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旗
山顶的入口正有大群人在那,高个老道鹤立鸡群般站在中间,笑嘻嘻的,神态十分轻松,十几条身穿保安制服的大汉围着他,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轻声痛哼着,却是不敢上去围攻高个老道,这群人的外边是一个西装男子,跟墨夜在半腰亭子中遇见的瘦小汉子一个打扮,应该也是这个景区的管理人员,此刻狼狈万分的站在那喘气,一件上好西装没了两个袖子,露出两条满是汗毛的黑手臂在那,大红领带被扯得搭在肩头,看着高个老道的眼睛快要吐出火来,此刻又见清风上来,知道和高个老道是一伙的,不由心中更是惊惧,脚底动了几动,打算随手抹油了。
而高个老道见到他师兄上来后,神情一阵焦急,衣衫下摆无风自浮,闪电般踢出十数腿,十几条大汉只觉得自己一阵眼花,身子腾空而起,在那个西装男子面前一个个叠罗汉般码成一堆。
清风见状,脸上泛起一阵笑容,道:“清心,你又调皮了!”
高个老道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本还想过下手瘾的,担心师兄责骂,只得赶快解决了!”,眼光所到处又看见了墨夜,便嘿嘿笑道:“半路上捡了个病人,该师兄你过瘾了!”
清风呵呵直笑,对这他师弟道:“我们还是去敲锣要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封魔洞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罪过就大了!”
高个老道连连应是,迈步带着两人往山顶西边走去,老人山的中峰山顶被人工休整的十分平整,中间是一条雕刻着奇怪纹理的大道,大道两边有许多石制建筑,烽火台,小型宫殿,应有尽有,仿佛是一个微型的帝王居所一般,大道自东而西,尽头是一座三丈多高的石台。上面立着一巨石,墨夜极目往去,在日光的照耀下,上面有三个血红大字闪闪生辉,介于甲骨文与金文之间,字型奇巧,古朴大气,有凛然之威风,墨夜看着这字,一股十分奇特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在这高山之巅峰,只觉得天宽地阔,自己如同蝼蚁,十分渺小了。
清风察觉到他的异样,指着那三字道:“这三字的意思为‘封魔洞’,传说是蚩尤左手葬在此处后,由黄帝所写,意为镇压蚩尤之魂,历尽数千年而不消磨。
蚩尤初为辅助西方少昊,五行属金,主兵,造立兵杖刀戟大弩,威振天下,以致蚩尤死后,四夷俱乱,黄帝只得画了蚩尤图像,尊为战神,以之昭告天下,四方乃平!”
墨夜点头表示明白,说话间,三人行到了一堆游客的后边,他们正是墨夜的同学,正在听这导游小姐讲解着祭祖台的各般物事,有人看见了墨夜三人,不由讶异他怎么跟道士走着了一块,班长薛岳远远的道:“墨夜,快些归队吧!”
墨夜对他微微摇头,被清风拉着足不点地的经过所有人,到了高台下,高台唯一的路早被封死,不是祭祖那天不会开放。
高个老道一撩衣袍下摆,足弓微微一振,只见他屈膝弯腰,仿佛炮弹似的弹上天空,纵跃上了祭祖台,看得所有游客大惊不已,他们一般是普通人,现在武学没落,能耍几下花拳绣腿的人都能算做高手,这么一跳能跳上十多米的人还算是人吗?奥运会上的跳高冠军算什么?
他们的惊讶还没完,又见半空中突然飞起两道身影,比鸟还轻盈,一老一少,赫然是墨夜和清风,清风如风中残柳,姿态飘然出尘,仿若得道仙人,拉着墨夜晃晃悠悠的落在高台上,开步便走,一步有五尺之多,转眼间就消失在高台上。
台下墨夜的那些同学都是惊讶万分,不住的在议论,难道他有了奇遇,被隐居的武林高手收做了徒弟?
