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欧阳紫芋他们走的已有一个多月了,流锦便成了欧阳亦宗的贴身婢女,每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而柳儿从那次掌掴事件后,便不明不白的被当做半个主子伺候了起来,再也进不得欧阳亦宗的身侧。不过既然她在茗王府已有了一定的地位,也就相当满足了,有时看着与欧阳亦宗形影不离的流锦,亦恨的牙齿痒痒,没想到那个被王爷羞辱抛弃的贱人,再次挤到了他的身边,那等狐媚功夫还真是厉害。所以单独遇到流锦时,难免的一阵奚落和挖苦,怎奈流锦闭口不言,从不搭理她。
欧阳亦宗正襟危坐的居于书房长桌前,流锦立在身侧,为他研墨。风尘仆仆的寒宵寒月两兄弟在今日赶了回来,正欲向欧阳亦宗汇报着两个月来的功绩。
流锦向欧阳亦宗福了福身,柔声开口:“王爷,奴婢先下去了。”
“不用回避了,你在此便好。”欧阳亦宗头也不回的脱口而出。
寒宵寒月两人了然的低头偷笑,看来王爷终于揽得美人心了。难怪那夜在阳明山的晚宴上,寒宵的一句戏言便惹得王爷大怒,感情是早已对锦儿姑娘上心了呢!
“主子,我们兄弟二人已把所有的银两注入了您指定的铺子,在风公子的协助下,现在我们已掌握了伺月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
“嗯,做的很好,你们回去分散开,暗中注意着一切的运作,保证到时不出任何差错。”欧阳亦宗左手摩挲着下巴,满意的看着寒宵寒月,嘴角扯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是主子!”二人抱拳领命,辞了欧阳亦宗,连茶都没喝上半口,便马不停蹄的出了茗王府。
“宗,也许奴婢不应该多嘴,只是你为何非要……”流锦微蹙眉头,她很担心欧阳亦宗,为何非要心怀天下呢?要知道他那是意图谋反,帝王亦有太多的苦恼和牵绊,做个闲散王爷,适时的为国出一份力,不是很好吗?
“锦儿,不要再自称奴婢,为何总记不住本王的话呢?”欧阳亦宗揽过流锦,痞笑着在她颊上偷了个吻,亦暗中打断了流锦的疑问,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毕竟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你的惩罚。”抱紧怀中娇羞的女子,欧阳亦宗凑上她的耳朵,轻声调笑着。虽然现在他还不能给她任何名分,但他不允许她自称奴婢,因为那会让他感觉到她离他很远。远到让他慌乱,不安。
依旧是那间幽暗的密室,欧阳亦宗俊逸的脸被掩映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深邃灿亮的瞳眸,越发的深沉。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查出任何关于端木荣瑞的秘闻,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刻意掩盖,我等追查到一定的程度便被生生打断,那君噬无论如何也不愿谈及端木老贼,更何况帮我们。也不知道他和端木荣瑞究竟有何渊源。”罗列面色凝重的禀报着。
“哦?刻意掩盖!恐怕更多的是被他和长公主美满的姻缘爱情所掩盖了吧,他们就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神话,一个传奇,所以世人当然不会把心目中的向往抹上污点,即便有,他们也不会相信。”欧阳亦宗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斑指,慵懒的吐了口气。
“主子英明,人们看到的便是端木荣瑞的诚信和忠贞,把他当做人生楷模般奉若神明。又怎会去注意他的缺点呢?看来我们若想扳倒他,很难!”
