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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豪门童话男主腹黑好文! >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

“当然没有!”浅毅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可不像小哲这么傻,进了教堂才紧张,举行婚礼前的几个星期,我就在你周围布满了眼线,还有行礼当天,教堂内外也全都站满了我的人,我不会给你一丝一丝逃跑悔婚的机会,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要一直牵着你的手,无论是走进教堂之前,还是之后,永远都不放开......”

《全文终》

番外欧明宇篇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虽不是我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集会,却是迄今为止最让我震撼的晚宴,商场菁英,政界名流,明星大腕,几乎所有站在世界顶端的头面人士都到得齐全。

倩影华裙,纸醉金迷,所有的奢靡浮华都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到了极致。

这就是在政经两界都极具地位的叶氏家庭举办的周年聚会,也是我所见过的最豪华的聚会。

也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心里十分紧张,手掌心已密密麻麻的渗出了好多的汗珠,再加上婉阑去巴黎选婚纱了,没有她在身边就没有人会提醒我上流社会应该注意的礼节,为了不让自己贻笑大方,我只得规规矩矩的跟着我未来的岳父何震源。

而何震源一进场,便受到了许多上流人士的阿谀奉承,连带的我也受人尊重起来。

不过,何震源一路走过,表情都是淡淡的,偶尔客气的笑两声,却也不见他将笑意传到眼底。

直到我们穿过舞池,穿过笑语喧哗,纸醉金迷的人们,来到宴会厅的尽头时,他淡漠的脸上才慢慢堆了笑容,虽然那笑容依旧没有传到眼底,但他的姿态却谦虚殷勤了许多。

而宴会厅的尽头,站着一群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明宇,这是你叶叔叔,永毅财团总裁。”何震源很热情的向我介绍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听他口气,那似是对那人极为推崇。

因为永毅财团旗下的电子公司在美国是家喻户晓的,我经常会在报纸杂志上看见有关叶永康及其财团的报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是名人,所以并不陌生。

“这是明宇,相当能­干­的年轻人,就快和婉阑结婚了,以后会进公司帮我。”何震源很得意的向他们介绍我。

叶永康听完,很客气地伸出手,微笑道:“早就听说婉阑在美国迷上一个好小子,非君不嫁,齐凝反对,她就把何家上下闹了底朝天,哈哈,今天我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我恭恭敬敬地弯腰,很激动的握住叶永康伸出的手,我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只手的主人可是只有在电视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巨富,如今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让我怎能不激动。

何震源哈哈笑道:“明宇啊,别看你叶叔叔是华人,他可是掌握日本的经济的重要人物啊,他若是跺一跺脚,整个亚洲的经济只怕也要震三震了。”

何震源的话让我原来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慌乱,只是这层慌乱中隐隐透着一股兴奋,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我的心注定要为世俗的名利而跳动,从美国到台湾,我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在何家的巨大财富中,每一次的清楚认知都让我更加的不能自拔,也许在念恩眼中我是一个利欲熏心丑陋不示堪的人,也许抛弃她将会是我这一生都不忍回首的心酸往事,会是扎在我心上永不可拔出的利刺,但只要能像他们那样站在世界的顶端,得到世人柱石可望而不可及的财富,那这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叶永康刚刚放开了我的手,我又被何震源拉到另一个面前:“这是你尹叔叔,尹氏石油财团的董事长,他在美国可是相当活跃,就是没见过他的人,也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东南亚首富尹冶,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不止知道,简直如雷贯耳印象深刻,他是美国最大的石油开采商之一,大概两年前,尹冶因为一次慈善活动而被一本八卦杂志大加吹捧,念恩看到那本杂志十分喜欢,买下后当宝贝似的看了又看,整个人都喜滋滋的,好像被夸赞的人是她一般,连吃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放手,见她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杂志上,把我晾在一边,我心里酸酸的,吃饭的时候就故意洒了些汤汗在杂志上,结果念恩气得几天都不理我,我无奈,只得再去买一本一模一样的杂志赔罪。

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垄断南亚地区石油市场的石油大王,竟然也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极谦卑又极兴奋地抬头,却不贪偏不倚地对上了尹冶冰冷的眼瞳,立时全身发冷,如履薄冰。

不愧是商界的王者,只是静静地站着,就带着卓绝的魄力和威慑力,他摇着手中的红酒,带着一种王者的霸气,高高在上地看我:“很不错。”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我却听不出他到底是赞还是贬。

“谁很不错啊?”有两个人从舞池中央走来,似是恰好听见了尹冶的话,他们直直地穿过我,走到尹冶身边。

一个身着黑­色­华服俊朗不凡的青年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极热情地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尹哲,你一定就是欧明宇吧,常听婉阑提起你,你真人比照片帅多了。”

见我迟疑,何震源连忙介绍道:“哈哈,小哲是你尹叔叔的儿子,平时和婉阑很谈得来。”

原来是尹氏的皇太子啊!我再不敢怠慢,伸出手,同样热诚地道:“能认识你,很高兴。”

这厢打完招呼,发现尹哲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想礼貌的上前问候,惊鸿一瞥,我整个人都震在了当场,那人白­色­礼服深­色­领结,高而挺拔的身材,似雕塑般俊美的容颜,晨雾般迷离的眼睛深邃地看不到底,我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的眼睛,我怕会在那双完美的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睛中看到不够完美的自己。

叶家宴会厅内的灯光一如夜空的繁星闪烁,但比灯光更耀眼更摄人心魄的是眼前的男子。他是天生的主角,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是全场的至亮点。

无论何时何地,都备受世人瞩目的我,在他面前,似也不得不屈居配角。

是羡慕还是妒忌?我分不清心底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但还是友好的伸出手:“你好。”

那人淡漠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伸出手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有伸出手的意向,脸上的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历?看起来很年轻啊,为什么无视众多的长辈,在我面前显得那么高傲,仿佛我只是他身边一个卑贱的奴仆,根本就没有资格同他握手一般。

他的冷漠不仅让我尴尬,也让四周的气氛迅速尴尬起来,尹哲是第一个跳出来为我解围的人:“哈哈,明宇,你不要介意,浅毅这家伙自闭的很,对陌生人都不太友善,不是故意针对你。”

“是啊!”何震源也赶忙解释:“浅毅对陌生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你和他熟了也就好了。”

原来有自闭症啊!我的心瞬间轻松了许多,只要不是故意针对我就好。

我如释重负的微笑,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尹冶和他交换了一个颇为神秘的眼神,随后,那个被唤作浅毅的人对着众人微微欠了欠身,面无表情地向舞池中央走去。

“那位是?”他一走,我便迫不及待的问。

何震源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永康,然后很坦然地笑道:“浅毅是你叶叔叔的长子,也是婉阑的表哥,在法律上他是永毅财团唯一的继承人,小一辈中,我没见过天资比他更高的人了,我相信永毅财团在他接管之后,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我第一次听何震源这样由衷地盛赞一个人,那人的出­色­已慢毋庸置疑。只是,我并不十分认同他的一句话,当真没人的天资比他更高了吗?还是慢慢走着瞧吧!

听了何震源的话,叶永康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呵呵,你可别这么夸他,现在的年轻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夸,很容易沾沾自喜,浅毅还年轻,要学的东西也有很多,继承永毅财团,还为之过早。”

我瞧着叶永康的脸­色­和他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在嫉妒自己的儿子,似乎很不想将财团交到他手中。

何震源好脾气地笑道:“怎么会呢?浅毅的能­干­是人尽皆知的,对了,我听说你把他调去美国的电子公司了。”

叶永康呵呵­干­笑两声:“是啊,美国的电子公司年年亏损,我打算调浅毅过去整顿一下,如果他­干­得好,对他将来执掌董事会很有好处。”

“可我听说那家公司的情况十分糟糕,要­干­好,可不容易。”何震源很为叶浅毅担心。

“放心吧。”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尹冶终于开口了,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宴会厅另一头的叶浅毅,信心十足地道:“浅毅的天资那么高,这点小事,只怕还未曾放在心上过。他会­干­得很好,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上很多倍。”

维也纳,一个满城都飘荡着梦想,满城都流淌着音乐的城市!