倒是那导游小姐在暗自庆幸,看来那高个老道在呵斥自己的时候没有争锋相对是对的,自己被他们抓在手上,那不是可以任意揉捏的面团?只会吃亏了。
清心在高台祭坛下停下,那里竖着两根钟|乳石制成的石柱,石柱中间架一石质横梁,离地约有两丈,上面全被涂上了紫黑色的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横梁上垂下两根粗大的锁链,一根锁链下端栓着一个巨大的铜锣,铜锣的直径至少有一丈,随着山风吹拂发着轻轻的颤音,另一根锁链下端吊着一个两米长的锣搥,双手合拢才拿得住了!。
铜锣一侧也是一个石架,上面搁着一个两米多长的牛角,看得墨夜暗自咂舌,有这么长牛角的牛,至少是一般的牛四倍大还有多,铜锣和牛角前边是一个四方形祭坛,用石头砌成,中间地面上有两个圆孔,直径都有碗大,正往外冒着白色的冰雾,祭坛后边是一个石制宝座,上面有一个风干的牛头。
清风指着那个祭坛对墨夜道:“苗人春来祭奠先祖,必在这‘槌牛’贡献蚩尤,槌牛就是将牛牵到这里,绑住四肢,然后拿铁锤击打牛头致死,牛头放到蚩尤宝座上象征蚩尤,牛血全部灌到那个祭坛中的圆孔中去,那个圆孔被人称做“冰龙鼻”,苗人怕冰龙饿了会撕咬蚩尤的手臂,就将牛血祭给冰龙,然后祭祖仪式才正式开始!”
说到这,清风顿了一顿,又指着铜锣和牛角道:“这铜锣一响,能声闻百里,苗人闻声皆跪伏于地,然后巫师们开始祭祖,一位巫师头戴牛角做为蚩尤在前,两巫师扮做风伯雨师跟随在后,口唱苗人古歌,齐跳蚩尤战伐舞,中间有牛角八十一响,山下每个苗寨都有牛角和铜锣相应,象征蚩尤八十一兄弟共同进退,誓死跟随,需时一个时辰左右,最后鸣锣收兵,才将牛肉分给众人,一起会餐。
在平常时候,祭祖台上这个铜锣和牛角一响,就代表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不同的敲法代表不同的意思,每个苗寨的长老听到后,就敲响他家里的大铜锣,以此传递消息!”
清风这般说来,比那导游小姐僵硬的讲解要动听许多,连墨夜都不由自主想起了苗人祭祖的场面是如何壮观,两人正说着,高个老道已经闪身进了封魔洞,向两人连连招手道:“别那么多废话了,快进来看看那几个兔崽子死了没有!”
清风却放开了墨夜的手,抱歉道:“伢儿你就在这等着,老道和师弟进去看看,先去救那几个人出来,这封魔洞除了祭祖日允许人进外,就只有我们三清观的人能进,因为里面时常吐出黑色毒雾,需要我们三清观进去消除,这才开了特例!”
墨夜此刻病入膏肓,走的力气都没有,听了清风这么说,觉得自己不去再好不过,自己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当下对清风道:“两位道长去就是,我正好坐会!”
清风便随着清心隐入洞内不见,墨夜便走到放了干牛头的宝座前,将ρi股凑上去坐了,才觉得稍微好受些!
墨夜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清风他们也没有出来,正是正午十分,六月的太阳毒辣辣的照着大地,紫外线分外强烈,没多少人敢在太阳底下活动了,墨夜一点也不觉得热,面前有两个吐着冰雾的圆孔,就跟坐在冰箱里一样凉爽,不光不热,反而觉得有些冷了。
一切异常从天气开始,梅安镇上本是日头高照,万里无云,许多人只觉得耳旁哗啦啦一响,晴空一个霹雳,震破了梅安镇的宁静,耳膜都在汪汪作响,这是变天的征兆。
尽管是同样的景象,但墨夜所见又是不同,他只觉天空中一阵白光闪过,比太阳的光线还强烈百倍,眼睛甚至有一刹那的失明,然后,一道闪电从天空某处朝他面前的祭坛迅速击下,仿佛是未知的猛兽在天空张开了了白花花的牙齿,老人山中峰随着晃动一下,整个祭坛在墨夜眼中消失了,眼前只有被闪电炸出的一个无比幽深的大洞。
大洞中随之冒出大量红色的浓雾,瞬间将他的身影淹没,墨夜心知有异,连忙闭上呼吸,但在不知不觉中已吸入了一点,全身一麻,软倒在宝座之上,虽然神智清醒,但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弹。
老人山其他地方的游客只觉四方风动,莫名寒意仿佛从心中涌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凭空出现,象鼻形状,象鼻的底端正对着老人山的祭祖台,墨夜躺在漩涡中心,却没有受一点波及,那些红色浓雾被龙卷风疯狂吸上高空,数息之内便将整个风柱染成了红色,漫天乌云不知从何处出现,瞬间遮蔽了整个天空,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天地归于黑暗,这种异常的天象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
接着,无数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电光闪耀间,天地亮如白昼,许多人看见赤色的龙卷风开始变幻形态,平平铺开,竟成了一面旗帜模样,宽数十丈,高达几百丈,迎风招展,旗帜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头影像,这个人头耳鬓如剑戟,头有牛角,在不停出现的闪电照耀下,许多人只觉阴风阵阵,杀气满天,仿佛到了森罗地狱,胆小的人甚至吓得晕了去。
有些知识的人脑海便突然冒出一句话:“天空有赤气出,如匹绛帛,上黄下白,民名为“蚩尤旗!”