“是吗?那就从他们的姻缘入手。打破了那个‘神仙眷侣’的神话,他端木荣瑞必将身败名裂。到时就算我们不扳,皇上和长公主也不会放过他。”欧阳亦宗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执起了毛笔,润了润墨,奋笔疾书起来。
“主子,那端木荣瑞从不流连烟花场所,十多年来对除长公主之外的任何女人,都不曾多看过一眼,我们该如何下手?嫁祸吗?”罗列有些不解,不知道主子说的应该如何去做。
“嫁祸?你当端木荣瑞是傻子吗?他君噬不说的事情,并不代表本王就查不到。搜魂令传回来的消息是,十九年前,端木荣瑞出使烁星,不在府中的时候,曾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到过驸马府找过他,说是他的表亲,家破人亡后来投奔于他的。被长公主热情接待在府中,却还没等端木荣瑞回来,那女子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驸马府。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也许只有我那自命清高的姑姑,会相信他们只是远房表亲。”欧阳亦宗停下笔,噙着绚烂的笑容,玩味的分析着,戏谑的表情像是一只在玩弄爪中老鼠的野猫。
“主子,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属下这就带搜魂令彻查此事。”罗列喜不自禁的俯身而跪,看来这下端木荣瑞不倒都不行了。……
129狭路相逢
精美别致的马车飞驰在不甚宽阔的路上,秋风瑟瑟而过,马蹄撩卷起片片落叶,向前疾驰。
“公主,不愧是天山啊,还有老远呢,我就觉得好像变冷了。”清儿搓挫手,兴奋的向欧阳紫芋笑道。
“那当然,我们去山上采天山雪莲去。好容易说服了义母,这次我们定要好好的耍玩一番。”欧阳紫芋拍了拍手,眉飞色舞的憧憬着下面的旅程。
她在漠北草原已经一个多月了,领略了茫茫草原带给她的震撼后,她便琢磨着想拐个道儿,去天山玩玩,义母也就是廖寂风的姨娘,起初并不答应,无奈在欧阳紫芋的软磨硬泡之下,只得派了小儿子耶律隆旭随同照护着,让他们去散散心。
道路越来越崎岖,像一条巨蟒,蜿蜿蜒蜒的游走在密林之中。车行到一处狭窄的地方,车夫和耶律隆旭,远远便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对人马。愈来愈近了,只见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子,身着藏青色长衫,腰间系一条厚重的貂皮腰带,狭长的桃花目溢出满眸飞扬的神采,他鲜衣怒马,带领手下十多人众,飞速驰来,和欧阳紫芋的马车对头而立,便生生被卡在了狭窄的小道上。
“喂,前面何方人士,快快退将开来,莫挡了我家公子的去路。”马队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扬声大喝道。
车内正高谈阔论的欧阳紫芋和清儿,方才察觉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了下来。还未等清儿起身,便听到了车前耶律隆旭的回答:“敢问你们又是何方人士?在下的马车粗笨沉重,倒不如劳烦众位先退到树林,让我们先过吧!”
为首的男子,噙着一袭绚烂的笑容,直直打量着耶律隆旭,却缄默不语。身旁的中年男子不乐意了。眉头一皱,瞪了耶律隆旭一眼,不耐的回道:“我说这位,我们一众二十多人,你们才几个人,当然是你们退到树林,让我们先过了。”笑话,想他们堂堂烁星朝的太子爷在此,还要给你几个小老百姓让道不成?
“这位仁兄,岂不是为难在下吗?我们的马车哪里有你们的骏马灵便啊!还望你们高抬贵手,承让一下吧!”
“放肆,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要给你们让道?痴人说梦!”中年男子白了耶律隆旭一眼,不屑的说道,惹得他们一队人马发出一阵嘲笑。
“喂!你们家公子怎么了?比我们家公主差远了,快些退开,否则惊扰了我们公主大驾,你们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清儿再也忍不住,撩起车帘,向前面大笑的那队人马,厉声的反驳着。可她的目光在扫到为首的英俊男子时,顿时惊愕到不可置信,一张染满怒气的脸即刻垮了下来,窘迫的咽了一口唾沫,清儿慌乱的垂头,回身进了马车,紧紧的攥住了车帘。
男子看到鬼鬼祟祟的清儿,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公主?那个丑女吗?还真是冤家路窄,看今日本殿下不好好出口恶气。
“敢问是哪家公主啊?若是人间绝色的话,在下倒十分乐意给佳人让个道儿。”阮皓星的一句玩味之言,更是让他的那班属下哄堂大笑起来。
“公,公主……是……是那个太子。”清儿窘的满脸通红,连话都说完整了。
“太子?哪个太子?”不知所以然的紫芋疑惑的问道,打死她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阮皓星啊!