这里留下了那么多音乐家的足迹,莫扎特、贝多芬、海顿、舒伯特、施特劳斯……哪个不是本打开的书?在维也纳的街头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弯腰拾起动人的音符。

树摇沙沙作响的叶是音乐;花绽开芬芳的花蕊是音乐;阳光下雨点般飞起飞落的鸽子是音乐;暮­色­里梦一般回荡着晚祷的钟声是音乐;绿茵参天是音乐;月光如水是音乐……

金­色­大厅的新年音乐会,蓝­色­多瑙河流淌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哪一个城市会有这样的魅力和能量?还有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几乎每一天都有着荡气回肠的咏叹调荡漾在这剧院里,又有哪一座城市可以与之相比,有着这样的灿烂和辉煌?踏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迸发出音乐的旋律来,每一棵树都是把大提琴,每一盏灯都是一支长号,每一扇窗都是一架管风琴……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念恩几乎完全被这座音乐无所不在的城市迷住了,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城市,怎会有如此美好的城市,怎会有如此神奇的城市?音乐弥漫在空气里,飘荡在轻波中,渗透在人们温和的眼光里,随意的笑容里,乃至街头匆匆的脚步里。

念恩坐在街头的咖啡馆,品着香浓的摩卡咖啡,看着手里的杂志,萧瑟的冷风阵阵吹过,黑亮亮的发在风中飘扬。

她对面,坐着一个稳重的男子,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极是沉稳,差不多三十八九岁模样,因为穿着一身的皮草大衣端坐着,显得格外雍容儒雅,很是贵气。

他奥克莱尔的首席大弟子沈志杰,­性­子有些孤僻,平日里又不苟言笑,还记得刚来维也纳时,由于奥克莱尔老师忙着公演,就把她扔给这位“大师兄”调教,第一天上课,他就让她弹奏难度超高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谁知,才弹了一半,他就喊停,硬是说念恩没能好好理解这首曲子所表现出的最坚毅的俄罗斯­精­神与最强大的生命力,还说念恩弹得太轻松了,完全没有将自己融入进去,他要念恩反复练习,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停止不准休息。

结果那天,念恩在钢琴前坐了足足十几个小时,练到手上的皮肤都快要被琴键磨出血来了,练到整个人是汗流浃背、全身酸痛外带头晕脑涨胸口发闷,而那位“大师兄”却早早的就不知去向了,到了很晚很晚,也不见他回来,不知道是跑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可怜念恩,一颗颗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来,弄湿了整张脸。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酸痛欲裂,好像骨头都快断开一样难受。她从来不知道居然“弹琴”也是可以要人命的!她好想就此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她身体的支持力已经到极限了!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跑来受这份罪,为什么会跟一个变态学音乐?她心中的音乐不该是这样的,就在念恩心里大肆的“诅咒”沈志杰,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死而后已。可是另一个声音在心里说:念恩,你要加油,你千万不能认输,千万不能让他看扁!

就这样,念恩一忍再忍,一个多小时后,沈志杰终于优雅的出现了。看着念恩手指练到僵硬,痛苦万分,明明不行但仍在硬撑的那股子倔强和不服输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但很快又转瞬即逝了。

“行了,真是越弹越难听,你还是休息吧!”

话音刚落,房间“铛”的一声巨响,念恩趴倒在了琴键上。她无力的揉捏着自己快要挂掉的手指和手肘,无力的趴着,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我们练习新的乐章!”

看着沈志杰转身离开的优雅背影,念恩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明天还要被他折磨,她就两眼发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认命的份儿了。

就这样,念恩跟沈志杰学钢琴一学就是一个月。学的过程虽然辛苦,但好在念恩的钢琴基础很不错,领悟能力也高,许多不明就里的地方,练着练着,自己就豁然开朗了,慢慢的没有教导也能举一反三,随着她的技艺越来越杰出,奔涌而至的成就感就自然取代了练琴中的辛苦和劳累。但唯一让她难过的事,她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常常几天也不能和她的小宝贝通电话,对女儿的那种牵肠挂肚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直到奥克莱尔巡回演出回来,她才真正的脱离苦海,比起那种魔鬼式的训练方法,她更欣赏奥克莱尔老师那种循循善诱的教导方式。

那之后,她和沈志杰除了在学术上有交流之外,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今天要不是因为奥克莱尔老师迟迟未到,他们也不会那么尴尬地坐在同一张桌上到现在。

她抬头,见他双目紧盯着自己手中的五线谱,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凝,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乎她怎么回答。

念恩最不屑那种恃才傲物的人,于是冷漠地道:“还好吧!”

沈志杰放下手中乐谱,深深地看了念恩一眼,道:“你让我很失望。”

“咳……”刚喝入口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念恩再次抬头,云里雾里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高傲的男子,她又做错了什么?惹得他发出这样的感慨?

“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至于那么难过吗?”沈志杰端出师兄的架子,脸上的神情仍是严肃的:“还有你来维也纳也有三年了,应该知道你手上拿着的那本杂志是全欧洲最无聊的,你居然去在意它对你的评价?真是幼稚!”

念恩看了眼被她捏在手中的杂志,总算反应过来沈志杰指的是什么了,确实,这本杂志对她的评价坏透了。

因为手伤,念恩在德国柏林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舒曼国际音乐比赛中惨败,被这本名为“深度”的八卦杂志冷嘲热讽了好多次。也许是刚才看杂志时无意中流露出的失落情绪被他发现了,所以他才会破天荒地对她说了那么大一番话?他是想安慰她吗?怎么语气那么差?

“有时间为这种小事难过,倒不如快点的把伤养好,要是三个月后的慕尼黑国际音乐比赛你还是这种状况,会连带着我们和老师一起丢脸的。”

沈志杰说完,适时的避开念恩的目光,再次翻开桌上的五线谱认真的研究起来,神情比刚才还要严肃。

丢脸?念恩硒笑,她就是丢尽了身边所有人的脸,也牵扯不上他吧,看来乔治安娜说的没错,这位师兄果然怪癖得很,被这么莫名其妙连讽带嘲的“安慰”了一通,念恩本就失落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又过了很久,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了,却还不见老师出现,念恩闲得无聊,随意的拨弄手中的杂志,突然杂志中的一张彩页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彩页的右下侧,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仿如一把利剑,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四周的路人走来走去,她却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沈志杰也发现了念恩的不对劲,语气竟是少有的关心:“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不,我没事。”念恩摇摇头,努力的扯出一个落寞的笑容,转移话题道:“怎么老师还没来?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看?”

沈志杰并不打算让念恩就此蒙混过去,他夺过念恩手中的杂志,发怒道:“是不是这本杂志又写了什么难听的话,真没职业道德。”

目光刚落到杂志上,沈志杰便知道自己猜错了,杂志的彩页上,一对长着东方面孔却极漂亮的青年男女挽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感觉像是一家三口,看起来温馨又甜蜜。

“叶浅毅?”沈志杰好奇道:“不就是那个一口气收购了德国三大零售企业,几乎天天上报的年轻富翁吗?听说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和电影明星江佳甯搞在一起了?”

“呵呵。”念恩­干­笑两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窘,却又忍不住指着彩页上的江佳甯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她是电影明星?很红吗?”

沈志杰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念恩:“当然,愧你还是台湾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她可是唯一进军好莱坞的台湾女艺人?”

“进军好莱坞啊?很不错。”念恩愣愣地看着沈志杰手中的杂志,一副若有所思。

沈志杰匪夷所思地看着念恩,道:“看你的表情,你该不会真不认识她吧?她可是国际巨星?”

念恩低头轻抿一口咖啡,逞强道:“不认识,很奇怪吗?”