果然,许多苗人喃喃念着“蚩尤旗”这名字,胆小者甚至跪倒在地,不住叩拜,镇上一位最老的巫师立刻敲响了铜锣,他知道,蚩尤神显灵了,所有人都是惊骇不已。
封魔洞的极深处,清风看着魔殿前方被人用炸药炸毁的大门,心中惊恐再也不能抑制,从进来所见的一切迹象表明,这些专家根本不是什么考古专家,而是些文物贩子,前来偷盗文物的!
“师弟,我们赶快出去!”清风一把拉着想要进去看的清心吼道:“封魔殿被这些人无意中破坏,蚩尤旗一出,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们不理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赶快出去疏散人群!”
清心对师兄的话从不违抗,立刻返身就走,一边气急败坏的道“他们怎么知道封魔洞里有蚩尤殿的?风伯殿,雨师殿被他们炸毁了,马上就会出现暴风雨哇!”
“赶快出去救人要紧!”清风感受到了洞外天空上的异象,神情焦急,仍叮嘱清心道:“师弟,我与你自上古起奉命镇守蚩尤肢体,每隔百年就得重布一次封魔阵,没想到今日竟被魔门高手所破,蚩尤旗若出,兵伐大起,当年五族立约,人界之中,只有武功,不可有其他任何法门,出去之后,万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这道术之事!”。
“师兄,我明白!”清心郑重点头道:“你差不多隔几天就叮嘱我一遍,道术之事,绝不能出现在这世间,耳朵都生茧子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掠出洞外,看见那赤气冒出大洞,两人脸上惊骇无比,赤气只要布满天空,所有人就救无可救了,清风又想了墨夜,到处张望之后,墨夜失去了踪影,高台四处被封锁了,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只能是掉进了洞里,想到这个可能后,清风心中咯嘣一声,脸色惨然,自言自语道:“伢儿,没想到你如此命薄,你那病就算再严重十倍,在我清风祖师的眼中也不过是感冒伤风一般,但摔进这洞里,下有冰龙镇守,就算没被摔死,也被它吞吃了,说到最后,还是老道我的错!”
清心打断他的话道:“师兄,那伢儿已经丢了性命,不忙忏悔,到时再给他一个交代,梅安镇上万活人的性命更要紧哇!”
清风这才收敛心神,仰手一挥,手中凭空多了一把桃木剑,浮至空中,剑指天空,口中喝道:“以三清之命,喝令雷神归位,风平雨收,如不遵号令,仙条处置!”