“烁星朝,烁星朝太子,阮,阮什么来着……”清儿支支吾吾的说道。
“阮皓星!!!”欧阳紫芋双眸暮然圆睁,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暗叫一声不好,两手连忙下意识的捂住了脸颊。这下惨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清儿,告诉耶律大哥。我们退开,让他们先过,但愿他发现不了。”欧阳紫芋缩着脖子,压低声音向清儿说道。
“耶律大哥,小姐说让他们先过,我们暂且退到树林吧!”清儿清了清嗓子,隔着车帘向么么安排道。
“好吧,诸位稍等,待在下让出道儿来,你们先过吧!”耶律隆旭向阮皓星他们拱了拱手,便吩咐着车夫向林中退让。
阮皓星挑了挑眉,刚才嚣张的说是公主,现在倒变成小姐了,难道真像端木荣瑞保证的那样,和亲之事定有古怪?莫非他堂堂‘风流星君’,被欧阳亦宗兄妹戏耍了不成?男子笑意更浓,勾了勾唇,狭长的桃花目溢出一袭邪魅而莫测的异彩。
“敢问究竟是哪家小姐,如此的深明大义,在下理应当面致谢才是。”说罢,阮皓星翻身下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阔步向马车迈去……
130天注定
“这位公子请自重,车内乃我家女眷,致谢就不必了吧。”耶律隆旭伸手阻住了阮皓星的去路,他虽不认识阮皓星,但也不乐意让阮皓星唐突到欧阳紫芋。
阮皓星浓眉一挑,毫不理睬耶律隆旭的阻拦,侧身跃上了马车。稍一用力便挑开了车帘。
“你,你干什么?”清儿大惊,挺起胸膛撞着胆子质问着他。
“四公主,真是幸会!”阮皓星径自睨视着角落里,以袖掩面的紫衣女子,玩味的笑容越发的明媚。
欧阳紫芋苦着一张脸,颤抖的双袖紧紧覆住脸孔,瑟瑟的躲在马车的角落里。心中默默惨叫,这下完了,她真后悔为何不听义母的劝告,非要到天山采什么劳什子雪莲呢!
“四公主,好容易见了老朋友,怎么没有了上次的热情啊!难道这便是你们伺月朝的待客之道?”阮皓星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欧阳紫芋,撩了撩长袖,迅速伸手,拽下了欧阳紫芋的胳膊。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便直直映入眼帘,小巧的鼻子,白皙无暇的粉颊,嫣红欲滴的唇瓣,浅浅的酒窝盛满焦灼和惶恐。这哪里是那个丑陋的肉瘤女?
“呵呵……太子,我们还真是幸会哈,呵呵……”欧阳紫芋睫羽微颤,双眸半眯的看向沉默不语的阮皓星。幸会?才怪,真是冤家路窄!
“我眼花了吗?”轻声呢喃,唇边邪魅的笑意再次浮现,阮皓星伸手细细的摩挲着欧阳紫芋的脸颊,狭长的桃花目竟有一丝的怜惜和迷恋。
“喂!休要对我们公主无理!”清儿见状不满的咬牙道。
“呃……是,是这样的,上次你见到本公主的时候,本公主正在生病,所以……所以……”
阮皓星微微低首,便触到了欧阳紫芋的粉唇,他沉醉的眯上双目,温柔的亲吻着呆愣的欧阳紫芋。
欧阳紫芋惊愕的睁大双眸,慌乱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和唇上温润的触感,她的脸颊便攸的烧灼起来。紧张的牙关一咬,便咬到了阮皓星的软舌,阮皓星吃痛,骤然松开了欧阳紫芋。
“你,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理。”欧阳紫芋涨红了脸,气呼呼的瞪着阮皓星。
“哦!本殿下还没追究你们兄妹欺骗戏耍在下的事情,公主倒反咬了一口。”阮皓星伸了伸被咬破的舌头,痞笑的说道。他很奇怪,明明上次他触摸欧阳紫芋的脸颊时,并无感觉到异样啊!怎么会这样?想来他欧阳亦宗还真是了得。
“你!好吧,本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我们扯平了吧!我们都不要再追究了。”欧阳紫芋佯装镇定的和阮皓星谈起条件来。
“芋儿,姻缘本是天注定,你怎么躲都躲不过,这辈子你欧阳紫芋注定是本殿下的太子妃,再多的挣扎亦只是徒劳。你就乖乖等着本殿下的大红花轿吧!”阮皓星敛起笑容,冷冷的说着,睨了欧阳紫芋一眼,便下了马车。独留下呆愣的欧阳紫芋和惊魂未定的清儿。
“多牙,我们让路。”阮皓星领着手下一票人等,退到了树林,耶律隆旭遣着马车飞驰而过。
“扯平?可能吗?欧阳亦宗,本殿下会让你后悔戏弄于我……”狭长的桃花目,映运而出丝丝高深莫测的眸光,久久没有散去……
131一箭双雕
“今日我们所谈的内容,你们万不可在外泄露半句。”书房内,欧阳亦宗正襟危坐,神色肃穆而凝重。
“是,属下遵命。”寒宵寒月和叶魂,异口同声的回道。
“暗中联络户部尚书高天赐,和骠骑将军裴诺,还有七贝勒欧阳获熙。让他们随时听从本王的调遣,到时与本王里应外合,一举成事!”欧阳亦宗灿若星辰的皎目,越发的深不见底,一丝莫测诡异的笑容,晕染上唇角。
“是!高尚书和裴将军以及七贝勒,能够弃暗投明,实乃忠勇之士,可笑皇后和端木荣瑞还以为他们仍然忠心耿耿呢!却万万想不到他们最忠诚的太子党的支柱,早已栖投王爷门下了。到时定然会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叶魂颇为得意,扬声取笑着皇后和端木荣瑞。