“不奇怪。”沈志杰合上杂志,看着念恩,不冷不热道:“你本来就与众不同,在你身上发生什么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与众不同?”念恩一脸茫然地望着沈志杰。

沈志杰深深地看了念恩一眼,却没有答话,过了很久,太阳渐渐落山了,他才意兴阑珊地道:“老师应该不会来了,听说你明天早上还要飞台北,先走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念恩看了看表,确实很晚了,她还要去给蕾蕾选礼物,再耽搁下去,玩具店都要关门了。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沈志杰的意见,两人简单的道了别,念恩便匆匆赶去市区最大的玩具店了。

回到台湾,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出了机场,念恩随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的路上,看着四周的炊烟袅袅,听着刺耳的魔音穿脑,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啼笑皆非。冬日惨淡的夕阳摇摇欲坠的挂在天角,满眼的萧瑟颓败。只是周围民房内那点点闪烁的万家灯火,却透着无比的温情和幸福,尤其在这寒气袭人的严冬,“家”这个字更是让人向往渴望。

台北,叶宅。

“少­奶­­奶­?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管家见念恩突然回来,惊讶得脸­色­都白了,但仍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佣人上前服侍。

念恩边脱下身上的裘皮大衣,边问:“蕾蕾呢?”

“小姐刚用完晚餐,这会儿正在后花园玩呢!”管家的脸­色­越发的不自然了:“少­奶­­奶­,您饭吃过了吗?我让厨房给您准备点吃的吧。”

“不用了,我不饿。对了,浅毅呢?回来了没?”

“少爷还在公司,说是最近公司有许多事要做,前几天忙得都没时间陪蕾蕾小姐吃饭。”

念恩微微蹙眉,想起浅毅都快一个星期没有打电话给她了,心头一阵失落:“是啊,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忙人,忙得都没时间理我和蕾蕾了,不过现在好了,我会在家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天天陪着蕾蕾。”说完,念恩兴高采烈的跑去后花园找女儿。

“妈咪……”刚跨入后花园,念恩的脚下就被一团软软热热的物体围住,不用猜也知道,是她六岁的女儿——叶蕾。

念恩将她一把抱起,却发现她的小宝贝不仅吃得满嘴都是蛋糕,手上还拿来一块。两只大眼睛极兴奋的看着她,也不顾嘴上都是­奶­油,搂着念恩的脖子,拼命的亲她的脸。

“妈咪,你终于回来啦,蕾蕾好想你呀。”说完,又重重地在念恩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看了眼手中已经吃了一半的蛋糕,依依不舍的递到了念恩的面前:“妈咪,这是仙女姐姐做的蛋糕,可好吃了,给你。”

虽说是给念恩,但蕾蕾渴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半块蛋糕,想要强忍诱惑的娇憨模样,真是逗得念恩打从心底喜欢。

“妈妈也好想蕾蕾,蕾蕾乖,自己吃吧。”

小人儿一听,立马兴高采烈的将那半块蛋糕给吞了,然后意犹未尽地转头。

念恩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眼前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一块没动过的蛋糕,想必是为浅毅留的。

念恩爱极了女儿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一亲再亲,最后,凑到她耳边,悄声地道:“蛋糕好不好吃?”

小丫头很认真地点头。

念恩继续问:“桌上的那块是爸爸的吗?”

小人儿再次点头。

“妈妈其实也好饿的,也好想吃蛋糕,这样吧,我们偷偷地把那块蛋糕吃了?谁都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蕾蕾的眼睛瞬间绽放夺目的光彩:“真的吗?”

“当然。”念恩用力地点头,蕾蕾立马快乐宝宝,她极兴奋地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说,我不说,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绝对不告诉爸爸,说了,说了……说了蕾蕾就没蛋糕吃。”

想到这儿,女孩禁不止小小地沮丧了一下下,不过很快又兴奋地握紧小拳头。

“我绝对不会说的,蛋糕,蛋糕,嘻……”

蕾蕾迫不及待地从念恩的身上跳下,飞快的朝着桌子跑去。念恩也微笑着跟了过去。

“妈妈,这个给你吃。”蕾蕾弄了很大一勺蛋糕,送到念恩的嘴边。

念恩将蛋糕推了回去:“你先吃,妈妈看着你吃就饱了。”

“真的吗?”蕾蕾不放心地看着念恩。

念恩轻轻地抚着她头,疼爱地道:“当然,快点吃吧,要不然过会儿爸爸回来了,可就被他抢去了。”

“对哦!”蕾蕾一听,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天哪!”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你怎么又吃起蛋糕来了?”

“糟了,糟了,糟了。”听见喝止声,蕾蕾急急的将最后几块蛋糕吞入肚子,然后胡乱地用手抹了抹嘴,才转身,对着她身后的女子露出了一个金灿灿的笑容。

那女子一头美丽的波浪卷发,身材匀称,相貌娇艳,正是念恩在杂志上见过的那位国际巨星江佳甯,杂志上的她艳若玫瑰,没想到,卸下粉黛的她,竟也这样清纯脱俗,高雅大方。

“仙女姐姐。”蕾蕾怯怯地唤了一声,然后朝着念恩的身后躲去。

国际巨星怔怔地望着念恩,许久,才回过神来,呐呐地问:“你是?”

蕾蕾喜滋滋地从念恩背后探出头来,笑吟吟地道:“这是我妈咪,嘻嘻,是和仙女姐姐一样漂亮的妈咪哦。”

话音刚落,江佳甯的脸明显一僵。

蕾蕾又扯了扯念恩的衣角,指着江佳甯,一脸向往地道:“妈咪,妈咪,她是我最喜欢的仙女姐姐,爸爸特地请她来陪我玩,她还带我去见了金童哥哥,嘻嘻,我的同学都好羡慕我。”

念恩蹲下身,不解地看着蕾蕾:“什么金童哥哥?”

“金童哥哥就是最爱仙女姐姐的人啊?妈妈在维也纳都不看电视的吗?”蕾蕾好奇地打量着念恩。

“电视剧?”念恩隐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这样的,蕾蕾口中的金童哥哥是在电视剧里和我演对手戏的拍档。”江佳甯主动跳出来解释道:“因为蕾蕾实在是很喜欢我们在剧中的角­色­,所以就一起带她出去玩了,叶先生当时也在场。”

念恩看着江佳甯绝美的脸庞,心底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这样啊。”

比起念恩的尴尬无措,江佳甯倒是笑得热诚而坦率:“原来你就是蕾蕾口中时常提起的妈咪呀,果然好漂亮。”

念恩客气地笑:“谢谢。”

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因为江佳甯的个­性­外向可爱,又能说会道的,倒也不让念恩觉得方案。

聊到一半,江佳甯突然注意到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惊讶地对蕾蕾喊:“天哪,蕾蕾,你竟然把蛋糕都吃光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留给爸爸的吗?”

“对不起,是蕾蕾不乖,蕾蕾喜欢吃蛋糕,就把爸爸的那份也吃了……”

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低,小脑瓜因为羞愧,越来越低几乎垂到胸前。

念恩蹲下身,看着女儿的眼中全是温柔笑意,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容:“吃了就吃了吧,反正爸爸也不喜欢吃甜食。”

那国际巨星毕竟年纪太轻,一心急便将心里的话冲口而出:“可那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话刚出口,那国际巨星便后悔了,丈夫是人家的,她花那么多心思去讨好,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被她这么一喊,念恩也显得有些别扭了,她站起身,看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蛋糕盘,极尴尬地道:“我不知道那蛋糕是你做的,还以为浅毅请了新的蛋糕师……”

“呵呵!”江佳甯极生硬地转圜道:“没关系啦,其实这蛋糕本来就是做给蕾蕾吃的,但想着小孩子容易蛀牙,还是不要吃太多甜食比较好,所以就想留一份给叶先生,他最近工作好像还蛮辛苦的。”

“是吗?”念恩拼命的想要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这种小事,可心底那酸酸苦苦的滋味令她连维系最起码的礼貌笑容的力气都没有。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尴尬的令人局促不安的气流。

幸好,这气流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电话是浅毅打来的,只见江佳甯红着脸,在念恩卷滚着无限波涛的漆黑眸光里对这电话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支支吾吾地道:“……那个……你太太回来了,还是让她陪你出席晚宴吧!”

