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太太道:“宸琳,我的儿,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一想到这个我开心得睡不着觉。”
宛珠也是凄然,但是上了年纪人的身子骨自然比不得年轻人,只得一味劝她母亲躺下说话,便道:“妈,我们已经相认了,往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不急于一时说呢。您躺下。我坐在旁边跟您说话。”
老姨太太却是一阵难过,想起从前金嘉丽的事,便惭愧道:“我从前真糊涂,我闺女这么难得的人物,我居然帮着外人阻止闺女跟紫枫∠枫还不知道罢?他若知道我是你母亲,曾经却那般待你,也要说我了。”
宛珠忙笑道:“那是从前的事,紫枫不会这么想的,他只会想往后我也有母亲疼。这事他还不知道,明儿早上回家去我跟他说。”
老姨太太道:“明儿我陪你一道去唐家。跟你婆婆当着面说清楚。我听说你婆婆一直在刁难你,亏你还忍这么长日子。”
宛珠笑道:“妈说的我回去也有底气了。不过婆婆其实很好,只是一时不习惯有我在,过些日子就习惯了,妈去了别说得太重。”
老姨太太握着她的手,道:“那是自然的,你还不相信妈的本事。”
宛珠笑道:“自然领教过妈的本事。”
老姨太太也笑了,道:“我的儿,我从前太亏欠你,往后只图着慢慢弥补你。”
宛珠见她母亲一直说,只得又安慰道:“我不图什么弥补,只求妈身体一直好,我才开心。好不容易找到家人,我不想再失去家里任何人。妈,我在家里的名字叫宸琳吗?”
老姨太太听了,一阵动容,道:“你父亲要是见到你就好了。可惜走得太早。名儿是你父亲叫九叔起的,就是宸晔的父亲,你原名王宸琳,宸字辈,宸琳,意为北方稀世美玉,这名字我们当时听了都觉得好,正如你九叔所愿,望你一枝独秀。”
宛珠听了,一阵遗憾。
母女二人一夜话说不完,至三更时分才隐约睡过去。
且说紫荑与宸晔也是欢喜异常同,紫荑入了房间,边走边笑道:“绕来绕去的,表妹就在我们身边。”
宸晔因叫春和南枝都退下,亲自闩了门。
紫荑因一时为宛珠兴奋,并未在意到,自顾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捏着胳膊肘,道:“今儿是兴奋过度了,一时浑身酸。”
宸晔倒了一杯牛奶给她,道:“喝牛奶罢。你也是大功臣。”
紫荑笑他太过周到,接了牛奶,本来今儿说得话多,也有点渴,一饮而尽,放下空杯子。
宸晔见了,又拿过杯子替她斟上又放在她面前。
紫荑笑道:“你表妹回来了,你作表哥的可想好了拿什么见面礼?”
宸晔笑笑进了浴室放水,又走出来,道:“我替你放了热水,一会子你先洗个澡去,表妹回来我也替她高兴,后面的日子还长着,不急于一时,瞧你兴奋过头了。”
紫荑忍不住笑道:“我是替宛珠开心。真真怎么也想不到宛珠会是姨娘的亲生女儿。这事说出来,我二奶奶恐怕不信呢。”
一边说一边又端起杯子,小抿一口牛奶。
宸晔到里间替她拿了换洗衣裳走出来,道:“水快满了,你还不去洗,衣裳也替你拿了。”
紫荑一看方红了脸,起身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来道:“这事不用你亲自做。”
宸晔笑道:“你总算回过神来。快去洗罢,洗完再说。”
紫荑不动,看着衣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换什么衣裳穿呢?”
宸晔笑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能说是你的丈夫么?”
说着又拿了报纸坐在沙发上看,只当无事。
紫荑回过头,歪着脸看他,笑而不语。
宸晔低头看着报纸,头上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道:“还不进去,水要洒出来了。”
紫荑笑道:“有劳你这位表哥。”
宸晔抬眼道:“我是宸琳的表哥,不是你的表哥。夫人搞错了会弄出笑话来。”
说完又仍旧低头看他的报纸。
门外春和敲门问要不要放洗澡水,宸晔开了门道:“我在替少奶奶放水。”
春和听了窘得无所循形,哦了声反带上门自去了。
宸晔因看了时间差不多,拿了条干毛巾在浴室门口等着她,浴室里水声扬扬洒洒,很爽快的,拍鼓般的激动人心,不过他听着更像是召唤,相信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
这个房子的一切,包括浴室里的一切都是可以过目的,目前好歹名义上是这样的。
一会子水声停了,人影透过朦朦的玻璃,绰绰的,飘来飘去,和阳台上的纱帘似的,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姿势美极了。
他心里有些燥热,只得扣扣门道:“你是不是洗头发了?”
一般这么长工夫还没洗好,自然是花了时间洗了头发。
紫荑开了门,果然她的头发很长,湿嗒嗒的,垂下来,显然是梳直了,晕染了沐浴乳香的水珠沿着黑发正往下滴,一滴,两滴,无数滴的,一会子湿透了她上半身的睡裙。
她很可怜的眼神,因为睡袍是白色的,她想不到会发生这样尴尬的场景,被湿湿的睡裙包裹的是暖黄的身子,紧贴着,若是在一个外客面前这样的站着自然是很不体面,也很难堪,可是宸晔不同,他是丈夫。
在丈夫面前女子这样湿渌渌的反而是种挑逗。
男人不都喜欢妻子白天是圣洁的模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又像妓汝只供他一人欣赏?眼前的机会一般男子早该抓住了,抱到床上去。
可是他从头打量到脚,只把毛巾递给她道:“快擦干净罢,别伤了风。”
紫荑接了毛巾,方才认表妹的那种喜形于色,先丢到一边去,只拿着毛巾擦掉身上的尴尬。她从浴室直穿过会客厅,书房,直到里间,整个屋子里就充满了一股体香。
宸晔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她后面垂下的发梢还湿嗒嗒的挂着亮闪闪的水晶。
她在里间吹干了头发,衣服也干了,因走过来道:“趁着水热,你也去洗罢。一会水凉了再洗真得要伤风感冒了。”
宸晔哦了声,紫荑无法只得先进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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