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抽出纸巾,木然地递给那娇倩,沉默着。
那娇倩捂着脸大声地哭着,这两天的委屈都化成泪水,在好朋友兼“前情敌”面前倾泻而出。
谈笑皱紧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当她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就不得不做母亲的“垃圾桶”,接纳着母亲对父亲所有的怨怼和愤怒。然后当母亲病逝之后,她又有一段时间不得不忍受父亲喋喋不休地自我辩解。上学了,又碰见表面开放心里却一根筋的那娇倩,继续自己的“垃圾桶”生涯。
有时候,她也认为自己和那娇倩的友谊之所以能保持长久,完全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做垃圾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习惯了沉默和处之泰然。
当然,就在不久前,她刚刚向另外一个“垃圾桶”倾倒过。不得不承认,倒垃圾是件很爽快的事情。
周嘉?哦,不,跟我没关系。陆枫才是我的丈夫!
谈笑尽力让自己愉快地想起陆枫——那个有点儿笨,其实却很机灵,有点儿鲁,其实却很会讨巧的男人。她没有发现,陆枫在她心里似乎已经从一个身份证般的纸片或符号,慢慢有了特征,有了灵魂,有了形象。而且,归功于那只四条腿的生物,陆枫的许多缺点也变得柔软可爱。谈笑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依然在她的烦恼中努力挣扎。
脚边毛茸茸的,小疯子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坐在谈笑脚下,好奇地看着号啕大哭的那娇倩。谈笑弯腰把它抱起来,放在膝头抚着它的大脑门。咦,好像陆枫也有一个这样的大脑门啊?她记得陆枫每次摘下帽子,微湿的塌下来的头发都会贴在额头上,那时会显得额头格外的大、格外的鼓、格外的亮。想不到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人竟然有个喜剧性的大头,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喂!你……你笑什么笑?”泪眼蒙间,那娇倩发现谈笑的表情,愤怒地指责,“我很好笑吗?”
谈笑看了她一眼,依旧低头看狗,“当然好笑了。每次你都这样哭,然后继续把脸送过去让人家羞辱你,然后回来继续哭。说你你也不听,明知故犯,以此为乐。你不好笑谁好笑?”
女人的心思,简直不可预测。除了令许多男人郁闷,把很多事混淆在一起搞不清楚,和把一件事情分成很多份弄不明白之外,她还可以突然冒出一句话,分析她似乎从没想过、从没注意过的事情,让你觉得她根本就是深思熟虑!因此,女人也很瞧不起男人用一生的力气去考虑一个命题,然后搞出很多“路径”和“模型”,最后还是没有答案!
简直蠢不可言!
那娇倩一下子噎在那儿,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谈笑也不理她,任她要死要活地咳嗽着,反正死不了。就算有什么问题,还有120呢!
那娇倩明白谈笑的德行,哭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哼哼唧唧地停下来,看看谈笑膝头的小狗,“哪儿来的?”说着自己伸手抱了过来。谈笑没拦着,笑看着小狗不自在地在那娇倩怀里挣扎,最后跳了下去,跑回自己的小窝。谈笑给它买了个大筐,里面软绵绵的,周围用花布搭了个围子,就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谈笑换了一个方向睡觉,这样,小狗睁眼就可以看见她的脑袋,就不再吵她了。
凳子旁边搭着一个结实的小梯子,那是谈笑找废木板给钉的。两人看着小狗摇着ρi股爬进狗窝,都觉得很开心。那娇倩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么好玩儿?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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