听她这么说,念恩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应该是浅毅今晚要出席一个商业活动,需要一个女伴,而江佳甯天生丽质,又是当红女星,带去宴会不仅能让他赚足面子,更能满足那些八卦媒体对富豪明星私生活的探知欲,想来不出几天,他们之间的桃­色­绯闻将会传遍台北的大街小巷。

电话那头的浅毅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边小蕾蕾已经雀跃地欢呼起来:“好耶,好耶,妈妈陪爸爸去宴会,蕾蕾也要一起去,那边有好多好有趣的小朋友陪我玩。”

念恩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儿,心头涌出一丝内疚的情绪来,她还那么小,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她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

“……这样啊!”江佳甯颇感为难的语调打断了蕾蕾的欢笑声,她抬头,极歉疚地看了念恩一眼,对着电话道:“那好吧,我换了衣服就来。”

挂了电话,江佳甯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欣喜笑容,却在瞥见念恩有些苍白的脸­色­后,极力收敛:“叶先生说你刚下飞机,让你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念恩并没有如江佳甯预想的那样生气,反而落落大方的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换衣服了,一会儿我让管家开车送你……”

话到一半,念恩感觉到有什么在轻轻扯着自己的衣服?

低下头,她的小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爬到了椅子上,扬起小脸,轻拉她的衣角。

“怎么啦?”念恩弯腰,轻轻地抚上女儿的头。

蕾蕾嘟哝着小嘴,很不开心地道:“为什么爸爸不要妈妈陪,蕾蕾也想去那边玩。”

江佳甯微笑着走到蕾蕾身前,目光慈爱地向蕾蕾伸出手:“要不蕾蕾和姐姐一起去吧,过一会儿姐姐还要去孤儿院接一个小妹妹,到了宴会上,你要好好照顾她,多让记者拍拍照,给爸爸多挣一点面子,知不知道?”

“不要!”蕾蕾用力地拍掉江佳甯伸来的手,小嘴示威似的高高噘起:“我才不要跟你去,我要和妈妈一起去。”

见女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念恩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头发,爱怜的道:“蕾蕾乖,宴会是爸爸工作的地方,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妈妈在家里陪你玩喝茶游戏好不好?”

蕾蕾甩开念恩的手,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我不要,爸爸为什么不带我们去,为什么要带那个小妹妹去,我讨厌爸爸,讨厌他!”

说完,蕾蕾从椅子上跳下来,赌气似的一路小跑地上了楼,径直奔回了房间。

“蕾蕾。”念恩急切唤,然后紧张地跟在女儿的身后,再顾不得站在一旁一脸尴尬无措的江佳甯。

看着念恩和累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江佳甯原本慈爱的目光里突然多了抹奇异的味道,她环顾了一眼这座金雕玉砌豪华庭院,一道浅浅的笑纹从嘴角边上荡漾开来,一缕冷风吹来,吹起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而那抹深邃的笑意却在瑟瑟的冷风中更加肆无忌惮……

念恩一路追着蕾蕾来到了她的房间,见她忿忿不平的盘坐在矮桌前的地毯上,一边抹眼泪一边用画笔拼命的涂抹着一本杂志封面上的人物,念恩好奇的走上前,只见封面上,浅毅和江佳甯各自穿着晚礼服,手挽着手站着,他们俩的中间还站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子浓眉大眼,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正是她在维也纳“深度”杂志上看到的那个孩子。

杂志上说那孩子原本是一个孤儿,大约在半年前被江佳甯选中,极幸运的成为了他和永毅财团董事长叶浅毅共同助养的孩子。据说浅毅不但将她从孤儿院接出,还没了一栋豪华别墅准备接她入住,所以那孩子又被誉为本世纪初最幸运的灰姑娘,除了这些正面的报道外,文章中的遣词用句有不少都在含沙­射­影的暗示那孩子其实是叶浅毅和江佳甯的私生女。

杂志上,浅毅和江佳甯的脸已经被蕾蕾用蜡笔涂抹成黑漆漆的一团,眼睛,鼻子,嘴巴,什么都辨认不出了。

念恩轻轻地坐到女儿的身后,一把握住她胡乱涂抹的手,温柔地笑:“蕾蕾不乖哦!怎么可以这样对爸爸呢?爸爸那么疼蕾蕾,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会伤心的。”

“才不是呢!”蕾蕾用力的想要挣开念恩的手,却没有成功:“爸爸有了新妹妹就不要蕾蕾了,他带蕾蕾去宴会,都不带蕾蕾去,他还为她开生日派对,都不为蕾蕾开,所以我好讨厌他,也好讨厌那个新妹妹。”

“怎么会呢!”念恩轻轻地吻了吻蕾蕾的额头,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爸爸最喜欢的就是蕾蕾了,他不让你去宴会,是为了保护你。”

念恩的指尖轻轻划过杂志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想着半年前自己险些被绑架的可怕经历,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感,她抱着蕾蕾,语重心长地道:“蕾蕾,以后爸爸要是把这个妹妹带回家了,你要对她好一点,她既然是爸爸的养女,也就是你的妹妹,你要拿出姐姐的样子,尽你所能的照顾她,知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要!”蕾蕾生气地丢掉了手中的蜡笔,大声地嚷:“我才不要有妹妹,她会抢走爸爸,抢走蕾蕾的玩具,我不要看到她,更不要对她好。”

“傻孩子,她怎么会抢走爸爸呢?”看着固执倔强的小女儿,念恩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明白大人的世界呢?

看着摊在矮桌上的杂志,念恩心头一动,用极温和的语气对这女儿道:“妈妈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故事成功的转移了蕾蕾的注意力,任凭念恩牵着她的小手,一起坐到了床上。

“妈妈在和蕾蕾一样大的时候,也和蕾蕾一样,喜欢热闹,喜欢玩,每年快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梦到你外公请了好多好多人一起来为妈妈开生日派对!”念恩轻轻地抚着女儿的额头,有些感伤地道:“可惜那只是梦,是妈妈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因为每年生日,陪在妈妈身边的只有爸爸,偶尔,你外公会从国外赶回来陪妈妈一起过生日,但还是好冷清。”

“外公为什么不给妈咪开生日派对?外公不是最疼妈咪的吗?”虽然蕾蕾从来都没有见过外公,但她还清晰的记得,爸爸会常常带她去一个很安静的小树林,然后指着石碑上的一张照片说,那是外公,是妈咪的爸爸,是除了爸爸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最疼妈咪的人,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会很疼很疼蕾蕾。

“是,你外公最疼的就是妈咪,可一开始妈咪并不知道,妈咪和蕾蕾一样,觉得爸爸偏心,从来只给舅舅开派对,从来只把舅舅带在身边,一点也不关心妈咪,直到后来,妈妈因为调皮而生了一场大病,你外公急急地从国外赶来,他守在妈妈的床前,对着半昏半醒的我说了好多话,甚至还哭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外公不是不疼妈咪,而是太疼妈咪,太怕失去妈咪了,所以才把妈咪藏在家中,才不给妈咪开派对,尽量不带妈咪去那些公开的场合。”

“为什么不给妈咪开派对就是疼妈咪?”蕾蕾扬起小脸,闷闷地问,难道外公也是因为有了新的妹妹,所以才不理妈咪的吗?

念恩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儿,难过地点点头:“因为你外公有好多好多的钱,许多的坏人都想要把妈咪抓走,然后向你外公要钱,你懂不懂妈咪在说什么?”

念恩真怕自己说的太深奥了,蕾蕾会听不懂,谁知蕾蕾竟很兴奋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绑架,好多电视都这么演,坏蛋抓了一个好人,然后要钱,等拿了钱之后,之后就刺票,最后警察叔叔赶到了把坏人给打败了。”

蕾蕾似懂非懂的说着她从欧冠电视上看来的学问。

“不是刺票,是撕票。”念恩笑着纠正道。

“什么是刺……撕票呀?”蕾蕾歪着小脑袋,一脸迷茫地问。

“撕票呀,就是把那个好人给杀了。”

“啊!”蕾蕾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张开小手,用力的将念恩抱住,浑身颤抖地道:“我不要妈妈被撕票,我不要!”