这剑仿佛有莫大威力,清风仅仅这样喊完,片刻之间,风收雨歇,赤色仿佛有灵气似的,从天空中聚拢成一条,仿佛是一条大蛇般缩回了洞中。
第一章火化
编号:02210
尸体编号:0020000921
姓名:墨夜
出生日期:2008年11月23日
民族:汉
性别:男
婚姻:未婚
家属:无(父母双亡,亲戚不详)
生前住址:中国H省c市枫叶街512号。
入库时间:2026年9月21日14点29分
死亡日期:2026年9月21日4点30分50分
死亡原因:不详,无抢救纪录
备注:未结案,火化需公安局下达指令。
身穿白色棉袄的运尸工老王将冷冻柜上边的尸体介绍牌拿下,顺手拉开了柜门,柜子里喷出白色的雾气,没有灯光,黑色的洞口仿佛择人而噬,颇有几分阴森。
老王干这工作至少二十年,对这见怪不怪,熟练的拉开尸体上的保鲜膜,露出了在里边冷冻了一个星期仍未火化的尸体,是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男孩,五官普通中有几分帅气,只是脸色惨白,带着淡淡的青色,面容安详,好像他只是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唉!造孽啊!”老王不自禁的摇头叹道,好生生的一个娃儿,就这么躺在了里边,不能落土为安,因为他无亲无故,又是离奇死亡,案子了结得慢,加上火化费用得靠公安局拨款,要那些戴大盖帽的老爷们吐出点钱来火化,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儿,一拖就拖了这么久,今天总算将款子打来了,警局上边还让办公室主任半夜打电话将他催起床,非得将尸体马上送去殡仪馆火化掉,来了结这个案子。
老王抓住尸体一提,拉出柜子,放到了拉尸推车上,关好门,开始往冷冻库外边走去,仅仅是一墙之隔,他跨步进了医院的太平间,太平间是短暂停留病人尸体的地方,排列整齐的一张张石床上零星的放着几具尸体,老王看向门里最里边的一具尸体,从遮尸布下掉落了一只手,血肉模糊,关节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轧断似,摇摇头,见惯了死人的他心里明白,肯定是出车祸死的,便弯腰拾了那只手放了回去。
太平间位于地下,只有一条幽深的走廊通向地表,老王拉着男孩的尸体站在走廊的起点,背后从太平间吹来阴森森的冷风,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走廊年久失修,瓷砖地板破碎了许多,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浅浅的在窄小的空间里回响,老王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望向前边,黑乎乎的出口在那,照明的路灯只剩下了一盏,昏黄的灯光随风不住的摇摆,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老王的心都随着忽上忽下了,不由加紧脚步,最后简直是小跑着离开了这条被医护人员戏称为黄泉道的走廊。
直到走出并关上走廊的门,老王才喘了口气,现在是九月天气,正是夏末秋初最热的时分,一口气喘出,热气扑面而来,顿时汗流满面,老王马上解了棉袄搭在肩上,从另一条出口到了医院的侧门,那是专门运送尸体的通道。
运尸车早被他停在了门口,老王出门抬头一眼,便看见了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人人身穿笔挺的黑西装,即使他们有脸上的墨镜掩饰了眼神,老王还是被他们齐齐射来的锐利眼神弄得心中“咯嘣”一声,有些发毛了,这种感觉,他就算被一个上吊而死的尸体用凸出眼框的红眼球瞪着,也没这么害怕过。
二十几个大汉整整齐齐的站在他的车面,分两排,间隔适中,中间留出一条刚好容他到车前的道路,这种情况,他也见过,那是某个黑社会老大死了,才有如此的迎尸队伍,莫非这男孩是哪个黑社会老大的私生子?老王心中如此疑问着,拉着尸体这条人工通道中央的尽头走去。
尽头还站着一人,五六十岁年纪,整齐的头发往脑后边搭去,油光发亮,脸上带着威严之气,下边为笔挺的西裤,上身着了件小西装背心,好像他不是在这等一个尸体,而是等着去参加某个豪华晚会的大老板。
“您是老王?”那老人开口了。
一个您字让老王手足无措,这不是存心整人吗?这么大的派头,用得着对个小小的运尸工如此客气吗,老王腰马上弯了,全身都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是。是,先生有什么吩咐?”说完这话,只觉得天气更热,汗流得更多。
“呵呵!”老人看出了老王的紧张,这么一笑,和蔼之极的神情便让老王感觉轻松了许多,老人又问道:“老王,您抽烟吗?”边说着,便有身旁的两个大汉走近将老王夹在了中间,一人拿烟,一人拿着火机,伺候着老王点燃了一根烟,然后退了开去。
“谢谢,谢谢!”老王有些语无伦次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客气?会折寿的啊,。
“是这样的!”老人扯出了话题:“我是一个管家,其他人是保镖,没有恶意。这具尸体,对我们主人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想亲自验证下,并由我们全程押送,亲眼看他火化,取得骨灰才行!”
“好的,好的!”老王忙不迭的应了,将手中的烟猛吸两口,然后掐灭了,小心的放进上衣口袋,老王在充斥着送礼送红包的医院里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知道烟非常高档,这一根烟,至少上两百人民币,烟ρi股都不能浪费。
自称管家的老人看见老王这样,不由笑了下,朝先前的一位保镖点了下头,老王的上衣口袋里便多了一包未开封的烟和一个红包,红包的厚度不比烟盒薄,就算是十块的,也是好几百,老王暗暗的念道,将尸体扛了起来,打算放进车里。
“慢!”管家道了句,拿出一张照片,对老王道:“麻烦您将尸体的头部露出来。
“好的!”老王非常利索的拉开裹尸布,露出了尸体的头部,此刻尸体处于正常温度下,已经开始解冻,丝丝的雾气冒了出来,管家并没有在意这些雾气,仔细的对照了一番,才对老王笑笑道:“没错,麻烦了!”
