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扶起他,见他高大挺拔,虽神色哀伤,可是眉宇清朗,心中更加认可丈夫的决定:“我一个妇道人家,全凭你安排好了。”
罗成点点头:“既然这样,弟子就不客气了。我的人马留在城外,这里有一辆车,罗心又备了一辆车。事不宜迟,夫人和小姐赶快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上路。再隔半日,城门换防,我们就可以出城了。”
庄夫人道:“东西我早已收拾好,只是这些丫鬟仆人们怎么办?”
罗成摇摇头:“我们带不了这么多人,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今晚就自谋生路去吧。”
过一会儿,庄容的贴身丫头快步跑来,在庄夫人耳旁低语:“夫人,小姐发脾气了,说她决计不离开长安。”
庄夫人长叹了口气,对罗成道:“你容儿姐姐悲伤过度,不明白事态危急,这时候发起小孩子脾气,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罗成道:“小姐房间在哪里?我去劝她。师母放心,弟子能向她说明白的。”
庄容听说罗成已到自己家中,明白母亲前段时间的悲伤只怕有一半多是装出来的。作为窦家的小姐,她老人家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只因为早有主意了,才装作无依无靠的样子。听说她答应了宇文成都的求婚,自己还将信将疑。如今才知道,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庄容忽然恨恨起来,在这些大人物的周旋中,有哪个人问过她——庄容本人究竟想留在哪里或者嫁给谁?
贴身丫鬟又一阵小碎步跑进房间:“小姐,小王爷亲自来劝您了。”
“让他出去……”话音未落,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少年已经跨了进来。庄容看见罗成,她惊讶于他和自己想像中的病歪歪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同。他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洒满了风尘和阳光,仿佛自己的闺房也透进一股劲风、狂热、能毁灭一切也能再造一切的劲风。
罗成温和地说,似乎他们早就已经很熟悉了:“我已备好了马车,接你和师母回北平去。”
庄容昂首,正好瞅见他的下巴上长的茸茸胡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赶走我们家的丫鬟仆人?你凭什么带我们离开长安,离开我父亲的墓地?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话……”
罗成径直把她抱起:“事态紧急,下次向你解释。”庄容大惊,用力挣扎,他的胳膊好硬,她竟然动不了半分。见他大步跨出房间,庄容只得低下头,埋首在他怀中不语。园子里,庄夫人已经坐上第一辆车离开了。罗成抱着庄容坐进第二辆车,庄容还来不及和丫鬟说一句话,也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旧家,马车就开动了。
马车顺利驶出长安城后,罗成似乎还没有松手的迹象。庄容又羞又热,细声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我能自己坐车的。”
罗成没有回答。他掀开窗帘,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庄容被罗成再度搂紧,耳边听到他大声命令:“快!快!按照原来计划进行!”马车疯狂颠簸起来,似乎又有马匹奔跑的声音,散乱地奔向四面八方。
似乎又有马匹追上马车的声音,有罗心焦虑的话语:“禁军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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