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容皇后母仪天下
( 马车在东大街容大奶奶的铺子前边退下来,飞红先下了车秋华伸手搭在她胳膊上略微掀起了点裙子一步落在了地上
“姑娘你长高了不少,都快不用我帮忙就能自己下马车了”飞红撬秋华的手往里边走了去,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的张大了嘴,一口洁白的牙齿迎着日头不住的闪着:“都快到我胸口了呢”
秋华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快步走进了铺子里边内室布置得十分整洁可喜,容大奶奶正笑容满面的在和一个夫人说话见秋华过来赶紧向她招了招手道:“秋华,珍珑坊的事情就弄好了?”转脸向那夫人道:“这是我的侄女秋华,才七岁,可却着实灵巧,心思缜密有时大人都比不上呢”
那夫人望了望秋华,脸上堆满了笑:“容家的小姐,肯定个个儿都是好的!就瞧这小涅儿,真是招人喜爱”
秋华走到容大奶奶身边,朝她欠了欠身子:“大伯娘,咱们该回去了罢?”
那夫人倒也识趣,站起来向容大奶奶辞别:“以后铺子里边进了什么新鲜货,你可要派伙计去我府里知会一声”
容大奶奶笑着点头道:“这是一定的,刘夫人太赏脸了”
等刘夫人款款的带着丫鬟走了出去,秋华拉着容大奶奶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大伯娘,方才我在外面听到有人在说容家如何如何,是我们家吗?到底是什么事儿?秋华没有听得全,仿佛是件大喜事!”
容大奶奶撬秋华的手急急往外走,上了马车将秋华搂在怀里低声道:“方才那人便是江陵知府的夫人,知府刘大人,此时该正在咱们家里拜会你祖父罢?”
秋华有些兴奋,抬头望了望容大奶奶,迟疑了片刻才问出一句话来:“是不是姑祖母升了份位?”自记事以来她便知道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姑祖母,她是祖父的亲姐姐,选入宫中后颇受宠爱,生了一位皇子后被封为容妃若是她升了分位,能爬到什么位置?贵妃,或者是皇后?秋华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若是姑祖母变成了皇后娘娘,那容家肯定会有很大变化了
容大奶奶只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眼睛透过车厢侧面的纱幕往外看,秋华见她想得出神,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想着如何对付父亲的事儿
马车回到容家时,大门口团好几辆马车,似乎快要将街道堵赚门房见容大奶奶和秋华从马车上下来,笑容满面的作揖道:“大少奶奶,四小姐回来了”
容大奶奶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就来了这么多马车?这么挤在一处,倒衬着咱们的大门修得窄了些!都来了什么人呢?”
门房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一个时辰前,便来了这么多马车,名剌儿上边写着不少官名,我看了也记不全,只知道江陵知府刘大人来了,好像还有布政使司的江大人,其余……小的可记不得了”
容大奶奶撬秋华的手便往里面走,手心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子来:“秋华,你说的那事儿倒有可能是真的呢,咱们绕着往主院那边过去,定然能探听些消息出来”
两人带着丫鬟婆子从垂花门进去,绕着往左走,便隐隐见着了主院的青瓦墙盖,几枝杏花隔着墙探出了头,有些粉白有些却是艳红,看着如霞似锦格外抢眼门口露着一幅深青色的衣裳角儿,容大奶奶见了那布条儿便微微一笑:“这翠花嫂子是找不到磕牙的人了?怎么竟在门口张望呢”
刚刚走得过去,翠花嫂子那张容长脸儿便露了出来:“大少奶奶,四小姐,从外边回来了?”见两人眼珠子都在往自己身上睃,翠花嫂子讪讪的笑了笑:“是真的,咱们容家出了位皇后娘娘!刘大人陪着宣旨的大人过来了,老爷正在前堂接待呢!”
容大奶奶的手紧了紧,低头望了秋华一眼,吩咐金枝打赏了翠花嫂子一个银锞子:“有什么动静,赶紧报到流朱阁来!”
