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执意
夜深了,黑暗就像一双无形的魔掌把她推向黑不见底的深渊,就在她头重脚轻的由高处不断的坠落时,一双手,粗糙而温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悬浮在半空的手,把她从黑暗中拉向光明。
“小姐,您终于醒来了。”小吉激动的惊呼道,颤抖着双手,眼泪禁不住就掉了下来。
筱晴缓缓地睁开眼睛,当看到小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时,突然一股暖流涌进心头。她用中指揉了揉太阳|茓,唇瓣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小吉,我这不醒来了么?我昏睡了多久?”
小吉拿着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一下泪水,哽咽着说:“小姐已经昏迷三天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有来过,王爷……王爷一直都很忙……”她顿了顿,不敢再往下讲,低垂着头:“小姐先歇息一会,奴婢这就给您端些稀饭来。”
她目光随着小吉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从小吉躲闪的神情看出森王并没有来看她一眼,心中不禁闷哼一声,她都病得快死了,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这人的心该有多狠呀?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她不是一直希望他离她越远越好的吗?
她望向窗外那迷人的夜色,心中暗自感叹,多么凄凉的夜啊!
一场大雨,彻底地把她淋醒了,彻底地扼杀了她心中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对爱情的渴望。
在意苑院里呆了一段时间,总觉得不能再这样默默无闻下去。无论她多么不愿意见到他,可是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去面对。
这么些天来,她总算看出她和森王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寻常的关系,像是打了千千结的绳子,每一个绳结都代表着她或他的心结,注定两人无法成为令人羡慕的恋人。
她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爱情——在这盲婚盲嫁的古代,那是一件多么难求的奢侈品!想到这,迷离的眼神渐渐凝聚成一点,心中的执意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小姐,少爷和林公子来了,正在前院的客厅里。”丫鬟小吉从回廊里奔了进房,那快乐的声音仿如枝头上欢唱的鸟儿,那样的动听。
“真的?”原以为回到这个牢笼不可能再轻易见到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竟来看她。她笑眼弯弯,脸上喜悦的神情表露无遗,笑着说:“小吉,快给我梳洗,快点!”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镜中之人面色苍白,圆润的脸颊也削瘦了一圈,轻轻地叹息,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透着莫名的忧伤,回荡在空气中。小吉拿起一块粉饼为她抹妆,她摇了摇头,拿起红润的胭脂缓缓的往脸上涂了淡淡的一层,即时显得气色好了很多。
小吉疑惑的望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自嫁入王府后从未见她红妆示人,这次却意外的看见她亲自妆扮,这怎不叫她惊讶?不过细看之下,还是觉得这妆容下的她煞是美丽动人,头上挽了个流云髻,两旁垂下几缕青丝,髻上别了一枝白玉钗,显得高雅端庄,红唇娇艳欲滴,柳眉如黛,眸若星光,轻轻一回眸便足以令人惊心动魄。
待她反应过来时,小姐已站了起来。她马上跟了过去,暗自纳闷王爷为何会看不上她家小姐?再看看笑容满面的小姐,她拍了拍额头,‘唉’叹一声,主子们的心思岂是她这颗小脑袋能想得明白的?
筱晴款款而至,目光闪烁着光芒,夺目的笑容让人眩惑。她抬起头看了看宁晨宇,再看看一旁的林俊宏,眉头不禁轻微蹙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大哥,林公子,你们来了。”
林俊宏的眼里有着惊艳,却又有着一丝伤痛,她不属于他。她还是那样的美丽,美得让人眩目,美得让人窒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的心狂跳不已,思绪好像停留在这一刻,只能怔怔的看着她。
宁晨宇强烈压抑住拥她入怀的冲动,这个想法实在令他震撼不已,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俯下头,笑容自唇边溢了出来,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道:“筱晴,娘有一封信给你,本来是托人送来的,但大哥正好去西城途经此地,所以亲自给你送来了。”
“谢谢大哥。”她接过信,把它递给小吉。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气息直直地向她袭来,抬眼望向门口,不由得惊呆了。他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出府了吗?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垂着头,向来人福了福身子:“妾身给王爷福安。”
森王冷冷地注视着她,刚才的一切举动他都看在眼里,惊讶之余还带有些许怒意,墨如黑的瞳孔里有着她娇柔的身子,那自然而美丽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仿佛她的美只展现在他人面前,完全与他无关。这个想法令他十分愤怒,他眯了眯眼睛,敛起所有的心思,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她面前,环起她的腰身,声音温柔而低沉:“晴儿,你哥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晴儿?他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敢情是他的CPU系统出错了吧?
她惊愕的望向他,厚而有力的手掌搂住她的纤腰,热如烙铁的温度从腰间传来,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黑眸里闪过两簇如火般的怒意,她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全身直冒冷汗。
森王把她抱坐在膝上,一面和宁晨宇谈笑风生,一面观察着林俊宏的脸色。当看到林公子那炽热的目光投射在女人身上时,他的脸立马黑沉了下来,冰冷的眼神透着不悦的神情。
宁晨宇是何等聪明剔透的人儿,他见着森王越来越寒的脸色,赶紧拉起一旁的林俊宏向森王告辞,然后跟筱晴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匆匆地离开了。
房间里,室温即时下降至零下40摄氏度,筱晴瞪大着眼睛望向他,惊惧写满了整张脸,攥着手帕的掌心布满了湿汗,站立的双脚微微颤抖着。
她就像一只敏感的猫,警觉的盯着他,仿佛那高大的身躯随时会向她扑过来。过了一会,她强自缓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他。
她越表现得镇定,他就越感到莫名的气愤,恨不得把她给撕碎,让她消失在他面前。
他半眯着双眼,冰冷的薄唇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抬手一扫,只听‘咣啷’一声,桌上的杯子全被他扫落地上,在这特别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响亮。
她连忙后退一步,抬眼望他,嘴角弯起一道美丽的弧度,笑得格外诡异妖魅。
☆、第7章 伤害
“王爷何必如此生气?屋里的古玩儿这么多,你尽管随意!”面对他那冷硬的脸孔,她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森王眉头紧皱,抿着双唇,锐利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脸上,黑沉着脸仿如暴风雨就要来临,愤怒染上眉间,她这是什么态度?
“本王之意需要任何理由吗?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倒像是会情郎吧?”他怒道,眼里燃烧着两簇熊熊烈火,似要把她烧成灰烬。
“你——”她憋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于她的无话可说,他把她当成了默认,瞬间一股怒气窜上心头,眼前只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脑子像烧开了的水翻滚个不停。
他上前一步,她警觉地退后一步,这动作无疑又惹来了他更恼火的暴怒。
森王再冷静地头脑也被眼前的女人给气得炸开了,他的眉头拧成一条线,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
而她则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退无所退,身子抵在了墙壁上,惶恐不安地望着他。
他揪着眉头细细地打量着她,脸色有些苍白,但那眉若柳叶细而弯,唇若樱桃鲜而红,眸如水灵似含情,微挺的胸脯紧张的跳动着,他的心升起一丝莫名的情素,一股强烈的欲念似一团火般燃烧着他,怒然的表情呈现在她面前。
忽然意识到一股危险的气氛正重重包围着她,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他高大的身影所传达出来的压迫感。
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他的大手刚接触到她的衣襟,‘啊’的一声惊叫,她接着大喊:“小吉——”
门外冲进一个小小的人影,那小人儿低垂着头,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慌乱地问道:“小姐,请……请问……有,有什么事?”
森王头也不回的冷哼一声,大声吼道:“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小吉吓得连连应声,动作飞快地退出房间,并把房门给关好。
筱晴悲伤的摇了摇头,这个没人性的恶魔,她倒不望他能有多温柔地对待她了。
“你想怎么样?”她抬起头来,勇敢地望向他。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一手攥起她的衣襟,顺手把她扔到床上,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唇角勾起一道冷酷的笑容:“王妃不是清楚得很吗?”
奈何她还是躲不过,最后被他压倒在身下。
“放开我,不,不要——”他的唇再次攻略了她所有的城池,不让她有任何的能力抵抗。
撕开的华服如五彩缤纷的糖衣一片片由空中坠落,毫无怜惜的爱意使她身心苦涩不堪,泪水再次滑落下来,一滴滴地打湿了脑后的绣花枕,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凄凉。
他舔到了前所未有的甘甜,迷恋于她身上的芳香,婀娜多姿的娇躯带给他无穷的快感,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
青瘀的吻痕遍布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浑身地酸痛抵不过心头的痛楚,她不记得他要了几次,只记得到最后她是昏倒了过去。
筱晴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的那一刹,她多么希望能回到现代,然而古色古香的家私摆设无一不令她感到失望。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扯过被子,慢慢地挪动身子,本想离他远点,没想到这样却还是惊动了他。
她尝试坐起身,但却浑身无力,身上的疼痛折磨着她,饥渴啃啮着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走下床,她忽然哭泣起来,郁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一副娇弱的身体不被那恶魔摧残死,那还真是个奇迹。
想到以后还要受那恶魔的欺压,那还不如逃了算了。
“小姐,你醒来了。”小吉双眼亮了起来,把小姐扶靠在床头,然后从桌上端来一碗水给小姐,看见小姐如此娇弱的身子,她的心真的痛了起来,情愿将小姐的苦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那天的情形,她都清楚,知道王爷临幸小姐很高兴,可是若累小姐一直昏迷不醒,她小吉就不会再偏袒王爷。自小姐昏睡以来,她打心眼里怨恨王爷,虽然这样,她又有何资格替主子们哀声叹气呢?
筱晴喘了口气,虚弱无比的声音从她口中幽幽传出:“小吉,你给我端些吃的来吧。”
等到小吉走出房门后,她闭上了眼睛,认真的想了想,自残自杀自虐的事情她全部都做不来。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活着吧,如有机会,她一定会逃离这里的。
这日早晨,一场小雨过后,泥土的清新混合着花儿的清香随风飘来。
看似安静的王府却传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正妃宁筱晴因身子娇弱不适合操劳府内各大事务,所以由三夫人李芙蓉代为协助二夫人张晓竹管理府中各项事务。
筱晴抿着唇偷笑,谁稀罕呢?他最好连正妃这个位置也给她卸了,然后再顺理成章的休了她这个正妃,她还乐得逍遥自在呢!
“小姐,你看这些能吃得下去么?”这已是第八天了,小吉特别不满意的声音从院门外飘了进来。小吉哀怨的眼神向她投了过来,真不明白小姐的心是啥做的,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小姐也真是的,本来可以和王爷他们同桌吃饭,却在罢权的那一刻提出了自煮食的意见。王爷本就不喜欢小姐,话一出口马上得到了王爷的首肯,这怪得了谁?!
筱晴拿起筷子,把小吉拉坐在一起,笑着说:“哟,小吉姑娘,你就忍忍吧。我看这青菜也下足够油了,又嫩又鲜,快尝一尝。”想想现代城市的生活,市场上卖的蔬菜虽青嫩肥大,可全都被农药渗泡过才出产的,哪像这里的蔬菜,纯天然无农药,吃得放心还可保养减肥,一举两得,这小丫头懂个啥呀?
“小姐,三夫人是故意的,你看厨房都煮了些什么菜?小姐你都快瘦得像竹杆了,我看她们是立心不良,落井下石。”小吉叨唠着话语,看见小姐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快呕血。
筱晴‘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她拿着手巾擦擦嘴,一边认真地说:“小吉,你不觉得话多了点吗?那些话不可以再说了,小心被人偷听了去,你我可有罪好受了。”
“好嘛,我以后什么都不说,就等着看小姐被人欺负个啥样才安心。”小吉那张嘴越来越嘴利了,真不知这该说好还是不好。
饭后,筱晴把手中的信交到小吉手上,微笑着说:“小吉,你找个机会托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宁相府,小心别让人瞧见。”
小吉点了点头,既然小姐如此谨慎,她又怎么会把事情搞砸呢?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口袋,然后便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里,卓风把手中的信函递到森王石傲的面前,静静地等候着王爷的吩咐。
森王浓眉紧皱,一眼扫过那端秀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信函恢复原状的扔在桌上。
过了良久,他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卓风,这给她送去。”
“是,王爷!”卓风依言拿起信函便转身匆匆离去,至于王爷的反常行为,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看见。
森王坐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刀子。冷冷的眸光一闪,刀飞出柄,射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咋看之下毫无裂痕,然而却是入木三分,力道拿捏得恰好。
他抿着唇,恨不得将脑子里那姣美的容颜全换作心爱的雨儿,而不知从何时起,脑子里已出现了两张不同容貌的面孔,一张是心爱的雨儿,一张是恼恨的正妃,两张脸孔交错重叠,反反复复,分不清哪个打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惊宠
这几天,筱晴一直窝在屋里习字练琴,时而停笔,时而蹙眉,时而失神的呆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落在门帘外,雨水啪嗒啪嗒的斜打在屋外回廊的地面上,心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燥。按时间推算,大哥应该在收到信后不出三日便会到府来,然而这已是第十天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更別说一言片语了。
筱晴搁下手中的笔,暗自寻思如何再给大哥去信,直觉大哥并没有收到那封信。那日听小吉说,送信的时候她曾经莫名其妙的晕倒过,醒来时发现那封信还在口袋里并没异样,这才没有慌了阵脚,放心地把信送了出去。
话又说回来,筱晴看这丫头身子骨还真的单薄得可怜,这把小小年纪就得出来干活,不禁幽幽叹息一声。虽然她不在乎膳食的好坏,但至少饿不死她就是了。可小吉这丫头今年刚满十三岁,正是生长发育的好时期,就这样跟着她受苦受累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她是不是该为这丫头去做那些所谓的争取呢?
她瞅着帘外的雨水,思绪悠悠地飘向远方,这种受欺凌的日子啥时候才是尽头?有些事情你越是不在意,就越是让你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能如愿以偿,它往往会受到一些客观因素的影响。但是过得开心与否,却是个人意识性的问题。或许她该放下执着,拋开个人已见,努力地接受这儿所带给她的一切事物。若想活得更加轻松自在些,她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打动那个恶魔的心,待他爱上她时就是她反攻的时候了。
她微微蹙着眉头,缓步走在回廊里四下张望,小吉那丫头去哪里了?一个上午都不见踪影,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姐,你快看一看,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给你的礼品呐。”小吉欢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意苑院,看她那高兴样儿,好像自个儿得了些好宝贝似的。
筱晴又好笑又好气的摇摇头,目光落在小吉双手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见她没事了,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展开来,语气很轻很柔的说:“你悠着点呀,小心別摔倒了。”
小吉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着礼品,一边大惊小怪的喊叫:“小姐,小吉很开心,王爷终于对小姐好了。你看看这玉镯子多晶莹剔透,还有这翡翠项链多漂亮,那支凤钗子款式多好看,还有这么多花样的布匹……”她忽然顿了顿,看见小姐只笑不语的表情,嗔怪道:“小姐,我告诉你哦,刚刚在厅堂处碰到刘总管,他对我说,王爷这次出外办事,顺带置了很多物品回来,其中就属小姐的礼物最多。”
筱晴不置可否的淡笑着甩了甩额头,这丫头的心莫不是被人收买了,怪味的语气咋听起来像是在为那王爷说好话?她随意拿起一款价值不菲的项链看了看,心里暗道:森王啊森王,你究竟是在试探我呢,还是真的对我有了一丝情意?既然你先行动,那我就以不变应万变,暂看你终究安的是啥心思?
晌午过后,筱晴睡醒了,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吉丫头,你家主子醒来了么?”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虽已刻意压低声音,可在里屋的她还是能听得清楚。
“哦,菊姐你来了,夫人还在里屋歇着未醒呢,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的吗?”小吉友善的微笑着,一边细细观察她的脸色,一边暗自想着事情。这菊姐可是侧王妃身边的红人,万万不可得罪她。
“那麻烦你了。待王妃醒来后,烦请她到竹林亭一聚,我家主子在那里等着她。”那女子干脆利落的把话说完,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小吉搔着头,小姐与侧王妃甚少往来,平时见个面也只是说些无伤大雅的话题,大多数时候则颌首点头便各自回房。这次派菊姐专程来请,莫不是侧王妃她在为王爷送了好多礼物给小姐而不高兴,所以想来个当面证实此事?
筱晴慢悠悠地走出前厅,见到小吉抓头搔脑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咳笑好一会才说道:“小吉,你别再愣傻了,还不快给我取些未拆封的香片来。若再杵在那儿,恐怕侧王妃会等得不耐烦,过会拿你来开刀哦,到时可別怨小姐我没给你记个醒啊。”
小吉看了小姐一眼,满脸好奇的问道:“小姐,你说那个侧王妃找你会有什么事呢?”
筱晴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眉弯弯的笑了笑:“笨丫头,去到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竹林亭,凉亭四周被种上了青绿的翠竹,微风一起,剑形一般的竹叶顿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侧王妃身着一身淡绿色衣裳,平静的表情有着一丝浅浅的笑容,瘦弱的身姿散发出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那种美是发自内心的美,就像是来自竹林里的精灵,那样的恬静而自然。
“姐姐莫要这样看着我,妹妹会不好意思的。”张晓竹首先打破僵局,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为她倒茶,看到她一刹那间的失神,嘴角的笑意加深直透至眼底。
筱晴回过神来,两颊绯红,更加惹人怜爱。她讪讪的笑道:“这倒让妹妹见笑了,姐姐有个怪事好,那就是凡见着美女会忘了自身在何处。你看看,这还不是怪妹妹长得好看么?”
张晓竹乐了,漫不经心的瞅了她一眼,笑道:“没想到姐姐还会这么的幽默,早知如此,妹妹该在第一天就缠着姐姐一起聊天,哪能到现在才认识姐姐的智慧。”这话里的意思是,筱晴以前刻意乔装打扮的模样全被她发现了。
筱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意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动作毫不做作,吃相也不是很优雅,但给人一种很随和的感觉。她喝了一口茶,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咱姐妹俩別这么客气好了,你我直乎名字吧。”
张晓竹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难怪爷最近的行为有些偏怪,原来是她一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韵味就能轻易地吸引住人的眼球,婀娜纤姿无不透着一股妩媚入骨的魅力,看她似未发觉,该不该提醒她一下?
“睛姐,请恕我直言,若想自由身,必须先讨好王爷,然后再想方设法得到他的宠爱。”张晓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凉亭边,脸上的神情有着忧愁,由于背对着筱晴,所以没有人看得见她眼里闪过的悲伤。她凝望着远方的天空,接着开口道:“如果将来姐姐爱上王爷了,请替我好好爱他!”
筱晴心头一凛,这话里有问题,感觉很不对劲,她这是怎么了?
张晓竹转过身来,笑容有些凄美,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地摇着头:“其实王爷对我很好,他的人并不像外表中的那样冷若寒冰,只要姐姐多些了解他就能知道,他值得你去爱。也许你会觉得他残忍霸道,然而那只是独对你如此。我和芙蓉从未试过被他疼爱得一整晚下不了床,每次匆匆完事后他就会立即离去,从不在房里多待一刻,而你却轻松地做到了。虽然你很不乐意这样做,但却偏偏对上了王爷的性子,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为你有了些许转变,难道你没有察觉出来吗?”
一番话说得筱晴目瞪口呆,心道:妹妹,你这醋岂不吃得有些枉然?若说那森王对她有意,哪还能轮到你告知来着?若说那森王对她动了心,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否则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张晓竹见她一副不屑的样子,无奈的叹息道:“唉!姐姐莫要怪王爷的冷漠无情,你没见过他对雨儿姑娘的宠爱,那是一种捧在掌心怕摔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两人的感情特别深厚,就在皇上赐婚的那一天,雨儿姑娘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张晓竹走到桌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当时,王爷就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搜寻,山间丛林每一处隐蔽的地方都不放过,可仍然找不到她的踪迹。你不知道,王爷有一段时间曾封闭自己,躲藏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最后皇上只好给他请个德道高僧做了一场法事,他竟然就这样恢复了神智。所以王爷心里的苦痛,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我相信只有你才能让他快乐起来,同时也希望我所告诉你的话能让你对他有所改观。”
筱晴听了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那个德道高僧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他能带她回到现代。一双星眸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嘴角慢慢地弯起一个弧形,失态的拉着张晓竹的手连忙问道:“晓竹,快告诉我,那个德道高僧在哪里?”
还未等晓竹开口回话,她的贴身待女小菊匆匆地跑到她的面前,喘着粗气,弯着腰身,稍停了一会才急切的说:“禀报侧王妃,王爷回来了,正在屋内等候着呢。”
张晓竹马上站起身,对着筱晴笑了笑,点头示意下次再聊,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自那日和张晓竹聊过后,她便没再找过筱晴,府中的事情太过繁杂,样样都要经过她的审核批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筱晴有时会愤愤地想:那个李芙蓉干嘛去了?她不是帮手吗?活由她人做,功由她去领,还四处彰显着功不可没的样子,这世道还真够滑稽的。
这日难得清闲,张晓竹带着小菊来到筱晴的意苑院里坐了一会,随便聊了些话什,总算让筱晴得来了一些有关德道高僧那鲜少可贵的资料。
筱晴见张晓竹时不时的咳喘两声,颇为关心的说了几句贴心话,送了些食补品给她略表心意。本想留她在自家院里用膳,话未出口便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谁叫那饭菜,实在拿不出手呀。
张晓竹回到自家院子里,刚喝了一口茶,忽觉喉咙又痛又痒,咳了几下,越咳越厉害,最后还是不得已的唤来小菊速去请大夫过来……
睡至半夜,筱晴翻了个身子,隐约感到床前有个黑影,吓得她忙退向床的最里边,惊惶失措的盯着前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森王好笑的看着她,一掌灯一灭灯之间让她看清楚了自个儿的模样,然后便钻进了被子里,低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安心,命令式的语气:“睡过来。”
筱晴不情不愿地睡到他身侧,心脏仍然跳动得厉害,就在他长臂把她捞在怀里时,心跳快得就要超出负荷,身体僵硬得像个木乃伊,更是不敢动弹分毫,就怕他下一刻会做出令人恶心生恨的事来。
森王让她枕在手臂上,本打算睡去,却发现女人似乎非常害怕,就像一只警觉而敏感的小猫,全身竖起了防备的毛孔。他不知道为什么,手掌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感觉到她慢慢地放松心情并沉沉睡去时,他嘴角轻勾,黑如墨的双眸在夜色中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第二天早上,筱晴幽幽转醒并发现她正躺在森王的怀中时,她惊讶得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他就睡在身旁,她一定会以为昨晚那是遇见鬼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心里腾升起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昨晚他并没有强要她,这就是她到最后得来的认知。
男人走了,女人却来了。
张晓竹来到她面前,眼神暧昧地看着她,视线由左至右、由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尔后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面翻白眼,一面打趣道:“哎,女人,你身上咋就没留下一些疼过的痕迹呢?别告诉我昨晚你们‘纯睡觉’,然后搂着睡至天亮?”
筱晴抿着唇偷笑,这女人的思想有了很大变化,这么露骨的话题也能当着大白天的说了出来。见她一脸专心讨教的可爱样,微笑着说道:“瞧瞧你那寡妇样,若被别人见着了还以为我把你夫君藏着掖着不还给你呢。”
两人打打闹闹地说笑着,却不知看在旁人眼里,简直是妒火中烧。
李芙蓉面露笑容的走了进来,冷眼旁观着她们的打闹。她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正妃和侧妃友好得像两姐妹,按理说,两人共侍一夫,理应大家各居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像她那样。两人好得就好像是在演戏,她倒要看看到底谁能演到最后。
筱晴见李芙蓉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虽不怎么讨喜,可人家毕竟是客,她这做主人的哪能不陪笑呢。于是开口道:“芙蓉妹妹,请用茶,这几款糕点是小吉亲自做的,你试试好不好吃,千万别跟姐姐客气啊。”
李芙蓉哪能不知她的心思,随意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嘴里说着甜腻的话:“哟,这糕点还真不错,妹妹可真是有口福了。”
三人东扯西拉的说了一会,张晓竹给筱晴使了个眼色,两人对笑一眼示意下次再聊。张晓竹首先起身告辞,李芙蓉见自讨没趣便也跟着走了。
夜里,森王再次来到意苑院留宿,这让筱晴的心情再次低落至谷底,有种难逃厄运的感觉,心中对这森王更加的不存一丝好感。
筱晴以为装睡能逃过他的掌控的话,那她真是太过低估了森王的手段与智商。
人面兽心——这是他给她的一个负面映象。
森王和昨晚一样搂抱着她,隐隐闻到一阵阵来自于她身上的幽香,很清很淡,闻着就是舒服。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拢把她牢牢地圈在怀中,娇弱的身躯似一团火般燃烧着他,渐渐地,那团火越烧越旺,身下的欲念轻易地被她挑起,坚硬而不可摧。
筱晴感觉到不对劲,森王的身体热得喷火,腹部似被硬物抵住一般。她的脸烧了起来,这情形已猜了个九八不离十,他急切而迫切地想要她。
森王感觉到怀中女子再次变得僵硬的身体,轻蔑地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抵抗他的魅力,尤其是床上功夫。他翻身压住她的身子,滚烫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由温柔转为激烈,仿如狂风暴雨肆虐过一般,娇弱的她在他怀中残喘吁吁,一种男性的自豪感掠过心头,那是征服的味道。
这一夜,森王再次表现得激|情四射,勇猛过人,挺有一种‘幸’福的滋味绕心头……
另一方的筱晴再次陷入昏迷状态,醒来过后方觉得浑身酥软无力,恨不得将那森王给狠狠的痛揍一顿。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厌倦,只想盼望着见一见那个德道高僧,希望他能带她回去。她不想再呆在这个似牢笼的王府里,人身自由还得受限制,最重要的是身体上的耻辱远胜于被禁足在这里。
记得张晓竹曾说过,若想自由身,必须先讨好王爷,然后再想方设法得到他的宠爱。也许她真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得到森王的宠爱,否则别说是出外游玩,就算是踏出王府大门一步也无能为力。晕死!这个大恶魔,她除了诱惑他之外,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人心难测,森王的心更加让人难以揣测,每天有事无事必来意苑院一趟。
筱晴无奈的望望天,祈祷上苍别让他留宿意苑院,那她就谢天谢地不忘有空多些烧香拜佛了。
森王这段时间表现得有些古怪,有时会给她带来一些小礼品,有时会在小屋里呆一会就匆匆离开,若清闲时会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她写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禁地
宁晨宇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叠好藏在袖口里,望向林俊宏时眉头皱得紧紧的,笑容带有些苦涩。想他刚由外地回来,这才看到筱晴的来信,然而却错过了回复的时间,心中不禁有些失落:“这信已过半个多月了,不知小妹过得怎么样了。”
林俊宏听了后一扫刚才的颓废样,神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眸光中闪过一丝期盼:“晨宇,咱们过去看看她好吗?”
宁晨宇微微摇头,不是不想去看她,而是担心会再次出现那天的尴尬场面。可又不好意思当着好友的面把话说清楚,毕竟他和小妹之间的情意早在下嫁森王前被迫断念了,他又何必如此固执?
林俊宏怎会不晓得他的意思,只是这份情岂是想断就断得了的?纵然此生不能拥有她,但是,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哪怕他以默默无闻的方式陪着她,他也无愿无悔。爱就爱了,她值得他一生去珍惜和守护。他淡淡的苦笑道:“晨宇,只此一次!往后便是断了这情根我也心甘情愿。”
九月天是秋高气爽、庄稼丰收的好时节。意苑院里百花争艳,秋菊像花仙子般在风中摇摆着美妙的花姿,院前的那棵大树也不甘示弱迎风傲立着,火红的落叶如漫天彩带般哗啦啦地飘落下来。此情此景,佳人独立院中,嘴里发出一个轻而低的叹息声,心中感到无限惆怅。
筱晴定定地站在那里,裙摆在她身下划着华丽的圆圈,黑缎般的秀发丝丝缠绕着她的脸,神情淡然地望向遥远的天边,思绪悠悠地飘向远方。
小吉离几米远的地方望着她,不知道小姐是否因王爷的事而烦心。最近几日,王爷都没有来看小姐,而且还一直陪伴在芙蓉夫人身边,她猜想小姐也许是有些在意王爷了。
这段日子来,王爷经常到意苑院来看小姐,时不时的送上一些珍宝讨她欢心,还时不时的说些笑话为博红颜一笑,连着膳食也都改善了很多。小吉看得出来,小姐被王爷的温柔贴心给打动了,那颗看似平静的心已轻轻地荡起了涟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妩媚动人,就像那盛开的花朵一样,绚丽耀眼,每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散发出女人独有的魅力。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爷不再来意苑院了。
偌大的书房里,森王清冷的视线落在随从卓风的脸上,冷若冰霜的黑眸闪过一丝柔情,就在合上眼睑再张开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本王命你速去查明此事,如若真是她本人,务必要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尽量劝她回来,切不可使用蛮力,更不可惊吓着她,直至本王的到来,明白了吗?”
“是!王爷,属下这就告退。”卓风退出书房后,直往目的地奔去。
森王正想着事情,刘总管通过士卫的通报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不已。
“禀报王爷,王……王妃她……进了禁区内……”刘总管看着王爷越变越黑的脸,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浑身不禁打着冷战,恐怕王妃她要闯大祸了。
森王霍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房门,阴沉的脸上勾起一丝冷笑,心道:这女人果然是个没头没脑兼不长眼的笨丫头,单单这一件事就足以把她给休了。哼,被冷了几天还不长见识,真是白费劲了。
筱晴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在李芙蓉游说下,来到了这座西厢内院。
筱晴打量了一下这间院子,屋前种着各色各样的花,阵阵风儿吹来,满院一阵芬芳。屋后还种了几十棵桃树,园地不远处是个鱼塘,水里种着几株清莲,边上围着柳树,拱桥凉亭,碧水如波,鱼儿吐珠。如此宁静舒适的地方,多么的惬意啊!
“小吉,你站在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筱晴游了一圈,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小姐,这……这是禁区呐,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小吉颤抖着声音,轻轻地拉了拉筱晴的衣袖,奈何小姐微笑着甩开了她的手,向她眨巴着眼晴,迈着莲花小步走了进去。
筱晴抬起头来,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视线不由的被吸引住了。画中女子实在是太美了,桃瓣形的脸蛋,眉目含情,红唇带笑,一身粉紫色低胸轻纱罗裙,半躺在榻上,样子极为妩媚,惹人遐思。
房间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来打扫。
筱晴来到一张书桌前,上面摆着书卷笔墨,随手拿起一本书册,掉下一张小小的小书笺,上面写着:吾与君相识,却与君无缘;吾与君相爱,却与君无果。落笔名:雨儿。
看到这里,忽感背后阴风阵阵,不会是这雨儿的魂魄归来吧?但张晓竹只是说雨儿消失了,并没有说她死了呀。不过,这里还是太阴深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刚走到门口,心情还未放轻松,埋头竟撞进一人怀里,未等她反应过来,小吉又惊又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王……王爷……小……小姐……”
森王把怀里的女人推开,阴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晴儿,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区吗?”
