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0">皇帝得早起,女孩儿也被吵醒,很无赖的打了个滚继续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笑,皇帝临走前还专门来给她拉好了被子。没错,她就是这么受宠,谁让她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这个皇朝唯一的公主。如果你还觉得这不算什么,那么她会告诉你,她还是皇帝唯一的孩子,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正统血脉。皇帝的妃子不多,但也有三四个,可是没有人再生下皇嗣,因为皇帝从来就不曾光顾过她们的寝宫,后宫跟冷宫毫无区别。是的,自从惠贤皇后香消玉殒后,皇帝再没碰过别的女人。天心,她确实是天子的心头肉,她觉得若非本朝没有立女子为东宫的先例,父皇可能早就把她推向那个金灿灿的宝座了。她实在很郁闷,她不想这样的。她虽然还小,但早就看出来父亲几乎已经生无所念,她甚至悄悄的留意宫里貌美的宫女,然后巴巴的领在身边让她们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她暗自祈祷着皇帝能从中找到一两个中意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娘亲,但是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做了,她只是想给身体岌岌可危的皇帝找到一点活下去的乐趣,她不想失去他。门外那么大的太阳,姬天心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她很怀疑自己的神经末梢是不是已经坏死了。等宫女梳理好她的头发,小公主终于抑郁的走了出去,果然,他就站在门外。少年温柔的看向她,眼睛里有化不开的宠溺,当然,这种宠溺跟父皇的完全是两个感觉。“公主要留在这里用膳吗?”天心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少年熟络的蹲了下来,一把将她抱起,女孩儿勾着她的脖子,脸蛋在他的颈间蹭了又蹭。“你又在这里站了一夜吧,衣服都是冰的。”少年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心想着下次得把衣服提前捂热了,这小公主的脑筋转的越来越快了。“我们回椒房殿吧,让他们把早膳带过来。”少年点点头,一旁的宫人很知趣的去传膳了,于是小公主便又一次赖在少年怀里,由着人家抱着自己招摇过市。椒房殿并不远,也就转个弯便能到了,只是那原本是皇后的寝宫,虽然现下后位空悬,但任由一个公主住在那里,却也是闻所未闻。天心也很委屈,她又不傻干嘛去做那等千夫所指的事情,只不过好几次都看见父皇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椒房殿里不吃不喝的发呆,她比谁都先闻到危险的气息。她使了浑身解数才让皇帝同意她搬进来,理由是她实在思念故去的娘亲,所以才想住在这里,稍稍安慰自己的思亲之苦。姬天心真恨,上辈子自己怎么不是学心理学的。早膳吃的七七八八,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要不是为了生存姬天心真的很难说服自己硬塞那么多东西到自己肚子里,郁闷的吃了些东西,就听见宫女通报说段家小姐进宫问安来了nAd1(姬天心惆怅的皱着小脸,实在很想说你们这些没事干的女人少来烦我两次,我就安乐无忧了。看到了女孩小脸上的纠结,坐在一旁的少年不动声色的拿帕子给她擦擦手,吩咐道:“叫她回去吧,就说公主今天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宫女很快去传话了,气氛又安静了下来,但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果然,传话的宫女带着话回来了,“段小姐说公主既然身体不适,就不再打扰了,只盼公主早些康复,她做了些有趣的小玩意改天给公主送来。”看宫女话说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姬天心没好气的问道:“然后呢?”“然后,然后她说家里有些琐事要跟公子说。”“看吧,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气鼓鼓的转过身去,她实在不想理身边这块木头,可这木头今天难得有善解人意的一面,对宫女说道:“让她回去吧,就说我现在正忙着,脱不开身。”宫女点点头就要走,却被姬天心叫住了,“你忙什么忙啊,你有什么可忙的吗?这要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呢。”楼夕云被闹了个大红脸,可也还是坐着没动,姬天心无奈的催促道:“快吧,让人家在外面等那么久也不好,你就当吃饱了出去消消食吧。”少年终于点点头,揉了揉女孩儿头顶的碎发,起身走了出去。看少年已经出门去了,姬天心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了窗口,透过窗户的缝隙能看见那个穿着一身碧色衣裙的少女正巴巴的站在那里。宫女很贴心的将她抱起,躲在窗棂后静静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表弟好些日子都没有回过家了,母亲惦记的紧,来让我问问什么时候能回家坐坐,家里又请了新厨子,到时候给表弟换换口味。”少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文尔雅,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多谢姨母挂念了,这些日子公主身体不好,我也走不开,等过些天天气再暖些了,我再去府上问候姨父姨母。”少女被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嘴上却还是笑盈盈的。“表弟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躲在窗子后面的姬天心狠狠的被这句“一家人”恶心了一下,门外面楼夕云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气氛很尴尬,楼夕云的目光不停在椒房殿的大门上游离,要是段悦晴稍微识相点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要告辞了,可是很不幸,人家还没那个意思。“表弟你可曾听说了二哥哥的事?”楼夕云皱眉,看样子人家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假装若无其事是不能了,才短短一天,京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段二公子酒后殴打礼部员外郎,这么劲爆的话题,想不知道都难nAd2(“这件事情不是已经交由京兆尹衙门审理了吗?”楼夕云很平静的跟这件事情划清了界限。段悦晴讪讪的笑着,“表弟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哥哥被交由京兆尹衙门正法吗?”姬天心早已被段悦晴那一口一个“二哥哥”折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丫你以为你s史湘云呢,谁给你的勇气啊!楼夕云当然不知道姬天心现在有多恶心,面对着段悦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说礼部员外郎伤的并不重,京兆尹衙门秉公执法,应该不会判的很重。”“表弟你这是什么话!”