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如果蜗牛有爱情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星星de钻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8 23:38:42

拥抱爱的刺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8 23:55:59

乐丫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05:52:25

zeld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06:34:07

丘q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08:58:38

康康­精­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09:25:28

kim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10:26:47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5-09 18:3

☆、43v章

“密那”城位于迈扎城以东,是克钦邦首府。与小城市暴发户式的繁荣不同,密那是真正的大都市,高楼林立、企业汇集,亦是权贵富人的聚居之地。

爆炸的消息传来时,噜哥正在一家水疗中心做SPA。

一旁伺立的手下看到她骤变的脸­色­,挥挥手让美容小姐先出去。噜哥光~­祼­着白皙的、满是旧伤的身体坐起来,拿着手机冷冷道:“炸就炸了,为什么人还没炸死?”

那头的手下一滞,答:“有个中国警察跟周成博在一起,特别能打,刚刚还跑到赌场来闹……”

噜哥心头微微一惊。她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一条消息——有批中国警方官员,到过仰光与缅方会晤。但因为年初到现在,中缅双方一直就跨境犯罪问题频频开会、实施一些合作举措,所以她没太在意。

了暂避风头,这位势力盘踞两国的女老大,近段时间都闭门不出、生意交给手下打理,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的过问。中国警方的侦缉手段有多厉害和隐蔽,她尝过苦头。手下或许还惘然未觉,但她把两件事一联系,心头冒出了冷汗。

沉思片刻,她说:“场子继续开,骨­干­马上撤!什么时候能回迈扎,等我通知。”

——

迈扎城。

季白和许诩步出赌场后门时,身后几步远处,还跟着七八个手持武器的打手。

人都有从众心理。当一群人心里发毛,又吃不准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他们会更倾向于伺机再下手。这是种非常微妙、一触即发的对峙状态。

然而当他们跟出后门,傻眼了——原本负责守门的打手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取代他们的,是两个看起来跟季白同样凶悍的男人。而他们身后,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克钦士兵。

克钦军人永不踏入赌场,但要是人出了赌场门,跟散兵游勇起了冲突,生死不论。

——

季白牵着许诩的手一直没放。越过克钦士兵,走出巷口,终于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许诩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抬头朝季白释然一笑。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更大的力气握紧。

他的脸依旧紧绷着,看起来有点吓人,黑眸更是沉得像坚铁……

这目光太慑人,竟然令她有点移不开视线。

“你们没事吧?”陈雅琳远远跑过来。

季白盯着许诩:“没事。”握着她的手一紧,然后松开。

他和陈雅琳低语着朝前走去,没再管许诩。许诩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之前在赌场第一眼见到他时,那心头微颤的悸动感,又无声无息的冒了上来,心口竟然微微有些发疼的感觉。

很快,几名刑警聚集碰头。

季白恢复冷毅神­色­,声音低沉有力:“联络孙厅:现在已经打草惊蛇,犯罪分子很可能外逃,必须提前展开抓捕行动!”

——

孙普接到季白电话后,马上向缅方提出交涉:即刻通知当地驻兵和警方封锁全城,同时请克钦总司令以最快速度派出一支军队,进入迈扎城执法。

一天之间,迈扎风云突变,人心惶惶。

——

天黑的时候,刑警们回到旅店,短暂碰头并分工。明早执法军队抵达前,他们必须和提萨的士兵一起,通夜盯守在噜哥集团主要据点外围。

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很可能争个鱼死网破。今晚的任务,非常凶险。

散会后,许诩一个人留在临时指挥室。她的任务是后勤联络调度。没有危险,但同样紧张繁重。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与当地警方沟通道路封锁情况。

(抱歉,此段发重了,v章发了之后不能删减字数,明天我会在作者有话说补免费的200字:天黑的时候,刑警们回到旅店,短暂碰头并分工。明早执法军队抵达前,他们必须和提萨的士兵一起,通夜盯守在噜哥集团主要据点外围。

这任务非常凶险——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很可能争个鱼死网破。

散会后,许诩一个人留在临时指挥室。她今晚的任务是后勤调度。没有危险,但同样紧张繁重。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与当地警方沟通道路封锁情况。)

季白今天把她从赌场带出来后,两人就忙得没说上一句话。还有十几分钟,他就要跟队伍出发了。

这种危机重重的任务,他有过不少次,亦坦然面对从无牵挂。可今天却下意识,想来看看她。

许诩一开门,就见他高大而沉默的矗立着。走廊里光线弱,他的脸暗而英俊,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挺阔的鼻,都显得愈发硬朗有力。那双黑眸更是定定的望着她。

许诩用嘴型对他说:“等一下。”走回桌前坐下,继续讲电话。

屋内灯光很亮,风扇哗啦啦的吹着。她用肩膀和脸颊夹着电话,双手快速打着键盘。短发垂落在小巧白皙的耳后,发丝随风轻轻扬起。明明如此纤柔的小人儿,坐姿和动作却像个男人,四平八稳、利落有力。

季白忽然就想起赌场里那一幕:走廊幽深而寂静,数名打手就在背后。而她冷着小脸,那眼神中有慌乱,也有坚定,一步步走进他的视野里。而他站在­阴­暗里,心中却像是有一团火焰,沉默而灼烫的燃烧起来。

她总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绽放,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她知不知道?

而此刻望着她的背影,他的胸膛就像被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揉着。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缱绻和热烈,令人的心就此沉溺不拔,还想要更多更多。

——

被季白的大手从背后紧紧环住时,许诩莫名的浑身微微一震。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温热的­唇­舌,沉默的在她后颈亲吻流连。许诩的思绪有片刻的停滞,电话里缅甸官员的声音仿佛也变得遥远模糊……一回神,她反应过来,继续清晰而快速的跟官员沟通事项。等她挂电话时,季白已经走了。

许诩没想太多,拿起资料继续翻看。莫名却有点心浮气躁,半阵没翻过一页。过了一会儿,索­性­推开资料站起来,看向已经无人的门口。

——

在爱情里,许诩诚然是迟钝的。赌场里,季白仿佛铁血英雄般从天而降,的确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心动。但事情过去了,她也不会再细想回味。另一个事实是,即使被掳走的是其他同事,她也会只身赴险去救。甚至在刚刚总结自己的表现时,她还想:如果被掳的不是季白,她应该可以表现得更加镇定周全——季白多少让她有些关心则乱。

可季白刚刚的拥抱,格外余韵未绝。之前因他而滋生的那种深沉而广阔的悸动情绪,再次淹没心头。而这悸动仿佛为季白所牵引,随着他的离去而变得越发涌动,只有他才能安抚。

——

许诩走到季白房间门口时,另外两名刑警正好走出来,已经穿好防弹衣,配好了枪。枪弹是中缅双方特别批准本次行动使用的。

房间里光线柔和,季白已经穿好防弹衣,腰间是沉黑的手枪和弹夹。他正低头在扣衬衣上的扣子,俊脸沉肃而平静。抬头看到专心工作的许诩忽然来了,第一反应是公务,立刻问:“有事?”

许诩的脸有点烫,快步走过去,从他手里把衬衣衣领扯出来,替他一个个把扣子扣好。

季白一言不发的看着小女人泛红的脸颊,体贴的动作。这时许诩扣好了,什么也不说,抓住他的衣领,踮起脚,抬头吻上去。季白比她更快,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重重揉进怀里,低下头,激烈而有力的吻着她。

这个吻很快就结束,季白下楼与同僚们坐上车离开了。许诩脚步轻快的回到房间,再对着工作,只觉头脑清明、所向披靡。

果然,感情是需要表达,需要被满足的。跟季白互相满足的感觉,非常完美。

——

这一天,密那城中,被惊扰的不光是噜哥,还有克钦邦最高统帅——觉温总司令。

夜­色­渐深,城郊的皇家湖畔,灯火次第点燃。

一幢占地广阔的别墅依水而建,幽静雅致。门前有一片宽敞翠绿的竹筏平台,觉温正靠在藤椅里,闭目养神。

副官恭敬的站在几步远处:“司令,派那支部队去迈扎城执法?中国人催得很急。”

觉温睁开眼。这位戎马半生的司令,眼角已有深深的皱纹,身材却如青年人彪壮,容貌亦是俊朗矍铄。他静了片刻,问:“现在谁离迈扎城最近?”

副官答:“珀将军的第二旅,这个月刚好换防到迈扎城附近。”

觉温复又闭上眼,淡道:“那就让珀去吧。”

——

迈扎城内,一夜僵持对峙,终于有惊无险的迎来天明。

入城公路上尘土飞扬,一辆辆载满士兵的大卡车,正浩浩荡荡奔驰而来。为了第一时间与军队指挥官会晤、展开行动,专案组众人都到了公路边上迎接等候。一个月的艰辛付出,今天终于要摘取成果,大家的心情同样凝重和势在必得。

季白和许诩的心思已经全在案子上。只是偶尔目光交错,眼中都有彼此才能懂的淡淡笑意。

终于,一辆越野车在季白等人面前停下。一名身材高壮的军官,在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穿灰绿­色­迷彩服,古铜肤­色­,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道暗红纠结的疤痕,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凶悍。

略显戾气的双眼静静扫视过众人,他忽的笑了,用生涩的中文说:“你们好,我是克钦独立军第二旅指挥官,珀将军。希望合作愉快。”

——

珀抵达迈扎城的时分,远在密那城的觉温司令刚刚起床,站在湖光山­色­的别墅前,眺目远望。

一旁的副官看着他沉静的脸­色­,低声问:“昨天您的安排,我有些疑惑——既然您怀疑珀是中国黑帮的背后势力,扰乱边境秩序、侵吞大量金钱,为什么还让他去?中国有个成语,叫‘监守自盗’。”

觉温淡笑答:“能不能除掉中国黑帮,我并不关心。珀给我立过许多功劳,军中威望也很高,但是这些年,他太狂妄了,我很不喜欢。

中国还有一个成语叫‘借刀杀人’。如果他这次改过、严格执法,我就暂时容忍他。如果他狂妄的惹出乱子,我就合情合理的杀了他,向中国表达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老墨一会儿剧情一会儿言情,一会儿汉子心一会儿女人心,也很辛苦的,你们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明天还是晚上十点哈,我文案已经写了,以后不每天通知时间了哈

——

感谢投雷的同学,过来啵吧

桃心月牙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2:06:42

元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2:16:04

夢想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2:25:04

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2:30:26

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2:30:38

心静则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3:02:29

火爆小黑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09 23:25:19

小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3:25:35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3:28:00

欣欣宝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09 23:37:58

天气小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0 01:34:25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05:54:00

小言爱生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08:58:08

小鱼摆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09:09:54

诺卡Caf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09:43:51

☆、44v章

这个夏天,缅北局势炽热而焦灼,霖市却是风平浪静、温热宜人。

警局里空调开得很大,处处透着沁人的凉意。近日无大案,办公室里安静而有序,大伙儿都挺闲适。

赵寒从传真机里拿出份资料,一脸喜­色­:“太好了!缅甸的消息——头儿他们这几天大破噜哥集团的十几个据点,抓捕四十余人。就剩在逃的噜哥了!正在缅甸全国追缉。”

老吴微笑说:“可以准备庆功宴了。”大伙儿一听都笑了。热烈的议论声中,老吴的目光落在坐在斜对面的姚檬脸上。她并没有加入讨论,也没有抬头,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笑意淡淡的。

下班的时候,大胡对姚檬说:“小姚,你手头那份报告,明天能给我吗?”

姚檬已经关了电脑,拿起手袋,冲他笑笑:“我尽量吧。”说完就走了。

很快办公室人走得差不多,赵寒心眼直,说:“我怎么觉得姚檬最近工作特别不在状态?”

大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警局外的马路旁,姚檬正走到一辆劳斯莱斯旁,司机下车给她拉开后车门,她朝里头的人露出十分甜美的笑容,娉娉婷婷坐了进去。

“傍大款了啊。”大胡嘀咕,“难怪有底气消极怠工了。”

老吴轻叹了口说:“我找她谈过,不太愿意交流。挺好的孩子留不住。”

赵寒有点吃惊:“你们的意思是——姚檬打算辞职了?”

老吴没答,大胡嗤笑:“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心都不在这里了。”

——

日落时分,晚霞中的迈扎城,看起来比过去多了几分安宁肃然。

昔日繁华的赌场街,如今多处大门紧闭、冷清凋敝。而当地居民在经历了前几天的惊心动魄、枪声不断后,也感觉到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许诩将最后一份人犯资料整理好,才觉得眼睛都累得有些花了。她走到窗前舒展酸痛的身体,一低头,便见季白和其他几名刑警,下车走回了旅店。

抓捕工作已经圆满结束。孙普昨天便带了四名刑警先行离开,继续追缉噜哥。季白、许诩等五人留在迈扎城收尾。

许诩微微一笑,慢悠悠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又拿出急救药箱等着。过了一会儿,果然接到季白短信:“有空过来。”

季白上次救周成博时浑身挂彩,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唯独左上臂被刀开的一道口子有点深。这里天气炎热容易感染,许诩和他都很小心。

许诩走进季白的房间,就见他光着膀子坐在电风扇下。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没全­干­,那双眼仿佛也染上水汽,显得格外的湿亮。

许诩走过去,低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他立刻转头噙住她的­唇­亲了几口,然后才各­干­各的。

季白看了一会儿资料,就侧眸看着许诩的脸。

前几天太忙,每次换药都是匆匆忙忙,季白根本没心思管她。还有一次,是跟陈雅琳他们开会时,见缝Сhā针把她叫过来换药,连她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而今天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终于能好好的看看她。

为了方便换药,她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腿跪上了沙发,安安静静的立在他身旁,低头专心清洗伤口。她今天穿了条简单的浅蓝­色­齐膝棉裙子,衬得皮肤雪白素净,他看起来都觉得好凉爽。现在他发现了,她对衣着其实挺讲究,衣服花样蛮多,还都很实用。

身为她的男人,他很享受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致小女人味。

看了一会儿,季白又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她的皮肤光滑温凉,好像一直没什么汗,­肉­也软软的,跟他硬实炽热的肌­肉­完全不同。以前季白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皮肤入手可以这么舒服,让男人都上了瘾。

许诩嘴角弯起,任由他轻轻捏着胳膊上的­肉­,兀自专注于伤口。

“别动。”许诩探身去茶几上拿药。季白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她舒展的身体曲线而移动着。

许诩拿了药,继续给他涂抹。忽然腰上一沉,季白的手沉默的搭了上来。许诩也没在意。谁知他的大拇指,隔着布料开始轻轻摩挲腰上的细­肉­。

“有点痒。”许诩失笑。

他的手停住不动。过了一会儿,滑到她的臀上,微一停顿,轻轻的开始揉。

许诩浑身微微一颤,有点懵的抬眸看着他。

他几乎是坦荡自若的直视着她,漆深的黑眸有点迫人,就像要望到她心里去。而他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电风扇哗啦啦的响,夕阳在房间里投下狭长的金黄的亮带,静谧中透着一丝燥热。季白低头看着她瞬间红透的小脸,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撩人的清风吹过阵阵起伏的心湖。那天小家伙无意间泄露了春~光,一直像烙印深深映在他脑海里。而此刻手上美好的触觉,还有将她清纯又­性­~感的曲线握在掌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在季白大大方方攻城略地时,许诩却难得的陷入矛盾中:两人是情侣,这种亲昵按道理很正常;可她就是窘,全身就像要着了火,心跳快得空前绝后。异样的兴奋感涌上心头,可这炽烈的感觉仿佛就快超过她的承受极限——到底是应该要更多呢?还是让他停下呢?

这时季白手一停,刚想撩开裙子再覆上去,许诩却以为结束了。她想着现阶段工作为重,不可纵欲,于是推开他站直了。

“我回去了。”许诩低声说。

季白微微一笑,也不逼她。

她走出几步,又转头说:“回霖市之前,晚上我不来了。”

季白懂她的意思,毕竟还在出任务,刚才他也是一时情难自已随兴所至。只是看着她难得的羞窘,心头实在舒畅,淡然答:“好。听你的——回霖市之后再说。”

许诩心头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冒上来,默默的走了。

——

许诩回房间整理了一会儿资料,就接到孙普的电话,让她送一份传真资料给珀将军签署。此时天­色­还亮着,全城亦已基本安全。许诩也就没想过要惊动季白,只叫了提萨,带上两个兵,跟自己去找珀。

车沿人迹稀少的马路行驶,路旁克钦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城都已在珀的控制中。军队联络官说珀去了暂时关押罪犯的城中监狱,许诩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阴­黑下来。

许诩和提萨走进监狱大门,远远便见前方­操­场旁,站着一堆士兵,地上跪着个男人,依稀还躺着个人。这让许诩吃了一惊,大步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地上躺的是一个士兵,脖子上汩汩的出血,已经死了。而跪着的是一名中国黑帮罪犯,许诩登记过他的资料。珀站在人群最前头,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灰­色­军衬衣、深­色­军裤,看起来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丝冷峻。

看到许诩,他扫一眼她手里的资料,知道是找自己,朝她勾勾厚­唇­:“你等等。”然后就拔出枪,对准那名中国罪犯的头。

许诩一下子冲上前:“你­干­什么!?”

周围士兵全愣愣的看着这个突然大吼的中国小姑娘。珀转过脸,瞥她一眼,笑得有点­阴­冷:“这个人,想要越狱,杀了我的一个士兵。”

许诩看一眼地上狼藉的尸体,答:“我们会查证这条罪责,如果属实一定会加入他的判罚。但你不可以滥用私刑。”

周围人全静下来,一脸惊恐瑟瑟发抖的犯人眼中也燃起希望:“对对,不可以滥用私刑……”

珀看着许诩,放下枪。许诩毫无回避的直视着他。未料他却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文件:“需要我签署?”

许诩:“……是的。”

他接过笔,快速签下名字,还给许诩。许诩刚接过,眼角余光瞥见他身手如电的又抬起了枪!

“不可以!”

然而晚了,珀竟然将枪口强行塞进那罪犯嘴里,“砰”一声,那人脑后溅出大血洞,嘴已是被打得稀巴烂,眼睛瞪圆了,僵僵的往后倒去。

许诩只觉得太阳|­茓­突突的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珀却将枪丢给副官,根本没理她,走了。

许诩看一眼他的背影,转身也走。提萨过了一会儿也跟过来,通过翻译安慰她说:“我刚刚问过士兵了,这件事是真的,那个人也该死,你不必气恼。”

许诩没出声,一上车就打电话:“孙厅,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

——

回到旅店时,许诩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其实这几天,专案组的人跟珀几乎没接触过。他一直呆在城中一幢别墅里,抓捕工作全让副官指挥,只有孙厅偶尔跟他碰面。而他的兵一直非常配合专案组,单兵战斗力也很彪悍。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个粗野、强悍、务实的军人。

然而今天的一幕,却叫许诩心惊——虽然她接触过一些尸体,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杀人。而且是以正面的、残忍的、足以令受害人崩溃的方式。受害人死的那一瞬间,那惊恐的眼神、脸部抖动的肌­肉­,还有那些残渣般的血­肉­,仿佛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房间躺了一会儿,她还是有点心神不宁,翻身下床,去敲季白的门。

季白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随便套了件衬衣、穿上裤子。开门看到是许诩,微微一笑:“不是说回霖市前,晚上不来了吗?”

许诩却没笑,默默的走进屋里。

季白看她脸­色­,跟过去。两人在沙发坐下,季白伸手扶住她的后脑,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短发:“说吧。”

许诩简短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季白脸­色­一沉,松开她站起来:“这件事必须马上汇报孙厅,向缅方提出交涉,不可容忍。”

许诩:“我已经汇报过了,孙厅也很生气,马上会处理。”

季白这才坐下。

两人又静了一会儿,季白见她脸­色­还是不对,问:“怎么了?”

许诩默了片刻,抬眸看着他,轻声说:“三哥,我心里很不舒服。”

季白明白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她虽然­性­格冷静木讷,但本­性­善良,心情自然会波动。

其实比起正常人,她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好了。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些许脆弱,有点委委屈屈的叫一声“三哥”。她的言语表情永远都是率真直接的,没有任何掩饰。所以此刻坦然流露的依赖,更让季白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但心疼之余,又有那么点淡淡的欢喜。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缅甸这边常年战乱,军人行事是会残酷些,不要放在心上。”

许诩默了一会儿答:“我明白,他们根本没有法制观念,而且在珀将军心里,可能这样才能树立对士兵的威信。”

季白就不再开导,过了一会儿,低头吻住她。

天­色­渐深,许诩已经平复,但心里始终有点堵,下意识就想跟他多呆一会儿,也就没提回房间。季白当然更不提了。

过了一阵,两人就到了床上,季白抬手关了大灯,只留一盏台灯,将她环入怀抱,沿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下亲。大手亦探进裙子,开始游走。

夜­色­是这样静谧,窗外只有稻田里的寂寂虫鸣。许诩全身都变得灼烫起来,大脑也有些迷醉的晕眩感。可这跟下午时的感觉是不同的,她一点也不紧张,也不觉得窘迫难受,她原本滞涩的心绪,仿佛随着他的触碰和亲吻,得到最温柔的安抚。

看着他在夜­色­里修长而结实的曲线,闻着他的肌­肉­散发的微热气息,许诩的心仿佛也慢慢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她几乎是自然而然伸出手,同样抚摸着他的背,他的肩膀,他的腰身……

季白感受着她的轻抚,心头仿佛有滚烫的潮水阵阵激荡。亲吻的动作却愈发温柔。想着她脆弱的皮肤,明天会遍满浅浅的吻痕,心头越发怜惜。正意乱情迷间,突然浑身微微一僵,感觉到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猛的抬眸看着她。

其实许诩完全是遵循内心的渴求,想握,就握了。看到季白暗潮涌动的眼,许诩握着不动。

季白翻身就把她正面压在床上。

这一次的亲昵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炽烈和深入。许诩的裙子终于被他褪掉,而他在近乎极致的缠绵后,却拉过薄毯,遮住她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他轻声说:“我不想让你以后回想起第一次,是在这么个烂地方。”

“嗯。”许诩整张脸红扑扑的,答得很快,“我也需要准备一下。”

季白倏地失笑,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去冲凉水澡。

季白再上床的时候,许诩缩在被子里,笑眯眯的望着他。季白心头一荡,躺上床,将她搂进怀里。过了一会儿,他从床头拿出钥匙串,拆下家里钥匙,递给她:“回霖市等我。”

(作者有话说还补了昨天的一段,继续看)

作者有话要说:(接上文)

他这么说,是因为按照分工安排,明天他就要去仰光,跟孙普等人继续追查噜哥;而许诩会和另外三名刑警一起,搭乘珀将军的专列,押送所有犯人回中国。两人至少要分开十几天。

许诩接过钥匙收好,想到他还要在缅甸没日没夜的奔波,为案子­操­劳,有点心疼,于是柔声鼓励:“好,我们在霖市胜利会师。”

季白佳人在怀不能吃,还有点燥热呢,听她这句话难免心猿意马——回霖市会师啊……

他深深笑了。许诩疑惑:“你笑什么?”

季白不答,搂紧她:“睡吧。”

——

第二天一早,许诩跟其他同僚,踏上了珀的专列,在珀的军队的密集守护下,押送全部犯人,往中国边境驶去。而季白掉头往另一方向。

(正文完,下面是作者有话说)

昨天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有一部分读者不喜欢缅甸这段。老墨仔细回顾了下,这一段的题材可能写起来比较乏味,心理分析的东西写少了,有点偏离本文主题。然后老读者都知道,老墨一写打打杀杀就容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为了保证后文更好的质量,老墨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忍痛割­肉­,放弃全勤奖(嘤嘤嘤亏啊),稍微放慢一点点写作速度,把后面的言情、最后一个案子,尽量写得­精­彩。希望大家能理解。所以明天我要请假一天,把后面的大纲再仔细撸一遍。明天也是周日不是,大家不要因为停更一天弃文呀,周一中午12点(没错,时间也会调整回来),我们不见不散。

按照大纲,这一卷只剩1-2章的样子了,不喜欢的同学,可以多点耐心看下去。你们看每卷的目录也大致看得出长短哈。

其实老墨为什么放第三卷,是因为构思这个文的初衷,是想四个案子都不同,大家看起来不乏味。所以第一个完全是心理分析的简单案件开头,第二个是推理和心理分析并重,第三个缅甸案主要是想反映刑警铁血忠诚的一面和社会良知,第四个案子,因为这个题材主要还是犯罪心理,所以不必可少要有一个重口点的连环案件压轴。不过考虑大家承受力,老墨尽量不写得血腥哈。另外呢,第三卷其实案情也没多少啊,有一大半是言情不是,嘿嘿。

对了,还有:本文的行文风格,决定了不会有太­肉­的章节,这样才自然流畅,而且最近晋江严打,希望大家理解。当然他们还是会做的,但是风格绝不会是“粗大黝深毛发含住”这样的直接描写,大家懂的哈……

好了,祝大家看文愉快,老墨写文大纲很明确,不一定能保证让大家都满意,但是大家的意见很有帮助,老墨会记着时刻提醒自己多回顾反思,尽自己全力去写,尽力让这个文完结时,没有明显遗憾,回报大家的厚爱。

么么~~周一见啊~~~

☆、45v章

阳光炽烈的寂静原野里,火车轰鸣奔驰。远处青山隐约起伏,密林望不到边际。

许诩靠在车厢里,正给许隽打电话:“……明天早上到霖市,不用来接,我先回局里报道。没事我挂了。”

“等等,你身体怎么样?没受伤吧?那边气候适应吗?”

许诩:“回来再说。”低头看了眼表:“还有10分钟进山区没信号,我现在要给季白打电话。”说完­干­脆的挂断。

那头,许隽拿着电话想:靠,10分钟后才没信号,跟我就打了2分钟!

电话接通时,季白和几个刑警正坐在一辆警车里吃盒饭。正是午后时分,拥挤的城市热得像火炉,忙了一上午,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埋头大口大口扒饭。

季白端着饭盒,没看来电显示:“你好,季白。说。”

许诩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整个心口登时舒舒服服的,答:“是我。”

季白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有事?”

许诩微微一顿。

两人今早才分开,本来没必要打电话。可她今天清闲没工作,居然不知不觉想起他许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于是她老实答:“没事。就是想你。”

她的话语就像夏日里一股沁人的清泉,浇在季白心头。他忽的就想起昨晚在旅店里,与她白皙娇小的娇躯,肌肤相贴、亲昵缠绵的画面。一时竟有些失神,沉默不语。

这时其他刑警已经放下饭盒,开始穿防弹衣:“走吧,季白。”车外地上坐着的克钦士兵,亦纷纷拿起枪起身,准备出发。

季白低声答:“我也想你。”顿了顿,偏头凑近手机屏幕,轻轻吻了一下。

有刑警看到他的动作,当即就笑了。季白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也不尴尬,收起手机,淡然自若的笑,跟他们一起下车。

这头,许诩坐在阳光斑驳的洁白床铺上,看着手机。

她的脸居然有点麻麻的,心怦怦的跳,感觉像真的被亲了一下……

——

过了一会儿,许诩去隔壁车厢,跟其他三名刑警吃饭。罪犯都集中关押在后面的车厢,克钦士兵也不会到这边来。大家吃着吃着,自然而然聊起案子。

一名刑警说:“都这么久了,噜哥还没抓到,真是­操­~蛋。”

大伙儿静了一阵,一个老刑警吸了口烟说:“看来噜哥有个军方的大靠山。”

大家都是一愣,老刑警继续说:“直觉吧。缅甸这地方,军方说了算。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噜哥还能逃掉,肯定是军方有人暗中帮忙。”

另一个刑警说:“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专门查过噜哥的所有银行账户,你猜怎么着?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往来记录。钱都去哪儿了?自然是去这人手里了。要是找到这个人,就能抓到了噜哥。”

大家都点头赞同,许诩却微微一怔:“噜哥这么信任这个人?”

一名刑警见她发问,笑着打趣:“你不是搞犯罪心理画像的吗?听说上次还是你抓到了霖市的刀片犯?不错啊!要是能给这个幕后黑手画个像,咱们直接去抓人就好了。”

大家都笑,许诩摇头:“线索太少,连初步画像都无法完成。”

——

话虽这么说,许诩回自己包厢后,躺在床上开始发愣。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迈扎城的工作,脑子里全是那几十个罪犯的资料,完全没时间考虑过噜哥及其幕后靠山的事。但今天空闲下来,刑警们的话多少勾起了她的思绪。

她拿出纸笔,将脑子里一些零零碎碎的线索,胡乱写下来。可想了一阵,还是没头绪。

一抬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想起季白,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的笔是跟着脑子动的,转眼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季白”、“三哥”。

再收敛心神,正要继续想案子,看到纸上一整行“季白”,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愣住了。

拜季白所赐,她突然想到——虽然对神秘人不了解,但噜哥跟他关系密切——可以通过噜哥,分析那个人。

噜哥是个非常谨慎、严密,甚至意志坚韧的人,完全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在国内也有自己独立的犯罪团伙。

什么样的人,才能能让噜哥这样一个女枭首,俯首称臣,绝对信任呢?

一通皆通。许多线索近乎爆炸似的在许诩脑子里涌出来。她拿起纸笔,首先写下了“情侣”两个字。

是的,对于噜哥来说,只有至亲的关系,才能让她如此信任,自己账上甚至一分钱都没有。他们国籍不同,噜哥的家庭资料亦未显示有国外亲属,所以最可能是情侣。

过了一会儿她又写下“年龄30-40岁,单身未婚无子女。”

这是因为,太年轻不可能在军方获得有影响力的地位,年纪太大亦不可能。因为缅甸男人结婚都很早,且很重视传宗接代。如果是个年纪大的男人,已经有原配妻子或者子女,噜哥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第三个却是褒义词:“魅力”。在普通人眼里,尤其是噜哥这样强悍的女人眼里,他很可能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才会让她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许诩兴奋的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的走,过了一阵,又写下两个并列的词:“暴力、施虐”。

缅北还有其他黑帮,但只有噜哥团伙,作案手段最为残忍,有很多不必要的暴力行为。

许诩在以前的案件资料看到过:绑架案他们常对受害人施加了残忍的肢体虐待,以增强威慑力;从中国拐卖婴儿出境时,使用安眠药,造成多名婴儿病危。周成博案亦是失手之后安放炸弹报复,如果周成博逃脱爆炸,也会被打手活活打死。

一个犯罪集团的行为特点,必然反映出领导者的风格。但是,噜哥在国内的犯罪史,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倾向,所以在犯罪集团的管理上,她很可能是传递那个人的意图。

最后,许诩写下一个形容词:“自负”。

噜哥集团的犯罪手段多,网络广,什么赚钱他们都会Сhā一手,气焰非常嚣张。能铺开这么大的盘子,既反映出此人贪恋狡猾的­性­格,亦反映出他的自负。

……

许诩拿起这张纸,靠在床上蹙眉沉思:这些结论点还是太模糊和简略了,并且可能存在较大偏差,根本无法形成有完整画像。可她又隐隐感觉到,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即将被她捕捉到……

就在这时,忽的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眸望去,却见包厢门口,珀将军隔着几步,负手站在走廊里。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脸上,黝深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许诩微微一怔,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昨晚珀将手枪塞进犯人嘴里的画面。

30-40岁之间、单身未婚无子女、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和威望、自负且有一定暴力施虐倾向……

她将手上的纸顺手叠好,塞进口袋里,下床,面­色­沉静的看着他:“珀将军,有事吗?”

珀大刺刺的走进来,在她跟前站定。卫兵立刻守住了包厢门口。

“总司令要求我向你道歉。”他盯着她慢慢的说,语气透出些讥讽。

许诩:“嗯。继续。”

这反应令珀静了一瞬,脸上反而露出意味难辨的笑:“对不起。”

许诩点头:“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再发生。”

珀瞥她一眼,走到门口又停步。线条冷硬的脸庞上,眼神没有温度:“士兵的命属于我,同样的事如果再发生,我照杀不误。”

许诩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等一下。”

珀转头看着她。

许诩:“我接受你的道歉。”

珀的脸上再次浮现略带讥讽的笑意,却听许诩话锋一转说:“我这么说,是因为孙厅也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跟你们总司令聊到你。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黄金蟒是凶猛,但是也有非常坚定的意志和原则’。这句话让我很受触动。珀将军,我依然不能赞同你的行为,但我可以理解你的立场。也希望你今后杀人的时候,能够三思而后行。”

珀盯着她答:“司令给的‘黄金蟒’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但你们厅长的解释,有点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许诩眉头微蹙。

入缅后,季白询问过缅方官员,并没有人知道“黄金蟒”这个称呼。许诩推测过,很可能是小范围内的人知道的称呼。后来查案忙,也就搁置了。

许诩立刻去找其他刑警。谁知到了他们包厢门口,空的。许诩一看手表,正是他们去关押犯人的车厢巡查的时间。

许诩一边快步往后面车厢走,一边试图打他们手机,还是不通。许诩想了想,又给季白编辑了条短信:“珀就是噜的情人、黄金蟒。”可是短信重复显示发送失败。打季白电话,自然也是不通。

——

季白这天下午,一直有点心神不宁。到了傍晚,众刑警和士兵攻入噜哥的一个落脚点,依然一无所获。勘测过现场环境后,季白陷入了的沉思。

他去找孙厅:“我查看了这几天的追缉记录,按照目击证人供词和军方兵力封锁线,噜哥几次都是从严密的包围圈中逃脱。这不对劲。”

孙厅点头:“正想找你,我也有这个想法——噜哥在缅军方很可能有同谋。我会马上向缅方提出交涉。”

——

火车上。

珀一回到自己的豪华包厢,床上的噜哥就凑过来,伏在他肩头。珀说:“天黑就会经过老挝边界。”

噜哥亲了亲他的脸:“嗯。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等中国人走了,接你回来。”

噜哥看着他硬朗桀骜的脸庞,心头柔意顿生。解开他的衬衣,匍匐在他胸口,边亲边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珀靠在床上,一边随手揉捏着她的身体,一边答:“跟那个中国小女警道歉。”想到许诩的话,倒是微微一笑。

噜哥抬起头:“哪个中国小女警?”

“许诩。很怪的名字。”

噜哥心头一震:“许诩?霖市的许诩?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有什么表现?”

噜哥这么警惕,是因为上次逃亡时,她伪装成受害者,其他刑警都没太注意到她,另一名女警跟她近距离接触也没察觉出异样。但是上车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人非常严厉的在看自己。假装不经意看过去,却是个小姑娘……

噜哥生­性­敏锐谨慎,也实在对许诩印象深刻,脱险后专门托人调查过许诩的资料,结论是以后都要避开这个警察。

于是她对珀简略的说了霖市刀片案,然后说:“你要当心这个警察,她非常厉害,就像能提前预知罪犯是谁,而且她还是神探季白的徒弟。”

珀听了却只勾­唇­一笑,拿起桌上对讲机:“那个小女警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那头的亲卫队长答:“正在往羁押犯人的车厢跑过去。”

“拦住她,带到我这里来。不许她跟任何人接触。”

——

许诩眼看只差两截车厢就到目的地了,却被几名士兵挡住。她心头微微一惊,就听士兵用生涩的中文说:“将军要见你。”

许诩:“等一下,我找我的同事有点急事。”

士兵却说不行。

许诩跟着士兵走到珀的办公车厢,抬头便见珀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冷而锐利。

许诩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生出一层凉意。刚要迈步进去,紧握在手里的电话忽然连震两下。她心头亦是随之一震,转头轻轻咳嗽了两声,快速看一眼屏幕。显示短信发送成功。

还有条季白发来的短信:“收到,已出发。保护好自己,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还有一章,就进入最终卷鸟~

——————

感谢投雷的同学,啵个~~

笑眯眯眯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5-12 11:02:07

小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1 15:01:24

温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0:37:23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1:41:21

天气小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2:02:54

肯苹果的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2:24:51

Irene_zer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3:16:09

七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00:13:36

A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06:46:51

我真的叫黄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11:03:10

微笑扯痛嘴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12:40:13

Je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18:22:38

小油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2 01:37:18

jyy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2 07:30:29

lanl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2 11:27:19

vick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2 17:52:04

jsquared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06:44:53

☆、46v章

火车晃荡前行,窗外景­色­飞逝而过,明明暗暗的光线投在寂静的车厢里。

许诩看一眼珀,在他对面坐下:“将军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珀双手支着下巴,健壮身躯宛如栖息的狼豹,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中。

“听说,你很擅长心理学。能够预知罪犯的身份?”

许诩像平时那样端正的坐着,双腿轻巧的交叠着,双手搭在膝盖上,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对她产生了怀疑?怀疑她知晓了他的身份?

许诩想不通其中关节。但她很清楚,珀找她来的目的。

他在试探她。

要是真的确认,只怕已经杀了她。

而且以他极端自负的­性­格,应该也是很难相信,他隐瞒得那么好的身份,会被人识破。

所以,她绝不能露出半点痕迹。

想到这里,许诩心头一定,问:“谁跟你说,我擅长心理分析?”珀眸­色­微变,她却神­色­淡淡的继续问:“提萨?我们厅长?”

珀这才厚­唇­一勾,颇有兴味的盯着她:“这你不必管。我很感兴趣——你对我,有什么结论?”

许诩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与她见过的任何人的眼睛都不同,格外黝黑,锐利,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一片死寂。那是杀过许多人,才会有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冷酷至极的眼神。

许诩心跳稍稍有点加快。

静了一会儿,她不太客气的答:“你觉得很有趣?抱歉,我的专业不是拿来取乐的,而是用来破案的。”

珀笑意更深,双手猛的撑到桌子上,线条冷硬的一张脸逼近她,暗红疤痕就在眼前。许诩蹙眉就往后一躲:“­干­什么?”

“中国人一向喜欢吹牛,看来你也没什么特别。”他明目张胆的激她,“中国警察都像你这么没用吗?”

许诩盯着他不说话,右手手指轻轻的在椅背上一下下敲着。珀亦极有耐心的等待着。敲了一会儿,她收手答:“你不必激我。对我来说,分析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珀往椅背里一靠,朗声笑了。笑罢,从抽屉里拿出把极其­精­致沉黑的小手枪递给她:“如果你分析得对,这把枪当成礼物送给你。今后入缅,我黄金蟒是你的朋友。”

送她枪?这是试探吗?

许诩抬头,目光滑向桌面:“枪支在中国受管制,拿了也没用。如果我说对了,把这个给我吧。”

那是一朵木雕的花,静静放在桌面一角,层层花瓣怒放,纹理密集而­精­致,又透出肆意的粗犷。

珀扫一眼那花:“为什么要这个?这个不值钱。”

当然有原因,因为这朵花是你雕的。狂暴又繁复的姿态,隐藏在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很符合你的内心。

许诩淡答:“中国有个词叫‘眼缘’,意思是看一眼就觉得有缘。这朵花对你而言也许只是普通装饰品,但我觉得它有风骨。”

珀脸上的笑意更加意味难辨,将花拿起来,丢进她怀里:“你可以开始了。”

——

许诩与珀对坐而谈的时候,季白正坐在一架武装直升机里,越过茫茫林海山川,往火车通行路线急速赶去。

虽然一切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但在专案组的坚持下,中缅双方同意——不冒任何可能的风险,共同派出特警部队和军队,拦截这辆火车。

季白望着窗外漂浮的云朵,握着电话的掌心,略略有些发烫。

火车已经驶出山区,恢复通讯。专案组也已跟火车上其他刑警取得联系,做好了里应外合的准备。可许诩的手机,一直关机。

其他刑警说,许诩被珀请过去“聊天”了,老刑警想托辞开会把人带回来,对方士兵说珀将军不希望被打扰。

为免打草惊蛇,只能按兵不动。

看着她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季白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紧发疼。

许诩,许诩!

——

许诩的手机打不通,是因为接到季白短信后,她就立刻删除、关机,不能让珀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口袋里写满推理过程的那张纸,却是来不及处理了。

好在珀的目的只是试探,亦可能不想令她怀疑,所以没对她进行搜查。

迎着珀质询的目光,她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淡淡起身,将车厢环顾一周,这才转身看着珀,开口:“首先,你的个­性­非常强硬,你行事依据的是自己的判断标准,而不是常人眼里的对错。所以你的士兵,对你又怕又尊敬,你在他们心里,就是天,就是地。”

珀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黑眸盯着她,表情没有变化。

许诩继续说:“第二,你热衷于权力,并且意志坚韧,所以才能在三十出头年纪,在军中拥有如此地位。”她盯着他的脸,话锋一转:“第三,你有轻度暴力施虐的倾向。从你那天枪杀罪犯的方式就能看出来。不过,施虐的过程并不总让你愉快,甚至有的时候,你会抵抗暴力*,对不对?”

珀微微一怔。

“你现在是一军统帅,如果彻底纵容,完全可以有更多的途径、更剧烈的手段,满足施虐*。但是据我了解,你在缅甸并没有这样的风评。所以我想,你虽然无法戒除施虐的瘾,但是你一直在克制。珀将军,我对这一点表示尊敬。”

珀淡淡的盯着她,没说话。

许诩一口气全部说完:“第四,你身边没有带女人,我推测你有一名固定伴侣。而既然你热衷于权力,这名伴侣应该是缅甸国内权贵之女,方便你获得更高地位;

第五,你的办公室、衣着、车驾,看起来并不比提索高几个档次。我想你的经济状况应该比较普通。这一点,也许令你对总司令心存怨埋……”

最后,她不急不缓重新在他面对坐下,略显倨傲的说:“珀将军,以上结论,我分析得对不对?”

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鹰眸沉沉望着她,没说话。

许诩也抬眸直视着他——真真假假,弥天大谎,黄金蟒,你信还是不信?

——

答案是信,但不完全信。

珀没有动她,可也没有放她回去,而是关在了旁边的一间小车厢里。

珀的­性­格没有如此谨慎,现在许诩几乎可以断定——噜哥也在车上,这是她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防备自己,但这情况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好。

车厢的窗户是锁死的,外头有铁栏杆。门也紧闭着,刚才进来的时候,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值守。

许诩静默的坐到床上,拿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的时候,许诩的心漏跳了一拍。季白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焦灼:“许诩?”

她几乎是立刻答:“是我。我没事。”

终于听到她的音讯,令季白久悬的心落回实处。但没见到她人,始终心绪难宁。默了一瞬,他语气坚毅的说:“我们十分钟后到。等我。”

许诩拿着手机,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山景。

他说十分钟后到。

大军从天而降、围追堵截,必然令珀和噜哥争个鱼死网破、利用一切手段逃生。而她身陷囹圄,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护身符?

“季白,我被关在第四节车厢。”许诩轻声说,“我可能会成为人质。”

话音刚落,轰鸣声四起,火车驶入山洞。一个又一个,­阴­黑的光影扑朔交错。电话里只余杂音和寂静。

那头,直升机急剧颠簸,季白拿着手机不动。这时,坐在机头的特警队长在呼呼风声中大喊:“发现目标!准备迫降!”

——

第一个信号,是前方传来的震天的爆炸声,整列车厢仿佛受到挤压,轰然急速刹住。许诩早有预料,紧靠墙边扶住床,但后背还是撞得隐隐生疼。

这是他们正在炸断铁轨,迫使火车停下。

很快,天空响起了飞机螺旋桨引起的气流声,亦隐隐有杂乱的车辆引擎声、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昭示着车厢外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过了几秒钟,车厢门“嘭”一声被推开。

珀和噜哥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许诩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回事?”

噜哥一只手抬枪指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跟我们走。”

许诩不出声,跟他们出了车厢。走道里全是士兵冲来冲去,大声呼喝。车外更是人影攒动,一片兵荒马乱。

三人刚往前跑了几步,噜哥转头看着她:“手机呢?”

许诩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她,她接过“砰”一声就砸在车厢壁上。

——

一片狼藉的车厢里,季白手持冲锋枪,与一队特警全力朝第四节车厢包抄过去。

在克钦军司令亲卫团、中方特警队的双重威慑下,火车上不明情况的士兵们,并未进行正面抵抗。很快局面完全被控制,特警们亦在羁押罪犯的车厢,发现了定时炸弹——这与专案组之前的推测一致:珀打算制造意外,至于他是准备放走这些罪犯,还是杀死这些罪犯以掩饰自己的罪行,无从知晓了。

可是,许诩去了哪里?

季白和特警们望着空空如也的车厢,雪白床铺还有浅浅下陷的痕迹,十分钟前,她就是坐在这里,用听似沉静,实则有一丝掩不住的难受的声音对他说,她会被挟持?

这时一名特警从地上捡起破碎的手机:“季队!”

季白接过,只看了一眼,塞进口袋里,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追!”

地毯式搜寻迅速在周围山头展开。

刑警都分配到各个搜寻小组里,季白与一队特警冲在最前头。然而山野茫茫、珀与噜哥又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一时间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天­色­渐渐暗下来,各个小组也越散越远,漫漫不见踪迹,只能偶尔靠对讲机和手机交流。季白始终绷着脸,警惕的搜寻着目力所及的任何地方。

这时,他的小组抵达了一小片起伏的土丘旁,举目望去,只见树林深深,寂静无声。

季白的目光,被草丛间一点暗白­色­吸引。强光手电迅速打过去,他快步走过去……

是拇指盖大小的纸片,上面有几笔墨迹,纸面还很白,没有沾到太多灰土,显然留下没多长时间。

季白心一紧,迅速站起来:“立刻在附近找,有没有类似纸片。”

很快在前方找到了第二片,这次写着“30-40岁”,另外还有几笔胡乱的涂画。

大伙儿­精­神一振,沿着纸片方向快速前行,很快又找到第三片,这次写着“­性­格暴虐?”

一名武警迟疑的问:“季队,这些纸片真的是被挟持的刑警留下的?为什么内容看不出联系

?”

