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到了,刘亦冰没准备去季墨阳家做客,但是她在家呆着没出去。正如她所料的,莎莎没挂电话,季墨阳也没来邀请她。
一个月后,刘亦冰听说季墨阳当上处长了,她由衷地替他高兴。虽然不能肯定是她的同学或者朋友起了作用,她仍然拨了电话过去,感谢他们。同学毫不讳言地承认是自己起了关键作用,但他也感谢刘亦冰,说她推荐的季墨阳确实有水平,来京突击了几天,整个文件的大架子全靠他拿下来的,而那些来帮忙的处长都不如他。他对季墨阳很震惊,很欣赏。他说,他已跟墨阳成了密友。然后就“墨阳墨阳”地聊起他来了,把姓也省略掉了。
刘亦冰预感到,从此以后,这位同学和季墨阳的关系将超过自己。她为他们双方介绍了一位朋友,付出的代价是:他们双方都抛开自己,向更有力的对方奔去。
又过了一个星期天,刘亦冰再也难以克制这种被弃的感觉,突然冲动起来,想见到季墨阳,想径直到他家去。她记起莎莎的产期快到了,便有了口实,准备了两样婴儿用品,给季墨阳挂电话。她想让他主动提出邀请。
“季处长,猜一猜我是谁?”
“冰儿,别挖苦我……”季墨阳欢叫着。
这声冰儿叫得刘亦冰激动起来,她好几年没听他这么叫了。此外,还说明莎莎现在不在家,否则他不会大声喊她昵名。她听着季墨阳款款地诉说在京时的经历,语气亲切得像一个恋人,他甚至把一些他们男人相处时的隐私也说给她听了。她听了只是傻傻地笑,身心俱醉入他的声音里,恍如偎着他似的,自己竟忘了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季墨阳在一句没说完的话上忽地卡住,刘亦冰听到边上有动静,她想是莎莎回来了。电话咔答一声断线……
快下班时,刘亦冰看见莎莎头发有些零乱,趔趄着朝门诊部赶来。她知道是来找她的,便冷静地迎上去。她俩在门厅那儿相遇,莎莎咻咻喘个不停,眼仁儿红红,噙着泪,神情可怕地死盯着她。刘亦冰想拉她到屋里说话,刚伸过手,莎莎便尖叫:“别碰我!”周围人闻声都朝她俩看。莎莎抖抖地掏出几封信,当刘亦冰面狠狠撕,一下一下地撕……刘亦冰认出那是自己离婚后于最苦恼时写给季墨阳的信,里面不乏一些旧日私情,可它们怎么到了莎莎手里呢?……莎莎将信撕碎,劈头朝刘亦冰掷去。刘亦冰挥臂一挡,恍惚觉得身上什么东西断裂了,碎片落满她头脸,再从头脸掉地上。
刘亦冰僵立着。莎莎一手捂着大大的腹部,一手指定刘亦冰脸,正欲痛骂,忽然噙着泪吃吃冷笑。她叫着:“刘亦冰,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你低头看一看吧,你那只假Ru房都掉到肚脐上了!……看呀看呀,大家快看!这女人是假的呀……”
那几天很热,刘亦冰只穿丝质衬衣,带着|乳罩。刚才她用力躲闪时,左胸的|乳碗扣儿断了,|乳碗从衬衫里掉下去,一直掉到腹部才被腰带挡住,她竟没有察觉到。于是,她此刻呈现出非常怪诞的模样:整个胸部一边高一边低,而肚子上却凸起个拳头般的疙瘩……众人在莎莎的惊叫声中纷纷朝刘亦冰看去,都愕然瞠目。他们和她们,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莎莎蛮横,内心正气她,此刻突被这罕见的景象击中,一时间竟失去理性和善良,只剩下率真的天性了。不少人失声笑出来,待笑声一出口,半道上赶紧刹住,这时候理性和善良又回到他们和她们身上,便恨恨地斥责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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