老王这才将尸体放进去,脱了手套和工作服,钻进驾驶室,里边早有一个保镖坐在旁边,对着老王温和的笑了笑,道:“管家叫我来跟着王先生出车,他们会在后边跟着!”
老王几时看过有人这么客气的跟他说话,身为运尸工,知道他身份的人大多都是看见他便远远的绕道而行,当下受宠若惊的搓搓手,颤抖着发动车子,当先开了出去。
走了约莫百来米,老王通过后视镜望望后边,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我的乖乖,后边尾随着十来辆车子,全是清一色的崭新宝马,如此排场,只是为了护送一具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通天人物的下属,真不知道跟这死了的男孩是什么关系,这种情况算是老王第一次见,之前一个领导的老爹死了,也是许多辆车子护送,但杂牌车太多,哪像现在这么齐整。
“这个,这个大兄弟啊!”老王有些口吃,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那酷酷的保镖,道:“这尸体是你们主人的什么亲戚呢?”他给自己的答案是,这男孩肯定是他们主人的私生子。
保镖看了老王一眼,脸上露出一道带着笑意的弧线,道:“开车吧,有些事情不能多问的,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老王立刻知道自己触了人家隐私,当下不再多话,一踩油门,加速往c市郊外的小兰山殡仪馆驶去,那里既是殡仪馆,也是公墓,离市内非常远。
而车内的尸体此刻加速解冻,随着车子的晃动,体表结的薄冰开始脱落,车厢内本是十分闷热,温度十分高,雾气散开,搁着尸体的架子上甚至都开始往车厢底滴水了,如果这时候有人触碰下这个男孩的尸体,会惊奇的发现,尸体竟然变软了,恢复了韧性,本是冰冻着,又是尸体,就算解冻应该也是僵硬,而不像现在这么柔软,这一反常的现象必会有反常的结果,但是,车厢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被冰冻了这么久的尸体,能复活么?
去殡仪馆的路大约百多公里,老王一路加油,在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门前,停下车子,凌晨四点半的样子,他一眼便看见去焚尸炉的入口站着十多个同样西装笔挺的大汉,焚尸工老刘畏畏缩缩的站在前边,看见老王了,想打招呼,但抬起手嘴张了张,没发出声来,活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老王却没有取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在这些人同伙面前的表现也好不了多少,当下下车拉开车厢门,对老刘做了个眼色,叫他来帮忙。
跟在老王后边的车子找了个地方停下,车里的人将运尸车围了个圈,处于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两人的腿都有些软了,换上工作服,非常紧张的用担架抬着尸体往入口内走去,搬运尸体的时候,老王便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情,仿佛尸体非常柔软,根本没有死人的僵硬。
“这都啥事呢?”老王看着保镖们远远的跟在后边,便压低声音对前边的老刘问道。
老刘回了头,小心的瞄了后边跟着的人一眼,道:“大来头啊,听说,这死者是杀了他们老主人,要亲眼见他火化,将骨灰洒在他们主人的坟前!”
第二章苏醒
“啊!”老王骤然听到这个事实,不由惊叫了上半声,下半声自己用手硬生生的捂住了,回头看了看后边,然后埋头赶路,他还以为这男孩是他们主人的私生子,原来差了十万八千里,而是杀了他们老主人的凶手,人家死了还要挫骨扬灰,毒啊!心下明白,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类,当下更加小心。
1000多米短短的路程,走了接近二十分钟才到达,两人觉得走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进了操作间,后边的大汉再不跟进来。
两人关上门,互望一眼,都有些虚脱的感觉,这些人给两人的压力太大了,两人都无意中看到了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一块,那应该是手枪,虽说见惯了死亡,但不代表自己就不怕死,老王悉悉索索的拆开那把未开封的烟,一人来了根,点燃叼在嘴上,道:“他妈的,抽根烟压压惊!”这时候,似乎骂几句粗口能消除些紧张。
老刘的紧张不亚于他,颤抖着接过烟,道:“我正要睡觉,被他们从床上提起来,扔了个红包给我,叫我站那等着烧人,那眼神太可怕了,被他们瞪一眼,我心里就“唆唆”的冒寒气,差点尿裤子!”
