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亲启!”
接过大汉手中的书信,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萧步云感觉这封信仿佛千钧之重。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拆开信封,信里面写了七句“深呼吸”,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连落款都没有。
不过,萧步云还是认识父亲的字迹,父亲虽然相当于一个半文盲,但是,书法却左右舒展,纵横开阖之间散淡、参差、端庄,相互搭配,分外妖娆,给人一种春色满园而无斜枝旁逸、文质彬彬,柔逸而有鼓励,秀雅而无媚态的感觉。
在崇武大陆,萧玉龙的书法作品被无数名士珍藏,而其有错别字的书法作品更是被人视若珍宝,可惜,萧玉龙很惭愧自己的文化水平,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书信大多要求销毁,流传在外的书法作品凤毛麟角,所以,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很多人看了萧玉龙的字,根本不相信萧玉龙是一个性格张狂,性格粗鄙之人,但是,事实是,看萧玉龙如同君子一般的字,根本无法联想到萧玉龙是何等人物。
据说武威大帝喜爱萧玉龙书法作品,曾经下圣旨索要,却被萧玉龙委婉拒绝,一时传为佳话,而萧玉龙的真迹价格更是一路水涨船高,可惜,始终都是有价无市……
萧步云眼睛一晃看清楚了书信没有内容后,立刻大步朝里面狂奔而去,而那大汉也紧随其后……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萧步云还没有奔出百米,街头一匹快马狂奔而来,远在数十米之外,一个大汉已经翻身下马远远跪在地上,挡住了萧步云的路。
“少爷,老爷的书信!”那大汉高举手中的信笺大喊道。
萧步云没有说话,一把夺过书信撕开信笺。
“冷静!”
雪白的信笺上面“冷静”两个字龙飞凤舞。
“哒哒哒……”一阵如同奔雷一般的马蹄声音狂奔而来,就在萧步云还没有抬脚的时候,陆陆续续五个大汉已经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音如同暴风疾雨。
“呯呯呯……”
五个大汉翻身落马,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手中都举着一封信。
“让开,我要见我父亲!”萧步云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那死鬼父亲为什么临死还要玩这些把戏。
“少爷,老爷交代了,务必要仔细的看完书信之后才能够进城!”
“是的,老爷是这样交代的!”
……
“好吧,好吧!”萧步云收住了脚步,接过第一个大汉的书信撕开。
“步云,你还是太焦躁,深呼吸,静心!”
这封信也是短短数字。
紧跟着,萧步云接连撕开数封信,都是劝诫他静心和深呼吸的话,一直到最后一封信,萧步云才算是看到有内容的书信。
“步云,为父很欣慰,你居然提前了五个小时到达瓦罗城,虽然我们父子相聚甚少,感情淡薄,却依然是血浓于水,嗯,很好,很好,从城门到我们萧府有三里路,你给我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走过去,步伐要坚定,表情要严肃,因为,瓦罗城的数万父老乡亲都看着你……!”
最后依然没有落款,却有六个着墨浓重的六字:“多看、多听、多想!”
看着凌乱的字迹,萧步云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和父亲长期书信往来,对父亲的书法非常熟悉,从运笔的轨迹看,父亲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那最后六字书写也很仓促,这应该是父亲最后的一封信了……
“这是老爷最后一封信?”
“是的,少爷。”那大汉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突然之间,萧步云很想知道父亲在弥留之际到底有什么话想说,很明显的看出,那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深深的遗憾。
这二十多年来,萧步云很小就寄养在一些普通人家,居无定所,他对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很了解,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是一个生性豪放,雷厉风行之人,对敌人如同严寒一般冷酷,对朋友如同熔岩一般热情,不过,让萧步云始终不明白的是,父亲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父亲更像一匹在沙漠之中独行的孤狼……
在萧步云的灵魂深处,他始终对萧玉龙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排斥,他无法原谅萧玉龙对他的做法,很难想象一个父亲会把自己不到五岁的孩子送到一些环境极度恶劣的农家居住,而且时间都非常短,萧步云甚至于还没有记住寄养家庭的地址和名字就被带走,这二十多年来,萧步云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寄居了多少家庭。
第一次萧玉龙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慢慢的折叠上几封信放好,萧步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潮湿的空气,天空细雨绵绵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那火红的太阳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整个瓦罗城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整了整心思,萧步云开始缓缓的朝前面不行,表 复生玄门燃文情极度严肃,步伐稳健。
萧步云相信父亲必有深意,虽然他现在无法明白,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直到这个时候,萧步云才注意到街道两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老老少少都有,每一个人臂膀上都缠着白布,脸上都是悲戚之色,整条街道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从哪些悲戚的神情萧步云可以判断,这些瓦罗城的居民是真的很悲伤,萧步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在瓦罗城居然如此深得人心。
街道上的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除了中间留下一条四米宽的通道,几乎是全部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已经有人为萧步云穿戴上了白色的孝服。
气氛沉重而庄严,没有丝毫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萧步云的身上,当萧步云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