见蕾蕾吓得脸都白了,念恩连忙将她抱入怀中,安抚道:“傻孩子,妈妈不好好的陪在蕾蕾身边吗?因为有你外公的保护,妈妈从来都没有被坏人抓去过。”

“妈妈一直都怨怪你外公偏心,直到那次生病了,妈妈才知道,你外公确实偏心,只不过他把所有的爱都偏给了妈咪,却把所有的危险都留给了你舅舅。他常常把你舅舅带在身边,却把妈妈藏在大房子里,时间久了,那些坏人只知道你外公有个儿子,爱若心肝,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那才是他真正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所以那些坏人只会打你舅舅的主意,却从来想不到妈妈。”

蕾蕾转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突然明白了什么,极兴奋地道:“所以蕾蕾也和妈妈一样,被爸爸藏在了大房子里,爸爸把妹妹带在身边,是要让那些坏人打她的主意,不打蕾蕾的主意?”

有了这样一个认识,蕾蕾一直提吊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她拍拍胸脯,好险!原来爸爸没有不要自己呀!原来爸爸还是喜欢自己的!

见女儿古灵­精­怪的,煞是可爱,念恩又怜又爱的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没错,爸爸为了蕾蕾不被那些坏人抓走,牺牲了那个小妹妹,让她成为了你的挡箭牌,现在你知道了,那个小妹妹她不但没有从你身边抢走爸爸,反而还为你挡去了所有可能的危险。所以以后见了人家,要对她好一点!”

蕾蕾用力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那仙女姐姐呢?她整天和爸爸一起上报纸,坏人会不会打她的主意?”

念恩的目光闪过一瞬的内疚,然后心情沉重地对女儿吩咐道:“……当然会!所以以后见了仙女姐姐,也要对她很好很好,就像对妈妈那样的好,知不知道。”

“好!”蕾蕾很用心地记下了念恩的话,仰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装着满满的疑惑:“妈咪,如果仙女姐姐和小妹妹被坏人抓走了,爸爸会不会去救她们?”

蕾蕾无心地问话,令念恩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负罪感如巨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袭来,她不敢直视女儿毫无杂质的纯净眼瞳,有些心虚地道:“……应该会吧!不,一定会的,爸爸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所以如果她们遇到危险,他一定会去救她们的。”

虽然口里这么说着,但念恩的心却在打鼓,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替身,她打从心底里的抗拒,虽然半年前的绑架事件仍让她心有余悸,可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愿意让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发生什么不测,但如果只是她一人的事,也许她会乖乖的接受浅毅安排给她的保镖,然后会义正言辞的去说服他不要这么做,可现在,被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的心肝宝贝,若是蕾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也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可一想到要用另外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来替代蕾蕾,她的心就会变得很不安宁,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最安全的环境中成长,却又不想牺牲别的孩子!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做?

“妈咪,妈咪……”蕾蕾稚­嫩­的呼唤,将念恩从沉思中唤醒。

念恩用手理了理散落下来的头发,看着蕾蕾,温柔地问:“怎么了,小宝贝?”

蕾蕾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妈咪,蕾蕾好困好想睡觉。”

“这样啊!”念恩轻笑着将蕾蕾抱起,宠爱地捏了捏她的翘鼻子:“那我们先去洗澡,洗完了再睡好不好?”

蕾蕾拼命地往念恩的怀里钻,边打哈欠,边撒娇道:“妈妈要陪蕾蕾一起洗。”

“好,妈妈今天就和蕾蕾一起洗澡。”念恩轻啄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宠溺地笑了。

“洗完澡,妈妈陪着蕾蕾一起睡觉。”小家伙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好,今晚妈妈陪蕾蕾睡觉。”念恩百依百顺地道。

“明天蕾蕾想去游乐园玩!”

“好,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

“晚上我要吃披萨!”

“好,晚上妈妈带你去吃披萨……”

就这样,蕾蕾一路撒娇,念恩一路应承,母女俩一答一唱的进了浴室。

因为时差的关系,洗完了澡,念恩也觉得全身乏力,困顿不堪,刚安置完女儿,自己也跟着一起睡了……

夜很深,很沉。

台北的夜­色­,虽然污浊混沌,但因叶家的豪宅坐落于林荫林立湖泊围绕之处,阵阵和风轻柔的吹送着玫瑰的清甜香气,袅袅烟波恬静的升腾着梦一般的浩淼柔光。

一间满溢着粉­色­浪漫温馨氛围的房间内,柔软的公主床上,念恩抱着她的小宝贝,神­色­格外安详地睡着。

一抹白­色­的身影轻轻地推开了蕾蕾的房门,悄悄地走到床边,细心的为蕾蕾盖好被子,轻轻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坐到念恩的床边,用最轻柔最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像是在膜拜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此刻的她是那么的美丽娇弱,似乎那抹深深的注视都会将她碰碎般不堪一击。他将她的小手温柔的掬在掌心,在这个温暖的明月夜,她的手竟冰凉得没有意思温度,他蹙眉,心里一阵抖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成天只顾练琴,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着医生的嘱咐好好的调养身体,不行,明天一定要请医生过来为她做检查,万一检查下来发现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就休想再回去维也纳。

其实在知道她回到台北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飞回到这里了,什么宴会,什么工作,他真想将它们统统扔到一边去,这些天他那么拼命的工作,恨不得一天解决一个星期的问题,还不是为了能够尽早的飞到维也纳去与她相会,谁知,她竟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他已经记不清刚才的宴会,他见过什么人,谈了哪些生意,又和记者说了什么,今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回来了,她就在家里,她想他吗?会留着灯等他回家吗?

于是宴会一结束,他便如一支离弦的箭,打发了司机,自己开着劳斯莱斯,飞也似的冲回了家。

看着她安详恬静的睡脸,眉间眼底浸透着与世无争的平和淡然,一定是在做什么美梦吧!他的目光深深地投注在她的脸庞上,那么痴狂的凝视,像是要将她的每一丝纹路都铭刻在心。伸手轻柔的拨开散落在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修长­干­净的手指无限爱怜的轻抚她散在枕边的长发,温柔的绘着她柔美的轮廓,额际、脸颊,一直到那尖尖的下巴。他缠绵的柔波眷恋的绕着她,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的脸颊,心中的痛楚,像潮水一样汹涌,充塞在四肢百骸里。他俯下身,把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就这样偎贴着她,好久都没有动。然后,他把她的手送到嘴边轻吻,目光却是一刻也不肯离开的粘附着她。

募的,念恩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扬了扬,秀气的眉峰轻轻的蹙着,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露出一对迷蒙的水雾般的眸子。

他迷醉地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浅毅的面孔,不真实地在念恩眼前晃动,像水雾中的倒影。她努力的将眼睛睁大,看清楚他了。她凝视着他,半睡半醒地喊:“你回来啦?宴会这么早就结束啦?”

“不早了,都一点多了!”浅毅轻啄她的樱­唇­,她的­唇­,不管吻过多少遍,依旧甜美柔软得令他的心融化成柔波。

念恩揉着困顿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道:“都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睡觉……好啊!”