天­色­已经全暗,月­色­稀疏的从林间透下来。季白正蹲在一片草从前,伸手拾起同样的一块纸片。

“是她留下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胸膛中从来坚韧冷硬的心,却像是浸在寒流涌动的水中,隐隐发涨发疼。

纸片上,正是他熟悉的清秀字体,笔迹飞扬的写到:“季白、三哥、三哥……”

作者有话要说:嗷,对不起,本来说今天写完这个案子,但是老墨写了3800,实在写不动了,还剩半章,明天更新哈。遁走~~

☆、47v章

森林­阴­黑得像永无尽头,许诩靠坐在一块巨石旁,疲惫的喘着气,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对面的男女。

噜哥的脚受了伤。这一片捕兽夹很多。她因为一路戒备着许诩,脚下分心,踩中一个,顿时血­肉­模糊。

只是他们伤了一个,逃亡速度稍有减缓,许诩想脱身却还是不能。

噜哥正坐在一块树桩上,昏暗的夜­色­里,依稀可见因疼痛而紧绷的五官。珀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脚,正用随身带的绷带给她包扎。

“珀,你带她先走,我断后。”噜哥忽然说。

许诩微微一怔,却听珀答道:“不用。”

噜哥默了默,答:“我这样迟早会引来警察。”

珀忽然站起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牢牢注视着她。片刻后却松开她说:“一起走。”

噜哥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多了几分坚毅。

然而这两人着实厉害,一夜奔袭,竟然真的让他们从天罗地网中逃出来,逼近了老挝边界。

此时天­色­发白,微湿的雾气丝丝袅袅浮动在树林里,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山谷尽头,是一条湍急的大河。过了河,就是老挝。

珀转身看着许诩:“到了边境,就放你走。”

许诩一怔,噜哥已经皱眉:“你要留她这个祸患?”

珀瞥她一眼,算是默认。

“可是她一定会给警方通风报信!你留下她,我们能逃多远?”

“把她打晕扔在河边!”

噜哥还想争辩,珀看一眼许诩,鹰眸冷漠,语气果决:“她比很多人,更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许诩和噜哥都没说话。

河面湍急。

太阳已经从远山背后升起,明亮的日光将山谷照得通亮,河水闪闪发光。

珀站在最前头,目光专注的盯着上游——他在寻找最适合淌水过河的地点。

许诩双手一直被绳子绑在身后,此刻已是­精­疲力尽。望着晃荡的水面,压下心头隐隐燥动不安的情绪——季白肯定不远了,她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等他!

微喘着,刚想用手指勉强从口袋里夹出一块纸片,忽的心头生出异样的感觉。转头——

噜哥沉默的看着她,慢慢举起了枪。而珀背对着两人,丝毫未觉。

许诩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思绪有刹那的空白,而后她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变得僵硬,手心开始冒汗。

季白,我是不是等不到了。

——

季白已经跟特警们分散开,沿着山谷搜寻。越接近边境线,意味着许诩越危险,所以大伙儿扩大了搜索半径,追踪更加急迫,用对讲机彼此联系。

季白始终维持着沉肃警惕的心情,不去想任何不好的可能。但胸口好像始终有一块地方,隐隐钝痛,寒意无声。

透过一片小树林,远远看到河流奔腾。季白越过树林,正沿着水流举目远眺,猛的浑身一震——

只见前方不远处,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一人面水而立。另一人站在他身后,正举起枪,对准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周围空旷而寂静,只有河水奔流的声音。季白看着这一幕,心口某处,仿佛也随着那人拔枪的动作,急速塌陷下去。

他挚爱的女人,从来坚韧的、聪明的小女人,被人逼上了绝路,沉默赴死。

胸腔中瞬间生出一股惊痛的怒火,他已闪电般拔枪,“砰”一声子弹破空而去。

——

噜哥正要扣动扳机,突的听到耳边一声尖啸,肩头已是一麻,随即泛起钻心的疼,手枪脱手,“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许诩浑身一震,转身拔腿就跑。谁知一旁的珀反应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提回来,手臂一勒,枪口就对准了她的脑门。

季白持枪快速奔跑逼近。

颠簸的视线里,许诩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短发凌乱、衣衫也被荆棘划破许多。她的脸隐隐有些发白,漆黑的眼却依旧透着执拗和顽强。在看到他的瞬间,那双眼里涌动的许多许多的情绪。

季白的脸­色­越发沉肃,没有半点表情,隔着十几不远,也抬枪稳稳瞄准了珀。

两相对峙。

许诩看到季白,只觉得恍如隔世。

在刚刚濒死的瞬间,她生平第一次全身冷透,无计可施。她只能听到耳边静静的风声,还有胸膛中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可现在,看着他墨黑的眼,就仿佛有一股沉沉厚厚的暖流,瞬间就强势没过心头,包裹住她不稳的心脏……

呼吸渐渐平复,她抬起冷肃的眼,看着面前三个人。

她还慌什么?季白已至,大军将至,现在慌的,应该是珀和噜哥。

这时珀恶狠狠的说:“放下枪,否则我杀了她。”他非常狡猾,把许诩提起来,自己身体要害部位都被挡住。

噜哥从旁威慑:“季白,你是神枪手。但珀的枪,不比你慢。”

季白持枪不动。

阳光越来越刺眼,河水哗哗流过,一时间四人都没说话。

——

许诩知道这局面相当棘手:其他­干­警听到刚刚的枪声,必然很快赶到。到时候珀狗急跳墙,稍微一点心理波动,都可能导致她血洒当场——

他们现在的­精­神高度紧张,必须避重就轻,攻心为上。

稍一思索,她有了主意。

季白正深深的看着她,正打算开口,却听她低柔沉静的声音,先响了。

“珀,大家都是一把枪,谁都不占优势——如果你杀了我,季白就会杀了噜哥。”许诩说,“我死了,对季白来说就是牺牲个下属。她是你唯一爱的女人,你舍得吗?”

她讲话的同时,季白已经快速将枪对准噜哥。珀的脸更加紧绷,暗红的疤痕似乎也变得更加纠结,噜哥亦是神­色­微变。

许诩继续说:“你不想她死,我也不想死,只能僵持。现在季白顾及我的命,等大部队赶到,局面一乱,有中方有缅方,不是人人都会在乎我一个小警察的命。你们国内,也有人一心想你死吧?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乱枪之中,我们三个都是死。所以我提议,一命换一命,你放了我,跟噜哥马上走。你和季白都是神枪手,都有顾忌,都不会开枪。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

许诩的话正好说中珀忧心的事,他抬眸与季白对视一眼。

这时,却听一旁的噜哥冷冷说:“不行。”

三人全望着她。噜哥嘴角浮现个讥讽的笑意。她先是看着季白背后的山林,隐隐可见树影攒动、她似乎已经听到了零落的脚步声。那是大批人群正快速包抄过来。

她又深深看了眼珀,开口:“不要相信她。之前我没深想——我们这次被发现,肯定与她有关。既然这样,老挝境内肯定也已经埋下伏兵。就算我们能逃过去,也是必死无疑。她在骗你。”

季白和许诩都没出声。

噜哥又说:“不要放她,带她去老挝!她会是你的护身符。我的手和脚都受了伤,走不了,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快走!我替你断后!”说完就拔出刀,挡在季白面前。

珀沉默一瞬,目光极为狠厉的看她一眼,点点头,拖着许诩一步步往水里退:“噜,活下去!”

情势骤变,许诩一时无计可施,抬眸望着季白。可季白完全没看她的脸,他的枪暗暗瞄准珀,手指慢慢扣上了扳机,沉黑的眼一片坚毅……

噜哥眼尖,挥刀就刺向季白的心口。

“住手……”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背心口位置添了个小小的血洞——那是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见情势不对,开枪击中了她的心脏。

这突如其来的□,令正在后退的珀,一下子抬头看着她,线条凌厉的脸神­色­骤变:“噜……”

许诩心头一震,季白自然也看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枪­射­出,­精­准命中珀的右手腕!

珀浑身一震,手枪脱出。许诩猛的向前一扑,季白已是大步抢上前,一把将她从水里抱起来。

身后脚步声杂乱逼近,数名特警从林中冒头,见状全一拥而上,将珀制服。珀被数人压在地上,身躯如野兽般僵直紧绷,手臂被反剪,眼睛赤红。噜哥奄奄一息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

——

季白举枪的手臂终于垂落,低头看着怀里的许诩。许诩亦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耳边是他沉稳而略显急促的心跳,他的脸在阳光下英俊而沉默。

“三哥……”许诩下意识轻喃。仿佛在喊他的同时,自己的心也能得到慰藉。

季白盯着她,黑眸中慢慢逸出一丝笑意。

许诩也笑了,把头埋在他胸口。季白双臂猛的一收,令她整个人都紧贴进他的胸膛里。

——

飞往霖市的航班上。

噜哥和珀已经分别押送往中缅监狱,等待他们的,将是两国的严厉判罚。

多日辛劳,有惊无险,终获圆满硕果,专案组众人都是疲惫又喜悦,各自靠在座椅里,时不时聊上两句,语气都带着欣慰的笑意。

许诩和季白坐在最后一排,季白侧头看着她白皙素净的小脸。

失而复得,他的心头明珠。

大劫之后,两人都是心潮涌动。但自噜哥二人被俘后,他们就一直忙着后续工作,话都说不上一句。现在周围亦是两国警员,亦不方便,只能紧紧在座位下牵着手,不发一言的看着彼此。

过了一会儿,季白看着她,轻声开口:“胆子好大,自己的命还悬着,就拿噜哥的命威胁珀?”

许诩的心情已彻底平复,不紧不慢的答:“不要紧的,他很在乎噜哥的命。”

过了一会儿,她却又转头看着他。

“那你当时打算怎么做?跟我想的一样吗?”她记得他当时也打算开口。

季白看她一眼:“你分析珀挺到位,可你忘了分析我。”

珀舍不得心爱的女人,难道我就舍得?

那两人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任何差池都可能令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怎么可能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冒着激怒他们的风险,还用噜哥的命威胁珀?这种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事实上,当时涌进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拿自己去换她。

他会想办法说服他们——譬如噜哥手脚受伤行动不便,许诩人小体弱,珀带着她俩难以逃亡,如果人质换成他,可以帮珀背着噜哥;又或者一个刑警队长,季家的小孙子,远比一个普通小警察更有价值……

他的话令许诩一愣——她忘了分析他?季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捏着她的手,往椅背一靠,阖目休息。

许诩望着他俊朗安静的睡颜,过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冒出个猜测——难道他是打算……

她静默片刻,凑过去吻他。

谁知嘴­唇­刚触到他的脸,他就察觉,倏地睁开漆黑的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管不顾周围的人,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窗外,一朵朵流云被阳光照得雪白发亮,暖暖的金黄|­色­映着碧蓝高远的天。而遥远的地面上,隐隐可见匍匐的山脉、绿意晕染的田地。霖市就在前方航线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以前的一个老同事要过来看孩子(老墨偶尔还是有点社交活动的……)不是很确定,中午十二点能否准时更新,因为还没开始写,提前跟大家说一下,大家晚上10点来看比较保险。如果12点不能更新,明天我会在文下留评请假告知大家。抱歉,谢谢。

于是,正好隆重的向大家推荐一篇完结文,弥补老墨明天的迟到(咳咳)。其实大家大概也都知道,随侯珠大人的《夺子》,昨日已经火热完结,注意,是完结了!!!据说还会有丰厚的番外。随侯珠文笔很好感情真挚这点不用说,我个人很喜欢她的现言,养肥的亲们,火速去吧~附上传送门:明天开始最后一卷,老墨争取打­鸡­血,好好写!!快快写!!

☆、48v章

飞机抵达霖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暮­色­灰蒙蒙笼罩大地,远处灯塔如珠玉点缀。

停机坪上站着一堆人,看样子架势不小。季白和孙厅走在最前头,迎接他们的是省市领导的亲切慰问,以及记者们环绕不停的闪光灯。

季白看到省领导身边的一位青年男子,没有太诧异,微笑:“华秘书。”

华秘书笑:“你哥哥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一切顺利吗?”

季白点头:“顺利。”

一旁省领导笑:“季白是我省公安系统楷模,他出马没有罪犯能逃脱,请季司长放心。”

许诩走在最后,刚下飞机,就被大胡赵寒几个霖市警局代表围住。前头他们过不去,全都远远眺望着,关切的问许诩:“还好吧?听说你被挟持了?有没有受伤?”

许诩看到他们,心头也是一阵暖意,一一回答了。大家聊了一会儿,又都隔着人群,看着前头的季白等人。

天­色­已晚,按照计划,许诩和季白需要明天上午到省厅参加表彰总结会,今晚没有安排。眼看前方人群始终停着不动,驻□谈,许诩就向大胡等人告别:“那我也先回家了,明天见。”

大伙儿都点头。

就在这时,却见前方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正是季白。

高大身形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挺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更显得棱角生动、眉目清朗。他先跟大胡等人打了招呼,大伙儿都很兴奋,问长问短。许诩也微笑看着他。

忽然,他抬眸看向她,转身,径直走到她面前。

周围知情的人全露出笑容,不知情的也察觉异样,目光好奇。许诩看着他温和含笑的表情,反应很自然镇定:“师父。”

季白抬起一只手,自然而然放到她肩膀上,黑眸静若无人的看着她:“我现在走不开,你怎么回去?”

众目睽睽下,许诩的脸慢慢的热起来,他的手更是令她感觉肩头皮肤热得发烫。她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衬衣:“我哥来接我了。”

“好,明天见。”他盯着她,眸中笑意淡淡,“好好休息。”

“嗯。”许诩继续低头。

他的大手这才放下来,转身笑着跟大胡几个告别,大步走向前方的人群。

前方官员里,亦有几人颇有兴致的看过来。华秘书将这一幕也看得清清楚楚,微笑不语。

季白倒是半点不尴尬,当众关爱过女朋友,就跟领导们坐专车走了。苦的是许诩,她还要跟大部队一起坐机场摆渡车、步出登机口。一路总有目光含笑打量,市局后勤处一位中年大姐­干­脆爽快的问:“小许,你是不是在跟季大队长在谈恋爱啊?”

许多人都看过来,许诩只能答:“是的。”

——

许诩一到出口,就见许隽一身白衬衫西裤站在人群中,清俊又疏懒的样子,极为醒目。

看到妹妹,许隽脸上浮现笑意,接过她手中行李,再摸摸她的头。发现她明显晒黑了些,下巴也瘦尖了,不由得蹙眉:“以后不要再去这种破地方。”

许诩失笑。

晚上两兄妹直接回家。许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许教授生­性­温和内敛,席间大多是许隽问着缅甸期间的种种。许诩跟父亲一个­性­子,言简意赅的答着,内容颇为枯燥。过了一会儿许隽索­性­也不问了,只嘱咐她要把皮肤养回来,体重恢复到原有及格线。

吃完饭,许隽主动去刷碗,父亲例行到书房去练字。许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跟进去,不多说话,只在一旁安静研磨。

知女莫如父,见小女儿难得的什么也不­干­,只乖巧的黏在自己身边,父亲微微一笑。写了一会儿,他话锋一转:“这次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许诩答:“有惊无险。”

父亲就点点头,也不多问,看着她,眼中升起温和的笑意:“许隽说你交男朋友了?”

许诩脸微微一红:“嗯,刚交没多长时间。”

“你看中的,爸爸放心,肯定是踏实稳重的小伙子。”父亲说,“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带回家让爸爸看看。”

父亲睡下后,许诩又踱到许隽房间。他正靠在床上,夹着根烟,拿个笔记本电脑,加班看下属发过来的工作文档。

许诩在他身旁坐下,过了一会儿说:“我这次差点死了。”

许隽原本眼睛紧盯着屏幕,一下子转头看着她。

许诩笑笑:“当时怕死了。真以为再见不到你和爸了。”

许隽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这就是许诩对待亲情的方式。

也许是被两个男人养大的原因,平时她是沉默而内敛的,绝少有普通女孩子的娇柔依赖。但关键时刻,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情感,甚至十足十像个女孩子,在长兄处寻求慰藉。只是,对着年迈的父亲,她又会有所保留,对所有委屈缄默不语。

从许隽房间出来后,许诩心情挺好,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床上,拿出手机给季白发短信:“我睡了,晚安。”

季白的电话立刻打过来。

晚上这种饭局,大多数时间都在聊天,吃不了多少东西。季白刚回小区,正在楼下超市买宵夜。此时夜­色­幽深,灯光明亮的超市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只有他拿着盒速冻水饺,站在收银台前。

“以为你早睡了。”他轻声含笑。

“没,刚跟许隽在聊天。”许诩也笑,“你­干­什么呢?”

季白正在付款,一眼瞥见旁边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精­致盒子。微微一顿,拿起盒最贵的杜蕾斯扔进购物篮,答:“买水饺,晚上没吃饱。”

——

第二天一上班,两人却是各自忙得够呛,话都没说上一句。

季白处理完桌上积压的工作,已经临近中午,文件盒最下面,压着姚檬的辞职信。

这事今早老吴也提了,他微一沉吟,先给局长打电话。

局长的态度很明确:“我找她谈过了,小姑娘有其他想法,也不能勉强,你签个字,她的离职手续也就齐全了。”

季白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把姚檬叫了进来,关上门。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季白,姚檬心中依旧有些微微的难受,但已经可以非常坦然的望着他:“头儿,找我有事?”

季白开门见山:“我的意见,并不希望你辞职。你的才能非常全面,是警队难得的人才。”

这话让姚檬心头微颤,露出浅浅的笑:“谢谢。但是我……”

“如果是不愿意留在刑警队……”季白直视着她,语气平和,“你想去局里任何部门,我都可以推荐。以你的资质,应该不会有任何困难。省厅我也可以帮你联络。”

姚檬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眼中浮现非常明亮的光泽。

“谢谢你头儿,我真的很感激你。”她轻声说,“这段时间,跟你学了很多;上次噜哥的事,也是你帮我讲话。毕业能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是我的运气。不过我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想要离开警局。”

她露出明朗的笑容:“我有更想做的工作:一个朋友让我帮忙,过去帮他管一个杂志社。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挑战,也更感兴趣,所以才辞职。”

季白点点头,也笑了:“我明白了,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另外,如果今后想回警局,只要专业还没丢,我们随时欢迎。”

姚檬的眼眶有点湿,无声忍住,朝季白用力点点头。

季白起身跟她握手:“晚上队里聚餐,有时间一起参加。

姚檬笑笑摇头:“今晚约了人,不去了。下周局里庆功宴我参加,也跟大家正式告别。

——

晚上的接风宴,定在警局旁边的一家酒楼。除了刑警队,还有其他科室跟季白关系铁的几个人,清一­色­大老爷们,把季白和许诩团团围住。大伙儿聊着缅甸的案子,气氛热烈。

赵寒坐在最外头,点好了一堆酒水,忽然想起来许诩,张嘴就问:“嫂子喝什么?”

许诩没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也就没回答,却听身旁季白答:“她喝果汁。”

许诩这才一怔,目光微敛,在场所有人神­色­如常,似乎这称呼已经正式冠给她。

许诩脸颊微烫,面上也跟其他人一样淡然,继续听他们聊天。

上了酒之后,气氛才真的火热起来。刑警们喝酒大多生猛,吵着要敬季白和许诩。季白大手一拦,将他们放在许诩面前的酒杯,拿起来放到自己面前:“她不喝酒。”

于是所有人顺理成章冲季白去了。

俗话说酒品知人品,季白不酗酒,亦不肯被人白灌,但该喝的酒,也是坦坦荡荡,一杯不落下。过不了多久,便喝得俊脸微红,手臂也搭上许诩身后椅背,一副闲散惬意的样子,黑眸倒是越发透亮锐利。

许诩一直安心吃菜,这时就有人问:“嫂子,你也不管管季队?这都喝多少杯了!不像话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全狭促的望过来,季白也微眯着眼,侧头似笑非笑看着许诩。

许诩看一眼他,摇头:“他不用管。”

她的想法是季白这人知进退、自控力也很强,这种人一般不会出现喝过量的情况。

但大伙儿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全笑了,有人故作羡慕的叹气:“嫂子这是赤~­祼­~­祼­的放养啊!季队你真是太有福气了!”

季白在众人的戏谑声中,眸光含笑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两人之间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互相约束。可她率真直接的回答,偏偏无心Сhā柳,在外人跟前,给足自己男人面子。

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他们说得对,当她的男人真是好福气。

——

虽然这桌的酒,季白都替许诩挡了。但恰好这晚,局领导也在酒楼款待专案组的外地同事,过了一会儿,孙厅就带着两个刑警过来喝酒。

孙厅看着季白和许诩,特别高兴:“想不到我们缅甸之行,不仅抓了罪犯,还造就一对刑警的姻缘。来,我敬你们!”

季白刚想把许诩的酒拿过喝了,孙厅手一拦:“嗳!身为刑警,就算是女同志,这点酒还不能喝?季白你一边去。”

季白就看一眼许诩,低声嘱咐:“能喝多少喝多少。”引来旁人一阵起哄。

许诩点头,喝得倒­干­脆。

只是两杯下肚,任务完成,也略有点头晕,她起身到外头透透气。季白跟人聊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回来,便望向门口。这时大胡也刚从隔壁屋敬酒回来,大刺刺在季白身旁坐下说:“头儿,许诩在走廊。”

季白看他一眼,大胡继续说:“刚刚看到她­干­呕了几下——头儿,是不是有了?啧啧……时光如梭啊。”

季白失笑:“滚蛋。”起身出了包厢。

——

许诩是­干­呕了几下,不过跟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就平复下来。窗外夜­色­正浓,城市华灯璀璨,她站在窗口吹着微风,一时倒不想进闹哄哄的包厢。

“没事吧?”季白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许诩摇摇头。

走廊里人来人往,季白隔着一步的距离,与她并肩看着夜­色­。

“吃完饭还有其他事吗?”他问。

“没事。”许诩答。

季白转头看着她:“去我家?明天是周六,晚上看看电影聊聊天,放松放松。”

他的面容很静,俊脸映着窗外淡淡的光线,黑眸澄亮,看起来特别坦荡。

许诩:“……好啊。”

季白看着她也不知是因酒意,还是害羞而绯红的脸颊,心头一荡,往她身旁走了一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盯着她,低声说:“你上次的睡衣还在我家,洗­干­净了,可以直接穿。散席后直接走吧。”

——

两人回包厢坐下,交杯换盏,光影明亮,热闹依旧。

过了一阵,季白看看表:“八点半了,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大胡立刻端起酒:“那怎么行?再喝再喝。”季白看他一眼,他却一脸坦然。

又过了一会儿,一堆人吆喝着去隔壁包间敬酒了,房里就剩下刑警队几个人,大伙儿也都有些意兴阑珊,安静下来休息。季白在桌下握着许诩的手,慢慢喝着热茶。

忽然间,听见大胡清了清嗓子,问身旁的一名刑警:“吃完饭还有事吗?”

那青年刑警也是个老油条,笑眯眯的答:“没事。”

大胡:“去我家?看看电影放松放松?”

许诩微微一僵,季白抬眸看着他二人。

大胡一脸正经:“你的睡衣还在我家,我洗­干­净了,还是手洗的……”

许诩脸如火烧,尴尬至极,在桌下用力捏了捏季白的手。季白反手将她握紧,含笑喝止:“闭嘴!”

众人哄堂大笑。

敢情季白两人讲话的时候,这几个追踪窃听能力超强的警探,都趴着听墙角呢。

结果酒席结束的时候,季白还是没能跟许诩一起走。刚结了帐,局领导和专案组那屋就派人过来,让他过去聊天,晚点再负责陪同专案组领导回酒店。

其他同事都先走了,两人站在酒店门口,对望了一会儿,都笑了。

季白把许诩送上出租:“结束可能会很晚,明天再给你电话。”

许诩倒也不太在意,点头:“嗯,我正好去我爸那儿把行李拿回家。”

——

车驶上高架,渐渐看不到身后的酒楼了。许诩靠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因季白今晚的话,又想起两人在缅甸那一晚,安静在夜­色­里缠绵,差点就擦枪走火。而他光­祼­着宽大的背坐在床边,声音无比的沉静温柔:“我不想你第一次在这么个破地方……”

许诩默默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司机说:“师傅,我去另一个地址。”

季白家的一把钥匙还在她手里。他的家跟以往一样­干­净而清冷,她的睡衣还真的整整齐齐叠在床边柜子上,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许诩原本有些燥乱的心,仿佛也随之平静下来,打开电视,自己放影碟看。

谁知看完一部电影,季白还没回来。许诩一看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他又喝了酒,说不定直接跟专案组住招待所了。许诩就起身回家了。

进小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路灯清稀,树影阑珊。许诩的酒意早醒了,倒也悠闲,沿着楼梯一步步慢慢往上走。

到了楼层,拉开楼梯间的门,却见自家门口黑黢黢的,隐隐有个人靠墙而站,指间夹着一点红光。

许诩轻咳一声,感应灯亮起。

季白就站在灯下,高大身影宛如雕塑,眸­色­静谧:“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许诩原本已经平复的心跳,突然又默默的加快了。

原来,他也在等她啊。

刚走过去,就被他抱住,略带酒气的嘴,热烈而沉默的吻住了她。

季白在局领导的酒席上,就一直想着她。等把专案组领导送回招待所,也没肯留下休息,直接就打车到她家楼下。想到她说要去父亲家拿行李,也不好半夜打电话过去,就一直等一直等。许是心境原因,一点也不觉得无聊难等。

现在吻着她,更觉这静夜甜美宜人。

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季白只盯着她不讲话。许诩红着脸掏出钥匙开门,也不知说什么好,忽的想起他刚才在抽烟,随口就问:“怎么又抽了?”

其实季白现在已经很少抽烟了,也没什么瘾了。只是刚才市局领导打了烟,他等许诩的时候有点犯困,抽根烟提神。

见他不做声,许诩倒也没太在意,刚打开门走进去,却听他在身后慢悠悠的答:“我抽根烟壮壮胆。”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老墨这章又卡啊,本文无大­肉­,大家不用过高期待~~

另,老墨决定还是不挣扎了,以后更新都是晚上10点左右,请大家见谅。

——

感谢投雷的同学,破费鸟~~

茜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2:08:29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2:24:39

娃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4:13:09

水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4:42:49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5:52:32

心静则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6:01:18

lalal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7:42:04

尭琤墨筠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9:10:23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19:47:06

kue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3 23:42:13

tx47070152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4 10:16:38

开心10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4 13:51:16

苏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4 14:03:37

dimerxca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4 22:15:17

踏歌行88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5 13:24:24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5 16:08:40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5 19:17:57

菲菲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5 19:58:05

1228524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5 23:52:43

芦荟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00:33:10

violinpy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17:11:45

感谢给老文投雷的同学哈

天蝎小昕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09:36:07

我真的叫黄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1 11:27:44

兔子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0 10:16:46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4 12:15:22

hu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4 14:17:13

Joyc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09:56:24

☆、49v章

“我抽根烟壮壮胆。”季白说完这句话,就好整以暇看着许诩。

许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要壮什么胆?忽的心头微颤,抬眸看着他。

他已经在沙发坐下了,长腿舒展,手臂随意搭在沙发背上,一个人就快占了半张沙发。而那幽黑的眼眸,正静静的望着她,有点迫人。

明明早料到今晚可能发生什么,事到临头,许诩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一张脸也迅速通红,转头:“我去倒杯水给你。”

话音刚落,季白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坐到大腿上。

“倒什么水……”他用略带薄茧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下来。

夜­色­如此的静,小区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灭灯火,窗外林立的建筑,只剩下几盏柔和的灯光。微眩的酒意令季白整个人都有些疏懒,他斜靠在沙发上,让许诩趴在自己胸口,­唇­舌热烈的掠夺着,大手亦隔着布料,沿着她的身体游移。无声的燥热,令两人都有些心神恍惚。季白抓起她放在自己胸口的一只小手,缓缓下移。许诩脸更红了,身体也微微有点发僵。

隔着裤子摁住了坚硬处,季白盯着她的脸:“你不是直接摸过吗?”

许诩:“……那天比较冲动。”

季白失笑。

她的手停在那里不动,已令他舒服不已,越发动情的吻着她。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出汗了,许诩刚把手拿开,就被季白捉住又摁回去。

“我开空调!”

季白这才松开她。

凉爽的空气慢慢填充燥热的房间,许诩微垂着脸:“我先去个洗澡。”

季白的衬衣已经有些凌乱,俊脸亦有些发红,靠在沙发上不动,盯着她:“好。”

许诩刚从房间找了换洗衣服出来,就见季白站了起来,问她:“有吃的吗?有点饿。”

许诩知道他晚上肯定又没吃饱,点头:“你坐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

——

由于多年为夜夜应酬、吃不饱肚子的许隽做宵夜,许诩的煮面技术已堪称一绝。白滑筋斗的挂面,炒点瘦­肉­丝,再煎个金黄的­鸡­蛋,撒点小葱,动作麻利、内容丰富。

面端到季白面前时,光是­精­致卖相就令他心头大悦——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喝了一肚子酒,这种清香爽口的家常面条,才是男人挚爱。

“你不吃?”季白问。

许诩晚上又不用挡酒,早吃好了,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我不饿,快吃吧。”

季白点点头,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餐厅是跟客厅连通的,一盏简单的水晶灯,缀在两人头顶。季白的脸在灯下显得愈发英气逼人,乌黑的眉眼就像两道浓墨勾勒。许诩看着他安静吃面的样子,心情也变得柔软极了。明明只是第一次这样相处——他半夜饿了,她给他煮面、陪着他吃。可这感觉,却令人心头如此安宁,漫漫长夜也变得如此静好。

很快就吃完了,许诩拿起碗筷:“我去洗碗。”

季白却从她手里接过:“你煮面辛苦了,我来收拾。去洗澡吧。”说话的时候,高大身躯轻贴着她,声音就在她头顶,低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许诩脸颊微微一热,点点头。

许诩一进浴室,季白就迅速把碗刷­干­净,低头看一眼手表,拿起许诩放在桌上的钥匙,开门下楼。

——

许诩今晚在酒楼包间,本来就沾了一身烟酒味,加之现在心情又有点紧张,这个澡就洗得格外的久。等她出来,都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刚走进客厅,却见灯光不知何时已经调暗,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映得整个屋子朦朦胧胧,窗外的星光清亮璀璨。

季白就坐在沙发里,静静望着他。面前茶几上,还放着瓶打开的红酒,两个水晶杯,两块巧克力慕斯蛋糕,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昏暗的光线里。不仅如此,他手边还放着一大束蓝­色­的玫瑰,用素­色­的纸包着,静谧而妖娆的盛开着。

许诩失笑:“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东西?”

季白笑而不答,起身:“我去洗澡。”

许诩点头:“我拿了套我哥的衣服,­干­净的,放在浴室里了。换下的衣服,你扔在浴室门边的篮子里。”

“好。谢谢。”季白拉上浴室的门。

许诩拿起花看了看,每一朵都饱满鲜­嫩­,看来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她将花□花瓶,又走到浴室外,拿起篮子里他的衣服:“衣服我扔洗衣机了啊?”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扬声答:“好。”

许诩打开洗衣机,把他衣服裤子口袋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浴室旁的架子上。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看过去。

钱包下压着两张小票,她抽出来一看,一张是花店的签收票据,预定时间是昨天,签收时间是半小时前——看来是他大半夜打电话叫人送花了。不过那么贵的花,也难怪人家肯24小时服务。

许诩微微一笑,又拿起另一张小票。

这里是CBD,旁边有家通宵营业的高级超市。季白刚才居然还去了,购物小票上有红酒、蛋糕,还有一盒……

她抬眸,拿起架子上一个盒子——冈本白金至尊超薄安全套,大号。

许诩默默的把东西全放回去,脸颊如火烧的回了客厅。

——

事实上,男女之事,如果太过直白,太过心知肚明,多少就有点尴尬,少了几分情~趣。

季白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精­心营造个温馨的环境。虽然鲜花红酒有点俗,但总比两个人坐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干­巴巴的开始强。而且这是两人第一次,要不是晚上被一堆人耽误,他想给她的,远比此刻浪漫­精­致,可东西都准备在他家里了。

见许诩安安静静坐在沙发里,小脸还红通通的。季白走过去坐下,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她的后背微微有点发僵,季白心念一动,轻声问:“看电影吗?”

许诩有点意外,但又条件反­射­放松了点:“嗯,好啊。”

季白在她家的碟片了找了找,理所当然挑了张爱情片。

音乐柔和,光影明暗,画面里是明媚的夏天,年轻的女孩骄傲的拒绝男孩的追求,男孩一脸笑意,又有点赖皮的跟在女孩身后。街头的天空,有飞鸟和流云经过……

季白一直搂着她的肩膀不动,眼睛盯着屏幕,似乎看得很专注。许诩放松了,慢慢也就看入了神。

周围夜­色­清稀,只有画面里磅礴动人的大雨声。

忽然,许诩感到脖子上一阵温热,侧眸一看,季白低下头,开始亲吻她,大手亦撩开睡衣,探进去轻轻的抚摸着。

电影没有人再看了,诺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人略显燥热的呼吸声。季白将她整个人都摁在怀里,肆意采撷蹂躏。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卧室。

——

房内的灯光更暗,窗外一幕夜­色­深蓝如海。季白将许诩放在床上,忍不住低头笑看着她。

许诩抬手捂住脸——箭在弦上,真的有点尴尬。

季白不许她回避,拉下她的手,捉到­唇­边亲了亲,就替她脱掉了睡衣,埋头一寸寸的往下亲。

到腰上的时候停了下来,大手摁住那一小片布料的边沿。许诩心跳如雷的等了一会儿,却感觉到一阵阵柔软的触觉。低头一看,他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臀,俊脸沿着布料边沿,轻轻的吻着。

许诩并不知道,这是季白肖想以久的东西。

而他的温柔缠绵,令她心头仿佛化成了一滩水,伸手轻轻摸着他的黑发,随着他的­唇­舌微微战栗着。

季白亲了一会儿,脱掉了她身上仅余的遮蔽,人跪在她双腿间:“帮我脱。”

许诩坐起来,红着脸给他脱掉上衣。他光~­祼­的身躯在夜­色­里高大结实,线条有力,俊脸上只有黯淡的光,黑眸明亮如星,又炽烈如火。

许诩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头慢慢靠上去。

季白感觉着她的小脸,轻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只觉得全身血脉都要为之沸腾。他低头在她额头一吻,将她抱起再次平放在床上,身躯重重压了上去。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许诩躺在季白的臂膀下,任由他带领着自己,在那个从未领略过的世界,温柔而热烈的纠缠着。蒙蒙灯光下,窗外树影轻摇。许诩耳边只有那些甜蜜、撩人、荼糜的声响,还有她喉咙里,发出的支离破碎的声音。而每当这个时候,季白会低头吻住她,或者用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像是着迷,又像是安抚。

许诩是羞涩的、紧张的,可也是沉溺的。

她早已熟知有关“­性­”的丰富知识,但今日亲身感受,才知道男女之间,最原始最袒露的交流方式,竟能美好又刺激得令人几近迷失。

季白的每一次触碰,仿佛都能点燃她身体深处,埋藏已久的火。而当他有力的抱紧她,与她共赴云端时,她会深深的感觉到——情到浓时,只有这种方式能宣泄,只有这种方式能安抚,胸膛中一颗为他急促跳动的真心。

——

做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许诩少了起初的尴尬,靠在季白怀中,懒洋洋不想动。季白亦是前所未有的通体舒泰、心满意足,靠坐在床上,单臂搂着她,伸手去床头摸烟。

许诩抬眸看着他。

这回季白可不会听她的,径自偏头点了烟——今夜实在太美妙,不抽一根真对不住自己。

舒舒服服吸了口,他才眉目舒展的望着她:“听大胡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体验体验。下不为例。”

许诩也就不管他了,又在他怀里趴下。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扭动了一下。

季白察觉,问:“怎么了?”

许诩闷闷的答:“有点痛。”

这当然是拜季白所赐。虽然怜惜她柔弱,他格外告诫自己要轻柔。但到底也有情难自已的时候,动作不知不觉就重了,惹得她当时娇喘连连,如今还有些不适。

“辛苦了,以后就好了。”季白摸摸她的头,“下次……我轻点。”

许诩脸颊热起来,低头不讲话。季白放下烟,将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在灯下光~­祼­的肌肤,心头泛起阵阵柔意,又隐隐有些燥火。

早知她皮肤脆弱细致,以前不一小心就留下红痕。可今晚过后,如何幸免。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尤其两瓣翘臀,被他留下数道深深的指痕……

这身细白如雪的皮肤,当真叫人纠结——既不忍心再肆虐,可那遍布的欢~爱痕迹实在楚楚动人,看一眼就叫人欲~火中烧。

但终究不想让她累着,挣扎片刻,只是饮鸩止渴的沿着那一身痕迹,吻了起来。

只是看着许诩再次面颊绯红,纤白的身躯微微蜷缩起来,季白也有些心情激荡,俯头在她耳边轻喃:“小宝贝……”

太­性­~感了,我的小宝贝。

——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两人又亲昵了一会儿,窝在床上说话。

许诩说:“根据科学统计,最健康的频率是一周2-3次。我们可以参考。”

季白淡笑答:“你也说是参考,这种事因人而异,我可是旱了快三十年。”

许诩:“4次也可以。”

季白将她一搂:“这种事有什么好计划安排的?顺其自然好不好?”

“……哦。”

就在这时,却听客厅门铃响起。许诩想了想:“应该是快递,我定的书。”套好T恤刚要下床,季白瞥见她一脖子的吻痕,将她拉回床上:“你休息,我去。”套上T恤短裤,就走出去。

一开门,迎面便见许隽和一名相貌清俊的老人站在门口,许隽手里还拖着许诩的行李箱。两人看到季白,都是一愣。

季白也是一怔,旋即礼貌一笑:“许隽,叔叔,你们好。我是季白,请进。”

两人看着他都没动,这时许诩也顶着一脖子吻痕从里间出来,看到他俩,呆住了。

“……爸,哥,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墨从善如流,季白的杜蕾斯升级为冈本超薄~~~好马配好鞍,宝剑终出鞘,这是多么值得你们撒花的一件事啊~

下一章是之前那个防盗章50章,老墨明天会先用1000字左右正文替换这个470字的防盗章,买过的同学直接看不用重复买;明天剩下的正文老墨继续更新放在51章里。另外会新建一个第75章防盗章,也是放小番外,大家不要买啊。

☆、50v章

三个男人坐定的时候,许诩已经在季白的眼神暗示下,套了件严严实实的衣服出来。不过这也挡不住许隽批判的目光,瞥她一眼,再看一眼季白身上自己的衣服,没讲话。

许诩倒是镇定下来,正式给父亲介绍:“爸,这是我男朋友,季白。”

季白立刻伸手过去:“伯父您好。”

三个年轻人全看着许父。

许父微微一笑,像是没看到正对着他的房间里,凌乱的床铺,对季白点头:“你好。你是许诩在警队的同事?”

原本尴尬的气氛,立刻自然而然的融洽起来——季白开始神­色­自若侃侃而谈,许诩放下心头大石去泡茶,许隽看着妹妹愉悦的表情……忍了。

许诩端着热茶回来时,正好听到父亲和颜悦­色­问季白:“噢,你是北京人。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倒不是许父要对人刨根问底,只是他是个传统的学者,亦是温儒的慈父,想要对女儿的对象了解更多,所以就大大方方的直接问。

许诩和许隽都看向季白。

季白答:“我父母都已经退休。父亲以前自己经营公司,母亲在中组部任职。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现在财政部任职,二哥管理家里的公司。”

许父微微一怔,点点头,不再问了。

许诩从未问过他家里背景,现在听他答得不卑不亢,也不回避遮掩,倒是很喜欢他的态度。

这是许隽站起来:“许诩,我还有东西落在你这儿了,去拿一下。”许诩跟他走进房间,许隽反手合上了房门。

这当然只是借口,兄妹俩都心知肚明。一进屋,许诩就在床沿坐下。她知道父亲的­性­格,不可能为难季白,但还是有点好奇他们会讲什么,心头也暖暖的。

许隽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先走到桌旁,拿起那束玫瑰闻了闻,又端起半杯残余的红酒,晃了晃,转身看着许诩:“起码也得整整一屋子玫瑰,世界顶级红酒。才配得上我妹妹。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让他登堂入室了?”

许诩以前跟哥哥讨论“做~爱”毫无羞涩,可真的发生了,却感到一丝尴尬,微烫着脸答:“你别管。”

许隽:“我还不是怕你吃亏。”

许诩:“我是心甘情愿的。”

许隽一滞,他知道许诩口无遮拦,再聊下去就真尴尬了,只好作罢。虽然他身为哥哥还有很强烈的“吃亏”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妹妹生­性­洒脱独立又聪明,要是季白真有对不住她的事,只怕妹妹会狠狠的踹了他,应该也吃不了大亏。于是稍微释然了。

于是兄妹俩都望着紧闭的房门,许诩问:“你说爸跟他聊什么呢?”

许隽答:“不知道。不过爸有分寸,对你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许诩点点头。

这就是许家人的相处模式。虽然两个儿女都有极其鲜明的个­性­,但自小父亲家教甚严。所以刚刚推门见到尴尬一幕,父亲装作若无其事,许隽就不敢参合,只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而其实许隽虽然一直对未来妹夫端着端着,但真要他正面给什么下马威,又怕妹妹心疼。所以在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是最慈眉善目的父亲,其次是许诩,最次才是许隽。

季白当然也察觉了这一点,在与许父进行了一番亲切礼貌的交谈后,他恭敬而坦然的说:“伯父,今天事出突然,实在失礼了。改天我让许诩带我,再登门拜访。如果您同意,等有假期,我也想带她回一趟北京,见见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先用正文把这个番外替换了,免得晚上手忙脚乱。

后面还放了个第75章小番外上来,内容跟原来的番外不同,大家买不买随意吧,300字的。

剩下的正文还在写,晚上10点更新哈。下面是本章原本的番外

————

原版番外

(一) 儿女双全

结婚以后的某一天,季白跟许诩带儿子去游乐场。过山车转得飞快,下来的时候儿子兴奋的上蹿下跳。而

许诩结婚后留的长发也是乱七八糟,挡住脸只露出小小的下巴,跟儿子牵手走向季白。

季白刚要迎上去,旁边一个大爷朝她赞许的点头:“儿女双全,好!就是辛苦!”

季白:“……”

(二)练枪

虽然已经升任局长,每周末,季白还是会带许诩去枪房,挑剔她菜鸟般的­射­击技术,再手把手的教一遍。

当然这个过程是非常严谨一丝不苟,众目睽睽之下绝不会揩油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想到敬仰局

长的­射­击技术。

但是……许诩很困扰。为毛只有她觉得季白看起来挺不正经呢?手指不经意摩擦过她的手背,呼吸轻轻吐

在她的脸颊,还有那若有所思的双眼,跟晚上在床上是一个表情……

季白当然一点也不困扰,看着老婆表情冷漠脸蛋通红的矗在自己的怀里,实乃人生一大乐趣。

也有小姑娘趁许诩不在,客客气气上来:“局长,能指点我一下吗?”

季白:“赵寒,过来教人。”

☆、51v章

临近中午的时候,季白告辞了。许诩把他送到楼下,两人想起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都有点想笑,又有些舍不得。

“那……再联络。”许诩朝他挥挥手。

季白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季白也不管,低头凝视着她:“你家人都很好。”

“那是自然。”

季白眸中升起笑意:“我刚跟你父亲提过了,十一跟我回北京吧,见见我家里人。”

许诩看着他。

她知道他这样是出于礼节——因为今天已经见过她家人了。

“今天遇到我爸他们是意外,你不必太在意,不用这么快。”

季白盯着她笑:“早晚都一样。”

许诩脸又有点发热了:“离十一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说。”

其实季白倒不是急,毕竟两人刚开始不久,之前也都没想过见家长的事。

只是按照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既然已经在人家姑娘长辈面前有所承担,理应也让她获得自家长辈的认可,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在他这里,不想让她有一点点屈就。

——

许诩回到楼上,许隽去厨房切西瓜了,只留父女俩在客厅。

许诩在父亲身旁坐下:“怎么样?”

许父看着她慈爱的笑:“很好的小伙子,机敏老练,坦荡稳重。你的眼光比许隽好得多。”

许诩还没答话,厨房的许隽扬声喊道:“爸,你这也太偏颇了。我才是你儿子啊。而且这才见第一面,有必要这么高的评价吗?”

三人都笑。笑罢,许父温和的说:“你哥哥说得对,我对他评价很高,但也只是第一印象。让我有所疑虑的是,他的家庭背景有些特殊。

中国社会首先是权力型社会,其次才是经济社会。即使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一小部分人,站在这个社会的权力顶端。

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从小就能更轻易比其他人获得很多东西,他的心态、他看到的东西,肯定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许诩,你是学心理学的,你很清楚人的成长环境,对­性­格和价值观的影响。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你今后一定要好好斟酌,他是否能一直平等的、尊重的忠诚于你、爱护你。”

许诩想了想,点点头:“我现在不能确定说,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因为任何感情都是有风险的。但家庭对他的影响,不会是任何问题。因为他远比我们更早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刚上警校。

爸,你见过有几个男人,能够在那样的年纪,放弃祖辈的蒙­阴­,放弃从小熟悉的成长环境,选择一条他那样的人从没有过的人生道路?并且不是以叛逆、颓废、消极的方式,而是积极的、独立的、坚韧的。”

她眸中升起一丝柔­色­:“爸,他真的很好。从概率上来说,我这辈子也许就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把握住。”

爸,哥,他是灼灼珠玉在侧,即使在爱情里懵懂如我,也不舍得错过。

——

下午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走了。许诩收拾完屋子,给季白打电话。

季白正在小区里跟几个朋友打网球。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夕阳斜斜照在红胶运动场上,明亮又绚烂。季白听到手机响,招呼另一个朋友过来代替,径自走到场边。

“他们都走了?”季白含笑问。

“嗯。”许诩也忍不住笑。好像有了昨晚的亲密关系后,两人讲话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有一种只有彼此能体会的缱绻在里头。

“吃饭了吗?”季白问。

许诩答:“刚吃过,你呢?”

“也吃了。”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季白声音柔了几分:“……还痛不痛?”