不久后,容家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容妃娘娘娴静温婉,德才兼备,又兼有母仪天下之威仪,甚得皇上心意在前头皇后娘娘故去了两年以后,皇上终于决定要封容妃为皇后,册封大典在一个月以后举行容家的女儿要做皇后了,娘家自然要去人,所以特地派了人来江陵宣旨,要容老爷上京去参加容皇后的册封大典
这可是了不得的殊荣,江陵城出了个皇后,这可是头一遭的事情,刘大人连声恭维道:“难怪江陵城里这几日每天早上都是红霞如练,将天边都染红了,原来竟是吉兆,落了个凤生此处的预景!”
陪同那宣旨大人来的官员也纷纷附和,都说这可是江陵的大喜事,也只有江陵容家祖上积德,又治家严谨,方能培养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容老爷虽然口里应承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容家避居江陵已经有七八十年了,和朝堂是越来越远,现在姐姐变成了皇后,容家这个清流世家的名声能不能薄还很难说送走了一屋子官员,看着桌子上边摆着的名剌,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容夫人从后边转了出来,见容老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赶紧上前来安慰他:“这可不是好事儿?姐姐封了皇后,外甥成了太子,咱们容家的好日子眼见着就要来了,你怎么还这般闷闷不乐?”
回头看了夫人一眼,容老爷更是烦恼,容家以前便是在京城里过着好日子的,只是祖上高瞻远瞩,不愿意搅和到朝堂的各种纷争里去,这才下决心搬回江陵来和先祖一起辅佐太祖登基的那些开国元勋们,大部分都不得善终,只有容家远离朝堂,这才过上了平平静静的生活姐姐封了皇后,连册封大典都还没到,江陵一堆官员便挤了过来,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明日便要与宣旨使一道去京城,家里边的事你可要好好管着,若是遇到什么为难的,先去和族长商议,切不可轻举妄动!”容老爷知道夫人眼皮子浅,有时做出的事还真上不了台面,所以再三叮嘱她:“你只需管好日常开支用度便是,三个儿子的院子里,你千万别去伸手!”
听说早些日子夫人压着书娘要她将贾姨娘的孩子记在名下,两人有了龉龌,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帮着书娘顶得婆婆说不出话来——这记名乃是媳妇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那贾姨娘便是再辛苦,也由不得婆婆出面去压制她想到这里,容老爷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第二日,容氏族里开了祠堂,大家都去向祖宗上香,将这喜事告知了先祖,容老爷和族人们道别,然后敦敦拜托了族长:“这两个月里边,我家里外边的事情就交给了钟琮,内务事由夫人掌管,可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还请二叔多多帮我照看下”他将身子凑近了些,低声对族长说道:“我总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不知道是祸还是福,烦请二叔多留意一眼我那不争气的老三,别让他做出有损容家声誉的事来!”
容二太爷同情的望了一眼容老爷,点了点头道:“我记在心里了,你便放心的上京去罢!”
容老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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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糊涂人Сhā翅难飞
( 主院里头开始亮灯了,明当瓦等闪闪儿的暖了一间屋子丫鬟们端了盘子往花厅里走却见容三爷耷拉着脑袋从里边走了出来
“三爷这是怎么了?”一个丫鬟见着容三爷那神色不对朝身边的丫鬟挤了挤眼睛:“三爷可是夫人心尖上的人大爷二爷都放在一旁的,今日怎么也在夫人那里吃瘪了?”
那被问话的丫鬟看了看容三爷怅怅然的背影,凑到伙伴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三爷又问夫人要银子夫人没有答应!”
“不是上次才问夫人要了一千两银子,怎么今日又来要了?”丫鬟的脸上露出愤愤然的神情来:“三爷真能花钱大爷二爷要到夫人这里拿一两银子都难他倒是好,才两个月便花了一千两!”