众人皆目瞪口呆,愣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睁睁地望着森王和王妃,看来是他们太过杞人忧天了,小两口的感情还不错。
“知道!”筱晴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号出发,老实的承认了。
“呃?”森王挑了挑眉头,对她的坦白顿时来了兴趣,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
“王爷想怎么罚我都行,但不可以罚小吉,这事与她无关。”筱晴昂头挺胸,一双眼睛毫不示弱地望向他,怕什么?她这是输人不输阵。
“既然如此,本王也随你的意,那就罚跪三天好了。”森王双手抱臂,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冷魅的笑容,转身对着刘总管说:“你们把王妃带到本王的寝室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受罚
筱晴足足跪了一个下午,身体仿如被注射了麻醉药,浑身酸软麻木,然而她还是坚強的撑着腰身不让自己倒下去。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仍然能感觉到背后有着一双洞悉一切的锐利锋芒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无论他如何地对待她,她也不会被打倒的。
森王紧紧抿着的唇不经意地勾起一道弧度,墨玉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惊讶于她那倔強与不服输的个性。他踱着沉稳的步伐慢慢地来到她面前,两手把她扶了起来,笑容温和得如三月拂过的春风,低沉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语气似是宠溺又似是无奈:“晴儿,你怎么就不能让本王省省心呢。”
他温柔的话语来回荡漾在她耳边,那样的亲切、舒心。她蓦地抬起头凝视着他,委屈的泪水夺框而出,唇瓣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面对这样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宁愿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也不要他此一时带给她向往已久的天堂,彼一时又把她打入无情的地狱,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爱情。
森王嘴角轻轻勾起,故意忽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脱手来了个大大的转身,喊来人备上丰盛的晚膳。今晚他就陪她一起用膳,这女人还挺有趣的。
筱晴没想到他会突然撒手,双脚一软,遂不及防地就着身前的他一个求生意识的扑倒,双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那种情景就像是两个恋人分手时,女人不舍得地抱住男人不让他离去。这真是糗大了,好一个恼人的家伙,害她在众人们面前羞愧死了。
他嘴角的笑意直达至眼底,两手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可以放手了,深邃的眼眸映着两个小小的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像是在说:她的情他已接收到了。
餐桌上,他把她抱着坐在膝上,一把手一把手的‘侍候’她吃饭,吃完后还叫人上了些甜品。他拿了一块糕点伸到她嘴边,见她嘴角有些糕点碎沫,那吃相十足一个孩子,那模样可爱极了。笑意不经意地染上了他的眉梢,动作很自然的很轻柔的拿起手帕为她擦掉。
她愣怔住了,这样的他很是迷人。她的心不由得再次被他所迷惑,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想要留在他身边。
夜已深,他没有把她送回‘意苑院’,而是把她留在了他的寢室里。两人同床共眠,他把她搂在怀中,就这样温柔而体贴的抱住她,一夜无语。
森王看着怀中女人熟睡甜美的样子,薄唇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心底的某条弦变得松软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久没再出现过了。
他的唇凑到她脸上,轻轻地在她唇边印上一吻,又怕惊动到她,动作极其轻缓地躺下睡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筱晴这才拖着疲累的身体爬了起来,门外很快就有人进来为她梳洗更衣。虽然见不到小吉,她的心还是有些不安。可一想到自己是带罪之身,也就不敢轻易问出口。
她一边用午膳,一边问道:“王爷呢?他吃过了吗?”
站在一旁的丫鬟小翠摇了摇头,恭顺的回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今早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只是吩咐奴婢在此好生侍候着夫人,并说等到夫人醒来后还……还要……继续跪……”
筱晴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容,这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才好。霸道中带点温柔,刚毅中又带点热情,他就像那冰山下流淌着即将喷出的熔岩,有情又似无情,真真假假,虚实虚幻,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晚膳的时间,男人还是没有回来。没有他的特许,筱晴只好吃过饭后又继续罚跪地板去。
月儿当空照,迷人的夜色在这西湖上更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清风徐徐吹来,带来了无比惬意的凉爽。
这时,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从江上不远处一艘画舫里轻轻扬扬的传了出来,时不时还伴有男人豪爽的女人欢笑的声音。
森王左手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右手端着酒杯慢慢地喝着,眼睛却扫向窗外的月色,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那个被罚跪在地上的女人,嘴角不禁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坐在一旁的世子李由笑着问道:“你怎么啦?一整晚都心不在焉似的,莫不是想着府上的女人吧?”
但见他神色轻松,只笑不语。李由暗自心道:莫不是被自己猜了个正着?赶明儿也去瞧个究竟。可他不是说,将整个府里的女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叫宋雨儿的女人吗?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只有森王端着酒杯一举喝完,并不理会他们的笑语。再望望窗外的天色,月儿已升至高空,不知那女人是否还在那儿跪着?想来晚上的‘罚跪’已补回她今早睡过头的时间了,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的心里不停地想念着她,一刻都不愿再作停留,一颗心早就飞回了王府。
森王蓦地站起身来,对着一群好友拱手笑道:“天色已晚,石某就此告辞,来日再聚。”话说完后,不等众人的回应便离开了船舫,驾着他的宝马‘寒雪’急匆匆地往王府赶去。
待森王回到房间时,看到了一幕让他啼笑皆非的情景。但见女人一头瀑布般乌黑的长发直直垂下,浑圆的ρi股坐在小腿上,身子摇晃不定,看来是抵不住困意打瞌睡了。
他轻轻地抱起她边笑边往地下浴室走去,直到把她扔在温泉浴池里,她才惊醒过来。
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羞赧的问道:“你现在才回来?”
筱晴抬起头来,瞧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促狭,顿觉两片红晕染上了脸颊,就算她再笨也懂得那笑容里所包含的意思。
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身体,手滑过柔软的雪肤,滑过之处无不轻易地挑起他骨子里的激|情,眼睛里的欲望如两团熊熊大火般似要把他给燃烧尽。
明明他是那么的饥渴,明明他是那么的恨不得把她揉碎进入他的身体里,明明他是那么的渴望那春宵无边的快乐。但是他却强行控制住了,理智告诉他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快速地拿起一条大毛巾裹在她身上,满意地看着女人舒服的在他怀中睡着了。
那一夜他迫切地冲出房门,来到了李芙蓉的房里,用他那热烈如火的激|情燃烧着她,想要借此忘记那个叫宁筱晴的女人所带给他莫名不安的情素。他开始惊慌失措了,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连续两个晚上,森王都在他的房里陪着她,直到她熟睡了他才离开。
第三天清晨,筱晴早早起来,用过早膳后继续罚跪地板,心中虽有怨念,表面却不敢表现出来,待到日上中天之时,她就可以解脱了。
“禀报王妃,有两位公子来找您,他们正在前厅堂等候着呢。”丫鬟小翠走到她身前,恭敬的行礼道。
“哦?”难道是大哥和林俊宏来了?想到这,心里高兴之余又带点忧虑,现在这种状况根本不适合见他们?她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王爷呢?他现在哪里?”
“王爷在芙蓉夫人屋里,到现在还未醒来。”小翠微低着头,老实的回答着。
筱晴点头示意理解了,双眼忧郁的望向门外,轻轻叹息一声,相信大哥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时间不能再拖了。她想了一会,决定先看大哥,回头再好好向王爷解释。主意一定,便对着小翠吩咐道:“你去芙蓉夫人那里等候王爷醒来,就说我大哥来了,我先到前厅堂等他。”
她站起身来感觉头有些晕眩,不曾多想是何原因,只猜想是这具身子骨太弱了,赶明儿要多些锻炼才行。想着想着,晃了两晃身子,勉强撑着腰身走出门外。
宁晨宇端着茶杯细细品茶,平淡的脸上隐隐有着一丝忧虑,筱晴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出事了吧?
林俊宏晃悠着脚步来回踱着,越走越急的步伐泄露了他内心的焦急与期盼。这一次,他要好好地看她一眼,他要把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全记在脑海里,他要把她埋藏在心的最深处。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会一如既往地想念着她,祝福着她。
“大哥,林公子,请恕筱晴姗姗来迟。”筱晴微笑着走到宁晨宇面前,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林俊宏,然后才坐在一边的座位上,视线仍然落在大哥的身上,蹙着眉头,沉默着。
“筱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林俊宏定定地凝视着她,两道炽热的视线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见他们都不作声,神情各异,遂先打破僵局问道。
“谢谢林公子关心,筱晴过得还不错。”她淡淡的笑道,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望向大哥。“大哥,爹和娘可还好?”
“府中上下都安好,勿挂心!”宁晨宇面带笑容,但见筱晴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心头的苦痛难以言表。他定了定神后,一脸正色的望住她,朱唇轻启:“真的决定了?不后悔?还是已经在实施计划了?”
“什么计划?你们想要做什么?”林俊宏狐疑地盯着两兄妹,不知他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神秘兮兮的。
“大哥,记得叫娘派人帮我把房间打扫干净,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后再说。”筱晴不敢把话说得太过露骨,点到即止就好,免得暴露目标、功亏一篑。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宁晨宇看看天色已近中午,于是站起身说道:“筱晴,大哥和俊宏是时候离开了。你若有事就派人来找我,千万不可胡来,知道了吗?”
筱晴点点头,正要送他们出门,却见森王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腰间坠着一块玉佩,脚步平稳地踏了进来。她向他福了福身子,眉头轻蹙,不知他想要做什么?
“哦,原来是晴儿的大哥和林公子来了?晴儿也真是的,明明都快用膳了,还急着把你们送出府门,本王的脸都给她丢尽了。”森王冷冷地扫了一眼女人,当他望向宁晨宇时,嘴角已勾起了一道迷人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宁晨宇和林俊宏都愣神地望着森王,一时竟忘了回应。筱晴轻轻咳了两声,这才把他们唤回神来。于是两人急忙向他行礼,准备告辞离去,却被森王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给制止住了。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用过午膳再回去吧,筱晴会很高兴的。”森王体贴而温柔的话语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这是他吗?
餐桌上,三男三女各自埋头吃饭,各怀心事。气氛十分诡异,安静得可以听到每人嘴里咀嚼饭菜的声音。
张晓竹识趣地快快吃完一碗饭,丢了个眼色给筱晴,站起身说了句‘各位请慢用’便急急地离开了。
李芙蓉本想看热闹的,感觉到室内气压呈低压趋势发展,暗自捏了捏手心,马上换上笑脸,逃也似的离开餐桌。
森王不想冷场,于是找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谈,眼角瞄到女人埋头净吃白饭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森王挟了好多菜放到她碗里,眼里的柔情似要拧出水来,嘴角轻勾:“晴儿,最近的脸色差多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筱晴心里暗骂道:这家伙真会做戏,若不是被罚跪三天,她会变成这样么?心里想着,嘴里却淡淡的说道:“没事,大概天气开始转凉,身体有些适应不过来罢了。”
宁晨宇颇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关心的眼神表露无遗,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了他的整颗心,语气极为宠溺:“以后要多多保重身体,我……和……爹娘会惦记着你的。”
林俊宏皱着眉头,虽然森王表现得很友善,可他仍能感受到森王时不时投射过来的寒芒,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凛霸气,这些都使得他如坐针毡,恨不能即时与森王隔离得越远越好。
半个时辰后,森王和筱晴恩爱无比的展现在人前,微笑着目送他们的离开。
回到森王的寝室,刚才所维持温磬甜蜜的景象凭空消失了,换来的是,筱晴下午继续跪地板,直到把上午漏掉的时间全数补回。
夜晚,森王把筱晴留在屋里,阴森危险的笑容在他脸上显现出来,高大的身材露出结实的肌肉,半眯着的眼睛透射出冷峻的光芒,看得她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当天晚上他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一股莫名的醋意涌进心头,惩罚性的吻似潮水汹涌而至,一点点,一点点的把她给淹没。他再次疯狂地占有了她的身子,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仿如一个被摔散的架子,四分五裂。巩惧再次在她心中升起并快速蔓延,心中想要离开的意志更加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雨儿
筱晴一连躺了几天,这日清晨醒来,感觉精神不错,走下床唤来小吉为她梳妆打扮。
刚用过早膳,张晓竹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贴身侍女小菊手里捧着一个食盒,并把食盒递到小吉手里。
“晴姐,这盒糕点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昨日才托人送来府里,现拿来给你尝尝。”张晓竹熟络的拉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完后还不忘抿嘴偷笑:“啧啧啧,你看王爷就是偏心,奖罚同赏,也只有你才有这份福气,被爷折腾了几天还是那样的明艳动人。改天我也学一学姐姐,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
筱晴卟噗一声笑了出来,拉过她的手坐了下来,嘴里轻嗔道:“我看你还是悠着点过活吧,少在那里瞎搅和了。你又不是不懂我的心思,我嫌避他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故意送上门来着?”
张晓竹轻轻咳了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神情带点忧愁,认真地说道:“晓竹明白,既然姐姐非要选择那样的生活,妹妹也不好劝说些什么,只希望姐姐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
“谢谢!”筱晴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不禁赞道:“嗯,味道不错,甜而不腻,你娘对你真好!”
张晓竹笑得很开心,不停地在她面前说着未出阁前的童年趣事,每当说到她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筱晴静静地听着,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想到21世纪已逝的父母亲,心中伤感万分:她是多么地幸福啊!
刘总管目送着王爷的马车走远后,这才安排人去西厢院收拾打扫干净。他站在大门处望向不远处的槐树,一阵风刮过,密集叠起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不禁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风又开始涌动了……
森王就这样定定地忤在那里,唇角微微翘起,脸上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一门之后的院落,暗自压下激动的心情,低声问道:“真是她吗?”
“是的,她就在里面。”卓风推开门跟在森王后面走了进去,留下六名士卫守在门外。
森王站在床前,月色从窗外斜照进来,高大的身影如一尊屹立不倒的塑像,静静地守护着她。他屏住呼吸,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熟悉的俏脸,心头涌过难言的滋味。
雨儿,你真狠心啊!
雨儿,你为什么要离去?
雨儿,你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
森王抿着唇,墨玉鹰眸闪过一丝苦涩。
他该恨她的,不是吗?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的狠心,恨她的绝情。
她竟然就躲藏在这离城不远的郊外的一间四合院里,让他找了一年有余,真恨不得马上拿鞭子来痛打她几百下,看她以后是否还敢离开他的身边?然而当她真的就在眼前时,所有的爱与恨化作潮水汹涌而至,吞没了他的整颗心,最后变作水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他俯下身子,两手轻轻地抱起她,怀中女子被他惊醒了,手脚不安分地挣扎着,口中大声喊道:“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森王有力的双臂牢牢地圈住她的身体,低沉沙哑的声音紧张而激动地响起:“雨儿,是我!”他的声音就像是黑夜里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心,同时也如三月里温和的春风拂过,温暖了她的心。
“这是真的吗?你是石大哥吗?”她胆怯而不肯定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在那段日子里,她究竟是怎么过的?
“雨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要再离开我,好吗?”他抱着瘦小的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她的体重比以前轻了很多,握手之处的手臂瘦得皮包骨,心隐隐作痛,不由的把她抱紧,惹来她轻微的嘶叫声。 他松了几分力道,温柔的问道:“这样可以吗?”
她点点头,哽咽着不吭声,泪水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埋首在他宽厚的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三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森王王府的门前。
森王把雨儿抱下车,一直把她抱到西厢院里,轻轻地把她放躺在床上。
他侧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瘦削的脸孔,眼角仍挂着两滴泪水,轻而柔的为她擦拭去泪水,一颗心揪着揪着的痛,暗下决心要好好地对待她。
整个晚上,森王抱着雨儿合衣而睡,可却睡不着觉,时不时被雨儿的哭声给吵醒。
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雨儿,别怕别怕,有我在这保护你。雨儿乖,快睡吧,我会在这陪伴着你。”
雨儿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他满足地合上双眼,笑容浮上他的脸,睡梦中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生活,那里只有他和雨儿的世界……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王府呈现出一片喜庆洋洋的气氛,那是他们所熟悉的雨儿小姐回来了。所有的人都纷纷挤在西厢院里等候着,只除了筱晴一人还留在意苑院里,连小吉也凑一份热闹去了。
筱晴端坐窗前抚琴自乐,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抚向琴弦,幽幽地弹奏出一曲婉转动人的歌曲《白狐》,幽怨哀伤的旋律缓缓地响起: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
筱晴越唱越觉得自己就像那只白狐,越唱越伤心,最后竟哭倒伏在琴案上。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为何却在听到他连夜带回那位美若天仙的雨儿姑娘,她的心会感到莫名的酸涩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随征
西厢院里,森王轻倚窗前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可人儿,嘴角抿了抿,眉头却是深深皱着的。对于她一直所追求的事情,他不是办不到,而是找不到好的理由说出口来,或许是心中对于那抹娇美的倩影有些不舍吧。
想起她,他的嘴角不由的扯出个无奈的笑容,眉宇间那抹疑惑忽然散开了。自那天看到她写给她大哥的那封信后,他知道他不会遂她愿的,即便她一早就起了这个心思。众人皆叹鱼和熊掌焉能兼顾,然而他却偏偏要做那掌权之人——两者兼要。
他转过头来望向院落里那些桃树,当中一棵却开满了桃花,一阵秋风扫过,似烟似雾的繁花在空中如飞絮飘舞而下,墨玉鹰眸在此时绽放出异彩,她是他的,永远都会是他的!
筱晴每天都呆在意苑院里练字抚琴,闷得慌的时候才去张晓竹的竹林亭找乐子。
张晓竹见她一来就往那竹树下的吊椅上躺着,柳眉轻蹙,似有说不出的忧愁。她不禁取笑道:“姐姐,今儿个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不是爷又给你难堪了?”
筱晴两手垫在脑后,双眼直望向天空,嘴里嘟囔着:“你说我真能出得去么?”
“这结果我倒猜不来,只能劝你别白费心思,爷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连皇上对他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你这个弱女子。”张晓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爷的势力无所不在、且遍布各地,除非他肯放手,否则你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至于你是否能诱导爷把你给放了,妹妹不敢妄自揣测,但妹妹可以肯定的是,你离出局的时间尚早得很呐。”
筱晴正要开口说话,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侧目一看,竟是小吉和小菊一同往这边跑来,全然一副神色慌张的模样,不禁沉声问道:“看你们慌的啥样,到底怎么啦?”
小菊毕竟年纪大点较为老练些,定了定神后,淡定的回答道:“王爷传话来,请大夫人和二夫人立刻到书房相聚,不得误时。”
筱晴和张晓竹对看一眼,心中虽有疑问,可也不敢怠慢片刻,只得匆匆赶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森王坐在偌大的书桌前,目光炯炯地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最后把视线落在椅子上坐着的雨儿身上,嘴角咧出个弧度。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移到那个笑脸如花的雨儿,心中不由的暗道:难怪爷会对她如此宠爱,确实是个惹人喜欢的主啊。
森王轻声咳了咳,挑眉正色道:“刘总管,你们先下去吧,务必在明日拂晓前准备好那些东西。”待刘总管等人应声退出后,书房里只剩下森王和四个女人。
筱晴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坐在身侧的雨儿,那样的专注安静,这会儿让筱晴觉得她其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她是带着森王的愧疚回来的,所以他的宠爱是她该得到的,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深情与那份痴心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筱晴心里暗暗叹道:亦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室内安静得可听得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森王一眼扫过,刚好与筱晴的目光相碰,两人激战了好一会,筱晴最终还是宣告落败。森王收回那道视线,嘴角微微上扬,弧度若有若无。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只听他问道:“你们当中,谁最得空闲,烦请告知?”
礼貌!筱晴惊讶的望向他,脑海里只蹦出这一个词,实在太令她震撼了。
“妾身每天都忙,不知爷有何吩咐,妾身自当尽心尽力去办。”张晓竹首先老实的回道。
李芙蓉听了连忙点头,投了个媚眼给森王,娇嗔道:“爷,你也知道妾身每天都跟着二夫人身边学习,哪有这么多空闲呀。”
森王抿着唇,眼睛闪过一道幽光,望向筱晴和雨儿,良久不语,似是深思,似是计谋着。
筱晴也不答话,这闲不闲的,难道他会不知道?无非是想逼她承认自己是个米虫罢了,她偏不吭声,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哦?那晴儿呢?”他不疾不徐地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洞悉一切的墨玉鹰眸似要把她看个透彻。
看他端的本就是一副假正经的脸孔——明知故问!筱晴不得不开口发话了,一边腹腓一边微笑道:“回王爷话,妾身倒是有些清闲,不过,请恕妾身蠢笨,怕是不能让爷寄予厚望了,所以爷还是放话直接交给两位妹妹去办吧。”
森王惊讶的‘哦’了一声,低沉的语气故意带着一丝怒意:“以后要给爷记住,爷身边的女人没有谁是蠢笨的。再说晴儿的聪明才智,爷可是领教过的。”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若不是这女人三番两次的作弄他,他还真不察觉,否则以她的美貌,他又岂会放她回宁相府一呆就是大半年?
听他这么一说,筱晴顿感寒芒刺背,她果然是不简单的,这么快就显露出来了,还真是沉不住气。可惜她弄错对象了,自己压根就没有跟她抢男人的想法,她想要就拿去呗,少在自己面前装乖巧。
森王见她沉默不语,心情大有不快,瞪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明日一早由晴儿随本王出征战场,回去后好好准备一下,时间到了自会通知你。”
所有人都惊呆了,脸上各异的表情一一落入了森王的眼里,嘴角勾起一道迷人的弧度,这就是他的女人啊!
张晓竹苦笑的叹息:有些人和事终不是该自己所得的,或许这就是命吧?
李芙蓉心中懊恼不已:为何刚才说自己忙着学习呢,不然过会便能随爷出征了,笨呀!
雨儿咬着红唇,眼睛恨不能变成两把利剑在筱晴身上穿两个洞,她不会把石大哥让出去的,即使那是他的妻又如何?他的身心只能是属于她的!
只有筱晴怔怔地愣在原地,一双蛾眉轻微蹙着,张开的嘴巴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各人散去,森王离开书桌来到雨儿面前,抱着她躺在塌上,双手环住她的腰身,低声在她耳边轻语:“雨儿,怎么啦?不高兴吗?”
他轻轻叹息,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吸吮着,尔后翘开她的贝齿与之丁香之舌缠绵着,那甘甜的味道让他喜欢,身下的欲望叫嚣起来,他忽然放开了她,忍住那股如火般的炙热,嘶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呢喃道:“雨儿喔,我该拿你怎么办?”
雨儿眼神迷离的望着他,这种情况是她所熟悉的,虽然他的不忍心伤害让她的心里滑过一丝甜蜜,可是她却不快乐。她要的是他的全部,尽管他爱着她,可府里的女人却分薄了他的爱,这是她不允许的。所以她必须捍卫她的爱情,让他永远只属于她!
睡至半夜,筱晴被回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望望窗外半昏暗的天色,忽觉气闷的倒头继续睡去,心中却想:若自己醒不来,他会不会派其他人去呢?
想到这,她嘴角咧起一抹奸笑,即时唤来小吉,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半个时辰后,小吉不负所望的给她端来了一碗汤药,她赶紧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完后把碗交给小吉,窝在床上睡着了。
卯时,即日出之时,府中上下忙得不亦乐乎,早早侍候着王爷去了。王府门外已聚集了一大批军兵,正等候着将军的首令往目的地出发。
张晓竹和李芙蓉干巴巴地站在那儿看着王爷,只见他一手搂住雨儿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手吻了吻,温柔的嘱咐着她该注意的事项,直到口号响起仍不见筱晴的到来。
森王派人去叫筱晴,当得知她熟睡时,他的眼里喷出了火花,这女人胆敢在他面前耍花枪,甭想好日子过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意苑院里,一脚踹开房门,看见床上熟睡的女人,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美得让人眩目。怒气尽散,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就陪她玩玩吧。
当所有人看着他抱着睡着了的王妃跳上马车时,众人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马车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森王抱着筱晴闭目养息,心里却感到好笑:这女人胆子还真够大的,居然敢如此藐视他的权威,看他以后怎么治她!
当天下午,筱晴就醒来了,但却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怔住了。
“晴儿?你醒来了?”森王沙哑的声音懒懒地传来,让她以为是在梦里。
她不吭声,继续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似要验证这一切是否真实,伸手触摸着他的脸颊,冰冰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便瞧见他促狭的笑意,她慌得缩回手,羞愧地垂下眼帘,借以掩盖住刚才的迷乱。
他握住她的柔荑,把脸贴住她的掌心,暖暖的余温透过肌肤传递到心里,那样的温暖。
看见她的窘态,他忽然有了兴致,墨眸闪烁,笑着说:“晴儿饿了吗?”
筱晴不明所以,但见他欲俯下来的头,连忙用手抵在他胸前,开口说道:“嗯,王……王爷……晴儿饿了。”
他听了后,笑得更灿烂了,狭长的俊目半眯着:“既然晴儿如此说,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说完后便迅速含住她的红唇,品尝着另一种不同于甘甜的味道,她的甜美芳香让他欲罢不能。
似经过了大半个世纪,两人粗喘着气对视着。半晌后,两人默契地别开了脸,迷离的眼神有着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是彼此都不愿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夜雾
大帅帐篷内烟雾迷漫,筱晴提着个空桶气喘吁吁地坐在一边的案几上,望着那大木桶内一边泡澡一边闭目养神的男人,恨得她牙痒痒。闻了闻身上的衣裳,只觉汗臭难闻,遂嘴里不停地碎碎念:“混蛋,就知道欺负女人,看你泡得那么爽,早知在里面放些药粉,让你痒个够。
筱晴垂头丧气地念着,全然没发现木桶内半眯着眼的男人,嘴角正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过了一会,森王霍地从桶里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立马现了出来,宽厚的臂膀下是结实的胸肌,一道道淋漓满目、纵横交错的伤疤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筱晴看着他一步步地往她这边走来,他身上的疤痕在她眼前慢慢放大,她的心房不由地颤动起来,隐隐感到疼痛,竟是那般揪心的痛。
她别开脸闭上眼睛,上齿咬着下唇,眼角的泪珠缓缓地滑落下来。
森王嘴角轻翘,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双鹰眸掩去锐利锋芒,此刻只跳跃着两簇柔和的火焰,深邃的瞳孔里映着两个小小的她,眉头轻蹙,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在为他心痛?她在乎他的,是吗?
萧瑟的冷风从帘外穿了进来,吹动她散落下来的发絮,明眸闪过一丝羞怯,白皙的脸颊上升起两朵红晕。四目凝视良久,待反应过来时,她用力地拍打掉他的手,赶紧从床上取来干净的绸帕为他擦拭身上的水珠。当绸帕擦到胸前那道最长的伤疤时,她的手顿了顿,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抬头仰望他,柔声问:“疼么?”
他抬手握住她的柔荑按在胸口处,心底的某根弦松软下来。痛,早已没感觉了,然而内心的孤寂却被她轻易的勾了出来,曾经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筱晴缓缓地合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忧伤的幽眸中一片澄清,暗自叹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啊!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拿起衣裳为他穿上,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晴儿,再去打多一桶热水来。”听他这么说,她不敢有片刻的迟疑,连忙提着水桶往外走去。
看着一桶热水倒入那个大桶里,筱晴累坏了,一ρi股坐在凳上不愿动身。
森王放下水桶来到她身边,举手欲为她轻解罗衣,吓得她慌忙站起退后几步,带着一丝怯意紧张地摆手道:“不,不用了,妾身……妾身自己来……”
他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寒眸闪烁,回转身甩袖往帘外走去。
一棵大树下,森王背靠着树干,目光深邃而悠远,耳边传来战士们操练的声音。那抹倩影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知何时已悄然凝聚在心头,挥散不去。
筱晴沐浴完后换上男装,不想出去找他,直接钻进被窝睡觉。
太累了!这几天一直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哪里想过她这跟班人会如此难做,总是小心谨慎地侍候着,就怕他一个不开心把所有的怒气全往她身上撒去,那真是活受罪了。
森王在营里巡视一番过后准备返回主帅帐营,刚走没多久,天色已变得昏暗起来。抬头只见积聚的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顿时狂沙乱舞,暴风卷起落叶呼啸而过,恐怕回去已来不及了。
这时一道闪电划空而过,天空轰隆隆的响起一声闷雷,一眨眼功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筱晴被那声惊雷给吓醒了,雨水猛烈地拍打着帐篷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内心不由的慌乱起来,森王还未回来,若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个贴身侍从可就得问罪了。
想到这里,她拿起一把雨伞急忙往外冲去,见卓风在门口守着,急问道:“可知爷往哪边去了?”
卓风抬手往前方一指,筱晴即时知道森王去了哪里,于是道了声谢谢便撑着伞往前方奔去,留下卓风一人兀自站在那愣神。王妃她居然对他说谢谢,这与他调查得来的结果相差甚远,她怎么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嘴里暗自低喃道:该不该把这个疑点告诉王爷呢?
筱晴焦急地一路寻来,终于在两棵相连的大树下发现了他,前额的几缕发丝尚滴着雨水,一身藏青色衣袍已半湿,这场雨使得他好狼狈啊。
她微笑着走到他面前,把伞撑到他头上,右手拿着手帕轻轻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那温柔的笑容使他心里暖烘烘的。她抬眸望向他,用手帕拍了拍他的衣裳:“爷,你这模样还真……”还真惨,快成了落汤鸡了。她在心里默默把话补完,现在她还不敢逗弄他,否则还真嫌命长了。
森王嘴角勾起,女人带着一丝调皮的狡黠的笑脸全数落入他的眼里,心情忽然大好,双臂搂住她的纤腰,情不自禁地吻住她那鲜红欲滴的红唇,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柔……
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仿如飘浮在云里雾里。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夺过她手里的伞,低沉沙哑而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晴儿,回去吧。”
两人刚走出大树两米外的地方,一道刺眼的闪电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由空中投射下来,接着便是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响,只一瞬间的功夫,后面一阵断裂的巨响,当中一棵大树倒了下来。筱晴‘啊’了一声,心扑通扑通地直跳。那里正是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两人无语地对视着,好惊险啊!
经过那一夜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森王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筱晴的心情也不错。
这两个月来,突奴军多次越界偷袭,但都被英勇的将士们给一一击退。
三月初的一个晚上,突奴军忽然发兵进攻,使得森王半夜被人唤了起来。筱晴也了无睡意,下床为他整理好一切。他穿上铁甲战衣,一袭金戈铁甲在火焰下闪烁生辉,高大的身体愈发显得英姿勃勃。
森王看着她羞红的脸儿,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俯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疼惜而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晴儿,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筱晴望向他走远的背影,兀自发呆。对于他性格的突然转变,她深思良久仍未得出结果。
连着两晚,森王都未回来过,筱晴遣卓风去主帅营打听消息,终知道他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听说突奴军这次是全军上阵,誓有抵死拼搏的强悍精神,战火再次延伸至军队重要的核心部位,每人脸上神色凝重,心中自是惴惴不安。敌对双方似乎都在火枪上擦边行走,只待各方将军一声令下便万马驰骋来个血染沙场……
战事继续僵持了一个月有余,森王每天早出晚归与众将领们研讨有效的战略方案。
这日归来,森王坐在案几前,眉头紧皱,唇紧抿着,一脸的阴郁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筱晴静静地泡了杯参茶给他,站在一旁不吭声,默默地注视着他。
“晴儿,过来——”森王伸出一只手牵着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
她用两拇指腹轻轻按揉着他的眉毛,试图让那眉宇间的那抹忧愁揉散开来。他舒服地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她的胸前,一阵幽幽的芳香充斥着他的鼻腔,惹得他心情为之舒畅。
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她胸间,轻柔低沉的声音响起:“晴儿,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王府。”
她的手顿了顿,惊诧的望着他:“不,不要,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妾身等爷一起回去。”
森王心底淌过一股暖流,然而却无法改变他已作出的决定。他摇了摇头,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这场战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我不想你留在这里……让我分心……”
筱晴听了后,脸上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容,原来他并不像外表那样冷血。她笑了笑,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来:“爷不用担心妾身,爷出征战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妾身以爷为骄傲,即然如此,妾身又岂会离开爷的身边独自偷生?”
他咧开嘴儿轻笑,打心眼里欣赏她的才情,对着她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晴儿,以后准你称呼我的名字为石傲,人前可不得这样称呼,知道了吗?”
她点点头,把他拉到床上休息。她坐在床沿边,手指继续按揉着他的眉头,直到他沉沉睡去,她才起身叫卓风去厨子那安排王爷的膳食。
第二天,筱晴怎么也没有想到森王竟然趁她熟睡之际,把她抱上马车,吩咐卓风陪同她一起回王府。等到她醒来时,马车已走了两个时辰。
“卓风——”她怒喊一声,见他没反应,于是一边威胁一边大声吼道:“我命令你马上掉回头,假如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立即跳车。”
卓风奈何不得,只好作罢。马车一个大转弯,差点把筱晴撞上车厢角落,幸好很快便稳住了身子。
森王动作敏捷地穿上铁甲,一刻钟后,他将亲自领兵出征战场,这场战争对于他来说,只许胜不许败!
