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秋华摇带着嘉徵过来的信儿,李英娘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在被窝里边翻来覆去,心事重重睡在她身边的石头见媳妇今晚落不了觉,有些奇怪,伸手将李英娘揽在肩膀窝子里睡着:“你今晚怎么了?做恶梦了不成?”
李英娘心里边存着话,可却还是不想和石头说,只能含含糊糊道:“可不是呢,刚刚做梦见着一只大老虎,张开那口朝我扑过来,那张嘴张得有脸盆那么大,里边汪汪的一盆血,真真骇人!”
石头伸手替李英娘擦了擦额头,只觉得汗津津的一手,“哟”了一声,哑然失笑:“素日里看你胆大包天,怎么着今晚做了个恶梦便吓成了这样?”
李英娘伸手拍了下石头的胸膛:“我毕竟是个女子,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又酸了起来,想着出生以后便没见过的嘉徵,眼泪差点要流出来,可是望了望身边睡得安稳的石头,她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嘉徵是容家的六少爷,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乡间愚妇,四小姐将嘉徵带过来给她看已经是对自己的一种恩赐了,她不能要求更多,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让自己心里踏实些
赶了大半个时辰,秋华带着嘉徵来到了宁岗镇,马车在院墙门口同李老爹见着容四小姐来了,早就诚惶诚恐的将身子弯成了个虾米,这容四小姐可是李家 ... [,]
(的衣食父母,自然要将所有的热情都拿出来
秋华钻出马车,绿柳打起门帘,接过了奶妈手中的嘉徵,李老爹已经挺直了背站了起来,见奶妈怀里抱着的嘉徵,心里疑惑着该是自家闺女生的娃,可哪里敢上前相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嘉徵的脸,越看越觉得跟自家闺女长得像,心里忽然就酸溜溜的一片
李英娘和烟墨听着外边马车响,知道四小姐到了,整理了衣裳迎了出来,李英娘一眼便望见了奶妈手中的嘉徵,穿了一件蜀锦的棉袍,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小帽,脖子上挂了个明晃晃的项圈,下边有一块黄金铸的长命锁他的肤色白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正在不住的打量着这乡间的一切不消说这便是自己的儿子了,李英娘含着泪水向秋华行了一礼:“四小姐安好”
秋华点了点头,举步朝园子里边跨了进去,经过李英娘时,秋华站住了,朝那奶妈吩咐道:“将六少爷给石头嫂子抱着,你且歇一会”
奶妈听了秋华的话,心里一愣,但也不敢不听从,将嘉徵往李英娘手里边送了过去:“那就劳烦石头嫂子了,六少爷有些沉,抱起来有些坠手呢”
李英娘将嘉徵抱在怀里,欢喜不迭,哪里还会嫌弃他沉重,笑着对奶妈道:“不碍事,你们快进来罢,外头风大得很”一边说着,一边搂紧了嘉徵,低头在他的衣裳上挨了挨,将眼泪珠子擦了个干净,抬起头来时,闻着嘉徵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心里实在舒畅
李大娘和石大娘见主家过来,赶紧巴巴结结的端来一大盘炒蚕豆,又摆上了一小碟盐水姜丝和杏脯:“都是自己家里做的,四小姐尝尝鲜”
秋华见李大娘和石大娘身上穿着都干干净净,点了点头:“伙食最忌不干净,你们负责绣娘们的伙食便该格外当心,千万不能马虎大意!”
李大娘笑着点头道:“姑娘,你便放心罢!我们自己家也是吃这饭菜的,我这亲家也是极其爱干净的,每日我们两人洗菜都得差不多一个时辰去!”石大娘在旁边听着李大娘在主家面前夸赞自己,不由得红了一张脸看着秋华只是笑,心里却惊叹着这主家年纪看着鞋可这行事风度却委实老练
秋华由烟墨陪着进绣房看了一圈,暗暗赞叹李英娘管理得不错,烟墨告诉秋华李英娘将这些绣娘分成了几部分,不同部分的绣娘绣不同的东西,这样做起来便要快一些,而且还能保证绣品的质量
“哦?她是怎么分的?”秋华心里有些欣喜,没想到李英娘竟然还能想出些好点子来
“她让我去考查绣娘们的绣技,根据她们擅长的针法来分配,例如那些手松些的便分去绣大屏风,而针脚细密些的就绣Сhā屏小件和衣裳,这样可以兼顾到各种绣品的特点,既能节省时间还能绣得更精致些”烟墨的眼中全是赞许,连连点头:“她管人也颇有一套法子,遇着那硬的,她撒泼放赖比谁还要厉害,遇着那性子软的,又能陪着在旁边流眼泪,真真是服了她,我可做不来!”
