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昭在床上朦朦胧胧睡去,忽地被一只大手按到背上,她一激灵,见罗成踉跄倒在自己身旁,口中有鲜血溢出。子昭大惊,刚要起身查看,罗成已经伏到她身上,含糊道:“别动,让我运运气。”
子昭握住罗成的手腕,暗自心惊:好重的伤!倒像被龙拳之类刚猛的拳力所伤!待到他气息稍微平定,子昭取出金针道:“我帮你导一下淤血,否则郁积在体内,恐有大变!”
罗成瞅瞅她,微微一笑,疲乏道:“多谢夫人!”子昭扶起他,慢慢Сhā入金针,她的武功虽废,针法依然如神,过得半个时辰,罗成面色由白转红,他咳出不少淤血,怔怔地看着染血的锦帕道:“好险!还好无人看出!”
子昭心道:你一贯胆大,事事搏命,如何能够长久支撑?罗成却早已经抱着她躺倒,他爱抚着妻子的头发,也是心潮起伏:子昭、子昭,事到临头,我最信任的人还是只有你。他叹了一声:可是为什么你我之间有逸的故事?为什么你会Сhā手我的大事之中?
过了数日,子昭再度通过拾花园的水道,得到了水龙帮传递来的坏消息:梁二帮主失踪了。子昭楞楞地看着纸条,徐竟写得很含糊,大意是不少帮派的头领都失踪了,估计下手的不是一般人物,只怕与朝廷脱不了干系。子昭沉思了一会儿,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意外。她有些怀疑,自己明明已经警告师傅,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呢?难道,难道那个消息没有到达师傅手中?难道抓住师傅的是自己丈夫?她想得头痛。从极恶岛回来,世事全非。此刻的长安犹如一头沉默的怪兽,不知道何时会吞噬谁。而罗成,到底是怪兽的爪牙还是心脏?或者稍有不慎,他也会被怪兽吞没?
她不由自主再次来到丈夫的密室。子昭仔细查看水龙帮以及其他帮派的资料,如梦初醒。她急忙翻看无机剑派的资料,回忆前程往事,渐渐在心中勾勒出一个轮廓。原来无机剑派的人都带有鲜卑血统,包括自己父亲在内。因为对隋杨皇室诸多政策不满,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组成了狼盟。父亲本人也加入狼盟,后来因为母亲或者其他原因退出。子昭不寒而栗,原来父亲之死非为情杀。
子昭暗想,在这次天下大乱中狼盟拥戴以李渊为首的关西家族,既然天下已归狼盟,为何这些大佬们会突然失踪?她心中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除非,除非,想除掉他们的是……所以出手的人是罗成。因为在狼盟整个权力圈的斗争中,罗成是惟一的外人。
“老婆,你每次做贼为什么都会被我当场捉住呢?”
子昭看见丈夫戏谑的笑容,她咬了咬下唇:“您抓了我师傅吧?请放了他!他无关你的大业!”
“你好好地侍奉我,也许我会答应你!不过要换一种方式。对了,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波斯女人的艳舞,你可以跳给我一个人看。透明的纱衣,一件一件地飘落,耀眼的红烛伴随迷离的甜香,你不做舞姬真的可惜了。”他的手绕着她的细腰,笑得暧昧:“我觉得你有好多女人的潜质可以发掘,和江湖帮派混在一起做什么。”
子昭鼓起勇气道:“王爷,没有谁会一直游刃有余的。你能不能放弃朝廷的争斗,我们可以一起去周游列国啊,我们去突厥放马,去波斯看舞蹈,去扶桑拜访虬髯公。我们不要相互猜疑好不好。王爷,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罗成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想起逸,心里又硬起来:“子昭,水龙帮如今群龙无首,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林子昭警惕地道:“你想做什么?水龙帮还有徐竟,还有我,怎么称得上群龙无首?”
“你是我老婆。夫为妻纲,我不许你再去参与帮派事务。至于徐竟,此人空有武艺,头脑极其简单。”他鄙视道,“这种人在我眼中犹如浮尸,迟早会被秃鹫吞食。”
“你想说什么?”
罗成关切地道:“水龙帮还有三护法——小坏。我希望他出来主理水龙帮事务,毕竟我和他也有过情分。”
林子昭想了想道:“你希望我通知小坏出来见你?”
“正是。江湖上不是都说小坏是李清的影子么?”罗成笑道,“何况有人在长安见过他。”
林子昭笑了笑:“你不放我出府,我如何通知得了他?”
罗成冷笑两声,并不回答。
当晚,罗成和子昭刚刚入睡,就听见铃声大作。罗成吓了一跳:“逸搞的这个东西怎么声音这么恐怖。”
他起身,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然后是线娘的声音:“王爷!求您救救平南吧!”
罗成拉开门,见线娘直直跪在门外,满面泪水和汗水。“平南不是生病了吗?你请太医就是,我如何救他?”
线娘拼命磕头:“我知道我不对,可是他的病,太医救不了。只求王爷放过他!”
罗成恼怒:“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会去害个孩子?”他大喝,“来人,把公主送回王府!不准她留在拾花园!”
听着线娘被架走时的哭喊声,罗成气愤得把茶碗砸得粉碎。子昭悄悄地背转身,装没听见。罗成躺到她身旁,粗鲁地搂她入怀:“不许装睡!你说,我怎么会下毒去害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