“银子是夫人的她想给谁花便给谁花你再生气也没用!”那丫鬟扯了扯伙伴的衣袖道:“我们快些进去,免得夫人责骂,她今日正心情不好呢”
容家园子里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暮霭,笼着这春日的园林,显得格外的朦胧,园子的青石小径上有人负手而行,脚步相当迟缓那人勾着背头低着只往地上瞧,显见得有满腹心事一般,他一直慢慢的走到了碧芳院,听着里边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快步走了进去
贾安柔望着不住啼哭的嘉文很是烦恼,夏蝉生的这孩子怎么便如此讨厌,成天哭个不歇,吵得她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淑华也不胜烦扰,都对着嘉文威胁了好几次,若是他再哭便将他丢出去可嘉文又如何能听懂她的话,依旧扁着嘴儿哭个不歇
“这是怎么了?”容三爷大步跨了进来,见贾安柔嘟着嘴坐在那儿,奶妈抱着嘉文在一旁走来走去,手轻轻的拍打着嘉文的背部,口里不住的低声说着话儿在哄他容三爷伸手 便将嘉文接了过来,顺势还在奶妈高耸的地方蹭了一下,将她闹了个大红脸
贾安柔只是冷眼看着容三爷,或许是二十八岁上头才得了这个儿子,欢喜得不行,每日回碧芳院来总要守着逗弄一场这才来和她说话,倒把她和淑华放到一旁了若是这嘉文是她亲生的还好,自己也能忍受,可偏偏却是夏蝉那贱婢生的,自己还得做出一副欢喜样子来养着这小杂种,贾安柔此时才尝大自讨苦吃的滋味
本想要借着嘉文将淑华变成嫡女,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姨母也帮着她施了压力,可没想到季书娘这次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没有半分余地的拒绝了姨母的提议她千辛万苦本来想是借着这孩子来笼络姨父姨母从而上位,可来了个李姨娘,一切计划都泡汤了季书娘想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记在名下,借腹生子的这个儿子也将不再是表哥唯一的儿子,自然便没有那么金贵了
“安柔”容三爷将嘉文交回到奶妈手里,在贾安柔身边坐了下来,眼神殷切的望着她:“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贾安柔心里堪堪的跳了一拍,年前容三爷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她赶紧存去了钱庄,就是怕被容三爷转手讨要了去,眼见着都快过去了四个月,本来还心里高兴这次总算是存住了钱又听说三爷的绣坊生意还行,还在盘算着能不能从他手里分些碎碎银子用呢,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开口,三爷倒惦记上自己的银子了
“我还能有多少银子?”贾安柔扭过身去不想搭理他:“碧芳院里这么多人,哪里不要银子花销的?你就去年年前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哪里还有银子在手里?”
见贾安柔不愿意拿出银子来,容三爷心里也有气,这碧芳院的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开支,几时轮到她来花销了?分明就是不愿意给自己罢了他横着眼睛望了贾安柔一眼道:“哪能用得这么快?还有多少赶紧给我些,我有急用!”
贾安柔站起身来便往外走:“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不会去别处想办法?你管了五家胭脂铺子,外头不是还有钱庄可以借钱?哪里拿不到银子呢?偏偏儿和我来缠,我又哪里能变出银子来给你?”
听着这话容三爷的心忽然放宽了,钱庄里边不有的是银子?贷个一万两,只消一个月便还了,自己转转手还是能赚到两千银子当时便拿定了主意,准备明日就去钱庄借贷,见贾安柔对自己没好脸色,他也是生气,走出了屋子便拐去了秋芝那边
第二日一早起来容大爷便往江陵的汇通钱庄去了,钱庄的掌柜听说要来借贷银子,又有铺面做担保抵押,心里格外高兴,跟着容三爷去他那胭脂水粉铺子看了看,得知是江陵容家,更不迟疑,当下便让容三爷写下借据,利息两分
“本来我们一般都是三分息钱,可既然是江陵容家的三爷,自然要有一分的面子”钱庄掌柜笑得甜蜜蜜,就有如春风拂面一般,容三爷听了心里也是得意,于是拿了这借据与掌柜的换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接了过来收好以后便径直去了城北那些绣坊
容三爷做事其实很是利索,当然这是要在他有心的情况下被两千多银子的盈利给撑着,他倒也变得不辞劳苦了起来,只花了三日便和绣坊谈好价格和交货的时间,五日后便能将那绣品送入库房了
“没想到收货根本还要不了半个月”容三爷很是得意,哼着小曲便去了牡丹阁,他腰包里有了银子,自然该去找飞絮痛快痛快了
春日的天空便如孩童的脸说变就变,早几日一直是晴空万里,转眼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从半夜下到天明,又从天明挨到了下午,仿佛没个酮的时候东大街的胡同里拐进了一辆马车,一只手撩开了帘子跳了下来,撑起了一柄油纸珊“大少奶奶你小心着些,地面有些滑”
容大奶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又将秋华抱了下来,王老蔫撑了伞出来将她们接了进去:“这么大的雨,大少奶奶四小姐不在家里歇着倒出来了”
容大奶奶没有答话,只是指着旁边关了门的珍绣坊道:“怎么这铺子今日关门了?”