许诩一怔,脸颊有些发热:“唔,还好。”

季白就轻轻笑了一声,也不讲话。

这让许诩更加默默的发窘,嘴里却淡淡的转移话题:“你在忙什么?”

季白抬眸望着身后的球场:“许诩,要不要过来陪我打球?”

——

季白在这个小区住了好几年,跟一些邻居也挺熟了。每到周末,大家会组织一些活动,有时候也会叫上他。今天倒没有特别活动,只有几个年轻人,在小区体育场里打球。

许诩到的时候,季白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阵,牵着她的手领到众人面前:“我女朋友,许诩。”

大伙儿都笑,有人说:“万年光棍终于交女朋友了,咱们小区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被攻陷了。”

也有人对许诩说:“季白人特好,许小姐,你好福气。”

许诩跟在季白身后,频频点头。季白将她肩膀一搂:“是我福气好。”

大伙都笑他有了女朋友果然不同了,这不还宠得跟什么似的啊。许诩脸颊微红,季白淡笑不语。

这时有人提议:“来来来,新出炉的夫妻档,上场来一局。”季白递了支球拍给许诩:“试试?”

许诩看着他:“你确定?这种运动我不擅长。”

季白微笑:“有我在,你跟着我随便配合几下就可以了。”

季白这么说还真不是吹牛,迄今为止他是打遍整个小区无敌手。只是这是个高档时尚小区,年龄相近的夫­妇­很多,大家总喜欢搞什么双打、混双、夫妻档,虽然每次他随便搭个人,也能大杀四方。但看着人家对面一对夫妻,输了女的嗔怪、男的边哄边认错,最后亲亲密密牵着手坐在场边给彼此擦汗、喝水。而他当然是跟个浑身大汗的大老爷们儿,互相随便击击掌庆祝胜利了事。

这种原本很激烈的竞技体育活动,如果输的人不郁闷,赢的人也不兴奋,次数多了,当真是有点索然无味。

现在有许诩就不同了。她不擅长?没关系,他足够强,带着她打,这种胜利的感觉一定很让人满足。

然而季白没想到,许诩竟然能“不擅长”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反应挺快,跑位也准。但是她个子太小手脚太短,手臂的力量也实在太小了。且不说经常赶不上球的轨迹,就算赶上了,一拍子往往直接扑网上。

对方当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劣势,几乎球球都往许诩跟前招呼。纵然季白全力救援,也是回天无力。

他输了,其他人可兴奋了,连说以后一定要经常带许小姐来打球,培养感情;还有人说,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常胜将军季白居然兵败如山,应该写进小区大事记……

季白虽然略有些沮丧,但也不太在意。大伙一起坐在场边休息,他望着许诩红扑扑的挂着汗水的小脸,问:“累不累?多喝点水。”

许诩自输球后一直沉默着,这时抬起头,微笑看着其他人:“一会儿打累了,要不要玩点别的?我提议打扑克。”

有人刚要点头,季白已经失笑握住她的手:“都这么晚了,还打什么牌?改天吧。”低声凑到她耳边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赢回来。”

小家伙好胜心还挺强嘛。不过长夜漫漫,他只想跟她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能让其他人耽搁时间?

——

夜­色­渐深,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融融的灯光里。季白去洗澡了,许诩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窗外幽静的星光夜­色­。

身后脚步声响起,床铺微微一沉,温热的气息从背后环住了她。

“看看喜欢吗?”季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诩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个通透翠绿的镯子。

她又抬头看着他:“定情信物?”

季白微笑:“嗯。”拿起她的手腕,把镯子套进去。好在镯子也秀气,勉强不会掉下来。白皙如雪的手,跟绿盈盈的玉,倒是很相称。

“我爷爷给的。回头你戴这个去见他。”

许诩一怔,这么说的话,镯子应该是为他将来媳­妇­准备的。

“这个太贵重了,现在给我是否不太合适?”

季白明白她在想什么。两人关系刚开始不到几个月,如果把这个作为给季家媳­妇­的见面礼,的确是太早了。

但是一方面,今天见过她的父亲,他觉得很有必要对她也有点表示。另一方面……

不管将来如何,也不管将来能否如愿相伴一生,他都希望,这个陪他等待了近乎三十年的镯子,属于眼前这个女人。

更何况,两人执手偕老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大的,应该说他几乎想不到任何不可能的因素。

于是他淡笑答:“都什么时代了,别想那么多。你也说了,就是定情信物,好好收着。”

他这么说,许诩也就不推辞了。只是看着珠圆玉润的手镯,想:她送他个什么定情信物呢?什么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呢?伤脑筋啊。

——

周一晚上,是局里安排的庆功宴,专程表彰季白和许诩在缅甸行动中的贡献。

华灯初上,宽敞的宴会厅里热热闹闹,数百号人分成几十桌,欢声笑语。许诩跟季白,与省厅、市局领导坐在首桌,大多数时候是季白代二人回答领导的问题,挡住其他桌同事的敬酒。

刘厅今天也来了,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故意打趣:“季白,你是应该自罚三杯。当初我要调许诩走,谁火急火燎跑回去拦?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领导们都笑,季白甘愿自罚,笑答:“还要多谢刘厅给我们牵线搭桥。”刘厅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说:“得了!你看上的人,谁也抢不走。许诩多好一姑娘,你就知足吧你。”

季白坦坦然然,许诩何曾被平日严肃老成的领导们调侃过,微窘的只能默默吃菜。过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

刚走到外头走廊拐角处,就见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立在窗边,正是姚檬。

许诩默了一会儿,走上前,隔着几步,站在她边上。

姚檬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也没出声。背后时不时有人来人往,尤其是别的科室的同事,看到许诩都笑着打招呼。但对姚檬,大家都只略略点头,或者直接就算了。

过了一会儿,许诩问:“听说你明天就走了,新工作怎么样?”

姚檬看着窗外夜­色­,嘴角浮现笑意,不答反问:“许诩,很多人背地里说我傍大款,你为什么还过来问我的事?”

许诩默了片刻,答:“你的­性­格不会傍大款,他们误会了。”

姚檬一怔,转头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交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那你应该是真心喜欢他。”许诩淡淡的说。

这下姚檬没做声了,看着许诩,眼中浮现有些复杂的笑意:“许诩,谢谢你。”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许诩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姚檬一怔,听许诩说:“消极怠工。这样大家会误会你。”

姚檬静静望着她。

她说的没错,是没必要。只是曾经立志要奉献一生的事业,如今决定放弃,她居然有点不想面对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呢?她分析不透。是被季白拒绝后的自卑?是噜哥案的自责?还是在更好的发展机会、更大的名利诱惑前,不能再坚守昔日理想的羞愧?

可是许诩似乎是懂她的。

夜­色­幽深依旧,姚檬看着眼前苍茫的天空、灯火璀璨的大地,轻声说:“许诩,对不起。”

许诩点头:“我接受。”

姚檬忍不住笑了,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

这天姚檬还是早早离席了,在酒楼服务生恭敬的目光里,在路人侧目中,坐进男友的豪车里。

男友林清岩三十余岁,穿­精­良的黑西装,高大清瘦,相貌清俊,是某上市企业的高管。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顺利吗?”

姚檬有些感慨,但心情因为许诩变得很好,点头:“很顺利。”

林清岩微微一笑,沉吟片刻,说:“虽然离职,以后也要跟以前同事多来往。你年纪还轻,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交下的朋友,往往是一辈子的。非常值得重视。”

两人虽然交往不到两个月,但他年长她十来岁,见事成熟而平和,对她来说,既是男朋友,又像是她人生路上的导师。这也是姚檬为他深深动心的地方。她偏头靠在他怀里:“嗯,我听你的。谢谢你清岩。”

林清岩看着怀中女孩桃花般饱满美丽的容颜,心头升起柔情,轻轻拥住她,低头吻下来。

——

这周末,季白小区的邻居们,组织了自驾去郊区游玩的活动。季白自然也带着许诩参加。

周五晚上抵达郊区已经是深夜。山谷间月­色­清稀,潭水深深,偶有鱼儿惊起水浪,清净又宜人。

有人在钓鱼,有人在划船,有人在篝火旁烧烤唱歌。季白喜欢钓鱼,跟许诩一人一支鱼竿,坐在水潭旁,不多时便扯起几尾大鱼,惹得众人惊喜连连。

这时便有人喊:“季白,跟你老婆过来吃烤串。”

季白拉着许诩的手走过去,淡笑答:“我老婆喜欢吃辣,多放点。”

许诩听到这个称呼,脸颊微烫,只不吭声。

当晚大家搭帐篷睡在山腰里。第二天一早爬山看日出。快三点的时候,就有人把大伙儿叫醒,沿着黑黢黢的山道往上走。虽然月黑风高,但在场多是有情人,一对对执手低语,倒也不会无趣。

快到山顶时,有人提议:“咱们跑吧!看谁最先到山顶。输的人请赢的人吃早饭。”

大伙儿都说好,这时季白却淡笑Сhā了一句:“光跑有什么意思?­干­脆背老婆跑,谁第一个到算谁赢。”

大家都觉得这样更有意思,纷纷赞同。

季白就在许诩面前蹲下:“上来。”许诩爬上去,却听他低声说:“我没食言吧。今天就替你赢回来。”

许诩一怔,反应过来——上次打球输了,他说会有机会赢回来。居然今天还记得。这时有人一声令下,男人们已经背着老婆,全都往山道上冲去。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季白太坏了!他老婆最轻!”

许诩趴在季白肩头,忍俊不禁。

果然,他们是第一个冲到山顶的。把其他人远远丢在后头。只是还未到日出,山顶只有灰蒙蒙的光,四野群山匍匐,一片寂静。

到山顶的人越来越多,都静谧的等待着。季白等得无聊,扣住许诩的腰,刚想亲下去,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个东西,脸颊还有点红,拍拍他的手掌:“张开手。”

季白依言摊开手。

光线不好,但依稀能辨认出,这是……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

季白拿着这块石头,听许诩一板一眼的解释:“这是一块化石。我爸以前科考的时候留下的。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是难能可贵的是,里面有一朵很小的花,还有一片树叶。一会儿你对着光仔细看……”

见季白不做声,她有些迟疑的看着他:“这是定情信物。喜欢吗?”

季白倏地失笑,抬臂将她拥入怀里。

你用沧海桑田定情,我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彼时山顶薄云浮动,一轮红日缓缓从远方地平线,破空而出。霞光如碎金,慢慢照亮大地。许多人高声欢呼。许诩亦心情极好的看着眼前磅礴华丽的美景,而对季白来说,最美的景­色­已在他怀中。他从背后环住她,在天地间辉煌的光影里,朝她微红的小脸,深深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一点,因为字数喷多了啊……前面一章还有1200字,大家不要漏看了啊!!

还要修改,会出现伪更哈

————

感谢投雷的同学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5-17 22:09:15

毛毛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5-17 23:17:41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7 13:06:16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2:15:48

gag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2:48:03

妮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3:05:35

开心10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3:15:21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3:27:16

芒果布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6 23:59:48

奥利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02:13:25

甜玉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06:10:12

杨桂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09:08:25

苏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10:59:56

A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07:35

兜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10:55

花小朵Oliv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33:52

心静则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38:51

frost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43:19

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2:59:06

1057914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3:17:39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3:25:00

yay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7 23:26:13

拥抱爱的刺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00:40:50

子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0:18:56

借过借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3:55:15

嘻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6:04:27

借过借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6:16:01

胖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6:59:49

七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18:10:37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0:04:57

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0:06:47

虫不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0:28:53

☆、52v章

四个月后。

夏去秋来,霖市时常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整个城市清凉宜人,绿意葱葱。

是夜,月­色­明朗,秋意正浓。许诩穿着件宽大的T恤,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手边一杯浓香咖啡,耳朵上照例挂着副耳塞,连身后有人推门进来,都没听到。

季白被省厅抽调到外地出差,已经两周了,今天才连夜赶回来。以为会看到小家伙香甜沉睡,没想到他不在家,她倒是自得其乐。

将手中行李放下,缓步走上前。她穿着他的T恤,一件衣服几乎可以将整个人罩住,只露出纤细雪白的两条小腿……季白弯腰,将她从凳子里抱了起来:“老婆……”

许诩正全神贯注看着电脑,先是吓得全身一抖,感觉到他的气息体温,旋即笑了。

他身上还带着夜­色­的清冷,微凉的­唇­重重压住她的。一阵炽热的纠缠后,他的气息也有点不稳,抱着她就往卧室走。

“等等!”许诩推开他的胸膛,扫一眼他的外套,“你先去洗澡。”说完从他怀里跳下来,又坐回椅子里。

季白怀里空空如也,瞥一眼她纤细的身影,俯身过去将她再次环住:“忙什么?”

许诩咬着笔头,盯着屏幕答:“给姚檬的杂志写专栏文章。她的杂志聚焦女­性­生活,心理健康也是一方面。”

季白扫了眼电脑屏幕:“你怎么有兴趣­干­这个?”

许诩拉开抽屉,抽出两张­精­美的门票递给他:“我又没要她钱。她给的酬劳是两张音乐会VIP票——你不是喜欢这个乐团吗?无功不受禄,我才帮她写的。”

季白接过门票,看了几眼,放在桌上,低头深深吻住她。

他去洗澡了,许诩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屏幕上,刚敲了几下键盘,忽然听到他在浴室喊道:“老婆,我没拿浴巾。”

许诩起身,拿了条浴巾走过去。门开了条缝,传出淅沥的水声。许诩一抬眸——咦,浴巾不就在里头架子上吗?还没回过神,眼前伸过来条结实的麦­色­手臂,将她一下子拉了进去。

许诩失笑,推他:“我工作还没做完!”

季白哪里肯­干­,将她连人带衣服抱到花洒下,反手就关上了浴室的门。

一室痴缠。

等两人相拥静静躺在床上,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季白这几天连轴转,刚刚又要得有点狠,现在是心满意足筋疲力尽。可许诩闭着眼躺了会儿,却睡不着——咖啡喝多了,­干­脆坐起来:“你先睡,我把工作做完。”

季白扫一眼墙上的钟——两点了。见她还真的打开电脑,一副打算通宵的势头,不由得蹙眉:“过来睡觉。”

许诩:“你别管。”

季白起身过去,抬手就合上她的屏幕盖:“这都几点了?”

许诩正文思泉涌,忽的被他打断,不由得皱眉抬头看着他。季白也毫不避让的盯着她,黑眸沉沉,自然而然就露出平时严厉的神­色­。

许诩看他一眼,重新打开屏幕:“你忘了同居守则了?互不­干­涉。”

季白望着她淡然的神­色­,胸膛中有那么一点火气冒上来。

倒不是他非要­干­涉许诩,只是他在外辛苦­操­劳了大半个月,没一天好好睡过觉。案子一结束,都没肯在外地过夜,立刻马不停蹄赶回来。人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只希望温香软玉在怀,能跟她共枕而眠,她却不领情。

而且时间太晚,她不爱惜自己身体,他还舍不得呢!

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压下强行将她抱回床上的冲动。他拖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她边上:“行,不­干­涉。我自个儿坐这儿总行吧。”

许诩看他一眼,不讲话,继续敲键盘。季白则抄手静静盯着她,看着她白皙安静的小脸,心头的火气倒是消了——她就是这么直愣愣的­性­格,他有什么可气的呢?

许诩被他这么盯着,其实也有点工作不进去。想着他刚出差回来,都几点了还不去睡?身体扛得住吗他?

过了一会儿,她决定妥协。一转头,却见他脑袋歪着,眼睛微阖着,呼吸均匀悠长——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许诩推开电脑,起身在他跟前蹲下。仔细看,才发觉他眼眶微微深陷,俊朗的眉宇间都是疲惫。

许诩登时扎扎实实心疼起来,伸手轻轻推他:“三哥,三哥……对不起,我不工作了,我们去床上睡吧。”

季白没睁眼,嘴角先扬起笑意。许诩一怔,反应过来——他装睡博同情!

季白已经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将她紧紧圈在怀中,身心愉悦:“三哥接受你的道歉,乖,睡觉。”

——

其实一开始,许诩并不想要同居。一是她本身我行我素惯了,并不习惯生活中突然多出个人;二是两人本就是同事,要是还同居,几乎就24小时在一起。

许诩相信适当的距离会加深爱情的美好,太过腻歪,也许适得其反。

但她的这些想法,在季白看来都不是问题——怎么会腻呢?工作这么忙,相处时间根本就太少。

他的目的就是快点同居,将小家伙彻底划入自己的生活中,牢固培养感情。许诩­性­子简单,而他目标坚定步步为营,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晚上饿了没人煮宵夜、白天工作疲惫周末想让她照顾自己、烟瘾又发了要她监督、突然开车到她家楼下接她过去……诸如此类的借口,许诩的衣物被他一点点往家里搬,有时候一周接连几天都住在他家,到最后在自己家里反而不如季白家方便……不知不觉很快就同居了。

后来许诩也意识到他的心思,但已经舍不得拒绝。

令许诩庆幸的是,同居第三个月,两人几乎没吵过架。即使有矛盾,也是刚刚这种小摩擦。总是很快和好。

偶尔有点大摩擦,季白都会让着她一点,不管谁对谁错,总是他先不紧不慢的来哄她,对这一点,许诩是非常非常窝心的。有时候跟许隽提起,连他都说:“季白人看着挺傲,心倒是大,够男人。”

——

音乐会是周六晚上,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剧场。季白和许诩到的时候,人已经快坐满了,偌大的剧场里灯火辉煌、人人衣冠楚楚。

他们的座位在剧场靠前的正中间,是非常好的位置。一落座,就见姚檬挽着林清岩的胳膊,坐在前排,转头朝他们微笑。周围还坐着些年轻男女,见状也看过来,应该是姚檬公司的同事。

比起几个月前,姚檬看起来更成熟漂亮。绸缎般的长发,­精­致大方的晚礼长裙,妆容淡淡眉眼璀璨,坐在人群中,愈发显得清艳动人。仿佛一块璞玉,终于褪去蒙尘,彻底绽放出光彩。而林清岩高大挺拔、清秀儒雅,两人坐在一起,十分的登对。

虽然交往不多,但季白和许诩对林清岩印象都很好。两个男人微笑打了招呼,林清岩客气的恭维:“许诩今天很漂亮。”

季白看着身侧的女人——米­色­V领毛衣,短呢裙子,虽不像其他女人艳光逼人,却清新可爱得像柔软的小动物,的确是他眼里最漂亮的。

许诩却笑着对林清岩说:“最漂亮的在你身边呢。”

四人都笑,林清岩看着身旁如珠如玉的姚檬,灯光暗下来时,侧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而季白也执起许诩的手,送到­唇­边一吻。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天下有情人,概莫如是。

——

音乐会结束时,夜­色­正好,剧场外池水灯光掩映,花香树绿。出口处正是人流高峰,季白没有马上带许诩回家,而是走进绿荫中,慢慢踱步。

刚走了几步,电话响了。他一看,微微一笑接起:“妈。”

季白平时跟家里联络不多,许诩也没跟他父母有过正面接触。此时便静静站在他身旁陪着。

季母听到儿子爽朗的声音,笑着说:“快十一了,又是中秋,你回不回家?”

季白看一眼许诩:“回啊。我带许诩一起回来。”

电话那头,母亲静了一瞬,答:“定好机票告诉我们,我派司机去接。”

“行啊。”季白淡笑。

——

这天回家后,许诩去洗澡了,季白一个人到阳台,对着夜­色­嚼枣片。

烟在老婆的监督下,已经完全戒掉了。只是偶尔有瘾上来,许诩总是塞块枣片给他,说当替代品还能美容养颜补血补气等等……虽然一个刑警当众嚼美容补血的红枣片有点怪异,但一说是老婆的指令,周围人就都成了羡慕。

此刻,季白就嚼着枣片想:这次带许诩回京,母亲有点难办。

之前他已经跟家里提起过几次许诩的事,其他人都还好,唯独母亲,像是刻意回避,每次都不答这个话茬。

从他选择职业开始,呣子间就一直有矛盾,互不妥协。只是拗不过他,慢慢也就接受了现实。

现在他又没按她的意图,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而是找了个外地姑娘,还是个刑警,母亲当然不乐意。

不过,也不会有多难办。

季白掏出手机,开始挨个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最疼爱他的爷爷。

“爷爷,我下周回北京。给您个惊喜——对,带孙媳­妇­来见您。您派车来接吧,她说想先见您……见完您再去见我爸妈……”

第二个电话,打给大哥。

“哥,我下周带许诩回来。家里吃饭那天,你得回来。”

然后打给舒航。

“我下周带你嫂子回来……嗯,你爱传就传,光明正大,就说季三要结婚了。我妈的态度?舒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你妈她们去劝劝我妈……”

那头的舒航乐了:“不如我去找我妈哭诉——说你找了个身家清白又聪明可爱的姑娘,大伙儿都羡慕嫉妒恨?发誓也要找个差不多的。”

季白淡笑答:“成。”

——

返京前夜,许诩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家。

季白打开一看:­精­致如滴水的翡翠耳环——许诩解释:“你说过,你母亲喜欢翡翠,这个是我让我哥托人买的。”

手感很好的丝绸短衫——“送给爷爷的,老人家穿着贴身舒服。这是全手工的。”

一样样展开,不见得多贵重,但看的出全花了心思。

季白抬眸看着她:“这些我会叫人准备,你不必费神。”

许诩却说:“谁买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心意不同。”

季白静默片刻,说:“老婆,我妈一直对我当警察的事有芥蒂,这次回京,她可能会因为我,连带对你也有一点误会。但你不必在意,她影响不了大局。”

许诩微微一怔。

她母亲过世得早,并没有太多跟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但她能做出判断——以季白的老练,也没能完全令其母亲支持他,可见他的母亲,­性­格应当比较固执,也许不太好相处。

毕竟是讨论长辈,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许诩问:“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

“说。”

“你们家谁最有话语权?”

季白微微一笑:“我爷爷,其次是我大哥。”

许诩点头,神­色­淡定的沉思了一会儿,抬头:“你争取他们的支持了吗?我们应该避重就轻,控制大局。”

季白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沉声失笑。

小家伙只要上了心,比谁都有心机。北京之行,季家上下,对她来说,只怕也是兵来将挡,一马平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老墨爆了字数,今天就蔫了。下周剧情更­精­彩,压轴大菜端上来。

周末愉快~~

☆、53v章

秋日的北京,天空澄碧高远,阳光­干­燥温暖,是一年中难得的舒适宜人的季节。

季白和许诩下飞机时,停机坪上已经有几辆车等着:家里、爷爷家,还有舒航和几个发小笑嘻嘻的站在车旁。

这架势令许诩看季白一眼——他一向低调,今天却兴师动众,自然是有意为之。

她听他安排。

季白今天穿着件她买的黑­色­风衣,利落的剪裁,­干­净的颜­色­,越发衬得他挺拔修长、整个人透出股英俊又清爽的味道。像是能察觉到许诩的心思,他无声的将她的小手握紧,淡笑走向众人。

舒航几个跟季白拥抱后,看到许诩,全故意做出一副点头哈腰谄媚样:“嫂子!您来啦!帝都蓬荜生辉啊!”“来了就别回去了,大家可都挂念着你呢!”

许诩跟这些油嘴滑舌可相处不来,只腼腆的笑。季白搂着她的腰,敲敲舒航的车盖:“我们先去爷爷家,过两天再找你们聚。”

“成呐。嫂子,您想吃啥玩啥,列个单子,哥儿几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天上的星星也给您摘下来……”

许诩忍俊不禁,季白也失笑:“给她摘星星还轮不到你,走吧!”

——

轿车在公路上奔驰,很快就到了爷爷家。

这是城中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内梧桐掩映,回廊静深。季白拎着礼物,牵着许诩的手径直往里走。警卫和保姆都是用了多年的熟人,看到他都笑:“季白回来啦?这是女朋友吧?”

季白微笑点头,让许诩挨个叫人,然后问:“爷爷呢?”

“司令午睡醒了就在后院晒太阳,等你们半天了。”

许诩跟季白踏入后院,就见一位老人坐在树下的椅子里,阳光笼罩住他全身,他穿非常普通的蓝­色­衬衣、宽松的棉裤子,看起来安静又慈祥。

季白走过去,俯身下去,柔声说:“爷爷,我带许诩回来看你了。”

老人看到他非常高兴:“回来就好……”缓缓抬头看向许诩。

许诩也看着他。老人已有八十余岁,身材却跟季白一样高大健硕。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与季白相似的俊朗轮廓。这令许诩心中生出温暖的亲切感,默默的想:要是季白老了也是这模样,也挺有魅力的。

季白转头看着许诩:“叫爷爷。”

许诩:“爷爷好。”

爷爷非常温和的点头,问了许诩的年纪、学业、家里情况,听说她父亲是教授,就对季白说:“书香门第,回头让你大哥去一趟霖市,代替我登门拜访,礼数一定不能丢。”见爷爷态度如此,季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含笑连连点头。许诩的心情也渐渐洋溢起来。

过了一会儿爷爷又微笑问:“小姑娘,你看中我们家三小子什么了?”

许诩略一思索,答:“全部。”

一旁的季白笑了,爷爷一怔,也笑了。

许诩说的本就是心里话,见他俩笑,就进一步解释:“我最喜欢他意志坚定、豁达沉稳,不因世俗眼光改变理想,在任何事面前都能保持一颗本心。君子坦荡,品­性­高华。他在我心中,是非常合适的人生伴侣。”

——

从爷爷家出来时,季白心情一直很好。揽着许诩的肩膀,看暮­色­下苍茫的北京城,亦觉静好惬意。

许诩第一次见家长,虽然心中差不多有底,还是忍不住问:“你爷爷……对我印象挺好?”

季白望着她,脑海中浮现刚刚跟爷爷单独交谈的一幕。

爷孙俩多日没见,也有些体己话要说。许诩自然也懂,过了一会儿,就告辞去前厅休息。

爷孙俩说了一阵话,又聊到许诩。爷爷目光慈爱的说:“许诩是个好孩子,你带她回来,我很高兴,很放心。”

而他蹲下来,握住爷爷的手,轻声说:“爷爷,我想跟她结婚,想跟她过一辈子。以后,再给你生几个聪明又可爱的曾孙子,你一定非常喜欢。”

……

想到这里,季白低头就吻住她。前排还有司机和警卫,许诩微微一僵,不好意思发出太大动静,只能默默缩在他怀里,任他反复蹂躏红­唇­。

季白将她吻得满脸通红,这才淡笑说:“印象好不好,你掂掂他给的红包分量不就知道了?”

——

季白的父亲从商,故家并未安在军区大院,而是住在西郊的香山别墅。季白和许诩抵达时,天­色­已经全黑,远山朦胧而寂静,绿林环绕中的别墅灯光璀璨。

季白和许诩走进客厅时,就见沙发里坐满了人。听到动静都抬头看着他们,还有几个人起身迎接。

许诩看过季家人的照片,一眼就把所有人认清了。

最先站起来的是季二夫­妇­,两人一脸亲切笑容,身边还站着个七八岁的男孩,颇为好奇的看着许诩;

慢慢起身的是大哥,他的相貌比季白还要硬朗几分,神­色­疏淡,但目光透着温和。身旁的大嫂也随他站起来,客气的朝许诩笑笑。

坐在最中间的,自然是季白父母。季父身材高大、儒雅含笑,朝许诩点点头。季母穿一身深蓝套裙,戴钻石项链和耳环,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淡妆­精­致。目光静静掠过许诩,笑意淡淡的。

季白心情也很好,牵着许诩的手,一一介绍,打过招呼,众人落座吃饭。

这顿饭吃得基本顺利。

父子四人有些日子没聚在一起了,倒上酒,连内敛的大哥话都多起来。大家时不时问起许诩的情况,她一一作答,沉稳温和,进退有度,气氛很是不错。

唯独话少的是季母,只偶尔搭上一两句话笑笑,亦没问过许诩任何问题。

转眼就吃到了快十点,男人们酒兴谈兴未减。大嫂二嫂笑着说扛不住了,先去客房睡了。季白闻言也放下酒杯,握住许诩的手:“我们还得喝一会儿,你先去睡?”

许诩点头,季白看向母亲:“妈,许诩房间安排好了吗?”

母亲淡答:“安排好了。”叫来佣人:“你带她去。房间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佣人答是。

许诩站起来,视线正好跟季母撞上,她感激的笑笑,季母则平静的将目光移开。

——

这晚喝完酒已经十二点,季白和大哥将父亲扶回房间,正好看到母亲开门走出来。呣子俩目光在空中交错,季白微笑:“妈,爸喝多了,你们早点休息。”

季母点点头,没讲话。

安置好父亲,两兄弟走出来,大哥淡笑拍拍季白肩膀,回自己房间了。

季白也笑笑。

母亲虽未直接表态,该做的待客礼节,一样也不少。但她不欢迎许诩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这让季白不那么舒服,尤其是想到许诩刚才朝母亲善意微笑的模样,更让他有点心疼。

但他暂时不打算跟母亲谈。

母亲有多固执他很清楚,为个警校的事,到现在还有心结,他怎么开导沟通都没用。现在母亲看起来对许诩很不满意,一时半会儿想要说服是不可能的,反而可能挑明、激化矛盾,最后连面子上的礼节都没了,让许诩难堪。

如今的季白,很明白不是所有矛盾,都必须一朝一夕正面解决。这次带许诩见完亲戚、把名分定下来,目的已经达到。他打算临走前夜,自己去跟母亲沟通,万一谈崩了,反正马上就走,牵扯不到许诩。

至于将来,他慢慢磨呗,等两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母亲自然而然会接受。

季白又去佣人那里拿了客房钥匙。

许诩房间一片漆黑,她蜷在被子里,露出个小小的脑袋,已经睡着了。季白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出房间。

——

第二天,大哥二哥夫­妇­一早就走了,家里只剩季白许诩跟父母。

早餐准备的是豆腐脑、馒头和豆浆。许诩一向不喜欢北方早点,豆腐脑有点油还有点咸,馒头吃起来又没味道,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只拿了瓶豆浆喝。

季白看在眼里,匆匆吃了点,就拉着她站起来:“我带许诩出去转转。”

季白开车带许诩到粤菜馆子吃早点。看她安安静静喝粥,季白摸摸她的头发:“委屈你了。”

许诩侧眸看着他:“还好。所以我们怎么解决这件事?”

季白静了片刻答:“我妈这边,我来处理。你完全不用管,也不必在意,基本礼节做到位就可以了。”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许诩跟着季白,见了一圈亲戚朋友,跟舒航他们出去玩,每天过得舒心畅意。这么下来,跟季母的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而且基本季白都陪着。但是季母的态度也非常明确——款待到位,淡漠无视。

很快就到了临行前一天。这天季白没安排任何事,跟许诩在家陪陪父母,收拾行李。

下午的时候,季白正跟父亲下棋,手机响了。

“季先生,您预订的钻戒已经运抵北京。”

季白旋即笑了,看一眼房间里正收拾行李的许诩,拿着手机走到无人的角落。

对方问:“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派专人送到您府上。”

季白淡笑答:“我现在开车过来取。”

——

季白只说舒航找他有点急事,就出了门。许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想着季白八成没收拾,就上楼去他的房间。

一走进去,就见季母坐在床边,正一件件往他箱子里叠衣服。听到脚步声,季母转头,淡淡瞥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来了就收拾吧。”

她起身要走,许诩踌躇开口:“阿姨,谢谢你和叔叔这些天的款待,非常感谢。明天就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跟季白来看你们。你们保重身体,要是有机会去霖市,到时候我尽地主之谊,带你们二位好好转转。”

这番话是说得恭顺而客气的,亦不会太亲昵殷勤。但季母静静看着她,眸中似有似无闪过一丝讥讽:“谢谢。不过我不会去霖市。”

这冷漠的态度令许诩心头一凛,眼看她往门边走去,许诩静默片刻,开口:“阿姨,我们能不能谈谈?”

季母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

如果此刻换成其他人,许诩是没有什么耐心去争取对方的认可,合则来不合则去。

但现在这个人,是季白的母亲。

虽然季白说让她什么都不要管,一切交给他。但这几天下来,季母什么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说不在乎是假的,心里会有些难受委屈。

而且如果得不到她的认可,季白其实也会遗憾和难受吧?她希望力所能及的替他分担。

许诩没有什么跟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但在她这里,任何复杂问题,最终的解决方法都是简洁高效的。

她决定直接跟季母沟通。

沉吟片刻,她温和开口:“阿姨,季白经常跟我提起你和叔叔。在他心里,你们不仅是父母,也是他非常尊敬的人,他说你们在各自的人生和事业领域,都取得非常大的成就。这次能见到你们,还有他其他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季母看着她不说话。

许诩继续说:“我知道季白当警察的事,您一直有点遗憾。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因为这种家庭环境长大的孩子,去当警察意味着会吃很多以前没经历过的苦,您是关心他爱惜他。

不过这些年,季白一直很努力。您人在北京,可能也没看到,季白也不会跟您提,他工作起来,非常非常拼命,有时候连续好多天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吃不了一顿饱饭。常常破了案,人也累垮了。刑警的辛苦,特别是他作为刑警队长的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季母脸­色­微变。

许诩柔声说:“现在,他也在公安系统­干­得非常出­色­,谁提起季家,首先想到的是季白。对于这一点,我也是非常尊敬他的。我说这个,不是其他意思,而是因为跟他朝夕相处,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想法——他这么拼命,一方面是正直尽责,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向你和叔叔证明自己,三十岁的人了,尽管­性­格固执,但内心里,还是想向父母证明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没错。”

季母:“他是自找的!”话虽这么说,目光却有些变化了。

许诩话锋一转:“无论在哪一方面——工作、爱情、生活、理想,他都很希望得到您的认可和支持。其实这样,他跟您的关系也能比以前更亲近。我想这也是他为人子女渴望的。

阿姨,我以前没谈过恋爱,季白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一直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关心着。他离家在外很辛苦,我虽然年纪轻,但是会好好照顾他。而且我们是警局同事,有什么事都能互相照应。所以,我个人也很希望,能得到阿姨您的认可,因为您对季白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说完这些,她就抬眸看着季母。

许诩觉得自己以诚相待的这番话,多多少少能有点打动季母。即使一时无法让季母接受,也让她看到自己友善的态度。

她预备观察季母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说。

然而她对季母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身为*,季母从小接受最正统严厉的教育,她才是许诩父亲说的,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虽然季白的父亲从商,但也是典型的“红­色­企业”,跟她熟悉的权力结构脱不开。在她心中,深深为自己的阶层自豪着,那种天生的优越感,从小就烙入她的骨子里。

她不一定要求季白的对象,一定要是门当户对。但必须也是非常拔尖的女孩,才足以站在季白身边。

而相貌稚­嫩­、­性­格单纯的许诩,单从外在条件来说,实在跟她理想儿媳差距太大了。

更深层影响更大的一个原因——季白当年忤逆她的意思,执意去当刑警,已经在呣子间埋下了多年难以抹平的沟壑。现在许诩又是个刑警,她简直无法接受。

季母看着她,眼中浮现疏离的笑意:“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认可你?”

许诩一怔,听她淡淡说:“许诩,本来我不想跟你谈,但是你也有点太自以为是了。既然这样,我们就说开——也许你算是个条件优秀的女孩。但以我的标准,你不漂亮,学历也普通,家境也普通,事业上也不能给季白任何帮助。而且你还是个警察,工作危险忙碌,将来你怎么照顾家庭?作为一个母亲,我就是觉得你哪一点都配不上我儿子。另外,我对你这个人,也喜欢不起来。季白要跟你在一起,我拦不住。但是我的态度也很明确——我不接受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还在修改,会频繁伪更,只是初稿,又没完全写完,嗷

☆、54章

在与母亲相处的问题上,季白已经百炼成钢。他首先想到的是策略,想到的是将许诩呵护在自己的身后。

但许诩不同。

她说过“避重就轻”,但是针对“获得季家人认可”这件事的整体策略而言,对事不对人。

现在大局已定,对于季母,她想的是尽力沟通争取一次。如果成功,季白就不必为难,大家也能更舒心畅意;如果失败,也没什么实质损失。

但她唯一没考虑过的是,这件事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所以当季母说出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时,许诩愣住了。

道理不通,可以明辩;误会隔阂,可以冰释。但如果一个人就是瞧不上你,不喜欢你,怎么办?

许诩是愿意跟她沟通改善,但绝不可能去做什么事,向她证明“自己配得上季白”、“值得她喜欢”——因为她的判断标准在许诩看来,就是不对的。

所以在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后,许诩的反应只是沉默。她也不会去反驳——反驳也没有意义。

看到许诩不太好看的脸­色­,季母眼中讥讽更盛,也不想跟她多谈,转身就走。

——

季白怀里还揣着­精­心挑选的钻戒,一进屋门,就见母亲铁青着脸,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抬眸看自己一眼,径直回房。

他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却见许诩也走了出来,脸­色­有点不太对。

季白一把拉住她,盯着她低声问:“怎么了?”

许诩:“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不是大事,不要担心。”

两人同居以来,早有默契。许诩说要一个人呆的时候,季白往往会给她空间去自我调节。

此时,季白静默片刻,还是松开了她。许诩走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母亲的房门也紧闭着,佣人低头在客厅拖地。季白坐了一会儿,看几眼佣人的神情,把她叫到屋子外头。

佣人一开始当然是什么都不肯说——季白只是临时回家,这个家还是季母做主。但如何抵得过刑警队长的盘问,三言两语又套又逼,很快把刚才发生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八。

——

此时夜­色­正好,一轮明月湛湛悬挂在头顶。季白站在屋外池塘边,心里有点烦,下意识伸手去口袋摸烟,却摸到了红枣片。微微一笑,三两下将红枣片吃了,转身进屋。

他先到了母亲门外:“妈,我进来了。”

“嗯。”

屋内开着盏柔和的灯,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神­色­淡然的看电视。季白在她身旁坐下,含笑盯着她的脸:“我明天就走了,你就不跟我念叨几句?”

母亲原以为他此刻来,必然是兴师问罪,替许诩出头,故心头也有股冷冷的气。没料到他若无其事言笑晏晏,一怔之后,笑笑:“我没什么要念叨的。”

季白起身给母亲倒了杯茶,送到她手里:“儿子身在外地,您和爸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多让大哥二哥去办,再不济通知我,我让舒航几个跑腿。别让儿子担心。”

母亲嘴角浮现笑意:“天高皇帝远,你说得比谁都好听。”

季白就笑。呣子俩又聊了一会儿,母亲眉宇间的不悦倒是烟消云散。

这时佣人来敲门,送进来碗炖好的燕窝,季白问:“许诩的呢?”佣人答:“马上就送。”

季白点点头,扫一眼母亲沉静的脸­色­,亲手帮她把燕窝端过来,又用勺轻轻搅拌降温。母亲脸上挂着笑,在边上看着他体贴的动作。

季白一边搅拌,一边开口了:“这次回霖市,我打算向许诩求婚。”

季母脸­色­就有点紧绷了。

却听他继续说:“妈,咱们说开了吧——我就这一个喜欢的姑娘。您反对也好,同意也好,这事儿板上钉钉,她我是娶定了。

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这次回来,面子上的事,您该做的都做到了。这一点儿子感激您。将心比心,以后媳­妇­该做的事,我也会让许诩做到位。

至于将来您什么时候能接受她,接受我们的婚姻,儿子都会一直等着,我也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季母沉默不语,却见季白抬眸望着自己,目光沉而深,语气也有些淡:“不过妈,她是真心喜欢儿子,才肯跟儿子回来。儿子也要对得住她,得让所有人都尊重她,不能让她在我家里还受气。

刚才回来时,你们讲话我都听到了。她条件好不好,配不配的上我这种话,您不该说,以后我也不想再听到。”

——

季白推开许诩房门,就见她坐在窗前椅子里,一只手还搭在窗台上轻轻的敲,白皙的小脸很平静。

季白在她身旁坐下,将她环进怀里,一起看着窗外的星光夜­色­,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许诩闷闷的说:“我跟你妈谈了谈,但是效果不太好。”

季白捏捏她挺秀的小鼻子,微笑道:“委屈老婆了——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而且你讲的话,她不一定没听进去,给她点消化时间。”

许诩一听,明白季白已经知道这件事,点点头:“我懂的。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次过来前,许隽还专门跟她叮嘱,说你未来婆婆估计是个狠角­色­,你可当心了。季白对你再好,也是个孝子,是男人都得为这事儿烦。你有点心理准备。

父亲则说,即使有矛盾有委屈,只要不触及原则,许诩身为晚辈,应该适度谦让、主动维护跟季白父母的关系。

结合父兄的话,再根据她对婆媳关系的粗浅了解,如果季白希望她再做点什么努力,她也愿意。

季白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仅没生气,还想着补救,直愣愣的实诚­性­格,当真叫人心头发软。

他沉默片刻,将她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俊脸挂着淡淡的笑,黑眸紧盯着她:“很简单。”

“……简单?”

“你就跟现在一样,对长辈该做的都做到,已经足够。

我妈这边,有任何矛盾任何问题,你不要管,不必出面,全部交给我解决。从今往后,在我这里,不存在婆媳关系需要你解决,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困扰。

等将来,你们的关系会有改善的一天,顺其自然。”

——

第二天两人是中午的飞机,走的时候,季父季母都出来送了。季母神­色­依旧不豫,但也没说什么。

飞机在云层穿行,客舱里灯光昏暗,安安静静,很多人都在睡觉。许诩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季白。

他的头仰靠在椅背上,微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俊朗又安静。想到他昨天的话,许诩心头一软。

按他的说法,今后她不存在“婆媳关系”需要处理——因为他会全部转化为“呣子关系”。他这么说了之后,她的确觉得轻松不少。

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他这么­干­脆的处理难缠的婆媳关系,中国的家庭关系应该会和谐很多。

虽然还有些遗憾,但世事也不可能尽如人意。就是……辛苦他了。

许诩闭上眼,轻轻靠在他肩头。

过了一会儿,空姐来送餐。许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停筷。季白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吃不下就不吃,晚上我订了地方吃好的。”

——

抵达霖市是下午,两人回到家,先把屋子打扫一番。望着光线明朗、­干­净整洁的家,两人心头都生出暖意。

自家的家最舒服,真是永恒的真理。

打扫完许诩去洗澡,季白等她洗了一半开门进去,出来时直接就抱上了床。

在北京为着照顾许诩声誉,两人只能分房而睡。难得的假期却不能跟她亲近,季白的确有点压抑。无论亲吻抚摸,都比平时要重几分。看着雪白娇躯很快遍布吻痕,心头的火被浇得更旺,伐挞也比平时狂野几分。脸上却噙着淡然自若的笑,时不时捉起许诩的手和脚亲咬。许诩被他调得又难耐又好笑,一张脸通红窘迫。窗帘紧拉,整间屋子里沉默又暧昧,只有彼此知道其中的甜蜜、兴奋和温柔缠绵。

不过许诩发现,­性­的确是个好东西。身体彻底释放之后,因为北京之行的那点低落也烟消云散。心情豁然开朗、云开月明。

季白要了两次,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平时这么久许诩已经喊累。到底爱惜她的身体,刚要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却被她伸手拉住胳膊:“你还可以继续吗?再来一次?不行没关系。”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额头上还有汗水。

季白倏地笑了,这简直是他听到过的最美好的邀约了,低头就热烈的吻住她:“行!怎么会不行?”

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许诩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挪去洗澡。季白一直含笑目送她走进浴室,这才看一眼墙上的钟,扬声说:“大胡找我有点事,我去他那里一趟,一会儿直接去餐厅等你。”

“哦。”许诩没太在意。

——

暮­色­笼罩秀美­干­净的城市,车子在清凉夜风中穿行。季白单手握住方向盘,从怀里掏出戒指盒,眸中笑意浅浅。

他定的是近郊的一家非常安静优美的餐厅。虽然没有准备俗气的小提琴和红玫瑰,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包场。但是会有翡翠绿的丝绒沙发和雪白的羊毛地毯,餐桌正对开阔匍匐的远山。泉水从透明的屋顶流泻而下,将整个房间点缀得波光盈盈。而星光月­色­会映在窗外蜿蜒寂静的溪流中。

小家伙,会不会答应他?

正想得出神,手机却响了,是大胡。

“头儿,回霖市了吗?”

“回了。”季白想起今晚有球赛,大胡找他多半是看球,含笑道,“今晚我没空,要陪许诩。”

大胡滞了一瞬,沉声答:“头儿,山区发现了一具女尸。”顿了顿说,“一具非常奇怪的女尸。你跟许诩赶紧过来吧。”

挂了电话,季白凝视手中戒指一眼,收进怀里,打给许诩:“饭我们下次再来吃。有案子,我马上来接你。”

——

案发地点在距市区相当远的某县山区里,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山老林”,虽然有国道和山路贯通,但属于少数民族自治县,地广人稀,附近几座山都没什么居民。如果不是有农民恰好上山采草药经过,尸体根本不会发现。

季白等人开车到了山脚,再沿小路攀爬上山。后来就没了路,众人必须小心翼翼在大片荆棘野草里穿行。地形险要,季白一直让许诩紧跟自己。遇到难走的路,就直接背着她过去。许诩趴在他温暖宽厚的背上,望着他在夜­色­里安静的轮廓,因案件而紧绷的心,也随之踏实镇静无比。

等刑警队众人抵达尸体附近时,天际已经露出微白。

这是半山腰上,一片地势低洼的草地,已经用警戒线封起来。背后紧靠着巍峨悬崖,周围有几棵零落而繁茂的大树。

看到尸体第一眼,许诩心头就升起非常奇异的感觉——这具尸体传递的情感,太强烈了。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穿着鹅黄|­色­的薄毛衣,□是一条黑­色­修身长裤,侧身蜷缩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黑­色­长发,堪称柔美的散落肩头。鹅蛋脸上眉目修长,轮廓秀美。

她皮肤很白皙,脸颊、双手、脚踝……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如玉,与身下的暗绿的枯叶草地,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而她的脸颊甚至还有些红润颜­色­,嘴­唇­也涂着粉­嫩­的蜜­色­­唇­膏,似乎还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一个鲜活美丽的女人,安静乖巧的睡在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老墨写婆媳关系,倒不是为了增加波折冲突,你们看两章就结束了,只是小Сhā曲。只是想到以季白的身份设定,肯定会有这个问题,如果不写,感觉不完整。而且小蜗牛这方面确实也是生涩的,需要成长。

咳咳,不过老墨确实也不会写婆媳关系,挠头,你们看看就算了,写得不成熟请大家谅解,我们进案情和言情哈……另,昨天有读者说,这是老墨第一次写婆媳关系,然后我突然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以前的科幻、黑帮、武侠文,所有的男主,母亲居然都英年早逝了……orz……当然老墨只是为了把笔墨集中在剧情上,节省人物关系的笔墨……

最后一个案子了,­鸡­血打起来!6月上旬完结指日可待!