他抿着唇,做了个深呼吸,踏上战马‘寒雪’挥着手中的御剑,身旁立马响起响亮的号角。红旗飘飘,乐鼓奏起,士兵们望着威风凛凛的将军,顿时士气倍增。
天气变得十分恶劣,寒凉中下着倾盆大雨,血染了一地,鲜血混合着雨水流过他们的身边,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冷酷无情。
战争带给他们的是一个无形地枷锁,谁也无法放下手中的弓剑向对方求和,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上演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受伤
筱晴回到大帅帐篷内,并没有发现森王的踪影,暗想他可能到兵营巡视去了,于是倒在床上补眠去了。
虽然突奴军凶猛强大,行军打战擅长在马背上动刀戈,可在战术上还是略逊一筹,遂最终还是落败,唯一悬疑的是,其幕后总指挥官突然遁形消失不见了。森王派人四处搜寻仍无结果,只好掳了那些尚存者带回兵营。
这场战役死伤人数众多,一时间无法得出个精确的数据,但军史部还是照例将此战役列入史册,给予一些有战功的将士们相应的奖赏。
森王冷眼看着左肩上那支长长的赤色利箭,鲜血满溢出来,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裳。他愤恨地冷哼一声,咬牙强忍着疼痛策马回营,刚跳下马来,眼前好像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倩影,他不禁摇头苦笑,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脚下一个踉跄,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横倒在地上。
筱晴吓了一跳,连忙扑到他身前,命卓风把森王抬回账篷内。过了一会,军医闻讯急匆匆赶来,打开药箱取出止血用的药粉,还有手术用的小刀。
当箭头从他肩上拨掉的那一刻,鲜血如决堤里的洪水汹涌而出,整个人如躺在血海里一样毫无生气。筱晴面色刷白,手脚冰凉,心跳不停地冲撞着心房,不知她打哪来的勇力,双脚硬是站着不动,眼睛直直地望向昏睡在床上的男人。
军医手拿着一把用火烧过的小尖刀,深深地切入森王的肩头肉里,把那些接触到箭器的坏死肌肉身硬生生地割了下来,然后再上药包扎。他忽然转过头来,望向一旁被惊吓过度的筱晴,语气淡淡的说着:“別担心,将军的身子硬朗得很,你记得要好好照顾他,生冷食物切莫沾,每日早晚换两次药即可。”
筱晴点点头,感觉这位军医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只好眼怔怔地望着他走出帐篷外。
她来到床沿边,见到森王那包扎好的伤口仍在渗出丝丝鲜血,刺目的红使得她心里头忽然一紧,疼痛感即刻蔓延至全身,仿佛那伤口就在她身上似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扶上他俊逸的脸庞,但见他浓眉深锁,面色苍白,唇瓣干燥毫无一丝血色,墨玉鹰眸被紧闭的眼睑遮盖住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悄然滑落,一种从未有过的吞蚀心脏般的疼痛深深地折磨着她的身体。她不禁骇然,打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如此的在意他?
原本想离开他的身边一走了之,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他。看见他受了伤,她会感到难过心痛。
罢,罢,罢,从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切都变乱套了,乱了。
她的心已开始不受控制的念着他,脑海里总会想着他的一言一语,那甜美的滋味让人回味不已。自他说出那一句话‘等我回来’的时候起,她就没有回头的意思了。
夜里,森王醒来了,冰冷的黑眸环视了一下四周,惊讶地发现身旁趴睡着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晴儿。他定眼望着她,脸庞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昏黃的烛火映衬着她娇小的身影,那抹柔和的光晕在此刻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嘴角轻勾,暗自呢喃:她还是回来了!
“晴儿……”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缓缓响起,右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如缎般柔滑的青丝缠绕在他指尖,嘴角渐渐勾起一道苦涩的笑容,回去后他终将会舍不得她呀。
他又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终于把筱晴给唤醒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他那张迷人带笑的脸孔,心跳突然猛烈跳动着,定了定神后,方笑着说:“你醒来了?疼吗?饿了吗?”
见他摇了摇头,眼睛望向案几上的水壶。她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缓步来到他身边,欲扶他起来。谁知他一用力,伤口处的血迹慢慢地滲透出来,惊得她手足无措。
筱晴眼框中闪动着泪水,一手连忙把他按住,一手轻轻地托起他的头部,温柔婉耳的声音轻轻响起:“別动了,就这样慢慢喝吧。”
“晴儿,过来,睡到里面去。”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掀开被子一角让她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他微侧着头,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唇凑到她耳边低语:“为什么回来?”
熟悉的味道,热热的气息喷薰在她的雪肤上,痒痒的感觉惹得她心神不由一荡,娇羞的把脸埋在他掖下,低而轻的声音:“我、我不知道!”
森王右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开怀爽快地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的她更显出女人独有的娇态,这可爱的模样着实让人疼爱。
这几日来,森王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甚至还能拉弓射鸟,这让她惊讶不已。
过了一段时日,森王的伤势已全好了。筱晴发现附近的小溪里有好些肥大的鱼儿,心想捉一两条鱼回去给森王补补身子。恰好这天森王检阅部队去了,她闲来无事,便兴匆匆地跑来这里了。
“石傲——”她挥手喊道,看见他一脸焦急地往她这边走来。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一分责备,两分无奈,三分担忧。
“快来看,那儿有一条又肥又大的鱼儿。”她挽起裤管,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不太深地的水里走去,全然不理会森王越渐阴沉的脸色。
“睛儿,马上给我上来。”他命令着,寒芒般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不要,你在那等我一会,相信我很快就能把它给逮住。”她站住了,对他回眸嫣然一笑,灿烂的阳光映在她如桃花般的脸上,美得让人眩目。
“你站在那儿别动,我现在过来。”他知道她不会听话地走上岸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率真的脾性已被他摸了个大概。
森王弯腰脱掉脚下的靴子,卷起裤脚,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看见她愣痴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似宠溺的捏了捏她鼻子,俯首吻一下她的额头,尔后转身往深潭走去。
筱晴双手扶住他的腰,跟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脸上乐开了花。
突然他站定不动,她被动的顿住了,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只见他伸指嘘了一声,从袋里取出一柄小刀,微弯下腰身,手拿尖刀作势瞄了两下,甩手一个飞刀迅速没入水中,当溅起的水花回归水面后,清澈的水底下可见那条被刀刺中的大鱼。
他前行几步,伸手把鱼捞了起来。筱晴看得拍手称好,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飞快地在他脸上送上一吻,在他错愕茫然间,连忙攥紧裤脚往岸上奔去。
当天夜晚,她用那条鲜鱼熬了一碗美味鲜甜的汤羹端到他面前,笑着说:“石傲,这可是我熬了一个下午的鱼汤,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森王放下手中的兵书,端起碗喝了两口,嘴角轻勾,眼里柔情似水的凝视着她:“过来!喝完它!”命令式的语气,听在她耳里却是那么的窝心,他其实真的很好!
夜深人静之时,两人拥抱而睡,彼此感受着剧烈的心跳,亲吻由温柔至激烈。当两人的衣裳尽数退去之时,青纱锦帐内一片旖旎……
次日清晨,筱晴从他温暖的怀中醒来,抬眸间对上他那双墨玉鹰眸,唇角勾起迷人的笑容,她痴痴地看着。
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轻而柔的声音懒懒地响起:“晴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待用过早膳后,咱们就要启程回府了。”
她羞赧的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臂弯下,嘴里只嗯嗯哼哼的应了声后,他忽然哈哈大笑,把她整个人从被窝里抱了出来,这举动着实吓了她一跳。
当一切准备好后,森王告别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飞身跃上马车,匆匆赶往皇城而去,一路安然无恙。
回到王府已近亥时,当夜就宿在筱晴的意苑院里,直到天微亮时才起来上早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暗涌
西厢后院,雨儿欢快的笑声穿梭在春暖花开芬芳满园的桃花林里,妩媚的容颜,婀娜的身姿伴随着飘舞而落的繁花嫩叶唯美的摇曳着,仿如花间仙子下凡,举手投足间无不吸引人的视线。
森王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看着心爱的人儿在他面前展现她的美丽,整颗心都醉了。
“石大哥,雨儿美吗?”雨儿折下几枝桃花,缓步走到他面前,侧着身子坐在他的脚上。
他点着头笑了笑,环手搂住她的纤腰,眼里的柔情似水,温软的薄唇浅尝着她的甘甜,细腻柔滑的雪肤印着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吻痕,这就是他的答案了吧?
怀中人儿似醉非醉地望着他,嘟着的小嘴显示她的抱怨和不满,那模样十分逗趣。
他轻啄她的红唇,眸光闪过一丝笑意,轻声道:“可曾想清楚了?嫁给石大哥如何?”
雨儿大大的眼睛弯成一道彩虹,窃窃地笑着:“雨儿的要求,石大哥能办到吗?”
森王眉头轻皱,墨玉鹰眸透着寒凉,深思片刻后,方叹道:“雨儿,让大哥再想想。”
她挣开他的怀抱,眸中含泪,委屈而不甘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哥别多想了,这就是雨儿的命,怨不得别人。这次雨儿本抱着一丝希望而来,不曾想却给大哥添了这么多麻烦。过些时日,雨儿就……就会离开……”
森王大惊,对于她所说的话感到心碎不已,这么辛苦寻她回来,到头来得到的还是要离开。他脚步轻移,狠狠地把她抱在怀内,狂野而霸道的吻如狂风骤雨般侵袭而来,直吻到她迷离地喘不过气来,嘴里溢出诱人的轻叫声,他才放开她。
“雨儿,大哥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只需等多一个月,大哥就迎娶你进府里来。”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似的。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回神过来,既然已向她许下了承诺,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办好。
雨儿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嘴角露出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小吉跟在筱晴身后,嘴里时不时的低声呢喃:“小姐也真是的,自个院落不好好呆着,反而有事没事总往二夫人的竹林里跑,若爷找不到人而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筱晴抿嘴偷笑,轻咳一声,脚步继续不停地往前走,完全不理会小吉的碎碎念。这丫头定是以为森王开始宠爱她,所以才会像个老妈子一样嘴里不停地叨唠着、劝说着,却不曾想那森王几乎是夜夜宿在西厢院里,哪有把她当一回事呀。
斜阳洒下柔和的光线,映得青翠的竹林一片昏黄,春风轻轻掠过,带来一阵惬意的清凉。
“姐姐,妹妹终于把你盼来了。”张晓竹嫣然巧笑道,只是几个月不见,身子倒显得清瘦了些。她站起身迎向筱晴,刚坐下来便觉喉咙痒痒不适,轻轻咳了咳,嘴里压了一口茶,这才觉得气顺舒畅些。
“你没事吧?”筱晴拍拍她的背,一边劝说道:“你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丢给管家们去做吧,为何非要做得那么认真?我一看到你这样子就难受,难道你就不能为了你娘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张晓竹摇头微笑,站起身轻倚在柱子前,眸光阴郁透着一丝不快:“姐姐,其实妹妹真的很羡慕你,不管姐姐是否对爷上心,爷都会默默留意着姐姐,这是妹妹恨也恨不来的。”
筱晴苦笑连连,这究竟属于哪码子事?她耸了耸肩,往嘴里塞了颗葡萄,酸酸甜甜的滋味丝丝缠绕在心头,说不出来的郁闷惆怅。她感叹道:“其实我也不想来这里的,只是老天喜欢作弄我而已。”
“听卓风的口风,姐姐和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相处还算融洽,这是真的吗?”张晓竹神情淡然的望向她。
筱晴默然不语,想到那段日子的相处,心里掠过一丝甜蜜,他是喜欢她的吧?
天色渐暗,筱晴和小吉回到意苑院时惊讶的发现屋内竟亮着灯火,谁会在那儿等着她?
筱晴做了个深呼吸,缓了缓神才迈着莲花小步走了进去,见到来人后怔愣住了。
“奴婢见过王爷。”小吉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爷脸上不怒而威的神情是她抵挡不了的惧怕,只需一个冷哼就能把她吓得不敢乱动了。
“你先出去。”森王冷声喝道,心情恶劣至极点,因为他不能在半小时内找到她,所以他控制不了内心的惶恐,这种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又像是那样的熟悉。
房间里只有森王和筱晴,两人默然地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先开口,室内安静得可听针落。
筱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低声轻唤道:“你有事要找我吗?”说完后欲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谁知却被他长臂一捞,顿时倒在他怀里。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他冷哼道,薄唇凑到她耳垂下厮咬着,惹得她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这么亲妮的动作使得她仿若置身于云里雾里,感觉轻飘飘的。
她迷醉的眼神里尽是他俊美的面貌,看着有些痴痴然,耳边传来他无比动听的低沉沙哑的声音:“晴儿,我好想你!”
森王激动地吻咬着她的唇,他真的很想她,即使这几天他都陪在雨儿身边,可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出晴儿那面若桃花的笑脸,尤其是那双灵动而狡黠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轻易地把他给吸引住了。她身上有着一种独特高雅的气质,让人不得不去留意她。
一番云雨过后,他搂住她的肩,声音格外的温柔:“晴儿,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听了后千万不要生气,我会尽量补偿你的损失。”
“呃?什么事?”她抬起眼帘,一双星眸闪过一丝疑惑,静静地等待着。
森王把她搂至胸前,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她的发丝,望着她迷人的脸蛋,墨玉鹰眸透着迷惘。终是不忍心伤害她,拉过被子给她掖好,柔声道:“没事了,睡吧。”
筱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再多想,一手搭在他的胸前,枕着他的臂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让位
森王这两天特别烦躁不安,一边是雨儿的委屈隐忍,一边是晴儿的淡漠娴静,两人相处平淡有礼,但却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看得他着实心烦不已。
为了弥补他的过失,他决定在提出要求前好好地对待她,让她心甘情愿地让出妻位。
主意打定后,他迈步走出书房,嘴边弯起一道浅弧,黑眸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只道是一切计谋尽在他掌握之中,既便是鱼和熊掌两个都要,那又如何?
他站在意苑院门前,听到她那熟悉而清脆婉约的声音,全身仿佛被春风拂过般舒畅。
森王静静地站着,一双墨玉如鹰的眸子四处搜寻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当寻着那人时,嘴角不经意地翘起。
但见她神情慵懒地躺在一棵大树下的睡椅上,妩媚的姿色格外撩人,玉臂尽露,手中拿着小小的笺纸条,纤细的指尖来回地转绕着,不知在折什么?
他挥挥一尘不染的衣襟,正要踏步走去,却听她温吞的声音喊着:“小吉,切好了么?快拿些条子来,我这快要折完了。”
房屋里面传来小吉无奈的声音:“小姐,还有几张未切好,你再等一会吧。”
他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瞧见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心情忽然大好,从她手中取过那条笺纸看了看,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筱晴轻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他拿走的刚好是张白纸,定下心神后,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笺纸装回口袋里,再拿起桌旁的陶瓷瓶在他面前摇了摇,笑着说:“你看,我在折幸运星。”
“幸运星?这字意还不错,名字是你取的吗?”他眉头轻展,眼里的柔情似能拧出水来。
“听人说的,这幸运星能实现一个人的愿望,所以我在许愿啊!”她狡黠地笑道。
“哦?那晴儿可许了个什么愿望呢?看看为夫能否让你的愿望尽快实现?”他笑了笑,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粗糙的手指腹惹得她轻蹙起眉头。
“我才不告诉你,等到哪天有人想明白了,这愿望自然会实现的。”她含糊不清地答着,瞥见他一个漫不经心地笑容很是迷人。
他并不回应她的话,随意扫了眼陶瓷瓶里的星星后,不甚在意地望向她,低声唤她的名字:“晴儿。”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抬眸凝视着他,不由得看呆了。但见一身黑色衣袍衬得他孤傲冷酷,高大的身影透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那刚毅的下巴倔傲地翘起,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尊贵的优雅的气质,深邃的黑眸似两潭幽谷深不见底,挺拔的鼻梁很有个性地张显着,薄凉的唇瓣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这就是她的男人啊!
森王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字字清晰地吐了出来:“晴儿,下个月我将迎娶雨儿为妻,你看怎么样?”
筱晴愣了一会,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心情一下子跌进谷底,难过得要命!虽然她知道他会把雨儿娶进府里来,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要雨儿取代她正妻这个位置,而他居然答应了!更可恨的是,她一心想与他共渡余生,可这男人,竟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一股揪心的苦痛仿如生长在心中的青藤一样迅速地蔓延开来,她以为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以为他眼里的柔情是因为有情……原来她都不过是他身旁的一个陪衬品。
“好——”这一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她深吸一口气,紧咬着下唇,抬眸迎视着他的眼神透着股倔强与不甘,那抹忧伤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诧异地看向她,对于她的答案心中感到莫名的失望,轻咳了一声,脸露愧色:“晴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予你。”
她的目光空洞幽远,似在看向他,却又似穿过他的胸膛看向远方;仿佛魂魄出窍,又仿佛一个无心的人,那种‘迷失自我’的神情看得他心都碎了。
“晴儿……”他不安地呼唤着,用力地把她搂入怀中,似有种刺痛的感觉在啃咬他的心。
她收回心神,挣脱开他的怀抱,平静无波的语气淡如止水:“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他抿着唇,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略感失落,刚刚软玉在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把我休了吧。”话说完后不等他的回答,卧躺在睡椅上,垂下长长的睫毛,侧过脸不再看他。既然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赖在王府里看那些下人们的脸色?直接把她给休了,彼此男再婚女再嫁,互不相干,一了百了,这不是很好么?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他震惊骇然,以一种不容辩驳地高姿态站在她身旁,冷寒着脸撂下一句话后,甩袖转身往门外而去。
那日过后,森王没有再踏进过意苑院一步,筱晴也没有出去过。门口守着两名士卫,很显然的——她被禁足了。
她放下手中的折纸,无心再折。看到府里所有人都在为森王的婚事而忙碌着,她的心苦涩难耐,于是走到院门口,对着两名士卫说:“我要见你们的王爷,不放心的可跟在我后面。”
两名士卫并没有阻拦她,而是其中一人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另一个则守在原位。
书房内,森王正伏案审阅着帐册,见她进来,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坐下。”
筱晴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森王揪着眉头,探见她眼里的决然,轻轻叹息:“好吧,待我迎娶的那天一定要回来。”
她点点头不吭声,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外走去,全然没有发现他深藏在眼底的落寞。
森王停下手中的笔,手肘搁在桌面上,手掌握拳托着下颚,望着门外已消失了那抹倩影兀自深思,心中不由的嘲讽道:她生气了?
筱晴被大哥宁晨宇接回了相府府邸,爹爹和娘都很高兴,并不知道森王贬妻,还要后来者代之,只纯粹以为女儿心里难受,所以才会回来住几天。
一天过一天,朝去晚至,森王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翔天酒楼,楼上客朋满至,楼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可闻叫卖声不断,商铺大开货源充足,倚红楼外香气飘飘,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巧笑吟吟。
筱晴扯了扯大哥的袖子,眼睛望向刘元外的铺子,那里挤满了人群,好像在叫嚣些什么?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酒馆,所酿的酒价钱适中,所以生意十分火红。
宁晨宇知道妹妹喜欢凑热闹,于是随她走进了那家酒馆,只听刘元外笑着说:“各位乡亲们,今日乃酒馆成办三周年庆日,故奉上一百两做为游戏的筹码。奖品共三份,第一名可得五十两,第二名可得三十两,第三名可得二十两。”
现场一片唏嘘声,但见刘无外喝下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这挂牌上共有30条谜语,限一柱香的时间,谁能答得又快又准,那个就是大赢家,最后还有一份特别礼物送给第一名者。现在宣布,游戏开始,请各位把答案写在纸上以便核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祖堂
所有人安静下来了,时而擦拳抚掌,时而低声沉吟,时而埋首深思,时而提笔做答……
“哥,你可要给我赢得头彩哦。”筱晴兴奋地跑到三个挂牌前,指了指牌上的谜题,星眸闪闪看着宁晨宇,唇边漾起一丝笑容。
“那大哥就试试吧,怕是连小奖都拿不到呢。”宁晨宇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步踱到她身边,只要她开心,她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宁晨宇已经过了第二关,剩下第三关有一道谜题甚是难猜,无论他左思右想,还是猜不出来。
筱晴看了看谜题,认真地想了想,很快便有了答案——炮竹。为了不令大哥难堪,只得假装不懂的样子,压低声音念道:“七层褥子八层被,一个黑儿里头睡,有个红儿来叫门,蹬了褥子踹了被。哥,这像不像我们常用的蜡烛?它的芯是黑色的,蜡身是红色的……”
经筱晴如此提醒,宁晨宇顿时茅塞大开,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发,一边落笔一边笑道:“大哥已猜到了。”
刚才那番话被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听到了,只听其中一名男子问道:“阿德,你看那女子好像有点眼熟,似在哪里见到过?”
那个叫阿德的男子马上弯了个身子,轻声应道:“回主子话,女子身旁那位男子正是宁相府的大公子,既然两人是兄妹相称,小的猜她是宁相府的二小姐宁筱晴,现已是森王的正妃。听说宁相府的二公子是宫中的禁卫军总统领,大小姐在年前已送进宫为妃了,三小姐尚且年幼,倒也是个娇小玲珑的娃儿。”
那人听了后,把扇子收了起来,眼晴里闪过一丝精光,笑容里多了一份欣赏:“原来竟是她!”
“主子,这份答卷要交上去吗?”阿德轻声问道,发现主子的目光全落在那名女子身上,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主子不会是喜欢上她吧?
“不用了,多呆一会,看看头彩后面的奖品吧。”那人拿着扇子拍了拍手掌心,动作优雅的缓步踱到她的身旁,袖风一拂,一缕幽香扑鼻而来,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结果出来了,宁晨宇得了第一奖,而第二奖和第三奖已经派出去了。
“宁公子请到这边来领奖。”刘元外对着宁晨宇笑道:“这幕后奖品,请公子再猜一谜语,中了可立即取走。”
刘元外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取了个卷宗来,并把他交到刘元外手上。
宁晨宇缓缓地打开卷宗,里面现出一幅水墨画,但见画中女子看似娇美清甜、温柔婉约,独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姿色,旁边附有一道谜语:蜜饯黄连(打一成语)——
他把目光望向台下的筱晴,看见她竖起的大拇指,他无语地笑了笑,从桌边取来笔墨,沾上墨汁,在纸上写下四个刚劲有力、飘逸飞扬的大字——同甘共苦!
当刘元外拍掌称好时,屋内走出一位妙龄女子,白纱蒙面,一袭黄绿纱裙衬得她婀娜多姿,秀丽端庄。只见她轻轻抬眸,温柔甜美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女子刘晚香见过宁公子。”
他怔住了,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刘晚香,又看了看刘元外,醒悟过来后,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来:“这……”
刘元外开心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恭喜宁公子得了这份特别大奖,这位是刘某的闺女刘晚香,今日既然公子赢得了这份奖,那香儿就随公子去吧。”
宁晨宇连忙摆手拒绝,眼角余光扫向一旁的刘晚香,眉头微皱:“不,这怎么可以呢?且不说家规甚严,若这样回去,岂不委屈了刘晚香姑娘了吗?”
刘晚香一听,急了。第一眼就看上了面前这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子,可他却不要她,这叫她如何是好?她冲上前,轻纱拂动,一双秋眸柔情似水,看得宁晨宇心头一个轻颤。
刘晚香抬眸望向他,声音很轻很柔:“宁公子莫忧虑,小女子愿随公子而去,愿能陪在公子身边,此生无憾矣。”
这一番话听得在场所有人士无不目瞪口呆,筱晴更是钦佩她的勇力与坦率,打心眼里喜欢,可不知大哥是何心意,便也不好说话。
刘元外点点头,对于面前的宁公子一脸的赞赏:“宁公子别见外了,既然小女与公子如此有缘,那就随她意去吧。”
场中一片喧闹声,宁晨宇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之时,筱晴微笑着走上台来,站在他旁边。
“刘元外,此事可否容我家兄回去禀报家父后,三天时间内给你答复,不知可否?”筱晴抿嘴偷笑,看见大哥脸红得像西红柿似的,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投予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一旁的刘晚香姑娘,贼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晚香姑娘莫急,待我回去时必将你的心意传达给大哥,你且放心吧。”
刘晚香羞红着脸偷偷看了眼宁晨宇,一颗心仿佛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对着筱晴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她爹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刘元外笑逐颜开来,望向宁晨宇正色道:“宁公子,那刘某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宁晨宇拱了拱手,不知该说些什么,挺直着腰杆,微笑不语。
见此状况,筱晴连忙拉着大哥走下台,临出门口才回头说了句:“刘元外,咱们后会有期!那五十两烦请先给我留着,待日后有用到的时候自会来取,谢谢啦!”
他们走出店外没多远,后面有两个人紧紧跟着,正是刚才那个叫阿德的人和他的主子。
“两位请稍等一下,在下想与这位姑娘说些话,不知是否方便?”那人微笑着望向筱晴,一袭淡黄|色绣花绸袍衫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尊贵高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如风般柔和。
宁晨宇皱着眉头不语,见对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妹妹,心中自是不悦。
筱晴待看到那人时,眼神闪过激动的情绪,稳了稳脱缰的思绪,转头对着大哥说:“哥,这位朋友我认识,他叫墨倾。”
宁晨宇向墨倾拱了拱手,彼此互道姓名后,再次将视线落在筱晴的身上。她抬起头看着他,浅笑道:“不知墨公子有何话要说?”
一双星眸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微笑道:“宁姑娘可直接称呼在下的名字,请姑娘见谅,在下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心中甚是高兴。现已是午时,不知在下可否请姑娘吃顿便饭?”
筱晴摇了摇头,眼角扫了眼一旁不吭声的大哥,感到十分无奈,于是笑着回应他:“不用客气了,我和大哥出来已久,相信爹娘一定等急了,现急需赶回去,筱晴在此谢过公子。”
墨倾眼看着佳人远走的背影兀自愣神,半晌后,他在阿德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轻叹一声,黯然离去。
翔天酒楼上,一男子冷凝着眉头目睹了这一切,在看到女人笑若桃花的脸儿时,双手握成了拳,额头上青筋暴露无遗,一股酸意泛上心头,很不是滋味。
宁相府邸,四周呈现一片宁静详和的氛围,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艳红,一阵淡雅芳香迎面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宁晨宇的手一直被筱晴拉着,纤细滑嫩的手指带给他怪奇特的感觉,心如小鹿般乱跳个不停。他不着痕迹地甩开她的手,故意落下一大步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筱晴陪着娘东拉西扯地聊天,把上午所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娘,没想到娘却很通情达理,对大哥的事情只提了个意见,说这刘晚香进门也只有做妾的身份,其它的事情得由爹去处理。
午膳时分,众人刚刚落座,外头却传来一句:“王爷来了,恭请王爷上座用膳。”
筱晴浑身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对着森王盈了盈身子,眉头轻蹙,自个儿坐了下来。
宁丞相马上让出主座位,挨着夫人坐在一边,脸上堆起官场上的笑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忽悠了过来,见筱晴只低头吃饭,全然当森王没到的模样,着实让人惊心胆跳。
森王紧抿着唇,冷若冰霜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那墨玉如鹰的双眸泄露了他此刻极度不满的怒火。这女人试图再惹恼他看看,他就不信制服不了她!
宁丞相不得不出来缓和一下紧张的局面,唤来下人给森王倒了杯酒,晃悠着脑袋,脸露笑容,低声道:“来来来,先尝尝这陈年老酒如何,大家都别停箸呀,菜凉了就不好吃的。”
一杯酒过后,压抑的气氛再次在空气中荡漾起来,直把宁丞相和夫人看得浑身冒冷汗,偏那娃儿只顾埋头吃饭,真他们急得像热窝里的蚂蚁四处逃窜,却又不得不陪着森王,暗自怪娃儿的不懂事,也怪当初管教无方罢了。
森王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一边抿着唇一边给她挟菜,但见她只吃碗里的白饭,把他挟的菜全拨到一边。
霎时,咣啷一声,碗箸落地,顿时满地饭粒。
所有人当场怔住了,大气都不敢呼出口,默然地垂下头,用心地听着,没有人敢上前打扫收拾,膳厅内安静得可听针落。
“爹娘你们慢慢吃,晴儿吃饱了。”筱晴眉头也不皱一下,沉着脸站起身欲往门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森王大吼,看来他真惯得她无法无天了,竟可无视他的存在!
宁晨宇一脸忧色,拉了拉筱晴的衣袖,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晴儿,坐下来。”
筱晴狠狠地瞪了森王一眼,神情满是挑衅,似在说:你若敢动本姑娘一根手指头,本姑娘定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森王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平静,心中虽不悦,可面上还得给宁相府几分,于是一手箝住她的手腕,一手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端起她吃剩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喂了起来。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真不知他们俩在耍什么花枪,惊讶之余,只好重新为森王重添碗箸,一顿饭吃得格外难受,幸好没再发生类似事件。
饭后,筱晴不得已又被爹娘送上了马车,心痛地叮嘱着她要乖要听话,不要惹森王生气等等,直叨唠了好半天才肯放过她,听得她耳朵快要长耳茧了。
回到王府,筱晴不知道哪里惹他生气了,竟被送到后院的祭祖祠堂里,诚心跪拜三天。
通常夜黑风高之时,总会出现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然而在王府祖堂里,竟会出现这样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场境。
她静静地跪拜在那儿,小吉浑身颤抖地跪在一旁,看那样子是害怕才会自愿跪下的。
筱晴也算是够胆大的,扫了一眼列位祖先的神牌,心里只有恭敬和顺从,全然没有一丝骇然。大概是自恃为千年鬼魂之列了,所以才不感到害怕吧?
跪拜得累了,腿脚都麻木了,嘴里都干涩了,那家伙真那么的铁石心肠,看都不来看她!
她气不过,嘴里轻轻呢喃道:“列位祖先,实不是晴儿不孝,而是你家石傲不孝矣。这几日只有晴儿陪着各位祖先了,你家石傲要陪新夫人了,怎会记得列位祖先的教诲呢?”
突然,一道冷若鬼魅的声音从背后缓缓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吓人。
“真是这样吗?”森王抿着唇跪倒在她旁边的垫子上,三拜九叩方停了下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吓的程度可不比小吉的少,嘴里哆嗦得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看着小吉额头上的冷汗,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身边有个人陪着还是胆大些。
“就在你向先祖们投诉为夫的时候……”他嘲讽地说道,唇边露出一丝不以为意地邪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身孕
筱晴满额黑线圈,脖子越垂越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蓦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不屑的神情,他应该早就来了的,只不过是躲藏在某个地方,想看看她有没有偷懒罢了,奸人一个!
正想开口说话,他扫了一眼旁边跪在地上的小吉,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不配跪在这里,给我站到门外去。”
“是,奴婢遵命。”小吉连忙站起身,快步奔到门口,心还在狂跳个不停,她最害怕面对王爷的到来,那火爆的脾性总令她心惊胆跳不已。
他那灼热的眼神凝视着她,瞧见她一脸的倦容,心中有些不忍再惩罚她。可一想到她与陌生男子谈笑欢畅的娇颜,他的心里就堵塞得慌,这种不能让他操控的感觉着实让他烦恼。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长而弯的睫毛上下关合着,唇边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淡薄的声音缓缓地响起:“爷別呆在这儿了,待新夫人看见,那该如何说才好?若是惹得新夫人一个不高兴,怕是爷会把妾身休了吧?”