“恩恩,我也是软了脚!”老王附和着,吧嗒吧嗒的吸烟,一时间烟雾缭绕,化尸炉的操作间里安静得过了分。
“抽完就开工!”老刘站起来,按了开关,让炉子开始预热,将工具准备好,却没有等到老王的回答。]
“你哑巴了啊!”老刘听不到老王的回答,便边骂边回头看,然后,便看到了老王站那傻了眼,一动不动的,似乎浑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这死人你见得多了,还有些害怕?”老刘想开个玩笑缓和下紧张的气氛。
“我,我,……”老王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喉结动了下,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着担架上的尸体道:“我发现,我发现他动了下!”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又揉揉眼,怕是自己眼花了。
“你个傻冒,冰冻了一个星期的尸体难道还能复活不成,可能是解冻了,肢体松散,这才会动下!”老刘笑着安慰下老王,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当下带上口罩和防护措施,又道:“准备烧了,你放进去!”
“是我糊涂了!“老王抹抹汗,抱起尸体扛到肩上,便要往炉子里扔了。僵硬,就打算将肩上的尸体扔进去,无意中抬头看了老刘一眼。
老刘傻了,张大嘴巴,瞳孔散乱,显示他处于极端的恐惧当中。
老王没有胆回头去看,看向老刘黑色的瞳孔,里边有让人骇到极点的景象,他肩上的尸体竟然举起了双手,同时在慢慢的转头看向老刘,惨白的面容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啊!”老刘终于发出了这声恐怖的
老刘调了下温度,转头一眼,又发现老王呆站在那一动不动了,便催道:“放啊!”
老王望了老刘一眼,道:“我觉得有人拍了下我肩膀,不是你吧?”
“我在调火候呢,哪有时间拍你!”老刘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和老王大眼瞪小眼,傻了,两人都在想,这里就自己和老王和这具尸体,既然不是自己拍老王,还会是?
老王摇了摇头,道:“肯定是我产生幻觉了,紧张吓的!”他自我安慰的笑了笑,笑容很大叫,睁着双眼,仰天直直的倒了下去,老王也是只觉身子一阵发虚,一阵阵昏眩传来,双腿一软,承受不住肩上尸体的压力,便倒在了地上,同老刘一样,都是吓得晕了。
在外边等候的几个保镖本在耐心等候,但只听到一声高昂的惨叫,里边夹杂的恐惧意味撕裂了整个夜空,互相望一眼,便知道里边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他们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主,当下拔出枪,迅速靠近了操作间的门,试图推了推,发现里边反锁了,当下有人对着锁就是一枪,锐利的枪声划破夜空,本是十分悠闲的众保镖纷纷行动,知道有异常动静,便迅速往这赶来。
几名保镖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子弹发出的硝烟散去后,才往里边探了一眼,运尸工老王,火化工老刘奇形怪状的歪倒在地上,骇然的一幕出现在他们的眼中,披着裹尸布的尸体僵硬的站在房间中央,非常僵硬的转身,眼睛直愣愣的看向几名保镖,然后,张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寒碜碜的一笑,让几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紧,手中的枪同时对准他,一有异动,便会扣动扳机!
通道中央传来杂乱却有序的脚步声,本来守在前边的保镖纷纷而来,将整个操作间包围,子弹上膛之声不绝于耳,四十来支枪一同对着复活的尸体。
管家也在保镖的陪同下随后到了现场,隔着老远,看到底是什么古怪,尸变还是恶魔附体?还是异世界的人穿越而来?
被围在人群中的墨夜其实在来火葬场的途中就醒了来,当时只觉脑中一阵胀痛,轰响过后,便恢复了知觉,一切是这么自然,好像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过了好久后。墨夜才有力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人恐惧到极点的脸,那是老刘,自己便露出一点笑容,想要安抚他下,却不知道冻僵了的脸上露出的,是极端诡异的笑容,当场吓晕他和老王两人。
然后,墨夜便仔细打量所处房间的环境,电炉上贴着的“化尸炉”三个字顿时让他醒悟,低头一看自己衣服,果然只是一层裹尸布,心中怒火瞬间燃起,到底是谁想将未死的自己活活火化掉?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显然出乎他的意料,随着一声枪响,四名黑衣保镖出现在门口,这身打扮与一般的保镖无异,但墨夜只是瞄了他们袖口处的一道虎纹,便知道这四人是谁的手下了,那个丫头的爷爷确实是死在自己的手下,依她的心狠手辣,火化活人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当然对四人傲然一笑,等着他们的人聚集一起。
这时人已聚齐,墨夜看着一个应该是首领的人在保镖的护卫下朝他走来,五六十岁的样子,。
“你是人是鬼,吱个声!”身为管家的老人突然一声暴喝,对着墨夜吼道。
墨夜的眼神有一刹那的阴冷,冷笑道:“毛蓝,你装什么傻,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毛蓝哑然,好久才斗斗索索的道:“你是墨夜少爷?,你是人是鬼?”
