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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我带你去见我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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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15日,傍晚 。

洛城,桃河桥对面,桃河东路。

我穿着一件红‘­色­’的围裙站在小吃车前,听从客人的招呼,不断往骨汤锅里加串串。依依配合着我,在身后长案上的十几个塑料食品盒里翻串串。

“老公,土豆片快没有了。”依依掀起一个盖子,撅起小嘴,侧过脸瞅着我。

“你就没有多串几串?”我歪着脑袋,不屑地说。

“你自己不知道多切几片,反过来怪我。”依依不爽地说。

“又是我的错?”我浅笑着,摇了摇头。

“你什么对过?”依依眨了眨小眼,谑笑。

前几天雪姐给我结了那块led显示屏的工钱,一共是三千八,我给了文静与小豪两千。我一个二把刀都算不上的臭小子,什么也不懂,能拿到一千八已经很不错了。

雪姐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学,将来还会给我揽大买卖。

听说卖麻辣串超赚钱,于是我用这些钱买了一套二手家当,也算是开了一个流动夫妻店。

虽然不像菲菲、雪姐那样打个电话好几万进帐,但是,对于现在的生活,我与依依都感觉很幸福。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在菲菲亲身体会之前,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

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每一个人的能力也不一样,所以,像我这样的苦‘逼’**丝命中注定要从基层做起。

雪姐托关系帮我跟城管队长打了个招呼,我就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摆摊了。

我傻乎乎地问雪姐给她点什么好处,雪姐说,她是冲着我这个­干­劲,冲着我自食其力的‘­精­’神才帮我的,还说现在愿意吃苦的年青人不多了。

你是不是要问我,雅雅姐不是说要把房地产公司的it设备采购的买卖包给我吗?为什么还要在大街上卖麻辣串呢?

我现在可以毫不避讳地回答你,你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吗?或许雅雅姐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就随口这么一答应,回家‘蒙’上被子高兴一下就行了,还当真呢?你让人家怎么想我这个人?

没有菲菲的这段日子,就像从地狱里解脱出来一样,心情‘­棒­’极了。但是,没有菲菲的这段日子,也没什么事情值得笔录的。

晚上9点多,正是高峰时段,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家家店铺的霓虹灯将整个洛城点缀到极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仿佛我们是一对舍弃天庭的奢华,跌入凡尘的神仙眷侣。

“老板,先给我煮两串腐竹,三串土豆片,四串金针菇。”

我与依依同时扭过了头,异口同声:“菲菲-----”

菲菲穿着白‘­色­’t恤,黑‘­色­’‘迷’你裙,头发上戴着那只红‘­色­’的蝴蝶头‘花’,脸上没有胭脂,嘴‘­唇­’上没有口红,素面朝天,清纯喜人。右肩上还戴着孝章,洛城的风俗,父母走了,要戴孝到七七。

“坐,坐,坐,欢迎欢迎啊!”依依站起身,招呼着。

菲菲欣然入座,说话的语气变得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好让人羡慕。”

“呐,你还不快点找个对象,摆脱单身。”依依捡出了串串,递给了我。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不是狼就是狗,没有一个好东西。虽说天下很大,好男人也不少,但是,我遇不到啊!就算遇到了也是名‘花’有主。”菲菲的眼中闪着散碎的星光。

“菲菲最近揽下什么大买卖了?”我问。自己没事­干­的人,经常会问别人在­干­些什么。

“没有,没有,那些肮脏的买卖我全推了。旧手机号也注销了,今天我刚办了一个新号。”菲菲用小指捋住耳边的长发,很得体地将一只豆腐片喂进了嘴里,“开发区那边,有一个饭店要转让,我已经盘过来了。”

“菲菲要开饭店呢?”依依问。

“习总反对铺张‘浪’费,这年头饭店不好­干­呢!再说,我也经营不了饭店。”菲菲笑了笑,“我打算开一个酒吧,做正经生意。”

瞧瞧人家一说创业就是当房东,开婚庆公司,开酒吧,瞧瞧咱,一说创业就是摆地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我们的左边是一对摊着小三轮,卖烤鱿鱼的外地夫‘­妇­’,昨天刚到这里摆摊。

“大叔,给我烤四串鱿鱼。”菲菲扭过头,客气地吆喝了一声。

“好的,要辣椒吗?”大叔和声问。

“少放一点吧!”菲菲又问,“大叔,听您的口音是河北人吧!”