秋华微微一笑,不禁想起了李英娘在月华居拿了大粪勺子去泼容三爷的那一幕来,她喃喃自语道:“这个李英娘,可真该好好用着!”
今天她特地带嘉徵来就是想要让李英娘看上一眼,一方面是让她们呣子小聚,另一方面是要李英娘知道自己没有亏待她的儿子,以后会更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情秋华往身后看了看,李英娘正抱了嘉徵带他在院墙旁边看树下的几只母鸡带着小鸡啄虫子,她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光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嘉徵,有一种近似乎贪婪的神色
嘉徵素日里不喜旁人抱,能抱他久些的只有奶妈和月妈妈,可今日他被李英娘抱在怀里许久,一直都没有哭闹,或许这便是呣子天性秋华站在那里见着李英娘带着嘉徵玩耍的开心涅,心里忽然也有些惆怅,她又想到自己的母亲了
中午秋华就在绣庄里用午饭,李大娘和石大娘诚惶诚恐的问:“四小姐喜欢吃什么菜?绣庄里头都只是些粗茶淡饭,只怕四小姐吃不下”
秋华笑了笑道:“我吃什么都行,你们先给绣娘们弄了饭菜再说,她们劳累一个上午,让她们吃饱肚子歇息一会,也好下午继续上工”
李大娘和石大娘赞叹了一番四小姐宅心仁厚,先给绣娘么弄好了饭菜,秋华见着那吃饭的地方有十七八张方桌,每个桌子上边放了八副碗筷,眼见着绣娘们从后边那些屋子里走出来,仿佛都有固定的位置一般,大家坐到自己惯常的座位上边,端了饭碗便开始吃,外边坪里还站了不少绣娘,正在嘻嘻哈哈的说话
“为什么有些人在吃饭却还有这么多人在外边?”秋华有些不解,拉着烟墨的手问道:“这些人为何就不进屋子里边来呢?”
烟墨看了一眼那满满登登的桌子,笑着说道:“小姐,你都不知道罢?我们这绣庄里边现儿可有二百八十多人上工呢!吃饭的桌子总归只有二十张,所以英娘就排了个表出来,分成两组轮流吃饭,今日这一组吃第一摊,明日便轮着另外一组吃第一摊,就如农村里边吃流水席一般每张桌子都有一个负责的头,这样更方便管理了,也能知道谁没有吃饭,要不要留餐之类”
秋华听了不住的点头,这李英娘想的法子着实不错,从她的想法里边,秋华又琢磨出旁的法子来,或许自己可以用在珍珑坊的分号管理上不到小半个时辰,绣娘们都吃过饭走了,李英娘的爹娘将自己屋子里边的桌子擦了又擦,这才低头弯腰的将秋华领了进来:“四小姐千万莫要嫌弃屋子脏才是”
见着桌子上边摆着几个碗,里边是满满的菜肴,有油光发亮的肥肉,也有很长一截尾巴伸出碗来的鱼,另外还有秋华叫不上名字来的菜肴,看那样子似乎是自己家里弄出来的坛子菜,闻着有一种带着酸味的香气
秋华朝李大娘和石大娘笑了笑:“两位大娘辛苦了”转身招呼丫鬟奶妈都坐下来,奶妈站在身后犹犹豫豫道:“这样不合规矩”
“这不是在容家园子,我今日也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的容四小姐,都坐下来陪我用饭罢!总不至于我一个人吃,你们这么多人瞧着罢!”秋华笑着摆了摆手,恰阮妈妈的衣角:“妈妈,你挨着我坐”
阮妈妈性子豪爽,不说多话便在秋华身边坐了下来,绿柳和那奶娘学了阮妈妈的样儿,也放下心中顾虑坐了下来,李大娘和石大娘听着秋华的话,见着丫鬟们果然坐下来,也忸忸怩怩的坐了过来,只有李老爹始终不愿意上桌子,拿了一个大碗按紧按紧添了一碗饭,夹了几块肥肉便到门口蹲着吃去了:“我得守门不是?”