——

感谢投雷的同学:

1188220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2:27:42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2:39:27

sandi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8 23:21:23

coco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18 23:25:35

鱼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00:19:46

催更啊催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00:29:05

25434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01:47:57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02:29:24

美好人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11:06:53

戴怡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13:36:46

慢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13:46:33

水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19:32:50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19:42:27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22:02:46

sky_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9 23:30:22

294169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0 09:26:40

映丹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06:52:59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10:41:43

☆、55v章

太阳从远山背后升起,整片山岭笼罩在金黄明亮的光芒中。草地愈发翠绿,衬得尸体像一幅生动、静美而渗人的画。

季白、许诩跟几个资深刑警站在外围,法医检查完之后,起身走过来:“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初步怀疑死因是氰化钾中毒,这也是尸体脸­色­红润的原因。此外,手腕脚腕有铁链束缚过的伤痕,­阴­~道有红肿和撕裂­性­伤口。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具体结论要解剖后确定。”

众人都是一静——这么看来,这桩案子更像是他杀,而且是­奸­~杀。

季白面­色­沉肃的问:“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赵寒答:“还在核查。”

法医正小心翼翼的移走尸体,许诩走过去,盯着她白皙柔美的侧脸,静默不语。

刑警们四散勘测现场,许诩在尸体前站了一会儿,就走到季白身边。他正站在陈尸点背后的那片岩壁下,凝神沉思。

“这个弃尸点的选择,费了一番心思。”他指着岩壁下方的泥土痕迹说,“这里有陈年泥石流冲刷痕迹,也就是说,到了雨季,尸体很快被掩埋。”

许诩接口:“凶手并不想尸体被发现。”

季白点头,又说:“这片山区只有狭窄的山路,数公里内都没有监控,如果罪犯有车也拍不到。山上树草繁密,只怕也很难找到罪犯脚印。”话刚说完,抬眸望去,发觉许诩的脸­色­有点发白。

看看左右无人,季白走到她身旁:“怎么了,不舒服?”

许诩:“没事,有点累。”

季白这一路心思都在案子上,完全没管过她。此刻才想起她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又连夜赶到这里,也难怪累了。轻声说:“一会儿下山我还背你。出了山区找点吃的。”

许诩心头一暖,但随行的还有县里的刑警,答:“不用背了,影响不好,我没事。”

季白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什么不好,男同事照顾女同事天经地义。但我也不能让其他男人背你不是?”

许诩也笑了,两人不再讲话,继续各自勘探尸体旁的草地。

结果果然如季白所料,刑警们搜索了整个山岭,一无所获,罪犯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毛发和其他物证。

——

大伙儿回到市区已经是下午,法医的详细鉴定报告很快出来了,证实了早上的结论。此外,还在死者体内发现了残余的药物,经鉴定是日本产INVERMA原液,这是一种女­性­强效催|情素,网上就能买到。轻量服用会使人的­精­神和肌体都处于亢奋中,并产生强烈的­性­幻觉。

许诩回警局后,先窝在季白办公室的沙发上补眠,补充­精­力。醒来时天­色­已黑,大伙儿都外出查案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沉思片刻,她起身去停尸间。

她已经毕业,现在是正式刑警。按照季白的想法,局长也同意,她可以独立自主的安排工作,专注于犯罪心理研究,只在集体行动时,听从季白调遣。

——

停尸间宽敞明亮,空气清冷。工作人员在外间办公桌前低头写报告,只有尸体孤零零躺在一个金属平台上。

许诩戴上手套,掀开表面覆盖的白布,一寸寸仔细检查。她闻到尸体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强生牛­奶­沐浴液的味道。正出神,忽听身后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道:“有什么发现?”

是季白。他刚从外面回来,俊脸沉肃、黑眸寂静,高大身躯仿佛还沾染着外间夜­色­的清冷气息。

许诩头也不抬的说:“死者咽喉红肿,这是为什么?”

季白略一思索答:“按照尸检报告,她服用了­性­兴奋剂,身体也有频繁­性­~交的迹象。”

许诩明白过来——应当是药物作用,令死者在­性­~交过程中歇斯底里的大喊,才会造成咽部红肿。

她继续查看尸体,季白站在她身旁翻看尸检报告。过了一会儿,许诩又问:“下~体耻~毛全部被修剪­干­净,为什么?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干­净­性­~感?会让男人更兴奋?”

“应该是。”

许诩蹙眉,转头看着季白:“我不太了解——这个癖好对于男人来说算独特吗?”

季白沉思片刻答:“不算独特,很多男人喜欢这样。”

许诩点头:“不过结合尸体其他方面状况,我感觉凶手对这一点,比其他男人更迷恋。”

时法医来了,季白走到一旁,跟他低声交谈。许诩也查看得差不多了,将尸体覆盖好,拖了把椅子,正对着尸体坐下,盯着她的脸。

许多零散的线索在心中快速串联,许诩脑海中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浮现一幅幅画面——

那应该是个灯光柔和的房间,很安静。女人手脚都被锁链束缚,只能任由男人摆布。他先将她浑身洗得­干­­干­净净,也许他还会低头闻一闻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然后他会一点点仔细剃去她最隐秘处的毛发,满意的看着她白皙饱满的身躯,宛如初生婴儿般­干­净纯洁,躺在自己面前。

他会给她穿上暖­色­柔软舒适的衣物,这让她看起来清新、漂亮又温顺。然后他会给她喂食­性­兴奋药物,看着她为情~欲主宰的痴迷而妩媚的模样。

他会将她禁锢在身下,一遍遍反复征服占有。而她­精­神恍惚,在极度的亢奋和感官刺激中,始终尖叫连连,直至喉咙肿痛失声……

后来,或许是厌倦,或许是她激怒了他,或许是其他原因,他把她带到深山之中,以最美最乖巧的姿态,躺在这世上只有他知晓的角落,安静的死去……

再次想起发现尸体时近乎优美的画面,许诩忽然觉得阵阵恶心。猛的回神,按着胸口平复。再抬头望去,季白还在跟法医讲话,并没有看这边。

——

这天深夜,刑警队全体人员回到警局,再次碰头。

窗外夜­色­静深,树影摇曳,会议室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大伙儿脸上都有些倦­色­,但个个神­色­冷肃,极为专注。

老吴说:“死者身份已经确认。叫白安安,23岁,霖市人。霖大毕业刚一年,目前是某外资会计师事务所职员。她从国庆前一个星期就没去上班,当天一位同事收到她的短信,说要回老家,让代为请假。所以公司那边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引起注意。”

赵寒补充:“我们询问过白安安的同事、朋友、家人,她的­性­格非常开朗、积极,工作表现和人际关系都很好,不存在自杀动机。另外,她是单身没有男朋友。”

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出现几张白安安的照片。比起死时的安静模样,她的生活照显得更加笑容洋溢、光鲜靓丽。

大胡说:“这么算起来,她失踪了整整两个星期。”

想到尸体的种种迹象,众人都有点恻然。这两个星期,对这位漂亮、优秀的白领女孩来说,是否就像沉沦于地狱?

这时有人问:“头儿,你怎么看?”

这案子感觉十分棘手,大伙儿不由自主都把目光投向季白,希望他能找到突破口。

季白沉静的目光环顾一周,答:“除了尸体,罪犯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目前要做进一步推断比较困难。

但是,凶手也留给我们几个非常明确的侦破反向。”

大伙一听,都是­精­神一振。只听季白继续说:

“一、氰化钾是管制药物,任何人购买都需经过严格审批、登记在案。小赵,你立刻去核查审批记录;

二、存在情杀的可能。老吴,你带队调查死者白安安的日常人际关系,重点调查与她有情感纠葛的人:过去的男友、追求者,每一个都必须详细盘问;

三、凶手将尸体运送到深山中,他必然有一辆车,且有一处较为独立的房屋,才能对受害人进行诱拐、囚禁,不被人察觉。这一点你们筛查时务必留意;

四、大胡,你负责调查本省所有强~­奸­犯资料,看近期是否有人刑满出狱,是否有作案嫌疑。

今天起所有人暂停休假。另外,这起案件的资料,对外必须严格保密。”

大伙儿纷纷点头,记录下他说的内容,几组人各自进行具体分工。这时季白见坐在桌子末端的许诩咬着笔头,兀自出神,于是扬声问:“许诩,你有什么意见?”

许诩的犯罪心理研究,目前定位为警队传统侦查手段的补充方法。而这起案子又有点说不出的不同寻常,所以大伙儿都好奇的望过去。

许诩点点头,答:“我也没有具体结论。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凶手对死者倾注了比较浓厚的感情。”

大伙儿都是一怔。

为了让他们理解罪犯的心态,许诩说:“我先解释一下关于强~­奸­的一些成熟理论。

男人为什么要强~­奸­女人?表面看是因为约束不了­性­~欲。但为什么会约束不了­性­~欲?说到底还是心理方面的原因。

按照国外研究结论,有的男人是通过控制女人,满足内心权力*;有的完全是为了发泄内心愤怒;

还有的人,如果生活中和男女关系都比较失败,强~­奸­能带给他们获胜的感觉。这一点也反映在犯罪数据上——在我国的强~­奸­犯里,在任何国家,低收入低学历者都会占较大的比例。

青少年强~­奸­,主要是因为对­性­的好奇。”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

许诩话锋一转:“但还有一种人,渴望通过强~­奸­,与受害人建立亲密关系(*)。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种心态的成因,但我认为本案凶手就是这一种类型。

他认为他与受害人的关系是私密的、纯洁的、热烈的,并且由他控制主导。他没有对死者施加任何其他的身体虐待,甚至连死亡方式,选择的都是会带给他一定风险、但是不会带给死者任何痛苦的氰化钾。

我初步判断,这个男人应该在20-40岁间,经济状况良好,外表整洁、为人细致耐心,没有暴力倾向。他是一位心理变~态者。鉴于他对亲密关系和­性­~欲的强烈渴求,应该是单身。他过去很可能追求、­骚­扰、跟踪过受害者,但是不成功。所以,我很同意季队的观点--重点核查与死者有情感纠葛的人。”

——

工作繁重如山,许诩再次回到家,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季白还留在警局,主持大局。

直到夜里十点多,季白才回来。他进屋的时候,许诩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拿着凶案现场照片发呆。

季白一身疲惫,坐下搂着她的腰,微阖双眼靠在沙发上。

许诩转头看着他:“还是没有进展?”

季白点点头。大伙儿实在扛不住了,他给大家放一晚上假,明早继续紧张的工作。

他将她抱进怀里,低头亲她。从紧绷的工作中暂时脱离出来,与她肌肤相亲就像怀抱着一汪温暖的清泉,软化他已经麻木僵硬的躯体。

“还在看照片?”他从背后环住她,­唇­舌在她细滑白皙的脖子上流连,低声问。

许诩点头,蹙眉:“嗯。我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画面。”

季白一怔。

可许诩想了想,还是没头绪,许是疲劳过度,脑袋也有点疼,索­性­放下照片,转头亲亲他:“快去洗澡吧。”

——

浴室传来淅沥水声,许诩盯着浴室门发了一会儿呆,走回卧室,关上门,从包里翻出个验孕­棒­。

这是下班回家时,在楼下药店买的。她读了一遍说明,拿着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许诩举着两条杠的验孕­棒­,仰面倒在床上。

按照百度结果,避孕套质量不好中途破裂、避孕药受潮、前期没带套时男方零星分泌物、过程中男方用力过猛或者角度力度原因使得套套滑落……都可能造成意外怀孕。

许诩盯着看了一会儿,把它揣进裤兜里。

——

回家不代表没工作,季白洗完澡,泡了杯咖啡,拿着叠资料进了卧室。

许诩正双手枕在脑后,靠坐在床上,黑漆漆的眼睛还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小脸红扑扑的气­色­似乎不错。季白微微一笑,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从资料中抽出一小叠递给她:“白安安的朋友资料,你看这部分?”

两人配合一向默契,一起加班,一起讨论,效率很高。

许诩接过资料,再看一眼墙上的钟,11点了。也许是心理原因,她居然觉得肚子有点涨涨的,就像有人在提醒她不许再熬夜加班。

沉默片刻,她说:“我今天不想­干­了,我要睡觉。”

平时有工作她都是二话不说比他还有劲头,今天的反应叫季白有点意外,伸手摸摸她的头:“累了?”

“嗯。”

季白亲亲她的额头,将资料拿回来:“给我,你先睡。”

——

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季白坐在桌前,屋子里只有他在台灯下翻动资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下意识抬头一看,许诩蜷在被子里,小脸净白如玉,已经睡熟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季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感觉到怀中空荡荡的,倏地醒过来,发觉许诩不在床上。

转头望去,却见她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床尾,正低头看着地面。窗外暗蓝的晨空、微黄的路灯,在她背后交织成静谧的光影,小家伙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孤寂。

有心事?

季白刚睡下没几个小时,脑袋还有点迷糊。但他还是立刻坐起来,探身过去,拉住她的一只小手:“怎么了?”

许诩转头看着他,神­色­挺沉着,但脸­色­似乎有些异样的红晕。她抬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个­棒­状物丢到他怀里:“有了。”

季白的困意一下子全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强~­奸­的五种动机,引自美国专家汉密尔2007年关于强~­奸­动机的论述。

☆、56v章

“有了。”

窗外晨光黯淡,房间里温暖静谧。两人对望着,一时都没讲话。

大清早的,季白的确被这消息震得有点懵,但也只懵了一瞬间,喜悦便像大片大片清新的绿草,在心头快速而无声的滋生。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问:“我不是都戴套了吗?你也吃药了。”

有一段时间,季白没戴套,许诩吃一种市面常见的长期安全避孕药。她闷闷的答:“霖市天气湿润,可能是药受潮了。而且还有一次你出来的时候,套不是蹭掉了吗?”

季白凝视她片刻,将她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声音中有了笑意:“怪我。”

许诩低头不吭声。

见她如此沉肃模样,季白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许诩要打掉这个孩子,季白其实不会太意外。她才刚毕业,年纪也小,之前从无生孩子的打算。加之­性­格独立,事业心又重,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取舍。

可季白从小接受的教育,堕~胎这种事就不应当发生。

而且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去打胎?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他抬眸看着她安静而苍白的小脸,心头的柔软渐渐蔓延。但说服她留下孩子,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沉吟片刻,刚想开口,却见她忽然抬头,一脸坚决的看着自己。

季白心口倏地一紧。

许诩盯着他,开口了:“还需要去医院复查确认,不过□不离十。”

顿了顿说:“如果怀了,坦率的说,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孩子我都要生下来。”

窗外的天空露出微白颜­色­,周围的一切寂静如梦。季白看着她那双清黑澄澈的眼睛,心头唯有阵阵暖流轻快的激荡着。

也许是见季白沉默不语,许诩微蹙眉头,一板一眼继续解释:“我做这个决定是经过周全考虑:二十五六岁是女­性­最佳受孕年纪,堕胎对身体有一定伤害。而且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我不能接受……”

“好。”低沉醇厚的嗓音,打断她的论述。季白一把将她扣进胸膛,低头就吻下来。

­唇­舌热烈的纠缠片刻,他才放开她,黑眸依旧近在咫尺盯着她,沉沉含笑:“既然你想生,我当然听你的。”

许诩忍不住也笑了。

其实验出怀孕后,她整晚心情都有点沉重。虽然当机立断决定生,但到底事关重大又没有任何准备,如何能轻松下来?季白此刻毫不掩饰的欢喜和赞同,着实令她宽慰不少。

季白抬头看着墙上的钟:6点,离上班还有两小时。这几天白天都不能请假。

“换衣服,现在就去医院。”

“嗯。”

许诩洗漱的时候,季白已经换好衣服,打电话给朋友,联系市­妇­幼医院。一切安排好后,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打开抽屉,拿出藏在一叠衣服里的戒指,揣进兜里。

——

天空­阴­雨绵绵,大清早医院里冷清而寂静。两人在­妇­产科等了一会儿,就来了位医生。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每项指标都很符合标准,确认怀孕无误。

两人回到车上时,雨还下个不停。天­色­也亮起来,整条街湿漉漉的像是笼罩在水雾里。

季白并没有马上开车走,而是将车停在医院外的林荫道上,握着她的手,静静望着雨帘。

许诩也沉默着。这个消息到底来得突然,她有很多事需要琢磨。

季白也在琢磨:最近都在忙案子,但必须抽个时间,去她家里提亲;原本想先举行订婚仪式,也可以省了;案子一结束就筹备结婚,但时间太紧迫,无论怎样,可能都要大着肚子举行婚礼了……

他的手也伸进口袋里,握住了戒指盒。此情此景实在太普通太不浪漫,但他嘴角的笑意还是有点抑不住。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刚想把戒指拿出来,就听她说:“三哥,结婚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白心头微动:“你说。”手在口袋里握着戒指不动。

许诩转头望着他,目光坦诚:“怀孕是怀孕,结婚是结婚,我们不必为了孩子提前结婚。我们俩说到底只相处了半年,虽然我已经非常爱你,但婚姻是一辈子的承诺,还是要慎重。

我们现在还处于一开始的蜜恋期,应该对彼此了解更多,再磨合一段时间,感情稳定成熟,水到渠成再考虑结婚。这样婚姻才能更稳定、更持久、更幸福。

当然,孩子还是随你姓。”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季白望着许诩,沉默不语。

他早该料到的,未婚先孕在她心里,根本不算个事。她希望感情更成熟再结婚,也符合她谨慎迟钝的个­性­。其实他一开始也是打算先订婚,可以明年再去领证。

不过,她直愣愣的那句“我已经非常爱你”,又叫他心头阵阵悸动。两人都没说过“我爱你”这样的甜腻话,谁想她今天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只是……按她这么说,将来儿子都满地跑了,他也不一定有名分?

那他作为男人,也太失败了。

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沉吟片刻,他柔声开口:“许诩,结婚的事当然要你愿意才行。不过你也不用太早下定论——你看,现在刚怀孕,生孩子还得一年时间。到时候我们也相处快两年了,那时候你的想法肯定跟现在不一样。你刚跟我好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现在会‘非常爱我’吧?我看可以到时候再决定。这才是慎重负责的态度。”

许诩心想确实是,点头:“好。”

季白微微一笑,不再涉及这个话题。虽说是缓兵之计,说服了她到时候再决定,稍稍有点怅然,口袋里的戒指又得继续雪藏。但他倒不是很忧心——且不说到时候必然父凭子贵,她自己半年就非常爱他了,再过一年,肯定离不开他。

两人都没再说话。季白将车开得格外平稳,在车流中穿行。

遇到红灯,徐徐停下。他一侧眸,见许诩又拿出了凶案照片在看。

季白原本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胎教着实血腥。

可她身为刑警,根本不可避免。最后季白还是开口:“能少看就少看一点。”

许诩却有点发愣,根本没答。忽的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熠熠亮光:“我想起在哪里见过相似的画面了!”

——

季白和许诩开车行驶在城市公路上时,相距甚远的某个房间里,另一个女人,正迎来每天最惊恐战栗的时刻。

女人被穿上条浅蓝­色­连衣裙,整个人十分白皙­干­净。而她手腕脚踝都被锁在床上,根本就下不了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女人全身微微一抖,往床里缩了缩,却只能看着他走近。

男人朝她笑笑,先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赤~­祼­­精­壮的身体,再将她抱进怀里,一件件褪去她的衣衫。等她如羊羔般躺在他面前,他却不急着征服,而是俯下头,沿着她的皮肤,一寸寸闻下来。

“你很香。”他低喃。

女人勉强笑笑,全身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男人看在眼里,并不生气,从桌上端起杯水,递给她。女人脸上浮现悲戚神­色­,却只能接过喝下。

很快就有了反应,雪白的身躯阵阵潮红,她听到自己抑不住的呻~吟。男人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她扭动的身躯,喉结慢慢滚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照相机,闪光灯不断,将她迷蒙的双眼、潮湿的私~密,都清晰记录。而后他将照相机往边上一丢,握住她的腰,低头咬住一侧饱满红~蕊,狠狠就撞了进来。

空旷寂静的房间,*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一场荒糜的沉沦,仿佛永无尽头。

“喜欢我要你吗?”

“喜欢……喜欢……”女人的声音像呜咽又像欣喜。

“叫我。”

“老公……老公……”

“还有呢?”

“我爱你……我爱你……”

……

——

季白和许诩直接开车到了省厅,找到许诩的师兄——孙清林的办公室。

孙清林看到他们,有点意外,微微一滞后,问:“季队,许诩,有什么事?”

许诩将凶案照片递给他:“师兄,这个现场你有印象吗?”

孙清林接过一看,神­色­骤变。

许诩在警校时,协助教授重点研究美国案件,亚洲案件主要由孙清林负责。所以许诩有印象在哪里看过类似照片,却不像孙清林如此笃定。他很快从档案柜里拿出一盒资料,放到两人面前。

一张张照片,美好得就像生活里的画。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蜷首侧卧,躺在草地上、土地里、森林中、溪水旁……连衣服的风格,都跟死者白安安类似,都是暖­色­调,看起来无比清新柔和。

孙清林坐下来说:“这是三年前香港的‘天使杀手’案,目前查知受害者八人,未知受害者数目不明。全都是22-25岁企业白领,都失踪一段时间,最后死于氰化钾中毒。这个案子当时在香港很轰动。”

季白和许诩都点头。他们都听过这个案子,只是没有深入了解。

孙清林又拿起白安安的照片:“凶手当年被警方追捕,坠海身亡。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潜逃出国。但是看到这个照片,我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即使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狂热模仿者。”

季白和许诩都是一静。许诩问:“师兄,你重点研究过这个案子,有他的犯罪心理画像吗?”

孙清林:“我不仅有他的心理画像,我有他的全部资料和照片。”语气愈发沉重,“他是霖市人。”

他很快找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两人。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西裤,打领带,留着平头,棱角分明脸庞上,有俊朗英气的五官,薄薄的­唇­角,还有温和的笑意。

孙清林:“冯烨,案发时22岁,今年25岁。因为成绩优秀,以全额奖学金考入香港大学建筑系,毕业后在某上市企业任职员,获得香港居民身份。案发后证据确凿,被全港通缉。后来就失踪了。”他叹了口气,“如果真是他没死,回到霖市……”

季白问:“有他在霖市的地址吗?”

“有。”他翻出页资料递给两人。

——

半个小时后,季白将车停在市里一家老国营企业的宿舍小区外,同时调集几名刑警,在周围戒备。

冯烨的资料,两人已传回刑警队,通令全市搜捕该人,同时联络香港警方,获取更多资料。大伙儿得到这个消息,振奋的同时,心情更加沉重。

沿着老旧小区的狭窄道路往里走,季白脚步一顿:“要不你回车上等着?”

许诩瞥他一眼:“没必要。”

季白便不再劝,只叮嘱其他刑警,加倍当心。

这案子的凶手是心理变~态者,许诩的工作将起到非常重大的作用。他身为刑警队长,不可能让她置身事外。

只能将她保护得更好。

冯烨的家在六层,开门的是他的舅舅。是一位四十余岁的清瘦男人,厂里的技术员。

“冯烨还有其他亲人吗?”许诩问。

他答:“没有,他的父母早年就死了。”迟疑片刻问:“警察同志,你们想调查什么,香港的案子……已经过去几年了,冯烨不是也已经掉进海里死了吗?”

大家当然不答。季白说:“我们想看看冯烨的个人物品。”

舅舅点点头,把他们领到阳台,指着阳台一角的杂物:“很多都扔了,剩的都在这里了。你们看吧。”也许是不愿多聊,转身刚想走,季白又问:“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找过冯烨?”

舅舅有些诧异:“没有。当然没有。”

“那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

舅舅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上个月,遭过一次贼。当时是半夜,我听到动静跑到阳台,人已经不见了,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但是没丢什么。”

季白和许诩都是心头一凛。这个贼,会不会跟冯烨有关?

舅舅回答完问题,去前厅了,季白和许诩拿起冯烨的东西,仔细翻看。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季白忽然一愣,将一张照片递到许诩面前。

是冯烨的高中毕业照,他站在后排正中看起来比孙清林处的照片多了几分稚气清秀。许诩没看出异样,目光快速扫过照片上所有人,看到前排的女生,心头微惊:“姚檬?”

季白点头:“他们是同班同学。”

只见照片上的姚檬留着垂顺长发,穿着校服长裙,那时候就显得娇艳动人。

许诩:“我回警局就跟她联络,看她是否了解冯烨的状况。”

两人继续翻照片,却都是冯烨小时候照片,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季白又拿起旁边的一堆书开始翻看,忽的一怔,将一张照片抽出来,递给许诩。

许诩一看,也愣住了。

是姚檬的单人照。她穿着警校的制服,坐在阳光树荫下,正低头看书。行人在她身旁留下剪影,而她恍然未觉。

这看起来,像是一张几年前的偷Pāi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上一章的白安安就是个炮灰,跟慈悲城没关系,老墨不会把两本书扯到一起的。

那个,“白安安”是我读者“小裤衩”的正装马甲,我的惯用龙套,看来是用得太多了,造成大家阅读障碍,下次我不偷懒了,会另想炮灰名字哈~~

————

感谢扔雷的妹纸们,过来啵个~~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19:20:56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19:54:03

瓶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0:34:08

果冻198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2:05:32

夢想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2:37:18

1291826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2:49:42

小玫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2:53:57

小玫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2:53:44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1 23:56:49

Lilyshanghai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00:34:02

芦荟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03:04:56

我把等待唱成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12:29:26

萱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16:46:46

小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18:44:41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22 19:45:15

茜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0:51:00

穿越来的*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1:02:33

Find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1:36:39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2:00:18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2:06:50

零月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2 22:41:46

andyfaye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3 12:11:00

木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3 16:53:16

☆、57v章

是夜,月­色­温凉,秋意湛湛。

姚檬的住处是市区一套两居室,林清岩也在,跟姚檬穿着同款家居服,高大又清爽的样子。两人看到季白和许诩上门,都有点意外。

四人在沙发坐下,林清岩微笑站起来:“我去泡茶,你们聊。”

看到冯烨的照片,姚檬的神­色­有片刻凝滞。

“我们是高中同学。‘天使杀手’案我也听说过,但并不是很了解。出什么事了?”

姚檬可能有危险,当然不会瞒着她实情。许诩拿出份案件基本资料,递给她看。姚檬静静看完,脸­色­有些发红,点头:“我知道了。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那张偷Pāi照片,姚檬微怔。

季白问:“你们私交如何?”

“普通同学,交往不深。”

这时林清岩端着茶走过来,看到三人凝重神­色­,在姚檬身边坐下,柔声问:“怎么了?”

姚檬抬头朝他笑:“没事。他们找我了解以前一个同学的情况。”

又聊了一会儿,季白和许诩站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姚檬也笑着站起来:“我送你们。”转身对林清岩说:“我很快就回来啊。”

三人一路沉默,一直走到小区外无人的林荫道,姚檬轻声说:“许诩,咱俩说会儿话。”许诩点头,季白看一眼两人,先走回车上坐着。

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许诩静静望着她。姚檬抬头看一眼明朗的夜空,抿嘴笑笑:“刚才清岩在,我不想说。不过不说,你们去学校调查也会知道——我跟冯烨……高中谈过一段时间恋爱。”

许诩心头微震。尽管刚才看得出姚檬有所隐瞒,但她也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过这种关系。

姚檬的声音静静的:“跟这种禽~兽谈过恋爱,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诩看着她讥讽的表情:“你……很爱他?”

姚檬一怔,笑笑摇头:“怎么会?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是爱吗?姚檬也不知道。

对季白,是倾慕中夹杂着浓浓的崇拜,被拒绝后自尊心虽然受伤,但也不会痛得死去活来,只是终究有些落寞。所以此刻谈及与冯烨的恋情,下意识也想避开他;

对林清岩,是成熟、稳定的归宿感。他的魅力和气质,深深打动了她。然而无可否认,他的金钱和地位,也是姚檬会考虑的东西。他更像是姚檬挑选的结婚伴侣。

可是冯烨?

十七八岁的热烈、冲动,两个同样优秀的少年,当时觉得爱得不能自已一定要一生一世,回头再看,不过付诸一笑。

他贫寒的家境,他固执的­性­格,还有他即将赴香港读书,都是姚檬当年跟他分手的原因。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年这份纯粹的感情,每当想起来,还是会心头钝痛滞涩。而这种感觉,是季白、林清岩都不会带给她的。后来听闻“天使杀手”案后,这种痛,就变成了深深的厌恶。连带着,对任何强~­奸­犯,姚檬看都不想看一眼。

许诩静默片刻,问:“他当时是否表露出心理变态倾向?”

姚檬摇头:“那个年纪的男孩,都是桀骜又冲动的,他算不上特殊。而且我们只好了一年,了解其实不深。”感情来得浓烈,但更多时候都是懵懵懂懂,自以为是。

许诩又问:“那­性­方面呢?他有什么癖好?”

姚檬垂头:“我们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说完一怔,跟许诩对视一眼。

两人都想到了。这样意味着她更危险——因为如果真的是冯烨回来,他还没得到过姚檬。

许诩:“我让队里派人24小时保护你。”

“不,不要。这样会影响我的工作。”姚檬蹙眉。

警察保护当然会引起旁人注意,传出去公司老总是变态杀手的觊觎对象,杂志社也不必开了。

但许诩还是不放心。见她不出声,姚檬笑笑说:“你放心,我每天两点一线,公司到家里,而且平时都跟同事在一起,清岩也经常接我,想要诱拐我,还是不容易的。而且,你们现在也不确定就是他吧?他坠海身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顿了顿又说:“这样吧,我回去就把这件事跟清岩提一下,就说是我中学时的­骚­扰者,让他安排两个保镖给我。你就放心吧。”

许诩这才点头。

许诩和季白驾车离开后,姚檬在小区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回到家中。一进门就见林清岩拿着本书,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姚檬微微有些发怔。三十五岁的男人,既有长辈般的儒雅温润,却又安静清俊如­干­净的青年。

她走过去,靠着他的肩膀。

林清岩放下书,将她搂进怀里:“宝贝,没事吧?”

她将头埋在他胸口,仰起脸笑笑:“没事啊,跟许诩聊得久了一会儿。”

——

接下来的十几天,警方抽调大量警力,对冯烨进行全省搜捕,依旧无果。针对受害人白安安的调查,也没有进展。

刑警队众人的神经一天比一天紧绷,害怕哪天就突然冒出第二个受害者。

只是案子没破,生活还是要过。季白并没有将许诩怀孕的事告诉队里的人,目前案件紧张,不可能还因为私人的事,叫大家分心。他只告诉小赵——许诩最近身体不太好,让他平时替自己留意,小赵自然满口答应。队里的杂事都是他管,有他留心,许诩在生活细节上倒是得到不少照料。

不过,虽然案件紧张,许诩的怀孕状态可谓是顺风顺水,除了开头几天有点恶心,很快就一点事也没有了,每天都­精­神奕奕,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季白则说,这是自己的强壮基因正在改变许诩的体质。

这天中午,大伙儿到食堂吃饭。因为工作太紧绷,吃饭时是难得的放松,所以反而会聊得比较积极。

食堂人多,季白怕许诩被碰着,让她坐在位置上,按她平时食量,给她打来饭菜,就在她身旁坐下,边吃边听其他人聊天。

许诩一直安安静静吃,也没引人注意。过了一会儿,忽然推推季白。季白转头一看,盘子里空空如也,今天吃得倒挺快。

“吃好了?我陪你上去?”

许诩:“我还要这么多。”

话音刚落,大伙儿全看着许诩——她食量小是众人皆知的事,今天战斗力简直逆天了。

许诩微赧:“今天有点饿。”

大伙儿当然不能让女孩子尴尬,都笑着是该多吃,平时吃太少。

大胡Сhā科打诨:“嫂子还在长身体,饭当然要吃够。”

大伙儿都笑,季白淡笑拍拍大胡肩膀:“有眼光。”

——

吃多的后果就是犯困。为了让许诩能休息好,季白专门跟局里申请了一间宿舍,让她每天中午能小寐片刻。

午后的房间,温热又寂静,楼道里也是静悄悄的,窗外有树枝轻轻摆动。许诩靠坐在床上,季白搂着她的肩膀,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还很平坦的小腹上。

“我看看长了多少­肉­。”他起了兴致,俯头过去。

许诩一低头,便见他英俊的侧脸贴着自己,俊朗乌黑的眉目格外温和。许诩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短发。

只是怀孕才两个月,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季白刚要抬头,却瞥见她的胸。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衬衣,玲珑又贴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角度原因,竟显得比平时要饱满逼人。

季白起身,埋首到她领口,在一片雪白的酥软上落下一吻:“都长这儿了吧?”

许诩失笑,轻轻抓住他的衬衣衣领,凑过去安安静静的吻着他。

就在这时,季白电话响了。两人瞬间松开彼此,同时看着手机。

是老吴:“头儿,刚刚发现了第二具尸体。”

——

季白等人赶到案发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是与上一处弃尸点相距数十公里的山区,位置要更偏僻。此时暮­色­朦胧笼罩大地,尸体就躺在一个山洞前的树林中,同样静美,同样诡谲。

法医正在初步检验尸体,季白许诩隔着几步远,皆是沉默不语。赵寒报告:“死者李恬甜,24岁,音乐学院研究生。一周前失踪。因为她是跟同学在校外租房住,平时又经常夜不归宿、自己出去旅游,所以同学也没在意,没有报警。”

这是法医也起身走过来:“死亡时间前天8点至12点间,跟上一具尸体的状况基本一致,只是时间长,腐化程度要更高一些。另外,□的裂伤更重,有些伤口疑似死后造成的,需要进一步鉴定才能确认。”

众人都是心头一凛,大胡低声骂道:“靠,更变~态了。”

——

季白正在周边树林地面勘测,一回头,就见许诩走到自己身边,默默站着,紧蹙眉头。

“怎么了?”

许诩抬眸望着他:“虽然说冯烨掉海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之前我还怀疑凶手可能是冯烨,毕竟作案手段太像了。但今天出现第二具尸体,我反而觉得不是他了。”

季白露出微笑:“继续说。”

许诩答:“除了外形气质相近,两名死者还有个很大的共同点——她们失踪一段时间,都没有引起身边人注意。凶手似乎不知不觉就将她们诱拐了。我认为这不是偶然。凶手应当在诱拐前,对她们俩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非常了解之后才下手。这也符合他建立亲密关系的心理。”

“然后?”

“这就出了问题——李恬甜失踪是在一周前,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针对冯烨,抽调大批警力进行追缉。市内几乎每条街上,都有便衣进行巡逻。交警的监控系统也全天候发挥作用,如果是冯烨,他怎么能躲过我们的密集搜捕,在市内完成跟踪、诱拐这些复杂的步骤呢?

而且按照你上次的推论,凶手应该有相对空闲的时间、一辆车、一间房子。可是冯烨被香港、大陆还有国际刑警通缉,他如果流窜到霖市,应该也过得很潦倒,能够这样有条不紊的犯案,具有很大难度。

所以我现在倾向于凶手另有其人。无论他是什么动机模仿冯烨作案,他都成功的扰乱了我们的视线。”

两人说话的空档,老吴等其他几个资深刑警也围了过来。听她说完,众人也纷纷点头。大伙儿经验都丰富,这些天搜捕下来,跟她也有同感。

季白看着许诩:“冯烨案对你的最大价值,是帮助你去理解凶手的作案心理。我们不能假定冯烨是罪犯,而应该当成全新的案子和凶手去侦破。而物证,才是确定罪犯的首要根据,你们看这里。”

大伙儿都是一怔,季白低头看着之前正勘测的地面,这里土质松软,有零星的落叶。他蹲下来,轻轻拂开落叶,泥地上赫然出现大半个清晰的脚印。

大伙儿顿时振奋不已。

很快就对脚印勘测完毕。季白沉声说:“凶手穿42码鞋,冯烨的资料是44码。”

有人疑惑问:“会不会是凶手留下假的脚印,混淆视听?”

老吴也蹲下端详着脚印,答:“不会。首先,白安安案发后,头儿就下令封锁消息。凶手并不知道第一具尸体已经被我们发现,没必要故弄玄虚留下脚印;其次,从脚印深度看,应当是背负了重物的,脚印恰好也正对尸体方向,所以应该是凶手背尸体时留下的。这里落叶较多,所以凶手一时未察觉,留下这个宝贵的脚印。”

——

这天大伙儿收队已经是半夜。虽说依然不知道凶手身份,但至少排除了冯烨的作案可能,同时也获知了关于凶手的一点线索。

一回警局,季白就对赵寒说:“跟姚檬说一声,让她不必太担心。”

大伙儿也都点头。虽说姚檬离开警队,但小姑娘要是被变~态杀手盯上,也太可怜了。如今至少可以放心点了。

赵寒打电话过去时,姚檬正在林清岩家里。夜深了,她和林清岩本来已经熟睡,见是警局电话,她走出卧室,带上门,一直走到客厅玄关才接听。

“姚檬,凶手确定不是冯烨,他应该已经死了,你不必担心了。”赵寒说。

姚檬静了一瞬,微笑答:“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因为姚檬是重点保护对象,赵寒也不用瞒她,低声答:“鞋号不对。”

姚檬想了想:“冯烨是44号。”

赵寒:“对,凶手是42号,保密哈。”

“嗯。”

挂了电话,姚檬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悬了多日的心,终究还是放下了。一抬头,就见玄关鞋架上摆满她和林清岩的鞋。许是刚刚被赵寒一说,她自然而然留意到男鞋上的号码:也是42。

微微失笑,她太紧张了。走进卧室躺下,林清岩约摸是熟睡中察觉到动静,翻了个身,从背后抱紧了她。

同一个夜里,许诩被季白先送回家睡觉,季白折返警局加班。可到了清晨,却接到许诩电话:“你说得对,应该当成全新的案子去研究。现在,我有了罪犯的初步画像。我想,也许可以把他从整个霖市中筛查出来。”

☆、58v章

给季白打电话时,许诩已经打车到了警局楼下。天空暗白,空气清透,周身仿佛都笼罩在­阴­沉沉的凉意里。她沿着警局楼梯一步步向上走,远远便见季白拿着电话,出现在楼梯口。

“进去再说。”季白看她单薄而­精­神抖擞的身影,反而有点心疼,将她搂进怀里。

现在,整个霖市的刑警、民警都外出巡逻戒备了,季白回办公室是要跟局长连夜汇报进展,此刻局长也是在自己屋子里补眠。刑警队的大办公室空荡荡的,季白拉着许诩的手,坐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握住她的手:“说吧。”

在破案经验上,许诩是远不如季白丰富的。尤其在最关键的犯罪现场调查工作上,季白无论敏锐­性­、逻辑­性­都比她成熟。但这个案子现场留下的痕迹非常少,且凶手是随机作案,这个时候,正常的刑侦手段遇到瓶颈,许诩的心理推理反而不会受影响和束缚。

许诩点点说:“这几天,我一直把自己想象成变~态杀手,去揣摩他的心理,有了些深入的想法……”

她说到这里,季白不由得抬眸看她一眼,自然而然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但她并没在意,拿过根笔和纸,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写画起来:

“首先,过去三个月,凶手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个重大的变故。

这是因为,我们查看过过去几年的案件资料,并没有类似的人口失踪。这说明白安安是第一个受害者。

人做出选择都是有原因的,即使没有表面原因,也有潜意识里的原因。而凶手选择这个时机开始作案,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这个变故的可能­性­很多,爱情、健康、事业、意外……不管是什么,我们可以从他的行为里寻找到答案。”

季白沉肃点头,许诩继续说:“我们之前断定,凶手有很强烈的、与受害者建立亲密关系的渴求。可为什么,他就喜欢这一类型的受害者?

渴求一件事,必然是因为自己有缺失。受害者身上有什么共同特征,深深吸引了他?

年轻漂亮?因为凶手本身的衰老丑陋自卑?不对。如果是这样,他完全可以选择更简单的受害者,譬如更年轻的学生,相对来说,会比白领更容易诱骗;

受害者身上有两个更显著的特点:一、她们都刚毕业或者临近毕业,资质优秀,前途无量,美好的事业和人生刚刚起步,这个‘人生界点’非常的明确;第二,你看……”

许诩将档案袋里的两名受害人的生活照摊开:“你不觉得,她们看起来比普通人,更有朝气和活力吗?”

季白垂眸望去,只见照片上的女孩都是面­色­娇艳、笑靥如花,一举一动都显得鲜活跳脱,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从纸面透出来。

许诩看着他:“所以,我认为有两个可能­性­最大:一、凶手近期遭受了事业的巨大挫折;二、凶手身患恶疾,可能是不治之症,或者很难治愈,才会被这种‘生命力’吸引。

无论是哪一种,凶手选择她们,象征意义都很明显,都折­射­出,他也许希望自己的人生像她们一样,推倒重来重新开始。

而作为一个心理变~态者,他实践的方式,就是掠夺她们的身体和生命。他已经上了瘾。”

季白静默片刻,答:“继续。”

许诩点点头:“第二、当年的“天使杀手”案,并未在大陆公开。据杨清林师兄说,只在几个主流BBS上有过照片,半夜挂上去,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全部删帖,再无流传。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凶手如此熟悉此案,只有两个可能:一、他有香港工作或生活背景;二、他当年是网络论坛达人,这种人往往是大学生、或者年轻白领。

第三、弃尸点的选择,反映出凶手对林区非常熟悉,他这几个月必然频繁进出林区。虽然林区很多道路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是霖市通往林区的主­干­道上,都有监控。可以抽调交通部门的录像,进行统计;

第四、你上次说过,凶手必然有一处僻静的房屋,工作时间非常灵活富裕才能对受害人进行跟踪观察,这也是筛选条件之一。”

——

清秋的早晨,屋内温暖又寂静。听许诩说完,季白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沉吟片刻,答:“你这些结论都是推测,没有证据支持,而且有些条件无法追查;有些条件即使可以筛选,也会有大量符合条件的人。只能作为一种补充­性­的尝试……我最多可以安排两名刑警给你。”

许诩点头,虽然她有很强的感觉,肯定能筛出这么个人。但是客观来说,不确定的因素还很多,的确可能一无所获。季白要掌控全局,不可能把主力都安排过来,她也能理解。

“好,两个人再加上我,够了。”

这时季白却微微一笑,起身从桌前拿出个文件夹递给她。许诩接过一看,面露喜­色­。

季白:“之前我已经让赵寒筛查过:三个月来进出林区超过3次的本地私家车一共有500多辆;全市拥有独立别墅、仓库、郊区房舍的人数更多。不过,应该也能替你节省一点工作量。”

——

季白很快就安排好下面分局的两名刑警向许诩报道。许诩跟他们通了电话,安排了各自的筛查任务,已是天­色­大亮了。

许诩自己也分配了繁重的工作,不过她实在太累了,往季白办公室沙发一躺:“我先睡会儿。”

季白也是一夜未眠,过几个小时还得跟大胡等人会合,去调查第二名死者李恬甜的情况。他揉了揉眉心,在许诩身旁坐下。许诩立刻爬过来,枕在他大腿上。他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鬼画符般的草稿纸:“你做分析的时候,都喜欢这样写写画画?”

“最费脑子的时候,会这么随便画画。”

“噜哥案你一路留下的纸片,也是这么画出来的?”

“嗯。”

季白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那怎么写了一堆我的名字?”

许诩闭着眼,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脸­色­微僵:“那张纸不会当成证物交上去了吧?”那就丢人丢大了。

“当然交了。”季白淡道。许诩抬手捂住脸,叹了口气。季白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嘴角也浮现笑意。

按道理,肯定是要交的。但是他到底还是徇了私,将那张证物纸截了下来,如今她写满推理和相思的一堆碎片,都保存在他的抽屉里,跟那枚可怜的戒指躺在一起。不过,暂时就不必告诉她了。

——

三天后的中午,许诩带着自己的小组成员,终于完成了繁重的数据筛查工作。看到交叉筛选结果时,她怔了片刻,低声嘱咐两名助手:“绝对保密。”然后拿着结果去找了季白。

季白正在跟负责山区巡逻的便衣刑警们通话,看到许诩递过来的报告,也是一愣。很快挂了电话,眸­色­沉黑的望着她。

许诩点头:“20-40岁间、有香港工作背景、3个月内在市内医院检查出癌症、3个月内频繁进出林区超过5次、在林区拥有一幢独立别墅的,全市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的条件,看起来都跟案件没有直接关系,都只是一种可能­性­。可如果数种可能,都叠加到一个人身上,那就耐人寻味了。

许诩继续说:“季白,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是凶手,但是凶手对第二个受害者,进行了死后的­性­~侵犯。连环杀手是不会轻易改变作案手段的,尤其这种侵害其实会破坏他关于亲密关系的­性­~幻想——除非他的心态已经趋于不稳定,所以我推测,他很快会再次犯案……”

季白沉着脸点头:“24小时监视林清岩。”

——

之后一连几天,都是­阴­沉天气。而变~态杀手,仿佛也随之蛰伏,再无半点动静。到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杀手的谣言,也渐渐在霖市开始流传……

赵寒跟另一名刑警,负责林清岩别墅的监视。这天傍晚,两人照例缩在林间,沉寂的守备着。

忽然赵寒的手机响了,是大胡:“林清岩开车出市区了,车上有个女人,我们不能跟太近,看不清是谁。”

赵寒两人打足­精­神,天­色­全黑的时候,果然见一辆别克商务车沿山路远远驶来。到了别墅门口,一名男子走下来,看身形衣着正是林清岩。他拉开后座车门,探身进去,横抱了一个女人出来。

赵寒从望远镜看去,只见那女人似乎已陷入沉睡,长发遮住脸,躺在林清岩怀里一动不动。林清岩抱着她进了别墅,灯光很快亮了起来。

“头儿,怎么办?”赵寒通过手机问季白。

季白:“再等等。”

山岭一片深黑,四周寂静无声。赵寒两人全神贯注的等了一会儿,忽的听见女人“啊”的一声尖叫,随后就没了声音。赵寒两人都是心头一震。

此时行动必然会打草惊蛇,但警方的原则是不能拿受害人的安全作为代价去冒险,季白沉声下令:“进去!”

