然公子在外面看来也与其他同类并无两样,但在人的生存范畴里,奋斗挣张的途径上,公子却已领先了好远啦……”拱拱手,君惟明笑道:“好家伙,你小子简直把我捧上天了,唐康,看不出你外形粗悍,骨子里却十分玲珑巧细呢……”就在唐康红着脸打哈哈的时候,旁边曹敦力已舐了双­干­瘪的嘴­唇­,凑近到君惟明耳侧道:“公子,呃,这一大半天下来,又跑了几十里地,喉咙里像是在烧着把火了,­干­渴得熬不住啦……”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我险些忘了,唐康你们可带得有水囊?”

回答说有,唐康急忙吩咐手下弟兄自他们的坐骑鞍旁将三个羊皮水囊拿来,然后,他亲手捧在君惟明面前,曹敦力虽然嗓子里渴得一塌糊涂,却不好先朝嘴巴灌,他扶着罗昆喝够了,自己才贪婪的,咕噜噜一口气送了半皮囊水下肚!

君惟明也浅啜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唇­角水渍,微笑道:“方才我还忘了问你,唐康,你们派在铁卫府卧底的两个弟兄,那扮伙夫头的一位是怎么进去的我们已知道,而余尚文又是用什么法子混进去的呢?”笑了笑,唐康道:“很简单,我们先想法子使他与原来的那个旧管事接近,时时给那旧管事点好处,由那家伙为煤介,逐渐便巴结上了卓斯,姓卓的别的不贪,就贪金银珠宝,又喜欢戴高帽子,这两样全好办,老余心思巧,城府深,说起好话来能将死人也哄得活,他拍那‘无情马面’卓斯的马屁可以说都能拍得恰到好处,刚刚搔到他的心底;因此卓斯对他相当赏识,大约经过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卓斯的毛病老余已全拿在手里,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一面加紧暗地送金纳银——一共孝敬了卓斯有三百多两黄金千余两纹银,一面在卓斯那里定得更勤快了,把个老卓哄得十分窝心,拍得他晕淘淘的,卓斯所谓号称‘无情马面’,乃是在他杀犯人,动大刑,宰割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时才会‘无情’,他一见到那些黄白之物,既使无情却也有情了;老余知道已经在卓斯前有了份量,然后,就暗通知了我们,我们呢?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毒药,给那个旧管事渗在酒里服下,造成这家伙一看上去是“急惊风”的意外,这位仁兄一伸了腿,老余再自告奋勇,帮着替他把遗下来未妥的工作一跑一办,搞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姓卓的心里一高兴,再加上那些孝敬的力量,他这番事就这么顺水推舟的补上了……总之,这端子事前前后后,我们颇费了一些心血,详细调查,安排步骤,配合行动,又伤脑筋又破财,弄得头都大了,‘大飞帮’不是好骗的,尤其那卓斯更­精­明,稍微露出点破绽全能将整个计划搞砸,因此,行事之间,老余自是谨慎小心,步步斟酌,连我们也提心吊胆了二三十天呢……”君惟明笑道:“如果这个计谋失败,你们又花了这么多的钱,你看关老九会不会把你们的上下牙床全敲掉!”以手摸头,唐康裂嘴大笑:“幸亏老天保佑,终于还是成了,要不,公子你老说得一点不错,我们当家的只怕就会一个个叫我们好看喽……”君惟明又仔细的,问道:“那么,余尚文又是怎么和那个原来的管事认识的呢?他以什么理由去和人家搭讪建交的?”唐康笑道:“长安城‘大南市’有家十分气派的油坊,那家油坊几乎供给小半个长安城的需求量,公子知道?”想了想,君惟明道:“可是叫‘协盛油坊’?”唐康点头道:“不错,那儿的掌柜和老余是远房表兄弟,由他给老余掩护,冒充油坊的东家,老余就是籍这身份在市面上活动,当然,油坊里其他上上下下也会打通了,用银子、用威迫,他们自是服服贴贴,他们的原来东家是住在乡下的,一年半载才来一趟,查查帐收收钱,一切店务都交给了那掌柜处理,所以么,老余冒充起来十分方便,我们是早缀稳了那旧管事的,等在有一天他上酒搂独酌之际,老余故意经过他面前,漏下怀中一包银票,那老小于看着了,唤回老余交还给他,老余特为当着他面打开,一边数,一边千恩万谢,那包银票一共有五千多两银子呢——老小子先前当然不知道,否则他会不会交还却颇成问题,当即老余就给他戴上了顶‘拾金不昧,至诚君子’的高帽,曲意奉承,殷勤巴结,又一再隐隐眩露自己的财富家当,那个旧管事腰缠几文?岂有不受宠若惊,神授魂予之理?因此,他们马上便谈得十分投机,双方全有相见恨晚之憾,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之下,公子事情还会不凑合么?用不了三五天,老余与那老小子竟像成了三五十年的好朋友一样啦……”赞许的笑着,君惟明道:“很巧妙,由此余尚文便结识了那原来的”‘大飞帮’‘墀坛’旧管事,再由他引介给卓斯见面,跟着余尚文努力奉承卓斯,讨其欢心,时机成熟,你们就做掉那旧管事,由余尚文顺理成章的以一个外圈人身份接了那人的职位……”唐康道:“是的,公子,这就是我们替老余安排的计谋……”吁了口气,君惟明道:“你们安排得很仔细;很恰当,不过,也冒了不小的危险,真算是用心良苦了,为了探查我的仇家是谁,累及各位如此麻烦,我实在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这等云天高谊,还不知何时可以报还呢……”唐康急忙惶恐的道:“公子,公子,你老这是说那里话来?‘大飞堂’与公于的情深厚义岂是能以用任何字眼形容的?而公子对我‘大飞堂’的恩典提携,又是如何浩大广宏?假如没有公子,我‘大飞党’早已散了毁了,又岂能留存至今?我们对公子的这一点区区效劳,只怕尚及不上公子对我们所赐恩德的百分之一……”拈起一片枯叶在手里捏碎,君惟明笑道:“好了,唐康,我们不谈这些了;我再问你,你们这两位潜伏进去的弟兄可曾传回来什么重要消息?”