“是的,河北邢台的。”大婶用火剪往火堆里加了几块木碳。

“大叔大婶,你们孩子多大了?”菲菲很和蔼地问。

“十一岁啦,是个‘女’娃娃。”大婶很骄傲的样子。

“你们一家人怎么来到的洛城?”菲菲问。

大叔说:“我们两口子在工地拌水泥,可是工地半年没开工了,我们又要生活,所以就出来­干­点小买卖。我们受点罪没什么,不要苦了我们的孩子就行。”

听到这里时,菲菲情不自禁地扭回了头,哀声叹息。

她是一个很感‘­性­’的‘女’人,我清楚地注意到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鼻孔还涕腔了一声。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有证件吗?”穿着城管衣装,四十多岁的短须男人突然出现,指着鱿鱼摊子,厉声喝道 。

大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哈着腰,哀求的样子:“我们现在就收起来。”

大婶慌慌张张地收拾调料与鱿鱼盒。

“收起来就没事了?全部没收。”胡汉三再生。

之后,四个年轻的城管扑了上来,推车的推车,摆箱子的摆箱子,忙得不亦乐乎。

大婶护着东西,护不过来:“小伙子,你们别动我的车,我们两口子收起来还不行吗?”

这种事在洛城大街上经常见,并不稀罕。本地人只是让他走就行了,外地人的话真要上来抢。

大叔双手抱拳,弯着腰继续恳求:“您行行好吧!这是我们吃饭的东西,还有一个‘女’儿要养活呢!”

胡汉三‘挺’着‘毛’爷爷似的大肚腩,手里比划着烟卷,义正辞严地说:“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法不容情,你懂吗?”

这时,三轮车已经被推到了马路上,大叔悄悄往胡汉三的手里塞了两百块钱,嬉笑着小声说:“算了吧!算了吧!”

胡汉三悄悄地装进了口袋,笑了笑,对他的小喽啰吆喝道:“算了,算了,还给他们吧!”

退下阵来后,这几个土匪就要离开,菲菲赫然离座,用木签指着胡汉三的脑‘门’,厉声道:“给姑‘­奶­’‘­奶­’站住!”

胡汉三,疑‘惑’:“你说什么?”

四个年轻城管站在身后助阵。

“把钱给人家还回去!”菲菲踢开高凳,向前急走了几步,红眼珠都裂出了血丝。

“你是谁?”胡汉三先要‘摸’底,才敢还口。

“你管‘­奶­’‘­奶­’我是谁呢?”菲菲瞪着眼,怒骂,“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个王八畜生东西!”

胡汉三生气了:“我招你惹你了,吵架就吵架,你怎么侮辱别人的人格呢?”

“***,你还有人格吗?你算是人吗?”菲菲骂得有道理吗?

这时一个年轻城管‘Сhā’话,嬉皮笑脸地说:“哎吆,这个妞不错嘛,破‘处’了没有啊!把哥几个伺候好了,再多的钱也能给你。”

菲菲火速地返了回来,在麻辣串旁,绰起了一个铁皮高凳照着那五个城管的方向便砸了上去:“去你妈的,‘­奶­’‘­奶­’我正找不到借口开打呢!”

她这一扔万一打着人怎么办?你还不清楚咱家菲菲的脾气吗?她可管不了这么多,之后,又抡起一条凳‘腿’冲了上去。

那个年轻城管早吓跑了,菲菲朝着胡汉三的小‘腿’便打了上去。

胡汉三弯了一下腰,菲菲一‘腿’踢中了他的命根子,胡汉三仰面倒在了马路上。

穿着‘迷’你裙踢人的时候,还‘露’出了白‘­色­’的内库,这两条‘腿’‘挺’白的,我‘摸’过,一个豆豆也没有。

这时,一辆路虎揽胜杀将而来,停在了路边,大灯的亮线直‘­射­’在胡汉三的上半身,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雅雅姐与雪姐款款地走出了车厢。

“今晚,说好在潘儿与依依这里吃串串的,你又在惹什么事?”雪姐焦虑地说。

“等我一下。”帮手来了,菲菲的胆子更大了,一ρi股坐在胡汉三的肚子上,举起铁拳便往脸上打了去。

坐男人的肚子咱们天上天出身的姐妹们,没有人忌讳这些礼仪的。

“我没骂你,是他骂的你。”胡汉三只是着架,没敢还手。

“‘­奶­’‘­奶­’我管不了那么多,打得就是你。”菲菲大骂。

剩下那三个城管看到有路虎助阵,没人敢上前,更不要说‘Сhā’手了。

菲菲一边打一边骂道:

“我让你再狗仗人势……我让你再欺负穷人……”f

杨晓依一一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

打了七八拳,就打不动了,停下来后,手腕都颤抖个不停,菲菲站将起来,大喝道:“人家两口子从外地来到了洛城,摆个摊做个小买卖,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供他们的‘女’儿上学 。大小有点产业的家庭谁冒着风雪­干­这个营生?人家一串鱿鱼才卖一块钱,要卖两百串鱿鱼才能赚到这两百块,你去问问一晚上人家赚到这么多钱了吗?”