他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怒意,阴沉着脸象征着狂风暴雨前的来临,浑身透着股危险的气息,握成拳的手已微微泛白,越握越紧,仿佛就要在下一刻捶打在她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给休了?惹恼了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他怒吼,心情恶劣至极点。
“晴儿不敢多想,只是爷说的没错,晴儿跟着爷的好处多得很哪,即使不爱爷,可还是想留在爷的身边。试想一下,整个王城有哪位女子不喜欢爷的英俊洒脱?有哪位女子不喜欢荣华富贵?像爷这样一位‘财貌双全’的男子,晴儿又岂会错过?”她低声轻吟,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他,神情有着轻浮和钦慕,内心却满是不屑。
他那双黑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厌恶,心中对她的好感全数消散,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他真是看走眼了。
他站起身,收敛起眼睛里的锋芒,清冷的声音有着一丝疏离:“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好好地在府里呆着,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
空气中的寒流随着他离去的背影而渐渐散去,筱晴抬头望向门外,久久未回转过头,眼睛里有着点点泪水,心里苦涩得难以形容。
“小吉,进来陪我。”她哑着声音轻唤丫鬟,拿着手绢抹去泪水,神情已恢复平淡。
“小姐,爷不让我进来,我怕爷到时会以此为难小姐,我还是在外面站着吧。”小吉小声地说道,眼睛里有着担忧。
“过多一段时间,你我都不需要看他的脸色了,到时出府后还有得你忧心的。”她静静地望向不远处的小吉,轻蹙眉头,眼神忧郁而悠远。
“小姐,你说的小吉不是很明白……”小吉用手搔了搔脑门,不解地看着小姐闭上双眼,似乎不愿再多谈此话题,她也只好乖乖地跪在一旁陪着。
昨夜是那个男人和另一女子的洞房花烛夜,筱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上眼,默默地流了一整晚的泪水,眼睛都哭得红肿起来。内心疼痛的感觉不停地折磨着她,仿如千根银针刺入心脏般疼痛难忍,心仿佛在这瞬间死去了一样了无生息。
第二天一早,筱晴刚睡着就被小吉叫了起来,只得速速更衣梳洗后往大厅堂走去。现在身份不同了,自然得学着李芙蓉她们那样乖乖地接受当家大夫人的到来啦。
筱晴端着一杯茶递到森王面前,他伸出手接过茶,指尖轻轻地触碰到她的手指,感觉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抬眸深深地望向她,瞧见曾经美丽动人的容颜此刻变得苍白憔悴,一双星眸也已渐渐地黯淡下去,红肿的眼晴看得出她昨晚哭过了。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唇,那里已被她咬出了血,使得丝毫无血色的脸看起来多了些生气,内心掠过一丝莫名复杂的情素,似痛?似酸?似涩?似不忍……
雨儿喝过那杯茶,沉默不语地看了她一眼。只那淡淡的一瞥,就让筱晴明白了一件事:她们俩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好朋友,只因为两人的心都系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刘管家照例宣布了府里的规矩,主要府内的事务还是得由张晓竹打理,李芙蓉继续协助工作,特别说明三个月后将由宋雨儿全权接手,而筱晴终是那个最为清闲的米虫。
话说这两个月来,森王都会来看筱晴,有时会送些罕见的珍宝来,像这块翡翠玉佩,色泽晶莹剔透、光滑无瑕,实乃极品之选。她捧着这块玉佩时时看着,时时抚摸着,就好像他就在她的眼前似的,奈何眼泪会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宠爱着雨儿,人前人后总尽显他的怜爱,看得她那个叫肝肠寸断,心碎不已,却还要在他人面前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身心都快被自个儿折腾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天晌午,酷热的太阳无情地烤晒着大地,地面氤氲起一层热气,感觉特别闷热。
小菊端着一碗汤药进房来,见到主子一阵咳喘后面色由白变红,眼泪都被逼出来了,一双手紧捂住胸口,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慌得放下汤药,手掌轻拍主子的背部,心里难过得要命。从桌上端来那碗汤药递给主子,声音带有点哽咽:“侧王妃,快喝下这碗药……”
张晓竹接过那碗汤药分几下喝完,休息了一会,轻声唤道:“小菊,咱们现在过去吧,相信她们已等得不耐烦了。这件事你不可在她们面前提起,知道了吗?”
小菊点点头,哽咽着不吭声,默默地跟在张晓竹身后,暗自悲伤……
筱晴和往常一样跑到张晓竹的竹林里纳凉,左等右等都不见张晓竹的到来,正当纳闷之时,人却晃悠着走过来了。
“晓竹,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她蛾眉轻扫,甚感不满地朝她呶了呶小嘴。
“我的好姐姐,妹妹这不来了吗?今天心情不爽?谁又惹你了啊?”张晓竹掩嘴偷乐。
“这天气太热了,使得人都变得烦躁起来。”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走下躺椅,站着只感到头晕眼花,心口闷得慌,好像有股厌恶感憋在心头出不来似的,特别难受。
张晓竹笑了笑,张口就要取笑她一番,却见她脸色煞白,娇弱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心中大骇,立马扶着她坐在躺椅上,待她缓缓地睁开眼时,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她用手指揉了揉太阳|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浑身乏力,全然提不起一丝精神来。”
张晓竹十分担心,唤来小菊立即遣大夫来看看,起身倒了杯水给她喝,见她躺下闭目休息,眉头轻蹙,很快便睡去了。
陈大夫隔着手帕给筱晴打脉,过了片刻,他松开手指,对着森王拱手道:“恭喜王爷,王妃已怀有身孕一个多月了,但脉象若隐若现,若悬若浮,气血两虚,状况尚不明显,恐有珠胎不保之迹象,稍后在下给她开些安胎药,日后小心照顾她便可。”
森王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的神情,走到床边坐下,把筱晴搂在怀里,唤来刘总管去帐房支些银两打赏给陈大夫。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柔声道:“晴儿,为夫很高兴呢,你想要什么赏赐?或是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被卓风恭敬的声音给打断了,卓风站在门边,轻声说:“启禀王爷,属下有急事相告。”
森王扫了一眼门外的卓风,吻了吻筱晴的脸蛋,温柔地望着她:“晴儿,你早些休息,为夫去去就回来陪你。”
筱晴点头不语,眼睁睁地望着森王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泪水无声地掉落下来,此刻的她是如此地脆弱不堪,多么想刚才他那温暖的怀抱能一直陪伴着她,然而他却陪了她一会就离去了。
她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只换来他短暂的停留,对于她的存在,既然他都不在乎了,为何还不肯休了她?
一双纤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脸上洋溢着一种独属于母爱的伟大光辉。大夫说她已怀有一个多月了,往后两个月要特别小心,能躺则躺,能坐则坐,避免做些劳累伤身之事。
“小吉,你帮我请二夫人过来一趟,我有事要找她。”筱晴打定主意,再不离开,她相信自己铁定会舍不得他,即然已怀上了,那不如来个速战速决算了。
筱晴坐了起来,抬眸望向张晓竹,一脸地期盼,希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张晓竹手捏着下巴,深深地沉思了好久,最后才缓下心神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肯定爷会放你出府?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妹妹可不敢冒此风险。”
“你放心吧,此事一出,他定会放我出去的。”筱晴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脸上露出一个自信而坚定的笑容,仿佛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彩,让人看得眩目。
张晓竹点点头,轻声说:“既然姐姐已做了决定,那妹妹自然会给予支持。”话一说完,她又猛地咳了几声,忽感一口甘甜带有股浓厚的腥味涌上喉咙,溅出那掩嘴的手帕上。她知道病情又加重了,现唯一能做的是,尽全力帮助这个和她最谈得来的姐姐,也是她真正的朋友。
筱晴并没有发现异样,心中只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布局,因此忽略了她的脸色,对于她的不适犹未觉察。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逼近,筱晴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但却因一件事情而耽误了一些时日,那就是张晓竹的病情已严重到每一个咳嗽都会引起吐血,这叫她怎么忍心离去?
无论筱晴怎么劳心劳力地亲身照顾张晓竹,最后都是徒劳无功。那一天,就在宋雨儿与张晓竹交接完工作的时候,张晓竹终因痨病,宣告不治而英年早逝了。
面临这一重大打击,虽然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可当那一时刻来临后,她一个晕倒便卧床不起了,每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好像一个布偶娃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森王来看过她几次,可每次都是匆匆地来,一会儿又匆匆地赶着离开。有好几次,筱晴看也不看他一眼,听到他沉稳地脚步声,侧过身子假装熟睡,待他离开才又坐起来。
小吉看得心都快急死了,每日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姐,奈何小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这样的身子怎么养得好,更何况肚子里还怀了个宝宝呀。
“小姐——”小吉哭喊着唤她,见她没反应,摇了摇她的衣袖,哽咽着:“快喝了那碗保胎药吧,再这样下去,宝宝会有事的。”
“宝宝……”筱晴梦呓般低声呢喃,空洞的眼神慢慢凝聚起来,冰冰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肚里的孩子,瞬间清醒过来了。真该死,她不该这样活着的,这宝宝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就可以这样不闻不顾宝宝的感受呢。
当时筱晴在花园里散步,园里突然传来女子清纯无比的笑声。她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森王和雨儿两人在花园里嘻闹,只觉心头一阵揪痛,浑身如石雕般僵硬在那里。
直到那两人发现了她,同时惊惶失措地看着她的大腿内侧慢慢流出一股潮红,霎时染红了她的轻纱罗裙。那一抹鲜红,竟然是那么的惊心触目……
“啊——”的一声惊叫,她捂着疼痛的肚子蹲了下来,唇咬得紧紧的,额头已布满汗水。
那天清晨,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王府,紧接着府里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糟,意苑院里再次挤满了人群。可这次不同于上一次,上次大夫传来的是好消息,这次传来的是坏消息。
宁筱晴,她不小心流产了,宝宝无缘来到这个世上了,而且大夫还说她以后都很难有再孕的可能。这下所有的人都傻眼的愣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说一句话,一个女子活在这个世上而不可能再有孩子,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屋子里只剩下森王和筱晴两人,他坐在床沿边,一手握住她的手,眉头深皱,黑眸中闪过一抹悲伤,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晴儿,别难过,为夫给你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咱们以后还是会有的。”
筱晴抬眸望他,泪水在眼框中打转,瞬间染湿了她胸前的前襟,薄唇轻启:“晴儿请求爷把妾身给休了吧,若爷硬要把晴儿留在府里,日后定会招人嘴舌,这叫妾身如何呆得下去?况且,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勾起妾身伤心的回忆,这叫妾身心里的疙瘩难以消去呀。”
森王看着楚楚可怜的女人,心里猛地抽缩两下,内心深处地某根弦莫名的感到苦涩疼痛。他静静地坐着,黑沉着脸,墨玉鹰眸一眨不眨地细细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寻出个不大对劲的地方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离府
自那天以后,筱晴每日都呆在意苑院里,终日以泪洗脸,神情痛苦不堪。有时见到森王来了,从不施礼让坐,也不开口说话,就好像面前的他是一个讨厌的陌生人似的,彼此并肩而坐,却是相对无言。
森王坐在书桌前,十指交叉托着下颚,眉头紧皱,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飘向远方,兀自深思。一想到晴儿,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心痛。心中暗自苦笑,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一幕幕关于晴儿的不同的画面……
手里攥紧那两份协议书,想起今早皇上龙颜大怒,那双黑眸中的阴鸷冰冷如寒霜,恨不得立刻把他给赐死,最后还冷冷地抛出一句:你好自为之!
蓦地,他突然站了起来,紧锁的眉头渐渐地松展开来,唇角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似乎所有的困惑都已迎刃而解,心情霍然开朗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触着桌面上那幅墨迹已干的晴儿的画像,幽幽地叹息一声,或许他该作出决定了,对于她的本人,他是不会放手的。倘若日后,她胆敢存了半点背叛他的心意,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阴凉的大树下,筱晴躺在睡椅上懒懒地望着天空,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明媚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空隙照射下来,形成星星点点明亮的光线,温和的风儿轻轻拂来,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枝头上传来蝉儿的嘶鸣声,或清脆或暗哑或是高歌引吭,一声声,萦绕耳际不愿停息。
她惬意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夏日的自然风所带来的清爽凉快,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在梦里,她梦到了贾哥哥牵着她的手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森王定定地立在她身旁,看着她那甜美的笑颜,心头猛地一个轻颤,脸庞刚硬的线条此刻变得柔和了。他慢慢地俯下身子,唇轻轻地压上她的唇瓣,温热的薄唇濡湿了她的红唇,柔软甘甜的感觉让他陶醉不已。
睡梦中的她似乎有所觉察,蹙着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那张熟悉而俊美的容颜时,她惊骇得心跳加速,双手不自觉地抵在他胸前,别开脸不看他,全身像是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嘴里哆嗦着:“王、王爷……你怎么来……来了。”
他指尖勾住她的下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惊诧地望着他,红唇轻颤,白里透红的脸蛋光滑得似刚剥了壳的熟鸡蛋,让人想马上咬上一口。
迷离的眼眸闪过一丝柔情,好看的嘴角轻微勾起,缓慢地俯下头来,薄唇再次俘虏她的红唇,一改方才的温柔,吻得那样的霸道,那样的激烈,那样的热情,似是要把她吻进他的心坎里,好好地珍藏着、守护着她。
良久,他喘着粗气看着她羞红的脸蛋,红肿的巧唇,柔情似水的眼眸,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舍的情感。然而,她已经失去了很多,难道就连她想离府的心意都要被他给抹杀掉吗?
“晴儿,为夫是不是伤了你的心?所以你不愿意留在为夫的身边?”他双手怜惜地捧起她的脸,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把她给熔化掉。
她双眸涌起泪水,嘴唇微张,话到喉间硬被她逼了回去,该说些什么?
森王眉头微皱,手指腹轻轻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温柔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晴儿,日后出了这王府大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为夫会想……”他叹了一口气,忽觉得有些话终是说不出口来,沉吟片刻后,又说道:“你要记住,只要你愿意回来,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筱晴睁大眼睛望向他,心跳如弦般绷得紧紧的,惊讶地开口道:“爷、爷的意思是——”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待平缓了内心的激动后,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森王抿着唇,伸出从袖袋中取出两份协议书交到她手上,墨玉鹰眸闪烁着寒芒,视线最终落在她脸上。只要她表现出一丝喜悦的神情,他定会亲手毁去协议书。
筱晴接过那份协议书,一口气看完后,按捺住内心的惊喜狂跳,回过神来,淡定地把它递还给他,心细如发的她发现这两份协议书并没有他的签名与印章。
“这里还有一份附加协议书,待看完后,如无意见便可签押作实。”他挑着眉头,懊恼于她的平静,难道她对他压根就没存有半点情份?
她轻吁了一口气,接过第二份附加协议书一看,眉头不禁轻蹙起来,这条件太苛刻了!但一想到可以离开这个牢笼般的王府,就算要她签下一些不平等条约,她也愿意!
森王和筱晴在休妻协议书上各自签押后,两人将协议书各自小心收好。
从此刻开始,他和她表面上是有着密切关系的,实质上已再无任何牵连。她的目的达到了,明日便可离开这里,这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然而筱晴却感到前路茫茫,无论如何寻找也找不到归来的方向,心中郁闷不已。
当天晚上,筱晴端着一碗燕窝羹向书房走去,这是她留在王府里的最后一晚了。
刚踏进书房,便看见他手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目光专注悠远,眉头不自禁地聚拢起来,一脸的消沉,似在深思……
小吉手里捧着两个陶瓷瓶,默默地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小姐,然后慢慢地后退转身,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筱晴把陶瓷瓶放在书桌的一边,亲自端着燕窝羹递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石傲,先把这碗羹吃完,然后再早点回房休息吧。”
森王眼里闪过一丝柔情,二话不说地喝完了那碗燕窝羹,看着她姣美的容颜,心里忽然舍不得放她出府了。他帅气地甩了甩头,墨玉鹰眸直直地凝视着她,忧郁的眼神透着无奈,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晴儿,留下来好吗?”
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眼里有着狡黠的笑意:“好呀,假如你能当场把我这两瓶幸运星吞进肚子里,那我就留下来。”
森王的脸立马黑沉下来,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全然不把那几千粒幸运星放在眼里,冷哼一声,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向她:“若要留你还不容易么?”
“你厉害!我服了你!”她拍着马屁道,还是赶快走人,免得他一个后悔,想走就来不急了。手指朝两瓶幸运星,轻咳一声,不怀好意地奸笑道:“石傲,这是我送给你下个月的生日礼物,记得要好好保管啊!你不要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瞪我,这可是我折了好长时间的劳动成果,每一个都经过我的手折起来的。假如让我知道你把它给扔了,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我,更别想我会再回来!”
他拧眉扫了她一眼,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嘴里不屑地哼道:“你在威胁我?”这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就此撇下他,想都别想!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思想,更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他的权势!
“呵呵,别生气,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筱晴马上垂下眼睑,原来这块顽石开不得玩笑滴。她幽叹一声,拿起桌上的空碗,轻声说道:“石傲,你忙吧,我要回去了,以后别熬得太晚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伸过手来,这串翡翠玉给你了,不可弄丢,听到了没?”冰冷的语气透着无比的威严,命令式的口气透着男人的霸道。
回到意苑院,筱晴望了一眼已收拾好的包裹,手里紧攥住那条翡翠玉,她知道这是他娘留给他最心爱的女人,但为何却不送给他的雨儿呢?心中某条弦轻扯了一下,隐隐传来一阵疼痛,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筱晴醒来梳洗。一夜无眠,大大的熊猫眼现了出来,抹上厚厚的脂粉仍难掩其宿夜未眠的特征。
筱晴轻叹一声,唤来小吉把桌上的包裹拿到已准备好的马车上,回头望了一眼意苑院,暗自在心中呐喊道:别了,意苑院!别了,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隐瞒
筱晴带着小吉离开王府后,马车直奔繁华的街市,兜兜转转地绕了几个大圈,直到日近晌午方停在一家小院落门前,付了马车钱便打发车夫走了。
主仆二人当天并没有回到宁相府邸,而是在离市集不远处一个偏静的地方买下了一座小院落,稍作简单的打扫便住了下来。
这日,筱晴唤来小吉到面前,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低声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小吉连忙点头并把信件塞进口袋里,匆匆地赶了出门。
筱晴抚摸着肚里的孩子,想到离开时森王阴森冷漠的样子,心中不无叹息道:“孩子,并非不想让你留在爹爹身边,而是娘实在不愿再呆在那个没有爱情的牢笼里,你爹他……”
唉,幽幽地哀叹一声,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暗想:这孩子万不能让森王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把孩子抢回去的。
“小姐,大公子来了。”小吉高兴地笑道,神情里有着女子的羞态。
“晴儿……”宁晨宇轻声唤道,眉宇间散发出一丝焦虑。
筱晴缓缓地站起身,拉过宁晨宇的手走进屋中,泡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大哥你来了,爹爹和娘亲都还好吗?请别为我担心,王爷暂时还未把消息公布出去,爹爹和娘亲是不会知道的。”
宁晨宇忧心忡忡地望向她,但见她端起茶慢悠悠地喝着,一脸的平静,淡定而优雅。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指揉着太阳|茓,轻声说:“晴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无端把你休了的呢?爹爹要是知道这事,还不把整个王府给翻了?”
“大哥,小妹这次就是因这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她放下茶杯,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带着无奈:“此事妹妹是自愿的,而且还是来了个‘瞒天过海’的功夫才出得王府来的。”
他惊讶得讲不出话来,眸光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似疑惑?似喜悦?似怜惜?似心痛?这么些复杂的情绪让他的心如掺杂在一起的五味酱,味道怪怪的。她,带给他太多的震撼了。
筱晴见大哥不吭声,知道他定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来。她摇了摇头,看着他的脸,继续说道:“其实妹妹已有了王爷的骨肉,但为了能走出王府大门,与陈大夫合谋骗过了王爷,让他以为妹妹不能再育,这才使得王爷放……”话还未讲完,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示意她别说话。
宁晨宇的唇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嘘,别出声,外面有人来了。”一个宛如彩虹的闪身,如鬼魅般飞出门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屋来,表情严肃的开口道:“看来王爷对你还有些情份啊,居然派了暗卫跟来保护你,那功夫底子可比你大哥强多了。”
筱晴心中掠过一丝酸涩,紧咬着红唇,硬是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晴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抿了一口茶,眼角余光淡扫了一眼她微微隆高的肚子,抬眸轻声说道:“万一这事真传到王爷耳里,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她点点头,抬起眼帘看向他,唇边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哥请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防着,待这孩子出世后,你先把孩子带回相府府邸,就说是在路边捡来的好了。过多一段时间,妹妹自会回府看孩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切不可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宁晨宇终于明白她为何在这落脚而不选择回相府府邸,可就按刚才森王派来的暗卫来看,妹妹这些小动作终会引来他人的注意,到时就担心森王会怒气冲天地把她揪回去,单单那一个欺骗之意就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她了?想到这,他的眉头不禁拧成一条麻线,紧抿着唇,闪烁的眸光中透露出他的忧虑。
她睫毛弯弯的笑了,近乎不怀好意的瞅着他,嘴角上翘,揶揄他道:“大哥,那个刘晚香你见过了吗?”如果郎有情妾有意的话,她何不撮合他们一番?或许孩子的身份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安全些。
这一句话把大哥问得满脸通红,视线别向不远处的牡丹花,嘴角抽了两下,沉默不语。这段日子来,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个叫刘晚香的姑娘就像八爪鱼似的粘着不放,就差没跟着他上茅房了。
看得出来,大哥对那位刘姑娘还是有着一份特别感情的。她嘴角咧开,笑着道:“大哥如对刘姑娘有意,那早些把她娶回府里去,让妹妹的孩儿好有个娘照看着呀。”
宁晨宇苦笑连连,但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心中的那份苦又算得了什么?
“大公子,小姐,晚膳已准备好了。”小吉放下碗箸,微笑着来到筱晴身边,把她扶到餐桌前坐下。
“噢,没想到这么快就天黑了。大哥,你是回府还是在这将就着吃一餐?”筱晴望了眼桌上的两碟青菜和一盘清蒸鱼,皱着眉头看向他,就怕大哥会吃不惯这些住家菜式。
“好。”简单的一个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暗自感叹: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用过晚膳后,宁晨宇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临走出门时示意她安心养身子,外面的事务都由他一人去打点就好,千万别露出破绽让森王寻了去。
从那天起,院落里只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经常坐在大树下晒太阳,或散步,或采集露水,或刺绣等等,那个人便是筱晴的丫鬟小吉。
筱晴一般都在屋子里走动,从不踏出房门一步。院落里也只有大哥和刘晚香两人经常到访,倒没见到其他人进出过,让人产生错觉的是,这小俩口才是这座院落的大当家。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筱晴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再过十天就要临盆了……
这日,平日偏冷的院落忽然变得格外热络,门内门外的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全都围着一个人转。屋内时不时地传来女子凄怜的叫声,带着一声声的哭腔哀叫起来,听得人人的心里闷得慌,那一声声叫喊更是打心眼里心疼啊。
院落房门紧闭着,宁晨宇双手掌心相互搓着,在院落的长廊上不停地来回走动,心里忐忑不安地祈祷着上苍的保佑。
筱晴躺在床上痛苦地发出低低的声音,丫鬟小吉拿着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刘晚香面露紧张之色,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安抚着她的心。
“哇——”一声响亮的孩啼声打破了夜空的静谧,似在彰显着其嘹亮美好的嗓门。
“恭喜姑娘生得一个俊俏的男娃儿,长得有些像姑娘的模样,可爱极了。”接生婆手中抱着孩子走到筱晴的身旁,脸上漾着喜庆的笑容。
“小吉,拿红包来打赏给这位大妈。”筱晴侧过脸望了一眼孩子,那直挺的鼻梁像足了他,粉嫩的脸蛋儿趣致极了,她缓缓地合上双眼昏睡了过去,脸上还绽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为防引起森王的察觉,当天晚上在孩子吃饱睡足的不吵闹的情况下,筱晴狠下心把孩子抱给大哥,心头宛如被削下一块肉般疼痛不已,最后还是不舍的望着大哥越走越远的背影,暗自流下泪来。
王府书房中,森王坐在书桌前,抬头望向站得笔直的卓夜,挑着眉头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禀报王爷,这大半年来,王妃一直闷在屋子里不愿见人。”卓夜小心翼翼地说着,暗暗瞅了眼王爷的脸色,继续颔首道:“属下怕……王妃她……”
“怕什么?”森王紧抿着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室内冰冷的指数将近零下40摄氏度。
“王爷,属下担心王妃她会自寻短见……”卓夜低垂着头,不敢望向森王,唯恐泄露了内心复杂的情绪,他觉得王妃太可怜了,王爷不该这样对她。
森王的身子僵了一下,背靠着椅子对着卓夜挥了挥手,低沉沙哑的声音懒懒地响起:“你先下去吧。”
书房里只剩下森王一人,烛火摇曳,暗黄的光线照射着他宽厚的臂膀,幽暗的身影略显得孤单寂寞。桌上堆满了厚厚的帐册和书卷,唯独桌子的一个角落静静地摆放着两瓶幸运星,此刻变得格外的显眼。
他一手握住陶瓷瓶,轻轻地摇了摇瓶身,闭上眼睛倾听着瓶子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感觉特别奇异,仿佛听到她在耳边轻言细语,恍如海浪拍打石岸的声音,那样的和谐。
过了很久,他突然睁开眼睛,放下瓶子,站起身走出书房门,准备往王府大门走去,却被身后的雨儿喊住了。
他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温柔地笑道:“雨儿,怎么啦?”
“现在夜已深了,石大哥要去哪里?”雨儿嘟着可爱的小唇,不满地嗔怪道。
“雨儿乖,先去睡吧,为夫尚有些事情要去办,应该很快回来。”话一说完,摸了摸她的长发,吻了吻她的脸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苍茫的夜色中迷漫着一层浓郁的诡异的气氛,森王高大的身影正往心中的那个地方奔去,轻轻地一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蛮缠
夜里幽幽转醒,筱晴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床前,吓得她就要大喊出声,却被那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她的嘴唇,熟悉的味道自他的指间散发出来,淡淡的龙檀香味充斥了她的鼻腔,心跳如弦般绷得紧紧的,暗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晴儿,是我。”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松开了手,静静地坐到床沿边。
室内安静得可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皎洁的月色从纱窗外透射进来,由于背光的原因,她看不到他脸上复杂的神情,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四周一片沉寂,问世间何为情爱,似雾非雾,似真亦假,道是无情又似有情……
森王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目光炯炯如夜里的猫头鹰,锐利而专注。
筱晴全身仿如触电般手脚麻醉起来,把手抽了回来,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过得还好吗?我想你了……”话一出口,他愣住了。
“石傲,我和你已无任何关系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累,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淡漠地下逐客令。
“你在赶我走?”他的眼睛微微半合起来,眼睛里散发出一股冷峻危险的气息,大手扼住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忽听见她‘嘶嘶嘶’的低呼了几声,惊得他连忙松开一点,可大手还是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已被你休了,不是吗?纵使我过得好与不好,这些都不关你的事,请你不要再作纠缠。”她的语气冷淡,不带有一丝往日的情分,让人感觉很冷血。
“纠缠?这词说得好,那我就纠缠给你看!”他气得双眼冒火,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冰冷坚硬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俯下头来吻住她柔软的樱桃红唇,吻得那样的炽热,吻得那样的猛烈,吻得那样的霸道,仿佛要把她给活活地吞噬掉。
她用力地挣扎着,奈何他一只手箍住她的手腕让她挣扎不得,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胸脯上,隔着一层薄衣使劲的揉搓着。俩人唇舌交缠,浑身的抖动使得她体下的恶露如洪水般倾泄而出,头部的晕眩感更加地剧烈了,看着就要晕倒过去。
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一股血腥味萦绕在口腔内,感到十足的恶心,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急于开口说道:“石傲,放开我!听到没有?我叫你放开我!”见他的身子只是停滞了一下,眸光满含欲望,她慌神了,声音带着哽咽:“石傲,我求你了,不要再这样对我,你这样子很令我讨厌。”
他沉吟不语,仿佛一尊倒塌的塑像,静止不动。
“我想要你!”低沉沙哑的声音贯穿耳膜传入心底,湿热的舌尖撩拨着她的耳垂,心跳加速跳动,羞辱感愤然而上。
“你——放——开——我——”她怒喊,就像一只疯了的狗,使劲地摇晃着脑袋。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弯,笑容冰冷邪魅,眸光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寒芒。
“石傲,我……我身体不舒服……”她不敢拿话来刺激他,现在的处境不容她多想,非常的危险,如今之计只能先将他安抚下来,待到安全时再想法离开这儿远远的。
他放开她,皱着眉头,声音温柔而低沉:“哪里不舒服?需要看大夫吗?”一边讲着话,一边看着她。一只大手由上至下地游动着,忽然摸到她腹部至下有一层厚厚的东西顶住掌心,触手之处无不是湿淋淋的和粘粘的,放到鼻尖前一吸,顿觉腥味难闻。
“怎么不早说!”他站起身走到桌前,亮起了烛火,转身回到她的身边,冷冷地望着她。
“说什么?”她怒目相向,这家伙,敢情不把她当一回事,居然敢恶人先告状!缓缓地走下床,全然不理会他冻死人的眼神,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往澡堂走去。
澡堂里,她故意拖延时间,心想:那家伙现在那里等着,待他等得不耐烦了就会自行离去,到时她再回房也不迟。
倚窗而立,抬头望向天上苍穹,繁星闪烁,月色如华,迷人的夜色一片寂静,然而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默然不语地站在澡堂门前,视线直直地落在纱窗前女子娇柔的身躯上,眼睛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精光。他,是不是错过了一些什么?
感觉到背后炽热的视线,她背转过身来,抬眼对上一双深邃的墨玉鹰眸,不由地惊呼出声:“你怎么还在这里?”说完了才发现她又在挑战他的耐性,不禁吐了吐舌头,恨不得把它咬断了。
“过来!”绝对是命令的口气,语气中隐含着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威严,浑身散发出王者的霸气,他冷冷地威胁道:“不要试图惹怒我,那一份休书,我随时都可以把它给毁掉。”
筱晴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撇着小嘴,低声咕噜道:“恶魔!这是我前世欠你的么!”
突然身子一个倾倒使得她不由地‘啊’的尖叫一声,而就在下一刻,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他抱入怀中,待看清楚之后,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彻底地无语抗拒了。
他的唇瓣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暗自忽略怀中女人的不满和仇视,一边走一边说:“协议书上面的内容,你真的全都看清楚了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拿回去重新修改?那怎么成?打死她也不会拿出来的!
筱晴抬头望向他,郁闷地说道:“你不会想拿回去吧?我不会给你的。”
森王嘴角轻勾,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神情透着一丝欢愉,默然不语,抱着她走回房去。
连着大半个月来,森王每日都来看她,还送了不少贵重的金银珠宝给她。每顿饭他都坐在她身旁,亲自逼着她喝下那些补身子的鸡参汤,还会变着法子哄她开心。清晨怕她不够睡,特命人不得吵醒她,并晚些再将早点送上,夜里怕她着凉,一直陪伴着她,为她盖被子。这么些天以来,简直把她给宠上天了。
“小姐,参汤快要凉了,你还是趁热喝了吧。”小吉苦苦劝说着,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你放在那里,我过一会儿再喝。”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瞄了一眼身旁的小吉,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指了指院里的花丛,轻声说:“小吉,你帮我采些新鲜的花儿来,把它Сhā在瓶子里。”
“是,小姐。”小吉提了个花篮走了出去,不放心地回头向她这边看来,见小姐拿起桌上的参汤凑到嘴边,这才走到花丛中采花了。
筱晴端着那碗参汤正要往窗外倒去,才探出一点点,就被门外走进来的森王给喝止住了。
“给我喝完它!”他冷冷地喝道,这女人就是这么不老实,叫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她轻蹙眉头,端着参汤坐回桌前,抬头望向他,明眸流盼,撇着嘴儿:“我喝不下!”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冷冷地哼道,踱着沉稳地步伐来到她身边坐下。她无奈的垂下头来,两指捏着鼻头,一咕噜地把它喝完了。
筱晴幽怨地别过脸去,自从那日他来过之后,几乎每天都来报到,忽冷忽热的态度总让人的心情闲不下来。
森王握着她的手揉捏着,神情有着七分担忧,三分疑虑,凝眉看着她:“晴儿,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将近一个月了,还没见好,赶明儿给你请位御医来看看。”
“呃?请御医?”她心头一紧,慌得抽出手来,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古筝前,胡乱地拨弄一番,待平息内心的慌乱后,她回过头来,唇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用了,你看,我现在的精神好很多了。”
“是吗?”森王抬起倔傲的下巴,斜睨着她,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身上再次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地阴冷的邪气。
筱晴全然没发觉室内空气已变得凝冻成冰,隐隐透着危机。而她只想到再过两天就会搬回宁相府府邸去住,好断绝他想接她回王府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遇难
次日清晨,筱晴携丫鬟小吉一同回到了宁相府邸,打算就此长住下来。思儿之心人皆有之,若再呆在那个小院落里,恐怕……出门的次数多了,反而会引起森王的注意,到时他将所有的猜疑都转移到孩儿的身上,那她可就彻底绝望了。
对于筱晴的回来,宁丞相和夫人自是欢喜,而且府中还在为宁晨宇准备婚事,那新娘自然是刘员外的闺女刘晚香,原因却是奉子成婚。据说宁丞相和夫人都格外疼爱这位长子嫡孙,故而刘晚香一进门就可以成为宁晨宇的正妻,正所谓是母凭子贵呀!
宁晨宇抬头望向筱晴,只见她抱着孩子坐在石桌前,眼神专注而温柔,脸上露出灿烂如花的笑容,母爱的光辉自她身上尽数显现出来,那样的温馨幸福。他不由地看痴了,恰巧筱晴抬眸望向他,恍神间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嘴角轻勾,轻咳一声,笑着说:“不知妹妹想给他起个什么名字?”