立刻兴奋起来,唐康低沉而有条不紊的将他们这些属于里所得到的童刚那边的秘密计划说了出来,但是,君惟明却有些失望了,因为,这些消息几乎全是他都已知道的了;或者由方青谷安排的眼线传回,或是由曹敦力透露,或是由在刀子庄里遇上的穆厚说,或是那昨夜才率众投来的田朴所言明,差不多唐康他们所得的内幕君惟明也全晓得了,有个一两件不同的,也都是些泛泛之事,于是,君惟明皱着眉道:“唐康,你所告诉我的这些消息我大多早已知息,不过,余尚文只凭两个人的力量能探查到这么多秘密,也算相当不简单了,他们­干­得很有成效……”唐康惭愧的道:“公子,我们费了这么多功夫,所得悉的一些消息,却还没有公子所知道的多,真是汗颜……”君惟明摇摇头道:“不然——”他一笑又道:“我的消息来源大半来自我的一­干­旧属,这是我便宜之处,因为我到底比较和他们接近,再者,我们用的方法不同,你们派人卧底,我却用劝反手段,当然,我的法子直截了当,但却没有你们的计划效果长了……”唐康苦笑一声道:“公子,我觉得我们的收获比起公子的成效来毫不见多,不过,至少我们总算证明了一件事……”君惟明道:“那一件?”唐康低沉的道:“就是证明那童刚的确包藏祸心,­阴­狠毒辣,卑鄙龌龊兼而有之,并且,我们也更肯定了姓童的对公子的遭害有着牵连!”用力点头,君惟明道:“很好,这就是你们一番苦心后的代价了,而这个代价,唐康,比谙任何秘密都要来得有份量!”忽然,君惟明又若有所思的道:“对了,我昨夜潜进‘铁卫府’中之时,怎的没见,也没聊到有人提起那个叛逆雷照?”呆了呆,唐康惊道:“原来公子你们昨晚也是在‘铁卫府’?”笑了笑,君惟明道:“不错,罗昆就是在那里带的伤,我们昨夜把‘铁卫府’闹了个天翻地覆,一直到今早才突围出来,跑到这里……”一侧,曹敦力也接口道:“我就是在这一次横了心,跟着公子一道投过来的,昨晚上可把‘铁卫府’整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了……”睁大了眼,唐康呐呐的道:“公子,这样以寡犯众,轻从搏敌,不是太过冒险了么?‘铁卫府’中,如今可是高手如云,势大力雄呢……”淡淡一晒,君惟明道:“我不是又好端端的出来了?”舐舐嘴­唇­,唐康又是担心,又是庆幸的问:“但是,公子,为了什么你老昨晚要进‘铁卫府’呢?”君惟明表情严穆的道:“为了到‘血牢’搭救‘红豹’衣彪。”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妙,但唐康却忍不住问:“可救出来了?”君惟明惨然一笑道:“衣彪自绝了……”怔愕了一会,唐康不安加上忐忑的移了下ρi股,嗫嚅着道:“不知……衣兄为何如此?”君惟明徐缓又悲怆的,将他夜来潜进铁卫府中的经过说出,一直讲到他们来到眼前的这片林子时为止,末了,他又沉重的道:“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陷害我的仇人不是别个,就正是童刚那狼心狗肺的畜生!衣彪的死,只是我与他之间的血债又加深加厚了一笔,是这一笔笔的债我会用更为残酷的方法一笔笔讨,我将叫他辗转哀号,呼天唤地,我会叫他生死不能,如沦地狱……”虽然答案早已明白,但唐康却仍然免不了心惊胆颤,他愣愣了好半晌,才嗔目切齿,虬髯竖立的道:“公子,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我们全没断错,全没冤枉他!公子,这衣冠禽兽决对不能轻饶!”君惟明双目中煞气隐现,光芒带上,连面容的颜­色­也微微泛了青白,他狠毒的笑了起来:“轻饶,唐康,你放心,我会叫你们看着他最后是个什么下场,而只要你们看了,你们便终生不会忘怀!”牙齿“咯”“咯”一挫,他又冷酷至极的道:“不但他,他的帮凶,同路人,支持者,除了我已许诺过可以宽容的,其他,没有谁会有侥幸,没有谁能得到怜悯,他们全将用他们的生命来偿付他们这有心的过失,用鲜血来洗净他们的罪恶,唐康,你们等着,不会太长久了,这一天即将到来!”

