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怎么样?说啊。”
“我,我们…”那汉子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么狠话来,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声嚎了起来,“活不下去了啊!活不下去了!孩子也卖掉了,老母亲也快饿死了,朝廷不管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汉子这么一嚎,边上的那几个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时间这些人都忘了他们是来打劫的了。“停!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是有苦衷的,要不给我说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到这官道上来打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位公子啊,我们本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只是今年从开春到现在几乎是一点雨都没下,地里的庄稼早就干死了,我们去年的存粮早就吃完了,孩子养不活也卖了,现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要不我们哪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干这拦路抢劫的勾当。”另一个汉子说。
“朝廷呢?如果饥荒这么严重,朝廷不可能不管的。”
“朝廷,本来听说万岁爷给我们拨了钱粮了,可是这些贪官一层一层剥下来,到我们手上的一天都撑不下来啊。”
“几位大哥,带我们去你们村子里看看吧,也许我能想想办法。”
汉子看陆信他们的谈吐穿着,想着必定是富贵人家的,也许真能帮上些忙,于是就带着三人到了他们的村子里。不像涅槃山下的小村,这个村子充满了绝望的死寂,没有任何鸡鸭牲畜的叫声,四处寻找着吃食的人们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脸上是一种近似绝望的麻木。即使面对过战场的残酷,可是看到眼前的画面,陆信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后来三人留下一部分盘缠然后便将钱财还有吃食,包括拉车的马都给了村里的人,之后三人便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宣荣郡。
原以为郡里的情况会好些,不过一进去就发现此处的情况还不如山村,村子里的人自己存了一定的口粮,而且山里总能找到些吃的,还勉强能支撑,可这城中的人一旦买不到米粮,即使有钱也没用了。
“去郡守府看看,我倒要看看这郡守每天都在干什么!”看着眼前凄惨的景象,陆信心头不禁一阵愤怒。三人来到郡守府,却发现郡守府大门紧闭,门口坐着许多面黄肌瘦的百姓,陆信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郡守手下的粮仓里还有存粮,却为了高价出售不肯开仓放粮。只有一家米店售粮,而且为了防止百姓哄抢有侍卫在看守,有钱的人家还是可以买到粮食的,可是他们这些穷人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只能在这郡守府门口求着郡守能放粮了。
“夏铭渊,看来我们也不必在这里汪了,尽快回长安吧,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那边竟然没有重视,此时再耽搁下去的话,估计要出事了。”陆信说。
“嗯。”
三人在两天之后赶到了长安,陆信已经顾不得他与夏铭渊之间的无数疑问,进城之后便分开了,回到晋王府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立刻进宫去了。
“晋王您可来了,这些天皇上没少念叨您,一直担心您的情况。皇上在御书房呢,您赶紧去吧。”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正好遇到了刚进宫的陆信。
“多谢公公了。”
……
“参见父皇。”
“言儿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皇帝将陆信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直到确定陆信真的没事才放开陆信,“那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皇,儿臣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在宣荣郡一带出现了很严重的饥荒,此事朝廷为何全然不重视?”陆信说。
“宣荣一带的饥荒?朕知晓此事,是从开春以来便一直干旱,可是早在上月朝廷的钱粮就已经拨下去了,而且宣荣的官员也上报说灾情已经稳定,一切都已逐渐恢复了,难道?”
“父皇,欺上瞒下的事情自古一直都有,但是如此大胆蒙蔽圣听侵吞救灾钱粮的,还真是少见。”陆信将他在宣荣一带的所见所闻详细告诉了皇帝,皇帝听后几乎是怒不可遏,“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贪图私利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
“父皇息怒,宣荣那边的灾情再不及时救助恐怕要生变故,至于贪污赈灾钱粮的事,恐怕得好好查查了。”陆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