筱晴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儿,肌肤水嫩光滑,轻微的呼吸声代表着一个小生命存在,感觉好奇妙喔。她回眸含笑地望向宁晨宇,声音轻缓柔和:“大哥,就叫他宁雍翔,这是森王的意思,希望他以后能像天空中的飞鹰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天下从此安定和谐。”
“呃?王爷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宁晨宇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心中有些黯然。
“大哥,我没告诉他。”她摇了摇头,轻声地感叹道:“小妹只是认为,既然已剥夺了他为人父的权利,那就用这个名字作为对他的一点点补偿吧。”
宁晨宇默然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他才开口说话:“妹妹可知林俊宏前些天接了圣旨,他就要成为驸马爷了,将要在下个月初迎娶德芙公主。他,其实他是不愿意的……”后面的话他接不下去了,只是为好友的痴情感到无奈罢了,本以为他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却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大哥别说了,妹妹只想看着雍翔长大成|人,感情的事一切随缘吧。”筱晴淡淡的说着,眉头轻轻蹙起,只要一想到森王,她的心就好像被千根针扎着,隐隐传来地痛楚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森王下了早朝后直奔那座小院落,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里面有个女人在等着他的到来。
然而,当他赶到时,屋内已空无一人。正要踹门而出,却见床头上留有一封信函,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石傲,你我夫妻缘份已尽……
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放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往后的日子里,希君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也会过得好好的,望君勿念……
森王怒然,手中攥紧信函,一双墨玉鹰眸迸射出令人感到害怕的威慑寒芒,面庞俊朗的他此刻极度扭曲中,紧抿的薄唇透露着他的愤懑与怨恨,她真的不愿回来了么?!
“卓风,石大哥在吗?”雨儿走到拱门前,往里探头而去,奈何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长廊,哪里有石大哥的身影呀?她瞅了卓风一眼,见他点头不语,便想往里面瞧瞧,却被卓风一手拦住了。
“王妃请留步,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去。”卓风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难道我也不可以进去么?如果我非要闯进去呢,你会怎么样?”雨儿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冰冷如一把利剑,恨不得在他心脏处戳穿一个大洞——死不足惜!
“王妃请见谅,属下只听命于王爷一人,所以……”卓风平静而谦恭的态度让雨儿无处发难,只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卓风望着她那渐走渐远的背影,幽幽叹息,王爷自那日回来后一直困在房里不出来,只吩咐他守着前门,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由此看来,王爷对晴儿王妃的情意过于牵挂些了。
森王从抽屉里取出一画卷,解开绳索,将那幅画轻轻地展开……
阁楼里,他久久凝视着画中那位清丽脱尘的女子,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意,一身暗褐色丝质绸袍衬得他高贵俊雅,墨玉鹰眸忽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他提笔沾墨,笔尖在画卷上时轻时重地加以描绘,一刻钟后,女子手腕上多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那正是他送给晴儿的那条手链,也是他娘留给他最心爱女人的唯一礼物。
森王紧抿着薄唇,一双剑眉轻微聚拢,让他感到十分不解的是,为何他会将这份有特别意义的礼物送给晴儿,而不是送给青梅竹马的雨儿?
他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晴儿那张艳若桃李的娇颜,时而微笑的,时而蹙眉的,时而撇嘴的,时而生气的,时而哭泣的……
他究竟对她都做了些什么?似乎他经常都惹她伤心流泪,似乎他都只会以暴力对待她,似乎他真的没有爱过她……
观音寺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筱晴进香祈福后携小吉到寺院周围观赏风景,主仆二人走进半山腰处的一个凉亭里休息。
徐徐凉风迎面吹来,望着山下那一片绿意盎然的稻田,顿觉心旷神怡,乐得喜不自胜。
“小吉,这是我刚才为翔儿求的平安符,回去后你替我绣个香囊把它装进去。”筱晴将那道平安符交到小吉手里,脸上露出一个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小吉接到手中马上小心地藏在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小姐额上的汗水,然后对着筱晴轻声说道:“小姐,你先在这等一等,我去给你要一碗茶水来。”
筱晴点点头,看着小吉那丫头蹦蹦跳跳地跑远了,眼眸里不由得多了一丝暖意。
凉亭里陆续走进三三两两的赶庙会的人儿,她不经意间瞧见一位白衣男子,端的眉清目秀,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蕴含邪恶笑意地紧盯着她,眸光中绽放出来的神采令人感到莫名心慌。
一阵微风吹过,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那种清香很特别,让她不由自主地多闻了两下。片刻后,她只觉头晕眼花,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很想回答那人的,奈何那股晕眩感如猛浪般向她狠狠地袭来,无法支撑自身的重心,缓缓地倒下了,最后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失踪
话说小吉端着茶水走进凉亭的时候发现小姐不见了,吓得她连忙四处寻找小姐的踪影,奈何她,喉咙唤得沙哑疼痛,眼睛哭得红肿难看,双脚走得酸软无力,脑袋里不停地想着小姐是否已遭遇不幸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小吉彻底失望了,连忙雇了一辆马车匆匆地往宁相府里赶去。
“老爷,夫人,小……小姐不见了……”小吉刚冲进大厅内,大声地哭喊着,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宁丞相和夫人面前。
宁丞相面色一沉,冷声喝斥道:“没规矩的丫头,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是,老爷……”小吉只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后果自然是被罚杖二十大板,最后还被关进了一间小小的柴房里,三天三夜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其实,小吉当时若能果断的停止寻找,提早一步回去报信,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么复杂了。
宁丞相唤来府里所有人出去寻找,并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森王,而他并不知道女儿筱晴已被森王休了。只是纯粹的认为森王再次让女儿回来的原因是两人又闹别扭了,毕竟上次在森王迎娶宋雨儿时,筱晴也曾伤心地回来住过一段时日。
森王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脚步,心情十分烦燥,墨玉鹰眸闪过一丝不安,隐约感到晴儿无故失踪的事件并不简单,恐怕已身遭不测,凶多吉少矣……
突然,他抬起头来,望向站在一旁的卓风,面上的表情深沉而严肃,喉间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冷冷的吩咐道:“速去通知所有的暗卫以及各地的情报站,务必要把她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吗?”
“是,属下遵命!”卓风迅速地退出书房,那敏捷的身影仿如一抹轻烟飘荡在空气中,眨眼消散不见。
在这一刻,森王深深地感到一股锥心之痛由心底迅速蔓延至经脉各处,每每想到晴儿是否已安全时,他的心跳快得就要蹦出口腔,痛楚不已,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夜已深,高空中悬挂着一轮弯月,尖尖的脸蛋儿清冷的俯视着大地。一处茂密的森林里,树影婆娑,重重叠叠地枝叶被风吹得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时不时还伴有狼嚎鸦啼的叫声,迷茫的夜色透着一丝神秘,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显得格外地诡异。
筱晴幽幽转醒,感觉到脸颊上似被某些东西划过,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抚摸着她的脸,她警觉地睁开眼睛,突然‘啊——’的一声,蓦地腾坐了起来。
月光下,身旁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他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那邪美的模样似在哪里见到过?细看之下,正是今早在观音寺院里见到过一面的白衣男子。
“姑娘,你醒来了,白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做一些美好的事情,怎么样?白某保证让姑娘快活得像神仙,乖乖,让我亲一口……”白衣男子面露笑容,带着一丝玩味,语气有些轻浮,一双桃花眼肆意地打量着她,长臂一捞,轻松地把她圈在怀里。
“你……你想要做什么?”筱晴惶恐不安地瞪着他,一只魔爪已伸向她起伏不定的胸脯上,惊得用手拍打掉那只魔爪,伸手欲甩他一个耳光,奈何被他扣住了手腕无法用力。
她惊骇地睁大眼睛望向被握住的手腕,这家伙的力道大得惊人,手骨被他掐得生痛不已,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白衣男子的笑脸,心如弦般绷得紧紧的,一个难过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不去:此命休矣,这家伙难道是江湖上传闻中的采花贼白霜天?
听说这白霜天喜穿白色衣衫,行动神出鬼没,无人知晓,专觅一些孤身而又落单的女子。更令人骇闻的是,时好时坏的情绪让人捉摸不定,每次完事后,喜欢的则留一个月,不喜欢的则当场杀之,可谓是极度危险人物也不为过矣。
“姑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白霜天可是女人的至爱呀,你怎么会不认识我?”邪魅的笑容依旧挂在他脸上,他松开了她的手,玩味的盯着她看,见到她如避鬼神的退却三步之远,这举动着实令他感到不爽。
筱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见他并没打算站起身向她走来,一双桃花眼里只是瞬间闪过一抹讥讽意味,心道:这时候不逃跑,那待何时?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白霜天那不急不慢的声音懒懒地响起,嘴角微微勾起,眸光绽放出的神采,就像在看一头猎物一般闪烁着精光。
他慢慢地伸出一根食指做着勾引的动作,示意她回到他身边,见她无动于衷,反而越退越后,他才用一副‘此女难管教也’的模样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魅惑飘荡在夜色中:“我给你三次机会,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
她站定不动,一双星眸警惕地盯住他,心里打着天战,是不是告诉他实情,他就会放她离开?这家伙岂会这么好心,分明是想哄她乖乖地回到他身边罢了,她信不过他!
“好,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婢女……”她昂首挺胸,远远地望着他。
“哦?那给你一百步的距离,你现在可以开始跑了,不然被我捉到了,那可就没戏唱喽。”他眉头挑高,唇瓣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筱晴反应过来,马上转身便往林外跑去。刚跑完一百步,一道邪恶如鬼魅的笑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哈哈哈,回来吧……”话音一落,她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眨眼之间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双臀正坐在白霜天的大腿之上,忙又一把推开了他,一下子退出三步之远。
“白公子,我刚才说错了,我是一户人家的小姐……”她心跳加速,急急地喘息着。
“哦?三百步的距离。”字句简短扼要,眼眸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笑意。
她又跑,最后还是被捉回原处,这家伙存心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明白这点后,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喘着粗气,恼恨道:“那如果我说是王妃呢……”
“哦?一千步。”他懒懒地躺在草丛中,一手支撑着脑袋望向她,那悠闲的模样好像就在说,你还是省些力气吧,你是逃不掉的。
这一次,筱晴边跑边喊救命,拼了吃奶的力就要跑到森林外的官道上了,却被突如其来的白影挡住了前去的方向,她又被捉回去了。
白霜天恼羞成怒地把她扔到半人高的草丛里,见她欲翻身逃走,两手按住她的小腿,一个欺身扑倒在她身上。
“救命啊……你这该杀千刀的大色魔,快放开我!”筱晴使劲地推他,捶打他,那薄弱的力道只能算是给他搔痒罢了。
嘶嘶嘶——
衣服被撕扯破的声音划破了沉静的夜空,听得人异常的恐怖。
“乖乖,听话啊!很快便没事的了。”白霜天把头埋进她的双峰中,舌尖在她身上来回的游动着,一手继续撕扯着碍事的衣裳,顺带也退去他身上的衣物。
“求你!放了我吧——”筱晴望了一眼身上暴晒出来的雪肌,在皎洁的月色下呈现一片淡淡的柔光,衣裳已被他撕碎,几近祼祼的状态让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一双星眸微微泛红,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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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冷夜
白霜天正要动手解开身上的衣物,忽然停住不动了,面色有些古怪,嘴角微微翘起,感性的薄唇紧贴住她的耳垂,漫不经心地吻了吻,邪恶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要等的人来了,假如你聪明的话,就去求他。只要他肯开口为你说一句话,白某便立刻放你一马,如何?”
筱晴沉默不语,泪眼中透着一丝期盼,在他起身为她解开|茓位的那一会儿,捡起草地上那块最大的碎布遮挡住几乎祼祼的身体,一双玉臂环抱胸前坐在草地上,浑身禁不住害怕地颤抖着,冷汗都冒出来了。长这么大了,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魂都快被吓破了,只差一点点就被……
“冷宫主别来无恙吧,多日不见,白某真是记挂得很呀。”白霜天抱拳拱手道,态度变得恭谨起来,看来此人的身份必不简单。
面前那一身黑袍的男子轻轻地冷哼一声,黑眸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浑身隐隐透着冷冷的气息,一股冷洌如鬼魅的煞气自他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人感到莫名的惧怕。
“这是森王蓝旗暗影组织的部份名单,请给白某一些时日,相信很快就能探出蓝旗所剩下的名单。至于那个红、黄、绿三旗实在是太隐蔽了,白某探查了很久,依旧是摸不着半点头绪,不得不说森王高超的智慧绝非寻常人能比拼的。”白霜天抬头正视着那名黑衣男子,语气恢复了平淡,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白某不是很明白,为何宫主不把他给直接杀了,这样岂不一了百了吗?”
黑衣男子接过那份牛皮纸揣在怀里,冰冷的声音完全不带一丝情感:“你也知道黑夜宫的宫规,若想进来做事就别问那么多。明日晌午,你来一趟黑夜宫吧。”
筱晴屏住呼吸听完他们的话,心中一惊:他们竟要杀了石傲?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她见黑衣男子就要离去,连忙冲到他面前,眸中带着一丝祈求和倔强,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请宫主把我带离他的身边,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愿随身服侍宫主一人。”
黑衣男子浓眉轻挑,冰冷的眸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紧抿的唇透着一丝不耐,沉默片刻后转身绕过她身边,大步离去。
筱晴快步冲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了他,本来用来遮掩胸部的碎布此时已飘然而下,落在她的脚尖前。她不敢弯腰去捡,因为害怕这个唯一能够救她脱离苦海的男子会突然消失在她眼前。她豁出去了,屈辱的眼泪在框中打转,然而她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假如宫主不愿带小女子离开,那请你赐一把小刀,小女子宁死不屈!”她伸出手掌,静静地等待着,她在赌他的良心,坚信一句‘人之初,性本善’之理。救她——这对于他来说是举手之劳,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还是一名弱女子。
然而,她确实高估了某人的品格,看着双手掌心多了一柄画有蛇形的金色小刀,彻底狂晕……这位冷宫主还真的没跟错姓,人冷心也冷,他不去做杀手还真是浪费了。
“姑娘,有话好说,何必非要这般折腾自己,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白霜天边笑边往筱晴那儿走去。
筱晴恼恨地瞪向他,冷冷地吼道:“你别靠过来,再过来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白霜天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这边走来。
筱晴咬咬牙,拨出尖刀,一把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要那白霜天胆敢再走一步,她就自杀,反正逃都逃不掉,若要她再遭受他百般羞辱,那还不如趁此机会,死了算了。
黑衣男子双手抱胸,冷眼旁观,就像是在观看一场无聊的戏剧,眉宇间透着一丝不屑,夜风吹起他的衣袍,高大的身影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姑娘,他不会要你的,你趁早还是死了那条心吧。”白霜天说着说着,脚步又跨进一大步,吓得筱晴猛地后退一步。
她抬起头看了黑衣男子一眼,蓦地闭上双眼,双手用力地攥紧刀柄,还未深入,皮肤上传来一阵麻痛,低头一看,刀锋处已沾上了一丝鲜血。
她做了个深呼吸,刀锋再次贴在肌肤上,忽感一阵冰凉,心中不免有些凄然:罢了,罢了,此命休矣……想到这,心有不甘啊!儿子还小,她又怎么能忍心离他而去?
黑衣男子抿着唇望向她,就在她手上的刀锋将要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时,他拈指一弹,轻松地点上她的|茓位,然后走到她的面前,一件黑色大袍披在她的身上,他回转身面向白霜天,冷酷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起:“她,我要了!”
白霜天惊讶得说不出话,呆到就快见不到他的背影时,他才大声回应道:“冷宫主,白某并没有碰她那里……”待两道人影完全消失时,他回过神来,嘴里低声呢喃:“刚才干嘛要向宫主解释,简直是多此一举!”他冷哼一声,美人被带走了,看来还要再从别处带一个回来。
白霜天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嘴角轻勾,轻轻一跃,纵身在黑夜之中……
筱晴抖擞着身子靠在一块大石后面,望着眼前黑不见底透着一股清凉的湖水,心里感到毛毛的,不知道水里会不会有蛇精鬼怪的东西把她拉下去。
她抬起头来,这已是第一百二十次了,黑衣男子怎么还不回来?
越想越感到害怕,远处时不时传来狼嚎声,附近的草丛里会发出几声怪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物体爬过,夜风带着一丝凉爽轻轻迎面拂来,内心的恐惧使得全身顿起鸡皮疙瘩。
她打着哆嗦,一双玉臂环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咬紧下唇,不争气的泪水无声无息地从脸颊滑落到下巴尖,打湿了已全然祼祼的胸脯。
黑衣男子站得远远的望向她,唇抿成一条直线,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这样的湖光月色反衬下显得那样的璀璨夺目,那不停抖动的身影不经意间牵动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条弦。
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把衣物抛到她身上,冰冷的声音不见一丝温柔:“洗完后过来吃东西。”说着就要走开,却被筱晴拉住了手臂,他停顿着,冷冷的眼神盯着她的小手,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要走——”她低呼着,勇敢地抬起头望住他,咽了咽口水后才又开口:“我怕水,你可不可以背对着我坐在这里?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一刻钟就好……”
他没吭声,随地而坐,算是应允她的要求了。
筱晴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冷酷无情,可内心却是热情善良,好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美美的泡上一澡,吃完手上最后一块烧饼,心情愉快多了。瞅了一眼对面闭目养神的男子,嘴角咧开一个浅弧。这男人长得还真极品,刀削般的脸庞刚毅冷冽,鼻梁挺拔,一双剑眉直入云鬓,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峻的强硬的气势。
“很好看吗?”他睁着眼睛冷声道,一张扑克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呃?好看……”筱晴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说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后,忙低下头来,羞红着脸儿说道:“小女子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他挑着眉头,冰冷的眼眸直直地打量着她,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筱晴仍未察觉出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见黑衣男子久久未回话,便又笑着说:“小女子叫林晴儿,公子呢?”显然她以为他不吭声的原因是没有先说出她的名字。
“冷夜。”他淡淡的吐出两字后,便没再吭声,清冷的视线落在筱晴娇美的容颜上,静静地看着,黑眸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
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睛沉沉地合上了,折腾了一天,实在是累坏了。
天刚亮,不远处的天边泛起一道朝霞,鸟儿欢快地歌唱着清晨的到来。
冷夜看着她熟睡的笑脸,薄唇微微勾起一道浅弧,站起身子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一抹黑影隐没在丛林里,瞬间消失不见……
筱晴醒过来时,天色已近中天。
目光四处搜寻,没看见冷夜的人,暗想他可能走开了,于是坐在树下耐心地等待着他。然而,日近晌午仍未见他的人回来,她不免有些焦急了。
她绕到大石后面,发现那里有个包袱,打开一看,竟是两套一男一女的衣物,里面还有些碎银,伸手取来男装衫在身上一比,仿佛是依她的尺寸来订做的。
她恍然大悟,终于认清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被那个男人给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皇宫
筱晴欲哭无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上包袱,孤身一人往丛林出口走去。
她足足用了五天的时间才走出这片丛林,饿了吃山梅野果,渴了喝泉水或溪水,困了爬到树上睡觉,双脚已冒起了泡泡,草鞋也磨得破烂不堪,这日总算在艰难困苦中熬过来了。
用尽所有的力气走到大道上,炎炎烈日如烤炉般照射在她身上,抬起头望了一眼悬挂高空的太阳,非常的刺眼。
闭上眼睛又张开,眼前一片昏花,晃了晃小脑袋,晕眩感随即而来,再加上抵不过炎热的酷暑和身体的饥渴,终是身体的一个晃悠,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墨倾眉头紧皱,感性的薄唇紧抿着,目光炯炯地望向床上昏睡中的女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仿如一尊神像屹立在床前,无形中散发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让人心生畏惧与服从。
他头也不抬地静静看着她,威严的声音透着一丝微怒缓缓地响起:“她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醒来?”
只听地板‘扑通’一声震响,屋内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上,一脸惶恐地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不停颤抖的身体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惧怕。
“回皇上话,她只是轻微中暑,身子较为虚弱,相信很快便会醒过来。”李御医诚然的说着,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又瞧了一眼皇上,心中暗暗称叹:此女子若心存善德尚可,要不然日后必能在宫中掀起一番风浪……
“你们退下吧。”墨倾大手一挥,所有的人皆按顺序的退出房间,屋内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四周一片宁静,可闻彼此时沉时稳的呼吸声。
夜暮已渐渐降临,月色从窗外柔和地照射进来,映在他俊美的脸上,笑得格外的诡魅。
他那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至脖颈,转而一指轻轻勾住她的下巴,俯下头在她唇角浅浅的印上一吻,心里如吃了蜜一般涌过一丝甘甜,感觉如此特别。也许唯独她,才能牵动他内心深处一个最为柔软的地方。
筱晴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脸上,悠悠地抬起长长的眼睫毛一看,口中不由不得惊喜的低呼出声:“墨公子,是你?”
她望着眼前男子兀自出神,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颇有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此刻的她就好像大海上漂浮着的枯木,终于有一天飘到了海岸边找到同伴,从此不再孤独寂寞。
墨倾微微颔首点头,嘴角的笑意透着几分喜悦,一双俊美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宁小姐,不知可否称呼你为晴儿呢?”温柔的声音仿如三月春风拂过,丝丝凉意渗透至心头,感觉那样的亲切,像大哥,像暗恋过的贾哥哥,突然好想念他们……
筱晴轻叹一声,眉头轻蹙,目光牢牢地锁住他俊秀清朗的面庞,幽幽的视线由上移到下,当一抹讶异的眸子望向大衣袍上那五爪的腾云驾雾的金色飞龙图腾时,再环视一眼屋内金壁辉煌的装置,心跳一下子窜上喉咙,张大着嘴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皇宫啊!
“这里是墨国的皇宫。”他嘴角轻勾,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按捺住想拥她入怀的念头,声音透着一丝慵懒不疾不徐地轻轻响起:“你在路上昏倒了。”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似乎这样便能解释她心中所存的疑题与巧合。
“墨公子……您……我……呃,天色已不早了,我还是……不打扰您休息了,就此告辞。”她结巴着,惊慌失措地跳下床,穿上靴子就往门口走去。
奇怪!身后并没有传来他一句挽留的话,室内似乎安静得异常古怪。
她回过头去,脸上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这是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墨倾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薄唇吟着笑意,神态优雅地端坐着,一双墨绿眼眸闪烁出兴趣盎然的光芒,似乎在对她说:没有我,你能出得了这个皇宫大门吗?
唉,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刚走出狼窝,现又跳进了虎窝,自由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她颓然的低垂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提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他面前走去。
“我要离开这里。”她语气平静,好像是在与他谈判,可在气势上已输了一截。
“好,在朕还未考虑清楚之前,你还得留在这里。”他挑了挑眉头,语气中带有肯定。
“起码有个期限为界,对吧?”筱晴睁大着眼睛,心中暗自翻了翻白眼:简直胡扯!
“对,在朕尚未推算出一个好日子前,你还得留在这里。”他面露奸笑,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茶,目光移到窗外的夜色。
“爹爹和娘正等着我回去呢,更何况我的出现肯定会给您的后宫造成一定的困扰,您还是让我尽快出宫吧。”她神情表现得有些焦急,心中暗暗忧虑道:不知这家伙把她留下来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先早些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墨倾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打手收起那把白玉折扇,动作优雅的站起身,踱着健稳的步伐往门外走去,临踏出门槛前,回头轻轻地撂下了一句话:“听说森王已把你给休了,放心吧,他找不到你的,朕能保护你不再受伤害。”
筱晴彻底的无语了,转身便往一旁的椅子坐着,一脸的沮丧。没想到石傲竟会这么急切的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世,唯恐她痴缠着他;更没想到墨倾竟是墨国的皇上,这身份的尊贵,着实让她震撼不已。
越想心越乱,越乱心越烦,千头万绪仿佛停止不前,剪不断,理还乱。她心里郁闷得慌,干脆背转身,对着他不理也不睬,当他不存在,好让自个儿独生闷气去。
连着几天,筱晴足不出户的锁在房间里,任谁来了也不吭声,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独自伤神。偶尔墨倾会来看看她,可大多数时间他都很忙,白天忙着理国事,晚上忙着安抚后宫三千佳丽。这不免令她十分反感,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保护?
可这悠闲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即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身体不适,需静养一段时间,这样便可逃过宫中那些繁杂的礼仪,却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皇后驾到。”宫中传话的太监急急地奔到院门前高声唱着,弯身恭敬地等待着,瞧见皇后娘娘穿着华丽的服饰正往这边走来,忙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筱晴蹙着眉头站起身迎向刚进门的皇后,待皇后落座在正位上,她才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上,轻声地开口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请安。”
“哟,晴儿姑娘快快起来,你这身子可累不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拿本宫训话来着?来人哪,赐座。”沈如梦灼热的眼光拟两把利剑般穿透她的心脏,恨不得把她刺死。她实在弄不明白面前这女人怎么就愿意无名无份的呆在这里,又不接受皇上的宠幸,这岂不怪哉?
筱晴默默地打量着墨国的皇后,凤冠夺目耀眼,穿着一身凤图朝衣,眉若柳叶,唇似樱桃一点红,发如绸缎乌黑光滑,肤如凝脂洁白无瑕,身材婀娜多姿,如此美丽的女人还真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沈如梦见她不吭声,只好开口说道:“明日太后将要在御花园里设宴赏园,晴儿姑娘也一道来吧。”
“好的。”筱晴抬起眼帘,淡淡的扫了一眼皇后的笑脸,没有错过皇后眸光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猜想:那个宴会肯定有着某些阴谋在等着她。
到了第二天,筱晴梳洗完毕,正要出门,却见有一帘轿子停在门外。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唇角不禁微微翘起,这皇后真的等得不耐烦了么?还是怕她不去参加那个宴会?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芬芳满园。
筱晴远远地站在花园的一角,清冷的视线落在众妃嫔那一身花红花绿的衣裙上,看着她们各个如蝴蝶般穿梭在花园里,这就是宫廷中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把青春埋藏在这宫墙里,这到底值不值得呀?心中不免感慨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纵是千里寻他又何妨!
当所有人都向皇上皇后行跪礼后,纷纷依品级次序入座,只有筱晴一人仍站在原地不知该坐哪一张桌。
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目光移至正位中的墨倾,左侧是皇后,右侧那位必定就是太后了,年纪约四十来岁,一身淡雅衣裳尽显其雍容华贵的气质,目光中隐含着一丝精光。
幽幽的轻叹一声,在皇上灼热的眼光的注目下,她提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行至跟前。
墨倾用手指了指左手边第一张桌,嘴角轻勾,柔声道:“晴儿,你就坐在那里吧。”
宴会正式开始,筱晴低垂着头,完全忽视身上那三道不冷不热的目光,默默地对着桌上那几盘水果狠吃起来。
她,不喜欢墨倾的独断专行,不喜欢皇后的多管闲事,不喜欢太后的冷眼旁观,不喜欢皇宫里的一切……
“母后,趁今儿个如此热闹,让众妹妹们即兴表演一些节目如何?”皇后沈如梦娇气的说道,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筱晴,眸光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寒芒,掩嘴偷笑。
筱晴没有注意到皇后那奸险的神色,埋头继续对着一盘瓜果苦战。这时,只听见太后轻声笑着说:“这样也好,就按皇后的意思去办吧。”
接连几场歌舞过后,皇后又开口道:“皇上,不如让晴儿姑娘表演一场如何?”话音刚落,全场所有人都一致地望向她,脸上表情各异,仿佛她是一个稀奇怪物,亦或是天仙下凡。
墨倾唇角弯起一道弧度,眉头轻挑,浓浓的笑意在眼底显现出来,清朗的声音响起:“皇后这提意倒是不错,就不知晴儿姑娘是否愿意呢?”
“不,不行——”筱晴拍了拍胸口,差点被那些瓜果噎到,微恼的瞪了一眼墨倾。“晴儿本就愚笨,可说是……”话未说完就被皇后的话给打断了。
“晴儿姑娘就不要这么谦虚了,琴棋书画,歌舞绣纺随你挑一样,这样总行了吧?”沈如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笑容如花般灿烂,眼中闪过幽幽的光芒,心道:今晚本宫就助你一臂之力吧,虽然不是很愿意见到皇上为你着迷,可本宫倒要看你装清高到什么时候?
看来皇后早已设好了圈套等着她跳进去,无奈地抬起头,厌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晴儿只好现拙了,就弹奏一曲《小城故事》吧。”
场中央,有位粉衣佳人坐在琴案前,长发飘飘,衣袖拂过琴案,十指轻抚琴弦,一首轻松典雅的旋律缓缓响起,清脆婉转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紧接着她忽然感到头晕眼花,一指按着太阳|茓,想要站起身,忽觉浑身酥软无力地裁倒在琴案上,接着一根弦发出巨响‘嘣’的一声,断了。
妃嫔们不由得惊呼出声,全都愣住了。墨倾冲到筱晴面前,一把横抱住她往殿内奔去,唤来御前士卫刘武马上彻查此事,现场一干人等不得离开,直到把有关嫌疑人查出来为止。
墨倾抱着筱晴回到寝室,轻轻地抱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一脸焦急的望向她,柔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热……好热……”她一脚踢开被子,双手开始掰开衣襟,露出洁白浑圆的胸,她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衣裳绳索正一根根拉扯开,就要扯到最里层了,看来她是……
墨倾按住她的身体,一手扣牢她的手腕,使得她动弹不得,眼里的阴鸷一闪而逝,居然有人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信,想来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想着,一声轻吟嗯嗯的唤回他的思绪,他嘴角勾起,一个浅吻落在她诱人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风涌
雨儿明显的感觉到森王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每每看着她的眼神总会不自觉的飘向远处,那孤寂清冷的背影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她的身边,从此消失不见。这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咬牙暗下决心,定要黏住森王不放手。
“王爷,今晚留下来陪雨儿好吗?”她挽住森王的胳膊,笑的好不天真。
森王拉回飘远的思绪,神情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笑:“好,只要是雨儿想要的,为夫都会答应你。”
他的笑容很迷人,手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这让雨儿感到很欢喜,心中不由的暗自想道:他还是那个爱她、宠她的石大哥。
然而,她想要得到他更多的爱,心已不受控制的想着他,不再满足于这隔三差五的宠幸了。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他的人是她的,她就不怕拴不住他的心。想到这里,雨儿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来。
看着雨儿那灿烂如花的笑颜,身上散发出独特的魅力,纤细的腰身,丰满的胸脯,洁白的雪肌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森王心头蓦地一动,遂俯下头去,一个浅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唇正要往下移去……
雨儿看着他逼近的俊颜,适时的闭上了双眼,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特惹人垂涎。
就在两唇几乎相碰的刹那,森王眼前突然闪过晴儿幽怨的样子,心中猛地惊醒,伸手一把推开了雨儿,略带歉疚的声音沉沉响起:“雨儿,对不起。”
他怎么可以这样!现在还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他怎么会有这般心思呆在这里?一想到晴儿可能在某个地方受着皮肉之苦时,森王的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森王疏远的举动明显与雨儿所期待的画面出现了落差,她不满的嘟着红唇,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森王已经站到了窗前背对着她。英挺的背影似乎透着一股淡淡的孤独感。
“王爷!”雨儿忍不住喊出声,感觉此刻的石大哥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漠而疏远,似乎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被她这么一喊,森王这才惊觉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甚至已经引起雨儿的疑虑了。他不该让雨儿担心的,毕竟她是他想要保护的女人。于是乎,他只好重新挂起温柔的笑容,转身面对着她。
“雨儿,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雨儿羞涩的点头,却发现森王并没有要宽衣的意思,正想开口询问,却听森王突然开口说道:“为夫有些事情要处理,迟些再来陪你。”说罢,不待雨儿做出回应,便匆匆地推门离开了。
森王走进书房,一道黑影从昏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暗卫卓风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禀报王爷,派出去的暗卫已传来回音,暂时还未找到王妃。”卓夜自责的低下头,隐隐地感到不安,不知王妃究竟怎么样了?早知这样,他该把王妃怀孕的事告诉王爷,可事已至此,这谎言还得继续瞒下去。
森王的神色骤然沉了下来,桌上的笔杆被他硬生生的捏断,冰冷的声音响起:“再加派人手,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他就不相信晴儿会凭空消失,不管她是否愿意呆在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找回来!只是,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到底会是谁在幕后指使着这一切?
森王随意的摆了摆手,卓夜恭敬的退下,只留他一个人倚窗沉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窗前的影子仿如一尊塑像般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目光深邃而幽远,令人徒增一丝感伤。
窗外,乌云遮月,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道阴影正紧紧地盯住这一切,那是一双嫉妒的愤怒的眼睛。
森王最终还是没有回去西厢院,可能已忘了先前的一句承诺。雨儿一直坐在床边等了一整夜,心里的希望之火正一点一点的慢慢的熄灭。
天终于亮了,所有的耐力已耗尽,她必须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可能就这样被他无端冷落。想着想着,她愤然起身,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书房。
森王果然还在,甚至还保持着昨夜的站势,很显然的,他宁愿在这儿呆上一个晚上也不愿回西厢院陪着她!她愣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更盛。
“王爷!”她冲他喊着,语气带着责怪:“你怎么可以失信于雨儿?”