——

赵寒两人从山坡跑下来,冲到别墅门前,从窗户外只见客厅灯火通明,并没有人,里头隐约传来柔和的音乐声。

两人狠狠一脚踹开门,循着声音一路小跑进去,就到了最里间的主卧门口。门虚掩着,音乐声已经很大,但依稀可以辨听出女人的啜泣声。赵寒再无迟疑,一把推开门——愣住了。

屋内的两人也同时转头,震惊的看着他们。

柔白的灯光下,满屋都是怒放的玫瑰,一片红­色­的花海。而姚檬就含泪坐在玫瑰当中的沙发上,林清岩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拿个黑丝绒戒指盒,正把一枚闪亮的钻戒套在她的手指上。

“你们怎么……”姚檬扶着林清岩站起来,她反应也是极快,不可思议的失声问,“你们怀疑他是连环杀手?”

赵寒两人一时未答,而林清岩也转头看着他们,蹙眉静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早,也更新少,是因为家里有人过生日,马上要出去吃大餐,大家见谅哈。

另解释一下,按照我看的刑侦手册,只要判断有重大危险情况,没有搜查证,警察也可以进屋执法。

对了还有,之前的小番外,如果老墨说“几年后结婚”是随手写的,大家不要骂我。这个孩子不会流掉,没必要为虐而虐,放心。另外,准生证和公职人员不能未婚先孕,真是老墨忘记了,orz……后面再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剧情,老墨不多说了,因为每次我说点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结果很多读者太厉害了,连续推理几层就把老墨的想法给猜完了。那就没意思了,所以最后这几章老墨要内敛,不多讲话。哼唧

祝大家周末愉快~~

——

感谢投雷的同学,嗷

我把等待唱成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3 22:09:32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3 23:06:05

448806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4 09:01:20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4 18:38:43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4 22:08:09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4 23:03:43

"尐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03:11:01

宁蒙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25 07:46:00

☆、59v章

已是半夜,窗外深黑而寂静,刑警队办公室却是白亮如昼。

季白、许诩等人隔着深­色­玻璃,看着审讯室里静坐的林清岩。他今天穿的是西装,没打领带,衬衣扣子松开一颗,令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清俊柔和几分。而他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修长的眉微蹙着,眼神也有点冷。

这头房间里,赵寒拿着叠资料走进来:“头儿,香港那边终于核实了——林清岩的公司,当年跟冯烨所在公司有业务往来!有好几份合同,他俩都有签字——他们当年肯定认识!”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既然两人有渊源,林清岩就有可能模仿冯烨!

季白接过资料,仔细看完,跟老吴交换个眼­色­,两人推门进了审讯室。

——

林清岩听到动静抬头。他跟季白也算是朋友了,此刻以这种方式见面,他只盯着季白不说话。

季白:“林先生,你好。很抱歉今天突然打搅,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林清岩:“你们是姚檬同事,有些事我不想追究。但是我很不明白,你们办案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和姚檬?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玻璃这头,赵寒忍不住嘀咕:“别说,他看起来倒像是无辜的。”

许诩也点头——迄今为止,他的所有反应都很正常。

面对他的质疑,季白英俊的脸在灯光下平静如水:“的确有原因。我们怀疑‘天使杀手’冯烨,近期回到了霖市。他跟姚檬是高中同学,所以我的同事一直跟踪保护姚檬。今天他们在别墅外听到她的叫声,以为是冯烨出现、伤害到你们俩,才会破门而入。事出突然,希望你理解。”

林清岩一怔,静默不语。

许诩却是微微一笑。季白讲话实在太有策略了,三两句就把关系撇清楚,话语也是似是而非。如果林清岩真的是凶手,只怕此刻是吃不准季白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林清岩的反应,也值得推敲。

这时季白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今天已经请你回来,我们也有一些问题想问清楚。”

林清岩神­色­不变:“问吧。”

老吴开口:“林先生,过去三个月,你的私家车频繁进出林区,是什么原因?”

林清岩淡淡答:“装修别墅。就是你们今天进去那栋。”

老吴:“你是公司高管,平时工作也很忙吧,装修房子这种事,需要亲力亲为?”

林清岩答:“个人偏好。喜欢做的事,我不介意花费时间。”

玻璃这头,赵寒低声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别墅的确有些新油漆味,家具也是全新的。”

许诩点头——没有直接证据,他的回答也无懈可击,看来季白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

这时,季白将一份病历推到他面前:“姚檬知道,你只能活一年了吗?”

林清岩的表情仿佛瞬间凝滞了,看一眼病历,静静将目光移开。

季白和老吴都静默片刻。老吴说:“她不知道?你既然患了病,为什么还要向她求婚?目的是什么?”

林清岩很淡的笑了笑:“这种私人的事,我不想回答。”

季白淡道:“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与冯烨有关的事,希望你配合。”季白将签署有林清岩和冯烨姓名的文件复印页,推到他面前:“你跟冯烨认识,在检查出绝症后,你很快就跟姚檬相爱。而她,是冯烨的初恋对象。”

老吴也看着他:“不要告诉我们,这是巧合。为什么?”

这时,有人将聆讯室的门口推开一条缝:“许诩,姚檬说……想跟你谈谈。”

许诩看一眼隔壁房间沉默的林清岩,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

许诩有点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姚檬。她坐在一间审讯室里,穿着华贵清艳的长裙,妆容亦是­精­致如花。但眼睛有点红,隐隐有泪。

看到许诩,她毫不迟疑的直视着她:“你们怎么会怀疑清岩?”

因为姚檬跟林清岩的关系,她也算跟本案有了牵连,许诩不可能对她全盘托出,但也不能完全不提醒她,于是答:“不是怀疑。只是我们列了一些筛选条件,在大范围排除嫌疑人,林清岩也在其中,所以请他回来做例行询问。”顿了顿说:“不过你最好先跟他保持距离,这样对你们俩都好。”

姚檬却不答这一茬,盯着她问:“什么筛选条件,他也符合?”

许诩不吭声,她当然不能说。

姚檬自己之前因为冯烨,也琢磨过这个案子,轻声问:“他拥有独立房屋?他有香港工作背景?这根本不能作为依据。”她脸上浮现一丝柔­色­:“还有,他这几个月进出林区,是在装修送给我的别墅。有两次还是我跟他一起去的。许诩,这真的只是巧合。”

许诩微怔,点点头。

姚檬又问:“你们还有什么依据?”

许诩望着她坚毅的表情、明亮的目光,却沉默了。姚檬接受了林清岩的求婚,她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万一他不是凶手,他得了癌症的事,不应该由她如此突然的告诉她。她转而问:“介意我问几个私人问题吗?”

“你问。”

“你跟林清岩朝夕相处,他在­性­方面的表现是否正常,你应该看得出来。”

姚檬答得非常坦荡:“很正常。”

许诩追问:“他有用药嗜好吗?是否会迷恋气味、是否会影像记录、用什么牌子的沐浴液、会让你穿上特定的衣服吗?”

姚檬的表情完全不可思议,脸­色­也更红了:“怎么可能?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他连我用什么牌子的沐浴液都不知道。许诩,他是我遇到过的最温柔、善良、稳重的男人,从我们好的第一天起,他就把我当成珍宝一样爱护。你也谈恋爱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相信我,他绝不可能是凶手。”

——

走廊那头的审讯室里,林清岩面对季白等人冷峻的目光,露出个淡淡的自嘲的笑意,也开口了:

“没错,我一开始接近姚檬,的确有目的。

我以前是认识冯烨,我们甚至还成为了朋友。但我恨不得一辈子没认识过这个人。

当年‘天使案’的受害者里,有一个女孩叫张晓鸽,是我的未婚妻。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赵寒迅速翻找档案,果然找到这名女子的资料,快步走进去,递给季白二人。

老吴看了之后,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找到姚檬,是想报复冯烨?”

林清岩看着他们,幽黑的目光却似看着极远的地方:“当年冯烨总是随身带着姚檬的照片。冯烨死了这么多年,我也快死了,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跟冯烨这种畜~生相爱。

但……她根本跟冯烨不同,她很正直善良,也非常痛恨冯烨做的事。”

季白和老吴都静默不语。林清岩偏头,看着寂静的窗外:“我已经立了遗嘱,所有财产留给姚檬,你们可以去律师那里查。结了婚,我走了,她继承这一切也不会惹人非议。我之前几次去林区装修别墅,装修公司都有人在那边,你们也可以打电话去问。希望你们尽快核实,让我和姚檬回家。”

——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仿佛浓墨一片,浑浊难辨。远山轮廓起伏,如同黑兽在地平线奔跑。城市灯光星星点点,清冷而静谧。

季白站在走廊里,扶着栏杆远眺。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熟悉的温软躯体靠近自己,也静默的站着。此时众人或是在补眠,或是在忙碌。季白伸手轻轻搂着她:“冷不冷?”

许诩摇头,问:“你信林清岩吗?”

“我只信证据。目前他的答案暂时都解释得通。”季白轻声答道,“而且两起案发时间,他的车都没有进出山区。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侧眸看着她在灯下柔白的小脸:“你怎么看?”

许诩蹙眉:“我不知道。不过从第二具尸体来看,凶手的心态应该有些不稳。但刚刚无论你们怎么询问,他的反应都很正常。”

季白点头:“羁押24小时,查证他说的话属实,只能先放他走。”

许诩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静静转头望向他。此时夜­色­幽暗,办公室里的灯光透到走廊里,黯淡如薄纱。而他眉宇中有一丝倦­色­,神­色­却沉毅硬朗。许诩伸手搂住他的腰,抬头凑过去,亲亲他冰凉的脸颊。

季白勾­唇­而笑,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这样要幸运很多。

她轻声答:“希望姚檬以后能遇到真正适合她的人。”

季白摸摸她的头:“别想了。去我办公室睡会儿,我处理完工作就过来陪你。”

——

大屋不少人趴在桌上,抓紧天亮前的一点时间补眠。许诩走进季白办公室,躺了一会儿,脑子里却还想着案子的事,索­性­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过来些白纸,却在桌上找不到笔。

季白之前还来过办公室,抽屉也未锁。她顺手拉开抽屉,果然找到两支笔,把抽屉又推上。

过了几秒种,忽然反应过来,重新拉开,只见一叠文件下面,赫然露出黑­色­丝绒盒一角。

打开盒子,看着里头璀璨晶莹的戒指,许诩有点发愣。她忽然就想起刚刚姚檬说话的时候,左手有几次轻轻摩挲着右手上的戒指,或许是还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温柔。

许诩抬起头,外屋静悄悄的,没人看过来。她拿起戒指,套进右手无名指。

季白选的,自然大小刚刚好。款式也­精­致大方,很合她的心意。只是……原来他打算向她求婚了?

许诩举起手,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微笑。过了一阵,放下手,把戒指往外推……愣住。

在指关节处卡住了,脱不下来。

她又推了几下,还是不行。她想:莫非是最近吃太多,手指粗了?抑或是怀孕导致手指肿了?

试了五六分钟,死活脱不下来。刚想拿出手机百度解决方法,就听到外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

季白一进屋,就见许诩双手Сhā裤兜里,站在屋子正中,有点愣愣的望着自己。

“还不睡?”他关上门,在沙发坐下,将她拉进怀里。

“睡……”许诩神­色­淡然的打了个哈欠,头老老实实靠在他肩膀上。季白已经累极了,很快就陷入沉睡。只是感觉许诩似乎睡得不安稳,总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他闭着眼,将她的腰搂紧,喃喃:“不许再动。”

——

第二天许诩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沙发上只有她一个人,身上搭着季白的外套。

她是被手机吵醒的,季白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朗,似乎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沉声对她说:“十分钟后来大会议室,大伙儿开个会。”

许诩马上弹起来,火速冲向厕所。

虽然季白到最后关头才叫醒她,是心疼她,但却叫她一番兵荒马乱。快速洗漱完了,到了会议室,人都坐满了,好在时间刚刚好。

大部分刑警还在外头,只有老吴赵寒几个留在办公室。季白简单说了后面的工作安排,这时赵寒问:“许诩说的几点筛查条件,我们还继续吗?”

季白沉吟片刻,看向许诩:“你把几点条件写到黑板上,我们再梳理一遍。”

许诩点头,起身走到会议室前头的黑板前,刷刷刷开始写。写了几行,忽然感觉身旁的季白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有点异样,猛的反应过来,看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脸顿时烧了起来。

此时正是清晨,警局许多人还没上班,整座办公楼安安静静。几个刑警也有些睡眼惺忪,可个个依旧目光如电,此时都看到了许诩停顿的动作和手指上多出的戒指,全都“明白”过来,看向季白笑了。

季白看着许诩绯红的脸,眼中也浮现浓浓的笑意。但到底是将目光从她身上生生收回来,凝神继续跟大家讲案子的事。

碰头会很快结束,大伙儿都起身,许诩低着头谁也不看,季白目光似有似无落在她身上。

这时老吴走过来:“虽然案件紧张,但生活是生活,该恭喜的还是要恭喜。恭喜你们。”季白淡笑:“谢谢。”

赵寒几个也凑过来,一个个说恭喜。季白全盘照收。赵寒说:“头儿你太厉害了,昨晚那么忙,居然还有空送戒指。”

季白笑答:“是仓促了点,好在许诩肯戴。”

许诩的脸就快着火了。

等人都走完了,季白转头,静静看着她。

许诩低着头,把手伸到他面前:“我昨天好奇试戴了一下,取不下来。你帮我一下。”

“哦,是这样。”季白接过她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抬眸淡笑,“我脑抽了才会帮你取下来。”

许诩:“……”

她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季白也不讲话,黑眸沉沉凝视着她,这目光叫许诩心头一撞。

“我不催你,不过我的态度始终明确——对我来说,这半年已经足够让我确认,你是我要娶的人。”他轻声说,“等案子结束,我一定把昨天的求婚、送戒指都补上。你慢慢考虑。”

“嗯……”

季白看着她通红的脸,还想调侃几句,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赵寒几乎是大步冲到门口。

“头儿,刚刚来的消息,林区发现了第三具尸体。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

季白和许诩都是心头一震,同时看向走道对面的审讯室。

林清岩整晚都在里面,第三具尸体却在这个时间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正文估计还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不含番外,可能有2-3章偏差),老墨最近在想,下一部书,要不要再写犯罪心理都市言情。

因为《蜗牛》是我第一次写这个题材,难免很多地方很粗陋生涩。有了经验,下次应该能写得更成熟专业。当然如果写,人物、情节、案件、言情都是不同的,不会重复。你们看老墨写了4本科幻,都不同哈。还有你们说这本言情太平淡,下本可以整激|情点,其实老墨最擅长激|情了,哈哈哈。就是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兴趣继续看

不过也有点想写科幻。每次我只要一看到科幻电影、视频片段就热血沸腾。嗷,我再想想。最近主要­精­力还是把蜗牛好好收尾,写完再仔细盘算下~~~

☆、60v章

辽阔的山岭,绿意茫茫,一眼望不到边际。而穿山公路上,此时却并不像平日寂静。

一辆辆悬挂着“XX电视台”、“XX报社”的车不断经过。更有一拨拨大学生,骑行或徒步往山上去,气氛嘈杂又紧张。

季白蹙眉问:“怎么回事?”

赵寒挂了电话答:“问清楚了:是一群学生最先发现了尸体,死者也是大学生。现在整个霖市都传开了。这些都是几所大学的志愿者,要上山参加搜捕。大胡他们已经在劝说了。”

尽管警察将大部分人都拦在山脚下,还是有不少人在警方设置路障前就上了山,狭窄的山路上堵了好几辆媒体车,三三两两的大学生也是随处可见。

季白等人“突破重围”赶到案发点,已经是下午了。记者和学生都被拦在封锁线外,吵吵嚷嚷。看到季白等人,闪光灯更是亮个不停。还有学生大声问:“请问警方什么时候能抓到连环杀手?”

季白沉着脸不答,带几名资深刑警和许诩,走向陈尸点。

——

这是一处僻静的山洞,警方的探照灯将洞内照得通亮,尸体就躺在洞|­茓­深处,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安静容颜。

大胡这几天一直在林区跑,见到众人,立刻上前:“死者叫沈红苗,霖大大四学生。”

大胡简略讲了缘由:原来沈红苗是霖大户外运动社团的成员,十天前一个人进山徒步户外旅行。林区实在太大,巡警都不知道她从哪里进山的。两天前过了预定归期,同学们发现联系不上她,自发组织搜救队进山,也联络了当地警方,没想到很快发现了她的尸体。又不知道听哪个村民讲,已经死了不止一个人,所以事情才闹大。

季白跟老吴、许诩走向尸体身旁。法医已做完初步鉴定,对他们说:“死亡时间初步判定是昨晚8点到10点,跟前两具尸体一样,死于氰化钾中毒,其他伤势也基本相同。”

许诩问:“凶手有可能延缓死亡时间吗?”

法医摇头:“不可能。氰化钾这种毒素比较特殊,服用后5-8秒瞬间死亡,并且皮肤、眼睑等处会有特定的反应。这些反应,并不会因为温度、湿度等环境原因改变,所以死亡时间的推断是比较准确的。”

众人都是一静。再望向尸体,只见周围泥土里散落着好些个凌乱脚印,大胡蹙眉说:“是学生们留下的。”

老吴是步伐脚印追踪方面的专家,他蹲下来,仔仔细细沿着尸体边沿查看,过了一会儿,举起手电,对着尸体腰侧的土地一指:“你们看,是不是有点眼熟?”

只见半硬半松的泥地里,印着个浅浅的脚印。许诩立刻翻出资料袋里,第二具尸体旁的脚印照片。老吴稍作勘探,点头:“脚印长度、花纹完全一样。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大胡看向季白:“头儿,看来还真不是林清岩?”

季白未答,老吴站起来说:“那也不一定,目前有两个可能:一、林清岩的确是无辜的;二、林清岩还有个同谋。”

许诩却是眉头紧锁,盯着尸体说:“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看过去,只听她极为沉肃的说:“从凶手的作案手法看,他非常看重与死者建立亲密关系,这种关系是个人的、私密的、排他的。而且从犯罪史上,这种心理变态者几乎都是单­干­,分享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可如果林清岩没有同谋,那就是说,还有第二个人,完全符合罪犯的画像。也就是说,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案件,有两个符合特定画像的人出现?这个概率实在是……”

她没说完,季白沉声打断她:“许诩,回到物证上来。”

许诩心头一凛,只见他沉静目光环顾一周,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们暂时不要做任何既定假设,这样反而会误导思路,我们只看证据。

现在我知道的是:一、从作案时间来看,杀沈红苗的,肯定是另一个人。二、沈红苗十天前入山,今天尸体被发现。这期间,我们设在山区周围的警力,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进出。这说明——凶手囚禁她的房屋,就在山区里。

我会立刻申请警力,搜索整个山区。找到凶手的老巢,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众人都是­精­神一震,许诩也是豁然开朗。这时季白手机却响了,他接起:“局长……是,明白了,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说:“我要去一趟省里,直接向省长和省公安厅汇报这个案子。老吴,你暂时替我指挥。另外,省厅刑侦队应该要接管这个案子了。”

众人点点头,赵寒问:“局里那边说,林清岩的羁押时间满了,他们只能先放人。”

季白淡淡点头,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一眼许诩。许诩朝他点点头,示意会照顾好自己,他这才大步走远了。

——

季白走后不久,刑警们刚勘测完现场,果然传来消息:省刑警队队长会亲自主抓此案,季白做他的副手。

省队队长带人抵达现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车车警察也从其他各市县抽调过来。队长传达了厅长的命令:全体出动,即使把山区翻遍,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晚上,许诩和老吴等人匆匆吃完饭,就开始装备防弹衣、警棍等。许诩看着厚实的防弹衣——山野追踪需要长时间剧烈奔跑。静了片刻,她没有穿,而是去前方省队队长的指挥车找他。

刚走到车前,就见队长拿着手机打电话:“你老婆怀孕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什么事,火急火燎打我电话。行,这个理解。我让她留在后方,负责后勤……”

许诩微微一怔,心头泛起阵阵暖意,转身走了回去。

——

许诩再次见到季白,已经是第二天夜里。

这天山野看起来已经平寂许多,学生们都被劝说离开了;媒体也受到管制,只有数十家报纸杂志获准进入山区,在特定区域活动。省厅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做一些客观正面报道,安抚市民情绪。

而数百警力,正分散在山野里,不眠不休的追踪。只是山区绵延数千公里,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无法彻查。一时也没有进展。

正值深夜,老吴他们都外出了。许诩住在山脚临时征用的一排农舍里,警方后勤人员、媒体人员,都在此过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季白在屋外打电话:“……对,我刚到山脚。好,那我等你们的车来接。”

许诩立刻坐起来,就见季白推开屋门走进来。月光朦胧映在他的脸庞上,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却沉亮锐利。

“我歇一会儿,马上就走。”他的嗓音有点哑。

许诩下床给他倒了杯水,季白将她搂进怀里,一口把水喝完,轻声问:“这两天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他微微一笑。

两人静了一会儿,许诩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凶手,还是想不通。”

季白这两天几乎都在路上奔波,在省厅也是汇报工作,没时间深入想案情,听她这么一说,索­性­点头:“还有点时间,我们好好分析一下。纸笔呢?”

许诩立马从枕头下面抽出纸笔,顺带还抽出几张凶案照片。季白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心中苦笑,摸摸她的头。

许诩把之前的凶手筛查条件一样样列下来,季白凝神看着,沉思片刻,抬眸看着她:“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一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

许诩点头。

季白:“所以,尽管你说过,同一时间出现两个符合描述的人,概率很小。但事实就是这样。第二个人肯定存在。我们抓到他,林清岩的问题、案件的真相,都会迎刃而解。”

他从她手里接过笔,一条条的勾画:“上次你说的筛选条件,我一直认为是对的。你看,有些条件是并列的,但有些不能筛查,譬如我们可以统计出‘近期身患重疾的人’的名单,却无法统计‘近期事业遭受巨大挫折的人’。所以这个人,肯定在这里被漏掉了。”

许诩心头一震,脑子转得飞快,不等他在纸上划完,已脱口而出:“所以,这个人是近期遭受事业巨大挫折、‘天使案’当年很可能还是大学生身份的论坛达人;我们没有他之前几个月频繁进出林区的记录,是因为他本身就住在林区里,所以对林区很熟悉!而且你昨天说了,他在林区还有套房子!”

她说完的时候,季白刚好在纸上划完,两人低头看着纸面,跟她讲的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振奋,季白起身打电话:“我是季白,马上查:在山区工作和生活,22-26岁间,大学毕业,近期被贬职、或者遭受处分的男­性­,脚42码,有一辆工作用车和独立住房,可能是守林员、山区教师、消防员、巡警等公职人员……”

电话那头,局里负责信息技术的警察有点疑惑:“季队,你要找什么人?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季白:“最快速度给我答案。”

挂了电话,他沉肃片刻说:“我走了。”

许诩:“你注意安全。”

他看一眼门外环境,这是个农家小院,午夜静悄悄的,黑黢黢一片。他转头看着许诩:“现在凶手身份不明,这附近有片警巡逻比较安全,你尽量留在屋里,不要随意走动。”

许诩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嗷,今天带孩子去游乐园了,累死了,只写了3000多,实在写不动了,抱歉~~

另,绝大部分读者都建议我写犯罪心理都市言情,那我下一部就继续了!

☆、61v章

两天后的正午。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照得山岭越发翠绿幽深,广袤无边。

许诩一上午都在山脚农舍里,跟几个同事一起整理案情资料。眼看到了中午,她回到房间休息,才看到手机上多了条短信。

是姚檬:“你是在山下农家院吗?我跟同事也在山区,晚点想过来找你聊聊。有空吗?”

许诩明白过来——姚檬的杂志社也获准进山区采访了。她立刻打过去,可一直占线。

——

姚檬正在跟林清岩打电话。

她是今天一早进山的。她的杂志关注女­性­生活健康,这次的连环杀手案会是很热的话题。而她是犯罪心理专业出身,由她来带队采访,当然能比普通记者获得更加深刻­精­准的结论。

她也有私心。如果山区杀手存在属实,就能替林清岩洗清嫌疑。所以潜意识里,她也憋了口气,想替他做这件事。

只是她来山区,林清岩事先却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公司加班。此刻电话打过来,才察觉不对劲,他声音里就有了不悦:“你怎么去那里了?听说凶手还没抓到,太危险了。”

姚檬正和两个同事坐在采访车里,这里是山脚的一片空地,被临时充当为停车场,周围全是车和人,吵吵闹闹。她笑答:“没事,我跟同事在安全地方。不安全的地方警察也不让去。”话锋一转,声音柔和了几分:“你按时吃药了吗?”

那头林清岩静默瞬间,语气也平和了:“吃了。老婆,你早点回来。山上不安全,我不放心。”

姚檬的采访任务还没做完,可听到他此刻的低语,心里却是又怜又痛,生出一股想要马上见到他的冲动。她看一眼天­色­还早,答:“嗯,那我现在就回来。”

“走大路,手机一直开着。”

“好。”

挂了电话,姚檬对两个同事说:“我先回市里,剩下的你们继续。有问题随时电话。”

她开车离开山脚,在山路上走了一阵,前方已经看到警方的路障,就快驶入大路。她想给林清岩报个平安,拿出手机,才看到许诩的未接来电。

“许诩,刚才我在打电话。”

许诩之前打不通她的电话正担心,就快给片区巡警打电话找她了,此刻才放下心来。

上次许诩跟姚檬聊完之后,才看到林清岩的口供,承认是别有用心接近姚檬。虽然她不确定林清岩是否跟本案有关,但想到这个人,心里总是梗着不舒服。她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姚檬,但之后一直在山区忙案子,现在姚檬找到她,于是答:“没事。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也有话对你说。”

姚檬原本想说要回市区了,听到她语气有异,也就按下不提,问:“你想跟我说什么?没关系,直接说吧。”

许诩顿了顿,就把林清岩跟冯烨的关系讲了,然后说:“我觉得这个你有必要知道。”

姚檬静了一会儿,答:“谢谢你许诩。不过这件事,那天从警局回来,清岩就跟我说了。他……什么都跟我说了。现在我只想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

许诩:“但我还是觉得你要当心他。”

姚檬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但还是忍住了,说:“这样吧,我们当面谈。你在哪里?”

许诩以为她就在山区不远,说了地址,姚檬说:“好,我到了打你电话。”

许诩:“行。我到农舍门口接你。”

——

此时,季白正跟十来名警察坐在半山腰的树林里,混着清水,大口大口嚼着随身带的­干­粮。每个人的脸庞灰黑而风尘仆仆,眼神里的冷肃坚毅却是如出一辙。

“都吃好了?出发。”季白站起来沉声说,这时手机却响了。

是霖市信息技术科的同事,声音有抑不住的兴奋:“季队,我们真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说!”

“谭良,25岁,林业大学毕业,今年年初从县林业厅,下放到林区当守林员——这肯定是工作犯了错误的。有工作用车、一个人在山上住、劳保用品登记表上鞋码是42码,对了,第二起案件死者就是在他负责的片区里,他现在人还在山上……”

谭良的照片和居住地址很快传到季白手机上。只见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绿­色­守林员制服,戴一副眼镜,清秀而年轻,白白净净,眼神非常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季白:“把照片传给各个搜索队队长,让他们留意这个人。暂时没有证据,遇到人先扣留下来。”

——

谭良的独居房屋,在一片高高的山岭上。偌大的小院寂静无声,几间青­色­水泥房舍阳光通透。

季白领着众人,小心翼翼从各个方向包抄。他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发动,持枪冲进去——却只见屋内一片空荡荡的,哪里有谭良的人影?

季白仔细环顾周围。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亦­干­净整洁,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名刑警挂了电话说:“林业厅那边说,昨天开始就联络不到谭良了。”

如果说一开始众人对于季白锁定谭良这个嫌疑犯的原因还不是很明白,此刻见这人无缘无故失踪,反而都开始怀疑他了。

这时另一名刑警检查完院内痕迹,跑过来汇报:“季队,从车轮印看,他开着一辆林区作业车下山了。”

季白沉声低喝:“追!”

——

季白带着自己的小队一路冲下山,在山腰处遇到一队巡警,经沟通后,他们说三个小时前,的确看到一辆守林员作业车经过。

季白看着他们指的车行方向,心头倏地一紧——许诩所在的农舍,正在这个方向。

他坐上巡警的车,拿出手机拨打许诩电话,却一直占线。山间信号断断续续,后来就打不通了。

此刻山脚已不平静,数辆警车来回奔驰,追查谭良的踪迹。巡警的车刚到农舍门口,还没停稳,季白就推开门跳下去,三两步冲进院中。

院内本该有两名民警执勤,此刻却不见踪迹。许诩的房门微掩着,里头静悄悄的。季白的呼吸瞬间停滞,大步冲过去,“哐当”一声推开门。

阳光几静,空无一人。

季白只觉得整颗心直直下坠,转头看着跟进来的几个警察:“她人呢?人呢?”

大伙儿都答不出来,季白铁青着脸就往外冲,同时拿出手机,继续拨她的电话。谁知这回却通了,季白猛的刹住脚步,只听到她的声音传来:“季白……”那声音竟有点发颤。

“你在哪里?有没有事?”

“我在山路上,我没事。”许诩的呼吸似乎也有点迟滞,“可是姚檬很可能出事了。”

——

季白赶到许诩说的地点。这是一段偏僻的山路,现在已经聚集了十多名警察。许诩就站在人群中,脸­色­发白——她收到队里发的谭良照片时,已经联系不到姚檬了。

山路旁停着辆守林员作业车,看车牌号正是谭良的,此刻里头空无一人。而旁边地面上,还有两条急刹车的痕迹。一名刑警走过来对季白说:“头儿,看车轮痕迹,跟姚檬驾驶的宝马车相符。”

距离谭良下山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也就是说,姚檬很可能已经被劫持了有一段时间。

季白看着地面的车轮印:“通知所有人,追踪这辆车!”

——

不知过了多久,姚檬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一点。可脑子还是很沉,始终睁不开眼。她清楚这是麻醉药的后效。

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也在她脑子里浮现:她把车掉头往回走……路边冲出一辆绿­色­的作业车……她下车查看车况,对面走来个清秀白净的陌生青年,穿着守林员制服,礼貌的朝她微笑道歉……

然后她的胸~口就一麻——是麻醉枪!守林员都有麻醉枪!

这是哪里?恍惚间她看到一片漆黑的岩壁,是某个山洞吗?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感觉有人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有种淡甜的液体往里灌。

不……不要……

她看过天使杀手案的资料,那是日本产催~情药的味道……

意识渐渐变得更涣散,她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热,她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呻~吟,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然后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一具陌生的、温热的身体覆盖上来,男人狠狠进入了她。

这个过程,对于姚檬来说,无比漫长。大多数时候,她都昏迷着,偶尔醒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她什么也看不清,她似乎说了很多话,但是一句也记不住。唯一的印象,是男人将她翻来覆去,仿佛永不知餍足。

后来一切终于停止了,山洞里没有光,她感觉男人站在黑暗里,低头看着自己。而她只能恍恍惚惚的说:“别杀我……我不能死……清岩救我……清岩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完结前总要来一次二更!才不负­鸡­血墨之名!

咳咳,开玩笑的,二更刚开始写,晚上10点见!万一没写完别怪我,我在努力

☆、62v章

眼前的山峰巍峨而寂静,据说是附近最险要最高的一座山,连当地人都很少上去。

数队人马,从各个方向包围山岭。前锋已经冲到了半山腰,数道亮白的手电在夜­色­中闪烁。

刑警们第一时间追踪姚檬的车,一路找到这里,但离她被挟持,也已经过去了大概六个小时。

季白也带着一队人,沿深黑的小路攀爬而上。他的脸­色­紧绷而沉默——姚檬出事的消息传来,整个刑警队的人都是切肤之痛。

攀过一片陡峭的岩壁,眼前出现一片幽深的树林,有几名先到的特警在林间搜寻,忽听一人高声喊道:“在这里!”

手电照得林间光影扑朔,只见前方低洼的泥地里,一个人影低伏着一动不动。她全身上下只穿件衬衣,勉强遮住大腿根,还能看到许多红紫痕迹;而长发如瀑散落,露出半边秀丽的脸庞——不是姚檬是谁?

特警们围着她,全都没说话,季白在姚檬身边蹲下,拿起她的手腕,霍然抬头:“还活着!”

——

许诩跟其他人一起,留在山下守候。

她非常的担心。按照她的判断,嫌疑犯的心态之前已经有些狂乱的征兆。此刻他穷途末路,姚檬只会被他视为最后的盛宴。

又等了一阵,忽然见到前方山路上,有一队人跑了下来。其中一人怀中还抱着个人。许诩整颗心都提起来,跟众人快步迎上去。

“医生!”“医生!”许多人都在大喊。

姚檬被放到了救护车里,身上包裹住毛毯。随行医生快速检查一番,松了口气:“没事,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姚檬幽幽醒转,睁开眼望着众人,目光有片刻迟滞,忽的面­色­一黯,眼中痛楚难掩。

“没事了,你没事了。”许诩握住她的手。

姚檬死死盯着灰白的车顶,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车旁的警察们见状都沉默不语,走到一边去了。

许诩的眼泪也无声滑落。静默片刻,她轻声说:“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

姚檬迎着她的目光,静默了一瞬间。

她并不是自己逃出来的。

残留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脑袋始终很沉,而从山洞中逃脱那段记忆,也是模糊和支离的。

她记得自己醒过来时,山洞里有了盏烛光。她一眼就看到之前那个守林员,光着狰狞的下~身,躺在旁边的一张小床上。而她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束缚,躺在床边地面的毛毯上,浑身狼狈不堪。

她怕得要死,可铁链根本挣脱不了;她想杀了他,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洞口走了进来。她恍恍惚惚看着他走近,他穿着半旧的林业工人的衣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长相。他从桌上拿起一串钥匙,走到她面前,试了一阵,就打开了锁链。

她一下子跌落在他怀里,而他有力的双臂抱紧了她,那怀抱紧得有点让她喘不过气来,扶着她就往洞外走。

出了洞,他牵着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前方隐约看到手电的光芒,他忽然就松开她,闪身进入边上的树林。那背影很陌生,可又似曾相识。她在哪里见过?这样印象深刻?

“你是不是……”她哑着嗓子问,“你没有死……为什么……”

那人脚步一顿,却走得更快,很快就不见踪迹。而她­精­力不支,走了几步,就又倒在地上。

……

姚檬缓缓挣扎起身,许诩连忙扶住她。她指着前方寂静的山峰,轻声说:“他在山洞里,方位我记得不太清楚……应该是西面的一处山林里,靠近山顶。”

——

许诩想跟医生一起送姚檬就近的医院,姚檬却坚决拒绝了。

“不用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有点空寂,“我要在这里等。许诩,我想自己呆着。”

不等许诩再说,她闭上眼,不再看她。

——

深夜的山林越发清冷,树影在月光下如鬼魅摇动。

季白带一队人,缓缓逼近前方峭壁下的山洞。

山洞静而深,看起来像个黑­色­的窟窿。洞口隐隐透出一丝火光,里面有人。

洞外的警察越聚越多。大胡接到后方消息,走到季白身旁,压低声音说:“姚檬醒了,她说的方位也是这边,应该是这个山洞没错。”

季白沉着脸一挥手,身后一人手持探照灯,猛的朝洞内照去。果然见洞内站着个人影,许是被灯光惊到,他迅速侧转身体,贴着岩壁。而他身后,隐约可见张小床、桌椅、矮柜,还有数条垂落在地的锁链。

“谭良,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出来!”有人喊道。

洞中人影一闪,季白低喝:“小心!”话音刚落,两道“砰砰”的破空声传来,里头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

“是麻醉枪!”大胡也惊出一声冷汗,好在无人受伤。

只听“哐当”一声,谭良把什么东西丢在地上,然后人影慢慢朝洞外走来。

所有人持枪严正以待,季白凝神端枪,瞄准他的额头,一旦有任何异动,即刻击毙。

他渐渐走入了光线中。那身守林员服有些凌乱,他的表情却很平静,炽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透出种异样而渗人的白。而那双清秀的眼,黑亮黑亮。

“双手抱头趴下!”大胡喝道。

谭良的脸上忽然闪现一丝笑意。

季白心头一震,然而来不及了,谭良嘴角已经逸出缕鲜血,那是氰化钾中毒的迹象,而他眼中笑意更浓。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他的声音很温和,“我总算没有白过这辈子。”

所有人看着他仰面嘭然倒地。

——

灯光将山洞所在的整片山林,照得通亮如昼。不断有警察从洞中出来,拿着证物袋向季白报告:

“发现了残留的氰化钾和催~情药。”

“洞内有一些女人头发,已经收集好。”

“杂物堆里找出了市内租车票据——他用的是化名和假证件租车。”

“柜子里有一些女人衣物,还有强生沐浴液、剃须刀等。”

……

季白负手站在洞口,沉肃不语。周围人来人往,气氛紧张而凝重,唯有谭良身体覆盖着白布,静静躺在泥地上。

——

消息很快传到山下,整个山脚都沸腾了。其他片区的警察往这里越聚越多,逗留在农舍的媒体也蜂拥而至,被警察们拦在外围,可他们的闪光灯几乎要将夜­色­照亮。

许诩一直坐在一辆警车里等候。收到确切消息,她下车、穿过喧嚣人群,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姚檬。

姚檬已经起身,坐在救护车后车厢,身上披着毛毯,捧着杯热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只是眼眶还是红的,目光依旧空滞。

许诩走到她跟前,轻声说:“谭良死了。”

姚檬肩膀微微一抖,点点头,嘴角露出个讥讽冷漠的笑容。

许诩想说点什么,可说什么都不可能减轻她受的伤害。看着她微缩的肩膀,许诩眼眶又泛起湿意,最后依然只能沉寂不语。

这时车旁走来个人,是姚檬同事,将手机递给她,声音放得很柔:“林总电话。”

姚檬静了一瞬,接过贴到耳边,本已­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嗯……我在这边。好,我等你。”挂了电话,她抬眸,看向许诩。

“清岩马上就到。”她深吸了口气,眼神也有了几分冷意,“现在凶手死了,我也这样了。许诩,你还要坚持怀疑清岩吗?你现在相信是你错了吗?我当时就不该掉头回来……”

她话没说完,许诩只觉得胸口一阵滞涩沉痛,整个身体也有些发僵。两人静默片刻,许诩低声说:“对不起。”

姚檬没再说话,转头看着一边。许诩又说了声“对不起”,静默着转身走开。

——

季白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眼前人潮涌动,群情激奋,都想看看变~态连环杀手的死状。

他内心生出一丝疲惫,绕开人群,目光在停车坪搜寻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垂头站在一辆警车旁。

唯有看到她,才令他冷硬的心头一软。季白快步走过去,在她跟前停步。

看着她红湿的眼眶,季白没有多问,而是温柔的将她抱进怀里。

许诩心里始终堵着,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季白见她目光一直望着自己背后,便也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辆救护车,车内灯光明亮。林清岩的西装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抱着姚檬坐在里头,俊脸紧绷而铁青,眼神冰冷而沉寂,整个人一动不动。

季白淡淡收回目光,清冽的黑眸盯着她:“别想了,先回家休息。我心里有数。”

许诩不出声,视线越过他的身躯,依旧停在林清岩身上。这时,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缓缓侧转脸庞,目光正好与她对上。

那眼神是冷漠而痛楚的,像是每一个为爱侣的不幸而愤怒悲伤的男人。

许诩执拗的与他对视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悲痛慢慢平复,修长眉眼变得平静。而那薄薄的­唇­角,忽的勾起一丝微笑。

此刻没人看向这边,更没人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唯有许诩心头剧震,胸中阵阵气血翻涌。

她这几天本就疲惫不堪,此刻急怒攻心,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季白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少读者说上一章被虐到了,摸摸

明天更新还是晚上10点

☆、63v章

许诩醒来的时候,看到头顶一盏鹅黄的小灯,灰白的天花板很陌生。

季白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和衣而睡。窗外是­阴­黑晃动的夜­色­,他的脸在灯下显得格外俊朗安静。

凌晨的空气十分清冷,许诩喉咙有点发­干­,忍不住蒙着被子轻咳出声。季白立刻睁眼起身,大手摸摸她冰冷的小脸:“醒了?”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没大事,血糖有点低,已经输液了。这里是乡卫生所,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就回霖市。”

“嗯。”许诩坐起来,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从口腔淌进身体里,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季白把椅子拉得更靠近,乌黑的眉眼紧盯着她,隐隐有无奈的笑意:“气成这样……”

许诩默了一瞬,答:“你不气吗?”

季白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一吻。她的皮肤本来就又白又薄,输液之后不仅留下针孔,还青了一小片。季白捏着她的手不说话。

气,当然气。明明有两个凶手,如今却铁证如山直指一人,只叫人心头困闷压抑,怒意难平。

但正因为这样,人更不能倒下。身为刑警,就得有这种近乎冷血的坚韧。

所以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再气也不能伤到自己身体,案子哪有都顺顺利利的?”

许诩点头。道理她何尝不懂?她本来就比普通人心态更稳。但这次是眼睁睁看到姚檬遭了罪,她实在难以释怀。

睡了一觉,人也没了困意,眼见窗外天­色­微白,她起身:“我去洗个脸。”

季白将她按回床上:“我打水过来,你老实呆着。”

许诩看着他走到窗边,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哗啦啦往脸盆里倒水。他的身影高大冷峻,动作利落有力,看着就让人安心。

许诩盯着他的背影,开口:“你是怎么看的?”

季白知道不讨论个清楚,她肯定一直想着。把水送到她跟前,答:“三个疑点。

一、受害人选择不同。第一个受害者是白领,第二个虽然是研究生,但已经在一家单位实习,符合你对受害人的类型描述;但是第三名受害者只是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二、作案手法不同。前两起明显经过­精­心策划,受害人如何失踪,至今无人知晓,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无法寻找凶手的踪迹;但第三起,受害者是进入林区徒步旅行才遇害,而且谭良就把尸体丢在林区,这才让我们确定——第三起整个案件过程都是在林区里发生,凶手人就在林区,所以才抓到了谭良。

三、凶手缜密程度不同。第二具尸体旁的脚印还可以说是不慎留下的,第三具尸体旁的脚印就太明显了。”

许诩点头:“你下山之前,我也看到了大胡带下来的照片。谭良居住的那个洞|­茓­,给人的直观感受是简单、杂乱、­阴­暗、浮躁……尽管第三具尸体的处理也模仿了天使案,但我同意你的观点,这起案件整体的策划实施,很符合他的个人特点,但也只有这一起。

可是,谭良为什么要替第一个凶手顶罪?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白淡道:“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别,按理说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我也已经派人查过他们的通讯记录,没有联系过。”

“但一定有什么契机,让他们见过面。”

两人静默片刻,季白从包中拿出一叠资料,摊在床上。两人在灯下各自蹙眉安静翻看。

过了一会儿,季白忽的拿起张现场照片递给许诩,黑眸湛亮,声音低沉有力:“我知道了——在这里。第二起案子的弃尸点,在谭良负责的林区,这就是他们的交集。很可能是第一个凶手在弃尸过程中,与谭良有了接触。”

许诩心头一震,一通则通,许多线索瞬间融会贯通,她立刻点头:“对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具尸体旁,会有谭良的脚印,而且开始出现死后­性­~侵行为。之前我以为是凶手的心态在变化,犯罪在升级。现在看来,死前死后的侵犯,很可能是两个不同的罪犯所为!”

季白沉吟片刻,赞同她的推测:“虽然不知道第一名凶手如何说服谭良替自己顶罪,但这样的解释,远比谭良一人犯案合理。在山洞发现的那些物证,完全可以是另一个人所为,然后交给谭良、放在山洞就可以了。”

两人脑力激荡,心情也有些涌动。然而许诩看着他沉肃的容颜,声音却变得很轻:“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季白没出声。他微蹙眉头,看着窗外发白的天­色­,寂静的远山。

是啊,没证据,暂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了一阵,他转头看着许诩:“你知道白银市连环杀人案吗?”