“此事一定要保密,若泄露了半点风声,都会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损失。”欧阳亦宗摩挲着翠玉斑指,慵懒的靠到了椅背上。
“放心吧王爷,我们定会死守这个秘密。”
“嗯,那就好。”屋内几人径自商讨着,似乎浑然不知窗外那个蜷缩的人影,早已窃听多时。少顷,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探听下去,那个掩映在暗处的脸,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那人蹑手蹑脚的挪了挪,像一只偷吃的老鼠,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这只狗,本王养了那么长时间,也该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欧阳亦宗挑了挑眉,薄唇轻勾,玩味的笑了。
屋内几人相视而笑,满意的看着彼此,演技还真好啊。欧阳亦宗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开启了密室。四人陆续走了进去。
“主子,您什么时候发现那柳儿有鬼的啊?”寒宵疑惑的看着欧阳亦宗,那个该死的柳儿,刚遇到她的那天,还赚取了他不少的同情心呢!
“还记得那个茶舍的小二吗?我们刚下马,他便迎上来说三位客官里面请,我们一行还带着马车,那小二不会武功,又怎会知道我们车内无人呢?还有那柳儿的身世,你们不觉的和本王很像吗?”欧阳亦宗深若潭渊的黑瞳闪过一丝阴鹜之色,寒宵几人便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郁雨桑。
“哦!想来也是,主子真是厉害,亏我和寒月那么同情她。她就是皇后安Сhā在我们茗王府的眼线吗?”
“不!柳儿只是个替死鬼。那妖妇如此狡诈,怎会把一个又蠢又笨的眼线安Сhā进茗王府,况且那次的手法又这般的拙劣,根本不像她的作风。这次,本王就要连同柳儿,和那只隐在暗处的猎狗一起铲除掉,当然顺便可以拔除妖妇的几分势力。恐怕高尚书他们死都不会想到,要他们命的,竟会是他们誓死效忠的皇后。”嘴角笑容愈加的灿烂,深邃的瞳眸溢出丝丝异彩流光。眸底那太多的隐忍和锋芒,若把把利剑,似乎要戳破黎明前最后的一丝黑暗。
一直风平浪静的伺月朝,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盐价大幅上涨,没多久竟飙升到十两银子一斤,那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吃不上盐又怎能生活下去呢?有的孩子都得了大脖子病,那原本纤细的脖颈肿的比两个头颅还粗,着实骇人。没多久,贩卖私盐的盐枭泛滥猖獗,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整个伺月朝的局势,也微微动荡起来。
第二便是震惊朝野的血洗满门的案件。一直忠于皇后的太子党高官,户部尚书高天赐,和骠骑将军裴诺,及七贝勒欧阳获熙,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满门,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这无疑是在伺月朝风雨飘摇的那泓动荡的潮水中,扔了一个巨大的石头,顿时激起了千层滔天大浪。其余的太子党成员,皆像一个个吓破胆的老鼠,久久闭门不出,招收了大量的护院守卫,防着有心之人的谋杀。这些人都认为也许是茗王,开始了报复行为,大开杀戒了。可有谁能想到,他们全都是死于心狠手辣的皇后之手,当然还是少不了欧阳亦宗做的那场好戏。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坤宁宫,往日精美别致的雕梁画柱,雕兰玉坊,此时却给人无尽的压抑。
“皇后娘娘,娘娘饶命啊!柳儿真的只是据实禀报,没有半分虚假。柳儿对娘娘忠心耿耿,娘娘明察啊。”柳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的连声哀求着。
“哼!贱人,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你妄想爬上欧阳亦宗的床,准备背叛本宫是吧!你竟敢私自做主,说娟儿也同意了你这样的禀报,所以本宫才信以为真,结果害的我最忠心的臣子,一个个冤死在本宫手中。你该当何罪?还敢求饶!”端木红绫恶狠狠的怒视着柳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就是这个贱婢,让她遭了欧阳亦宗的道,害她失去了最得力的臣子。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柳儿确实不知啊,柳儿真的不知情啊。皇后娘娘饶命……”柳儿还在垂死挣扎,她真的不想死,早知道就应该投靠欧阳亦宗,做一个丫鬟婢女,也好过丢了性命啊。