整晚都在为晴儿的生危而担忧的森王这才想起似乎曾答应她迟些回去陪她,现在竟然彻底将她抛到了脑后,看见她一脸的憔悴,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和歉疚。
他快步走至她的身边,疼惜的把雨儿拥入怀中,轻声叹息:“雨儿,为夫实在是公事繁忙,把你疏忽了,对不起。”
公事?本来还因为他的怀抱而感到稍稍安心的雨儿因这句话更加愤怒,态度变得蛮横起来:“你的那些公务比雨儿还要重要吗?我不管,我要你今天一整天都陪着我,什么都不准干!”
雨儿的话让森王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心想她何时变得这般不讲理了?可是因为理亏在前,他只好暂且答应。
日上梢头,森王和雨儿一起用过早膳,又陪着她在园子里赏花,甚至为了让她开心,还把午膳特意摆在凉亭里用膳,总算缓和了雨儿闷闷不乐的心情。
不过,森王依然会忍不住的想起晴儿,暗自为她担心不已。每当他走神时,雨儿便会撒娇的钻进他怀里,捶打他的肩膀,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森王顿感心情十分烦燥,一门心思被雨儿搅得愈加郁闷,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不知在何时起竟成为了一种负担。不是不爱了,而是每一次面对她都是带着责任感与说不清的情绪,让他身心感到疲惫矣。
午膳过后,森王尽量温柔的说道:“雨儿,为夫已经陪了你大半天了,这午后可以让为夫出去处理公事了吧?”
雨儿一听公事就联想到昨夜他古怪的行径,眉头一皱,自然不依地扯着他的袖袍:“王爷,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好了要陪雨儿一整天的,怎么也得待到晚上才行。”
森王不耐烦了。若换做平时,别说是一整天,就算是多陪她几天他也愿意。
如今,晴儿她生死未卜,雨儿又像八爪鱼般粘着他不放,这令他无暇与暗卫取得联络,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他们是否已经找到了晴儿的下落。想到这,他哪里还肯陪她呆在这儿风花雪月?
“好了,雨儿,不要任性了。”他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暴怒,边说边站起身来,在雨儿拉住他的衣袖之前快步的走出了凉亭。
背后的雨儿心有不甘的喊着他,可惜那个声音只会让他想着赶紧离开她的身边,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怀希望的书房,等待了一个下午却始终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森王的心情已经不能单纯的用‘糟糕’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他走到窗前看着落日的余晖,依旧无法排遣心中的郁闷。
一个叫宁筱晴的女人,她竟然能深入他的内心深处盘居不去,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这太震撼了!
森王幽叹一声,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忧心如焚,这未免有些可笑了吧。罢了,雨儿那边今晚是不想去了的,挫挫她的锐气也好,省得宠坏了。森王想了想,还是决定到李芙蓉那里过夜。
忐忑了一个下午的雨儿本以为森王晚上会过来陪她,却不料从丫鬟清荷那里得知了他今夜的去向,心里的妒火再也忍不住的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一个区区的李芙蓉也敢跟她争王爷,太不自量力了!她暗暗忖度着,如何才能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赶出去!
“啪——”重重的一声是瓷器落地的声音,丫鬟清荷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雨儿紧紧的攥著纤细的长指,贝齿咬得血红的唇角一阵泛白,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片,生气的拍打着桌子。
“李芙蓉那贱蹄子,竟敢背着我勾引王爷。哼,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宁筱晴,现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芙蓉妹。等着瞧,本小姐要你们一个都活不成。”冷哼一声,雨儿的双眼变得阴狠起来。
而站在她旁边的贴身丫鬟清荷便会意的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殷勤的快步上前轻声询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做?”
清荷跟了雨儿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做丫鬟当然也就要比主子更愚笨才行。
“李芙蓉那个贱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夫人在池塘那边呢,看样子开心极了。主子,你是要去做什么?”
“哼,本小姐倒要看看她怎么个嚣张法?”愤恨的站起身,继续开口道:“清荷,将那瓶罕丹璐给我拿来。”嘴角含着诡异的微笑,雨儿扫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翻动着柜子的丫鬟。
“这一次算便宜那个李芙蓉了,原本还想把这些无色无味的东西留给自己用的。不过,既然那个贱人这么下作,也怪不得我了。”
“主子,您是想……”清荷面带冷笑,诡异的看着刚从柜中取出来的药瓶。
“清荷,你不笨,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亲眼看见那个贱人吃下后再回来报给我听,记住了,别让人看见你。”
清荷点头,平静的应道:“是,奴婢知道。”清荷眼里闪过一丝狠劲,随即璇着步子渡出了房间。
依旧含笑,雨儿纤指轻挑了挑桌上已经碎了的瓷器。冷冷的笑意在嘴角越加放大。一个李芙蓉都想跟她叫板,这个森王府看来还真的是越来越多虫子了。
清荷使唤了新来的厨房丫头,将罕丹璐这种无色无味的顶级媚药放进了李芙蓉的膳食里,然后,亲眼看见那个狐媚子吃下肚子才放心的回来跟雨儿禀报着。
“你能确认她真的吃了下去?”雨儿再三确认着清荷带回来的消息。
“是,奴婢亲眼看见的。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做?奴婢是让新来的那个掌管李夫人的丫头下的药,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个小喜可靠吗?”雨儿怀疑的问道。
“嗯,是奴婢的远房表亲,为人很可靠!”清荷笃定的答着,要是不可靠,给她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罢了,王爷那个人我再了解不过,只要能亲眼看见那个贱人……解释,就算是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的。一个小喜也碍不什么事情。事成之后,我自会给那个丫头安排个好地方当差的。你让那小丫头去找守门的那叶护卫吧?那个色胚不是一天两天的喜欢盯着李芙蓉那个贱人看了,就说是李夫人让他去的。”
“是。”清荷正要转身,忽而又听见雨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去把李夫人的身边的丫头们都引开吧?我们送佛当然要送到西,怎么能给李夫人和叶护卫造成不便呢。”阴险的语气里却满是虚伪的话语。
“是。”顾不得一阵恶寒,清荷还是听话的点头跑了出去。
清荷走后,雨儿也不再闲着,她可是戏剧王后,接下来当然少不了她这个当配角的身份。
派出去的人没有个一个人有用,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可恶。
该死的,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石傲头疼的按了按额头,危险的眯起了狭长的凤眼。此刻的他看起来倔傲极了。
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书桌。思绪却远远的飘在了某个让他纷乱的心绪的人身上。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一直在想着这个没有用处的问题。想起了她写下的诀别,想要抛开在脑后却总也不能自制。
是什么时候开始,高高在上森王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这样烦闷?懊恼的低咒一声,为他这样卑微的想法狠狠的唾弃了一番。
思念过后,随即而来便是深深的怒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离开他身边的。宁筱晴,即使是你,本王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王爷。”雨儿柔柔的甜甜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
石傲没来由的一阵厌烦:“你来做什么。”语气带着些许不耐。连瞥都难得再瞥一眼,只扫视了一眼便转开头不再看她。
雨儿芊手紧紧的握起,狠狠的在心底将李芙蓉给诅咒了个千万遍。
不过生气归生气,雨儿这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闹情绪?收敛起脸部的表情,雨儿恢复了笑容,拽着裙摆,跨进书房:“王爷,雨儿刚刚听丫鬟说,李姐姐池塘那边的荷花开了,正想要过去看看呢,你要陪雨儿去吗?王爷最近都很忙呢,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雨儿只想让王爷出去散散心而已。”
石傲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荷花不荷花,不过还是略显烦闷的应允了下来。他想现在也应该休息一下了,最近总是这样,只要一做事情,满脑子想的就是那个该死的不知死活的女人,整颗心都为她而活似的,郁闷透顶了。
雨儿欣喜万分,她知道这回李芙蓉那个贱人是没有机会再使什么狐媚招数了。只要石大哥能亲眼看见他的女人在做背叛他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嗯,王爷,那我们走吧。”
亦如所料,雨儿一路陪伴着石傲,在他身边扮演着乖巧温顺的戏码,一路的留意着清荷给的信号。
终于,荷花也看的厌烦了。
雨儿提议去李芙蓉阁楼休息,石傲也同意了。
来到房间外,没有多余的丫头的守在门外,李芙蓉的房间门也紧闭着。房间里不时的还传出细微的轻叫声和男性喘着粗气的声音。
“这……”雨儿故作不解的皱起了眉头,询问似的眼光投向了石傲。
只见石傲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不过,那种不可抵御的霸道之气瞬间让周围的人不得不萎缩了身体。
“啪。”木门被踢开。
房间里残喘苟合的男女木然瞪大了眼睛,双双停止了欲望直直的望向那个冷峻得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男人嘲讽的勾起唇角,那抹浅笑说有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王爷……”害怕得颤抖的声音怯怯的响起。李芙蓉瞬间煞白了脸,连滚带爬的爬到了石傲的脚边。
“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啊,这全是……是那个狗奴才他……”
顾不得穿衣物,被不少人看见祼着身体,已经被吓傻了的叶护卫,在听见李芙蓉那番说辞的时候惊恐的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石傲脚边:“爷……不是奴才,是李夫人……她威胁小的……”
石傲不说话,只是轻挑剑眉看着昨晚还和他缠绵的贱妇正与她的姘头编导着自说自话……
“怎么?编不下去了?”寒冷刺骨得犹如地狱来的鬼魂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王爷,您要相信妾身呀。”李芙蓉疯子般吼叫:“是她!一定是她,对妾身下了什么药……所以……妾身才……王爷,妾身错了,您原谅妾身吧?”
突然间,望见雨儿冷笑的李芙蓉颤抖的小手,指向那个瞬间在她面前显得楚楚可怜的雨儿,怨毒的控诉起来。
“王爷……她才是那个幕后谋……”对于李芙蓉还想控诉雨儿什么的时候,被石傲不耐烦的话语打断了。
“住嘴,不知悔改的贱人。来人啦,将这对狗男女的腿给打折了再丢出去。”
“不要啊……王爷……”凄厉的男声女声混合着哭声在他身后响起。
“念在你曾经的情份上,本王就免你受皮肉之苦,即刻到观音寺附近那座尼姑庵过吧。”石傲无情转身走开,任由着来的人将那对厌恶的狗男女拖走。
“王爷……李夫人她……”雨儿跟在石傲的身后,开口说着,却被石傲制止住了。
“雨儿,你下去休息吧,为夫累了。”石傲打断雨儿自动上前要虚伪求情的话语,径直地交代完一句便走了。
他真的感到累了,晓竹的逝去,晴儿的失踪,芙蓉的背叛,雨儿的缠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皇后
“哈啾,哈啾——”一声声喷嚏扑天盖地回荡在空气中,浴池里的筱晴冷得直打哆嗦,微紫的唇瓣抖得说不出话来,一边暗骂身旁的男人一边恼怒地瞪向他。
“晴儿,你中了迷魂香,朕为了解救你,原想直接上了你,可又不愿看到你醒来后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所以只好让你在这一池冰水里好好的泡上两个时辰喽。”墨倾蹲在玉池边,一只大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情,望着她笑道:“你希望朕和你……”
“滚,我……不想……见到你……”筱晴身子抖得厉害,双目闪动着两簇怒火,管他是不是九五至尊,人的情绪有时爆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墨倾嘴角微翘,面上平和得像个老好人一样,拍了拍她的头,笑得有些奸诈:“你要知道,得罪朕可没有什么好处哦。再说,这是朕的宫殿,你又是第一个进来这儿的女人,假如出了这个殿门,朕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了……”言下之意很明显,没有他的庇护,她的处境是十分的危险。
筱晴本想再骂他几句,却发觉池水越来越冷了,不禁连着又打了几声喷嚏。
“好了,药力散了,是时候起来了。”墨倾把她抱进怀里,感受到她不停颤抖的身子直往他怀里钻去,一抹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双臂不由得加重力道把她圈个结实,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更多的温暖。
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出来,看见墨倾那副讨打的笑脸,眼角余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却不想和他说话。
墨倾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柔情的说着:“没事嘛,好好睡一觉,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貌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忽而哈哈大笑地离开偏殿,回寝宫歇去了。
筱晴抬眼望了望屋顶,无力地叹息一声,想到以后不知是否还能出得了这个宫门,心里就闷堵得慌,想来翔儿也有三个月大了,不知长有多重了,好想孩儿,好想好想……
一颗心揪得闷痛,怀着一缕希望,带着一丝倦意,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清晨便来了一道圣旨,筱晴被莫名的赐封为正六品晴贵人,并即日起住进华雨宫。
筱晴接过旨愣了半天,待回过神来后,一把将圣旨狠狠地摔到墙角一边,眼角滑下无声的泪水。她是造孽了么,无端来到这陌生的时空,无端受到这些不公平的待遇,无端被这群古人耍得团团转……
可是,这里是皇宫,若真惹恼了墨倾,甭想出宫门了,恐怕连脑袋掉了也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
努力地想着应对之策,奈何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恼火,一眼扫过,举凡看到的东西,到手后无不被打摔在地,地板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巨响“嘭嘭嘭——”
御书房里。墨倾一边头也不抬的批阅着奏折,一边听着御前士卫刘武关于御花园事件所得来的调查报告,墨绿眸中变得阴鸷起来,既然已知道是何人所为,该如何处置,他自个心中有数,目前尚不可动之。
一声轻微的叹息透露出他的心事,相信很快,这罪魁祸首就会自现原形,乖乖地送上门来;只希望到时晴儿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
“李德——”墨倾喊来身旁的一名太监,吩咐道:“置一些不易摔烂的饰物放到华雨宫去,记得跟她说,朕今晚去看她。”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李德公公垂首弯腰慢慢地退出御书房,他得赶紧把事情办好,看皇上如此这般宠爱,这位晴贵人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啊。
墨倾靠在龙椅上,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握拳抵在唇边,眼里的笑意明显散开,心念这女人自是十分有趣,看似娇柔温驯,娴雅端庄,原来却是个性情女子。很好,他喜欢!
当筱晴听到墨倾晚上要来看她时,心下一惊,他来做什么?随即一想,这家伙不会是真的想把她变成他的女人吧?这赐封的事简直是太离谱了,他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她无奈的甩了甩头,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当务之急是想想该如何挡住今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她也是多虑了,要知道昨晚的那个时候,若不是墨倾另有想法,恐怕她早已被吃干抹净了。
“皇上,今晚的侍寝是皇后娘娘……”李德躬着身子等候着皇上的指示,自然不敢多话,所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别看皇上面上毫无表情,每当嘴角轻勾,双目闪过墨绿幽光时,那内里已波涛翻涌,暗藏杀机呀。
墨倾皱着眉头,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时,揉了揉疲倦的双眼,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缓缓地说道:“那边晚点再过去,先去华雨宫。”
走到华雨宫门前,李德正想喊出声,却被墨倾挥手制止住了,愣了一会,很快便心领神会地与一众随侍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
墨倾踏进房间,但见筱晴站在窗前昂首望着窗外的月亮,萧瑟的背影显得那样的纤弱,那样的孤单,心底莫名的再次泛起一丝柔情,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边,定定地看着她。
“晴儿,你有心事?”他是故意问的吧?筱晴看也不看他一眼,疏冷的态度透露出她极度的不满。明知她不会回应他,可仍想这样静静地陪着她。他知道,眼前的她绝对不是这样的,或许他真的用错了方式。但是,他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和她相处的机会。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各自站在窗前,沉默不语……
当那明亮的月儿移上高空时,他知道,她今晚不会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虽然她对他不理不睬的,可他不怪她。自那次初见时,她的倩影早已烙在心头;再次在刘员外店铺里见到她时,那双明亮的慧黠的眼睛仿如珠光宝石般照耀着他整个身心,紧紧地探进他内心的最深处。奈何她那时已身为别人的妻子,只叹当时有缘相识不相牵。当她昏倒在路边时,他是惊讶的,转而是喜悦的,好有一种千呼万唤始相见的感觉。
从他把她带回皇宫的那一刻起,他很清楚地明白自个儿的心意,她——他将永不放开了。不管她以后是否恨他,怨他,他都只想看着她,陪着她。
“皇后娘娘,皇上正往这边来了。”沈如梦的贴身侍女小翠急急地跑回来禀告主子,一边垂下头,眼角余光偷瞄到沈如梦由阴沉的脸色转变成媚笑艳人,她真不明白皇后娘娘脸上的表情怎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在听到一声‘嗯’后,便不吭声地退到门外去了。
墨倾一直皱着眉头,他不愿待见皇后,可宫中规矩破不得,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走到后宫正殿门外,李德便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所有人出来迎接圣驾,沈如梦笑若花开,娇柔的声音轻轻响起:“臣妾见过皇上,向皇上请安。”正欲下跪,却被墨倾扶住了,心中不免有些窃喜。
“皇上——”她趁势倒在墨倾怀中,眉眼弯弯地偷着乐,不曾想墨倾一手扶着她,不着痕迹地拉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墨倾双眸闪过一丝厌恶,感性的薄唇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皇后,陪朕喝杯酒吧。”
一杯酒下肚后,墨倾牵起沈如梦的小手,一步步往内室走去。对于皇后,他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想早些把事办完后离开这里。
完事后,墨倾厌烦的瞥了一眼祼祼的皇后,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如梦迷恋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去哪里。眸光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他以为他真能保得住她吗?简直是做梦!晴贵人,你等着本宫把你除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圣意
墨倾冷冷地盯住面前的女子,眸光迸射出怒火,修长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每敲一下,心就沉重一分,似乎所有的努力都只能换来她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他真的那么令她讨厌吗?
宠又如何,爱又如何,在她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不但得不到她的好感,反而把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看来,他该让她尝尝这‘宫’的滋味了。
“晴儿,朕要明确地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进来了,这宫中的规矩……”墨倾顿了顿,墨绿双眸紧紧锁住她的娇颜,薄唇微启,语气淡淡的说着:“该守则守,该说则说,哪些不该说的……聪明的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对吧?”
筱晴蓦地抬眼看他,心中大骇,这话再明显不过了,他要把她禁在宫中,此后半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女人了。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脸色略为苍白,紧咬着下唇,定定地立在他面前不发一言,心中哀叹:这宫门……怕是不能再踏出一步了。
“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好地想一想,待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朕。”墨倾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她身前,一手紧紧地勾住她的下巴尖,墨绿眸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精光。他猛地俯下头,两片温热的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仿如蜻蜓点水那样的轻盈,那样的温柔。
目光灼灼地逼向她微红的脸颊,他是多么的想要将那两片冰冷的柔唇化为红唇烈焰,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她女子那样对他唯命是从?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地爱她,甚至还想过要给她更好的,即使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都可以给她。
筱晴待那抹金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拍打着前额,只觉周身乏力,浑身不起劲,大概是心病吧?颇为难过地趴倒在桌上,心道:就这样向他妥协吗?
皇后沈如梦拿着那道圣旨,手指攥得紧紧地,目光满含妒意,恨不得亲手把那道圣旨给撕毁了。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厚待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晴儿姑娘?两个月前,将她封为正六品晴贵人;不出十日,封为正五品晴婉仪;九月初,封为正四品修仪;九月中旬,封为正三品昭仪;现在这道旨又是赐封为正二品的荣妃启元(春)……再这样下去,岂不爬到她头上来了?
“母后,皇上一味的赐封晴妹妹,不到三个月就赐封为……众妹妹们的抱怨声都已传到臣妾耳里来了。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做了,还请母后明示。”沈如梦微垂下眼帘,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儿,静静地端坐在一旁。
太后淡淡的扫了一眼沈如梦,面色略为不悦,或许是不喜欢皇后因这点小事而来烦扰她吧?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怒而威的声音缓缓响起:“皇上乃一国之君,所做之事必有其用意,身为皇后的你只管按皇上的旨意去做,只是这道圣旨该什么时候发出,就看皇后的心情了,不是吗?”
“谢过母后提点,臣妾知道该怎么办了。”沈如梦这才恍然大悟起来,低垂着头,嘴角微翘,心中掠过一丝感激之情。
沈如梦刚离开太后殿,一道黑色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立马跪在太后身前。
“奴婢见过主子。”话一说完,便听见太后慈爱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李嬷嬷,起来说话。哀家要你查的事情都办好了没有?”
“回主子的话,奴婢已经查得个大概。”李嬷嬷直接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继续说道:“这晴儿姑娘原是宋国王城之人,宁右相之女宁筱晴,今嫁于镇远大将军森王石傲……不过,奴婢听说两人已离了,只是森王似乎仍对她念念不忘呢,几个月过去了,仍然派人四处找寻她的踪迹,就不知皇上是否已晓得此事?主子,请恕奴婢直言,恐怕这晴儿姑娘留不得呀……”
“李嬷嬷,这事哀家会处理,你先下去吧。”太后拂了拂衣袖,疲惫地靠在榻上闭目遐寐。倾儿处事一向很理智,为何这次却如此的糊涂?一个有夫之妇,究竟有何德何能可得到倾儿的特别宠爱?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乱了整个后宫制序,身为太后的她又岂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墨倾坐在龙椅上,一边听着众臣们所提出的意见,一边想着不该想念的人……
散朝后,他回到御书房里,躺在榻上默默地沉思着。这半月之期已过,她真的没再来找过他,哪怕是一言片语,她都如些地吝啬,究竟是他要求的太多还是她根本就无心?
“李德,你速去皇后那知会一声,朕明日需出宫一趟,今晚的侍寝暂时取消,编排之事由皇后自行决定,明白了吗?”墨倾手背贴在额头上,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吭声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李德低眉弯腰地退出了御书房,边走边摇头,任谁都能看得出皇上此刻龙颜不悦呀。
筱晴无聊地来到一个偌大的花园里,远远望见李德急匆匆地往她这边走来。
“李公公,你这么急着要往哪里去呀?”她基于礼貌性的轻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这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皇上明日要出宫……”李德突然捂住嘴,暗骂自个儿的一时大意把话给说出来了,他这不是给皇上添麻烦吗?若被皇上知道了,他就甭好好地活着了。
筱晴一听,双眼闪烁着亮光,唇瓣弧线大大弯起,表情激动的望向他:“李公公,这是真的吗?皇上现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求娘娘饶了奴才吧,皇上要是知道了,奴才这命可就没了。”李德急得满头大汗,他这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一个字——笨!
她轻微叹气,用力地甩了甩头,浅笑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沈如梦知道皇上要出宫的事情后,心情一直处于激昂状态,或许这是唯一一个让某人永远消失的好机会……
太后抿嘴自乐,看来是时候该和那丫头谈谈话了,只要倾儿出宫的时间超出三天,她就可以大展拳脚实施一系列防范措施……
御书房门外,筱晴跪倒在门前,带着心中熊熊燃烧起的希望之火,一声声呼唤着他:“皇上……”喉咙哭得沙哑,仍然不停歇地嘶喊着他,奈何里面的人就是铁了心不出来。
她一直跪倒在御书房门前,心中坚持一个信念:他不会不管她的请求的,他一定会出来看她的,所以她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墨倾坐在偌大的书桌前,一手握着墨笔披阅奏折,握笔的手一直保持着静止状态,耳边不断传来晴儿那嘶哑的声音,心莫名的感到一丝疼痛,却又莫名的感到一丝欢愉。
他嘴角轻勾,既然这样,心中虽痛但却快乐着,那何不让她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他都没有出御书房门一步,她也没再出声,只静静地跪在那儿,或许是说不出话来了吧。
五更时,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之际。
他轻轻地打开房门,跃过她的身边,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手指轻压唇瓣示意他们别出声,回头望了靠着墙头睡着的女人,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转而抬头望向天空,继而动作优雅地缓步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安否
秋风徐徐,落叶飞舞,风轻轻地打起她耳鬃两边的发絮,两手交叠于身后,背靠着一根雕花石柱,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中悠哉悠哉地飘浮着几朵白云,心中顿生几分惆怅之感。
日已落山,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宫中很快就亮起了灯火。
筱晴沿着长廊慢慢踱回华雨宫,刚到门口,看到皇后那顶凤轿就停在宫院中,而她的贴身侍女小翠则站在门外四处张望,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心头突然一震,紧接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一股不祥之兆在这一刻从心中升起。
筱晴做了个深呼吸,昂首阔步地走回屋里,一眼便瞧见皇后正坐在贵妃椅上,懒懒地向她这边望来,面露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就差没有动怒起来。
行过礼后,她端坐在一旁,不敢随便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招惹祸端,只得悄悄地探观皇后娘娘的脸色,一有不对劲的地方便可马上反应过来。
左眼皮不停地跳呀跳呀的,总感觉室内的气温骤然上升,浑身已湿汗淋漓。
“不知皇后来华雨宫……”话还是不敢问出口,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皇后那道决绝逼人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却又不能随便得罪她,只好难过的闷坐在一旁。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皇上今早已出宫,本宫担心晴昭仪会伤心,所以顺道过来看一看。”皇后沈如梦斜睨了她一眼,内里暗暗冷哼一声:可惜了,倒没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谢谢皇后关心。”奇怪!在等她的那会儿,皇后怎么没生气?按理说,皇后要见她还不简单,只需派人传召便是了,为何会冒冒然地不打个招呼就过来华雨宫了呢?
“这茶喝起来感觉还挺不错,本宫见晴昭仪也没啥事,你也别闷着,相信皇上很快便会回来,你有空就来陪陪本宫去御花园赏花啊。”沈如梦故作亲热的拉过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筱晴连忙抽出手来,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晴儿荣幸之至,谢过皇后。”
皇后沈如梦点点头,眸光闪烁着莫名的亮光,转身便离去了。
筱晴松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拿起茶杯倒了杯茶喝,却也没喝出个感觉来。
月上柳梢头,她正准备宽衣去睡,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似乎是往她这边奔来的,不一会,门外便来了一队不善之客,全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和侍女。
“皇后是不是找我有事?”筱晴不解地问道,这夜深人静之时找人,非奸即盗!
“娘娘请到皇后娘娘那儿,有事相询。”一名嬷嬷低着头,开口说道。
筱晴心中即起了警戒线,眉头深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越想心越慌,毕竟这后宫是皇后的地盘,稍有差池很可能咔嚓一声便身手异处了。
皇后沈如梦端坐在正位上,目光冷冽地扫视过她娇美的容颜。一想到皇上就是为了她而着迷不已,恩爱有加。心头就仿佛被针刺一般隐隐感到难受。
筱晴静静地跪在地上,抬头望向沈如梦,发现她的嘴角翘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不由的咯噔一下,完了,此行恐怕已凶多吉少矣。偏偏可恶的墨倾把她抛下不管了,现在的她该怎么办?
“晴妹妹,你把本宫的凤印藏在哪里了?”沈如梦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询问道。
一句话使得筱晴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这本就摆明了一个祼祼的阴谋啊!她苦闷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已呈现一片澄清,平静的答道:“晴儿没有拿过凤印。”
沈如梦脸色一沉,冰冷的眸子瞪向她,恨不得立刻让她消失掉,威怒的声音响起:“本宫的凤印从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唯独妹妹来了之后,这后宫之事就变得如此不寻常……这不得不令本宫将此事联想到晴妹妹的身上呀。”
“晴儿没有拿凤印,请皇后明查!”她本不想多言,可还是心存期望,希望能拖延一些时间等到墨倾的回来。
“妹妹不打算向本宫解释些什么吗?”沈如梦见她脸色苍白难看,想来已取到明显效果,心情大好,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看来妹妹是不打不招喽,林嬷嬷——”
那名叫林嬷嬷的女人应声来到筱晴身旁,面无表情的静立在那儿,身上隐隐透着一股煞气,让人没来由的感到心惧。
筱晴心下大骇,浑身直冒冷汗,连忙磕着头道:“晴儿真的没拿呀……”
沈如梦看着她的嘴脸,散乱的头发,磕得红肿的额头,心一横,冷冷的命令道:“林嬷嬷,现立即执法从事——针尖侍候。”
筱晴站了起来,往门外跑去,一边大喊:“请你们放过我吧,不要啊——”还未跑出门口就已被先前那群嬷嬷和宫女们拦住了,并押回皇后面前,硬是跪倒在地,被人拽着动弹不得。
她惶恐地望向宫女手中的托盘,双目瞪得老大,全身变得僵硬起来。
只见林嬷嬷从那名宫女的托盘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木板,上面整整齐齐地排满了细密的绣花针,这简直是十大酷刑之一嘛!
筱晴狠狠地剜了一眼正座上的皇后,眼框微红,冷笑道:“难道皇后就不怕皇上回来后晴儿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全告诉皇上吗?依皇上对晴儿的宠爱,恐怕到时皇后也难逃责罚吧?尊敬的皇后,晴儿说的没错吧?”
“本宫唯恐晴妹妹熬不到皇上回来的那一刻啊!”沈如梦猛地窒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顿了顿,冷声喝道:“林嬷嬷,你还等什么!”
“是,皇后娘娘!”林嬷嬷拿着板针一步步向筱晴逼近,抬头示意一旁地宫女卷起筱晴的衣袖,露出嫩白无瑕的玉臂,让人难以想像将要变成白面麻花的样子。
林嬷嬷一抬手臂,瞬间功夫,板针扎在筱晴的玉臂上,所有的人都别开了脸不敢去看。
“啊——”顿时,殿内发出一道嘹亮的持久的杀猪式的嘶喊声传遍了整个宫殿,听得人的心里一阵胆寒。
筱晴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见着林嬷嬷的手再次抬起,猛然挣扎着,愤怒地瞪向皇后沈如梦,恨恨地骂道:“你根本就不配做皇后!如此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墨倾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
沈如梦被她这样说得更加恼羞成怒,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挥,‘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筱晴的脸上,打得她那个叫火辣辣的疼,脸颊立马变得红肿,还有个爪印儿。
“看你还如何嘴刁!”沈如梦怒喝道,阴狠的眼神扫过林嬷嬷的手,冷冷吩咐道:“继续针尖侍候!”
林嬷嬷应了声,一步步回到筱晴的身边,右手高高举起,第二板针眼就要扎落在筱晴的玉臂上。然而这时,一声“慢着”的声音在门外缓缓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夺命
随着一声‘慢着’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像块木头似的愣住了,目光全落在殿门处站定的来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目瞪口呆的,有恐惧不安的,有惊惶失措的……
“太后,请救救晴儿……”筱晴哭喊着,眼神满含期盼之情。
“臣妾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皇后沈如梦见到母后也来了,心里掠过一丝惊慌,偏这事给母后瞧了个仔细,暗骂自个儿的愚笨,可事已至此,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众人皆反应过来,连连跪倒在地行礼,全身颤抖个不已,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深怕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皇后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太后直直走到筱晴面前,眼神温和的扫过她手臂上的鲜血,轻轻叹息一声,回身坐在正位上。
“回母后的话,臣妾的凤印不见了……”沈如梦攥紧帕子,咬着下唇,后面的话自是不敢说出口。没想到母后竟会帮那个贱人,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情呀。
“行了,哀家都知道了。皇后错怪晴昭仪了,那凤印在哀家那里,过会派人来拿吧。”太后怜惜的看了一眼皇后,这就是她逼着皇儿所选的皇后呀,似乎太过稚嫩了些。回头又看了一眼筱晴,懒懒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来人呀,还不快给晴昭仪赐座。”
筱晴连忙松了一口气,谢过太后便坐在椅子上,心道:这太后待人还真不错。
“哀家要还晴昭仪一个公道,皇后没意见吧?”太后握住沈如梦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皇后怎么敢说有意见,抿着唇笑了笑,心里自是万般不愿,可迫于情势所逼,只好缓缓地开口说道:“母后……臣妾……任凭母后如何处置。”
“很好。”太后颔首含笑,温和的眼神再次落在筱晴的脸上。“来人,将刚才碰到晴昭仪的宫女拉去刑事部,罚杖二十大板;嬷嬷级别的,重罚五十大板。”
这下,宁静的大殿只剩众人的倒吸气声。想来这二十板真落在女子身上,莫说不死也极有可能会导致半身不遂。筱晴心下大惊,这太后的狠辣程度也让人不可忽视呢。
宫,一个最为残忍、肮脏、冷血的地方,确实不是普通人呆的住的地方。
殿内只有太后、皇后和筱晴三人,空气中隐隐涌动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氛。
“皇后可曾记得哀家说过的话?上次那个荣妃被你打入冷宫,皇上已是龙颜大怒,这次你又想故计重施,恐怕你这次很难再保全皇后这位置了。不过碍于你父亲的实力,皇上暂时还不能动你,可还是有所防范呀。最近这段时间,你只要好好听哀家的话不要鲁莽行事,那哀家自有让你重登后位的办法。”
“臣妾谢过母后。”皇后沈如梦不禁正眼看向筱晴,实在看不出母后为何如此护她,依母后的意思,皇上似有意要去除她的后位……难道他就是为了眼前的晴昭仪?
