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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关于下雨的事

九月下旬至十月初。向阳街上，人们的心情犹如当时的天气一般，脸上都裱了厚厚的黑云。习惯种植一季晚稻的人们，在往年的这个时候都能够圆圆满满地载着丰收喜悦回家。然而今年，天不尽人意，人们一年的希望落空了。

晚稻的收割是九月下旬开始的，那时候，向阳街的人们三家五家人捏成一个团体，收完一家才一家。因为大多数农田在大沙塘周边，他们只能采用最古老的拌谷框进行劳作。虽难度有点儿大，可说到底还是挺顺利的。这不，一天两天后总有一两户人家的晒谷场上堆放一年的收获。收获是靠付出得到的，付出就是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需要经过种子的发芽，培秧苗、种植、拔草、施肥、驱虫以及光合作用，才能等到金­色­的饱满的收割。之后，晒谷场上的耙子的翻腾，那是做下锅的准备。

面对下锅这样一个过程，人们的心情是激动的。所以，他们帮忙其他的人家后，开始不紧不慢的准备。这时候，老天爷似乎是眼红还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在向阳街的上空撒下了雨点。人们便忙乎起来，往回收的有，收不了了­干­脆堆外边用篷布遮住的也有，整个不可开交。当时，家里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人，母亲忙着往回收，父亲看山头没有云罩着对母亲说：“雨可能一会儿就过了。”

说完，父亲扯出蓬布一把遮了起来。母亲没有主意，只好跟着帮忙。这一忙乎完，他们的衣服都滴出水来了。母亲赶紧到房里把滴水的衣服换了，出来时看见父亲坐在门坎边上的小凳子上，湿湿的手指间夹着烟，眼睛望着山头上。山头方向聚集了厚厚地黑云，母亲看了看，山上已经分不清哪是哪儿了。

“先把湿的衣服换下吧！”母亲说，顺手递了毛巾过去，让父亲擦­干­头上还在往下滴的水。父亲把毛巾拽在手里，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到雨帘下去了。

“可能——我估错了。”父亲带着忧伤的语调说完，把房门关上了。

母亲对着房门里边，想说点什么，可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什么也没说。父亲很快就从房里出来了，穿着大短裤子，拖着鞋，头发也不滴水了，只是白白的线头布满在头发间。母亲问他还坐吧，人已经站了起来。

“你坐吧！再拿把过来就是。”父亲说。ρi股凑上去了，暖暖的。母亲动手搬了把坐在旁边。

“可能这次真的估错了。”父亲又点上了一支烟，抽了两口，闷了一会才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