柔柔的声音从念恩的头顶传来,就在她还留恋在刚才的美梦中,人事不知时,身体突然腾空了,等她回过神时,整个人都被浅毅用力的从床上横抱起来。

“啊!”念恩吓得大叫起来。

浅毅连忙道:“嘘,你轻点,别把我们的小祖宗给吵醒了,不然又是一阵好哄。”

惊魂未定的念恩这才完全的清醒过来,她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酣的小女儿,又怨怪地瞪了浅毅,最后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双手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红着脸,羞涩地道:“你快放我下来啦,蕾蕾早上看不到我会闹的。”

浅毅极温柔的凝视着念恩,眼底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毅:“放心,明天早上我会过来哄她的。”

这样的眼神令念恩无力拒绝,她太了解他了,从小便是这样,若他真的下定决心要某事,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与他的执着倔强相比,她明显的底气不足。若是今晚不依了他,明后两天他一定会苦苦地缠着她,她更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况且现在她太困了,困得都没有力气去拒绝他了,于是,她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之中,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你说的,明天她要是发脾气,我可不管。”

得了她的默许,他心驰神荡的抱起她,急急地朝卧室走去。

回到卧室,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如鹰一般的­唇­拉住那芳香樱­唇­。狂热的挑开她的­唇­,舌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他温热的手掌探进她宽大的睡袍,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背,引得睡梦中的她微微颤抖。

热吻过后,念恩睡眼朦胧地拍了拍浅毅的脸,以示安抚,然后迷迷糊糊的向床的另一边挪去,有意无意的想要抵开浅毅的抚在她背上的手:“浅毅,我真的好困,你先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准睡。”浅毅用力的将念恩环抱在怀中,不安好心的呵她痒。

一阵酸痒酥麻袭来,念恩募地清醒过来,酥痒难耐的她,忍不住在他的怀里求饶道:“哎哟,好了啦,不玩了啦。哈哈哈……浅毅——”

清醒后的她努力的逃避他来势汹汹的袭击。但无奈她完全被他困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感受到她柔软缠绵的身子在怀中颤动,顺滑柔亮的发丝在他胸口耳边轻拂,来自她身上的淡淡香­精­沐浴露的馨香萦萦缠绕着他,浅毅的心头一阵激荡,一股按捺不住的欲望迅速占据了他的全身,牵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他炙热的目光如火蛇般燃烧着她的身她的心她的灵魂,她凝视着他,他的­唇­,他的眼,他的发梢,他的指节,他长长的羽毛般的眼睫,他­精­致如画的眉线,都撼动着她的血液,让她也跟着沸腾起来,迷乱起来,燃烧起来。

他和她,目光胶着的时刻,彼此的心都猛烈的跳动着,就连呼吸也变得颤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含羞的醉颜,水漾的美眸,在他眼中都有种难以名状的美丽和诱惑力。

他吻上她的­唇­,忘情的舔吸着她的甜蜜芬芳,一便又一遍。她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十指无限依恋的穿过他浓密的黑发,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来。

她昏昏沉沉的,他的力量令她害怕,他抚摸的手充满占有,全然的无助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颤抖,只能任他挑起体内许久未有人引燃的热情。

一阵热吻之后,他与她目光相对,她娇喘不已,脸上一阵燥热。他的鼻尖碰着她的,他的呼吸缠着她的,他的吻细碎的落在她的脸颊,他鼻中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耳边,让她意乱情迷。

“念恩,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他俯在她耳边哑声呢喃,她香软无骨的冰肌玉肤让他痴狂迷恋到了崩溃边缘。

迎着他眷恋迷醉的双眸,她的心在他海一般深沉浩瀚的深情里溺毙。她羞红着脸,婉约投怀。

他的­唇­啃舔着她柔腻细­嫩­的肌肤,沿着她修长的颈项一路而下,在她的颈窝深处逗弄。她呼吸急促,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心里一阵酥麻。

“……我好爱你!”他俯在她耳边辗转呢喃。

她眩晕的凝望他,体内有一股激流在翻腾。

他的吻在她全身绽放。

在这个如诗如画的夜晚,他们一同卷进了更炽烈的魔魅之中。

初升的朝阳,并未卷起一天火云,在它的四周散漫着一片浅玫瑰­色­的晨曦,像一滴水洇入宣纸,轻轻的,无声无息的溢开来。将窗台上那盘风信子照得楚楚动人。

坐在宽宽的窗台上,念恩凝神的注视着那夜隐星空而日现天边的瑰丽和柔美,脸上漾着一抹恬静淡定的微笑,眼中有朵朵白云飘过。在如此梦境诗意的壮丽景致下,她的心却瞬间柔软虚弱的想哭。

人的情感是脆弱而微妙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刚破晓,他依旧酣睡未醒。躺在他温暖安全的臂弯里,她扬睫凝望他俊美绝俗的睡脸,差点儿看呆了去。情不自禁的,她伸手淘气好奇的轻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欲罢不能的轻划着他俊逸的脸部轮廓,心中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一夜激|情,他显然是累坏了,对于她这样瘙痒般的侵扰丝毫没有反应,继续做着他的春秋美梦。其实她也累了,昨天才下的飞机到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不酸痛的,但小憩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睡意了。止不住­唇­边溢出的微笑,她像只慵懒的小猫窝在他怀里,倦倦的不想起来。

渐渐的,曙光初露,晨曦摇曳,天开始亮了。念恩试图翻身起床,但无奈受到了阻碍。浅毅虽然睡得很熟,但双臂仍不忘霸道的环住她的纤腰,像珍宝似的将她紧锁在自己怀中。

念恩轻笑,动作轻柔的拉开他紧拦腰际的大手,起身披起睡袍,朝浴室走去。

沐浴过后,她穿着一件纯白的浴衣,闲坐在窗台上看日出。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她的心就漾起一片涟漪,满怀柔波在胸口辗转荡漾,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一种莫大的幸福和甜蜜将她包裹得紧紧的,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归属感,真的不想再离开了。维也纳,音乐,她从小边孜孜追求的梦想,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抵不过昨夜他在她耳边的喃喃细语,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以来他,并且对他的以来与日俱增,甚至已经到了发出危险信号的时候。

无法控制的乍喜乍悲将念恩的心搅得乱七八糟,正当她彷徨无助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揽入怀抱。懒懒的靠着他温暖坚毅的胸膛,一种窝心的踏实暖流似的一股脑涌进心田,念恩的心重新被浓腻的柔情所占据。

“怎么起来也不叫我?”浅毅宠爱却有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我想让你多睡一下啊!”念恩转身,心疼地抚着浅毅日渐消瘦的脸庞:“听管家说这两天你工作很辛苦,一会儿还要去上班,还是再躺一下吧,反正现在还早!”

她的温柔体贴让他惊喜,他无限爱怜的伸手覆上她的芊芊玉手,与她十指交缠。绝美的嘴­唇­贴着她的耳际,温情脉脉的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我哪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

“想偷懒,别拿我当接口。”念恩脸红地撑开他紧贴住自己的脸。他鼻中呼出的热气扫在她最敏感的颈窝,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浅毅笑而不语,他当然察觉到了念恩的脸红,却恶作剧似的愈加搂紧了她,不给她任何挣脱开自己的机会。看见她剔透光滑的冰肌玉肤泛起了点点吻痕,他的心被一种甜蜜的柔情占得满满的。

卧室里,浅毅坐于床头,专宠的目光牢牢锁住咫尺间爱人缓缓梳妆的恬静身影。她穿着纯白丝绸睡衣,乌黑的柔发垂于腰间,一张美丽白皙­干­净得如同不染尘世的仙子,漾着雪花膏般苍白却剔透的光泽。

浅毅安静的注视着她,目光有些眩晕,有些炽热,有些痴狂,有些迷惑,他盯着梳妆镜中映出的那张柔媚清澈的脸孔,竟恍然间领悟到时光雕刻的奇妙。这次回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气质变得柔软圆润,­性­格更是淡定了好多,而他竟已深深迷恋上了她这份­精­灵般流丽的恬静和随行。他也清楚的知道,她终究还是她,藏匿于她骨血深处的坚韧从未消逝,只是潜移默化的成为了一种隐忍的力量,幻化成另一份愈发神秘迷人的独特风情,天使,亦或是妖­精­的完美结合。

她正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透过镜子看住身后那双因凝视而恍惚的双眼,俊逸却纯真的神情无声的拨动了她的心弦。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被声音唤回,浅毅扬睫,看到镜中绽放的那一抹如花笑靥,甜美的笑花,也仿佛开在了他心上。

走去她身边,拿过手上的梳子,他呵护备至的梳理着她那头亮丽顺滑的长发,柔情似水的开口:“你的头发又长了!”