嘉徵被李英娘抱着坐在桌子边上,看着一大桌子菜,每个菜碗里都是汪汪的一层油,不由得摇了摇头,望着秋华小声道:“姐姐,我不想吃饭”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多多少少得吃一点才行”秋华看了看那些饭菜,皱了皱眉头,这也怨不得嘉徵不想吃,李大娘石大娘定是以为容家吃的菜是大鱼大肉,所以每个菜里都放了足足的油水,嘉徵素日里吃得清淡 ... [,]
(,看了这厚厚的一层油,自然不想吃了
“可是……”嘉徵的小嘴嘟了起来,在李英娘怀里扭来扭去:“嘉徵今日就是不想吃饭”
秋华叹了一口气,朝李大娘吩咐道:“大娘麻烦给嘉徵去蒸个鸡蛋罢,蒸得嫩嫩的,上边只要滴一滴油便可以了”
李大娘听了嘉徵的话,坐在一旁觉得万分过意不去,听了秋华的吩咐,赶紧站了起来,用衣角擦了擦手道:“我不知道六少爷吃不惯这些东西,我这就去蒸鸡蛋”
这边李大娘刚刚走,嘉徵那边又闹了起来,抱住李英娘的脖子,他的嘴巴贴在了李英娘的脸上:“姨姨身上有奶香,嘉徵想要吃奶!”
嘉徵今年两岁,早就已经断奶,他今日忽然说出这句话来,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秋华望着嘉徵那微微嘟起的嘴巴,见他的鼻子嘴巴和李英娘长得极为相似,心里不免有些感叹,莫非嘉徵心里有些感应不成,怎么就缠着要吃奶了?
听了这话,李英娘的眼泪珠子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来抖抖索索的解开自己衣裳上的的纽子,露出了一边洁白的胸膛:“六少爷的鼻子好灵,姨姨有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呢,你想吃奶便吃罢”
“嘉徵!”秋华目瞪口呆的见着嘉徵将脸凑了过去,真的开口吃起奶来,不由得低声喊了一句,那边石大娘误解了秋华的意思,憨厚的笑着道:“四小姐,没事的,我们家英娘奶水足,过会儿便有奶喂我家宝福的”
秋华望着那对呣子,李英娘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嘉徵,脸上全是慈爱的目光,嘉徵的脸贴着李英娘的胸,看不到什么神色,但从他欢快的吮吸声可以想到他是格外舒服的秋华默默的坐在一旁,鼻子发酸,嘉徵自出生便抱到了随云苑,还没吃过李英娘一口奶呢,今日也算是补偿了
120进京城鲜花着锦
(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早已过了深秋的萧瑟时分可容家的园子里边还暂时感受不到冬日的气息青石小径上并未落满枯叶,只有零星见着几片深褐色的残叶,就如飞蛾展开翅膀停在那里一般秋华带着阮妈妈和绿柳走到华瑞堂门口就见里边人影绰绰丫鬟婆子们流水一般走来走去
秋华将披风上的帽子拉紧了些,一步跨进了华瑞堂明日就要离开江陵了今日下午容老爷准备带领家人去祠堂祭拜了祖先晚上再宴请族人
走进大堂就见容老爷和容夫人坐在当中主座上边,旁边站着几个管事妈妈,春华正挨着容大奶奶坐在左首,朝她不住的招手,秋华朝她笑了笑,走上前去向容老爷和容夫人行了一礼:“祖父祖母安好”
容老爷笑容满面的看了秋华一眼,朝她点了点头:“秋华来了,先去坐着,等人到齐了我们便一路去祠堂”
秋华谢过容老爷,正准备走去春华那边坐着,就听容夫人鼻孔里边哼了一声:“秋华,你坐到右边罢,左边只余一个位置,是给你父亲留的”
秋华怔了怔,也没说多话,到右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朝对面的春华微微一笑,祖母到现在还是对自己有成见,连个座位也要斤斤计较一番春华对秋华做了个无奈的神色,贴着容大奶奶坐直了身子,这个举动被容夫人瞅见,又捉住机会教训了一番:“春华,你是要嫁进镇国将军府做长媳的,自然要庄重些,怎可与那寻常人家的女子一般,肆无忌惮挤眉弄眼!”