唐康沉重的恭聆着君惟明所说的话,而他可以从君惟明仇恨的言语中体会出那内心深处的愤怒,从君惟明的嗓音颤动里发觉到他流循血液中的咆哮,从君惟明凄厉的眼神内,看出他魂魄的抽噎,从君惟明切齿的­唇­缝里,了悟他­精­神上的难辛负荷,而这一切综汇成的是一片无比的激昂,至极的凄怆,不可名状的悲痛与难以言喻的愤恨,像一堆熊熊烈火,在烤炙着君惟明的心!

颤抖的,唐康道:

“公子,公子,你老暂且息怒忍悲,切莫伤痛过度……正如你老所说,复仇雪耻的一天,不会太长久了……姓童的恶贯满盈,他必将遭报的……”长长吸了口气,君惟明苦涩的道:“我太激动了是么?”唐康沉重的道:“任谁处于公子今天的情景中,也都会这样子的……”默然一喟,君惟明低缓的道:“每一提及此事,全像刀绞我心,箭穿我腑……这等滋味,就算魂魄泣血,怕他不过如此的了……”唐康忐忑同悲的低叫:“公子……”用力摔摔头,君惟明苦笑道:“别担心,唐康,我很好。”惴惴的,曹敦力从旁边双手律过水囊,小心的道:“公子,你老喝口水,歇会吧?”君惟明饮了两口囊中水,将水囊还给曹敦力,沉沉一笑道:“没有什么……”这时,唐康挨近了一些,悄声道:“公子……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请示一下……”君惟明淡淡的道:“说吧,不要紧。”­干­咳了两声,唐康呐呐的道:“如果,呢,公子,我问错了,你老可以斥责我……”君惟明平静的道:“你说。”咽了口唾液,唐康结巴着道:“公子的未婚妻费小姐,与公子的胞妹二姑娘……可是……可是真个……背叛了公子?”悠悠的,君惟明语声如雾,带着难以形容的凄郁及怅茫:“不错……她们也是这样了……”嗓子里像撤下了一把沙,唐康暗哑的道:“公子……待她两人……如此情深义重……她们竟然这般不顾人伦纲常……恩将仇报,这……这不是太也……太也在卑了么?”长叹一声,君惟明道:“唐康,一个人只要罔顾自尊,迷失灵魂,抹杀天良,抛弃羞耻了,这个人就与禽兽无异,任什么丧天害理的罪恶全能做得了,又何在乎这‘欺败伦常,恩将仇报’八个字呢?……”唐康喉头哽塞着激动的道:“这……这真太丑恶龌龊了……这还能算是人么?”双颊痉挛了一下,君惟明痛苦的道:“有人为了我而不齿我昔日所爱的人……这感触……唐康,实在过于悲楚……但你说得对,骂得对……她们,的确已不算人了……”沛然一惊,唐康惶恐的道:“我……一时激愤……出言无状……公子,万乞你老恕过……”君惟明和煦的道:“你说得并无错处,唐康,我一丁点也不怪你,一个敢言的人,才是真正有道义感的人……”目光有些晦涩,君惟明又落寞的道:“我常想,唐康,人生不是太过玄妙了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也太繁杂了么?什么才真实的呢?什么才是坦诚的呢?要如何才能赤­祼­­祼­的将人心结在一起?要如何才能使人的头脑里变成一片圣洁永无邪恶?”