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权玉从皇宫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老高。说是昨夜太后问话,费了半夜,等到空闲,居然又到了上朝的时间。
不过皇上已经开了御口,漆将军新婚,这几日,便不用天天早起上朝了,可以好好陪陪两位新夫人。
珍儿倒是在太后面前说了两位夫人的好话,说是两位夫人虽是江湖出生,但是深明大义,言行举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相貌秀雅,虽然比不上太后的倾国倾城,却也是花容月貌。
太后听珍儿说的时候,正捧着茶喝,当时愣了一愣,将茶放了回去,看着漆权玉笑了笑:“漆将军好福气啊……如花似玉的娇妻美眷,又明理懂事,当真是将军之幸……过两天,带过来给哀家看看吧,看看是如何个花容月貌,是如何个大家闺秀,也好叫皇上赐些绫罗绸缎什么的……”
漆权玉微微皱了眉头:“珍姐姐过奖了,太后谬赞,内人蒲柳之姿,出生卑微,江湖人家的女儿只是率性些而已,权玉还怕见了太后,不懂礼数,犯下忤逆之罪……”
“哪有那么严重,漆家祖上,出过一位皇后,三位贵妃,论起来,与皇家本也不是外人,皇上他日渐长大,也开始理事,哀家也终于可以过上几天悠闲的日子,正筹划着找几位夫人来宫里说说话,聊聊家常,吃些小酒,听些小曲儿,解解寂寞……”
于是太后召见的事情,也就不过是个时间而已。
连溪连彤几乎整夜未睡,知道漆权玉还未回来,所以上午半天都窝在床上补眠,原本连彤的瞌睡并不多,只是昨夜荡漾了一夜,疲乏得要命,居然睡得无比深沉。
漆权玉回了府上,灵动的丫头早已经去侍候两位夫人起床,晴儿和欢儿也饱饱的睡了一夜,跟着去见小姐。
连溪无比愤怒于这些繁文缛节,却不得不考虑入乡随俗,也就半眯着眼睛,随便丫头们摆弄。
等漆权玉沐浴之后,换过衣服过来,连溪连彤也已经收拾妥帖。
于是来不及歇上口气,漆权玉上马,连溪连彤上了马车,一行人又风风火火的准备往武平侯府上赶去。
这新婚次日,是要带着新媳妇儿去给二老上茶的,这也是个规矩,虽然漆权玉特别些,算是得了皇上允诺,自立门户,可是规矩却必须得守。
原本是早起的时候请安奉茶,只是因为漆权玉不在府上,所以早早的便有管家去候爷处汇报,说是少爷去了宫里请安的事情便要推后些。
父母虽大,可是到底大不过皇家。所以就算是规矩,只要皇家的人一句话,规矩也就不是规矩了。
漆权玉骑白马,阳光下,皇城青石板,踢踏声清脆无比。连溪连彤要了一辆马车,宽大,豪华,也符合漆将军如日中天的身份。
近午时的太阳光线充足,不过马车的窗帘放下,便将明晃晃的光挡在了车外。
“还疼吗?”连溪伸手搂着连彤。手指在连彤的腰际摩挲。
“第三次回答你……不疼……”连彤恶狠狠的打掉连溪吃豆腐的手,母亲说那疼会持续一阵,没想到,连溪居然用了内力给自己治伤——那点儿伤对于习武的人来讲,可真算不上什么伤,虽然位置特殊,痛起来不轻松。
不过那时候大约也只有连溪能想到给自己治伤吧,母亲说,男人是缺乏体恤的,那种时候,更加的如此,母亲叫自己有心理准备。
那也许就是做女人注定的悲哀吧,成为男人泄欲的工具,成为生育的工具,却还得为着男人铺床叠被,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
相比之下,那能与连溪这样体贴的女子一起过一生,又该是如何的幸运!想起昨夜的彻夜缠绵来,连彤不由得红了脸,那些让人心醉的感觉,似乎到现在还未散去。
“舒服吗?”连溪不为所动,望着连彤的眉目低垂,被打掉的手又伸了过去,放在连彤的腿上,一样的摩挲着。
“啪”一声,连溪唏嘘着抽回手,可怜兮兮的望了望连彤,刚刚还低眉浅笑,现着半分羞涩的女子,这会儿侧头望着自己,一双美目居然现了点儿邪恶:“你是不是等不及,想让我在这车里就把你给办了?”
连溪瞪大眼睛,一张嘴张得老大,似乎一夜之后,连彤说话也胆大了般。什么叫办了?什么叫办了?古代人会这样邪恶的对自己说,要在马车里把自己给办了吗?
连溪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曾经对连彤说过“办了”这样的词,搜索了半天,只觉得自己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无疑,自己说过!
连溪几乎开始悔恨自己调戏连彤的时候口花花,什么也没给自己留点儿,如今倒好,连彤是什么都学了个遍……
悲剧就是这样诞生的!在现代的时候,老娘曾经教育自己,逢人只说三分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啊!
连溪赶紧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甜言蜜语,一大堆的暧昧问候,如今全倒一边凉快去了。
连彤是什么人?连彤是武功高强的侠女!
昨晚痛不痛?傻话不是?怎么可能不痛?
这会儿痛不痛?没话找话不是?这问题自己已经问过三遍了,三个答案惊人统一:不痛。
昨晚舒服吗?废话不是?如果不舒服,怎么能一点红豆出头来,两点茱萸迎风开,一江春水往南流(上北下南……),一路流过掬花沟?又怎么能三更始唱吟哦曲,一路摆渡到天明?
连溪手指绞着,低眉顺目,心里却美得冒泡。回味那场风花雪月……啊……淡定!淡定!
连彤看着连溪,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事……于是唇角一扬,靠了过去,微微仰头就着连溪的耳边吐了口气,只觉得连溪的身子立马绷得笔直。
连彤忍住笑,微微扬眉,低低的开口:“你说……舒服不舒服?要不,今晚,你也试试……”
连溪的脸唰的红了,红到了脖子根。绷紧的身子半天才调整过来,努力的咳嗽了两声:“明天布庄的账房,便要来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