说着说着,菲菲的眼里便淌下了眼泪,掏出纸巾抹了一下,继续说:

“在你接过人家这种钱的时候,你心里没有愧疚吗?你是他们两口子的儿子吗?他们老了你孝顺人家吗?既然不是,你凭什么拿人家的辛苦钱?”

“喜欢钱,就凭自己的劳动自己去赚,别***打劫穷人。”

胡汉三睁着熊猫眼:“你‘混’老几,轮到你教训我吗?”

雅雅姐还是那身黑‘­色­’旗袍,穿着红‘­色­’高跟,涂着红指甲,点着一只软中华,指着胡汉三,声音严肃而不高声:“说你你就听着,不要顶嘴!”

雅雅姐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留给大家自由想象吧!

胡汉三瞟了一眼雅雅姐的装扮与那对凄厉的眼神,真没敢还口。

胡汉三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两百块,颤栗着手心摆了出来。

菲菲夺过了钱:“姑‘­奶­’‘­奶­’叫菲菲,安定黑锁人,城区长城路翩翩飞酒吧的老板,想报仇的话就来找我 。”

围观的观众可不少啊!这广告打得真是时候。

雪姐也不是吃素:“不服的话你可以报警,哪个当官的下来了,我们姐妹都不怕。”

雅雅姐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十,扔到了胡汉三的脑袋边,不屑地说:“这是给你的敷‘药’钱,多了没有。”

菲菲小跑到那双河北夫‘­妇­’身边,将两百块塞回了大叔手里,面带笑容,和声说:“大叔大婶,你们还在这里摆摊吧!不要怕他们。”

“他们如果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惹不起啊!”大婶低声。

“这个您放心,帮人帮到底,我会跟他们的领导打招呼的。你们好好过日子,把你们的闺‘女’养大‘成’人。”菲菲的眼睛里散发着善意的光线,语气很是和蔼,与以前那个神经病的德‘­性­’完全是两个人。

“‘女’娃娃----”大婶唤了一声菲菲,“我们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菲菲将爸爸的那缕短发捧在眼底,热泪盈眶:“我也有一个为了我冒着风雪推着三轮车卖烤红薯的好爸爸。”

菲菲的爸爸肯定也受过城管的欺负,为了逃避这帮强盗的打劫蹬着三轮车到处躲。

想必菲菲对此也是感同身受,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去保护她的爸爸,只能将这样的遗憾回报给社会,回报给全天下受苦受难的爸爸妈妈。

以前总是在想,菲菲回过了一次家,也体会到了父母的爱,车也砸了,泪也流了,为什么还是恶‘­性­’不改。

这一次,估计菲菲真的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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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18日,下午,四点多。

我家大‘门’口,电线杆边,老杨树旁。

潘天凤站在出租车外,单手抱着宝宝,‘挺’着肚子,吆五喝六的,一副慈禧回宫的架势:“搬,搬,搬,给我往里搬。”

我一边挪饮水机,一边问:“老姐,你额头上的淤青哪来了?”

潘天凤那股子劲头又上来了,挥舞着手臂,带着凯旋而归的气势,兴高采烈地演讲了起来:“你是没有看见,今天中午,我左手拿着擀面杖,右边握着大锅盖,跟你姐夫大战了三百回合,我掐着他的脖子就差那么一点就掐死他了,结果他玩命的挣扎在我的额头上给了一拳,逃出了我的手掌有了喘息之机。我元气大伤,力敌不过,便给老妈呼电话搬救兵。老妈当时还在沃尔玛拖地,接到呼救后扔了拖把打着出租直奔战场。话说,丈母娘一出场,你姐夫就不敢‘乱’来了,老妈指着你姐夫大骂了一个多小时,你姐夫连大气都不敢喘。老姐我憋得那股子气总算是出了,真***痛快!后来,我跟老妈开始搬电视,搬冰箱,搬电脑,搬饮水机,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两口子吵架‘女’方回到娘家时,都怕街坊四邻问起因为什么回来的,躲还来不及呢,潘天凤倒好,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洋洋不说,还四处宣传。