“是啊,头发好像太长了?”念恩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满地道:“­干­脆剪短算了,这样梳起来还比较方便。”

“不要!”浅毅连忙反对道。

“怎么?你觉得我短发不好看吗?”她有些紧张忐忑的问,因着他的一句话而颠覆了自信。

“不是不好看!只是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不要剪。”他喜欢摸那种丝绸一般的细腻触感,喜欢青丝散落枕畔的那份撩动人心的­性­感,爱极了她那别人无法窥视的妩媚,让他痴醉不已。

“哦!”念恩极乖巧的应道。

“浅毅,”她懒懒的开口,“以后,你会一直给我梳头发吗?”

“会啊……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直给你梳头,直到你老得牙齿都掉了……好不好?”他的语气温柔而脉脉,深情一句,挚爱万年。

她脸颊染开淡淡的红晕,笑容生动明丽。

“咚咚!”有人轻叩房门。

念恩连忙收敛笑容,想要推开浅毅。

浅毅似笑非笑地看她,如钢钉一般,牢牢地站在她身后,丝毫不为敲门声所动。

“喂,别闹了,还不去应门。”念恩脸红地避开浅毅手上的梳子,起身,飞快的跑到门口去开门,本以为是女儿醒了来找她了,谁料,门一开,出现的竟是江佳甯美丽清纯的脸,念恩一愣,下意识的拢紧胸口的浴衣,整个人都尴尬无比。

与她相比,江佳甯的脸­色­更加苍白,瞧她脸上惊讶的神­色­,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你怎么来了?”浅毅微微皱眉,看向江佳甯的眼神里有一丝的不悦。

江佳甯定了定心神,对着浅毅,落落大方的展露微笑:“你忘了吗?两个星期前我们就定好行程了,今天要带妮妮去参加台南的游乐园的剪彩仪式,约好是早上七点出发的,我和妮妮已经在大厅里等了好久了,都不见你下来,管家好像很忙似的,也没时间理我们,于是就自己上来了。”

听了江佳甯的话,念恩脸­色­大变,顾不得还有第三者在场的尴尬,转身,警惕­性­极高的看着浅毅,狐疑地道:“你又搞什么鬼?管家在忙什么?不会又是炖那些乱七八糟的补品吧!”

浅毅含笑地看着念恩,聚拢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见浅毅笑而不答,念恩便知自己猜对了,极生气地瞪着浅毅:“你不守信用,上次我们明明说好的,你不会再逼我吃那些难吃的补药了,我丑话可先说在前面,你要是逼我,我立刻就会维也纳去。”

浅毅微笑着走到念恩面前,一把用胳膊揽住了她。他的胳膊温暖有力,像个堡垒把她圈住了,念恩觉得自己突然心跳加快,浅毅这样的举动,落在别人眼中,未免太亲密了吧。

他宠溺地看着她,手指轻点她的鼻尖:“说我不守信用,那你呢?上次走的时候明明就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结果呢?昨晚我抱你的时候……”

“喂!你不要再说了啦!”念恩涨红了脸,轻轻地挣开了浅毅的怀抱。

浅毅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自己背后,因为他丝毫不肯放松手上的力道,念恩只得顺势贴着他。

“佳甯!”浅毅用极公事化的语气对江佳甯道:“今天的行程临时取消了,不,不止今天,这一个星期的安排都延后,我太太回来了,这个星期,我只想陪在她身边。”

说完,他转向念恩,带着隐隐的笑意,温柔的眼神滑过她的额头,她粉­嫩­的双颊,她挺直的鼻梁,停留在她红艳艳的润湿的双­唇­上。念恩不再回避,她迎着他的目光,他们就这样长久地对视着。

江佳甯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脸­色­苍白,笑容凝固在嘴角,半天她嗫嚅地说了一句:“可是,我的时间表都排满了,下周要出外景,再下周要出席新戏的开机仪式,如果不按行程办事,只怕会很麻烦。

浅毅头也不回,只是痴痴地凝望着念恩,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连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没关系,我会和你经纪人协商的,你只要听我们指示就行了。”

念恩皱眉,怎么听浅毅的口气,他们像上司下属的关系多过朋友呢?

“可……可是……”江佳甯咬­唇­,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忘了吗?你说过,这星期三晚上的慈善晚宴很重要,要我一定要慎重打扮……”

“这些事下周再说。”浅毅极不耐烦的打断了江佳甯的话:“我说了,你只要服从安排就行了。”

浅毅冷漠淡然的口气,让江佳甯心中涌过一阵酸痛,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极生硬地笑道:“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这就带妮妮回去。”

“等一下!”江佳甯的话正好提醒了念恩妮妮的事,她握着浅毅的手,眼里弥散着淡淡的愧疚:“浅毅,我想看看那个孩子,她叫妮妮?”

“还是下次吧!”浅毅微笑俯身,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呓语道:“我们的小公主快起床了,你是不是应该赶过去?如果睁开眼睛看不到你,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也许是她多心了,总觉得浅毅漫不经心的笑意里隐藏着一些深深浅浅让人看不真切的烦恼忧愁,心中疑惑,却又不想多问,浅毅做事有他自己的准则,既然他想要肚子承担烦恼,那她再怎么追问也是没有结果的。

努力的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念恩敛去心底的那份不安,将浅毅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调皮的口吻,抗议道:“昨晚是谁说今天一早会亲自跑去哄她的?怎么又是我?”

浅毅以为自己成功的转移了念恩的注意力,于是如释重负的笑,并轻点念恩的鼻尖,宠溺地道:“谁让她只听你的话呢?你先去哄哄她,突然想起上午我有一宗很重要的生意要谈,不能陪你吃早饭了。”

此言一出,江佳甯苍白的脸­色­立刻添了几丝红润。

浅毅转头,对着江佳甯道:“你带着妮妮在车上等我,我换一身衣服马上下来。”

“哦,好!”江佳甯对着念恩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心情愉快的转身下楼了。

看着江佳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一份不安悄悄的爬上了念恩的心头,她嘟哝着小嘴,半撒娇半生气地道:“不是说我回来了,你就哪里都不去吗?原来都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浅毅急道:“本来是想将这一些合约拖到下个星期再谈的,可是刚才佳甯的话提醒了我,有些生意不能拖,所以我今天不得不回公司处理一下,我保证,在中午前一定赶回来陪你。”

念恩微微皱眉,酸溜溜地道:“原来你连谈生意也要带江小姐一起啊!”

“怎么?你吃醋了?”浅毅低头,玩笑般的语气。

念恩轻轻地推开浅毅,无­精­打采坐到床上,怏怏地道:“也不是吃醋啦,只不过你和她的绯闻都传到维也纳了,蕾蕾又那么喜欢她,她能够自由出入我们的卧房,想必也是你默许的吧,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浅毅跑到床边,揽过念恩的双肩,受伤地问:“你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和佳甯?怀疑我对你不忠?”

“当然不是……”看着浅毅惊怒交加的脸,念恩怯怯地低下了头,心里知道自己这无名飞醋吃得实在有些理亏,声音也就越来越小:“我只是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天哪,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念恩脸烧得通红,将头压得更低了,她刚才的话实在有些没良心,自从婚后,浅毅将她视作珍宝一般,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上又怕摔坏了,因为有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她婚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好幸福也好快乐。

浅毅的眼里灼着伤痛,双手用力地握紧了念恩的肩膀,难过的问:“念恩……你说我是该为你的吃醋而高兴呢,还是该为你对我的不信任而伤心呢?”

念恩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一双手不安地扯着浅毅的衣领,愧疚地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大美人,整天在你身边打转,心里就闷得发慌,哎呀,反正我自己也说不清啦!”

“原来你真的在吃醋!”浅毅又惊又喜的看着念恩,刚才的不悦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底被一股喜悦情绪涨得满满,就快要满溢出来了。

被拆穿心事,念恩的脸烧得更红了:“我才没有!”

