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在催促,“老七,你快点儿,五哥说他要走。”
“走?大哥好容易来一趟,今天不摸他个百十八圈你们谁都甭想出我这屋。”被唤作老七,也就是开门的落腮胡男人叼着雪茄,从门里递上小费,要把衣服接过去。
钟未昔没动手接小费,躲开男人伸过来的手,轻声提醒,“先生,按规定请您提供发票。”
“要什么发票,不就是几套衣服吗?至于吗?”落腮胡男人正急着进去摸牌呢,瞪起眼。
钟未昔最怕别人瞪眼,尤其是这种长得虎背熊腰的人,这令她想起了发怒时的爸爸,紧张地缩起肩膀,又不敢砸了饭碗,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先生,我得要发票的回执单,请您出示一下好吗?”
“老七,你磨磨蹭蹭干嘛呢?一个送衣小妹你丫也感兴趣?”屋里的人催得紧。
落腮胡男人急了,“什么回执?老子不知道。”说着要来抢衣服。
钟未昔又向后退了几步,落腮胡男人干脆拉开大门过来抢,她哪里敌得过对方的力气,衣服终究被抢过去,摔在地上。
落腮胡男人烦躁地爬爬头发,把小费塞到她手里,又从口袋里多掏出一叠添上,还没直腰呢,门里的人就叫,“我说你怎么磨磨蹭蹭呢,还真是看上……”
话没说完,好象有人制止了,钟未昔白着脸嘴里喃喃着,“先生,请把回执单给我,请把回执单给我……”
落腮胡男人的手拿过刀拿过枪,杀过人见过血,就是没打过女人,一时没了主意,屋里有人出来,“老七,进来一下。”
脚步声一前一后进去,钟未昔双手在地上颤抖,她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门内某个人的气息,尽管有各种各样的烟味,酒精味,以及男人间甩牌的笑声,可那人的存在感那么强,这薄薄的一堵墙怎么也不能阻挡。
几分钟后,屋里安静不少,又有人出来,扶她起来,把一张纸塞到她手里,“钟小姐,不如进去坐会儿,大哥在里面。”
她摇头,捏紧手里的纸,把小费一股脑塞到庄迟手里,转身跑下楼梯。
屋内,牌桌上,三个人坐着,午征一脸的懊恼,差点没煽自己的耳光,毕恭毕敬地站在黑司曜旁边,“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是大……”
“嫂”字在午征嘴里转了一圈,接受到庄迟的眼神忙吞下去。
黑司曜眼睛没抬,吸一口嘴里的烟,双眸被升腾起来的烟雾熏得微微眯起,指着桌上的牌轻描淡写地说,“还来不来?不来我回去睡觉。”似乎刚刚外面的情景他压根没注意。
午征一看大哥不生气了,咧着嘴笑,“大哥,那货明天才到,今天您回去也没事,再说明天的货有我和老八呢,您就甭出面了,一点小货还能劳烦您么?”
黑司曜皱眉,午征屏住呼吸听大哥“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夜的时间四人人消磨全在牌桌上,早上六点多天大亮,小弟买来早饭,各自吃了一些,意犹未尽散去。
午征打着哈欠往房间里钻,被庄迟拉住,“大嫂的事我看你得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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