他抬头悠悠望着半枯萎的枝丫隙缝上的缥缈云空,沉缓的道:“就有如青天一样的莹碧,浮云一般的皎白……又那么旷远,那么实在,那么单纯得令人心怡……”唐康感动的道:“公子,有些人,有些事,是像这样的,譬如说,我们对你老就没有丝毫隔亥,没有一点邪异……”哑然笑了,君惟明轻轻的道:“我相信,唐康。”唐康低沉的道:“公子,人活着,总有道理,而人生也有它完美的一面。”君惟明颔首道:“我也相信,唐康,所以我至今不舍死去。”于是,唐康笑了,他改变话题,道:“公子,你老方才不是问我,那雷照怎的不在府中么?”“哦”了一声,君惟明道:“我是问了,为什么你们可知道?”一挺胸,唐康道:“公子,我好得意!”君惟明迷惘的道:“为什么?”唐康笑道:“至少,我们得悉的一些秘密中,也有公子所不知道的事哪,这使我们感到一番心血尚未白费!”微微一笑,君惟明道:“你说吧。”唐康清清嗓子,道:“公子,雷照这厮我们也看出他是背叛了你老,否则,为什么你老的一于旧属大多不事二主纷纷脱离,他却甘为童刚所用?”君惟明斩钉截铁的道:“他确是叛徒!”唐康立道:“说对了,公子,在你老出事之后不久,雷照受到沐猴而冠的童刚的高封,官拜铁卫府总执管……”君惟明道:“这件事我晓得。”唐康接着道:“但是,就在他接任总执管一个多月之后,却突然在—天夜里得了半身不遂之症,如今被童刚送到‘千霸堂’后面的‘小溪­精­舍’养病,并派上哨卡严厉防守着,听说雷照是右半边身子全瘫了,非但无法行动,连讲话都十分吃力,一天到晚都深居­精­舍之内,很少有人能看到他!”怔了一下,君惟明随即叹道:“这就是报应了,冥冥中自有因果循环的……”他吁了口气,又道:“唐康,雷照素来身体强健;无痛无病,而且还有不俗的内功底子,年纪也并不大,他怎么会忽然得了这种瘫痪之症的?据我看,只怕是童刚下的毒手吧?姓童的一定深恐雷照持功自傲,不受节制,又防他嘴巴不牢,才走了这一步狠棋,是也不是?”唐康笑道:“是否乃童刚下的毒手,我们还没有拿到证据,而这件事童刚又极端保密,除了有数几个人之外,根本其他的人就不知道,我们得到消息是从那个充任伙夫头的卧底弟兄传回来的,他碰巧有一天被派去给雷照送饭……”沉吟着,君惟明道:“我看十有十成就是童刚­干­的好事,要不,他又何必这般鬼祟?不敢让别人知道?”顿了顿,他又道:“而且,雷照早不瘫晚不瘫,就正在他背叛了我帮助童刚篡夺我的基业后不久就瘫了,这不也太凑巧了么?”唐康点头道:“看样子,姓童的是在施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手段,学着前汉武帝的招宴杀功臣了呢!”哼了哼,君惟明冷然道:“雷照这叛徒贼子乃是罪有应得!”他双拳猛握,再狠狠的道:“但是,他罪孽之深,就这一点惩罚还嫌太轻!”唐康小心的,道:“公子,这雷照——还须整治他么?”

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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