“怎么只见到一个饮水机和几个衣服包袱,电视,电脑和冰箱呢?”我调侃着问。

“那些玩意儿都不好搬,如果哪一天你姐夫红毯铺地,鞭炮齐鸣,八抬大桥再接我回去,那些玩意儿也得跟着搬回去,搬来搬去的,你说麻烦不麻烦!再说了,万一路上有个磕磕碰碰,擦破点油漆多可惜。”潘天凤眉飞‘­色­’舞地说。

这那是吵架,分明是来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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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依一一”潘天凤先是一惊,又将宝宝送到了我的怀里,直视着依依,说话的语气极不客气,“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

‘床’上摆着一张大面板,面板上有两大盘包好的饺子。依依‘胸’前系着小围裙,坐在‘床’沿擀饺子片。

潘天凤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之后,依依便小鸟依人地站在了一边,一脸尴尬地注视着潘天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潘天凤扑进屋子,一会拍了拍被子,一会抹了把‘床’单,牢‘­骚­’一大堆:“谁这么恶心动我的被子了?一股子狗屎味让我怎么盖呀!还有这‘床’铺皱皱巴巴和老太婆的脸一样。这又是谁的衣服‘乱’搁什么呀 !难怪这么多苍蝇……”

依依站在原地,浅咬着下嘴‘­唇­’,低着头,眼睛都湿润了。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左手传到右手,右手不知道该不该传回左手。

“潘天凤,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怒喝。

“过分的是你,谁让你把这种东西领回家里来的?”潘天凤指着依依的脸,压低了声调,厉声说,“她的手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的j巴,她包的饺子能吃吗?”

这一声,依依将擀面杖搁到面板上,急忙去捂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声音。

宝宝早大哭起来了,我急忙将小外甥‘女’放到‘床’上:“你的嘴巴能不能­干­净点,怎么能侮辱别人的人格呢?”

“说她是东西我已经很高看她了。”潘天凤瞪着我,“立马让这个东西滚出我的房间。”

这时老爸走了进来,大喝:“你已经出嫁了,这个房间就不是你的了。”

老爸的话够封建,但是,并不符合新社会的法律。

“凤儿,你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老妈进来抱起宝宝,“这是我的宝儿领回来的‘女’朋友,早晨我去上班时这个闺‘女’说晚上吃饺子。你瞧瞧人家一个下午包了多少饺子,换成你能­干­得了这些活吗?人家哪里比你差了?”

“她来了,晚上我住哪里?”潘天凤脸‘­色­’随和了一些,声音也变小了。

“与这个闺‘女’一起睡。”老爸严肃地说。

当然了,我在另一间屋里住。

在外面可以在一个屋子睡,到家里可就讲究开了。

“让我跟她睡一张‘床’?我还她脏呢!”潘天凤坚决反对。

“你胡说什么你?”老妈也反脸了,“再胡说半句,打烂你的嘴。”

“不在这个屋睡,到外面的碳房去睡。”老爸生气地说。

“爸-----,我可是你亲生的。”潘天凤真委屈,有苦说不出。

“这个闺‘女’也不是外人。”老爸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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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

正房。

墙上挂着一副三平方的针绣,上面绣着“家和万事兴”五个红字,是妈妈的作品。

八仙桌前,团圆饭。

爸爸,妈妈,潘天凤,我,还有依依。

“闺‘女’,人来洛城多久了?”妈妈亲切地问。

“三年了。”依依停下了筷子,和声回应。

“做什么工作呢?”爸爸笑着问。

“刚来时在商场卖衣服,现在在首饰店卖首饰,一个月给我开一千多块钱。”依依说话的声音,真甜。

说到这里时,潘天凤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哼了一声。

编,编,编,继续编,从潘天凤的眼神里我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凤儿,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老爸瞪着老姐,“再敢这样,滚回你家去。”

依依继续说:“现在我们一起在街头卖麻辣串。”

“真是一个好闺‘女’。”老妈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弟弟。”依依回应得体,谈吐谦和。

……

爸爸和妈妈都很开心,对依依又问这,又问那。只有潘天凤从看到依依第一眼到现在一直扁着个脸,菜也没有夹几口。

“凤儿,怎么不吃饺子呢?”妈妈问。

“都煮在一个锅里,我哪里知道哪个是我包的,哪个不是我包的。”潘天凤撇着嘴说。f

你还嫌你不够丢人吗?

