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蔓又窘又愧,把头埋在手臂深处,趴在桌上,耸着肩膀抽泣。
道清因说:“我撕掉它!都怪我。”
董道清说着又将那张纸撕成两半,唐紫蔓抬头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得抹过泪道:“这是你的赋,你为什么撕。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你又一次帮我看清了毕豫平的嘴脸。你才是我的平安符罢?”
董道清带着自责,重复道:“我早点知道这件事会提前告诉你。早知道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唐紫蔓笑道:“我是喜极而泣,这下我是真得死心了。从头至尾一场骗局。多亏了你,董大哥,若不是你告诉我作赋的主人公,我还蒙在鼓里,原本我与他订亲是因这篇赋打动了我,现在知道作赋的主人另有其人,他于我来说,没有了一丝留恋的意义。道清大哥,我很佩服你,你能作出这篇赋来,嫂嫂当时瞧了也同我一样的赞不绝口。既是你作的,你重新誊抄一份送我,可否?”
董道清因说:“我很愧疚,我变相的助纣为虐。”
紫蔓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识人不清。况我原也没有损失,这会子知道赋的由来,反倒一身轻松,对道清大哥很敬佩。”
当下紫蔓将毕豫平骗她一事抛之脑后,央着董道清誊抄一份。
董道清无法只得坐在书桌边,紫蔓铺开一张大纸,一边取了毛笔沾了墨递与他,自己又站在一旁磨墨,看他写,一边又道:“这篇赋,我留下糊起来,镶上框,挂在墙上。”
道清谦虚道:“没有那么好∠蔓你夸张了。”
董道清正自写着,他们没注意到唐三奶奶进来,见了二人光景,一时糊涂着退出去,招手叫冬和过来,问清原由。
唐三奶奶也没说什么,自回了上房。
且说冬和方想起给大小姐回电话,告知他们三小姐心情已好。
唐紫荑犹不相信的挂断电话,对宛珠道:“这也太神奇了些,道清大哥是怎么三言两语哄好紫蔓的,我挺好奇的。”
宛珠听了,笑道:“应该亲口问我大哥或小妹本人。”
两个人正说着,老姨太太不放心,叫双喜来问唐府的情形,紫荑道:“很好,并未受影响。跟姨娘说三奶奶那边已决定登报解除婚约。”
双喜听了上楼回复。
晚上宸晔回至家中径自来到三楼新房,见紫荑坐在沙发处看着报纸,因问有没有接到什么特别的电话,紫荑合上报纸笑道:“你都知道了。”
宸晔吃惊道:“你接到了不好的电话?”
紫荑道:“毕家在未通知的情况下去了重庆,等于是同小妹的婚事上毁约了。今儿大家都在商量怎么善后。”
宸晔恍悟过来,道:“原来如此!”
紫荑见他的反应,有些不解,道:“难道还有别的不好的事?”
宸晔笑道:“哪有,我随便问问的。那小妹现在怎么样,还好罢?”
紫荑道:“被道清大哥劝好了。”
宸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道:“想不到义兄劝解女孩子也有一套,我只当他太过老实,在女孩面前不会说话呢。”
紫荑道:“别打趣了,我们家里现在人人不好过。我三奶奶说要登报与毕家解除婚约,你怎么看?”
宸晔道:“是毕豫平有负紫蔓,我们解除婚约也不为过,最好明天就登报,夜长梦多,时间长了,外人也会造谣。这件事我来处理。”
紫荑道:“我三奶奶的意思是等一个礼拜,若毕家还没音讯再解婚约。”
宸晔皱眉道:“你知道这将意味什么吗?毕家全到重庆避难了,这仗马上打起来,少则七八年,即使通了信,难不成就订亲,等着明年完婚,不可能,两地分隔,都在打仗,这婚怎么结,总不能叫紫蔓等毕豫平七八年罢?何况我觉得能在不通知三奶奶的情况下自个逃走,已证明是个不可靠之人,这样的人当机立断,解除婚约。”
紫荑听了有理,便道:“我给家里回个电话,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们。”
一会子打完电话紫荑道:“三奶奶听了你的意见,也赞成你的意思,至于措辞,你想怎么写?”
宸晔道:“你来写,我这几日公司的事出奇的忙,一时分不出身来想这个,你写好给我看。”
紫荑听了去书房里去写。
这里宸晔泡了澡,心里想着湘妃的事,也不知这个女人还会耍出什么手段,今天似乎很平静,可是暴来临前都是平静的。
宸晔洗完澡,唐紫荑正拟好稿子,递与他,道:“你看看可行得通?”
宸晔坐在沙发上,在台灯下看,只见上面写道:
“金陵毕豫平鉴:因男方战前不辞而别,大难临头,沪上唐家痛定思痛,反躬自问,女方并无贰德,亦无贰行,男方既已私自逃难去大西南,战争时期,人人自危,契约尚有非人力之意外情况,经世家长辈一致决议,唐毕两家之婚约解除,两家再无瓜葛,婚事自即日起不存,特此公告,望男方知悉。覆水难收,愿男方相离之后,重新振作,修身养性,作顶天立地好男儿,培养高尚情操,以全新进步青年面貌,另聘燕赵佳人。”
宸晔看完,道:“这最后一句点得好,缺什么祝愿什么。不知那毕豫平看了会作何想。”
紫荑笑道:“他有没有想法,我们唐家已不在意,这是告知社会人士。”
宸晔折了纸,道:“就按你的意思,明儿见报。”
凤尾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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