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国的王子到了,傅介子忙些起身,和冯嫽出去,弟史、陆明也跟着。
来到驿栈前面,驿长带过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和一般的西域人的粗犷大不相同,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儒雅俊秀,斯斯文文的甚至看着有些儒弱。
驿长过来向两人道:“冯夫人、傅将军,这位是我们龟兹国的大王子绛宾,今日特意前来拜会冯夫人和傅将军。”
傅介子向绛宾微微行了个礼,因为语言上不通,所以也就没有多说话。绛宾向傅介子和冯嫽还了礼,居然用着颇为流畅的汉语道:“冯夫人,傅将军,昨夜听得驿长来报,说是有使队过来了,所以我今早就赶了过来,还忘没有怠慢了诸位。傅将军离开龟兹可有一年之遥了。”
傅介子听了不由一愣,这个绛宾王子虽然是会汉语的!上一次虽然见过绛宾,但是从来就没有说过话,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道:“路途漫漫,不得已费了些时日。王子殿下,陛下身子可好?”
绛宾叹了口气,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
冯嫽似乎早就知道绛宾会汉语,一点儿也不吃惊,道:“上一次来龟兹,王子殿下才十二岁,如今都长成|人了。”绛宾欠身道:“冯夫人来龟兹的事情,绛宾已经听父王说起过了。今日绛宾过来是奉父王之命请诸位进宫。”
冯嫽笑着称好,傅介子的心还放在殷茵身上,这个绛宾王子不过是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可说的,殷茵此时仍是不敢看傅介子,脸蛋儿一直通红通红的,她被傅介子冷不丁得亲了一口,本来就没踏实下来的心又陡然飘了起来,更想到这个人以前是自己的相公,这事情就变得更加暧昧了。
见傅介子望向自己,殷茵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
傅介子见了暗地里发笑,上下打量着殷茵,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一般,正看着,傅介子突然发现这个绛宾王子也时不时得看殷茵一眼。绛宾王子和冯嫽说完了事情之后就过来了,他向傅介子行了个礼,转而又向殷茵行了一个,道:“莺莺姑娘,好久不见。”
殷茵对这个绛宾王子似乎没有那么客气,哼哼道:“前几天不是才见了么?”
绛宾王子微微有些尴尬,道:“绛宾正准备今日去请莺莺姑娘来看舞会,不想在这里遇见了姑娘。”说到舞会,绛宾王子道:“冯夫人,久闻乌孙国的弟史公主美若天仙,舞乐出众,今日有幸见得,果真名不虚传,不知弟史公主有没有意愿去参加我龟兹国一年一度的舞乐大聚会呢?”
弟史公主一点儿不含糊,连点头,道:“绛宾王子,舞会是在今日么?”
绛宾道:“是的,今日父王也在舞乐大会上,正好在那里接见傅将军和冯夫人。”
冯嫽笑道:“如此就请王子代我等谢过陛下,届时必将赶到。”
绛宾应承下来,向众人辞行,又向殷茵道:“莺莺姑娘,也希望你能来舞会,你的美丽和笑容,一定可以震惊四座的。”殷茵嘟着嘴哼哼了两声,并没有答话。
傅介子看绛宾王子这个样子,又想到车火奴儿曾说过的话,不由明白了,敢情是这个绛宾王子看上了自己的媳妇儿!这还了得,傅介子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但是转瞬之间他又释然了,殷茵长得这么漂亮,盯上她的牲口一定不在少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无可厚非,看殷茵这个样子,十足是没有对上眼儿,自己没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绛宾王子离开之后冯嫽就让人去准备一下,然后进宫去。
傅介子过来和殷茵说话,殷茵见他来了,又紧张起来,但是却没有躲开。弟史很不解风情得在一边发愣,过了一会儿才痴痴道:“漂亮姐姐,这个绛宾王子好像很喜欢你哦,哎呀,傅将军你可不要骂我。”
傅介子哼了一声,忍着性子没有和这个小妮儿计较,心里面却是有一些别扭。
殷茵脸上一红,跑过*了弟史的腰肢一下,啐道:“小公主,你可别胡说,这个人死讨厌来着,总是缠着我。”说完不经意得又看了一下傅介子,好像这个人也是缠着自己吧,比绛宾王子还要过分些,自己怎么没有生气呢?