“依依包的饺子不漂亮吗?我看着‘挺’好的 。”我急忙圆场。

“我嫌她的手不­干­净,吃了拉肚子。”潘天凤毫不客气。

“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爸爸将筷子往桌子上吃力一搁,大骂。

“鬼――”依依望着‘门’窗,失声惊叫了一下。

众人的脑袋同时向窗口看了去,窗外出现了一个摇晃着的大脑袋,眼珠子瞪得像磨盘一样大,嘴巴也大大地张开,一脸的傻笑。

“李二叔,你­干­嘛了,吓着我媳‘­妇­’了。”我起身离座,笑着走过去开了‘门’。

这是与我家‘门’对‘门’的邻居李老汉的傻二,四十岁了,天生智力低下,当然也没有老婆,按辈份我还要叫他叔叔呢。

屋‘门’开了,傻二也不进屋,呆呆地站在‘门’口用双手‘摸’着肚子,吐了吐舌头,痴痴地说:“你们这是吃什么哩?也给我分点好不好哇?”

“二兄弟,今天你的侄儿‘浪’‘浪’领了‘女’朋友回咱家了,应该叫你一块来吃的。”爸爸应酬着,“一会我给你送过去一盘饺子好吗?”

“好勒!”傻二像孩子一样欢喜地,‘迷’着眼睛,拍着手掌。

一晚上都心情不爽的老姐也不禁忍笑了一下,多夹了一口菜。

只有依依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深深地低着脑袋,一直不敢抬起。

“闺‘女’,是不是吓着你了,别害怕,傻二人很好的。”妈妈的手心放在了依依的胳膊上。

“咦――”傻二歪着个脑袋,扯着嗓子傻傻地说,“小姐姐,我又见到你了,你再帮我打一次灰机好不好?”

依依用双手捂着暴红的脸,深深地低着头,没有敢抬起 。

“打什么灰机?”妈妈好奇地问。

“说什么呢?灰机,坦克的,听不懂。”爸爸也是老实人。

潘天凤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筷子在半空定格了下来,久久没有落下。

我惊讶地盯着傻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同样吃惊:“李二叔,你说什么呢?”

依依的头一直低着,声音无比惊慌无比胆寒:“快让这个人走,我的心都吓裂了。”

爸爸站了起来,推着傻二的肩膀,客气地说:“二兄弟,我送你回去吧,一会你哥又要到处找你了。”

傻二盯着依依,咬着手指头,一字一字地说:“我再让我哥哥再给你两张红‘­色­’的纸纸,你再和我玩一次好不好,那个感觉,可是好玩哩!”

依依彻底地弯下了腰,将脸埋到了膝盖下面,可以听到轻微的‘抽’噎声。

“二弟,我和你嫂嫂到处找你,真让人担心呢!”李大推开了‘门’。

“来了咱这里,就等于来了自家,晚上住下来也没有关系,二十多年的邻居了,没事的。”爸爸客气着。

“哥哥,你看,这不是去年你带我去墙上有着红灯灯的房子里给我的那个小妹妹吗?她的ρi股上还有一块烧伤的疤。”傻二憨头憨脑的口气。

爸爸老实地点下了头:“这是‘浪’‘浪’带回来的‘女’朋友。”

李大拍了一下傻二的脑袋:“你胡说什么呢!快跟我回家。”

“她的ρi股上真有疤,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是小时候看她的弟弟,被她弟弟用火剪烧的。”傻二呆呆地说。

“她有弟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妈妈好奇地问。

“我说了,我和她睡过觉觉的。”傻二终于把话说明白了。

突然,依依站了起来,捂着脸,穿过人群痛哭着往‘门’外跑了去。

“依依――”我唤了一声,便要去追。

“你这个浑蛋!”潘天凤踢开椅子,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我的后背撞上了墙角。

“李大,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把我家的儿媳‘­妇­’都吓跑了。”希望爸爸跟我一样,都相信这是疯言疯语。

李大拽着傻二便往屋外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凤儿,你­干­嘛了?傻二说的傻话你也相信?分明就是咱们刚才聊天时,被傻二偷听去的。”爸爸劝道,“‘浪’‘浪’,你还不快去追回来。”

我甩开了潘天凤的束缚,向‘门’外跑了去。

我刚跑出大‘门’,谁知潘天凤也追了出来,在我的背后强声说道:“小祖宗,我再忠告您老人家一次,立马跟那个杨晓依分手好吗?现在分手的话,今晚的事就是傻二说的傻话。如果杨晓依还来咱们家的话,傻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胡闹就没有人会再相信这是傻二的傻话了。这样的事传了出去,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出去见人呢?”

