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季干燥炎热,好在绿化覆盖面大,入目满是苍翠。尽管城市喧嚣,却也让人甘愿沉浸于皇城的独特之美。党林正襟危坐,瞧着落地窗户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林荫小道上缓慢行驶的车辆。
安宁,无法言喻的安宁。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她忽然记起多年前叶清城曾同她讨论隐居乡野一事,那时不知有多羡慕清城的洒脱,以及好运气。而如今,她该羡慕的人是自己,她该感谢的人,是她的丈夫——孔衍生。
想到孔衍生,党林眼睛有些酸涩。他也曾讲过,处于喧嚣的时政,却能大智若愚、淡然处之,这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生活,否则一切计划同想法都将被现实击败。所以,这些年来,她在商界的努力,孔衍生对她一如既往的等待,都得到了回报。
这便是幸福吧。
婚礼,对多数女人而言,意义深重且一生只有一次。而她在今天,却要亲身体验人生第二次婚礼。
婚礼很简单,却又非常正式,几乎所有人都眼含泪水笑着祝福新人。这里没有西方教堂那般神圣,也没有华国古老仪式那般繁复,只有一位睿智风雅的老人郑重对两位新人说道:“你们是否愿意将对方当作眼珠般呵护一生?”
孔衍生大病初愈,身体极消瘦,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同党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不,我将他(她)当作我的心脏,没有眼珠尚且能活,没有心脏,还能活吗?”
没有关于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的誓言,没有关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只有一颗将对方融入骨血的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为对方身体灵魂的另一半。
宾客中,叶家没有除叶清城外无一人到场,木棉站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空落。
这一世,于她而言,真的太圆满。但不知为何,此时想起高贵清华的叶清允,心中总有些遗憾,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却又形同路人。他这辈子没有犯过什么错,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欢颜,同花木棉的亲身父亲何其相似?
许是在某个林间,初遇到那个人时,心中才有真正的欢喜。遇见一个人,是幸运,爱上这个人,也许便是一生的魔障。
忽然有人用手指轻敲她的眉心,说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却要整天愁眉苦脸,这样不行哦。”
木棉抬眼一看,是一身常服的景澜,花梓有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她。木棉轻哼,“部队可不是菜市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是一个军人,竟然经常像个没事人一样四处晃悠,真是太没有素质了。哦,请恕我无礼,却将你的背景身份忘记了,果然是有了身份,纪律什么的都是浮云。”
景澜漫不经心的笑,却不反驳,倒是一旁的花梓有接腔道:“我们正好今天放假。”
木棉心一惊,她明白花梓有的意思,他们只有在执行任务前会放假。之前两人因为特殊原因似乎被分到空军司令部学习半年,如今半年之期尚早,想必有相当棘手的任务需要两人去做。想到这里,她关切的看了一眼花梓有,说道:“既然放假,就尽情吃喝吧。你也是,让哥哥带你吃白食去吧。”
木棉冲景澜点了点头,朝不远处对着她挤眉弄眼的花梓笙走去。
“哎哟小棉花,你急死个人,快快快我们还有正事儿没办呐,你就别想着红杏出墙去咯。”花梓笙跳脚的样子十分喜庆,他快满十二岁,长得像个粉嫩的圆球,正儿八经小胖墩一个。
木棉不悦看他,斥道:“笙笙你乱讲什么?”
花梓笙见他姐姐生气,赶紧道歉:“好了好了,是笙笙的错,姐姐你不要生气。”
他如今最怕得罪木棉了,因为木棉前几天终于答应替他调制减肥药,他蜕变帅哥指日可待啊!木棉是他变帅的制胜法宝,轻易惹不得。
见木棉还是不开心的样子,赶紧作狗腿状,趴在他姐肩上边坏笑边说:“好姐姐,别记恨总是乱讲话的笙笙了。咱们还是做正事儿要紧,我这头儿已经给孔叔叔喝了那杯‘茶’了,但党林阿姨那里,我妈盯着我不敢去啊!要不你去?”
木棉一直希望党林同孔衍生不仅爱情修成正果,婚后生活更能修一颗果子出来。因此替今天的新人分别准备了一杯加了料的茶,她仔细研究过党林的生理周期,在加上她准备的好料,真心期待弟弟妹妹的降临。为了万无一失,她还好心的替党林买了contraceptivedrugs,当然这药她早已换成了保健药片。相信今晚,这对新人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对着天空笑了笑,木棉赶紧倒了茶往楼上走去。
屁颠颠跟在她身后的花梓笙瞄见正朝他们走过来的花梓竹,忽然诡异的笑了。轻轻靠在他姐耳边说:“姐,你裙子上怎么有血?”
木棉顿住脚步,脸忽然红了起来,她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将手中的杯子递给花梓笙,说了句“你先拿着”,便朝洗手间方向跑去。至从上次月经初潮,她最怕的就是每月一次的生理性流血事件。天,幸好笙笙年纪尚小,不然她丢脸丢大了。
含笑看着木棉快速的跑掉,花梓笙端着杯子大步流星朝他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