“晴昭仪,哀家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啊。”
筱晴点点头:“太后请问吧,晴儿一定实话实说。”
“你愿意留在倾儿身边吗?”太后目光炯炯的盯紧她,神态雍容华贵的端坐在那儿,眼底那抹精光似在她脸上探索着什么。
“请恕晴儿直言,晴儿不愿意留在这里。”她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大胆!你已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撂下一句狠话,太后有些不悦了。
“太后请息怒,晴儿本不是墨国之人,一生无怨无求。只叹自由对于晴儿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她摇头苦叹,却又一筹莫展,只恨苍天不怜她而已。
皇后沈如梦惊讶的看着她,一袭白衣衬得她脸色更加的苍白,凌乱的发丝随意垂落,手臂上的衣裳已渗出丝丝鲜血,如此的落泊不堪……为何那坚定的神情,那凛然的气势,竟让人不敢直视,整个人就仿佛是苍穹的星空,璀璨夺目。
太后沉默半晌,尔后拍了拍手掌,一道黑影潜进大殿,瞬间跪倒在地上,行过礼后便径直站起身来,然后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太后面前,来人正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
“晴昭仪,哀家要送你一死,你可选择如何死法。”太后脸上仍挂着不变的温和的笑容,看得筱晴不由不得打了个寒战,这就是人称的笑里藏刀么?只听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一是宫内死,期限是三个月;二是宫外死,期限是三天。”
筱晴茫然地抬起头来,眉头轻皱,这太后实在是难以揣测了,说得好好的,竟是要赐死她,这太不可思议了。
皇后得意地笑了,原来母后是别有用意呀,这样更好,她不用亲自动手便可除去眼中钉,真是省心又省力。
“晴儿选择第二种!”反正早晚是死,那还不如选个自由的死法。她暗自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不一会儿,李嬷嬷面无表情的将一杯水和一颗药丸递到她面前。
筱晴颤抖着双手接过,眼泪自脸颊两旁缓缓地滑落下来,热热的,咸咸的。
闭上双眼,张开嘴巴,含了一口水,投入药丸,混合着咸咸的泪水艰难地吞下了。
当晚,夜过三更之时,一名黑衣人骑着千里马从后宫的某个角落钻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她就是服了‘三日夺命丸’的筱晴。
太后并没有食言,果真派人把她送出了宫,并命人连夜赶路,将她送出城外即可倒回来。
为了避开官道上的车辆和行人们的注目,黑衣人带着筱晴往山路上直赶,奔了两天两夜后,他在第三天清早便扔下她一人,赶紧奔回皇城复命去了。
筱晴吃了一块干馍馍,喝了几口水,感觉精神还挺爽利的,于是就继续往前走去。
她不敢往山里面走,怕遇到些虎蛇之类的动物。刚走到官道上,忽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往她这边奔来。她站在路边上,背转身不动,想等那群人走过后才开始前行。
不曾想到那群人在她身后停子下来,一个粗犷豪爽的声音响起:“姑娘可是一人?为何会在这里?”
筱晴转过身来,看到那男子轻佻地凑近她的身旁,吓得她一个退后,险些跌回山坳里。
轻佻男子微微笑,边上四名男子则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喔,不是的,小女子在等人,壮士们不必担心,相信他很快便会到来。”话一说完,一手按住跳得老高的心房,转身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行去。
只听后面那几名男子笑着说:“大哥,不如把此女子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筱晴听得心惊肉跳,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前方跑去,耳边的风声警示着她的危险和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逃宫
筱晴快步往前奔跑,只听身后传来轻佻男子喝斥的声音:“这是官道,你们少给我胡来,要是惹来了官兵,看回去后怎么罚你们。快往寨里赶吧,兄弟们都在等着咱们呢。”那四名男子看了一眼筱晴娇小的身影,一阵大笑过后,策马加鞭往反方向行去。
回过头来望了望远去的人影,累得她气喘吁吁地蹲在路边,两手托着下巴,心口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剧烈阵痛,不由得难过的痛哭起来。
胡乱地用袖拭去脸上的泪水,站直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段路程。当中有马车、轿子经过,想必都是些权贵之人。
真的累了,伸手欲拦下那些过路的马车,但不知是何原因,马车上的人像是没有见到她似的,挥动着马鞭与她擦身而过,马车过后扬起一片尘埃。
在路边等了好久,不远处才急匆匆地赶来一辆马车,她下定决心,闭着眼睛,冲上前去,双手呈一字形伸展开来。
赶马之人猛地勒住缰绳,马蹄顿时抬起有半人高,那人冷喝一声:“姑娘想不要命了么,要死闪开一边去。”
筱晴也被那马儿惊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发话,却听到车内传来一阵低沉雄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渗透至心房:“刘瑞,发生什么事了。”
呆呆的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心中不由一颤,是他吗?这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任她怎么想忘也忘不了的,更何况是她的救命恩人。
赶车之人马上恭敬地回答道:“回宫主的话,前面有位姑娘不怕死地拦下了马车。”
“杀——”淡薄无情的响声懒懒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似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是,宫主。”赶车之人拨出利剑正要挥出,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就可了断此女子的性命。然而他却被她的一句貌似熟络的话语给当场愣住了:“冷宫主,是我。”
冷夜眉头轻皱,听着女子似有意套近乎的声音稍微迟疑了一下,大手掀开了门帘一角,黑如夜的一双寒眸紧紧地锁住她的容颜。随后缓缓地放下了门帘,感性的薄唇不经意地抿成一条直线。
“宫主,杀或不杀。”刘瑞本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他会遵从上级的指示去办事,以至于深得宫主的赏识,成为他的贴身侍卫。然而这次令他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宫主好像有些犹豫了,难道他认识眼前的女子?
冷夜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正想着开口说话,就听到刘瑞急急地惊呼道:“宫主,此女子晕倒了,好像是……中毒了。”
他咬了咬下唇,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再次响起:“把她抱上来。”
刘瑞第一次听到宫主为了一个女人开口说话,立马把晕倒在地的女人抱上了车,同时偷偷地扫了一眼宫主,发现他黑沉着脸,浑身透着一股寒意。他不敢多言,赶紧走出去,挥动缰绳往前方赶去。
冷夜仔细地察看了女子的脸色,双唇干裂发黑,连手指甲也呈现青黑色,脉像时沉时浮,似有一股洪流源源流向心脉之处而停滞不前,越发地加深了表层发黑的肤色,剧毒已攻向全身,命悬乎矣。
他咬了咬手指骨,不禁暗暗感到震撼,此女子究竟得罪了谁?而那人怎么会如此狠心,以‘三日夺命丸’取其性命?
冷夜皱着眉头望向她,语气中带有一丝莫名的浮躁,淡淡的说道:“刘瑞,先不回黑夜宫了,限你在五个时辰内赶到雪莲天峰山。”
刘瑞应了声,看来宫主他遇到某些麻烦事了,想必他还未发觉吧?原来宫主与此女子是相识的,难怪……回去后可要记得告诉仙儿妹妹了。
墨倾回到宫中,第一时间便去华雨宫看晴儿,却没想到人去楼空,不见踪影。
御书房内,墨倾恼怒地瞪向皇后沈如梦,那美丽的娇颜下竟是藏着一颗如毒蛇般的狠心。虽然有想过在他离宫的这段时间里有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但却不包括晴儿无端消失的事情在内。
宫中无一人知道晴儿被藏在哪里,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最大的嫌疑就是他的皇后。
他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手里把玩着杯中茶,若这滚烫的茶水落在她身上会如何?努力地压抑住欲将要喷出来的怒火,暗自想道:不到时机成熟之时,切不可妄自打草惊蛇。
沈如梦颤抖着身子,眼底浮上一层泪水,声音细弱如蚊蝇轻鸣,怯怯地低垂着头,哽咽着道:“皇上,臣妾实在不知道晴昭仪的踪迹。当时臣妾只是想管教一下晴昭仪的,后来却……被母后喝止住了。”她这倒没说谎,母后给晴昭仪了吃下一颗药丸后送出了宫,她又怎么会知道去了哪里呢。
“皇后,你是朕的皇后呀。第一次惠妃为了你进了冷宫,朕原谅你当时尚年轻气盛,所以朕不怪你。这一次你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朕对你感到很失望。”墨倾怎么也没有想到母后与皇后联手将晴儿给杀了,他又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情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息怒,臣妾只是以为……臣妾错了,求皇上原谅臣妾的过错,以后再不会令皇上您伤心了。”沈如梦跪在地上,浑身湿汗淋淋,心中惊骇万分。
墨倾闭上双目,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晴儿忧郁的眼神。想到那日,她守在殿门外苦苦等候他的夜晚,心就隐隐作痛。他居然抛下她不管不理,任由她一人呆在这里受她们的欺负。他感到后悔了,曾经承诺要保护她,现在竟变成了这样,心中晦涩难当:晴儿,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朕都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从今日起,皇后禁足三个月,后宫一切事务暂由万贵妃负责打理。”墨倾冷冷地扫了沈如梦一眼,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皇上……”沈如梦悠悠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皇上终是舍不得她的,记得以后还是低调行事才行。
墨倾嘴里冷哼一声,且让她潇洒一段时日,待他处理好兵权之事时,莫怪他心狠手辣。
出了御书房,他直奔太后宫殿,心中自有纵多疑问需要母后确实的。坐了一个下午,终于得来了他想要的答案……
森王王府,意苑院内。
石傲坐在大树下的石桌前,一手托着下巴,目光悠远兀自沉思……
晴儿,你究竟在哪里?现是否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这几个月来,派出去的暗卫都没有带回来你的消息,这叫人怎么能放心得下?
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你就在眼前,微笑着摘种花儿的样子。每当阳光挥洒在你的身上时,那晶莹剔透的汗水就好像清晨里的露珠,那样的清新,那样的动人。
想起接你回府的那一日,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为夫居然让你在雨中站上三个时辰,为夫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对待你,后悔已来不及了,相信那时一定吓坏了你吧?
晴儿,你恨为夫吗?不是不肯放手,而是你的身影早已在为夫的心底,再也挥之不去矣。
石傲慢慢地回想着由她第一天进府到离开后的情景,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像那株盛开了的茉莉花,清淡的香味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发现了她的好。
她就像一杯醇酒,需要人细细品味出芳香的酒味。他叹息着,总觉得她像个谜,仿佛有太多的事情未能解释清楚……
正在前往雪莲天峰山的半路上,官道上突然多了很多官兵,而且每隔一段路便有官兵专门设关卡检查过路人,似乎在找寻着一个重要人物。
冷夜的马车夹在中间,排着队伍准备检查,听着前后的喧闹声,再望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女子,不屑地扫了一眼窗外的情景,嘴角轻勾,对着刘瑞说道:“这怕是拖不得了,先走一步,到时在雪莲天峰山上见吧。”
“是,宫主,刘瑞知道该如何做。”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挨去。
冷夜横抱着筱晴的身子走出马车,一个纵身没入森林之中,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往前飞去。
然而不幸的是,这一举动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遂立马派人跟了上去,由于调派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便包围住了整个森林,撒下了天罗之网,纵算是苍蝇也Сhā翅难飞呀。
这时,冷夜抱着筱晴藏在一个隐蔽处,看着丛林里的官兵越来越多,几乎以蝗虫抢食般的力量横扫过境,让他腾不出足够的时间与空间转移方位,只好把怀中女子搂得更紧,恨不得就这样把她藏在衣襟里。
距离官兵扫荡过来的位置越来越近,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暗自思量着对策,唯一的办法就是三个字——硬突围!至于他是否有把握冲出重围,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解毒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闷雷,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起,整个天空早已变成黑压压的一片。下弯的唇角慢慢地翘成一个浅浅的弧度,黑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看来天快要下雨了。
“李捕头,一个女人值得弟兄们这般搜寻吗?”那人挥动着刀把狂扫杂草,粗着嗓子说道。相隔十丈之外的地方,冷夜凝神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别啰嗦,赶快寻人吧。”另一名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大刀,停顿片刻,尔后又继续低声呢喃道:“听说那女子是皇上新宠幸的妃子……”
冷夜臂弯渐渐收紧,望了一眼怀中女子,浓眉轻蹙,嘴角不由得微微下弯。原来她是墨国皇上的宠妃,可为何会中毒了呢?不过经细细一想便能猜到当中原委,怕是她根本就不适合宫中生活吧?回想起她那胆大直率的性情,他不禁摇了摇头,或许她也不想呆在那儿吧?
滴嗒……滴嗒……哗啦……哗啦……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滴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渐渐地,雨越下越大,豆大般的雨粒狠狠地砸在他宽厚的背上,瞬间淋湿了他的衣袍。
“该死的,这鬼天气。”他低声咀咒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怀中女子,趁着林间一片白茫茫的雨雾,迅速窜上一棵树上,听着官兵们的抱怨声,仔细分辩出安全位置的所在,然后施展轻功往前方飞去。
雪莲天峰山,四面尽是崇山峻岭,左右是悬崖峭壁。一层层似云似雾似烟的白纱重重环绕着整个雪莲天峰山,一阵阵山风吹来,但闻如鬼哭神嚎般的呼啸声在山峰上来回飘荡。如此诡异神秘的地方,自是不见寻常人家的踪影,唯见郁郁葱葱的青松仿如屹立不倒地大神般盘岩而立。
灯火摇曳的室内,冷夜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慕容安为那女人忙活着,半眯着眼睛正要假寐,突然听到慕容安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师兄,你打哪弄来这女人的?再晚来一步可就归西了。”慕容安满脸好奇地看了冷夜一眼,心中窃笑道: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兄从不会为女人而费半点心神,然而这次却来了个特例,看来他俩关系非浅哦。那么,他是不是该试探一下这趟水的深浅呢?
冷夜沉默不语,斜睨了他一眼,装做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假寐去。
“唉呀,这药水泡得也差不多了,依我看可以用针灸法了。”慕容安自言自语着,全然不理会他的淡漠。眼角余光偷偷瞄了冷夜一眼,再看向桶里的女人,一边用手探了一下药水的温度,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这衣服太厚了……”
“怎么个针灸法?你给我说清楚。”一道深沉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慕容安咋舌,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难道他俩已经擦火了?
慕容安脸上难得的露出几近灿烂无比的笑容,那暧昧的神情就像是在为一只舔着爪子的老虎捉虱子,丝毫不觉得危险,颇为厚颜地挨近他的身边:“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弟我肯定勇跃而为之,也好对得起师傅他老人家的再造之恩呀。师兄请放心,师弟我绝对把她原壁归还于你。”他特意把那句原壁归还说得特别响亮,看着师兄那黑如锅底的脸孔,心里那头解释为一个字——爽!
冷夜握紧拳头,额头青筋微微跳动,半眯着的眼晴,浑身隐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哟,你动真格呀?这要是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你我为了救一名女子而弄得同门手足相残的局面,怕是他老人家的心脏会承受不了的。”慕容安微笑,双肩无所谓的耸了耸,然后凑到冷夜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走出房门后,还不忘友善地附加一句:“这门呀,非得从里面闩才行,不然不保险呀,还有就是那个叫啥来着……”
冷不丁的感觉到后头一阵凉意,慕容安头也不回地一闪,食指和中指迅速一伸,仔细一瞧,竟是一片药渣叶子。遂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师兄,这就是你拿来报答师弟的好意?我的心肝呀立马瓦凉瓦凉滴,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就偏偏收了你做我的师兄呢?唉,回头定要师傅解释清楚才行。”
闩上房门后,屋里静悄悄的,仿佛一针根掉落在地上也能让人清晰地听得见,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冷夜把筱晴从药桶里提了起来,手指刚解开她的衣带,身形顿了一顿,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双黑眸紧锁住她的容颜,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如此反复了片刻。
这已不是第一次瞧见她祼祼的玉体了,怎么还像个未经世事的毛孩儿一样,简直太混了。想到这里,浑身热血顿时化作一潭泉水缓缓地流淌,最后面无表情地解开她身上所有的衣裳。
小心翼翼地把她抱放在床上,摒弃心中杂念,随手取来一根银针火烫了一下,对准她身上的|茓位慢慢地扎进去……
临近破晓时分,筱晴终于醒来了,张开眼晴的那一瞬间发现一个男人半趴在她床沿边上睡着了。正要尖叫出声,就被人以闪电般的速度点了她的|茓道,沉沉地昏死过去。
冷夜眼帘懒懒地抬了抬,将那女人推向床最里边,中间隔着一床棉被,自个儿侧着身子,合上眼睛,不再理会身旁的女子,略显疲惫地睡着了。
当天边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时,冷夜已练完剑回来了。
走到床沿边,对着床上的筱晴伸手一点,背转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她的晨起,高大的身影透着一股英挺伟岸的气势。
筱晴幽幽转醒,并不急于起床,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昏倒前的情景,最后她叹息一口气,转过头来,视线落在那抹黑衣人身上,心道:这人怎么老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她缓缓地走下床,来到他身边盈了盈身子,温柔地笑道:“感谢冷宫主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脸上的感激之情不言于表,然而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震撼住了。
“黑夜宫不救无功之人,你必须到黑夜宫服役六年为止。”冰冷而疏离的声音让她如置身于万年冰窖一般,都快要急冻成冰块了。
“这怎么成?冷宫主不妨报个数来,晴儿尽量在一定的时间给您筹来。”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自由又要被限制了,再怎么样也得和他好好商议方妥当。
啪啪啪——
慕容安拍着手掌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瞅了眼黑着脸的师兄,又看向昨晚被救的女人,兴味盎然地把玩着一个杯子,微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黑夜宫的规矩。凡被救之人,第一次服役两年,第二次则是第一次的两倍,相加起来正好六年。若不被黑夜宫收纳之人,则救了也等于没救,只能活命三天。师兄对姑娘你还真的有情呐,姑娘就不要再试图挑起他的怒火,否则神仙也难救矣。”
冷夜沉默不语地甩袖而去。慕容安不经意地笑了出声,带着无辜的仍在想着事情的筱晴跟在冷夜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身份
慕容安倒是有些舍不得筱晴离开,毕竟这鬼地方还未曾有女人来过,奈何师兄硬要把她带回黑夜宫,那他也只好作罢。
虽说筱晴身上的毒素已清了个大概,可脸色依旧呈淡黑色,还需要继续针灸、吃药和泡药澡。慕容安赶紧把一些药材清了几大包交到刘瑞手里,回头又从里屋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把它直接递到筱晴的面前。
“林妹妹,这个送给你了。”慕容安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师兄那黑夜宫岂是人呆的鬼地方,若实在呆不下去,你便把盒里的药丸服下,记得妥善收好啊。”
“呃?这是……”筱晴颤抖着手接过盒子,悄悄打开一看,眼底瞬间涌起一层感动的泪水,哽咽着道:“我会把它收好的,谢谢慕容大哥。”
“嘿嘿,你我都是一家人了,还说那些客气话干嘛。”慕容安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眼前的筱晴,内心有些好奇师兄是怎么看上她的。
筱晴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浑身一阵燥热,偷瞧了冷夜一眼,低垂着头不知道该作如何回应,只好傻乎乎地忤在原地不吭声。
她知道,这几天都是冷夜在为她针灸排毒,而且还是在祼祼的情形下进行的。虽然两次被救都是他的善意而为,可是为何偏偏要她在这么尴尬的场面下遇见他……
冷夜环胸而立于一棵大树之下,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前方,待到不远处那俩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后,这才踱着优雅的步伐悠悠地走了过去。
慕容安见他一来,目光顿时化作柔情望向筱晴,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就要搭住她的肩头上,轻笑道:“林妹妹,不如我就送你下山如何?”
“你这么闲啊?干脆一起下山如何?黑夜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冷夜不疾不徐地说着,一手迅速拍掉他的魔爪,整个人就挡在了筱晴的前面。
“嘿嘿,算啦!师傅他老人家还未回来,师弟我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看山好了。”慕容安连连退后几步,看到筱晴一脸疑问的望向他,不由得向她眨了眨眼睛,大声嚷道:“师兄,林妹妹就交给你了。天色已不早,你们还是快些下山吧,师弟我就不送了。”
“我在黑夜宫等着你。”冷夜对着慕容安说完话后,背转过身来,双手一伸把筱晴横抱在怀里,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往山下飞去。
筱晴双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头靠在他怀中,闭着眼晴感受到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心情不由的紧张起来。
冷夜低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安,眉头不禁轻蹙,双臂用力地收紧,示图让她安心,转而慢慢地放下前行的速度。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才抵达雪莲天峰山脚下,路边停了一辆马车,刘瑞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当日那群官兵已全部撤退了,道路上也恢复了平静。由于一路上通行无阻,再加上马不停蹄之下,不到两日的功夫便回到了黑夜宫。
刚进大殿,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口中大声欢呼:“恭迎宫主回来!”
筱晴听得手软脚软,正不知站好还是跪好,一只大手扶过她的腰一步步走向台阶上的宝座。待她定过神来,这才发觉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各堂主都起来吧,今日暂不谈事务,明日再来吧。”冷夜用下命令般的语气懒懒地说道,一只手稍微用力地握住筱晴的腰身,并向她使了个古怪的眼色。
她自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合作地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所有的人不敢多言,随口应声‘是’便离开了。大殿内只剩下冷夜和筱晴两个人,坐姿还是保持不变,而他仍然搂着她的腰,嘴角轻勾,黑眸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光芒。
冷夜突然松开手,一道轻喝声回荡在空气中,两名侍女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边看向筱晴,一边吩咐着侍女为她准备一间宽大的房间,并要求所有用品都必须是上好的。
筱晴惊讶地睁大眼睛望向他,不是说过要在黑夜宫服役六年吗?那应该安排她做些苦力的事情,不是吗?为何他却好像是给她一个特权享受贵宾级待遇?
用过晚膳后,筱晴速速回房泡药澡,不想呆在那儿被人当作国宝来看待。不过,依现在的情形,似乎相差不远矣。
筱晴往四周环视了一眼,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随着一声‘吱呀’的响声把睡梦中的筱晴给惊醒了。
她的背部紧紧地靠着桶壁,回头对上那双黑如夜的深邃眼眸,两朵红晕瞬间飞上脸颊,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在清醒的情况下彼此默然相视。
冷夜眉头轻拢,视线落在她那张娇俏的脸上,鲜红欲滴的唇瓣微微张开,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他愣住了,直到她羞愧地低下头去,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慢慢走到桶边,一手拂过她的睡|茓,并把她抱到床上。
他取出银针对准|茓位熟练地扎了下去,一番针灸功夫过后,全身已满是汗水。
坐在床沿边,望着她愈渐变得白嫩娇艳的俏脸,目光变得越来越灼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感觉软软的,滑滑的。
过了一定的时间后,他轻轻地拨掉筱晴身上的银针,并为她穿上一件底衣,盖上被子掖好,旋即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筱晴在偌大的黑夜宫里从来不会迷路,因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保镖跟在后面,完全就是被监视的感觉。
她想找冷夜谈判,可是就在她身上的余毒全部清除后,她便再也没有见着冷宫主本人。
这日好不容易在书房里逮住他,怎么也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毕竟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还真是个帅得无可挑剔的大男人,而且还把她感动得无话可说。
“冷夜,你想要我在黑夜宫里做些什么事?”她试着询问他,整个黑夜宫只有她一人胆敢直呼宫主其名,她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他坐在书桌前,手支着下巴望向她,眉头轻皱,一双黑眸如一潭幽湖深不见底,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说话。
“一定要六年吗?可以缩短期限吗?”她声音越来越小,谁叫她理不直气不壮!人家可是救了她两次呀,还好意思和人家讨价还价!
“冷夜,我想回家了……”
“冷夜,爹娘会想念我的……”
“冷夜,不如你放我回家吧……”
“冷夜,我也会想念你的,相信我……”
“冷夜,你也不忍心看我如此凄惨吧……”
“冷夜,这黑夜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筱晴一个人站在那儿自演自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执务
筱晴继续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每次找冷夜问话,总会被他无语地忽悠着或直接不见人影,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害得她总是以为他不愿待见她。
这天晌午,就在她经过大殿门前时正好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令人惊骇的事情。那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至今不忘,恨不得把他撕碎,然后再抛到大海里喂鲨鱼。
她屏住呼吸,定定地站在一边的柱子后面凝神倾听,脸色霎时变得青白,神情有些激动。
只听那人开口说道:“冷宫主,请恕白某失职。森王蓝旗暗影组织的名单被毁了,潜藏在蓝旗里的人也被全数清了出来。森王似乎已在怀疑她了,不知宫主是否把她接回来?还是直接把她处理掉?”
白霜天倒抽了一口气,偷偷地看了冷夜一眼,心中不由暗暗庆幸没有与他为敌。眼前的男人太过强势了,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惧的冷洌气息,那是一种疏离与隔绝。难怪江湖上最近盛传着这样一句歌谣‘冷面冷心冷阎王,人见人惊人丧魂’。
“既然已是他的女人,你想她还可以回来吗?暂时不必动她,留着她还有些用处。至于蓝旗的名册,你还是尽快给我整理出来,如真探不出口风,那就干脆把人给解决掉。你去陈堂主那边调派一些人手,有事可与陈堂主商议。”冷夜淡淡的说着,然后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谨听宫主吩咐,白某这就去办。”白霜天走出大殿门口,看见筱晴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不禁愣了一会,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闪到她面前。
“美人,好久不见了,可有想念白某呀。”他凑到她耳旁吹嘘道,眼里满是促狭之意。毕竟这是黑夜宫,而这女人也是冷宫主的人,再怎么放肆也不敢乱动手脚呀。
筱晴惊得连连退后几步,心惧地望向白霜天,神情满是鄙夷和愤恨。待到心情平静下来时才慢悠悠地开口骂道:“混蛋!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色魔,愿上苍有眼,赶紧让你这混蛋早下地狱!”
“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冷夜轻蹙着眉头看着她,眼中掺杂着莫名的柔情,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举止优雅地迈步走向她。
白霜天惊讶地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似乎怀疑刚才所见并非事实,这是黑夜宫的冷宫主吗?那温柔的神情只限于她?他肯定是看花眼了吧,回头定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只是想……过来找你……”筱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有些混乱。
黑夜宫究竟是属于什么组织的,为什么要针对森王石傲呢?很明显的,冷夜和石傲是两个敌对势力的主要人物。但是,黑夜宫想要得到什么?森王是否已知情呢?那个她/他,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只怪当时听得不是很清楚,叹气有什么用,真想找块棉布撞死算了。
“冷宫主,白某还有些事做,就此告辞。”白霜天说完后,眼角余光扫了他俩一眼,心中暗自纳闷,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想到这,他不敢再呆下去了,匆忙转身离去。
一阵寒风吹来,片片落叶随风飘舞在空中,风吹起了他的黑色大衣袍,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她面前,冷峻的脸上如刀削般刚毅,一双黑眸中映着她的影子。
筱晴低垂下头来不去看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四目对视。她低哼两声,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振振有词地说:“你怎么老是穿黑色的衣袍?换一换白色或浅灰色的不行么?整一个黑碳头,哪家姑娘会爱你呀?”
冷夜环胸而立,清冷的眸光轻悠一瞟,既不生气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想着:你呢?你会不会爱呢?
时间过得很快,五月去六月来,转眼便到了夏天。
这段日子以来,冷夜从筱晴那里听到了很多不雅而古怪的语言,惊讶之余,他再也不敢对她那些荒谬杂乱的话题表示个人意见。辟如:
“天哪!你这身黑夜包装,想要送给谁欣赏啊?白痴才会要你!”
“我靠!你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纳妾哦,实在浪费你该有的种马精神!”
“冷夜,你真失败!追女孩子应当干脆点,像你那一声不吭的模样,鬼才理你!”
“冷夜,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好看吧……”
“冷夜,你这个黑碳头,我决定要把你改造成我心目中的理想情人……”
“冷夜,你听我的话穿上这件浅白色大衣,绝对像一位文质彬彬的大帅哥……”
冷夜嘴角不禁轻轻勾起,想起那天就觉得很开心。记得她穿了一件粉绿色短袖上衣和一条碎花及膝裙迫不及待地跑来他面前,一个劲儿问是否好看,那模样儿十足一个小女孩似的。
可是为何对于她这么多可疑的问题,或者是她本人,他却从来不去探究。反而看着她在自个儿面前表现出率真的性情时,心中已是愉悦万分,想来她已渐渐打消了归家的念头。
“冷夜——”筱晴见到他一踏进大门,马上跑了过去,大声地抱怨道:“你现在才回来,有没有带手信给我?哼,不要说没有,否则我不理你。”
“晴儿,你跑慢点。”冷夜一边说着,一边伸开双臂轻轻地扶住她,一双剑眉微微皱起,故意压低声音喝斥道:“以后不准用跑的!要是跌倒了,我就把你扔进水里泡一泡,好让你的脑袋清醒点。”
筱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全然忽略掉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势,摊开双手摆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灿烂妩媚,那有趣的可爱样,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冷夜嘴角轻勾,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绕过她的身边快步往大殿内奔去。
反应不过来的筱晴愣了一会,望向他那已远去的高大背影追了过去,可是追了几步就停下来了,因为那个大殿有着各分堂主在那等候着他,自第一次进去被人当作国宝看待后,她再也不敢进去那里了。
眼睁睁地看着冷夜已踏进大殿门内的一只脚,嘴里不禁生气的嚷嚷道:“冷夜,你竟然敢忽悠本姑娘,看我以后怎么修理你!”
身后传来倒抽气声,转身一看却是久经未见的慕容安,只见他脸上那难以抑制的笑意,火头之上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脚迅速地往前踢去。没踢着,被他笑着闪开了。
慕容安哈哈大笑,一只大手就要搭住她的肩头,闷声问道:“怎么啦?谁惹你了?为谁生气呢?见到我来了,你也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欢迎我吧?”
“副宫主请见谅!”刘瑞笑容可掬地一手挡住慕容安的手,一边礼貌地说道:“宫主曾吩咐过属下,为了确保林姑娘不受外人侵扰,特意要属下在副宫主到来之时好好表现一下,所以请恕属下斗胆,恳请副宫主莫再有意为难……”
“林妹妹,你听这话是人说的吗?想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岂会干这种鼠辈之流所做的事情,你说是吧?”慕容安装出一副可怜相,满脸期盼的望向筱晴,希望能听到些好听的话。
筱晴噗嗤一声,欢快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用力地捶了一拳他的手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慕容安扫了一眼大殿门口站着的师兄,低哼了一声,忽然对着筱晴正色道:“林妹妹,你有没有发现师兄的脸色有些不妥,那颜色就跟他的衣袍一个样,我说的没错吧?”
筱晴笑了笑,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冷夜,心跳蓦地漏跳一拍,连忙垂下眼帘不吭声。
慕容安轻轻地叹息道:“林妹妹,师兄他对你真的不错,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筱晴不理会他的打趣,只是疑惑地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下山来了?你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了吗?”
“暂时还没回来,只是师兄在信中说要到外面执行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特命我速速下山看管黑夜宫之事。”慕容安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筱晴点点头,微笑着说:“嗯,那你快进去吧。”话一说完,心情突然以变得沉重几分。前些日子曾听到有人提过森王的名字,心中不由的暗暗祈祷此事与石傲无关。
夜晚,用过晚膳后,筱晴声称身体不是很舒服,于是便早早的溜回房去了。
冷夜和慕容安坐在凉亭里饮酒,俩人聊着聊着,竟又把话题绕到晴儿的身上来了。
“不会吧?你居然为了林妹妹破了黑夜宫宫规?那也就是说,林妹妹随时可以离开黑夜宫,同时也可以离开你的身边,你的意思是这样吗?师兄,这太令人惊诧了,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是你的旨意。”慕容安往他杯里斟满一杯酒,看见他一口狠狠地饮尽,默默地又给他斟满了一杯。
“她心里好像有了别人……”冷夜苦涩的望着杯中酒,唯有夜夜在酒里卖醉,他才能清楚明白何为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滋味。
“依我看倒未必无果,怕是她已对你产生情素而你却未知道。”慕容安轻声的安慰他。
“别说了,咱们俩好久都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就痛饮一晚如何?”冷夜拍了拍慕容安的肩膀,就像兄弟一样,感情浓厚。
“好!一醉方休!”慕容安痛快地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夜已深,漆黑的夜幕下,有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醉眼惺忪地望向屋内已熟睡的人儿,心中是如此渴望地想去见她。然而他刻意按捺下那股冲动,手中攥紧那份未送出手的礼物,无奈地叹息,抬头望向高空中的明月,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累了才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错过
楚国皇宫,御花园的凉亭里,两个大男人在围着一盘精心布下的棋局对奕而坐,彼此表面上虽不言明,暗里却是各怀心事。
“傲弟可是为了府中之事而烦恼?”皇上两指夹住一棋子直直落下,一双狭长凤目漫不经心地望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缓缓响起:“听说曾有人见她在墨国出现过,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石傲举起棋子的手忽然晃了晃,转而按捺住内心的惊喜,不着痕迹地把棋子落下。眼角余光扫了皇上一眼,故作镇定地说道:“臣相信她还活着!”
