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教你？”他询问。

叶涵想了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容泽粲然一笑，低下头继续吃饭。他知道她学做饭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可是他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把耳朵堵上，假装没有这回事欣然提出教她。不是不可悲，只是可悲了又能怎么样，本来他就欠她的。

饭后，叶涵对着电视发呆，等白容泽洗了碗出来她看看他，突然问：“从明天开始难道你就这么天天看着我？”

他没正面回答，走到楼梯那，停下来说：“楼上左转第二间房是你的，要我带你上去吗？”

“不要。”

他点点头，“那我先上去洗澡了。”

“你等等。”她叫住他，“我要回去拿衣服，我什么都没有，怎么在你住得了二十天？”

白容泽顿了一下，“今晚你先将就将就，明天我给你弄来换洗的衣服。”说完等了一会她没有说什么了才又上楼。

满身的油烟味，一进到房间就显得味更重了，白容泽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以后正好几个电话打进来，全是交代公事的。开着电脑边接受文件边和对方在电话里直接沟通，等全都吩咐好了，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的天­色­还明晃晃的，他看了看电脑的时间六点都不到，顺顺了头上短短的湿发，想起来之前好像给妹妹买过几套衣服，还一直放在这，起身去找，果然在平时闲置的一格衣柜有好几个包装袋，里面没拆封的衣服仿佛在静静的等待。

他翻看了一下，发现有一条宽松的家居白­色­蓬蓬裙，于是拿了这一件过去。他以为她会回房间去，径自往那间给她准备的房里走。到了以后房门开着，里面没人。他退了出来往楼下一看才发现她还在客厅沙发坐着。下楼，电视的声音被她关得几乎听不见，走近了再一看，原来人已经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有多久他没见过她睡着的样子了？很多年了吧，可他每次想起来，都好像还是昨天。她从来都很听话，要求不多，睡觉就一个人好好的睡了，不像妹妹总要听上一个故事或者哄一哄才肯。很多时候他给妹妹讲故事，她便把脸枕在一只手心，仔细的听着，有时候等妹妹睡着了，她还睁着眼睛。他就在她的眼睛上摸一摸，让她闭上，手刚拿开，她便又倏地睁开。他说：“还不快睡觉。”

她亮晶晶的眼珠在橙黄的灯光下透着­干­净的光芒，“林林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叶涵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矗立的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什么是恍若隔世，白容泽如今体会深刻。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上楼睡去吧。”

叶涵拿出里面的裙子，白晃晃的，“谁的？”

“新的。”

她看看他，没说话，从他身边绕过去，上了楼。

第二天开始，白容泽还就真的教起了她做饭。一道道菜，从简单到繁琐，他在旁边指导着，时不时Сhā手帮帮忙。叶涵不太吭声，除非他主动过来帮忙，那么她也倒不推拒，否则哪怕有什么实在不得要领的，她情愿憋着气的一个人折腾，也就是不问他。好几次白容泽想试试看她究竟会到什么程度才求助，可事实证明她宁愿发火把刀砍进菜板里或者被热油崩得满手都是也不会对他开口。

“你就不会叫我一声吗？”白容泽赶紧把火关了，抓了她的手边斥责边拉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叶涵抽了两下，他就抓得更紧些。被热油崩到的手背马上立竿见影的起了泡，他小心的把上面的油渍洗掉，生怕弄疼了她，擦­干­以后又抓了去找药盒。

白净的手背在几个凸起的水泡下四周都变得通红，他抬起来看看，吹了吹，“怎么就不会小心点，你弄不好你倒是叫我一声啊！我就在你边上，你怎么就……啧……”后面的话被一声叹息代替，他在药盒翻箱倒柜，却一时不知道该给用点什么。

叶涵用力抽回了手，“用不着上药。”

“你跟我作对还要拿自己出气吗？”他蹙眉，训她。

她冷冷的，“你想太多了，我犯不着拿自己来跟你怄气。”被烫了一下而已，需要用什么药，又不是整只手被油炸了，夸张。

“你……”

叶涵也不示弱，瞪回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白容泽往旁边别了别头，认输。

“你用得着这样吗？”一片静默，她突然开口。

他眉头的褶皱渐渐散开，“丑丑，不管你信不信，当年的事情始终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可我现在不是单单只在弥补，我想照顾你想让你过得好，只是出于我内心最原始的感情。”

“行了，你别说了！这些话有意思吗？”叶涵不听。“还剩十三天，相安无事的过完吧，到时候你履行你的承诺就行了。”

说完和他擦身而过，胳膊突然就被抓住，她都懒得说话了，就这么站着。

空气瞬间被挤压得很紧很紧，以至于呼吸都有些困难。白容泽一句话不说，叶涵等了半天，手轻轻一动竟奇怪的挣脱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她是不敢回头看他了，只得加快了步子离开这个有他的空间。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被挽回的。没有什么破镜重圆。镜子打碎了就是打碎了，那支离破碎的纹路永远也不可能因为你的道歉或者粘贴又重新完好无损。况且你的歉意不过是对曾经那面光滑完美能照出你仪态万千的玻璃所表现出来的，这伤横累累的惨败品，早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了。

所以，凭什么一个人知道错了，想尽办法弥补了，对方就一定要原谅呢？难道还指望原谅以后再被伤害一次？现实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错就是错！

上楼，锁上房门，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电话就响了。看到名字显示时，叶涵调整了一下心情接起来。

“你是趁着大家都在忙所以偷懒吗？”

那头的人闷闷的笑，“吃过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