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一眼汪子悦,我说:你媳妇你看着办!
汪子悦可不依了,他说:恬恬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为了你才把她找来的。
我说:怪只怪你大爷的自己偷懒。
他说:明明是你家那兔崽子变态。
兔崽子确实是变态,兔子合该吃草,它一吃草就胃疼,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我也是后来才知晓,它原来是转基因的。这兔子是我那没良心的亲哥送我的礼物,后来我们丢下小O偷偷回国,再后来他丢下我一个人消失,小O伤感了好一阵子,然后它就瘦了。
离开阿姆斯特丹一个月之后,妈咪打电话来说小O它戒荤吃素了,我还高兴了一阵子,以为它终于做了一件兔子该做的事,那之后没几天它就躺着进了医院,再以后便没人敢提吃素这事,别家兔子啃萝卜啃得欢快,它是啃炸翅啃得欢快。若不是仰仗着我那财大气粗的爹,换了普通人家它合该短命了。
我也不多争执,只盯着汪子悦一个劲的笑。我就看到他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立了起来。
我基本属于长得很销魂,性格很诡异那种,只那么笑了几下汪子悦就顶不住了,拉着Kimi姑娘白得跟|乳胶漆似的胳膊,他站起身来,道:我们出去说。
Kimi姑娘虽然只是个三线小明星,便当此刻,她还是表现出了如天后级巨星一般的风采,临走之前,她不忘对着一屋子的男人送上那荡漾的飞吻,当然飞吻的对象不包括我,我也不稀罕她包括我。
自他二人出去以后,简东临似是记起来我无数次借口放他鸽子的事,他说:恬恬你不义气,也是汪子面子大,换了别人怕是请上半年也不见你出来一次。
我说:你们这类腐败餐会,我清清白白一姑娘家没事凑什么热闹?
简东临说:得,别的姑娘也不见这么难请。
白他一眼,我说:别给我偷换概念,你们怎么闹都可以,别搭上我,只看汪子悦厮混那样,真让汪老爷子知道了,他也就收拾收拾洗洗睡了。
对于我这等说辞简东临倒不辩驳,只耸耸肩,他道:不是你舅舅?怎么叫汪老爷子?
我道:还是汪子悦他爹呢,他不也叫汪老爷子?
方竞说:来了就好,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喝酒!
天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喝酒。
还是简东临了解我,他说:对于一个进酒吧都不怕丢脸只点柳橙汁的人,方竞你莫要奢求太多。要恬恬喝酒,这本身就不现实。
我说:还是东临哥哥了解我,没白疼你一场。
方竞说,今时不同往日,恬恬你头回带男人回来,喝两杯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我道:你就知道我是头回带男人回来?
然后我敏锐的察觉到自身侧传来的不同寻常的气息,我这才意识到他嘴里的那个男人是在场的,我还很哈他,他似乎对我也有点兴趣,不然也犯不着跟着陌生人瞎折腾。
我说宇琛你莫要听他们胡说,平日里胡闹惯了,不分场合也没个正行。
迎接我的又是两声口哨。
简东临说:这才叫护短。
方竞冲着英大帅哥抛了一个媚眼,他道:兄弟你圆满了!
我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去,方竞说,只三杯,喝完了旧账也就算了。我还想拿出上菜市场的精神砍砍价,英宇琛已经端起了面前满好的酒杯。
他大爷的说是三杯,事实上也确实是三杯,只是他大爷的我明显小瞧了这三杯。
方竞那厮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瓶远看人头马,近看马爹利,左看拿破仑,右看轩尼诗,造型经典颜色纯正怎么看都价格不菲的洋酒。我被那酒瓶子吸引住了眼球,全然没有注意到简东临从一旁的玻璃架上取下的酒杯。
玻璃架子上放得满满的各式各样的杯子,他大爷的竟然挑了最大号的白兰地狭口大肚酒杯。
再然后我泪流满面的看着方竞将那洋酒开了瓶,哗啦啦的往那酒杯里倒,那豪放的架势就跟倒那两块钱一瓶的X城啤酒似的。
一时间,我很忧愁,也很伤感。想想我醉酒之后干过的那些个蠢事,再看一眼身旁很是淡定的英大帅哥,我终于有了天要亡我之感。
我说:方哥哥手下留情,洋酒不是这么喝的。
不说还好,我这么说他倒得越发欢快,酒香喷涌。只一杯下去,那瓶洋酒就去了一半。他说:原来恬恬也是行家啊,那就好了。
好他大爷的好,我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我说:够了够了,方哥哥你悠着点,这趋势下去一瓶明显不够。
方竞很干脆的以行动响应了我这不算问题的问题,他身子一仰从侧面拉出一滑动式的银制酒架,一口气提出了好几瓶同等货色的洋酒,道:恬恬你放心,你家子悦哥哥别的没有就有的是钱,不够再点,随便喝。
平日里不积德果然是有报应的,我瞪大眼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玉质流光的三杯洋酒,怎么也下不去手。只一回想起季斫之半杯葡萄酒撂倒我的经历,以及那之后血淋淋的惨痛的事实,我觉得我就是那受苦受难的白毛女,方竞这厮才是吃好喝好的恶霸黄世仁。
他大爷的自己吃好喝好也就罢了,白毛女吃惯了草根树皮面疙瘩,他凭什么让人家喝酒?不是米酒,还是洋酒!白毛女是会哭的!
我这头越想越凄凉,越想越悲愤,正琢磨着以一种平和的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婉拒掉面前这三杯洋酒的时候,英大帅哥行动了,他平淡的看了一眼欠扁的方竞,复又回头看了一眼挣扎中的我,一伸手端起酒杯,很平顺的一口干了下去。
那三杯洋酒到他那里就跟三杯白开水似的,哧溜溜下了肚,姿态很优雅,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