王老蔫皱着眉头道:“旁边的绣坊素日里根本没什么生意,也不知道他们东家找了什么好路子,昨日下午却进了不少货,一马车拉过来的,卸了大半个时辰今日下雨,索性便连铺子门都不开了,听掌柜的说是东家说雨大也没什么生意,不如关门歇业”
“货进到了?”容大奶奶从油纸伞下探出头看了看旁边红漆的门板儿闭得严严实实,不由失笑:“三弟可真是个好东家,大气魄,下雨便不用开门做生意,给他做事倒也轻松”一边说着一边拉了秋华进了珍珑坊,四下里看了看,珍珑坊里基本又摆上了原先的绣品,那些装门面的早就没了影儿
“秋华,你说说看,该想个什么法子让你父亲的货不能及时交付呢?”容大奶奶接过王老蔫奉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慢慢的吐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他散漫惯了,没法子在规定的时间里边交货,现儿看起来倒是我想错了”
“大伯娘,我倒有个法子”秋华早就在想这个法子了,她考虑了很久,只是不知道阮妈妈会不会答应帮她这么做 ... [,]
(半月之期已经过了七日,老天又作美正在下雨,若再不抓住时机便晚了
让父亲不能及时交付货物只有两个法子,第一便是他不能按时收足这么多货物,可现在他已经做成,这一步上能想到的主意也就失效了,接下来只能在绣品上想办法了,若是交货那天,看到的是根本不能卖出去的绣品,那这生意自然也会黄了
“你是说咱们去投偷偷的将他的绣品给换了,用些低档货换了这批?”容大奶奶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可似乎很难办”
“不用去偷换”秋华微微一笑:“偷换了他的绣品,恐怕那掌柜和伙计会被无辜乾,我是想让老天帮忙”
见容大奶奶一脸疑惑,秋华不慌不忙的将她的主意说了出来:“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的库房里根本没有摆放木炭,我们只要让他那库房的屋顶漏雨,而且刚好漏在他堆放绣品的地方,过不了几日,那绣品便会发霉,自然也不能交货了”
听到此处,容大奶奶兴奋的拍了下手:“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秋华你怎么这样机灵,转转脑筋便得了主意!”刚刚说完,她又有些迟疑:“可是怎样才能让他的库房漏雨?这也是一件为难事儿”
秋华环视四顾了一番,没见到阮大牛的身影,不由得奇怪的望了王老蔫一眼:“大牛去哪里了?”
王老蔫指了指后院说:“刚刚他说去后院有事情,一直没有出来过了”
飞红在旁边听了扑哧一笑,拉着秋华的手对容大奶奶说:“大少奶奶,我带你,大牛现儿正在做苦力呢”
几个人撑了油纸伞走进了后院,沿着围墙往后边走,远远的便见有个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站在墙边,裤管挽得高高的,正提着桶子往那围墙上泼水他的周围放了好几个水桶,看起来是准备一桶一桶的泼到墙上去
容大奶奶有些奇怪:“那是大牛?他在做什么?”
秋华站定了身子望了那围墙一眼,笑着望了飞红一眼:“隔墙那边是珍绣坊的库房罢?这个主意是你出给大牛的?”
容大奶奶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大牛又拎起一桶水往那墙上浇了过去 ,摇了摇头道:“这法子不妥当,若是那边珍绣坊发现这面墙格外湿一些,自然会知道是咱们在暗地里动了手脚,指不定还会去告官呢,赶紧叫他椭罢!”
飞红听了也是凰一跳,赶紧城着伞跑了过去拉住阮大牛的胳膊:“大牛哥,赶紧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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