“离殷,动手!本宫不想再听这贱婢在此叫嚣,看在她被本宫处死了的家人的面子上,留她个全尸吧!”端木红绫嫌恶万分的瞥了柳儿一眼,转身进了后厢。
“端木红绫,你这个毒妇,你竟连我无辜的家人都不放过,就算我柳儿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的儿子永远做不成皇帝!”濒临绝境的柳儿,听闻家人已遭毒手,悲怒交加之下也就没有了任何顾忌,冷笑的大骂着端木红绫。
“贱婢,临死还在此放肆。”离殷快步走上前来,手执一块浸了毒药的帕子,一把抓起地上的柳儿,用那帕子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柳儿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却哪里敌得过身怀绝技的离殷!没多久,柳儿那在地上来回蹬蹴的双脚,慢慢的停了下来。一双杏目带着满目的愤恨和不甘,骤然圆瞪。仿佛有无尽的诅咒还没来得及骂出口。
离殷放下已然冰冷的尸体,阴森着脸,从怀中摸出一块锦帕,细细的擦拭着双手。却永远也擦不掉那软滑精美的地毯上,柳儿遗留下的条条褶皱……
132盐祸贫民
“王爷,王爷……”管家余伯一路小跑,直奔到了欧阳亦宗的书房。
“余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什么事那么急!”迎面遇到了端着水盆的流锦,她刚伺候了王爷起床,不知为何一向沉稳的余伯竟会这样慌乱。
“锦儿姑娘,王爷起了没有?”在大家的眼里,如今的流锦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王爷早晚会把她收入房内,所以自然对她也格外的客气。
“出大事了,乱民包围了我们茗王府了!”余伯苦恼的拍了拍大腿,急躁的回了流锦的话,便大步流星的进了茗轩居。
“乱民?怎么会包围茗王府呢?许是有什么隐情。”流锦暗暗揣测,疑惑的向大门走去。
“茗王殿下,为草民们做主啊。”“茗王,给草民寻条活路吧。”“囡囡不哭,很痛是吗?不哭,不哭啊……”
流锦在王府大门,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上百个男男女女,端跪在地,黑压压的一片,或垂头低泣,或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紧紧盯着茗王府的大门。还有几个老者跪在最前面,连连叩首,口中竟是央求着欧阳亦宗给寻条活路。一个单薄的妇人,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那小女孩约有五六岁,脖颈肿胀的比头还粗,怪异而又让人心疼。孩子一个劲儿的哭闹,妇人轻声抚慰着,自己却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门口茗王府的家丁,手执廷杖气势汹汹的严阵以待。
这哪里是乱民,分明是被高不可攀的盐价压的喘不过气的老百姓。
“你们暂且退开吧!”流锦蹙了蹙眉,柔声对那群家丁说道。
“是,流锦姑娘!”家丁们自然识得身份特别的流锦,再说这些人也不是坏什么人,便都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举步踱到了小女孩的身边,流锦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肿胀的几乎透明的脖子,眉头便皱的更紧了。
“小妹妹,还好吗?很疼是吗?乖乖不哭哈……”流锦爱怜的哄着哭闹不已的小女孩,明眸渐渐雾气氤氲,一切都是盐惹的祸。倘若能吃上盐,孩子也就不会受这种苦。
“姑娘,请问您是……”妇人看着好心的女子,若从画中走来的仙子一样,却多了几分灵秀温婉,断然不是个普通人。
“大嫂,我叫流锦,只是王府中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流锦知道您们遭受的苦处,王爷也了解,他正在想办法呢!你们放心,王爷忧国忧民,定然会殚精竭虑的帮您们度过此次难关。”
“姑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是吗?我就说茗王殿下定会帮助我们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女子温柔甜美的嗓音,如一股春风裹着无限的希望和生机,缓缓拂入人们心底,刚才垂头低泣的脸,憧憬的扬起,哀怨死灰的眼眸,溢出丝丝绝处逢生的勃勃生机,激动感恩的眼泪,再次冲刷过苍白的脸庞。
“诸位放心,只要我茗王府有一斤盐,我欧阳亦宗便不会让你们缺盐成疾。”一道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犹如天籁,丰神俊朗的男子噙着一抹绚烂的笑容,暖若春日朝阳,言辞烁烁的做着振奋人心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