春华口里连声应着是,心里也是奇怪,祖母今日说话有些冲,看来心情不好
容老爷听着容夫人对两个孙女发难,心里知道缘由,今日容夫人因着京城宅子里的安排和他吵了一回,本来这内宅安排该是由容大奶奶来统一筹划的,可容夫人却执意要Сhā上一手,弄来弄去的,容大奶奶才明白容夫人是准备将淑华放到回贾安柔身边,不想让她在京城里继续被禁足
容老爷得知了夫人的打算,非十分不赞同:“怎么能和她母亲继续再住到一起?即便是解了淑华的足禁,她也不该住到碧芳院里去,毕竟年纪大了,该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容夫人被容老爷说了两句,心里十分不痛快,因此见着春华和秋华更是不喜
不多时容三爷和贾安柔带着丫鬟婆子进来,玉华由贴身丫鬟小梨桥,嘉文则还是被抱在奶妈怀里几个人朝容老爷容夫人见礼以后坐到了右边,贾安柔看着秋华坐在那里,不由得想着了自己的淑华,一肚子不高兴,绷着脸坐在那里,眼神冷冽
容老爷望了贾安柔一眼,见她旁边坐着玉华,虽然长大了比小时候显得又灵活了些,但还是看得出有些眼神呆滞,又忽然想起夭折的嘉悦,更是不免有些同情她,这个侄女在容家也过得不容易,难怪最近一直生病
华瑞堂里一片安静,大家都望向容老爷,等着他开口说话,这时就听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转脸往门口瞧了去,就见淑华带着一个贴身丫鬟站在那里容家的人差不多半年没有见着她,淑华令人意外的长高了不少,比自己贴身丫鬟显得都要高一些,身子十分纤瘦,衣裳根本不像是穿上去的,仿佛是随意挂在那里,空落落的罩着一根竹竿
贾安柔见着淑华站在那里,脸颊上边仿佛都没了肉,心里头一酸,眼泪珠子便要掉下来,只是碍着容老爷和容夫人端坐在上边,自己无故落泪恐怕会让他们不欢喜,只能使劲的忍着泪意,不停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淑华轻飘飘的走到容老爷和容夫人面前行了个跪拜大礼:“不孝孙女叩请祖父祖母万福金安”
容老爷沉默了下这才出声:“起来罢”
淑华没有起来,跪在那里,身子挺得直直的:“孙女做下了错事,令容家蒙羞,祖父体恤,请了娘子日夜督导,孙女这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还请祖父祖母重重责罚”
容夫人见着淑华瘦了不少,心里也是怜惜,一连声的喊着沈妈妈快去将三小姐搀起来送达座位上去,容老爷添了几句训诫加鼓励的话,淑华坐那里,眼泪汪汪的瞧着容老爷,不住的点头:“祖父关爱,淑华谨记于心”
人都来齐全了,容老爷带着子孙们去了祠堂,容二太爷已经等在那里,见容老爷过来,赶紧将他引去了祠堂里边牌位前的香炉里已经Сhā上了高烛长香,容老爷带着家人在蒲团上跪了下来,手执长香,虔诚的向祖先们祷告了一番,又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领着众人一起出去
容二太爷望着容老爷,语重心长道:“英铣,这京城虽然听着是个好地方,可那里的弯弯道道也多,一切要自己当心”
容老爷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惆怅,他习惯了在江陵的这种闲适日子,逍以在得很,可突然皇上一道圣旨,自己只能举家迁入京城容老爷也曾去过京城几次,特别是那次进宫与姐姐见面,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一点点冒犯了天威遥遥回望了下祠堂上黑色的瓦片,上边仿佛升起了缕缕白烟,衬在这将暮未暮的天色里,有一份沉重的凄凉
第二日,容家便乘船出发往京城去了
秋华和春华正靠着船窗玩双6,一边在喁喁细语说着闲话,忽然前边有一道身影闪过,抬起头来却见淑华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明蓝色的掐腰对襟小棉袄,下边是一条山水绿的撒花裙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腰细得跟握不住一般
“淑华,你怎么了?”春华见淑华的脸色沉得如能拧出水来一般,放下手中的骰子,定着她那阴晦的表情仔细看了看:“可有什么不顺意的事儿?”
淑华扭了身子坐在春华身边,眼睛盯住秋华不放:“容秋华,我被关了大半年,一直没机会找你对质,你不要以为我便放过了你!”淑华的面容有些扭曲,指着秋华咬着牙齿小声说道:“那日晚上是不是你派人把我抓去后山的?”
秋华望了淑华一眼,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怎么?竟不是因着你爱慕高大少爷,才写了纸条约他出来的?大家都是这般说,你的贴身丫鬟小芽儿也承认是她去送了条子给高大少爷的”
淑华有些语塞,可很快她又抬起头来朝秋华恨恨的说道:“我可不是去约高大少爷,我本意是想给你做个冰人,那高大少爷英武有才,小小年纪身上便有了正六品的官身,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男子到哪里寻去?我让刘妈妈给你送了张条子,你可别说没有收到!”
“原来三姐姐竟是这般为我着想!”秋华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闲的很是惊奇:“只可惜我真没有收到那张纸条儿,而且姻缘天定,现在高大少爷都已经定下了刘三小姐,三姐姐又将这事儿翻出来说,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早些忘记罢,若是祖父听你说起这事,恐怕会疑心你还在惦记着高大少爷呢,万一回京以后又将你禁足,那可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