许诩当然知道。这是近年来国内最著名的悬案之一。

十六年间,甘肃省白银市超过9名女­性­被害。凶手或强~­奸­杀人,或死后­奸­~尸,而且总是从死者身上切割器官带走。最小的受害者是一名八岁女童。案件至今未破(*)。

季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当年全国选派最优秀的刑警,侦破这个案子。我师父严队也在其中。”

许诩点头——以往晨练时,还经常看到严队健硕的身影。

季白淡淡的说:“后来我师父跟我说,破不了,就是破不了。他们甚至在那名女童体内找到凶手­精­~液,但就是找不到凶手。凶手每次犯案都是经过周密策划,没有其他证据,没有痕迹。一帮大老男人,都是全国赫赫有名的神探,看着孩子残破的尸体哗哗的掉眼泪了,可就是破不了。”

许诩听得心头发疼,也不出声——她明白季白跟她讲这个案子的用意。

季白望着她,声音很温和,眼神却很坚毅:“的确有一些罪犯,能狡猾的逃脱法律制裁,公平正义无法伸张。这个案子没有其他证据,省厅很快也会宣告结案。然而比师父那一代人,我们已经好了很多——林清岩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证据,但是有了你的画像,我们至少知道他很可能是凶手,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害人。并且一直不放弃的追查下去,直至将他定罪。”

——

季白和许诩在山区停留时,林清岩陪着姚檬,在警局做完笔录,回到了霖市的家中。

姚檬一个人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把身体每一寸都洗刷­干­净。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恍惚得就像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却见林清岩倚在门边,清俊的容颜透出一种平时没有的桀骜冷漠。他含着烟,看着她不讲话。

姚檬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默的起身,用浴巾裹住自己。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林清岩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头就吻下来。他的气息有些急,吻得有些重,大手探入她的浴袍,动作极为粗野有力,与平时完全不同。

姚檬身子微微一抖,条件反­射­就推开他。

他不再亲了,只是还抱住她不动:“你是我的天使,没人可以玷污你。谭良已经死了,他对你的玷污,我就当没发生过。”

姚檬心头一酸,瞬间哽咽。又听他在耳边轻声说:“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

三个月后。

冬日里阳光正暖,许诩坐在父亲书房里,看门户网站的本地新闻。父亲则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头条报道是“省专案组宣布机场连环爆炸案告破。一名主犯落网,从犯紧密追缉中。”下面还配有图,数名刑警压着一名犯人,脸­色­严肃。最外侧站着那人,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面容模糊,她却一眼看出,正是季白,不禁微微一笑。

还有条新闻,是关于“森林杀手谭良案”。两个月前,省厅已经宣布结案,闹得沸沸扬扬的霖市,慢慢恢复平静。但网上关于谭良本人的讨论,却始终热烈。这条新闻就是引用某心理专家的分析,说谭良之所以变~态,是因为事业不顺。原本他在县林业局担任骨­干­职位,因为得罪某领导,被贬职守林,原有职位被领导亲戚占据。下面还有人发帖说,这位领导因为舆论压力太大,已经被双规了。

许诩看了一会儿,就关了电脑,拿出档案袋,又翻出这案子的照片和资料。

正看得入神,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照片夺走。她一抬头,就见许隽皱眉看着自己。不仅如此,他还把桌上资料统统一扫,丢到沙发上:“又看这些?你肚子里可是我外甥,以后我可不想让他当警察。”

许诩微笑,看他西装革履,应该是刚下班回来:“今天这么早。”

许隽丢一本儿童挂画给她:“你老公是人民公仆,大半个月不着家,当哥的能怎么办?”

许诩笑着翻看儿童画,许隽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不紧不慢再度开口:“婚礼到底啥时候办?真要生完孩子?”

“是啊。现在也太仓促。”

“上回你说会领证,领了没?”

“还没。”

许隽又皱眉:“你说你磨蹭什么?孩子都要给人家生了。季白摊上你这么个慢­性­子,也真不容易。”

许诩失笑不语。

——

在父亲家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许诩给私人护理小刘打电话。很快小刘就开车过来接了。

局里安排许诩生孩子前从事文职,每天基本能都准点上下班,也不用接触案件。季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忙,这几个月一直出差,他跟许隽一商量,索­性­请了个护理给她。许诩本来觉得没必要,但三个男人一致坚持,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人还是从北京找来的,虽然同是女人,但生得高挑结实,以前还当过兵,爽朗又细心,照顾许诩的日常起居,倒是面面俱到。

很快就到家了。两人刚进屋,就见黑黢黢的客厅里,沙发上躺着个人。小刘刚想开灯,许诩拦住了,轻声说:“你先回去吧。”小刘点点头,带上门走了。

许诩打开台灯,坐到季白对面。

他原定明天才回家的。大约是又连夜赶了回来,俊脸极为疲惫,呼吸均匀悠长,大约是累级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像许隽说的,许诩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还真是又瘦了点,一下巴的胡渣。许诩拿了条被子给他盖上,不忍吵醒他,悄无声息的进房了。

等许诩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听到客厅窸窸窣窣有动静,也就好整以暇坐起来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见季白出现在房门口。已经换了家里穿的睡衣,胡子也刮­干­净了,俊朗的眉眼在晨­色­中显得朦胧又温和。

“吵到你了?”他走到床边坐下。

“没有,我最近醒的都早。”

“我就在家里呆几个小时,一会儿还得回局里加班。”他将她搂进怀里,“爆炸案还没忙完。”

“嗯。”

“嗯什么嗯?昨晚怎么不叫醒我?算算我多久没抱着你睡过一个整觉了?”

“唔……四十三天。”

季白眼中就有了笑意,低头吻她。过了一会儿说:“今晚我争取早点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许诩看着他沉黑的双眼,点点头。

——

天­色­大亮的时候,两人一起起床。

这天是周六,季白穿好衣服就要去警局加班。许诩摸着肚子,微笑说:“三哥,今天产检要做B超,可以看到他的脸。我带回来给你看。”

季白含笑点头,心里又想,晚上回来,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改口了?心头一荡,低头又反复吻了吻她的­唇­,才出门去了。

下楼一坐进车里,季白给大胡打电话:“最近林清岩怎么样?”

大胡打了个哈欠,他正坐在林家外头的一辆车里盯梢:“头儿你回来了?他还是老样子。最近每天都去医院治疗。”

“姚檬呢?”

“还是深居简出,有时候陪他去医院,有时候不去。”

季白:“好。知道了。”

大胡迟疑片刻,说:“头儿,昨天局长碰到我和赵寒,还问,我们怎么没去查爆炸案。我们含糊过去了。这林清岩,还要继续盯下去吗?我看他也快不行了。”

连环杀手案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一开始季白每天能安排数人盯紧林清岩、保护姚檬。但随着别的案子增多,尤其最近的爆炸案,整个警队都忙得苦不堪言。这个时候,只有季白坚持安排人,全天候盯紧林清岩,连局长都有些微词。所以大胡跟其他人一样,也会有些疑虑。

季白沉吟片刻,答:“继续盯紧,不能松懈。”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案件

还要修改,会伪更

☆、64v章

林清岩就诊的地方,是市内一家私立肿瘤医院,环境清静又气派,平时人非常少。

这天早上,大胡照例跟着林清岩的私家车,来到肿瘤医院外,看着他在两名助理搀扶下,走进医院。他戴着厚厚的帽子,穿一身黑­色­羽绒服,看起来又高又瘦。

大胡坐了一会儿,也下车跟进去。私立医院是会所­性­质,没有会员资格不能入内。不过门口接待人员早认识他了,他出示完警官证,直接晃了进去。

到了今天,大胡对林清岩的跟踪监视,也已经挑明了。毕竟林清岩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每次出行都有几名高水平的保镖跟随,大胡要全程近距离跟踪,不可能不被察觉。不过大胡也贼­精­,有一次被保镖拦住,­干­脆直接走上前,对林清岩说:“林先生,虽然谭良案已经了结,但为防他还有其他同伙,可能加害姚檬和她的家人——也就是您,所以我奉命保护。希望你配合警方办案。”

林清岩只是笑笑,摆摆手,让保镖不要管他。

不过专属病房这种地方,大胡还是进不去。这天他照例在走廊尽头的长椅坐下,林清岩最近每天都在病房耗大半天,有得等了。

——

病房布置成家居环境,温馨又安静。林清岩只穿白衬衣黑西裤,坐在床边。尽管医生宣告仅余三个月生命,他看起来依旧清俊而温和。

医生笑着迎上来:“林先生今天气­色­很好。”

医生挺年轻,其实更相当于病人生命最后阶段的私人高级陪护——到这个地步,检查、治疗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例行检查完,医生就在旁边坐下,陪他聊天。

过了一会儿,林清岩手机响了,说了声抱歉接起,低语几句挂断,对医生说:“公司有点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能不能回来再做剩下的理疗?”

“没问题。”医生笑着起身,刚要走过去给他开门,他却摆摆手:“我走这边。”

隔壁病房与这间有一扇门相通,医生这才知道,这几天包下隔壁的人也是林清岩。不过想到有钱人喜欢清静,也就释然。

“门口那位虽然是好心保护,但是我去谈生意,不方便让他跟着。”林清岩淡笑。

医生看到过林清岩跟大胡笑着打招呼,于是会意点头:“明白,林先生去忙吧。”

林清岩从隔门走了,一名助理走进来,脱掉外套,冲医生笑笑:“林太太让我再向您咨询一下先生的病情。”

——

大胡在走廊里坐了一阵,就见一名护士从病房走出来。他叫住她:“哎,里头怎么样?”

护士也认识他了,撇撇嘴:“正检查呢,你怎么每天都问啊?”

大胡笑笑,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隔着屋内磨砂屏风,模糊可见一个男人坐在后头,看身形衣着应该就是林清岩,医生正微笑跟他聊天,跟之前每一天没有差别。

大胡悄悄掩上门,又坐了回去。

——

许诩在离家最近的私立­妇­幼医院做产检。比起公立医院,人当然是要少的,但也没少到哪里去。她跟护理小刘在诊室外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

小刘并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外。女医生非常温和,让许诩在病床躺下,拉上帘子,听了听胎心,点头:“胎心有力,很好。”她转身在储物架里找了找:“我下楼去拿点试剂,你等一等。”

许诩点头。

医生脚步声渐远,许诩躺着,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对面屋顶瓦片上,还有薄薄的积雪未化。正出神呢,忽然听到帘子外头传来非常轻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跟医生不同,跟小刘也不同。许诩转头看着地面。

帘子下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穿着程亮的黑皮鞋、黑­色­西裤,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映在白­色­布帘上,静静不动。

许诩心头微微一惊,立刻扬声喊道:“小刘!”

“哎!”小刘几乎是马上应声,脚步声“噔噔噔”就进来了,一把挑开帘子看着她,“有事吗?”

许诩没答,目光越过她,这才看清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站在屋子里。这时,原先的女医生正好走进来,笑着把桌上的一叠档案给他:“拿走吧。”

男医生笑着走了,许诩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她有点太紧绷了。

——

从医院检查出来,再到附近的商场买了点东西,就已经是下午了,小刘哼着歌开车,许诩坐在后座,举着B超照片,看着上面模糊蜷缩的小人儿——季白要是看到,一定很高兴。许隽要是看到了,自然是一口一个我外甥果然帅。

很快进了小区,小刘把车停进地库,许诩站在花园里等她,顺便给哥哥打电话,做例行产检汇报。

许隽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到哪儿了?我在你家呢。”

许诩抬头看着自家窗口:“楼下了。”

“嗯,检查结果挺好吧?”

“很好。”许诩笑答。

“那是,都是我照顾得好。上来吧,我买了些新鲜樱桃,刚加完班就第一时间给外甥送过来。”

——

电梯匀速上行,只有许诩和小刘两人。

“叮”一声门打开,许诩手机也响了,是季白。

“回家了吗?”他的嗓音低沉温柔。

“嗯。”

“我也从警局出来了,大概半个小时到家。”

“今天这么早?”许诩问。

季白顿了顿,轻声答:“我今天专门请了假,等我。”

许诩静默片刻,忍不住笑了:“哥哥还在家里呢。”

“让他赶紧走。”

——

挂了电话,季白望着车窗外的蓝天,还有林立的建筑、川流不息的公路,眼睛里也泛起笑意。

这是他第几次谋划求婚了?

不过许诩说得对,热恋期的激|情慢慢沉淀,让他把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

这一次,他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准备月光和溪流。

连戒指也没有——因为一直被她戴着。

这个求婚如此简陋,他只是孑然一身走到她面前。

他想说的话也很简单:

许诩,这次出差,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这个月,我有十七天在外面出差,剩下十三天,也在警局工作到很晚。我算了一下,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到三天。

你说要考虑一年,才决定是否嫁给我。可这么算起来,就算再过一年,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几十天。

许诩,我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让你觉得水到渠成。刑警的职业,注定我们要把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给其他的人,而不是最亲密的彼此。那么,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一天也不想再浪费。对我来说,跟你白头偕老,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

许诩收起电话,跟小刘走到家门口。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许隽的皮鞋,整齐摆放在玄关。他的羊绒大衣也搭在沙发上,客厅没见人,厨房倒是传来淅沥的水声,应该是在勤快的洗樱桃。

许诩对小刘说:“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小刘点点头,把东西放下,带上门走了。

许诩脱了羽绒服,又从袋子里拿出B超结果,放在桌上。这才走过去。

冬日的阳光,从餐厅的窗户透­射­进来,将家具地板,都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泽,看起来静好又温暖。餐桌上放着一小盘洗好的大樱桃,正沥着水。

许诩拈起一颗吃了,刚想进厨房找许隽,忽的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侧通往卧室的寂静走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转身,绕过餐厅那堵墙,一眼就看到墙角露出双男人的脚。

她悚的惊出一身冷汗,快步冲过去,眼前的一幕只叫她魂飞魄散——许隽静静趴在地上,就像是睡着了。脑后一汪鲜血,正缓缓蔓延。

许诩的太阳|­茓­突突的跳,眼眶疼得就像要裂掉。就在这时,厨房的水声停了,脚步声响起。

林清岩倚在门边,微笑看着她:“你哥哥很疼你。”

——

接过林清岩手里沾有迷|药的手帕时,许诩死死抑制住心头无声剧痛,淡淡转头看着地上的许隽:“叫救护车吧。他的人生很失意,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你又何必杀他?”

林清岩淡笑不语。

把晕倒的许诩丢在后座,开车出小区时,他拿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这里有人受了重伤,地址是……”

——

季白开车刚到小区门口,手机就急促的响起,是大胡。季白一个急刹车,快速接起。

“­操­,头儿,林清岩跑了!”大胡的声音也有点不稳。

季白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姚檬呢?”

“今天她没来医院。”

“通知局里,马上增派人手,申请搜查令,务必找到他们。”

挂了电话,季白正要掉头,却看到小区门口,露出一辆救护车的蓝­色­车灯。他心头忽然生出不祥预感,一踩油门冲进小区。

楼道里堵了很多人,电梯也迟迟不来,季白从楼梯一路狂奔到了家门口,迎面就见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许隽一身的血,脸­色­苍白躺在上头,眼睛似开似合。

“许隽!”季白全身如坠冰窖,一把抓住担架,却被医护人员拦住:“让开,马上要送医院抢救!”

季白铁青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手却又被人一把抓住。是许隽睁开了眼,气若游丝,眼神却有种发狠的执拗:“许诩……许诩……”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理解大家很想快点看到结局的心情,老墨正在加足马力写,但越到结局,真的越是要写稳,才是真的不辜负大家追文这么久,希望大家理解。正文一共就只剩3-4章左右了,老读者应该都知道,老墨从来都不喜欢拖的哈。

今天应该来不及二更了,明天争取多更点。这个题材的确有点费脑子,注定写不太快,有时候老墨一小时才写200-300字,所以还望大家见谅。

另外,这文来了很多新读者,你们把老墨也收了吧。这篇文快完结了,收了老墨,下次开新文、更新v章、开定制,都可以设置后台提示,很方便哦!进入专栏,点击“收藏此作者”,就把老墨领回家鸟!

☆、65v章

越接近山区,气温越低。­阴­暗的暮­色­里,薄薄的雪覆盖着每一座山尖,而林间积雪更深,天寒地冻、望不到边际。

季白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三岔公路口前。大胡立刻跳下车,匆匆查看了地面痕迹后,也是沉默不语。

这是进入山区不久后的主­干­道,车流量多,雪地上的车轮印杂乱无章,根本无从分辨。而再往前走,他们就会深入绵延数千公里的广阔林区。山路纵横交错,大多都没有监控,林清岩可能把许诩带到任何一个方向。

而且,就算跟上次抓捕谭良一样,给季白300个­干­警,彻查整个山区也需要好几天。更何况此刻援兵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大胡坐回车里,望着季白隐隐发红的双眼。尽管此刻的境况让他都觉得残忍和绝望,但他不得不开口,把这个极度艰难的问题,逼到季白面前:“头儿,我们现在怎么走?”

季白望着­阴­黑的山岭,双手如铁钳般扣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心脏最深的地方,仿佛塌陷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痛。塌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且已隐隐有预知,从此往后,一颗心就将沉坠其中,再也不会有与她执手相伴的一天。

然而这痛却被他漠视,他不去管,任它无声煎熬,任它自生自灭。他只有一个的念头,就是找到她。

可是没有痕迹可查,也没有逻辑可依。他季白可以从一个脚印推断出凶手特征,此刻却要如何大海捞针逆转乾坤?

这时大胡试探­性­的问:“去林清岩在山区的别墅?那是他的落脚点,也许会在那里……”

季白没出声。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许诩说过的一段对话。

那是谭良案结束后不久,许诩休假在家调养身体。他下班回来,就见她坐在沙发里,对面墙上贴着数*清岩和姚檬的合影。

听到动静,许诩有些发愣的转头:“你说林清岩,到底对姚檬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什么样的感情?

爱恨交织?因为林清岩的未婚妻被冯烨所杀,而姚檬是冯烨昔日所爱。所以才迟迟未下手。

抑或根本就没有感情,只因为姚檬跟冯烨的关系,才被他选中,当成最后一个目标。

许诩却摇头:“不是这样的,三哥。”她从墙上揭起一张照片递给他。照片上的男女在夜­色­中相拥着,看起来是那样亲密般配。

“你不能拿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心理变~态者的想法。”她非常认真的说,“普通人觉得重要的爱恨情仇,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感觉。像他这种成熟的变~态杀手,没有几个是因为‘仇恨’去杀人。他的内心世界,远比普通人以为的,要安静、清晰和坚定。只是那个世界的准则,跟我们不同。他犯罪,只是因为他需要。”

“他需要?”

“对。就好像林清岩对姚檬,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她。就算是要最后一个杀,他也没必要一直放这个‘前警察’在身边。可是他却跟姚檬建立了真正的亲密关系。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心里,一定对姚檬赋予了某种特殊的、真挚的感情和意义。我以前说过,要像心理变态者一样去思考,就是这个意思。”

……

是了,她说要像心理变态者一样去思考。

不管林清岩是什么原因劫走许诩,如果以变~态者扭曲的逻辑和准则,他会把她带到哪里杀害?

季白抬起头,迎上大胡焦急的目光。

“不去林清岩的别墅。”他静静的说,“去另一个地方。”

在无数种可能里,他只能选一次。选错了,也许就会与许诩越行越远,天人永别。

——

许诩醒来的时候,眼前黑蒙蒙一片。她立刻感觉出,是一层沉甸甸的厚布覆盖在身体表面,所以没有一点光线。

阵阵寒意从心底往上蹿,她一动不动维持原来的姿势躺着。

她能感觉到,手腕脚腕都被绳子绑得很紧。衣服还在身上,没有其他不适感,这让她稍觉庆幸。身体下方,铺着柔软的织物,微微有些湿润,有寒气透过织物,浸到皮肤里。她还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哗哗轻响,还有偶尔的鸟鸣。

林清岩果然把她带到了森林雪地里。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有女人轻轻喘息了一声,然后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男人和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似在亲昵纠缠。

许诩听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过了一阵,动静渐渐小了,男人柔声问:“冷吗?”

女人的声音细弱:“不……不冷。”

尽管已在意料之中,许诩还是心头一震——是林清岩和姚檬。

这时林清岩轻声说:“老婆,你看雪地多美。可是我死了之后,就不能再这样抱着你了。”

姚檬答:“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

林清岩笑了一声:“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林清岩安静了一会儿,许诩只能听到姚檬略显短促的呼吸声。忽然,林清岩又低声笑了,声音很愉悦:“那我们就证实这一点,好不好?”

“……好。你要怎么证明?”

许诩听得心头一沉,果然听到林清岩起身的声音,脚步声渐近。蒙在她身上的布,猛的被人揭开。

许诩首先看到的是寂静的天空、­阴­黑的树林。然后是姚檬和林清岩,他们就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三人身下,铺着同一块巨大的洁白的绒毯。而她原本就蜷在一角,被毯子覆盖住。

周围地形有点眼熟,她来过这里。

林清岩居然带她来了这个地方。

——

林清岩握住许诩的胳膊,动作堪称温柔的拉她起身:“能起来吗?”

许诩不敢忤逆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正好跟姚檬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心头一惊。

姚檬的双手双脚,也被绳索绑住了。她穿着件宽松的棉布格子衬衣,下~身是条深蓝­色­蓬松长裙。看起来很凌乱,衬衣扣子被解开几颗,裙子也撸到膝盖处,正是刚才林清岩亲昵后的痕迹。而她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神­色­憔悴,不知是被林清岩喂食了药物,还是其他手段。

林清岩看着两人沉默对视,眼中闪过笑意,将姚檬搂进怀里,轻声说:“你看,那天就是她给你打电话,才让你掉头,被谭良这个蠢货侮辱了。你不是一直怨恨她吗?”

姚檬脸­色­越发的白,许诩沉默不动。

林清岩继续说:“老婆,你一直就讨厌她。的确,有这么个人在,我都替你觉得碍眼。”他从旁边的包里面,拿出一把黑沉沉的枪,递到姚檬面前:“我就快死了,你杀了她,当然算在我头上,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姚檬静了片刻,没有接枪,更没看许诩,而是仰头看着林清岩:“我是讨厌她,但这跟我爱你,没有关系。清岩,我没必要杀她……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想杀人。”

林清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老婆,别说谎话。你知道的,有关系。”

姚檬身子一僵。

林清岩温柔的注视着她:“你杀了她,我也可以了无遗憾的走了。我的财产都留给你,让你讨厌的人也死了,你以后会过得很幸福。老婆,不要犹豫。你跟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他把枪塞到她手里,凑近耳边低语:“老婆,别让我为难,你知道今天必须死一个人。如果你不杀她,要我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就将她往前一推,让她持枪直面许诩。而他从包中拿出另一把枪,轻轻抵上了姚檬的后脑:“这个过程很快,不要怕,开了枪,你和我都解脱了。”

姚檬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僵硬不动。可林清岩的枪又往前一送,令她身子一晃。

“开枪!”他的声音终于透出了狠厉。

姚檬看着许诩,面如死灰,颤巍巍的举起枪,瞄准许诩的头。

夜­色­酷寒逼人,原野寂静无声。许诩全身阵阵发冷,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觉到她无声的恐惧,也在轻轻的一下下蹬着她。许诩强自平稳呼吸,不看姚檬,而是盯着林清岩:“等等。林清岩,就算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甘心。”

姚檬手里的枪立刻垂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林清岩看着许诩,眼中闪过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许诩的心跳也越来越急,语气却淡淡的:“前两个案子,是你做的;第三个是谭良做的。但我想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林清岩微微一笑:“明知故问,拖延时间,是很不好的事。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回答你——第二具尸体被谭良发现了,他对尸体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不过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后来第三起案子一出,我就知道是他。不找他顶罪,实在说不过去。”

许诩心头一凛——第三起案子发生后,林清岩就被释放。那段时间,整个案子被省厅接管,原本季白安排盯梢林清岩的人,也全被调回,所有人一律到山区搜寻。原来林清岩是趁这个时间,找到了谭良。

“你说服他的代价,是事后利用舆论整垮他原来的领导?”许诩继续问,“还有其他条件吗?”当时网上有消息说谭良原来的领导被双规,许诩就猜到了。

林清岩点头:“你很敏锐。我还匿名给了他的老母亲一笔钱,他倒是个孝子,只是手法太粗糙。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替我顶了罪,也算死得其所。”

两人一问一答间,姚檬背对着林清岩不动,苍白的脸上,却有泪水不断往下掉。

这时许诩话锋一转:“香港的案子,也是你做的吧?冯烨是另一个替罪羊?”

姚檬身子一僵,林清岩看她一眼,眼中闪过笑意,答:“是。”

许诩还想再问,林清岩却伸手勾住了姚檬的肩膀,说:“到此为止,你吓到她了。”

许诩心猛的一沉。

他说到此为此。

僵局再次来临。林清岩抬枪对准姚檬,姚檬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对许诩举起了枪。

许诩心中万般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她强自压抑潮水般的恐惧和慌乱,双手紧握成拳,正面迎上姚檬绝望的眼神。

“开枪吧姚檬。”她轻声说,“他说得对,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不会怪你。”

姚檬漂亮的脸蛋紧绷得几近僵硬,声音也哽咽了:“你不怪我?”

许诩深吸口气:“我不怪你。开枪。”

夜深人静,冷风吹过雪地,发出窸窣的声响。许诩在寒风中打了个冷战,姚檬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蓬头垢面如疯­妇­;林清岩单手举着枪,被冷风吹得连声咳嗽。

许诩和姚檬无声对望着。

许诩看着姚檬痛苦的双眼,她身后的林清岩正低头咳嗽没有看过来。

许诩微不可闻的朝她摇了摇头。

不可以,姚檬,不可以轻举妄动。你必须开枪。

没事的,开枪吧。

姚檬眼中却毅然闪过决绝神­色­,猛的转身,朝林清岩疾­射­:“你这个死变~态!”

“哒哒哒”几声扳机的空响,枪里没有子弹。

许诩心头狠狠一沉,姚檬全身一僵,林清岩缓缓抬头,脸­色­­阴­沉看着姚檬。

时间仿佛在一刻静止了。

姚檬双手被束缚,举起枪托,就朝林清岩头部打去!可她本就被灌了药,动作绵软无力。林清岩都笑了,非常难过的笑,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扭,就夺了她的枪。许诩跟他们隔了几步,又被绑住,根本救助不及。

林清岩低喘着将姚檬勒进怀里,拿枪指着她的头:“这就是你的爱情?这就是你给我的——死变~态?原来这些天你都是在哄我,呵呵……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舍不得?!”

姚檬痛哭流涕,人软在他怀里,声音歇斯底里:“爱情?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怎么不去死啊?禽~兽不如的东西!”

许诩只看得心头剧痛,死死盯着他俩,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料到了林清岩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就不会用枪杀她。听了他和姚檬之前的对话,她已猜到,这是他心中对姚檬的考验——考验姚檬是否真的接受他这个罪犯,同时也是逼姚檬站到他的阵营。

所以她才让姚檬开枪。

姚檬本就­精­神恍惚,虚弱无比,许诩没想到此刻她会破釜沉舟,被激出了血­性­。可这无疑是将她自己往死路上推——姚檬也活不了了!

这时林清岩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那眼中再无笑意,而是冰冷一片。他将枪放到一旁,旁若无人的重新搂住姚檬的腰,低头亲了亲她。姚檬侧头想避,被他扣住脑袋,动弹不得。

“好,既然这样,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林清岩的声音无比温柔,眼眶却隐有泪光,“我先杀了她,再带你一起走。”说完松开姚檬,起身从旁边地面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黑瓶,走向许诩。

“别杀她!”姚檬大喊一声,林清岩脸上浮现笑意。

许诩看着他越走越近,心却一直沉沉沉,沉到死寂绝望的谷底。

——

季白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夜­色­里只有他们呼啸狂奔。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大胡忍不住开口:“他们真的会在这里?”

季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已经快到山脚了,森林茂密、树影幽深,山上似乎隐有亮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季白将车稳稳刹住,跟大胡持枪跳下车。

“在这里。”他像是对大胡说,又像是对自己在说。

一定在这里,第三个案子的陈尸点。

作者有话要说:4700字,老墨已经极限了!不要说老墨卡啊,实在写不动了,就2-3章了哈

☆、66v章

山腰的温度越来越低,天空­阴­沉厚重,开始有雪花簌簌下落。

林清岩在许诩跟前蹲下,削瘦苍白的脸颊,笑意温和。他伸手掸掉许诩头顶的细雪,然后轻捏住她的下巴。

“小姑娘,张嘴。”

许诩紧咬牙关,执拗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想到季白,想到孩子,心就生生的疼,疼得没有边际。

她无声而徒劳的反抗令林清岩眸中有了笑意,刚要举起药瓶强灌,却听姚檬在身后笑出了声:“哈……你不是说想要孩子、喜欢孩子吗?变~态就是变~态,连孕­妇­都杀。我真庆幸自己没有怀上,要是怀上了,孩子也会被你毒死……”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凄然。

林清岩放下药瓶,转头看着她,声音很静很冷:“怎么会一样?我们如果有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姚檬心头剧痛,深吸一口气,盯着他说:“那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我们没有孩子,就当是放了我和你的孩子。”

林清岩低垂下头,静静不动,看起来竟像非常颓丧难过。

姚檬和许诩都看着他,两人都是心如刀绞、泪水无声,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林清岩抬头,眼眶里也有泪水,神­色­却平静。

“既然你喜欢这个孩子……杀了她,孩子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

——

季白和大胡,沿着山岭高速攀爬。

荆棘丛林被胡乱践踏,茫茫雪地夺路狂奔。可是四野寂静,大雪纷飞,掩盖所有踪迹,两人一时竟无法确认,前方是否真的有希望。

卯足了劲翻上一块光秃秃的岩石,大胡手机响了,快速接了,向季白汇报:“头儿,援兵已经接近这里,直升机也从市区起飞了!”

季白点点头。

大胡喘了口气,忍不住问:“头儿,为什么是第三个弃尸点?”

季白抬起头,只见漫天大雪迎头飘落,山林岩壁如鬼怪狰狞矗立。

“完美。”他轻声答了两个字。

许诩说过,林清岩对前两个死者投注了很多感情。第三起案件是谭良所为,粗糙急躁,死者也平凡无奇。林清岩如何能忍受三起案子相提并论?

心理变态者有自己的偏执,他人之将死,一定会修补这个缺憾。

——

夜空­阴­森,雪落无声。许诩全身已落满雪花,宛如个白­色­的雕塑静坐着,看着林清岩再次靠近。

他身后,姚檬失声痛哭:“许诩……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岩的表情温柔而平静,将毒药递向许诩。

许诩露出个同样苍白温和的笑容:“等一等,林清岩。氰化钾喝下去,我会死得毫无痛苦,但是孩子会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母体中毒,胎儿会有什么症状吗?你可以问问姚檬,我们在警校学过,也碰到过类似案例,都很清楚。你确定那是你要的?”

林清岩看她一眼,静静转头,望着姚檬:“你说。”

其实警校根本没学过这么特殊的情况,两人也没碰过这样的案例。但姚檬虽不明白许诩的用意,但神­色­未变,只露出个讥讽的笑:“你在乎吗?你在乎孩子的痛苦?那我告诉你,跟大人不同,毒素会慢慢浸入羊水,他会出现咽喉紧缩感,呼吸困难。他会抽搐、痉挛、呕吐,循环衰竭、器官衰竭,最后窒息死亡……”

林清岩看着姚檬不说话。过了几秒种,转头看着许诩,眼睛里有笑意:“你让姚檬说这个给我听,是打了什么主意?拖延时间?许诩,你让我很为难,这样很不好。

你应该知道,就算我现在不杀你,也不可能放了你。这片森林很大,我们在深山里,天寒地冻,等警方找到你,你也已经冻死饿死,成了一具尸体。而且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很痛苦。

但是现在怎么办?我们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给自己找了这样的死法,又是何必?”

许诩有些失神的摇头:“不,这就是我要的。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拖延也没有意义。但是氰化钾会让我轻松,孩子痛苦。作为母亲,我愿意选择一种让我痛苦煎熬,让孩子轻松的死法。这样,孩子只会因为我的衰竭,慢慢陷入沉睡,然后再也醒不来,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对我来说就够了。你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林清岩静默片刻,放下了药瓶,柔声答:“好。我先送姚檬走,再过来陪孩子。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

季白和大胡悄无声息的步入树林时,远远就看到前方空地上,铺着块雪白的毯子。季白的心狠狠一揪,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两人持枪蹑行靠近,只见毯边略有褶皱,旁边雪地上脚印纷杂。尽管光线黯淡,季白还是一眼辨出其中最小的脚印,正是许诩留下的。

雪地万籁俱寂,季白和大胡交换个眼­色­,沿着那脚印,左右包抄,朝林中疾行。刚跑了几步,两人同时嘎然止步——因为前方大树后,传来极低促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足跟摩擦积雪的声音。

大胡还戒备迟疑着,季白已瞬间­色­变,一个箭步上前,冲到树后!

眼前一幕只叫他心头如有块巨石狠狠落下,又惊又痛又喜——粗壮嶙峋的树­干­上,许诩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上也封着胶带。看到他,那双清黑的眼瞬间亮如星辰,泪水盈眶。

季白一把撕掉胶带,大胡已掏出匕首,利落的将绳索割了个­干­­干­净净。许诩身子一软,倒进季白怀里:“三哥……”

人一入怀,季白心头震痛难言——她只穿着单薄的孕­妇­裙,身体冷得像冰。季白立刻扯开羽绒服,将她整个裹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老婆没事了……”

大胡看得眼眶也湿润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诩整个人的确已经僵硬脱力,但她白着一张脸,一把抓住季白的衣领:“去救姚檬!快去!”

季白和大胡都是脸­色­一震,看向她指的方向。

大胡:“头儿你照顾许诩,我去!”

季白静默一瞬,抱着许诩的双臂倏地收紧。还淌着汗水的温热脸颊,跟她冰冷似雪的小脸轻轻一贴,立刻将她放下。

“我去。”他脱掉羽绒服,披在许诩身上,“你保护她。”深深看一眼许诩,头也不回的快步冲进林中。

雪渐渐停了,地上的脚印变得清晰可见。季白沿着那深深浅浅的足迹,在山林中穿行了十多分钟,大胡和许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看不见了。

终于,到了一片低矮的土丘后,隐隐可见前方林中地面上,坐着几个人,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季白当即往山丘后一伏,无声无息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对着他的方向,倚靠着树坐着,头上血流如注,浸染了大半边脸颊。而他臂弯中勒住个女人,手里的枪抵住女人的太阳|­茓­——不正是林清岩和姚檬是谁?

而他们对面,一棵粗大的树­干­后,还靠坐着个人。那人身下雪地也是一滩的血,穿着林业工人的衣服,身形高大挺拔,背对着季白,看不到是谁。

季白将三人境况尽收眼底,沉默举枪瞄准林清岩,然而姚檬跟他全身紧贴,几乎挡住所有要害,一时竟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只听林清岩极虚弱的开口了:“冯烨,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季白心头微惊,又看一眼那人,隐隐可见右肩一个血洞,应当是中了枪。他微喘着答:“是我命不该绝,不然怎么有揭露你衣冠禽~兽罪行的一天?现在我死也甘愿了。”

姚檬长发凌乱,脸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谁的。她的声音已经十分嘶哑:“为什么?林清岩,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

半个小时前。

许诩的说辞,成功说动了林清岩。自负的他,也不信会有警察这么快找到这里。

他把许诩绑在树上后,就拽着姚檬,踉踉跄跄在雪地里前行。他也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想找个最美的地方。只可惜今晚没有月光,终究要留下遗憾。

姚檬已宛如行尸走­肉­,跟着他恍恍惚惚前行。这模样令他很喜欢很喜欢,索­性­拉着她被绑住的两只手,安静的在雪地里行走。

冯烨是突然从树丛中冲出来的,拿着根木棍,狠狠就砸在他后脑。林清岩只感觉到一阵剧痛、晕眩、湿热,就倒在了雪地里。

姚檬呆呆看着眼前的剧变,看着满脸胡子的冯烨站到自己面前,黑眸暗沉的盯着自己。

那一晚他的出现就像一场梦,在姚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没对警方说出他的存在,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当她意识到,这份怀疑是针对林清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清岩像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她丝毫的情绪变化,很快就控制住她的人身自由。

她没想到冯烨今天会突然出现,令她绝处逢生。

冯烨的目光有些焦灼,嗓音低沉有力:“别怕,我救你走……”说完就掏出匕首,替她割手腕的绳索。冰凉的刀锋触到手腕,姚檬因为服药而混沌的大脑,猛的一个激灵,想起林清岩还在背后:“他有枪!先把他……”

“砰。”来不及了。

姚檬只看到冯烨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低头看着肩膀。那里多了个血洞。下一瞬间,姚檬腰间一紧,已被林清岩拉进怀里,两人同时坐倒在地上。而冯烨挣扎着爬到树后,暂作躲避。

冯烨击打在林清岩脑后的一­棒­,只令他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脸贴着冰冷的雪,又清醒了。加之他心里还挂着事,极强的意念驱使他强忍混沌和痛楚,爬起来对冯烨­射­出来这一枪。

当季白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三人僵持对峙这一幕。

——

也许是三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心,当姚檬问出心中最为痛苦纠葛的问题,两个男人都是一静,静静的看着彼此。一个目光讥讽,一个充满深深的恨。

林清岩侧眸看着她,柔声说:“老婆,没有关系。我们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冯烨喘着粗气,冷冷的说:“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现在也想夺走我爱的女人吗?

姚檬浑身一震,林清岩脸­色­骤冷。他头上的鲜血还在流,已经流满了整张脸。可那双眼却忽然变得散漫和冷漠。季白听到两人就要道出香港天使案的内情,凝神瞄准林清岩,仔细倾听。一旦他有异动,立刻开枪击毙。

林清岩轻轻的笑了:“你的?凭什么是你的?明明是我的。”

冯烨看着他鲜血狰狞的脸庞,想起前尘往事,刹那也有些失神。

他也曾是优秀青年、天之骄子,自小就跟聋哑父母有天壤之别。满十八岁时,父母就告知,他是弃婴,他们是他的养父母。他的父母可能是香港人,因为当年裹着他的包被上,有香港医院的标志。

毕业后,姚檬提出分手,终于令他痛下决心远赴他乡,只身去了香港,工作、寻找。

那时,林清岩是合作公司高管,亦是他私交好友。他的生活风平浪静,寻亲的事却始终没有头绪。

直到某一天,秦总的助理拿着份DNA检验报告,找到他:“你是我们秦总的亲生儿子。”

秦总是林清岩背后、半退休的集团董事长。对于冯烨所在的公司来说,秦总的集团如同商业巨鳄。冯烨早听闻过这位商界传奇女富翁的故事,却没料到兜兜转转,竟会是自己的生母。

助理透露,原来是下属们发到秦总邮箱的工作资料里,有冯烨的简介和照片。年过半百、病入膏肓的秦总,只看一眼,就认出年轻的男孩,酷似当年生父。就有了秘密的DNA鉴定,也有委托助理出面,代为陈情。

再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冯烨来说如同迷雾突然降临,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当时传得正凶的天使案种种证据,竟奇迹般的出现在他的寓所,甚至连林清岩的未婚妻,都成为受害人,铁证如山申辩无门……

后来就是三年的逃亡,听说了母亲的病逝,也听说林清岩唯一的遗嘱受益人,接收了母亲的所有财产……

……

姚檬怔怔抬头看着林清岩:“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清岩忽的笑了:“嗯,是真的。”

姚檬的声音几近­干­涸:“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找上我。你就这么恨冯烨?毁了他,还要毁了我?”

林清岩静默片刻,轻声反问:“跟他没关系。你这样独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姚檬心头已痛得麻木,呆呆看着他不动。冯烨却冷冷的说:“是吗?你跟我生母是什么关系,没有告诉过她吧?”

林清岩和姚檬都是脸­色­一变,冯烨脸­色­铁青,似乎说出这个事实,也让他觉得艰难耻辱:“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他是她名义上的义子,也是她的……”

“住口!”林清岩一声低吼,眼睛里全是狠意,突然就松开姚檬,抬枪­射­向冯烨!姚檬条件反­射­往后一撞,林清岩手一抖,这一枪就­射­到了天上。情势危急,季白再无迟疑,一枪­精­准点­射­林清岩的眉心!

四野寂静,昏暗的天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季白从岩石后冲出来,拿枪对着地上林清岩的尸身,将姚檬护进怀里。姚檬伸手捂住脸,僵如木偶,哽咽无声。而冯烨长长吐了口气,终于体力不支,仰面倒在雪地上,看着遥远的夜空,沉默不语。

——

直升机的强烈气流,刮得树林哗哗作响。数盏探照灯,从各个方向­射­过来,将山岭照得通亮如昼。刑警们来回跑动,检查收集每一处证据,将林清岩的尸体搬离雪地。

冯烨还是通缉犯身份,戴着手铐被送上了救护车。关门前,季白走过去,对他说:“我会如实向上级和香港警方陈述今天听到的一切。”

冯烨点点头,­唇­边泛起苦涩的笑容,朝季白伸出手,季白紧紧跟他一握。

许诩和姚檬虽然虚弱,但都只是皮外伤,被并排放在担架上,送上同一辆车救护车。季白和大胡守在她俩身边。季白握着许诩的手不说话,许诩将他的手牵到自己肚子上。

“不会有事。”季白沉声说。

许诩点头:“不会有事。”

姚檬一直怔怔望着天花板,许诩转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姚檬,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

大胡也在边上说:“没事的姚檬,都过去了。”季白也目光温和的望着她。

姚檬沉默片刻,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哭了很久,她握紧许诩的手,朝季白和大胡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今天大部分东西都交代清楚了,剩下的明天还有一章,所有线索全部揭秘,正文大结局,另外明天作者有话说会预告新文开坑日期和赠书样书的活动哦,不要错过~~O(n_n)O。要完结了老墨好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也高兴吧?

此外,林清岩的故事正文不会交代更多了,以免影响进度,但是会有独立番外,这个故事才完整。他的番外会比较­阴­暗重口,到时候大家可以根据需要选择是否阅读。

下周会有几个番外的,到时候再说

对了,今天一上*,发现5月份居然发了全勤奖,据说停更一天,只要更新满10万字,也有全勤。老墨顿时有种白捡了一小笔钱的惊喜,早知道当时停更一天就不用纠结那么久了哈哈。那么新文开坑的时候,老墨掏腰包,样书一共送十本吧哈哈哈

——

感谢投雷的同学,这几天忙着码字,都没时间感谢,哈哈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17:08:29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17:29:23

127276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19:49:05

我把等待唱成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20:27:32

小执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20:43:26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22:28:51

良辰不待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5 23:38:59

芦荟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6 02:13:49

sunmm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6 21:35:35

annefly5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6 22:21:44

amote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6 22:34:58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00:51:07

笑眯眯眯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5-27 10:26:55

冰桔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13:57:25

冰桔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13:57:26

青梅不竹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16:11:00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20:30:21

章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21:43:21

andyfaye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7 22:14:02

温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07:51:56

CECIL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08:46:31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12:18:04

12850046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12:54:41

辞清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15:36:53

127276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20:33:11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21:13:18

芒果布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21:28:43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5-28 22:02:58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23:15:32

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23:58:51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9 07:31:35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9 23:25:25

书虫桐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15:11:29

johns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15:23:28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16:06:12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16:30:41

琉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20:36:29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21:01:54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0 22:14:50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1 23:06:25

johns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1 23:26:58

triph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06:05:41

☆、67 v章

半年后。

五月的霖市,温暖中已经有了一丝炎热。不过今天清晨刚下了一场小雨,薄薄的阳光里,空气清新甘洌得叫人浑身舒畅。季白抄手站在机场出口。他今天难得的穿了套纯黑的西装,站在人群中,高大俊朗如男模。可表情气质又相当沉稳硬朗,只引得路人侧目。

季白没等多久,就见舒航、猴子几个,各自拎着个小行李箱,悠悠闲闲走出来。看到彼此,大家眼中都露出喜­色­。

舒航最先开口:“哎约,成了孩子他爸就是不一样,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处处彰显人生赢家风范啊!”

大伙儿都笑,猴子则说:“那是自然,买大送小,季三做什么事都­精­。”

季白淡笑:“没办法,人运气要是来了,挡也挡不住。”众人顿时笑骂声一片——实在太嚣张了!

——

一共三辆车,把发小们从机场拉回市区。季白自己开了一辆,舒航坐在副驾,猴子跟另一个坐后头。他们都来过霖市,不过此时正值凉夏,城市格外郁郁葱葱、清新宜人。猴子说:“这比北京又­干­又燥又上火的天气强多了。”

季白还没答,舒航就接口:“这是什么地儿?这是季三的福地!”

另一名发小笑着说:“不过说真的,

前年季三哥回北京,还说没女朋友呢。这才不到两年功夫,证也领了,孩子都满月了。刑警都这样么?快准狠啊。”

季白心情很好,答:“快吗?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两年我都嫌太慢。”

这话有点酸浪漫,且又有炫耀的嫌疑,剩下三人交换个眼­色­,一起“啧啧啧”表示羡慕嫉妒恨鄙视……等等复杂的情绪。啧完之后,心里倒都有点唏嘘,他们都没成家呢,还真有点羡慕季白。

合适的那个人。不是谁一辈子,都能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不管你是天之骄子,还是平凡草根。真的要多一点运气,才能有幸佳偶天成。满月宴定在市内一家酒店。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季白直接把舒航几个领到楼上房间,自己折返家去接老婆孩子。

舒航几个是坐不住的,酒店房间有什么好坐的?洗了澡换了装,一群人衣冠楚楚的下楼瞎逛。

酒店很大也很新,花园里绿植遍布、阳光斑驳,幽静又漂亮,倒叫人心思徜徉。舒航叫来服务员,开了个休息厅,在里头喝茶聊天打牌。休息厅里铺着红绒地毯,放着几张布艺沙发。一整面落地玻璃正对着花园,美景尽收眼底。

舒航今天手气好,一落座就连赢三把,颇有些愉悦的以胜利者姿态环顾一周,却发觉输得最狠的猴子正抬头瞟着窗外,一脸心不在焉。他也循着猴子的视线看过去,愣住了。

不仅他愣住了,边上一个男人抬手撞撞另一个人的胳膊,全都抬头看过去,一时竟没人顾得上出牌了。

窗外晴空万里,碧蓝如洗。日光遍洒草地和湖面,落下点点璀璨柔光。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正从绿树后步出,徐徐走向湖边。她穿着条藕­色­长裙、同­色­系细跟凉鞋,黑­色­长发如绸缎垂落。舒航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没刻意拉直,也没有烫染,漆黑柔顺、寸寸光泽,轻贴着女人白皙如玉的肩头。而当女人微微侧转脸,长眉如墨,双眸盈盈,令所有人心头一凛。

酒店玻璃是单向透光的,所以众人能把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女人却没察觉他们的存在。只见她款款走到池边,望着寂静的水面,眉头轻锁。她本来是极美极清艳的,这一蹙眉,又透出几分疏离淡漠的气质。就像原本通体发光的羊脂玉,有片刻的黯淡,却更加楚楚动人。

她兀自在湖边长椅坐下,怔怔出神。这头,众男在短暂的沉默后,气氛明显热烈了几分。猴子目不转睛盯着她:“肯定不是季三这边的,他哪有我们不知道的女­性­朋友?我勒个去,阿拉蕾小嫂子,竟然还有这么给力的亲友!”季白一进休息厅,就见这帮老小子,巴望着窗外的姚檬,热烈的讨论着。

一见季白,立刻有人问:“季三,她谁啊?你小姨子?”

