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问到楼兰,众人却是莫衷一是,耿融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的沉重,在常人眼里根本看不出来,但傅介子的眼神比起他来还要厉害许多,一下子便看出了什么,心头闪过一丝的迷惑。
有几个去大宛的行商请求和官家一道前行,所以特意摆了一桌极为奢华的全羊大酒宴来请傅介子。傅介子知道这些人是想倚仗官家来图个安全,但他怕其中有内线,所以只是三分真三分假的先答应下去,以后看清楚了再作决定。
待酒食过后,一个姓马的和一个姓徐的行商来请傅介子去一个好地方,所谓的好地方也就是这左近的醉月楼,是这楼兰城里排名第一的烟花地,这青楼的名声在长安便能听人说到,可见影响力之大。而且醉月楼中有一个花魁娘子,外号叫作“玉蝉”,只接见汉人不见别国之人,这为汉人找足了脸,所以一般的行商不管是好色还是慕名都会去醉月楼看看。
傅介子自从妻子殷茵死了之后就再没有留恋过红尘,经过几年的军旅生涯,他也变得铁血无情起来,此时听说要去青楼,不免有些不愿,当那两个行商盛情难却,便让乌达和他们一起去,不料乌达和乌候一样,是一个怕见姑娘家的粗人,一听到逛窑子脸上便酱成了紫色,说什么也不去。
耿融却道:“马兄、徐兄,你们可莽撞了,傅大人是一国使节,身份何等尊贵,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大汉朝,怎么能去这些下九流的地方,还是免了吧。”傅介子带着几分感激地看了一下冲耿融淡淡笑了一下,心里面却半分弦也不敢松。
酒宴过后,那个姓马的行商送来一柄匕首,是用的上古玄铁请巧匠制得,上面金镂玉雕显得十分贵重,姓徐的则送了拳头大的一块熏香和一些玉器,都是些极贵重的东西,另外的行商也都或多或少送了一些来。
傅介子经过这几年,早就已经学会了一些处世的办法,身上的书生气少了很多,知道此时是非接不可,这是显示诚意的时候,当下全收了过来。
在那个时代,商人再有钱他也只有钱,却没有社会地位,比起一般种地的农民更让人瞧不起,两个行商见他收了,满心欢喜地送他回驿馆,还声称有一件更好的东西要送给他。傅介子忙道不用,两个行商却笑哈哈地去了。
耿融是后面离开的,他似乎很有些心事,临走时道:“国信使大人,千万要记得一句话。”傅介子心头陡然一震,他感觉到重要的事情开始了,道:“耿兄请讲。”耿融道:“也没多少说的,就是让国信使大人留个神,这楼兰城也许并不太平。”说完不等傅介子答话便离开了。
傅介子感觉到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商人,但也不知是敌是友。经过这么些年,他知道敌与友,是不能通过一天两天就看出来的。这里还是一片太平,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傅介子去看望了一下遂成,遂成已经五十岁了,因为曾出使过龟兹,所以这一次被派了出来,但人上了年纪也就没那么经得住折腾,此时仍是只能说话,不能行走。
乌家兄弟担心乌候和霍仪的安全,提议要到城中去打探一番,傅介子答应下去,但想到两人太过于忠实,又派了军中三个机灵的军士陪同,这才放他们出去。
时候已经很晚了,傅介子回到驿馆休息,老远便听到一阵古琴声,合着一缕淡淡的清香,让人感觉到十分舒服。舍内一个缁衣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肤若凝脂,领如蝤蛴,眼若星辉,似乎将这楼兰的美色一个人占尽了,门外的守将有些魂不守摄,时不时向那女子瞟去,见傅介子来了神情极为尴尬。
傅介子突然明白了那两个行商说的更好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了,但为了确定一下,还是问道:“这女子是谁?”守将道:“刚才来了一位姓马的和姓徐的商客,说是大人的朋友,将这女子送来服侍大人。”
傅介子一听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暗笑他们糊涂,听耿融说了明去不得,便暗地里将这女子送过来,把自己想成了贪财好色之辈。但这女子着实诱人,傅介子虽然久不恋红尘,但还是随便多看了两眼,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缁衣女子咯咯笑道:“国信使大人可是明知故问了,小女子便是玉蝉。”
傅介子反倒愣了一下,他早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只是搭讪性地随口一问就被这女子捡了小辨子,看来此女子阅人之深,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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