墨夜理也未理他的问话,自顾自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昏迷了多久?”。
“昏迷多久?”毛蓝惊诧道:“您一个星期前去湘西旅游时突然死亡,后来在山下的小溪里发现了你的尸体,因为死亡原因一直不明,公安局不许结案,就一直冷冻在医院的藏尸库,今天才打算火化你,结果你活了”毛蓝一辈子经历风波无数,独属这件事情最为诡异和不可思议。
“什么?”墨夜再冷静,此刻也是禁不住失声惊叫道:“我死了一个星期?”满脸的不可相信。
毛蓝点了点头,墨夜认为是玩笑,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深以为然的眼神,墨夜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可相信,他以为自己只是深度昏迷,最多不过几天而已,没想到竟然死亡,而且还是在藏尸库里度过一个星期。
他至今还记得昏迷之后的情景,自己掉下封魔洞后,遇见了一黑一白两条巨蛇做生死搏斗,自己一开始就被咬去了一条左臂,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赶走了那条白蛇,后来陷入了昏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墨夜的神色变幻了几次,但立刻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暂且压下所有疑问,道:“谁命令你火化我的?”
毛蓝突然跪倒在地,身上不见半点平日的威风,让那些保镖很明显的吃了一惊,只见平日最有威势的毛管家跪在地上,拱着肥大ρi股,对着这个复活的少年冷汗泠泠的道:“墨少爷饶命,小的不敢,是小小姐下令的!”
墨夜听了这话,知道心中所料无差,又随之想起了一个慈祥面孔,半年前便是因为自己而死的,笑笑道:“可惜我没死,不然能让自己这些骨灰祭奠陈老伯也不错!”,笑意中有几分苍凉,说完,仰天倒下,再度陷入了昏迷。
第三章回忆
每一部小说里的主角在某个情节里醒来时,总是处于医院内,墨夜睁开眼之前,就做好了看着白色天花板,闻着消毒水味道的准备,但是,出乎意料,出现他眼前的,是一个非常丰满的女人胸部,尺寸与众不同的大,将粉红色的护士服硬生生的涨裂,肌肤雪白粉嫩,如果里面没有填充硅胶,相信抚摸的手感会很好,思考间,眼前的光线一暗,雪白两团对着他的脸压了下来,此刻的墨夜正是一个哈欠到了中途,便被柔软的|乳肉堵了回去,|乳香扑鼻。
墨夜没有半点占便宜的意思,喉间用力哼了声,身上的人便如兔子般慌张跳起,蹦到了几尺开外,让墨夜的眼睛见到了**的主人,是个非常清纯的女孩子,十八九岁年纪,此刻一脸的惧怕和慌张,看见墨夜看向他,马上连连鞠躬,道:“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神情惶惶然,处于极端自责的神态。
“没事!”墨夜无力的一笑,道:“这是什么医院?”
小护士再度鞠了一躬,道:“您现在在陈氏疗养医院内,特护一号病号,我是您的专职护理小林沙静子,先生可以称我为静子!”
“呵呵!”墨夜笑了下,想用笑容缓和下这个护士紧张的情绪,又问道:“这间医院是陈家开的么?”
听到墨夜毫不在乎的神态,又让小林沙静子多了几分拘谨,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的来头,更怕自己出现纰漏了,刚才去床头给墨夜换点滴药水的时候,就压到了病人,这在特护病房里是绝不可以饶恕的错误,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是的,您是早上五点二十九分到的这里,昏迷了七个小时,现在是十二点三十七分!”
“静子小姐用不着这么拘谨,!”墨夜有些好笑,想必是刚才压了他一下,怕他责怪了,便道;“刚才是我占了小姐便宜,小姐不怪我已是非常抱歉,哪轮到小姐自责?”