皇上明白的点点头,手中拈起一子蓦地定在半空,眼晴直望向棋盘,似在观棋,又似是在深思。“如今淮阳北那边洪水泛滥造成经济损失惨重,众多难民纷纷自愿投入到黑夜宫的门下,这着实不利于国之兴盛啊。虽说这黑夜宫是一个新起的江湖门派,可居然能在短短的两年之内扎稳根基,从而发展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如此强大的组织,无论将来归顺于哪一国,这都是一个威胁呀。”
皇上抬眼看他,沉默了半晌,接着又开口说道:“朕派你去处理淮阳洪灾之事,另外顺道去会一会黑夜宫的首要人物冷宫主。黑夜宫如能归顺于朝廷,那自然是件好事。如若不能,则毁之!”
“臣遵旨!”石傲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手指尖又往棋盘上投落一子。
“傲弟,你没棋了。看来你的棋艺没怎么提升呀。”皇上动作优雅的投下最后一子,早早宣告棋赛结束,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并示意森王可以离开。
石傲嘴角轻勾,并不作声,待走出十步之遥时,身后传来皇上的叹息声:“傲弟,待处理完淮阳北的事情后,朕允你休息一段时间,随你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你们能早日归来,你快去吧。”
回到森王王府,石傲唤来刘总管,询问了一些府中的事情后,便让他出去干活了。
过了片刻,石傲拍了拍手掌,从暗处闪出一个人来,那就是暗卫统领卓风。
“属下见过王爷。”卓风向他行了个礼,然后站直身,默默地等候着。
“通知蓝旗组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未经本王指令不得擅自出来行动,违令者杀之。另外的红黄绿三组则穿上便服隐于王城内外听候本王吩咐,不久的将来,可能很快就要打上一场了。”石傲绝对不会相信冷宫主愿意无条件归顺于朝廷,为确保冷宫主不会怒极而反咬一口,采取一些防范措施还是必然的。
“是,属下领命。”卓风低声应道,刚要离开就被身后那道略显吵哑的声音叫住了。
卓风连忙回过身来,满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见到他墨玉如鹰的眸中迅速闪过一抹伤痛。心中不由暗暗叹息道:当年若不是对王爷隐瞒了实情,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至于小主子那边,他已派人暗中保护,绝对不敢再有半点疏忽,否则怎么对得起王爷和王妃呢。
想到小主子石雍翔,嘴角不自禁浮上笑意,只因为小主子捉周那日随手拿起了一顶将军帽,众人皆笑小主子可爱至极,只有他心中明白,小主子始终是王爷之子,同时拥有着与王爷一样尊贵无比的血统,有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白胖结实的身子骨倒有几分像王爷小时候的模样儿呢。
“王妃有可能人在墨国,你赶紧加派人手搜寻,找到后务必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本王。”石傲淡定的吩咐道。不管皇上说的是否真实,可他认为这事未必就不能当真,再说他对晴儿的情意,实在是……不想再错过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卓风恭恭敬敬地应声后,快速退出书房。
石傲一手托住下巴,一手拿起一份名册随意翻看着。抬头望向天外阴暗的天色,看来快要下雨了。听着那渐行渐近地轻盈的脚步声,浓黑的大眉紧锁着,神情似是期待,又似是不情愿的样子。
然而,一切痛楚总要来得这么激烈,让他避无可避,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难道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吗?他的雨儿呀,曾经相爱的人儿呀,为什么连她也要背弃他呢?
雨儿待侍卫通传后缓缓地走进书房,手里还端着一盅燕窝羹,深情款款地来到森王身旁,放下盅子,对着他微笑道:“王爷,雨儿把燕窝羹端来了。”说着就揭开盖子,倒出一碗出来。看着森王很快便喝完一碗,赶紧再为他倒出第二碗。
一双大眼睛瞅到桌上摆放的那本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标识着《蓝旗暗影组织成员名单录》,她微微笑,脸上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心中自是激动不已。这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燕窝羹不小心地溅了几滴在石傲的浅灰色衣袍上。
石傲抿紧着唇,眸光中闪过一丝愠色,然而语气却是十分地温柔:“雨儿?你怎么啦?”
“呀——”雨儿懊恼地垂下头来,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一边拿出绣花绢为他擦拭干净,一边咬着唇不安地低语:“对不起,雨儿不是故意的,王爷是不是该换一套新衣呢?雨儿这就去给王爷拿来,好吗?”
“不用了,为夫先去换一套再过来,雨儿把桌子上的羹汤清理干净,可以吗?”石傲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真心希望她没有受到影响,同时也希望她没有做出一些令人伤心的事情来。
石傲回到房间换上一身清爽的浅蓝色衣袍,慢慢地踱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听到熟悉而沉稳地脚步声,雨儿赶紧放下笔,把抄好的名单藏进袖袋里,拿着绣花绢假装擦拭着桌子,心跳嘭嘭嘭的一直跳动个不停,浑身已是冷汗淋漓。
手指尖碰到石墨,晃倒笔杆,慌手慌手地,打翻了那个小小的陶瓷瓶,碰碎了一旁还盛有一些燕窝羹的盅子,那枝笔头上的墨汁洋洋洒洒地溅到了她的衣裳上,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心中不禁暗叫:糟了!不好——
当石傲踏入书房门时看到这一幕令人震惊的情景,愣是说不出话来。眼尖的瞧见那瓶幸运星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桌面和地面上,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快步奔到桌前拾起幸运星。
每捡起一颗星,心痛就多一分……
他蓦地抬起头,扫过一眼她身上的墨迹,神情变得冷峻起来。冰冷的声音仿如地底下冒出来的鬼魅,全然不带任何感情,冷酷而绝情:“你给我出去!”
“王爷,我……我不是……”雨儿结结巴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第一次面对着森王的怒气,着实令她感到惧怕。
石傲看也不看她一眼,低头拾起幸运星,无情的语气比之先前更甚,怒吼道:“还需要本王说第二次吗?”
雨儿掉头跑出书房,委屈而难过的泪水从脸上肆意滑落下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深爱着她的男人竟会为了几颗毫不起眼的幸运星而对她怒吼,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真的爱上了宁筱晴!?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无情无义!早些完成任务,她就可以早些回到宫主身边,永远陪着宫主一生一世……
森王拿着一块绢布,一颗星,两颗星,一颗一颗的,小心翼翼地把它抹干。
突然,他发现白净的笺纸上渐渐变成黑色,逐渐变成模糊的一团漆黑,惊讶之余,连忙解开其中一颗幸运星,拉直一看,震惊得目瞪口呆。
“石傲,你知道吗?你温柔体贴的样子,真的让我感到很窝心……”
他把所有的幸运星都解开来看,越看心越伤,越看心越痛。
几乎是用了一整晚的时间,他才把那些字条依大概内容推断所写的时间,再把它整理成一封不算完整的书信。
“石傲,从我嫁给你的第一天,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所以我一开始就想着要离开你。”
“终于可以回娘家了,爹爹和娘都很疼我,大哥带着我玩得很开心,甚至不想回王府。”
“你把我接回王府,却是要罚站淋雨……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给我说清楚呀!”
“脾气古怪,还动手打人。本想回敬你的,可不想太出位,以免惹来你的关注,我忍!”
“最令人可恨的事,简单概括成一句‘纵欲过度’,你那行为足以构成‘□□罪’。”
“第一次收到你送的礼物,金银珠宝样样齐全,你能否告诉我,哪一件是你用心买的?”
“不知道打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到意苑院来陪我读书写字,其实那样我已很满足了。”
“第一次进禁区,被你罚跪三天,曾恨过你,但又为你对雨儿的深情与专一所感动。”
“你是个不打折扣的恶魔,时而冷若冰山,时而柔情似水,对人似有情又似无情。”
“你还会为了我而吃醋呢,大哥和俊宏来了,你虽然没表现出来,可是我已知道了。”
“那天,你把雨儿带回来了,我难过。你的举动无疑让我对你的一点情意全抹杀掉了。”
“随征的那段日子虽然艰苦,可是身边只有你和我,那时的我是最幸福的……”
看来,这信条只写到这里已是结束了,她没有再写下去,可能是因为他太伤她的心了。
石傲颤抖着双手,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晴儿给她留下了每一字每一句,虽都是平常的话题,可那也是她对他的一片情意呀;忧的是,晴儿失踪有一年多了,至今仍没有她的消息,着实让人担忧。想到晴儿对他的那份真情,他确实是亏欠她太多了……
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合过双眼,红色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看起来怪恐怖的。直到初升的阳光柔和地照射进来,他才站起身,瞧了一眼桌上的花名册,嘴里冷哼出声,他会给她一个机会,假如她真的没有……
过了两日,石傲带着皇上的旨意,派人整理好救灾物资,匆匆忙忙地赶往灾区淮阳北。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目的是为了尽快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好准备更多的时间寻找晴儿的下落。
冷夜这次要去执行一个特别任务,由于对方给出一个颇为可观的数目,所以他决定接下这笔生意。另一方面,他想带晴儿出去走走,省得她老在他面前叨唠个不停。不过,仔细想想,他确实把她困在黑夜宫有大半年了,也该让她出来玩一玩,见见世面。
“晴儿,前面是个市集,你要不要下来走走?”冷夜温柔的望着她,嘴角勾起一道浅弧。
“好啊!看看有没有好吃的,我饿了。”筱晴一手抚着肚子,兴奋的叫道。
冷夜微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块白纱巾遮掩住她的娇颜,两手横抱着她下了马车,落地后还不放心地牵着她的手往市集最大的酒楼走去。
走进酒楼,一楼坐满了官兵,二楼也是爆满了百姓。
筱晴侧过头望向冷夜,只见他使了个眼色,牵着她的手正欲离开酒楼。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掌柜,结帐。”
筱晴定定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眼底浮起一层泪水,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劳烦姑娘让一让,好吗?”彬彬有礼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懒懒的传来,这真是他吗?望着那双墨玉如鹰的黑眸,心里涌起一丝酸意。终于和他相遇了,然而彼此却是陌路人,这种疏离感真的让人很难受。
冷夜瞧出她的不对劲,连忙把她拉进怀里,一边对着那人说道:“实在抱歉,小妹她初次出来,尚不懂规矩,请大人见谅。”
那人嘴角轻勾,经过她的身边时,闻到了一阵似曾相识的淡淡清香,身形忽而立定了一会,转而又叹息着摇头,踏着平稳的步伐走出去了。
所有官兵们这才齐唰唰地站起身来,纷纷往门外走去。
酒楼一下子空了很多位置,筱晴望着那已远去的背影,把脸埋在冷夜的怀里,默默地流下眼泪,他和她早已成为了过去……
忘了吧,缘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认定
冷夜定定地站在那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身上的衣襟。感性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犀利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她在为他伤心,是吗?
筱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向他,晶莹剔透的泪珠慢慢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男人身上独特的淡淡清香紧紧地围绕着她,她贪婪地吸吮着。一双幽深的黑眸就像海水里深不可测的旋卷窝般向她狠狠地袭来,似要把她卷进去。宽厚的臂膀是她的依靠,温暖的胸怀是她的避风港,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冷夜缓缓地举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心莫名地揪痛起来,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晴儿,感觉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似三月春风轻轻拂过,悠悠地飘荡在空气中。
“没事了,谢谢你。”筱晴衷心地笑了,心情变得开朗起来。她突然吸吸鼻子,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语调轻快的打趣道:“冷夜,你这里可以让我靠一辈子吗?”
他怔怔地愣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道迷人的弧度,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嘴角的笑意直达眼底,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要你愿意,不只是一辈子,下下辈子也可以……”
筱晴不知道他这句话算不算是表白,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个不停,羞红着脸追问道:“冷夜,你说的是真的吗?”
冷夜只笑不语,大手牵过她的小手,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我们可以坐在那边吗?”纤纤玉指直直地指向刚才那个男人所坐过的位置,一脸的期盼,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叫他怎么忍心拒绝?
坐下后,筱晴专注地凝视着对面的冷夜,语调不疾不缓地开口说道:“冷夜,你相信吗?我曾经爱慕过那个男人……”说着低下了头,手指点上茶水在桌面上不停地画着圆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内心微微泛酸,仿佛这位置上仍留有他霸道的气息。
冷夜紧抿着唇不吭声,眉头不经意地轻蹙着,静静地看着她。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压抑。
冷夜向掌柜要了两间房,送筱晴回房后,交待她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
筱晴默然地点点头,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懒懒地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屋顶悬梁,轻轻地叹息,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将她独自丢下呢?想起他那句似真似假的笑语,心中竟会有一点点感动……
她知道经过今日那一幕情景,她的身份再也无法掩饰了。而他身为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黑夜宫宫主,只要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无论巨细都无法逃得过他的金星火眼。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没有为难过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她胡闹,难道他就没有怀疑过她吗?
另一间房里,冷夜将手中的情报资料点着烛火一一烧毁了,唯独留下那张绘有她的画像,心中涌过一抹莫名的酸楚。
“宁姑娘有可能是森王派来的人,宫主打算怎么办?”刘瑞恭敬地问道。
“刘瑞,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她都是我想要保护的女人。”冷夜沉默片刻后,神情无比坚定的说道,语气中隐含着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属下明白。”刘瑞暗暗摇头,不知宫主可曾记得仙儿妹妹呢?
“最近王城附近多了不少陌生面孔,你速回黑夜宫通知副宫主,务必要谨慎行事。”冷夜手肘搁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揉眉心。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一个是楚国王爷,一个是墨国皇上,两者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宁愿倾动全城也只为了找寻她的芳踪,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视线再次落在桌上的画像时,嘴角轻勾,心中淌过一丝苦涩:为了她,或许他也会这样做吧?
“是,属下领命。宫主请早些歇息,属下这就回黑夜宫一趟。”话一说完,整个人已闪出门外,瞬间隐没在夜色中,速度快得惊人。
冷夜站起身举步往门外走去,来到她的房门前徘徊了好几回,伸出手欲敲响房门,一想到她可能已入睡,抬起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了,轻叹一声,黯然地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夜深人静,一双黑眸却闪动着幽深的光芒,暗想:今晚的夜并不平静呀……
筱晴睡到半夜醒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声,顺着窗外月色的照射下,隐约可见门缝里Сhā入了一把尖利的刀子,吓得她心跳都快蹦出喉咙了。
她赶紧穿上鞋子,双脚刚踏着地板,门已经被打开了,接着迅速冲进来两名蒙面的黑衣男子,想喊救命已来不及了。
“别动,否则可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一名黑衣人持刀架在她脖子上,低声威胁道。
筱晴被吓住了,两脚禁不住颤抖,待冷静下来后,心里暗暗思忖着该怎么吵醒隔壁的冷夜。贝齿咬着唇瓣,心下一横,大声喊道:“救——”命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另一名黑衣男子点住了哑|茓,只能干瞪着眼作声不得。
“这死女人,竟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挟持住筱晴的黑衣男子斥喝道,她脖颈处的刀锋又逼近了一分。
“蛇尾,赶快走吧,别多说废话了。”另一黑衣男子适时的制止住他,头脑非常地冷静。
筱晴欲哭无泪,这两名黑衣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来必是有备而来的。
一黑衣人率先窜出房门口,另一黑衣人扛着筱晴跟在后面。
门外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后面那人硬生生地撞了上去,嘴里低声骂道:“虎头,你咋站着不动呢,咱们赶紧回去交差吧。”
没有等到回应,只剩下空洞的声音在静谧的走道上来回荡漾。
“虎头……”那个叫蛇尾的人再次低喊一声,传来的仍然是空洞的回音。他举步往前走去,身后似有人拉着他,不由得回头一看,空空的走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扫了一眼站着不动的虎头,低声哼道:“TMD,真是见鬼了!”
他推了推虎头的胸膛,扛着筱晴直直地往楼下走去。走了没几步,身边有一阵阴风吹过,正在惊疑是否被鬼魅缠上身时,整个人已定在了原地,身上的‘包袱’已安然落在另一人的怀里,而此人便是黑夜宫宫主冷夜。
冷夜深情地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看见她眼里盛满的恐惧后,眉头不禁皱了皱,伸手点上她的昏睡|茓,再将碎布从她嘴里取出,指腹爱怜地触摸着她的脸颊,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柔情。
目光冰冷地扫过两名黑衣人,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突然右手一挥,袖风轻轻拂过,两名黑衣人一下子便倒在了走道上,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死时仍睁大着眼睛,只怕他们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冷夜把筱晴抱回他的房间,只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她,想到刚才那惊险的画面,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他定定地凝望着她,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跟随他?毕竟杀人的同时也有可能会被杀,黑夜宫宫主这个身份只会连累她,不如趁彼此的感情未深,早些让她离开算了。
躺在床上侧过身子,面对着那张姣美的脸蛋儿,触手是光滑细嫩而有弹性,手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内心猛然涌起一股冲动,软玉在怀的感觉……就在下一刻,两片感性的薄唇轻压在她柔软的唇上,浅浅地吻着……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她,强行按捺住体内狂乱窜动的燥热,快速地走下床去,大口大口地喝着凉开水。
他苦笑着躺回床上,拉过被子为她掖好,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天边已微微亮了起来,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地合上眼帘浅眠着去了。
筱晴醒来时,屋里只有她一人,桌上摆放着一个包裹和一些早点。
她心头一惊,连忙穿上靴子走过去,打开一看,包裹里的东西和上次一样,只是多了几个元宝和一小袋金片。当看到衣服里那封信笺时,她猛然地回醒过来——他又把她给甩了!
“冷夜,你这个大混蛋——”喊累了,哭哑了,等了一天一夜,她决定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雨情
筱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生气,吃过早饭,退了房间,眼泪汪汪的走出酒楼。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中郁闷到极点。连上天都好像要与她作对似的,刚刚艳阳高照的天空现已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不相信冷夜会丢下她不管,以前不认识他的为人就算了。而今,她与他相识都有大半年时间了,他的个性早已被她摸了个九八不离十,完全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闷骚型男人。
想到冷夜,她觉得这份感情来得很自然,一点都不抗拒。可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再次抛下她不理不管,并且俩人的情谊日渐深厚亲如兄妹。然而,他却突然留书离开,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他已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份了?若真是如此,她也无话可说了,唯有暗自叹息一声:在这陌生的时空里,难得交到如此一位大仁大智、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奈何此情却不长久矣。
轰隆隆——
声声雷响催促着她,天空中瞬间下起了大雨,独自一人黯然地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好想痛快地淋一场雨,滴滴泪珠混合着雨水从她脸上无声滑落,悲从何而来……
沿着湖边一路走着,岸边垂柳伴着雨水在风中摇曳,雨水打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如此美妙的情景,她却无心欣赏之,空余一股惆怅之感在心头徘徊不止。
连着好几次,她都差点滑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岸边石栏,这才没有发生意外。
低垂着头,不曾想一头撞在一人身上,只听那人痞痞地笑道:“小娘子莫不是想相公了?竟然迫不急待地想要投怀送抱了?哈哈哈……”
她用尽所有力气推他,却被那人紧紧地箍住了双手,并被他搂在怀里。
“你是谁?你快放手,放开我——”她惊叫道,一边挣扎着,一边躲过他的狼吻。
“公子便是咱们丰德县县令之子刘宝。”一名随从一脸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小娘子现在就随相公回府邸如何?保管你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刘宝抱住她,低下头,唇越凑越近,就快要吻上她的脸。
啊啊啊——
这一声声苦叫发自刘宝的嘴里,他放开了筱晴,一手捂住嘴巴,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地望着他,半晌过后才将视线落在来人身上。
“公子,你没事吧?”刘宝的随从马上狗腿的掏出手绢给他,回头对来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公子,你嫌命长了,是吧?”
筱晴微微地抬起头,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默然无语地望着他,神情中亦惊亦喜亦恼亦怨。万千思绪千折百绕,丝丝缠绕在心中,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来。
冷夜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持剑指向刘宝,眼角余光狠厉地扫过那名随从,冷若冰霜的声音缓缓响起:“怕是你比我要先去!”话音刚落,未见他的脚步移动半分,刚才说话的随从已倒在地上,一剑刎死了。
吓得刘宝和另三名随从连忙跪倒在他面前,声声救饶道:“大爷饶命啊……”
冷夜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语气极其温柔地低声道:“晴儿,不要看!”
筱晴第一次看他杀人,眼里是陌生的恐惧,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整个头被他的大手按在肩上,全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和跪在地上的四个人。
只听到几声闷哼,刘宝和三名随从在下一刻间也倒在了地上,死像和刚才那人一样安然。
冷夜没有让她回头去看,直接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飞身一跃,瞬间消失在雨雾中……
回到住处,筱晴因淋雨而生病了,冷夜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地陪伴着她。
“宫主,请吃些东西吧。”刘瑞轻声劝道。心中暗暗摇头,自宫主抱着宁姑娘回到分堂住处后,宫主便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陪着宁姑娘。这已是第三天了,宫主只喝水不进食,整个人都憔悴多了。这黑夜宫呀,还真该与情字划分开来才是上上策啊。
冷夜摇了摇头,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在脸上轻轻摩挲着,幽深的眸中尽是忧虑和伤痛。
刘瑞无奈地唤人把桌上的东西撤去,他自己也无声地慢慢退出了房间。
“晴儿,醒来好吗?晴儿……”冷夜低声呼唤着她,沙哑的声音有着丝丝倦意。
喂她喝过药后,拿着绢帕轻轻地为她擦拭嘴角,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无血色,柔软的唇瓣此刻正紧紧地闭着。
他把她环在怀中,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心中苦涩不已。
咳咳咳——
筱晴幽幽转醒,无力地抬起眼帘望向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刚毅的下巴,宽厚的胸怀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抬手摸向他的下巴,林林青青的胡渣子极为刺手,想必他已几天没清理了吧。突然鼻头一酸,一股难言的情素在心中肆意滋生。
冷夜僵硬着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眸光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一点点,缓缓地低下头去,两片感性的薄唇轻轻地覆在她的唇上,温柔地吸吮着她嘴里带有药味的甘甜,闭上双眼,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吻过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对视着,筱晴红着脸儿低垂下眼帘,心跳在加速跳动,原来吻可以这般奇妙。
“晴儿,喝些稀粥,好吗?”冷夜嘴角轻勾,笑意由脸上直达至眼底。
筱晴窝在他怀里,默默地点点头,再不敢抬起头看他。
桌上摆了好几样菜式,而她面前只有一碗稀粥,不由得撇了撇嘴,那副有趣的模样儿瞧在冷夜的眼里竟是那般的可爱。
“你这两天只能喝稀粥,这些你就别看了。”冷夜温柔地笑了笑,一下子吃完了两碗饭,并叫人速速收走,免得某人眼巴巴地看着流口水呀。
筱晴干瞪着眼睛望着侍女们款款而去,闷声不响地埋头吃下那碗无味的稀粥,眸光一转,心头的气还未消呢,别以为她会就此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仙儿
连着十多天以来,冷夜总是忙里忙外的,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陪筱晴,这让她感到十分郁闷。每次问他事情都被他以其它话题给忽悠着过去了,这黑夜宫似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再问了。
这日,筱晴无聊的四处转转,忽见到分堂堂主杜渠笑容可掬地迎面而来,连忙停下脚步望向这个年仅二十余岁的男人。
“小女子见过杜堂主。”筱晴向他浅施一礼,微笑道:“杜堂主今日春光满面,依小女子看,近日必是有喜事来。不知是否可告知一二,也好让小女子同乐如何?”
“宁姑娘,杜某可将事情告诉你,可是我担心宫主会……”杜渠故意压低声音道,转而左右望之。
筱晴见他如此谨慎,大致猜到这事可能与冷夜有关。杜堂主没否认是喜事喔?看来似乎很有趣,于是她套近乎的向前走了一步,以袖遮脸,贼笑道:“杜堂主请放心,宫主的事便是你我之大事。杜堂主但说无妨,小女子绝对守口如瓶。”
杜渠绝对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诈小人,一年前因出师不利,身上的银钱被土匪抢个精光,抵抗之余险些送命,恰巧那时被冷夜救下。冷夜看中他那过人的智谋,故而把淮阳北分堂堂主的位置留给了他。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准阳北分堂的事务被他打理得整整有条,业务更是蒸蒸日上,正所谓是财源滚滚来呀。
“宁姑娘知道准阳北规模最大的怡红院吧?”杜渠嘴角上扬一个浅弧,见到他料想中的画面后,继续说道:“怡红院有个最漂亮的花魁林仙儿姑娘,听说今夜是仙儿姑娘的开夜之时,以宫主和仙儿姑娘的交情,宫主肯定要去怡红院一趟……”说到这里,话没了。
杜渠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个狡奸巨滑的笑容,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留下筱晴一人站在那儿独自回味句中话意。
晌午时分,冷夜从外面回来,第一时间便寻她来着,听到侍女说她刚刚睡下,只好到大堂处与杜渠等分堂主要人员商议事情。
当说到官府人员要求分堂出资振灾时,冷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是因为银两多少的问题,而是那个‘他’也在那里。假如让‘他’认出她来,她会不会跟‘他’回去呢?
虽说黑夜宫实质是一个杀手组织,可表面上还是一个以商为道的分堂,自然不愿得罪官府之人。再说每一个都是铁血男儿,那份爱国之心人皆有之,自家门前有难,岂有等闲视之?
议事完后,杜渠回到院里,却见筱晴坐在石桌前,无精打采地向他招了招手。
“不知宁姑娘找杜某有何事?宫主已经回来了……”杜渠绕到桌子对面坐下,苦着脸儿望着她,这话她不会听不出来吧?
“我又不是要找宫主,直接点说吧,我要你今晚带我去怡红院看看那个林仙儿姑娘。”筱晴抛了个白眼给他,一脸急切地开口说道。
“宁姑娘不是不知道,宫主今晚必定会把杜某带在身边,恐怕这事办不来了。”杜渠为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宁姑娘想去看的话,杜某有个法子,那就是干脆叫宫主带你去……”
筱晴颇为不满地冷哼一声,若按他说的话去做,那今晚游怡红院的事就铁定没戏唱了。冷夜若肯带她去,哪还用她在这里求他?!
杜渠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连推带赶地把她请出了杜苑居,心道:相信今晚会有好戏看喽。
吃晚膳时,筱晴偷偷打量着冷夜,但见他一脸愁容,饭也没吃几口,自个心里更是闷得慌,暗自猜想那个林仙儿姑娘和冷夜的交情肯定不一般,可能……
不敢再想下去,停箸搁碗,见某人没反应,气得说了一句‘各位慢用’便离开了饭桌。
回到房间,颓废地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握着一个木头人拼命地拍打桌子,嘴里低咕了一句:“你若真敢去泡妹的话,我就把你给切了。”
“你说什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语在头顶响起,吓得她的心肝儿火速蹦起。这人吓人的家伙,没准儿在下一刻就被他活活吓死。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筱晴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要远离这块寒冰三尺的磁场,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热热的脸儿紧紧贴在她的脖颈处,鼻孔喷出的热气薰染得她脸红心跳。
双手扳过她的肩膀面对着他,深情地吻上一吻后,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低沉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晴儿,早些歇息。我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筱晴手里紧攥着小小木雕像,微笑着点头,对着他挥挥手:“嗯,去吧。”
冷夜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木雕,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晴儿,那个木雕没有得罪你吧?用不着为它动怒,不值得啊!”话一说完,心情愉快地转身离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摆着笑话她,这又让她气闷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个刻得和他一模一样的木雕像,心里又酸又甜,可说是各种滋味绕心头。
杜渠临出门前,特别吩咐一位亲信杜边去探望宁姑娘,并把她请到怡红院来。
他陪坐在冷夜的身边,整个晚上都面带笑容看着在场所有人员,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就特别痛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相信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怡红院大厅内共摆放着三十八张桌子,分别以红、白、蓝三种颜色划分开来,越是有钱的越是坐得最前面,那是因为每个座位也需要一定的银两所买得,这才能显示其不同于寻常人的高贵身份。
筱晴定定地站在怡红院门口一会,冷眼看了横匾一眼,抬起下巴示意杜边可以带她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遇森
怡红院大厅客至满座,除了怡红院的姑娘外,其余都是男子。那是因为赵老鸨特意吩咐过的,所以一些不常到的陌生脸孔,一律需经过她老人家的眼光洗礼方进得大厅。
偏偏不巧的是,筱晴正以为可以蒙骗过关时,赵老鸨刚好出来招呼客人,火眼金光的她一眼就瞧出筱晴非男子,对着杜边使了个眼色便一手牵过她的手,急速地把她拉进了后堂。
筱晴暗自纳闷杜边不知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她已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走呢?瞧她一身打扮艳俗华丽,貌似这女人像是个掌权人,经过的姑娘们纷纷向她弯腰行礼,并称她为赵嬷嬷。
赵老鸨不悦地望了她一眼,直截了当地哼道:“姑娘好大胆,竟敢单枪匹马走进来,就不怕本院把姑娘给卖了?亦或是姑娘并不把本院当一回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句话说得那个叫掷地有声,字字如捶般重重地扎在筱晴的心坎上,莫不是中了某人的计谋了吧?这个杜渠,若她还有命出去的话,定要把他揍扁方能解此恨。
筱晴正要答话,却听赵嬷嬷又说道:“我这怡红院并不大,可是高手如云,姑娘想要找个人来单挑吗?”
“赵嬷嬷请息怒,小女子是冷公子的朋友,本想跟来一睹花魁倾国倾城的容颜,奈何冷公子一口回绝了。所以只好偷偷跟来,还请嬷嬷放行。”说完后,还特地从袖口取出一个元宝递到她面前,见她收下方松了一口气。可是,赵嬷嬷绝非善类,对于那些自动送上门的羔羊们更是拍手欢迎。
“姑娘还不知道怡红院规矩吧?若论平时,女客进来,如有熟识的客官引领则只需交出双倍的价钱;如无,则为本院攒取一定的银两方可离开。而今晚又另当别论,价钱是平时的十倍。我想问一句,姑娘给得起吗?”赵嬷嬷冷漠地看着她,今晚的初开之宴可不能让人给破坏了。
“你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吗?只要你让我跟冷公子说一会儿话,这钱便可立刻给你送来。”筱晴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人是活的,规矩是人定的,她就不信眼前这个嬷嬷会如此不讲理。
赵嬷嬷可不来这一套,一脸干练的哼道:“想必姑娘也不想让冷公子知道此事吧,姑娘若能上场献技助兴,那这件事情便可一笔勾销,如何?”
“好,一言为定。”筱晴当然不想让冷夜知道自己偷偷跟来的事情,只好暂且先答应赵嬷嬷的要求,到时再见机行事。
赵嬷嬷立马唤人来,命她们在一个时辰之内把筱晴妆扮好,然后便走出房门往楼下去。
筱晴静静地坐着,任由姑娘们在她身边团团转地忙活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喧哗声,一边想着事情。待会表演结束后,她是该从后门而出?还是该找杜渠一起回去呢?
还未想清楚,外边已传来异常激动的欢呼声,看来今晚的主角林仙儿已经出场了。
她回头望了眼门外的情景,一面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姑娘们,一面恼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颇为不耐地扫掉那些碍眼的手,烦闷地说道:“可以了。”说完后,拿起一块淡紫色面巾遮掩住脸,匆匆地赶着下楼。
随便挑了一个偏暗的角落坐着,当然身后还站着几名看守着她的姑娘们。视线落在大厅中最为显眼的座位上,冷夜和杜渠两人正挨着坐在一起,旁边还有三个黑夜宫的人。
只见冷夜面无表情地望向前台,感性的薄唇此刻正紧紧抿着,清冷的目光直逼向台上那位美若天仙般的林仙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