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昔心里猛地一阵狂跳,随后像上了发条的青蛙一样跳起来,奔到大床上,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上面的号码让她的整颗心瞬间窒息,颤抖的手指按下去。
手机是黑司曜打来的,这几天他发了短信打了电话,她不是关机就是装没有听到,要不是牧离这一句提醒或许她明天会选择把卡拔掉。
“是钟未昔吗?我是庄迟,你能到青州一趟吗?大哥出了点事,命在旦夕。”
钟未昔说不出话来,离开的这几天她的日子何尝好过,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罢了,现在庄迟突然说他命在旦夕,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忘记了反应。
“如果你赶不过来可能见不了最后一面。”庄迟很快挂掉电话。
钟未昔呆在那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牧离发觉不妙,低声问,“是不是他?”
“他一个兄弟打来电话,说他快……”死字她说不出口,眼泪最先下来,一把揪掉脸上的纸条,把脸藏进双手里,如一颗暴风中发抖的幼苗。
她哆嗦的肩膀被一双手轻轻搂住,隔了许久听见牧离的声音,“谁让你把纸条撕掉的,你得负责粘上。”
到这个时候了,她哪管得上什么纸条,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有个声音在响,曜哥哥快不行了,曜哥哥快不行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牧离又说,“走吧,去买纸给你重贴,G市买不到,只有青州有。”
钟未昔隔着眼泪望着他,下一秒已经被他拉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然后去机场。
飞机上,钟未昔看着窗外说,“牧离,谢谢你。”不是牧离,她可能瘫在那里,大脑一片混乱。
牧离点头,微笑道,“这还象句人话。”
钟未昔硬扯出一个笑,发现他脸上大部分纸条撕掉了,可还有一张在脸颊,难怪周围的乘客和空姐都在向他行注目礼。
牧离也发现了,一把撕下来,没想到纸条干了,和皮肤粘在一起,贸然一撕之下长长的倒抽口气,捂住脸疼痛的表情。
看他疼得呲牙咧嘴,滑稽的模样,钟未昔嘴边有了一丝笑,而牧离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靠过来握住她的手,“不要担心,那家伙命大,不会有事的。”
庄迟说曜哥哥命在朝夕,钟未昔听后没有害怕地啜泣,而是平静,不是她不担心,她的担心藏在心里,这几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已经学会用冷静来面对。事实上,又有谁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恐惧有多深,它像一张血盆大口,一点点吞噬着五脏六腑,吞噬掉理智,她快要撑不住了。
牧离看似是个小孩,其实他的心思极细,又敏感,她的一点点小心思都没能逃过他的眼,所以他一眼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足为怪。
曜哥哥,手指紧紧攥住,她不敢哭,怕哭了就一发不可收拾,曜哥哥会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下半夜,飞机降落在青州,钟未昔一下飞机就马上拨电话,手机号码是曜哥哥的,接电话的人仍旧是庄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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