其实倒不是他们少见多怪,在场哪一个眼睛都毒,什么美女没见过?但正因为这样,姚檬的美在他们眼里才是独特的:明媚中透着英气,柔美中却有一丝颓靡,更显神秘。男人怕的就是女人神秘,越吃不透,越心痒难耐。加之此情此景,姚檬的出现是个突然的惊喜,大伙儿也有点起哄的意思到里头。

季白看一眼姚檬,林清岩案刚过去半年,她一直深居简出很低调。于是答:“她是许诩的朋友,你们可别招惹。”

大伙儿都嘿嘿笑,有人说:“晚了!猴子已经去了!”

季白蹙眉,环顾一周,果然没看到猴子。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绝不能让他去­骚­~扰姚檬。只是此时宾客已经陆续进场,季白还得招呼,于是手一挥:“不开玩笑——去个人,把他给我拦了!”他正经交代什么事,在这帮发小里还是很有效力的。立刻就有几个人站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端着茶在喝的舒航也起身:“我去吧。”

舒航办事靠谱,季白放心,点点头,跟他一起往外走。到了走廊分岔路口,两人方向不同,舒航走出两步又转头问:“对了那姑娘叫啥?”

季白正跟几个警局同事打招呼,侧眸看他一眼,答:“姚檬。”

——

舒航熟知猴子的秉­性­,很快就在距离姚檬数米外的林荫道上,找到刚刚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两杯酒的他。

“季三找你,急事,赶紧去。”舒航正­色­道。

猴子半信半疑,把酒还给服务生,跟着他往回走。到了休息室门口,舒航脚步一顿,猴子就径直先走了进去。

“逮住!开席前不准放出来!”舒航一声令下,里头几个男人笑哈哈的把猴子给按回牌桌旁,舒航转身就走。有人问:“舒哥你去哪儿?”

舒航答:“季三叫我帮忙。”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池水旁,也从服务生手里要了两杯饮料,走向姚檬。休息厅里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就见姚檬客气而疏离的朝舒航笑笑,转身走了。舒航迈开长腿,不紧不慢跟上去,脸上挂着有点痞的笑:“哎哎,别走啊……”这天的满月宴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警局同事、季白的发小,还是许诩警校的那帮严肃而牛气哄哄的师弟师妹,大家兴致都很高。白胖粉­嫩­的小宝贝虽然只短暂露面,但特别给面子的朝大家无意识的微笑,惹得众人欢声雷动。

季白的父亲、大哥、二哥都来了,安排坐在单独包间里。季母虽然没有来,但是让季父带了个大大的红包过来,还给了许诩一套首饰。

许诩现在也被季白同化,明白了婆媳相处不可­操­之过急。季白陪着她,给婆婆打了电话,她们的对话依旧客气而平和,其他的,只能等日久见人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小宝贝已经两个月。

许隽也已经伤愈出院,虽然人削瘦了几分,­精­神倒是抖擞。只是脑后添了道暗红的疤。每次许诩拨开他的头发看到,都会沉默心痛,摸了又摸。而许隽会淡笑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哥我将来福气好得很。”

这天是周六,季白依旧去加班了。许诩还在产假中,跟许隽在家带孩子。说是两个人带,其实许隽只要周末有时间过来这边,大包大揽全­干­了。许诩见他这么喜欢外甥,自然让他们多亲近。

季白下班回家,就见许诩单手Сhā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尿不湿,微笑站在一边,许隽正弯腰低头,英俊的侧脸格外专注,在给孩子换尿片。

季白跟许隽打了招呼,就把许诩手一拉,带到房间里。生完孩子的许诩胖了一点,皮肤却更白了,在季白眼里,比原来还要匀称可爱。每当看到她笑眯眯的小样儿,季白就很有……亲她的冲动。

将她扣在门后一顿亲,许诩脸­色­绯红:“哥还在外头忙!”

季白埋首在她肩窝:“让他忙呗。”许隽虽然喜欢外甥喜欢得不行,却也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见季白回来,很快就告辞了。小宝宝也被他哄睡着了,当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好舅舅。

夜间凉爽静谧,季白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许诩端端正正坐在桌边,拿着一堆卷宗,有滋有味的看着。

卷宗是他应许诩要求,从警局带回来的。自林清岩案后,许诩已有大半年没接触任何案子。按她自己的话说:“都快憋坏了。”

她看得很专注,连季白进来都没听到。季白看她一眼,开始脱衣服。

很快就脱得只剩个短裤,季白缓步走过去,双手从她背后环过去,撑在桌面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没其他事想­干­?”

许诩这才抬头看着他,怔住。

微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硬朗英气的脸近在咫尺,高大身躯在灯下显得越发修长柔韧,每一寸肌­肉­,仿佛都透着隐隐的热力,跟她挨在一起。

许诩的脸微微一热。算起来,怀孕期间两人就没做几次。怀孕后期到现在,两人更是自制的没有越雷池一步。

当然,现在已经可以了。

季白见她已经接收到信号,满意的起身,从边上拿起条浴巾:“我先去洗澡。”

他一进浴室,许诩想了一会儿,把手头的资料一丢,拉开衣柜,开始找睡衣……嗯,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是该选套有情~趣的助兴。正拿着几套比较,忽然听到浴室水声停下来,季白的声音悠悠传来:“老婆,我忘了拿浴巾。”

“哦。”许诩刚想起身给他找,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明明就拿了条浴巾进去的。

许诩忍不住笑了——他的暗示,还真是明显啊。低头看着床上的几套各有千秋的熟汝睡衣——穿哪套进去?

——

自从搬到一起住后,季白专门叫人换了个超大的浴缸,抱着许诩在里面翻滚都有空间。听许诩应了声,他就继续靠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边沿,优哉游哉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到熟悉而轻巧的脚步声渐近。毕竟忍了大半年了,季白单单望着门口,喉咙和身体都同时有点发紧发烫。

门被推开,许诩走了进来。

季白看到她第一眼,身体上焦灼绷硬的感觉,骤然强烈得就快要爆掉——

许诩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人看起来比浴巾还白还软,薄红着小脸,走到他面前:“喏,给你浴巾。”

季白眼中陡然升起沉沉笑意,一下子从水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一室痴缠。(老墨:哈哈哈)

完事的时候已经大半夜,季白心满意足压着许诩,继续在她身上四处细细的亲吻回味。

过了一会儿,想起件事,对许诩说:“舒航追了姚檬快一个月。”

许诩微微一怔:“他不用回北京吗?”

“他公司最近的项目在霖市这边。”季白脸上浮现笑意,“他说已经被姚檬拒绝了十多次。”

许诩点头:“肯定的。”想了想,叹了口气问:“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季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舒航嘴是贫点,心里主意比谁都深,比谁都正。合不合适,是他们的问题。”顿了顿说:“也许现在还不合适,不过姚檬总要朝前走。”

`结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季白刚下班回家,正想跟老婆亲热,就接到舒航的电话。

与以往的嬉笑懒散不同,今天舒航的语气有点凝重:“姚檬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白静默片刻——对于姚檬的事,他一直避而不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舒航有心,肯定也会找人查清楚。

“那你还追不追?”季白问。

舒航没有马上回答。

跟季白打电话这会儿,正是日落时分。他的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咖啡馆是姚檬的,每天下午,她都会到这里楼上坐一会儿。舒航追人追得密不透风,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就坐在车里,看着姚檬从咖啡馆走出来,依旧是那样美丽而温和。

“再说吧。”他挂了季白电话,静静的,隔着车流和人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忽然,街对面驶来一辆宝马敞篷车,徐徐停在姚檬面前。姚檬朝车里的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舒航的眼睛登时看直了。驾车而来的是冯烨。他穿一身笔挺西装,刮掉胡子后,整个人恢复曾经的英俊高大,又也许是因为饱经磨难,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砺硬朗。他走下车,替姚檬打开副驾车门,含笑看着她上车。

林清岩死后,警方彻底搜查了他的家,终于在某间紧锁的地下室,找出了所有证物——氰化钾、催~情药、锁链,还有许许多多被害人生前的照片。其中还有当年“天使案”八名受害者的照片。再加上季白等人的供词,冯烨终于洗脱了罪名。

只是当年还有其他数名失踪者,资料和尸体都没找到,也就无法确定是否与林清岩有关。警方只能推断是被林清岩藏在其他地方,具体情形已经无从知晓了。

而按照林清岩的遗嘱,他庞大的财产全部留给姚檬。不过根据香港律师的估算,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继承自秦总,也就是冯烨的母亲。姚檬同意将这部分财产分割,归还给冯烨。一些移交手续正在办理中。

而他们俩分别被林清岩所害的事,也在曾经熟悉的朋友间传开了,大家都是义愤而难过的,亦重新接纳了冯烨的归来。今天冯烨来接姚檬,就是约了几个高中同学,在他的别墅聚会。

见姚檬坐好,冯烨柔声说:“晚上我准备了烧烤,还有你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姚檬:“谢谢。”

傍晚的阳光还有点烤人,冯烨一低头,就见她纤细的脖子在阳光下晶莹如玉,微一凝神,将手搭上她椅背:“热不热?要不要合上车盖?”

姚檬微笑摇头:“没事,晒晒太阳挺好。”

冯烨点点头,手搭在她背后不动,微微侧转目光,就见后头那辆凯迪拉克里,那个高大清秀的男人依旧盯着他们。

冯烨认得他——季白的朋友舒航,上次满月宴,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交错,冯烨朝他淡淡笑笑,只笑得舒航心头一股闷气往上蹿。冯烨已经发动车子,带着姚檬绝尘而去。

——

冯烨新买的别墅在霖市近郊,这里绿树繁茂、幽静雅致。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花园里烧烤、喝酒,聊天,谈及当年,都是不胜唏嘘。

比起当年­性­格桀骜的少年,冯烨的­性­子也温和内敛许多,一直坐在姚檬身边,非常自然而然的照料着她。这时就有同学打趣:“你们俩当年­阴­差阳错分开了,现在就不考虑再续前缘?”

说完大家都笑,冯烨也笑,手搭在姚檬椅背上,黑眸静静看着她。大伙儿看他的表情,也都会过意来,善意的笑着。

姚檬笑笑,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翅膀烤好了吗?”

冯烨微微一怔,其他人立刻圆场:“烤好了烤好了,给!”

吃了一会儿,冯烨进屋去拿其他食物。姚檬跟大家聊了一阵,把包放在椅子里,起身进屋,去上洗手间。

别墅里灯火通明,她沿着走廊往里走。刚走几步,忽的停步。

右手边房间门微掩着,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幅照片。有冯烨跟两位老人的合影——姚檬认得是他的聋哑父母;也有当年高中毕业照;还有她的一张巨幅艺术照——那是当年两人相恋时,冯烨省下半个月的伙食费,掏钱让她拍的照片。

她轻轻推开了门。

这里看起来是一件陈列室,除了照片,还摆放了很多物件——老旧的照相机、书籍,还有些小雕塑摆件。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冯烨低沉温和的嗓音:“很多东西都丢了,能找回来的没多少。随便放了些在这里。”姚檬转头朝他微笑:“以后再添置更多东西。”

冯烨没答,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橱柜边,低头看着她不出声。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姚檬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只装没看到,颇有兴致的看着橱柜上的一排玩偶。那是人面木雕,用橙黄圆润的木头雕成,都是圆圆的可爱的娃娃脸,栩栩如生。眼睛的部位用的是黑­色­的皓石,小嘴里似乎还镶了瓷还是玉石,透出些莹白的光泽。

她自然而然岔开话题:“这是哪里买的?很别致。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冯烨拿起一个递给她:“当然。一个朋友亲手做的,送给我的。”

姚檬赞叹:“你朋友手真巧。”放下玩偶:“出去吧。”刚走向门边,腰间一紧,被冯烨又拉了回来。

姚檬呼吸一促,条件反­射­伸手推他。冯烨的臂膀非常有力,搂着她不放,只低头看着她。英俊的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朦胧光泽。小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在香港工作还是逃亡……我没有停止一天爱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回我身边来?”

——

姚檬和几个同学从冯烨别墅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车刚开出一小段,在一个岔路口,她就跟其他人分别了。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把车停在路旁。这是条大路,灯光明亮,旁边许多小店,不少人在路边吃宵夜,气氛热闹又欢快。她静静坐了一会儿,给许诩打电话。

许诩刚把孩子哄睡着,季白在洗澡,她拿起季白今天刚从警局拿回的一叠资料,正要看。一看号码是姚檬,笑了:“打电话不是因为舒航吧?”

姚檬也笑了:“他不是问题,我现阶段不会接受任何人。”顿了顿,说:“刚刚冯烨提出复合,我拒绝了。”

许诩想了想:“正确的决定。”

姚檬往车椅里一靠,望着头顶星光璀璨的深蓝夜空:“为什么?你怎么看他的?直接说。”

许诩答:“他不是良配。少年时心高气傲,后又颠簸流离三年、在森林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这不是什么绝对的缺点,但是你们俩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你以后还是有个全新的开始,比较好。”

姚檬微微一怔,轻声答:“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过去就过去了,我对他没有感情了。”

“哦。也对。”

这反应让姚檬失笑,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好吧,快去陪我­干­儿子吧,过几天来看你,挂了。”

两人都挂了电话,许诩因为她,又想起了林清岩案,把季白刚带回来的资料先放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卷宗,又看了起来。

——

姚檬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正要发动车子,忽的愣住。

打开包,她又仔细翻了翻,才发觉家钥匙没在了。回想起来,是在花园起身上厕所,把包往椅子里一放,也许就是在那时候掉出来了。

要掉头回去找冯烨,姚檬微微有些尴尬,但也不会太在意。抬头看了看,这是条单行道,反正距离冯烨家也不远,于是锁好车,步行回去。

夜­色­幽深,灯光明亮。这是城中最好的别墅区,每隔一小段,就有保安执勤站岗,旁边也有一排奢侈品商店,还在营业。她沿着林荫路,一步步往冯烨家走,很快就看到了他家的铁门。

正要走过去按门铃,隔着镂空雕花青墙,却见冯烨一个人坐在门廊的躺椅里,手里拿着个刚刚她看到的人面玩偶,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如果蜗牛有爱情。

姚檬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就见他拿起那玩偶,靠近­唇­边,嘴对着嘴,轻轻一吻。月­色­极为清透明亮,玩偶嘴里那一片瓷白得像牙齿的东西,闪烁着柔和的微光。

姚檬忽的心头一抖,静默站了片刻,缓缓的、无声的退走了。

——

同一时间,季白洗完澡回到卧室,就见许诩把资料页全部拆开,整整齐齐铺了满桌,目不转睛的看着。

“又在看林清岩案?”季白柔声问。

许诩叹了口气,说:“老公,你记得吗,我跟你讲过,林清岩死之前说,他是在谭良杀了第三个人后,才找谭良顶罪。后来我们分析案情就觉得,氰化钾这种毒药很难搞到,林清岩可以在香港从黑市买;谭良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普通守林员,他能从什么渠道购买?我们一直没查到。

刚刚我又翻了之前的卷宗,对比了一下,第三起案子跟前两起模仿得太像了。所以我们当时只能认为,谭良恰好是论坛达人,恰好熟知“天使案”的一切,恰好碰到林清岩作案、引发了他的犯罪冲动,然后用同一种手法,模仿林清岩作案。

这么多的巧合,让我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哪里还不对。看的卷宗次数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

季白点点头,她说的也是他的心头疑虑。摸摸她的头:“我们再看看卷宗。”

他在她身旁坐下,顺手就拿起被她放在桌上的、今天刚从警局带回来的资料。这是下班时赵寒递给他的,说是下午刚收到的、香港方面传来的天使案后续资料。

他原本神­色­沉静,拿起看了几行,脸­色­一变,迅速看完后,抬头看着许诩,沉声说:“香港方面,一星期前从公海里,打捞出一批尸骨。经过DNA检验,已经证实,属于当年‘天使案’失踪的其他九名受害者。从尸骨看,她们全部被肢~解,有的器官被取出,牙齿被拔掉。”

许诩心头一惊,接过资料,越看神­色­越凝重,喃喃说:“这不可能是林清岩做的,完全不符合他的犯罪标记,更跟他的犯罪心理相去甚远。这只可能是另一个人做的。”

她猛的抬头,与季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动。

当年的香港,还有另一个变~态连环杀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有完结的一天,故事里的人物,人生还在继续,永远有查不完的案子,正文到这里全剧终,老墨觉得就可以了。新文跟本文,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亲爱的大家:

《蜗牛》自4月1日开坑至今,连载2个月,今日正文全部完结。这文是老墨第一次尝试此类型题材,存在很多不足,但是大家一直非常鼓励老墨,我才能比较顺利的把这个文写完。你们也是老墨这样的专职作者,能够继续写下去最大的、真正的支柱。谢谢大家!

好了,我们又完结了一部,可以朝新的故事进发了。

☆、68当我想起你

林清岩从小生活的地方叫道镇。八十年代初,道镇还是又穷又乱,街上的混混多如牛毛。连十来岁的孩子,都以打架斗殴为乐。

七岁的林清岩,无疑被欺负得最厉害的那个。他家太穷,而他又瘦小沉默,­干­瘪得像棵豆芽。所以大一点的孩子,往往以教训林清岩,作为发泄青春期荷尔蒙和愤怒的方式。

不过这对林清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最怕的还是每天放学回家,看到父亲抱着个酒瓶,青筋暴出一脸凶狞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一顿暴打。有一次他直接被父亲一板凳砸晕了,醒的时候天都黑了,父亲也不知所踪。他用毛巾把头缠住很久,血才不流了。他就迷迷糊糊拿个凳子,站到灶台上去做饭了。

不过这一切,在他十岁的时候得到了改观。因为某一天,他的父亲终于喝酒喝死了。而也许是当天尸体被邻居抬着招摇过市,让镇上每一个人都看到父亲白得像鬼的脸,其他孩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看到他就绕道,背地里叫他“死煞星。”

小小的林清岩头一回觉得,死人原来也是件好事情。

他开始跟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只有几亩薄田,为了供他读书,拖着残老的躯体每日在烈日下耕作。林清岩只要一放学,就去帮爷爷。但还是非常非常穷,林清岩穿的永远是洗得起毛的旧衣服,中午只吃一个大馒头和一点点青菜豆腐。

但是也有人对他特别好。三十多岁的女班主任,儿子跟他一般大,中午经常叫他回家一起吃饭。这是林清岩吃得最饱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每天幸福得就像在“天堂”。他的个子也在这段时间开始猛长,一下子蹿了十几厘米,终于看起来像个正常孩子,原本萎靡不振的成绩,也渐渐有了起­色­。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沉默寡言的,只在班主任生日那天,他在她家小心翼翼吃完一块生日蛋糕,把亲手画的一张贺卡交给她。贺卡上写着一句话:“老师,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我发誓。”班主任看得直掉泪。

可是好景不长,初二的时候,班主任要调走了。新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老师,叫杜铁,师专毕业,长得很英俊。班主任特地嘱咐杜铁,重点照料林清岩,还偷偷留给杜铁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充当林清岩一个学期的伙食费。杜铁满口答应下来,看林清岩的目光和蔼得像春风明月。

之后中午放学,杜铁都让林清岩去自己的单身宿舍。教师食堂只花一块钱,就能打一大碗饭菜,所以他每天都多打一点,分给林清岩。而清岩每周都会从家里菜地,摘新鲜的蔬菜送过来。放学后他如果跟爷爷去拾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得了一块两块,也全交给杜铁当生活费。杜铁都收了,摸摸他的头,夸他懂事。

那件事发生在夏天的一个午后。他照例捧着餐盒,去杜铁那里。那天的天气特别热,杜铁只穿了条短裤,露出白皙宽大的背,坐在床上看电视抽烟,电风扇哗啦啦的响。

林清岩捧着饭盒,坐在小凳子上吃饭。过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杜铁微笑看着自己:“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出汗?”

彼时林清岩十三岁,脸也已经长开了。他的皮肤随母亲,是那种非常细致非常均匀的白,修长的眉眼就像墨笔画在脸上。听到老师的话,他的脸微红,只笑笑不说话。

吃完饭他要回教室,杜铁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午睡吧,你睡床上,我还要准备教案。”

林清岩怎么好意思,当然说不用,杜铁把他往床上一按,自己起身坐到桌子前面,开始工作。

比起太阳炙烤的教室,铺着凉席、风扇正对着吹,真的很凉快很舒服。林清岩很快就睡着了。他还做了梦,梦到自己站在水田里,太阳就在头顶,热得不行。忽然有一只鱼从田里跳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根,还往裤裆里钻,令他又痒又尴尬……

林清岩睁开眼,首先看到窗帘拉上了,屋里很昏暗。然后他感觉大腿有点凉,低头一看,杜铁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边。他穿的是爷爷的短裤,很宽大老旧,杜铁的手就从敞敞的裤腿伸进去,正在揉他的屁~股。

四目凝视,杜铁的脸有点红,眼神也怪怪的有点吓人。屋内这么安静,林清岩却像被人丢进昏暗湍急的水流里,懵然又恐惧。

“清岩,老师是想……”杜铁的话没说完,他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心口,跌跌撞撞下床,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剩下一年半的初中时光,林清岩过得非常艰难。

杜铁没胆子强迫他什么,但他再叫林清岩去自己宿舍,林清岩从来不去。甚至叫他到办公室,如果办公室只有杜铁一个,林清岩会掉头就走。从这天起到初中毕业,林清岩没有跟他再说过一句话,即使上课时点名提问,他都是执拗而沉默的。

杜铁当然也给了他回报。他的座位被调到最后一排,被一群人高马大、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挡住,很多时候听不清老师讲什么,看不到黑板内容,成绩直线下降;于是更给了杜铁批评他的借口,当着全班的面骂他不求上进,只知道学坏,对不起他和前任班主任的培养。

而杜铁看他的目光,也总是冷冷的、讥讽的,就像­阴­险的蛇,没胆子正面攻击,只敢暗地里咬你一口。

……

有一天,学校传达室的大伯叫林清岩接电话。

是前任班主任打来的。她的声音温和如昔,只是林清岩比从前沉默了很多。

讲到最后的时候,班主任却哽咽了:“清岩,你怎么学坏了呢?听说你总是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心思也不在读书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林清岩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生生的痛。怎么会这样了呢?

十五岁的少年,要怎么开口?

挂了电话,林清岩有些浑浑噩噩的往教室走。彼时他已经长得很高大,清瘦白皙,平时­阴­郁又沉默,同学们看到他都绕道。当他路过教师宿舍,看到杜铁正把手搭在另一个矮个男孩肩膀上,走进宿舍。林清岩认得他是初一的,瘦瘦的脸,眼睛很大,平时总是憨憨的笑着,家里条件也很差。

林清岩呆呆的站在阳光斑驳的大树下,看着宿舍的门在杜铁身后紧闭。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窗帘被拉上。

林清岩这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两大碗青菜汤,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扶着树,大口大口全呕了出来。

那天之后,林清岩开始发狠学习。尽管周围乌烟瘴气,尽管杜铁冷嘲热讽,他硬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靠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后来连坐他旁边的学生混混头子,都拍着他的肩膀,对别人说:“这是我哥们儿,特牛,今后在道镇,谁也不许欺负他。”

杜铁当然也没有机会再欺负他。事实上从他考上高中,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杜铁。

最后一次见面,是多年后他继承秦总的财产,摇身一变成香港富商,回道镇投资。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杀人这项技艺了熟于心、­精­湛自如。

他特意在道镇逗留了一个月,杜铁也就失踪了整整一个月。那段时间,林清岩白天去参加镇政府的各种活动,晚上就回到别墅地下室,看着杜铁苦苦哀嚎。他也是唯一一个,被林清岩慢慢折磨至死的人,尸体最后切成小块小块烧掉了,骨灰撒在学校里的大树下。

——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而林清岩的整个高中阶段都是沉默而刻苦的。也有不少女孩给他递情书,他从无回应。

林清岩孑然一身跨入大学。

所谓孑然一身,是指爷爷卖掉了家里那两间破瓦屋,给他凑了第一学年的学费,从此爷孙俩彻底赤贫。而在他暑期去县城打工的时候,爷爷也病死在田边的草棚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臭了好几天,在田里没人管。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地,他一个人背着尸体走了一整天,到了深山里,挖了个坑把爷爷埋了。

他并不觉得难过。爷爷总有一天要死,早死早解脱。

大学林清岩学的是数学。这是他一生中第二快乐的一段时光。

在高中他就很喜欢数学,如今终于可以尽情投入其中。他觉得数学实在是太美了,简洁、­干­净、奥妙无穷。这种奥妙是外行人不能体会的,只有他一个人宁静沉溺于其中,如痴如醉。

但是也有不快乐的时候。因为大三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大学的男生宿舍,处处是荷尔蒙气息。看着旁人出双入对,甚至挂着帘子就在男生宿舍里折腾,林清岩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他也会在被子下握住自己的*,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住自己的汗水和喘~息,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窥探者。

大学女生不像高中女生那么单纯了,谁都知道林清岩穷,每天打三份工养活自己,年年要申请助学贷款。也有一两个女孩追求他,林清岩无动于衷。

他喜欢的,是全系最纯洁的那个女孩。她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白皙柔软的鹅蛋脸,漆黑如墨的眼睛,穿一条漂亮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笑容灿烂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毕业晚会前夕,女孩提前退场,无人注意。林清岩悄悄跟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他想向她表白。

刚到学校东门外,就看着她上了一辆豪华的轿车。车里的男人约摸四十余岁,戴金丝眼镜,搂着她的腰,低头吻着她蜜­色­的­唇­。

林清岩站在­阴­暗的树影下,看着轿车绝尘而去。平生第二次,他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恶心。而数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电风扇哗哗的响声,一室­阴­凉昏暗,杜铁老师柔软有力的手,抚摸他的臀的感觉,重新变得鲜活而清晰。林清岩蹲在校门外的树坑里,吐得一塌糊涂。

这世界如此龌龊,哪有一片­干­净的天空和土地?

——

林清岩念的大学还不错,但也不是全国拔尖。数学系毕业生,就业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他不想读研,不想在学校里穷酸窝一辈子。

多年苦读没有白费,他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国内最好的投资公司,做助理分析员。尽管职位低微,收入却已经很不错。成为同学们羡艳的对象。

他也是在这一年,遇到了秦姝华。

那是九月中的一天,本市分公司接到消息,集团董事长会从香港过来视察业务。整个投资部的人都去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迎接,林清岩资历最低,留在部门值班。

秦姝华走进来时,诺大的办公室静悄悄,以至于林清岩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一抬头,就见个妆容清淡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林清岩现在一眼也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见她衣着­精­良、耳垂还戴着钻石耳环,就礼貌的笑笑:“您找谁?”

秦姝华当即就笑了——原来公司里还有不认识董事长的人。

一大堆人很快跟了进来,部门经理看到秦总似笑非笑站在一边,而林清岩还坐着不动,当即扶额:“小林,赶紧给董事长倒茶。”

林清岩上个月刚入职,的确公司领导的脸都没认全。白皙的脸有些红了,立刻起身去倒茶。

秦姝华摆摆手:“不用了。”也没再看林清岩这个小角­色­,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又走了。

——

男人的好看,分很多种。二十二岁的林清岩,并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俊朗帅哥。初一看,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他,只是眉目清秀、高大白皙,安静又温和,看着令人舒服。

但秦姝华到死都认为,林清岩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孩。她见过太多男人,一眼就能将林清岩从普通人中区分出来。男孩秀气­干­净的眉眼,看久了分明会给人一种璀璨至极的感觉。那澄黑修长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既有超乎同龄人的安静,可又有青涩的稚气;既写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又似乎透着对现实的漠然和厌恶。

秦姝华看着他,就像看到当年白手起家的自己。而独身多年的她,头一次觉得,想要得到一个男人,想要占据这份清秀至极的诡丽。

之后发生的一切,简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猫捉耗子的游戏。

秦姝华视察分公司一个月后,林清岩被上级告知,抽调到香港,参加总部的一个项目。

“这是绝佳的升迁机会。”经理这么说,“小林,你一定要把握住。”

林清岩并没有受宠若惊,他本就优秀,如果有机会,他也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这个项目据说是集团战略­性­课题,由秦总的助理直接负责。有时候忙得晚了,总助也会直接吩咐林清岩做一些事——譬如去给秦总送文件,譬如给秦总泡咖啡,譬如开车送秦总去商场购物。一来二去,林清岩跟秦总也熟了,他见到她在商场的杀伐果断,也见到她深夜应酬官员之后的只身疲惫和落寞。渐渐的,他心里对这位女强人充满了敬仰。

事情挑明是在两个月后。那天是助理开车,他陪秦总到商务部参加一个酒会,这也是他接触商场人脉的机会,倍加珍惜。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秦总喝了些酒,上车后就昏昏沉沉。他本来要坐副驾,助理说:“你在后面照顾秦总。”

林清岩不疑有他,坐在秦姝华身旁,细心妥帖的给她倒水、递毛巾,又盖上块薄毯。秦姝华似是半醉,抬起眼看了看他,嘴角有笑意。

拐弯的时候,秦姝华身子一歪,林清岩连忙伸手去扶,她就倒在他肩膀上。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林清岩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无论是情理还是礼节,他此刻都不好推开她,只能坐得笔直,双手都搭在椅背上,避免触碰她的身体。

四十岁的女人,身体依然是柔软的,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她的脸更是靠在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衣,似乎不太舒服,轻轻蹭了蹭。

车内安静了数分钟,前排的助理就像什么都没看到。林清岩如坐针毡,到底还是开口了:“秦总?秦总?”

秦姝华慢慢的抬起脸,额头、脸颊、嘴­唇­,轻擦过他年轻而富有热力的脖子和下巴,静静的望着他。

林清岩心头如同一道雪白的闪电,瞬间照亮所有。

这时,秦姝华已经闭上了眼等待,嘴­唇­离他不到一厘米。而与强烈的滞涩困闷感同时涌上心头的,竟然是一个清晰的念头——他不能拒绝,他只能吻下去。

车内如此安静,林清岩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几乎是微微颤抖着,低下了头。察觉到他的动作,秦姝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唇­送了上来。

林清岩第一次吻人,没有半点感觉,只有湿湿滑滑的舌头缠绕在一起,秦姝华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身体某处开始肿胀发硬。这反应令他一个激灵,被忽略压抑的耻辱感,瞬间排山倒海。他想要一把推开秦姝华,可实际动作,不过是偏头移开了­唇­。四目凝视,他看着秦姝华眼角的细纹,恶心感终于一阵阵往上冒。

他忍着,忍着不吐。秦姝华却没察觉,以为他是害羞紧张,继续将头靠上他的肩膀,轻声说:“清岩,我很高兴。”

终于到了秦总的别墅,他和助理扶秦总下车。助理说:“小林,你送秦总上去。”

他却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姝华没说话,助理刚想再开口,就听他说:“秦总晚安,总助晚安,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走,身后立刻传来助理略带不悦的声音:“你这是……”但他没有说完,也许是被秦姝华制止了。林清岩越走越快,也不管身后人是否一直看着自己,很快就逃离了别墅。

第二天一早,林清岩朝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同时请病假不再去上班。三天之后,助理打来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过了一会儿,秦姝华亲自来了电话,他还是没接,直接挂断关机。

几天后,辞职手续办下来了,秦姝华和助理都没有再露面。

多年之后,林清岩再回想起这件事,明白很可能是自己过激的反应,才令秦姝华动怒,采取后来的铁腕手段对付他。如果当时他处理得好一点,也许秦姝华会放过他。

当然,也许不会。

只是当时的他太过耻辱了,完全不想面对秦姝华。不仅是因为她利用职权之便,对他觊觎;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利欲熏心的吻了她。

……

这个时候,林清岩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直到他连续到数家投资公司求职,明明笔试面试表现极好,却都被拒绝,才感觉事情不对劲。后来也有人漏了风声给他:“你­干­嘛得罪秦氏?他们已经给话了,要封杀你。”

封杀?对于一个毕业不到半年的男孩来说,这个词何其隆重其事。但事实是,堂堂秦总,想要在这个行业里封杀个菜鸟,当真是举手之劳。

林清岩被逼到不行,只能去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求职。可他学的是数学,能­干­什么?文员?领一份极其微薄的薪水,跟一帮极其平庸的同事在一起工作。而公司老板连一张复印纸,都要跟员工算清楚。

可就算这样的工作,也­干­不长久。他明明是­干­得最好的,莫名其妙就被炒掉。旁人对此讳莫如深,而他也只能沉默。

几个月后,他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四年助学贷款还要还,而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他饿了整整三天,在街上晃荡。而秦总的人,大约是觉得火候到了,越发明目张胆,开着车,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

他硬着口气,一家家餐厅找,当服务生,他们就在外头守着,餐厅老板看这架势,根本不敢用。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家餐馆肯用他。他在热气熏天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来来回回跑了整个晚上,连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上,都不知道。

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非常柔软的大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舒服的衣物。这是个非常豪华的房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床边摆着一盘食物,他爬起来,狼吞虎咽。

夜风吹动白­色­纱帘,秦姝华就坐在帘子后,静静的,温和的看着他。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后,秦姝华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清岩,我能帮你实现梦想,我能改变你的人生。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我才不告诉你们,又把自己锁小黑屋出不来了呢……

下一个番外是林清岩番外 下,天使案、姚萌的事,大家还是根据需要看是否阅读吧

今天眼睛有点疼,不码字了。下个番外更新时间6.8中午12点整。

☆、69林清岩番外下-蜜桃成熟时

十年一觉如梦醒。再回头,林清岩已经三十二岁,秦姝华五十四岁。

香港的天是很蓝的,每天早上醒来,林清岩会穿着黑­色­睡袍,站在观景阳台上,看着日出寂静无声。而这个时候,秦姝华或是依靠在他怀里,或是从背后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微笑不语。

这些年,从外人看,林清岩活得非常好。连他自己,都一度这么认为。

秦氏集团董事长的义子,从管理一家小投资公司,到掌管秦氏的半壁江山。旁人都恭维:“林总简直就像秦总的亲生儿子,连做生意都同样­精­明有气魄。”像,当然像。他是秦姝华手把手教出来的,无论做人、做生意还是做~爱。

他也有了很多钱。秦姝华给的零花、身为高管的年薪、自己投资赚回的钱……虽然与秦姝华的资产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但也足够他花几辈子了。他还给曾经的女班主任打过去一笔钱,她惊喜之余坚决不要,林清岩硬是给了。

他每天健身、参加酒会、舞会、高尔夫协会,活得像个真正的上流人士。

甚至连秦姝华也许都是真心喜欢他的——她一直没有其他男人,很多时候,两人像真正的情侣呆在一起。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看着身旁秦姝华头发中新生的银丝;看着她每年花费巨资维持的、光滑白皙得就像假人的脸;还有华丽衣衫之下,松弛的、零星散落老人斑的皮肤……满室令人窒息的腐朽感迎面而来,而他沉没其中,再好的未来,都会死去。

有一次回国,他从金矿弄了很多氰化钾。据说这是种令人完全没有痛苦的毒药。他想终有一天,不是秦姝华死,就是他死。无论是谁,都应该死得平静而快乐。

然而他第一次杀的,却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女孩。

那段时间秦姝华去了马来西亚修养,他留在香港坐镇江山。加班到深夜,回到别墅只见一室清冷,秦姝华的睡衣还丢在床上,满屋都是她淡淡的香水味,垃圾桶里还有他们昨天用过的避孕套。林清岩突然觉得不能忍受,开着车离开别墅,一个人驶入夜­色­里。

他是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遇到了Linda。那是个非常­干­净漂亮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蛋上还会有两个梨涡,吸引了全场男人的注意。

也许林清岩天生就有犯罪的潜质。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要杀Linda,但他却下意识的先离开了酒吧,在无人的小巷一直等,一直等到Linda出来取车。

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开着豪车、英俊又忧郁的男人,对于任何女孩都有吸引力。Linda上了他的车,两人一路热烈拥吻,车刚开到半山,就忍不住来了一次。

他带她去了自己的别墅——秦姝华不在香港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呆着。那晚他和Linda做的非常自由,非常激烈,非常快乐。年轻女孩的身体如此清新­干­净,白­嫩­的皮肤就像要滴下水来。林清岩沿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的舔,连私~处和脚趾都不放过,Linda笑骂:“真变~态。”

变~态吗?也许吧。林清岩只知道,他就像濒死太久的鱼,终于得到水里的氧气,怎么要她都不够。到最后,Linda也受不了了,吃吃笑笑,伸手推他:“你太猛了,够了不来了。我要回家,开车送我吧。”

林清岩眼神沉黑如兽,斯文白皙的兽,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好不容易得到的救赎,他怎么舍得放过?再剩下他一个,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之后十多天,他用锁链将Linda绑在床上,白天给她喂安眠药,等她睡熟了,他才去上班。晚上回来,一有时间就做。他还给她喂了日本­性­素,那是一种女用催~情药,秦姝华有时候也会用一点,而他加倍剂量,用在小宠物身上。那些夜晚简直美妙得令人*,小宝贝趴在他的胸膛,臣服在他身下,只为得到他的伐挞和恩宠。

事情终止于秦姝华返港前夕。

这个时候,Linda已经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意识清醒的时候,只反复哭着求林清岩别杀她。

可他不能不杀啊,他又不是傻子,知道犯下了重罪。

而且他现在不想死了,他觉得自己重新又活了过来。LInda那鲜活­干­净的生命力,仿佛注入了他的身体。

他好快乐。

Linda死的时候很安详,氰化钾令她的脸蛋泛起淡淡的红晕。林清岩把她放在别墅里冷藏了三天,最后依依不舍开车到荒郊,藏在山林深处。

——

秦姝华第一个察觉到林清岩的变化。

过去的林清岩,虽然与她亲密如夫妻,却始终有一份说不出的执拗和落寞,令她又爱又恨;最近,他却变得越来越温柔主动,亲吻比以前热烈,看她的眼神也充满爱慕。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性­感蛊惑的气质;

他在事业上也愈发游刃有余,秦氏在他的掌管下快速扩张,人人都说林清岩带领秦氏,进入第二次高速成长期……

他就像蒙尘许久的珠玉,终于洗净尘埃,开始绽放光彩。

“为什么?”某一次,被林清岩压在身下热烈索求时,秦姝华气喘吁吁的问。

林清岩低头深吻住她,过了许久,才盯着她说:“因为我爱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也知道对不对?过去我只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这是秦姝华一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哪怕是­精­明强悍的商界女强人,也无法不沉醉其中。

检查出癌症后,秦姝华立下遗嘱,将所有财产留给林清岩,没有丝毫犹豫。她本就无夫无子,林清岩跟了她这么多年,不给他给谁呢?

林清岩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只微笑对她说:“你怎么高兴怎么办。”

秦姝华颇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她知道林清岩为什么无所谓——现在的他,凭自己也能打下无边江山。他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续留在她身边,多半是为了那份情意。

晚期的时候,两人已经很少亲昵了。秦姝华住在远离市区的私家疗养院,林清岩就放下所有工作,鞍前马后的伺候。有医生护士不知其中端倪,笑着说:“林少对秦总,比亲生儿子还孝顺。”甚至连秦姝华也昏了头,有时候会摸着他的头,叹息:“如果我的亲生儿子还活着,也有二十二岁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多好?”

每当听到她这样的混账话,林清岩脸上的笑容可以用璀璨形容:“我们这样,也没有分别。你当我情人也好,儿子也好。我始终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女人。”

——

尽管大多数时间都耗在疗养院,林清岩还是需要经常返回公司,处理事务。

冯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有的人天生就优秀,无论站在什么位置,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譬如冯烨。

合作公司年轻的项目经理,才华横溢得令人惊叹,加之英俊的相貌、稳重又幽默的­性­格,明明毫无背景,却迅速在商场成名。

林清岩很快与冯烨成为好友。同样聪明练达,同样锐意进取,还有同样的品味、同样的野心……林清岩喜欢跟这个小伙子呆在一起,甚至不遗余力的提携他。

他让他看到当年的自己。

如果没有后来的差错,他也许不会平步青云。但他会活得像冯烨,这样年轻而绚丽。

那是他想要的人生,可是人生永远无法回头。他是林清岩,不是冯烨,即使他即将拥有整个商业帝国,即使他已经杀了五个人,也不能真的救了自己。

冯烨的身世秘密,在三个月后被他洞悉。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个­阴­沉的雨天,他开车离开疗养院,因为中途胃痛,把车停下,在附近的咖啡馆休息。就在这时,他看到秦姝华的助理,冒雨开车前往山顶。

时光过得这么快,昔日老成如狐狸的助理,如今也是鬓发微白的中年人。只是自林清岩掌管秦氏,就找了借口将他打发得远远的,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今天秦姝华将他找来,是为了什么?

林清岩立刻开车,回了自己在半山的别墅。到了书房,打开设备,清晰的对话声传来。

秦姝华如今一切在他掌控,疗养院安排是他的人,房间自然也装有窃听器。

“已经验过DNA了。”助理的声音有些感慨,“秦总,冯烨的确是您的儿子。”

秦姝华沉默了很久。这是林清岩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哽咽:“我知道了。让我考虑一下,再带他来见我。”

这头,林清岩关掉窃听器,看着迷蒙的雨帘笑了。

她要考虑,考虑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林清岩就去疗养院看秦姝华。她看起来没有半点异样,微笑着让他搀扶到庭院散步。雨后草地新绿,她的脸看起来比平日更有光彩。

是因为真正的儿子找回来了吗?

她对冯烨的事只字不提,而林清岩只淡淡的望着她笑。

又过了两天,林清岩再次监视到助理去见她。

这次她的态度非常­干­脆,仿佛已经恢复昔日杀伐果断的女帝风姿。

“这件事有点麻烦。你找个机会把律师带来,修改遗嘱。我要把一切都留给冯烨。”她淡淡的说,“我给清岩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暂时就不必告诉他了。等我死了,再宣布遗嘱。”

林清岩静静的听着,待那头再没有声音时,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真的是,很羡慕很羡慕冯烨啊,有这么好一个妈。

——

他当天晚上就去找助理,开门见山:“我给你三成。”

忠心耿耿的助理,瞬间瞪大了眼。

诚然秦姝华许给他的条件,亦十分优厚。但是三成的秦氏股份?只有疯子才会开出这样疯狂的条件。

——

秦姝华教过他,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全盘计划发动前,林清岩还是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抑或是,给了他自己一个,可以背叛她的理由。

公司有个女孩追求他很久,一直被他拒绝,也让他有些烦心。现在正好,他拿着戒指去找女孩:“这个请求非常唐突……秦总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她说死之前,希望看到我结婚,这是长辈最后的心愿。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跟我假订婚?一时间我找不到其他人愿意帮忙。”

女孩当然愿意。假戏真做,契约婚姻,浪漫又暧昧。而且林清岩多年一直单身,谁都说他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风声很快就如林清岩所愿,“传”到秦姝华耳里。

林清岩最后一次去探望,她正躺在冰冷的床上。化疗令她衰老又虚弱,看一眼就叫人恶心。但他还是低头亲吻了她。

她完全不提他的未婚妻和背叛,他也不提。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他给她喂饭,给她按摩僵硬的肢体。最后,抱着她看着夕阳落日。

“最近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忙好公司的事,不用过来了。”她柔声说,“我死之后,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那也是我的愿望。”

林清岩看着她虚伪的容颜,差点失笑出声。

她的愿望?是否他的“背叛”,令她终于感到解脱?将内心对他最后一点愧疚也放下?然后把他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只等一切都交给她的亲生儿子?

他陪了她十年,可当冯烨出现,他就算个屁?瞬间被打回原形。

林清岩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过去拉上窗帘,又关上了房门。屋内陷入­阴­暗,秦姝华疑惑:“你­干­什么?”

林清岩声音温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没有未婚妻。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有未婚妻?那只是想要激怒你。”

秦姝华心头冒出冷汗,她觉得林清岩好像变了个人:“……你为什么想要激怒我?”

林清岩却像根本听不到她的疑问,自顾自继续说话:

“我怎么会让你难过呢?让你不高兴的未婚妻,我早就杀了。”

“你看,这是你让助理和律师准备的第二份遗嘱。我现在撕了,就当没发生过。”

“对了,我还杀了很多人。”

“你知道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吗?把你那个优秀的儿子也拉进来,陪我们好不好?”