是长得比绛宾秀气么,殷茵上下打量了一下傅介子,嘿嘿,还真没看出来。
弟史有些出神,道:“漂亮姐姐,这个绛宾王子也不错啊,哦,傅将军在旁边,我不说了。”
这妮子分明是添堵,傅介子本来就有些闹心,经她这么一说,自己更不爽快了,道:“弟史你又想说我的坏话么?可不许这样。”弟史两眼上翻,道:“我只是说绛宾王子很不错嘛,又不说你坏话。”弟史似乎是发现了这个傅将军不那么容易发火,说话也就放肆起来了。
“哟,行啊,小公主思春啦。”殷茵故意转过头去打量着弟史,弟史听了忙捂着脸,撇过头去。
一会儿冯嫽安排好了人手,傅介子也准备进宫一下,回来之后就去找郑吉。
龟兹的舞乐是西域之冠,这里的舞乐之风也十分的浓重,每年都有一场庙会,是专门聚集年轻男女来此跳舞的,时间一长百姓们都习惯得称之为舞会。
傅介子和冯嫽将队伍放在了驿栈里面,只带了弟史和殷茵进去。
渠犁城中今天显得特别的热闹,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龟兹的宫门不像汉朝那么森严,寻常的百姓都是可以到王宫里的,只是不能进女墙以内,舞会就在宫门以内女墙以外的大广场上面,这里有着千奇百性的塑像,各式各样的花卉园艺,几乎就包含了龟兹最美的风景。
庙会里的青年男女人山人海的,在庙会的前面有着数百的席位,这其中坐着的都是头脸人物,龟兹国王带着一干大臣来迎接冯嫽和傅介子,一番简易的礼节之后就请他们入座。
国王请冯嫽和傅介子到一边议事,绛宾则以王子的身份招待殷茵和弟史。
冯嫽向国王提起了请求匈奴之事,国王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傅介子也同样提起了请龟兹出兵阻拦匈奴的请求,国王听了只是含糊其辞,一时也问不到什么明确的答复。
现在舞会之期,冯嫽也不好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只好罢口。
这时绛宾以王子的身份主持庙会,众多的青年男女都聚到了广场上面,拾对得开始跳起舞来。一时之间,庙会上面飘红过绿,极是热闹起来,绛宾王子是出了名的会舞,一会儿就有几个姑娘来请王子出去跳舞,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是内定了的,不是王公大臣之女,就是将军节烈之后,不论长得怎么样,舞跳得好不好,她们都有上来请王子跳舞的资格,下面还有一些平民的女子,能只能是看看了。
先后出来了五个姑娘,绛宾王子都只是笑笑,陪着跳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也是在应承。
傅介子留心看了一下绛宾的舞艺,在他的这个时代,对男子跳舞颇不好看,傅介子对此也有些不以为然,所以看得并不怎么起心,他现在关心的事情是如何让龟兹出兵相助,别的事情都放在二上。
这时绛宾王子却拨开人群,朝着一直沉默得看着的殷茵走了过来,来到殷茵的身前,躬身行了个半身礼,道:“莺莺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汉人姑娘,你的美丽让我们对遥远的长安充满了期盼和向往,我能代表龟兹的小厮们,请你跳一支舞吗?”
这一句话说得不洋不土的,傅介子听着特别的别扭,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别扭的不是这句话,但是一承认似乎就显得自己很小心眼儿了,不由有些不愿意。
但是转念一样,别人都在打自己妻子的主意,是个男人的,谁会大度起来?
想到这儿,傅介子也就释然了,远远得看着殷茵,看她如何去做。
这时众多的青年男女都看向了殷茵,殷茵没有怎么打扮,虽然不一定就是这众人中最美丽的姑娘,但是因为是汉人,与这里的大不相同,加上她本来就姿色出众,又有绛宾王子另加青眼,早就成了全场注视的中心,殷茵看了一下绛宾王子,又看了看傅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