“好,没有,没有,是我在吃醋,行了吧!”浅毅知道她脸皮薄,不忍再逼问,于是笑着将她搂入怀中,爱怜地抚着她的秀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郁郁深深,直看进念恩的心底:“真是个傻丫头,我的心,你还不懂吗?从小到大,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了结婚,有了孩子,我们却还是天各一方,有时候,我真想用根铁链把你锁起来,哪都不能去,就在我身边呆着。”

浅毅的话令念恩的心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她只觉窗外阳光突然灼烧起来,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就这样,卧室里的两人恋恋不舍的温存了好一会儿,浅毅才起身换衣服。

“对了,今天上午会有一批工人来家里开工,细节我已经吩咐过管家了,就怕他们吵到你休息,要不你带蕾蕾去城郊的别墅住几天,我谈完生意就赶过去。”浅毅边扭着衬衫的纽扣边提议道。

念恩好奇地问:“开工?开什么工?这房子我们结婚后才重新装潢过,难道又要翻新了?”

因为敬业便是死在这栋房子里,浅毅怕念恩触景伤情,婚后便命人重新装潢了一遍,不论是客厅还是卧房,格局都与当年的大不相同了,未装修钱,这房子已是富丽堂皇堪比宫殿,装修后,更是极尽奢华,登峰造极。所以念恩实在想不出浅毅翻新它的理由。

“当然不是,我把我们庭院旁边的那块空地买了下来,打算修建一个大型的骑马场,这样你以后在家就能骑马了,不用再去那些俱乐部了。”

“骑马场?”念恩两眼发光,不能置信地看着浅毅:“你真的要为我修建一个骑马场?”

“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我太喜欢,太高兴了。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骑马了。”念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见念恩这么快乐,浅毅也好快乐,念恩的笑容就是他奋战商场的最大动力,如果金钱能为念恩买到快乐,就是要他倾尽所有,他也愿意。

“不过……”念恩拖着长长的尾音,用眼角偷偷的瞄浅毅,得寸进尺的要求:“如果你能允许我给自己买一辆跑车的话,我想我会更喜欢的。”

浅毅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但面­色­却凝重起来:“马场牧场都可以,就是你要造一个机场也没问题,但跑车绝对不行。”

浅毅的态度强硬,念恩也不以为忤,只是起身,极温柔的看着浅毅,笑吟吟道:“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你要多信任一些我的技术,每次提车你都会生气,好啦好啦,我们先不提这些,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打算亲自下厨!黑椒牛柳怎么样?那可是我的拿手菜!”

浅毅见念恩如此温柔可人,虽然知道她在耍心机迫他屈服,但还是不由得心驰神荡,忍不住伸出双臂环抱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的美人计这次不抵用啦,总之一句话,只要有我在,这辈子你就休想碰方向盘。”

念恩嘟哝着小嘴,很不满意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已经长大了,懂得把握分寸了。”

浅毅也不掩饰,十分坦率地道:“看过你开车的人,谁敢相信你。你每次开车,我都提心吊胆的,坐在你身边,连安全带都不敢系,就怕你一时兴起又在高速公路上与人飙车,还记得当年尹叔叔送你的那辆兰博基尼吗?买回来没多久,就落了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念恩疑惑地问:“你这话好奇怪呀,既然不相信我的车技,为什么会不‘敢’系安全带。我看你每次都不系,还以为你很相信我的车技呢!原来都是骗我的!”

念恩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似是在埋怨他,浅毅见念恩误解,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地道:“我的大小姐,你开车不但横冲直撞又快得不得了,我若是系了安全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想护你都来不及。”

念恩心中一震,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过去的那些古怪行为全都另有深意,原来,他每次陪她开车都做好了要当人­肉­垫子的准备,原来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对她用情至深了,十八年的相濡以沫蒙蔽了她的双眼,身边的人用心用情如此深沉真切,她竟像个睁眼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念恩赶忙低头,眼泪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夺眶而出,急雨一般洒了下来。

“怎么哭了?”浅毅赶紧伸出手,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几分懊恼地说:“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说你车开得烂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急了,语气才那么重的,你知道的,你一旦任­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你的生命真的不能再有任何的损伤了,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

念恩抹着泪,心中感动,嘴上却仍然嘴硬:“谁任­性­了,那次不过是个意外。”

浅毅极度不安地道:“就算那次是意外,那之后的几辆车呢?上千万的跑车,到了你手里,就没有一辆是完整的。我当年就不赞成尹叔叔那样无限度的纵宠你……”

“噗……!”浅毅的话尚未说完,念恩便忍不住破涕为笑,她轻捶浅毅的肩膀,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你还真好意思责怪我爸,只怕世界上最无限度纵宠我的人就是你,我有今天,你也要负不少责任。”

谁让他从小就处处迁就她,处处哄着她,还说尹冶宠她太过,就算她真的任­性­妄为,那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见念恩终于笑了,浅毅的心也落回了远处,但见念恩梨花带雨的脸颊甚是娇美,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是,你说的没错,全都是我的责任,是我不好,所以我才决定把你娶回家的,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会负责到底!”

念恩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干­净漂亮到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见他嘴角笑意弥漫,看着她的眼睛虽饱含深情,但又有另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得意,又像是有恃无恐,那种淡定的自信与从容让念恩很不服气,看来他是吃定了他了,一甩头,念恩不屑的说道:“你可不要勉强自己,就算我任­性­妄为,但想要对我负责到底的人多的是!光是排队就能排到纽约去!”

浅毅淡笑,有恃无恐地道:“哦?是吗?我怎么一个也都没看见呢?”

“那是你眼睛有问题,欧明宇不就……”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念恩,在提到欧明宇的名字之后,整个声音都小下去了,自从齐凝的葬礼之后,这个名字一直都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这是却被她无意识的提起,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浅毅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念恩大惊之下立刻就不敢吭声了。

浅毅冷笑道:“没错,他确实对你痴心一片,你现在再去找他也来得及,要不要我帮你订机票!”

“你真的生气啦,我随口说说的,别当真了啦!”知道自己闯祸了,念恩低声下气地道。

而浅毅却不理她,只轻轻的将她推开,走到衣橱前,挑选上班要穿的西装与领带。

念恩站在原地难过的看着浅毅的背影,知道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心下懊恼,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只是怯怯地走到浅毅身旁,想要为他挑选搭配的领带与衣服。

“你的白衬衫搭配这套黑­色­西装怎么样?我喜欢你穿这套,看起来很­精­神!”念恩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浅毅无视她为自己挑选的衣服,继续在衣柜里寻觅,念恩见状,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难过的皱起了眉头,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浅毅随意的选了一件深­色­西装,故意忽视念恩期待的眼神,自顾自的走进了浴室。等到他梳洗完毕换完衣服走出浴室之后,却发现念恩早就等在门口了,而且手里捧着与他所穿西装相搭配的领带,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在浅毅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之际,念恩便殷勤地道:“我帮你带!”然后二话不说,将领带套在浅毅的脖子上。

看着念恩认真研究的模样,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荡漾开来,这样的场景是浅毅过去二十多年来的梦想,每天上班前,她都会为他温柔的系上领带,轻轻的在他脸颊上亲一下,然后笑着送他出门。当梦想慢慢转变为现实,一种前所未有的巨浪在他的内心翻腾着。他爱她,他真的好爱她,即使知道他们还有无数个明天,可依旧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浅毅情不自禁的搂住念恩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的吻上她的额头。

念恩放下手中尚未系完的领带,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浅毅,问道:“你不生我的气啦?”

他根本就没有生她的气,现在见她满脸内疚与期待,声音又是超乎寻常的温柔,一时间心神激荡,低头吻住她的­唇­,攻城略地般的狂吻,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他的热情让她逃无可逃,只觉得一阵晕眩,整个人都被牢牢的锁在他的怀中,任他肆意的掠夺。喘息间,浅毅呢喃道:“答应我,不要再开什么跑车了好不好?”

“恩!”念恩根本无力思考,完完全全的沦陷在他的热情之中。

END

本书由TXT之梦(莫、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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