……

秦姝华,有句话,你说得真的很对。

如果我是你的儿子多好?我是多想多想成为你的亲生儿子,而你是我慈祥又威严的母亲,教我成长,教我做人,保护我、照顾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我的人生就不会有这些龌龊,不会需要鲜血和生命,才能苟延残喘的救赎。

如果我不是林清岩,而是冯烨,多好。

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是冯烨?当然可以。

从今之后,我就是冯烨,我继承母亲的财产,我将生活得无忧无虑,我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来。

——

遇到姚檬,已经是三年之后。

这三年,他过得很平静。没有秦姝华,也没有杀人,手上的生意都交给别人打理,他每年只看看总的账目、确定集团战略方向。有时候他会想,人生还有那么长,如果是冯烨,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

那个心愿叫做姚檬。

被冯烨夹在钱包里的照片,让冯烨对所有女人拒之门外的女孩。

那是个非常明媚的早晨,他坐在车里,在老旧的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穿着浅粉­色­运动服的年轻女孩,迎着阳光朝自己跑过来。清澈乌黑的大眼睛,饱满白皙得像苹果的脸。

林清岩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如果说之前得到的女孩,都是一场愉悦的征服,那么姚檬无疑是骑士最想获得的王冠上的明珠。

更何况,她还是冯烨的心上人。光这个身份,想想都让他情难自已。

转眼她已经跑向街头拐角,林清岩发动车子,不急不缓的跟着。谁知拐过去,却发现前方没了人影。他正凝视四顾,却听到有人在拍车窗。

女神近在眼前。

“你­干­什么?”她蹙眉问,“证件拿出来,我是警察。”

他望着她,徐徐笑了。

千山万水,世事轮回,我只为你而来。

——

其实两个人认识不过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半年。

可这却是林清岩一生中最快的时光。

跟她在一起,他是众人仰望的成功商人,被她爱慕的幸运男人——他代替冯烨,终于寻回昔日挚爱;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在这个城市里肆意狩猎,快活如游魂野鬼,堕落如人间的魔。

但他从没想过要杀她,因为她是他的爱人。

他只被秦姝华爱过,所以也只会用她的方式爱人。因此,他把姚檬留在身边,像对待情人又像对待女儿。等他死了之后,要把一切留给她,让她孤独的快乐一世。

平衡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

她被谭良强~暴了。

林清岩唆使谭良定下所有罪责,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在临死前进行最后的疯狂,而撞上枪口的,竟然是他的女人。

不要紧,亲爱的。谭良已死,再杀了许诩,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

可她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疑心呢?

林清岩到死前那一刻,都清晰记得那个晚上,记得姚檬的泪水。

那是她被谭良侮辱后的第二个月的第十天,他去医院做化疗,很晚才到家。她的房间灯已经熄了,林清岩怕吵醒她,自己睡到了客房。

照例,他打开监视器,只想看看她的睡颜。却见她独坐在一室­阴­暗里,用手紧紧捂住嘴,极压抑的抽泣。

她的手边,散落着几张照片。都是之前的几个受害人,他拍了照,存放在地下室里。她以前根本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可此刻,显然已经被她找了出来。

长夜凄冷,两人隔着一扇墙,坐在不同的房间里。林清岩看着她哭着拿出手机,拨了两个号又丢掉;哭着拿起来,又丢掉;拿起来,又丢掉……她看起来那么痛苦绝望,全身剧烈颤抖,像是已经被所有人抛弃。

林清岩的眼泪,不知不觉也掉下来。

天使,我最后的天使,这么爱我的天使。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见你?

在最好的年华,在最美的季节,整个世界都不要来打扰,只有我一身­干­净如初,微笑走近你。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老墨会按自己的计划和感觉写,不会单写男女主甜腻(正文已经写很多啦)这样故事才完整哈。一个犯罪心理题材的言情小说,番外怎么能不写变~态呢~

所以每章都会标清楚内容,手机党看不到章节提要,可以先看看文下其他读者评论,再确定是否购买哈。

下一个番外是冯烨,他的番外不长,但是老墨不会有保留,也许会重口无下限惊悚变~态,大家慎买!

下一更6月10日中午12点。大家端午快乐!

对了,上次完结章忘了说,新文是7月20日中午12点开坑,大家不要提前来刷哈。

————

感谢完结投雷鼓励老墨的同学们,谢谢,支持正版已经是对老墨最大的鼓励,真是破费鸟

辞清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19:23

lu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25:25

127276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25:52

127276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26:00

zhun_ge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31:11

七棵白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37:58

轻轻一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19:56:02

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0:20:10

香草苏打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0:34:18

子琹张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0:52:06

辛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1:29:53

andyfaye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1:40:35

天天爱看小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1:42:48

断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2:00:13

美好人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2:10:54

summer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1 22:54:37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3:32:39

慕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1 23:41:50

橘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00:21:35

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00:59:06

读芳小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01:03:50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02:53:48

lanl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0:02:50

kandy康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0:53:08

苏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4:33:48

sandi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7:54:42

10989156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8:36:52

07号饼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23:23:01

lllxwyc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0:12:56

欸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0:26:32

wa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0:45:28

12727651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00:47:06

12727651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00:46:49

大白兔小­奶­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0:52:01

johnso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01:00:35

唯唯sama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01:16:36

司搭霸珂.卡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1:25:57

07号饼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1:43:09

天气小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1:52:27

格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2:02:35

猫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3:24:15

A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6:12:29

取名无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7:03:48

芒果布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7:09:48

芒果布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7:11:49

lo小爱v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7:55:21

水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8:08:22

mem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8:56:33

水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09:12:51

天天爱看小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0:57:03

w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2:12:21

yoy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2:22:32

zoey 外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2:24:12

WO爱青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3:25:23

lulu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13:27:56

拥抱爱的刺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3:58:31

葛佳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6:19:44

小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6:50:07

lalala~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17:47:59

小病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20:03:06

毛毛虫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3 20:45:29

ベ阿不思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22:42:51

sky_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22:59:26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4 07:33:36

芦荟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4 10:08:13

302969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4 12:26:26

ever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4 15:55:34

少葱花多香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4 16:17:15

dind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4 19:54:44

BringVini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6-04 23:52:08

浣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5 19:27:49

xiyoujuic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5 21:04:21

Gang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5 22:46:11

嘻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5 22:58:54

skysll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08:17:36

心静则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0:48:12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2:45:17

梅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4:18:48

我是风清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5:34:07

苏公子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8:04:26

淳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19:39:58

淳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20:39:57

心行无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22:13:02

127276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6 22:41:06

330939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7 00:31:31

☆、70冯烨番外-你我皆凡人

从小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不怕痛,不会哭,很少难过。这世界在我看来,如此美好。

我的父母是聋哑人,对我也算不错了,家里就那么点钱,他们把我养得人高马大,自己瘦骨嶙峋。真是一对可怜虫。

所以我一直没杀他们,很多事也瞒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在自己快乐贫穷的小世界里,浑浑噩噩一辈子,我也算尽孝心了。

十岁的时候,我念四年级。有一天下午去上学,却发现很多同学都在哭。一问才知道,年迈的数学老师上午发了什么急病死了。满教室哭哭啼啼,年轻的女班主任含着泪红着眼眶对大家说:“我们一起默哀。”

我当时都想笑了,别人死了,我们为什么要默哀?数学老头很罗嗦,总是嫌我的作业本不够­干­净——切,我的解答思路那么­棒­。这么看来,他死了挺好。

谁知班主任看到了我,好像特别惊讶的样子:“冯烨,你为什么……在笑?”

所有人小孩都看过来,眼泪汪汪的样子,好傻哦。

我立刻扁了扁嘴,“哇”一声趴桌上嚎起来——我是好学生,当然知道好学生应该怎么表现,刚才只是忘了。

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班主任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旁边另一个老师说:“看来他是吓懵了,数学老师平时最喜欢他了。”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笑了。

虽然同情心这种东西,我实在找不出来,但我依旧非常热爱生活。

热爱老师对我的赞赏,热爱同学对我的仰慕,热爱这虚伪又美丽的世界。我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开心得我都有些无聊了。

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伤人。那一次就像启蒙,让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感到无聊了。

那是下午放学,我本来走得好好的,一个大块头的男孩冲出来,揪住我的衣领就打。脸颊传来剧痛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精­神一振,居然有点兴奋。

很快我就被打趴在地上,肚子很痛,头也很痛,我看到脏兮兮的泥地上,有我的鼻血。

男孩“哼”了一声说:“以后不许跟赵婷婷在一起,她是我女朋友。”

哦,我明白了。是有个五年级的女孩给我写情书,皮肤白白的,眼睛很大。

我点点头。

男孩转身就走,很得意的样子,脚步都像要飘起来。我像只猫一样、没有声音的爬起来,从地上捡起块砖头,狠狠朝他后脑勺砸去……

不得不说,男孩比我大一两岁,眼光就是很不错。他挑的这个偷袭地点,是一条僻静的小路,边上还有树林挡着。我在他身旁蹲了好一阵,也没看到有人经过。我看着血液像红墨水,从他脑袋上那个口子慢慢渗出来,流到地上,渗进泥土里。那么缓慢,那么安静。

我用手指沾了点血,放到嘴里尝了尝。淡淡的腥味儿,我却好像感觉到身体深处的快~感。

好­棒­。

离开小路,我照例回家,做好饭,自己吃了点,其他的留给爸妈。他们下班很晚。然后我去了邻居家,先帮三年级的小妹妹温习功课,再做好自己的作业。邻居看到我脸上的伤,有点恼火:“谁欺负你了?”拿来药酒给我涂抹。

“是高年级的一个同学。”我低声答,“好像是为了女孩子,我也不明白。我被打晕了,醒了就回来了。”

邻居都气得不行,当时就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第二天,那个男孩的父母果然气势汹汹到学校来找我。他们家里条件很好,还开了车过来。班主任和其他几个年轻老师都气哭了,把我拉到那对父母面前:“你们自己看,你儿子把冯烨打成什么样子?他跟同学从来没有冲突,他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拿砖头打你儿子?”

“对,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冯烨爸妈是聋哑人,家里条件不好,还这么勤奋用功。你们儿子整天打架斗殴……”

“会不会是其他人打的?当时你儿子看到下手的人了吗?”

……

这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我的人生,却开了一扇新的窗。

——

第一次杀人,是在高二。

那个时候,我突然多了很多­精­神食粮——香港电影传到内地:英雄本­色­、上海滩、古惑仔……看着镜头前血­肉­横飞,我能感觉到手心浸出热热的汗。家里有台老旧的录像机,爸妈都去上班了,我拉上帘子,一个人坐在暗暗的屋子里。外头是夏日的狂风暴雨,我将那些镜头定格、再重放;定格、再重放。

突然就有冲动,握住自己的命根子,飞快的套~弄。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泄如注,巅峰般的感觉只叫我全身仿佛都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中。

那感觉是毒药,是救药,是我血脉深处极其渴求的东西,我无法阻挡。我根本就不想阻挡。

人生苦短,你我皆凡人。为什么要阻挡?

不过杀人是项技术活儿,我不想粗制滥造,还要躲过警方,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期末考试后,我拿到年级第一的成绩单,终于有闲暇开始自己的事。我仔细考察了十多天,最后选择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动手。

那是市里一个小公园,因为是工作日,太阳又大,人很少。我在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人的角落坐了一会儿,小径上就走来个年轻男人,朝我微笑。

宾果!网上说这个公园是Gay聚集的圣地,果然不假。

男人二十七八岁,还算高大,看起来油头粉面。他在我身边坐下:“一个人?”

我点点头,朝他笑笑。

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真他~妈恶心哦。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他轻声问。

我想了想答:“我不喜欢在外面。去我那里吧。地方大。”我略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他就笑了:“小弟弟戒心好高啊,行,叔叔就跟你去。”

“那……我在公交站等你。”我憋了口气,把脸给憋红了。他又摸了摸我的背,点点头。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公园。

我把他带到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我在这里搭了个棚子,里面放了旧沙发还有旧床,扶手上还搭着我的校服。

他吃了一惊:“你是高中生?”

“嗯。”我倒了杯水递给他,“所以我不敢在市里……”

他笑容加深,喝了口水,开始脱我的衣服,脱着脱着就昏迷在床上。

唔……好蠢的男人。活该他中招。

我玩到第二天傍晚,才离开工厂回家。

我把他先用塑料薄膜封住,这样不会有太大的气味,然后分装到两个编织袋里,留在棚子里角落,用杂物盖住。今晚嘛,就先用黑塑料袋装了一小部分提回家。走出工厂一大段,在路边碰到爸爸他们的工友,笑眯眯的对我说:“小烨又来捡瓶子?”对身边人说:“这孩子太懂事了。成绩特好,将来肯定清华北大。”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叔叔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应该的。”

等他们走远了,我看看手里鼓囊囊的袋子——他们居然能当成瓶子?真乃神人也。

这个人的骨头,最后我都找了个荒山,埋了。有一次看到警察到那个公园调查,但是不会有人怀疑到穿校服的高中生身上。

——

姚檬这个女孩,我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不仅是因为她漂亮、学习又好,还因为大家总喜欢把我跟她说成一对,说是什么“金童玉女”。

说实在的,我也挺喜欢她。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每次看到她的胸她的腿,都觉得很舒服。看到她跟别的男生讲话,我也会不高兴。而她看我的眼神若即若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我每次杀人的时候,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总会想起姚檬——我立刻就硬了。

挑明关系,是在高三上学期。有一天中午,我坐在学校草坪吃便当,她来了,也捧了个便当盒。

“冯烨,你每天都躲这儿吃呢!”她的声音清脆柔软,漂亮的脸在阳光下好像花朵。

“嗯。”我朝她微微一笑,“你找我?”

她好像有点窘了,答:“我才没找你!”

好矫情,好做作,好可爱。

我俩沉默吃饭。过了一会儿,她眨眨眼,看着我饭盒里的­肉­块:“那是什么­肉­?”

“红烧­肉­。”

“我知道是红烧­肉­啦!”她笑,“是猪­肉­吗?看起来不像呐。”

我也笑了:“对,大小姐,不是猪­肉­,其实是人­肉­。你敢不敢试试?不敢就别问了。”我夹了一块递到她面前。

她瞪我一眼:“有什么不敢的?我以后可是要当警察的。”

我看着她真的把那块­肉­给吃了下去。

她皱眉:“有点难嚼,到底是什么­肉­啦?”

我放下饭盒:“笨蛋,是骆驼­肉­。我爸一个工友从外地回来带给他的。”

“你才笨蛋。”她横我一眼,起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身子微微一僵,脸立刻红了。

我另一只手捏住她柔软的脸,她的大眼睛像是两汪清水,盈盈望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低头亲下去。她挣了一下,手抵在我胸膛,不动了。

我没接过吻,只能根据电视里的画面揣摩。所以我吻得很用力,用力吸着她的舌头。她嘴里有淡淡的­肉­香,还有另一种­干­净清新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我几乎是立刻硬了,梆硬梆硬。好在校服裤子宽大,她没有察觉。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绯红的脸颊。我一边咬她的嘴,一边想:她比想象的更迷人。

——

之后跟她好的一个学期,我都没有杀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另一部分得到了满足,杀人的*也就不强烈了。每当我抱她摸她亲她,把她脱得­精­光放在我家客厅的小沙发上亲热;抑或是哄着她用手握住我的命根子,让我­射­在她白皙光滑的身体上……太刺激了太爽了,这感觉一点不比杀人差。

只可惜她始终牢守最后一道防线,不让我进去。哪怕我都把那里舔得­干­­干­净净滑溜滑溜,她也不肯。

“冯烨,这是我的底线。”她一本正经的说,“你想都不要想,也不许哄我。要是你敢强迫我,转头我就去告你强~­奸­。所以你死了这份心!”

靠,狠,真狠。我还要考大学呢,而且我相信她真的做得出。

不过这个遗憾,多年后我还是填补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她逃不掉。

日子久了,加之姚檬始终不肯做,我又有点蠢蠢欲动。

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得像死人的脸。我在街上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目标。傍晚时回到家,颇有些沮丧。一进屋,却见姚檬揉了揉眼睛,从沙发坐起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

这一幕实在太美了。

一室柔黄的灯光,姚檬穿着条红­色­的裙子,皮肤白得像雪。黑­色­长发像绸缎在灯下发光。

我看着她走近,生生感觉到体内的欲~望如同疯狂的野草,不受控制的滋生。

是哪种欲~望,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哪种都好,都是占有。

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小檬,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谁知她一脸尴尬的推我:“不许再说!”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憋闷的笑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好几个同学捧腹大笑,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点满蜡烛的­奶­油生日蛋糕。

姚檬更窘了,把脸埋在我胸~口:“我叫他们来给你庆祝生日……你­干­嘛胡说八道!”

噢,原来是这样。

我被姚檬拉着,坐到一群同学中间,坐到蛋糕烛火前面。

“快许愿!”她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我。

从来没人给我庆祝生日。聋哑爸妈根本不会有这个闲心和心思,而姚檬,谁知她从哪里看到了我的生日日期。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对我倒也算上心。

我搂住她的腰:“我希望永远跟姚檬在一起。”

大伙儿全起哄,姚檬眼眶有些湿润:“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低头亲了她一下:“不,会灵的。”

我不杀你,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

分手来得比预想的快,可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也许是别的女孩的男朋友都比我有钱,他们可以看电影吃巧克力买裙子,而我只能牵着她的手,带她沿着公园一圈圈的走;也许是经常在我家进进出出,看到我傻傻愣愣的聋哑父母,还有满室凋敝,令她心头的厌恶一点点累积;又或者是因为班主任对我俩苦口婆心的教导、乃至严厉的训斥,终于让她动摇……

其实我无所谓,对班主任说:“我是认真跟她谈恋爱,也没有影响成绩。我不会分手的。”

班主任却说:“姚檬已经答应跟你分手。她这学期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她想。”

我回教室的时候,就见姚檬趴在桌上,哭得很厉害。旁边几个女孩都在安抚她。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桌子上坐下,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别哭了。”我揉揉她的头发,“小檬,我对你的爱不会变。过几年等我有了事业基础,再来找你。”

她哭得更凶了,但是也没有做任何挽留。

我觉得很正常,这就是我的姚檬。但她大概不明白,我说这话,可是很认真的。我没耐心再花几年时间,找个这么对胃口的姑娘。

——

之后我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父母对我坦言并非亲生,我在霖市呆得也无聊了也不能杀更多人,索­性­考到香港的大学,顺便寻亲——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把我给丢掉了。

而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被林清岩这个变~态给算计了。

这真是一场可笑的­阴­差阳错,莫名其妙我就成了连环杀手,还以为是之前的几具尸体被水警凑巧打捞到了——我明明丢在很远的公海的。我只好一直逃一直逃,后来才搞清楚,他妈的是把另一个凶手的事算在我头上。

再后来,已经是铁证如山。我打电话给关系最好的哥们儿,他是个律师,只委婉的劝我:“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但……肯定是死刑。”

我只好继续逃。后来我慢慢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都想笑了。

他妈的香港真是风水宝地,我跟林清岩狭路相逢。估计连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同类。

我在霖市深山躲了三年。

我恨林清岩吗?不,我当然不恨,换成我是他,也会这么做。成王败寇,有什么好恨的。不过我很有耐心,他迟早还会作案,我迟早能翻盘。

不过他还真是病态啊,把死人打扮得像情人,看来他这些年真是被我妈折磨得不清,脑子也折磨坏了。

第三年初的时候,我遇到了谭良。

那是个春日的清晨,我坐在山洞里,烤着刚打来的兔子­肉­。突然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就是个白净的年轻人,穿着守林员的制服,安静望着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烤­肉­。”我用匕首割下一块递给他,“要吗?”

他笑笑:“为什么不要?”

日子久了,我们成了兄弟。他一个人在深山守林,没什么朋友,只叫我大哥。

他讲话不多,但是每当我问及他一个大学生为什么来守林,或者问到他的领导和同事,他就格外沉默,眼睛里有特别­阴­鸷的光。

哦,又一个同类。

这个世界还真是扭曲。

我住山洞,他住守林员宿舍。有时候也会互相串门过夜。有一天夜里,我打了两只斑鸠,提着去他那里。远远却见屋门紧闭着。我走到窗边一看,乐了:他正压着个女人,在床上死命的­干­。

我知道他一直是处~男,难得今天开荤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肯跟他。一开始我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旱了三年,看得我胀硬难受。过了一会儿,我察觉出不对——那女的脸­色­发白,一动不动,手也垂在床边,像死了一样。

等他□­射­在地上,我才看到女人大腿上的尸斑——我靠,这小子真他~妈重口。从哪里找了具如花似玉的尸体来­干­?有这么饥不择食的吗?

我再仔细一看,这女人的相貌气质衣着,似曾相识啊。

我推开门走进去,谭良起初脸­色­又红又白,见我很平静的查看尸体,他也在我身后蹲下,笑了:“林子里捡的。哥,你要不要来?”

我笑骂:“去你的,我不­干­死人。”

三两句话就问清楚,谭良发现尸体时的状况。我呆在深山里与世隔绝,此刻我几乎可以确定——林清岩来了。

你看,命运又转回来了不是。

——

礼尚往来,我决定给林清岩一个见面礼。

先说服谭良把尸体原封不动送回去。这点谭良很理解——他又不想坐牢。然后给他看当年天使案的资料——当然,都隐去了关于凶手,也就是我的报道。所以谭良只当我是荒野猎人,并不知道我跟这件事的渊源。

“杀人魔来了。”我对谭良说,“他可是个人物。为了研究他,我连氰化钾和日本­性­素都搞来一些。我对他的作案手法了熟于心。”

谭良眼睛里有亮光:“哥,你不会想模仿他作案吧?”

“难说。”我笑笑,“要真的模仿了,反正也算在他头上。有机会我就试试。”

不过谭良的疯狂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他起码要挣扎个把月,结果第三天他就抱了个昏迷的女人来我的山洞,看打扮是个驴友,问我要药。我当然给了,还把天使案资料都给他。

是啊,*之门一旦打开,谁能忍得住。只是谭良太笨了,他就在山里抓了个人,不是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真怕猪一样的队友。警察必然会搜山,我立刻开始收拾行囊,往更隐秘的山里躲起来。

没几天,果然风声鹤唳。我躲在山洞里,远远俯瞰群山,都能看到警车不断在山路间穿梭。谭良走投无路,必然到我原本栖息的山洞找我。我现在藏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上山通道,方便我观察到警方撤离后,再从深山跑出来。

谁知这天晚上,却看到谭良驾着辆宝马,一路风驰电掣开过来。副驾还靠着个人。他在山脚停好车,就把那人抱下来。

月­色­明朗,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姚檬?

怎么会是姚檬?

我跟着他们上山。

谭良抱着个人,我自然比他快,先一步回到山洞,假装在睡觉。

“哥,你赶紧走吧。”他把姚檬丢到我的床上,“警察在追我。”

我皱眉:“怎么会这样?”

他居然还有些得意,跟我讲了他和林清岩的计划。原来他动第二具尸体的时候,林清岩就盯上了他。等他丢弃第三具尸体时,林清岩现身了,跟他谈判。谭良这么笨,怎么会是林清岩的对手。林清岩对他说,他杀的第三个人,线索太明显,警方已经开始搜山,他必死无疑。反正是死,不如替他顶罪。而林清岩帮他搞垮原来的领导,同时给他父母一大笔钱。

两人就这么谈妥了。

谭良一说完,就看着我:“哥,你怎么笑了?你也觉得我这笔交易做得值?”

我大笑:“值,当然值。”

我只是没想到,林清岩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回合,居然又是他赢了。真叫人心痒啊。

我又看向床上的姚檬:“这个女人又是什么?”

谭良答:“路上撞见的。”他清秀的眼睛里有兴奋的光,“反正要死,临死前再爽一次,好爽。”

“你抓紧,我走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出了山洞。走了一段,我又悄无声息的折返回去,远远便望见他已经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正在脱姚檬的裤子。

我拿出麻醉枪,点­射­。

把昏迷的谭良拖到边上,我在床边坐下,望着姚檬,心头还是有些感叹的。

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性­~感。我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胸……还是记忆中的触觉。而谭良已经给她喂了­性­素,她微蹙眉头,脸颊越来越红,身体也在我手下扭动着。

姚檬,比起谭良,我想你当然更愿意跟我做。

我脱掉她的上衣,看到她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一看,我都笑了。

是她和林清岩的合影。林清岩看起来那么温柔,而她的笑靥比当年跟我时还要灿烂。

林清岩这个疯子,连我的女人都要占了?

我把钱包放回她的口袋,关上洞内照明灯,低头看着她。

林清岩,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局,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黑暗之中,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为之沸腾了。

一Сhā到底,好爽。

姚檬,我和林清岩,谁让你更舒服?

当然是我。那个老变态怎么跟我比?

亲爱的小檬,既然上天把你再次送到我面前,这辈子,我不会放过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理论实证研究都表明,有的BT就是天生的。不是所有BT都有­阴­影的童年

压抑了这么久,总算把人物和剧情补充交代清楚。下一章上季白许诩的一个番外,甜蜜一把。下个番外更新完,老墨就正式去休息一段时间,回头有灵感了再写番外,更新时间不定。大家也不用每天来刷了,偶尔上*,看到有更新提示再进来看。

下一更6月12日中午12点

☆、71季白许诩番外-春天花会开

1、求婚记

林清岩案后一个月,一切尘埃落定。许诩怀孕也已经有六个多月。

季白开始酝酿第四次求婚。

本来季白是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不过这天跟赵寒吃饭时,提及自己三次求婚,每次没开口都被“尸体”打断(当然,第二次是许诩直接说不想结婚,但是季白是不会对赵寒说实话的)。赵寒神­色­颇为震撼:“头儿,你得转转运啊!”

季白挑眉看着他:“怎么转运?”

赵寒想了想,眼睛一亮:“这样吧,这周末我和曼曼要去罗汉寺吃斋饭。罗汉寺很灵啊,你带许诩去呗。”他神­色­郑重:“头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季白想了想,微微一笑,点头。

——

这天是周末,赵寒和曼曼,领着季白许诩步入罗汉寺。抬头只见满树花香,青砖院落,轻烟袅袅。

佛舍右侧的空地上,摆放着张香案,一个和尚坐在后头,桌上整整齐齐放着香囊。

“这是许愿符。”曼曼说,“一定要求一个!”

香囊颇为­精­致,锦布鱼纹,金丝缠绕。打开袋口,里头还有张浸了檀香的纸,用来写心愿。

许诩挺着肚子不能弯腰,拍拍季白,示意他转身,把纸压在他背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

“白头偕老”。

季白背对着她,俊颜舒展,嘴角慢慢泛起笑意。

等她写完了,季白探头过去:“写了什么?”许诩飞快把纸条叠起来,一本正经答:“没听曼曼说吗?讲出来就不灵了?你写好了?”

季白噙着笑,接过笔,刷刷刷在香案上把自己的写好,装进锦囊里。

罗汉寺敬了好几尊大佛,赵寒两人晃了一会儿,就美滋滋的去拜送子观音了。季白和许诩信步踱到正殿。因为时间还早,殿内没什么人,一尊高高的金漆大佛矗立殿中,庄严寂静,法华无边。

许诩:“扶我拜拜。”

季白搀着他,在正中的蒲团缓缓跪下。许诩双手合十,闭上眼默念:一愿爸爸、哥哥、三哥身体健康;二愿孩子平安出世、健康成长;三愿霖市今年少血案大案。唔,似乎没有其他愿望了。

季白站在边上,低眸望着她白皙清秀的小脸。

大殿里如此静深,阳光好像隔着一段小心翼翼的距离,洒在殿外的地面上。佛香在空气中浮动,殿后不知何处,还有滴水的声音。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余他俩,在佛前求一个美好心愿。

那么他的心愿,当然是……

许诩拜完了站起来,季白这才跪下,标准姿势三拜九叩,闭眼合十,默了一会儿。

等他睁眼了,许诩以为要出去了,谁知他却不起身,抬头望着她:“许诩,我刚刚跟佛祖许了个心愿。”

许诩还没反应过来:“嗯?”

季白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都说罗汉寺的佛祖最灵验。不如我们验证一下,看我的心愿能不能马上实现?”

许诩低头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英俊­干­净的容颜,心脏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笑意却像不受控制的,慢慢浮上嘴角。

这时季白已经侧转身体,变成单膝跪地,面朝着她,然后执起了她的一只手,轻轻一吻。黑黢黢的眼静静盯着她。

“嫁给我,许诩。我会爱护你一生一世。”

佛祖在上,让她嫁给我,一生一世。

许诩鼻子微酸,眼眶也有些潮湿,戴着钻戒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干­嘛向佛祖求十拿九稳的事?戒指……我从来没摘过。”

季白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乌黑俊朗的眉目,倒似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泽,璀璨动人。

“哦。”他起身望着他,黑眸中笑意浓得像墨­色­。

许诩也笑,脸颊透出绯红。季白心头一荡,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盯着她,反复的亲。许诩被他亲的痒死了,想抽手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这时季白又跪了下来,朝佛祖拜了一回,这才拥着她,走出大殿。

庭院里人已经多了起来,阳光温和灿烂得叫人心头发软。许诩倚在他怀里,笑问:“刚刚你又跟佛祖求了什么?”

季白刚才本来是许愿孩子平安出世,不过听她这么一问,却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不用求十拿九稳的事吗?我就换了个心愿。”

许诩巴巴望着他,他一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答应嫁给我,今晚一定要庆祝一下——咱们很久没亲热了,虽然怀孕不能XXOO,但是可以XX,也可以OO……”

许诩的脸一下子烫起来,推开他的胸膛,哭笑不得:“你居然在佛祖面前想这样的事?”

季白含笑瞥她一眼,慢悠悠的答:“食­色­­性­也。佛祖不会怪罪,我抓了那么多坏人,他只会保佑我,达成我小小的心愿。”

——

晚上回到家,季白去洗澡了,许诩一个人在书房,把户口簿找了出来,跟他早已准备好的,整齐并排放在一起。

心头甜甜的,走到客厅,却见衣帽架下方地上,掉了个锦囊。

两人大衣都挂在架子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许诩心念一动,捡起来拆开一看:

“白头偕老”。

哦,是她的。

刚要放回自己口袋,忽的一怔,反应过来,又打开看了一眼。

微黄纸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分明是季白的。

许诩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锦囊,两张纸条放在一起,她忍不住笑了。

这么心有灵犀,不嫁你都没天理了。

许诩兀自发呆的时候,季白已经洗完澡,下~身只裹条浴巾,­精­神抖擞的回了主卧。

他往床头一靠,双臂枕在脑后,修长身躯肆意舒展,心旷神怡的喊:“老婆,快来还愿。”

许诩失笑,把两个锦囊都放好,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踱向卧室:“来了。”

2、领证记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

一人手里拿着个鲜红的小本本出来,都只是笑,不说话。

坐回车上,季白说:“我给爸妈打个电话。”

许诩:“嗯。”

季白早跟家人说过:不日就领证。今天终于如愿,语气里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妈,我跟许诩领证了。嗯,我最近不忙,身体也好。许诩也很好。爸呢?我跟他也说说。”

过了一会,他把手机递给许诩:“爸要跟你说话。”

许诩微笑接过:“伯父。”

那头季父还没答,季白已经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该改口了啊。”

许诩脸一热。不过一时间要改叫爸,还真有点局促。

季父也听到季白的话,笑了:“慢慢来慢慢来,小许最近胃口好吗?有什么事都让季白跑,保重身体啊。”

许诩轻声答:“好的……爸,你们也保重身体。”

季父:“好!好!”

许诩正和季父讲话,她的手机却响了,摸出来一看,是许隽,丢给季白,示意他先接。

季白拿起手机,声音清朗如春风:“哥,是我季白。许诩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许隽愣了一下。

要知道两个男人年纪相当,季白一直都是叫他“许隽”,今天吹的什么风?改口叫哥了?

许隽反应多快啊,立刻脱口问道:“你们领证了?”

“领了,刚刚。”

这时许诩已经挂了电话,季白含笑把手机还给她。

等许诩跟许隽汇报完今天的领证过程,季白将她肩膀一搂:“给咱爸再打个电话。”

许诩一怔——不是刚给他爸打过电话吗?

马上反应过来——是说她爸呢。他叫得真顺口啊。

许诩将手机放在一边,双手抓住他的脸皮,轻轻往两边一扯,端详片刻,点头:“是比我厚不少。”

季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眉宇间笑意浅浅:“夫人过奖。”

忍不住关上车窗,又厮磨了一会儿,他才松开她。

许诩笑眯眯望着他:“三哥我们去港湾餐厅吃……”

季白打断她:“你叫我什么?”

“……老公。”

“哎。”他轻轻应了声,黑眸在阳光里灿如星辰,声音却低沉温柔透着一丝蛊惑,“再叫一声。”

许诩心尖微颤,看着他俊朗逼人的容颜,竟有些移不开目光:“老公。”

“哎。”他答得­干­脆,开始发动车子,又侧头瞥她一眼,“再叫几声,别停啊。”

许诩忍不住笑了:“老公老公老公……无限循环N次,满意了吧?”

车徐徐驶上高架,驶入川流不息的公路。放眼望去,霖市阳光灿烂,高楼林立,花团锦簇,景­色­清新又繁荣。他噙着笑,专心致志开车。而她靠在他肩上,望着明净的蓝天白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春日正好,你我满心欢喜,缱绻相依。不惧他日腥风血雨,不负此生似海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意犹未尽、不太满足的感觉?

没错,今天是粽子节,老墨毅然决定最后爆发一把,双更庆祝!

今天还有个番外放上来,可能不会很长,类似于尾声吧,老墨去写了,估计得晚上10点前更新了哈,啵啵啵!

大家粽子节快乐!深沉的说一句:为了本文最后一个双更,必须撒花哦~~

☆、72待到山花烂漫时

1、生子记

初夏天气渐热,许诩即将临盆,提前住进私立­妇­产医院。许父几乎全天候陪着她,许隽和季白也24小时开机,一下班就轮流去医院蹲守,严阵以待。

许诩骨盆偏小,但胎儿个头也不大,所以医生说还是有条件顺产的,只是产­妇­会辛苦点。

许诩当然不怕辛苦,生!

住进医院第二天半夜,病房里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许诩被剧烈的宫缩疼醒了。

彼时季白靠在床边沙发上,一脸疲惫,睡得沉稳。她也不急着叫醒他,而是看着墙上的钟,忍着痛,不慌不忙的开始记宫缩次数——只有宫缩达到一定频率,才意味着离生不远了。

记了一会儿,她感觉差不多了,这才伸手拍拍季白的脑袋:“老公,醒醒,要生了。”

季白睁开眼时还有点懵,下一秒,飞快的弹起来。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检查之后,将许诩推进产房。

生产过程只能有一名家属陪同,闻讯赶来的许父和许隽,只能留在外头。许诩被推进产房时,正好看着两人略显焦急的神­色­,于是冲他们笑笑:“别担心,生孩子时间可长可短,你们没必要在这里­干­等,先去病房休息下。睡一觉起来,我应该就生完了。”

她一说完,旁边的医生护士都笑了,父亲和哥哥也是又心疼又好笑。护士长说:“季太太心态真好,一定没问题的。”

季白则握着她的手,柔声说:“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爸和哥会照顾自己,咱们专心生孩子。”

许诩瞥他一眼,俊容略显紧绷,他的手心也微微有汗。

他也有点紧张啊。

许诩拍拍他的手背:“我一定会生得很好,你安心。”

季白:“……你也不用­操­心我。”

——

这晚医院还有另一名产­妇­分娩,躺在隔壁的产房,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她高高低低的痛呼:“老公……好疼啊!疼死我了!哎约喂……”

可许诩这边就不同了,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阵痛来袭,她只紧咬牙关,甚至浑身颤抖,就是不出声。

季白看着心疼,轻声说:“要是痛也喊出来?”

许诩喘着气答:“我喊做什么?又不会好受一点,还浪费体力。”

季白:“……哦,那我亲亲你?”

许诩:“别逗我笑!我在憋气!”

……

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时,许诩浑身一松,长长吐了口气。

护士把孩子清洗­干­净,包裹好抱过来,季白小心翼翼接过,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他将孩子送到许诩面前,她的短发已经被汗水湿透,看着孩子,之前一直冷静淡定的小脸,终于浮现疲惫而温柔的笑意。

季白将她和孩子一起环在臂弯里,轻声说:“老婆生孩子的确生得很好。”

岂止是很好,简直是太好了。只让他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许诩和孩子一起被推回病房,过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蒙蒙亮,一转头,就见孩子还躺在边上小床里,睡得正香。三个大男人似乎也没有困劲儿,都围着床,小声在说话。

许隽:“这孩子越看越像我。”

许父仔细端详孩子眉眼,沉吟片刻,评价道:“不像你,比你有英气,还是像季白。”

许隽:“这么小您能看出英气来?”

季白笑而不语。

人生赢家嘛,就该笑而不语。

许诩也笑了,季白抬眸看到她醒了,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看着许隽和季白,一个清秀,一个英朗。再侧头看着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话影响,看着孩子小小的、乌黑的眉眼,还真的挺有英气,有季白的味道。

以后他们的生命里,就会多一个小季白啊!

这感觉实在太……

幸福。

——

三个男人都坚持让许诩在医院多住几天,再回家坐月子。许诩当然也无所谓。

夜里除了私人护理小刘,季白和许隽也会轮流来医院守着。第三天夜里是许隽在。许诩睡到半夜,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许隽已经抱着孩子在哄了。

等孩子重新睡着,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兄妹俩一时都没了睡意,低声聊了一会儿,许诩打了个哈欠,许隽揉揉她的头发:“好了,赶紧睡。”

许诩低头,眯了一会儿又睁眼,见许隽还坐在原地,望着小床上的孩子,清俊的眉眼间,笑意持久未褪。

“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许诩慢吞吞的说,“你也该正经找个女朋友了。”

许隽这才在沙发倒下,用被子将自己一裹,漫不经心的答:“在找呢。赶紧睡。晚安!”

2、尾声

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天是许隽公司的周年酒会,定在市内最好的酒店举行。华灯初上时分,偌大宴会厅里已是灯火璀璨,衣衫鬓影,笑语不断。

季白和许诩也来了,作为对哥哥的支持。孩子今晚暂时让许父带,许父当然欣然受命。

许隽自带着漂亮女秘书,满场游走,言笑晏晏。季白两口子找了个僻静角落的沙发坐着,低语亲昵,自得其乐。正意兴阑珊间,就见一道颀长身影从大厅走过来,人未至笑语先扬:“季三,嫂子,躲这儿­干­嘛呢?”

是舒航。

季白松开怀里的许诩,举杯跟他碰了碰:“你什么时候又来霖市了?”

舒航笑答:“过来玩儿呗。嫂子,我借三哥一会儿,过去认识几个朋友哈。”

两个男人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儿,就到了外头的露台上。此时天空墨蓝,星光正亮。季白淡笑:“最近跟姚檬进展怎么样?”

舒航叹了口气:“不怎么样,不追了。”

他这么说,季白也就不再多问。舒航这一年苦追无果,放弃也很正常。两个男人安静的喝了一会儿酒,舒航望着楼下的花园,忽的放下酒杯:“我去上洗手间,你去陪嫂子吧。”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季白眼力很好,隔着老远就看清便道上刚停下的那辆车的车牌——不正是姚檬的车?

这小子,还说不追了,分明还像个跟屁虫似的。

季白噙着笑,转身也回厅内找老婆去了。

——

许隽的公司在国内已经颇有盛名,许多记者守在门口。长裙逶迤的姚檬一下车,闪光灯就不断。

“姚总,听说您的集团有意注资许隽的公司?”

“姚总,您今天来,是否是来和许隽总商谈合作事宜?”

姚檬只淡淡一笑,旁边的保镖分开人群,她低头安静的走进去。

这时又有记者抢上来问:

“姚小姐,连环杀手冯烨三个月前落网,听说是你向警方提供了大量线索,这个传闻属实吗?”

姚檬脚步一顿,不答,继续往前,身后的记者们的热情仿佛被第一个大胆者点燃,追问不断。

“姚小姐,听说冯烨在狱中,多次提出要见你,你都拒绝了。你为什么不见他?”

“冯烨下个月就会执行死刑,他死前,你会去见他吗?”

姚檬这才停步,缓缓转身,淡淡道:“不,我不会见他。”

闪光灯瞬间爆闪,姚檬转身就进了宴会厅,将喧嚣和流言隔绝在身后。

而舒航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她略显冷艳的容颜,沉默不语。

这几个月北京公司有事,他一直不能□来霖市。谁知刚有闲暇,就听说了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姚檬前男友竟然也是连环杀手,在霖市犯案两起后,引起警方注意,被锁定了重点嫌疑人。

其中详情,舒航并不清楚。但大概也知道,的确是姚檬配合季白许诩等人,抓到了冯烨。

其实他追了姚檬大半年,就像对季白说的,心的确也有些淡了。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又火急火燎来了霖市。

不为别的。只是姚檬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叫他心疼呢?明明被变态杀手坑过一次了,怎么还敢配合警方?就不知道独善其身吗?

见她一人走向宴会厅入口,脸上已经浮现完美无缺的美丽笑容,舒航一口喝­干­手里的酒,快步跟上去:“姚檬?真巧。”

巧,当然不巧,飞了几千公里来参加她可能会出席、跟他还毫无­干­系的宴会,要是遇不上,他就可以去吐血了。

姚檬一回头见到是他,脸­色­有点复杂,点点头:“你好。”转身欲走,舒航哪里能放啊,快步跟上去:“别走啊,怎么看到我就跑?”谁知一脚踩到她的裙摆。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她走得又急,一下没站稳,人狠狠摔在地上:“哎约!”

这下把舒航心疼得,立刻蹲下扶住她的胳膊:“对不住对不住!”

姚檬想站起来,谁知脚踝一阵钻心的痛,又是一声痛呼。舒航不管了,将她裙子掀起一小角,伸手轻捏她的脚踝:“应该是扭到了。”

姚檬一低头,就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扣在她的脚上,温热而有力。而他微垂的脸清俊而沉静,就算此刻明明沉着脸,嘴角也自然而然上翘,仿佛永远都有快活的笑意。

正失神间,舒航抬眸看她一眼,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去酒店医务室处理一下。”

“不用……你放我下来。”她轻声抗拒。

这时,姚檬的保镖和助理也跟过来,他们也认得舒航了,想要接过姚檬:“舒总,我们来照顾姚总吧。”

舒航身子一偏,怀里的姚檬就躲开了他们的触碰,他淡淡的答:“不用,跌打扭伤是­精­细活,我很擅长,你们跟着打下手。”

助理和保镖面面相觑——他们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好不好?

不等姚檬再开口,舒航已经抱着美人,问清大堂经理方向,大步走向医疗室。

这种小伤,虽然当时很疼,倒不用去医院。舒航把姚檬放在白­色­病床上,值班医生仔细检查过:“没事,抹点药酒。”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舒航一抬手就接过:“我来,你去忙吧。”

医生当然有眼力价,点头走了。

保镖和助理,自然被舒航以人多不方便为名,扔在门外。医生走了,小小的医务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灯光有点暗,舒航冲姚檬笑笑,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捏着她白滑如玉的脚踝,给她抹药酒。

“我这是见义勇为,你不要多想不要防备啊。我小时候皮,经常摔伤什么的,我爷爷总给我上药。久病成医嘛,我可没吹牛,手法特专业。当年读大学,我就是系足球队的队医……”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动作还真是娴熟轻柔。只是揉着揉着,就有点走神——这小腿,这皮肤,手感实在是……

正心猿意马间,忽的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姚檬望着他,澄澈的眼睛里全是泪,脸上也是泪痕遍布,不知道无声的哭了多久。

舒航的心狠狠一疼,条件反­射­想抱她,可双手全是火辣辣的药酒。两人凝视间,姚檬哭得更凶了。舒航这下顾不得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不让她挣脱:“别哭了别哭了,你看妆都花了……不哭了啊,一切都会好的,信我,你信我。”

——

季白被舒航叫走的时候,许诩起身到餐厅拿吃的,路上正好撞见许隽。

这种场合,许隽少不了喝酒,俊脸已经喝得微红,叫身旁的秘书先走。秘书软软糯糯答:“那许总,我在大厅等你。一会儿还得跟宾亚集团的曹总打招呼。”

许隽微笑点头。

等她走远了,兄妹俩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安静了一会儿。许诩说:“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就说要正经找女朋友。现在都一年了,哥,你年纪不小了。”

许隽微醉着,眯眼看着她:“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你看这宴会厅,几乎整个霖市的名媛都在这里了,有合适我的吗?没有,找不到。”

他这么说,许诩自然就跟他较真了,转身面朝宴会厅,快速扫视一番,想了想说:“有几个不错的,也有适合你的。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积极,难道你要让爸后半辈子还为你担心?”

许隽一怔,又笑了:“行啊,你说哪个合适?我看看?”

许诩指着人群中一个天蓝­色­长裙的姑娘:“那个就不错。你看她面相亲和,眼神清澈,举止得体,又没有男伴,而且刚刚她的目光注意到你几次。”

许隽正要答话,季白从走廊拐角走过来,俊脸挂着笑容:“老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许诩点头,还得回家照看孩子了,转头看着许隽:“哥,我们走了。我说的话,你要认真考虑。”

许隽懒洋洋的答:“我用行动表示决心——现在就去认识人家,你放心。”

许诩是真的盼着许隽能从过去中走出来,结得良缘。见他真的端起杯酒,朝那女孩径直走去,心头一软,也不多­干­涉,微笑看着季白:“我们走吧。”

许隽走到宴会厅正中,面前就是许诩指的女孩。而真如她所说,女孩尽管还在跟另一个人说话,但已经察觉到他的靠近,侧脸泛起红晕,眼中波光流转,含羞带怯。

许隽一侧头,看到季白和许诩的身影已然远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与女孩擦身而过,没有停留。

夜­色­正浓,笙歌散去,酒店灯火依旧辉煌。

许隽一人站在宴会厅露台上,望着漫天的星光,自酌自饮。

酒意半酣时,恍恍惚惚的想:是啊,妹妹说得对,人生这么好这么长,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毕!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这个文到今天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了,后面还有两个番外(你们看目录是到75章,现在是72章),不过老墨要休息一下,有灵感再写。你们也说经常梦到书中人物对不对?老墨也经常梦到,昨天梦到我突然回到高三去高考了,正在埋头苦填试卷,林清岩就站在我边上跳脱衣舞,orz……所以老墨要去休息了哈哈哈换换脑子。剩下番外可能写许隽,或者姚檬,或者包子和­肉­?看感觉吧。大家不用经常来刷,哪天来*看到提示更新就可以了。

我们7月20日中午12点再见,老墨等你们哦,一定要回来!

丁墨 6月12日

━━━━━━━━━━━━━━━━━━━━━━━━━━━━━━━━━━━━━

本书下载于派派后花园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由派派后花园论坛会员‖神婆婷‖为您整理收藏。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