看楼夕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装下去也无济于事,段悦晴终于撕破了脸皮,“怎么说二哥哥也是你亲表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楼夕云苦笑,“二哥哥,是哪一位啊,我们见过吗?”段悦晴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冷如冰霜,眼睛里好似能飞出刀来,一双拳头握的像要冲上去打人一般。楼夕云虽然是挖苦,但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家里的人自己确实不太认识,小时候因为父亲获罪,自己的母亲只是个卑微的小妾所以才没至于连累娘家,但人心如草啊,在那样的大风下就连所谓亲情都早已被吹得破碎潦倒。母亲被发配边疆,路上遇上了乱子侥幸逃脱,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去何等艰难,那个坚强的女人怀着自己沿街乞讨,终于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撒手人寰,要不是自己的姑姑,也就是天心公主的母后找到了他们,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到现在。可是那时候的姑姑也早已经不是楼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只是一个教坊里卑贱的歌舞伎而已,身在风尘还要照顾一个孩子,那种辛苦可想而知,若不是后来新皇登基,姑姑在父亲旧属的帮助下孤注一掷拦驾告了御状,不仅为楼家洗清了冤屈还被天子看中封为后妃,楼夕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表亲。亲人吗?自从姑姑死后就只剩下一个了吧,楼夕云的眼睛又看向了那扇宫门。“公主刚用过早膳,这会授课的夫子该要到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站在这里跟这个女人废话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还要忍受着人家不那么好看的脸色,楼夕云没直接转身走掉已经很给面子了。“呵呵,公子确实很忙啊。”段悦晴的笑声里已经有了些毛骨悚然的味道,“公子一天到晚的守在小公主身边,当真是尽职尽责的很,现下连家里的亲人出了事都没空搭理了,倒是忠心耿耿啊。”姬天心已经从宫女怀里跳了下来,不用想都知道段悦晴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段家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仗着楼夕云翻身就做了暴发户,指望着这些人通什么情达什么礼,那一定是脑子坏掉了nAd3(女孩儿快步跑去救场,可还是晚了。“公子你对公主这么上心,知道的人还能赞上一句,可不知道的人呢,难道不会说你楼大少爷靠着宫闱发家,心甘情愿的做着小公主的奴才,把个好端端的将军遗孤硬是做成了下贱的走狗……”“闭嘴!”即便姬天心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可是依然没能阻止段悦晴恶毒的咒骂,她站在门口看不见楼夕云的表情,但是就注视着那僵硬的小身板,姬天心也能猜到少年心里有多少被尖刀划过的口子。被突然冲出来的小公主吓了一跳,段悦晴终于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自家的小院,这里还住着位公主。看段悦晴慌忙的跪拜下去,姬天心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托出宣武门去,赏她三十板子。”段悦晴彻底懵了,那平静而又冰冷的语调好似夹杂着巨大的压力朝自己砸了过来,威仪的让人不敢相信那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公主,公主恕罪!”段悦晴慌忙的去抓楼夕云的衣服,可楼夕云早已经退的远远的,眼中的冷光让段悦晴不寒而栗。太监们的手都是很麻利的,很快就制住了挣扎的段悦晴,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子现在已经被按倒在地,混迹宫中多年的奴才们别的本事没有,那欺负人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好,段悦晴被押着跪在地上,连俏脸儿都被狠狠的按在了地面上,每一次不甘的挣扎都换来刺骨的伤痛。姬天心小心的走到少年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少年苍白的脸色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恐惧,哪还有刚才的威严,现在的她就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泪眼汪汪的乞求着主人不要丢下自己就走。他低头,对上她的眼眸,心又像被剪刀绞了一下似的疼,蹲下去把她抱在怀里,连方才弥漫在胸腔中的屈辱都化为泡影,这里只有他和他怀里的女孩儿,将军遗孤,那是什么,能吃吗?太监们已经将段悦晴押了出去,可那些恶毒的咒骂却并没有平息,“楼夕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你以为你现在赖着小公主以后就能当上驸马爷了吗?你做梦!那个公主,那个公主谁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你……啊……!”女子凄惨的叫声被强行制止,姬天心能够想象,落在她脸上的那些耳光会是多么响亮。一个无品无职的女人也敢在椒房殿这么放肆,姬天心已经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等楼夕云将她放在了床上,姬天心才缓过神来。少年忧郁的看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愧疚,他以为怀里的女孩儿一定是被吓到了。姬天心苦笑,这个木头,怎么变都还是个木头啊。“对不起。”少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只想给她些许安慰,姬天心却没由来的哭了。“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三十板子,那个女人一定会被打个半死的,那些说闲话的人也该掂清了分量,不敢再随便嚼舌根子了。”没想到女孩儿会反过来安慰他,楼夕云心中酸涩,为女孩儿拭去脸上的泪珠,将她搂得更紧了。“你不用去想这些,我不在乎的。”姬天心狠狠的摇摇头说:“你在乎,你必须要在乎的,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男人,是楼大将军的儿子,你必须要在乎的……”“不,我真的不在乎!”慌乱的打断女孩儿的话,他没办法再听她说下去,其实那些闲言碎语他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可是他宁愿自己扛着也绝不让这些话入了小公主的耳,他不是不气愤,可是在他这里却有比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东西。他真的不在乎,除了她,他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女孩儿抱着他轻轻抽泣着,少年的臂力越来越大,渐渐的她都觉得喘不上气来,可是却怎么也不肯放开,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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