静子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病人非常好说话,脸色带了些红晕的道:“非常感谢,不过,不过在特护病房内,先生刚才不算占静子的便宜,静子可以为您提供一切服务,包括,包括……”吞吞吐吐的,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包括什么?”墨夜皱眉道,不懂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包括,上床!”静子终于说了出来,短短的四个字,说得非常艰难,这不是故意做作的娇羞,而是因为她确实是第一次为病人服务,一般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每个女人只有一层处*女膜,这是特护病房的最高享受。
墨夜着实吃了惊,没想到是这个,看来,所谓的特护病房,确实够特别的了,日本女护士,制服诱惑?想到这,微微抬起目光,仔细扫了小林沙静子一遍,柔美的五官,披肩长发,明显比她身材小一号的护士服将她身体的曲线完美的显露,下身一条极短的裙,叉摆开得非常高,漏出大腿间一点半透明的蕾丝,荡漾着隐约的极致诱惑,白色的丝袜将圆润的双腿包裹着,好一个天生尤物!
小林沙静子站在那,微笑着略带羞涩的接受墨夜目光的扫视,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与在一般男人投在自身那火辣辣的感觉丝毫不同,她只觉得这目光没有半点淫亵,相反,带着冷冷的审视,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不由低下头,不敢直视墨夜的目光。
墨夜在短暂的吃惊之后,恢复了平常神情,在他看来,送个汝奴给自己玩也不是出格的事情,正常的男人需要这个。
只是自己?墨夜苦笑了下,不知道自己还正常不,抬起左手,惨白的皮肤接近半透明,瘦骨嶙峋,手臂上的交错的血脉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血的颜色有些暗淡,隐隐像一条狰狞恐怖的黑蛇,他第一眼的感觉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左手,也不知道是谁的左手?!
他仍能回想起,自己滚落闪电击成的大洞中,直线跌入一个深水潭之后,幽暗中突然亮起两个赤红的灯笼,灯光朦胧,甚至能照见自己周围是一个深水潭,然后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自己的左臂骨骼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整个身体随着一股大力飞起,自己失去平衡滚落在地,回头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一条白色的蛇叼在口中,那白蛇盘在水中,高昂着蛇头,吐出长长的信子,那两个灯笼,就是白蛇的眼睛。
一旁的小林沙静子说出那句极难出口的话,本以为病人会有什么表示,但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半点回应,不由有些惊疑,望了去,便从墨夜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短暂的宁静,那男孩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气质忧郁,眼神带着淡淡的茫然,像是一个陷入思考的邻家男孩,让她无法与毛管家送他进来时的紧张兮兮相比。
就是他,能让从来都是威严沉稳的毛院长紧张到这种程度么?要知道,整个医院的病人都因他的到来而转移到了别处,就算是某个政府高官,也在毛蓝亲自解释后撤离了此处,整个医院里现在处于高度戒严状态,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保镖,更有许多打扮得奇形怪状的神秘人物在里边来回警戒,依她到达中国后接受训练的这几个月里的认识,知道他们都是些不经常露面的武林高手,有着中国特有的内功和武学,听说,许多比自己国家的高级忍者和高级武士更要厉害。
墨夜发呆之后,浑然忘记了小林沙静子的存在,他已经回想起自己所做的梦。
“嘶!”那蛇仰头一声龙吟,巨大的身子从水潭中升起,张开大口,往自己身上罩去,墨夜闭目等死,知道自己即将葬身蛇腹,想到这里,他不光没有临死前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轻松之感,有生以来,没有哪天不是在痛苦之中度过,现在糊里糊涂的死在这,也许也算个解脱吧。
但是,并没有预料中的情景发生,墨夜只觉得身体一阵摇晃,耳边突然哗啦啦的水响,睁开眼一看,前边的水潭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黑色大蛇,与先前的大蛇纠缠在一起,此刻正处于剧烈争斗当中。
墨夜死里逃生,猛喘了一口气,他的眼睛已经适应开始的黑暗,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大的山洞中,山洞空间非常大,高达百丈,面积比足球场还大,两条蛇身长至少百丈,在扭打中不停的撞击洞壁,每一次撞击,墨夜都感到整座山都在摇晃。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那黑蛇身躯小些,越打越是气力不继,渐渐落在了下风,身上出现不少伤痕,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