“我不分,我就是要娶她。”吼罢,我便向路口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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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孤零零地站在黄泉路边,暗淡的路灯洒到了她的秀发上。

寒风将她的眼泪吹散,飘来飘去,最终停留在了我的心里。

左边,右边没有驶来一辆车辆。

我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在她的耳边,泪声道:“依依,我依然爱你!”

很普通的一句话,在这个时间段讲出来时,仿佛时光已经过去了一万年。

依依强烈地摇晃着脑袋,只有眼泪,没有说话。

“依依,跟我回家吧 !”我温柔地说。

她狂笑了一声,极力地推开了我,蹲在地上,抓着双耳,痛不‘欲’声地吼叫道:“我们还是分手吧!现在分开还来得及!”

“不要再骗你自己了,你已经没有家了,如果我们分手了,你要去哪里呢?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好地珍惜你照顾你呢?”我没有去擦拭流下的泪,任由它泛滥成灾。

“我会毁了你的。”依依哭着说。

“就算得罪了全世界,我也要娶你为妻。”我毅然决然地说。

多壮观的豪言壮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唉,不说了。

依依决意不回家,我便打了个出租,一起回到了市里的出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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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前饭后,黄瓜架子下面,路口的停车棚下面,西瓜家便利店‘门’口等等,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议论。

“你们听说没,‘浪’‘浪’给潘老汉带了一个小姐回家,听说这个小姐还让那个傻二睡过呢?”

“哎呦,真是恶心死了。说起来,这个李大也‘挺’关心这个弟弟的。”

“‘浪’‘浪’,这个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打死也不相信他这样乖的孩子会去哪种地方。”

“还不是因为没钱讨不下老婆嘛?娶个小姐又有钱,又漂亮,除了不­干­净之外,没什么不好。”

“傻二的疯言疯语,你们怎么能当真呢!别给人家‘乱’说。”

“你也给你儿子找个小姐。”

“去,去,去,滚一边去。”

“讨小姐当的老婆的都是没钱的种,没本事找良家还跟小姐动感情。这种男人就是废物,玩都玩不起。拜托就娶了小姐吧,别出来祸害人间。”

“这下子,潘老汉的脸全丢尽了。”

……

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我们家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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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20日,中午。

隔两天再回家,风声应该平息了吧!

我和依依手拉着手,拎着一袋子水果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曾经答应过自己,要拉着依依的手‘挺’‘胸’抬头地去见我的爸爸妈妈。

我不会遮遮掩掩,我要让所有人都承认依依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地位和尊严。

管别人说什么呢?管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们呢?

我们走我们的路,爱看不看。

还没进院子,一个脸盆便砸了上来,我拉着依依闪到了一边。

之后,潘天凤从天而降,毫不客气地将依依推出了‘门’槛,迅速地关上了大‘门’,水果也撒了一地。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便要去开‘门’。

“你还嫌你不够丢人吗?”潘天凤扯着嗓子,“你一个人丢人也就算了,还拉着全家人和你一块丢人。两天了,我连‘门’都不敢出啊!你快点和这个下贱‘女’人分手,姐姐给你找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她叫小齐,去年二十三岁,在超市上班……”

“够了,够了,你少跟我扯这些大道理,洛城大街上一个个人模人样的‘女’人,随便找一个吃吃饭唱唱歌开个价就跟陌生男人上‘床’的,一抓一大把你信不信?除了没有在鱼乐城坐台之外,我不知道这些‘女’人跟小姐有什么区别?”还有旧帐没有跟潘天凤算呢,“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个对象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过呢!”

“没有的,这个小齐只找过三个对象而已。”潘天凤很紧张的解释,不过,她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没有什么效果。

“知道的是三个,不知道又是多少?我最反感‘女’人开口闭口又要这个,又要那个的了。我没车,没房,也没存款,我娶不起良家,我不要。”我喝道。f

依依--我对不起你!

“并不是所有‘女’孩都是这样的啊?”潘天凤今天讲话异常的软 。

“姐姐,当初你和姐夫结婚,提出的条件,不也是要有房吗?”我质问。

潘天凤没接这句。

“物质上的东西,依依什么都没有和我要过,她跟着我住地下室,跟着我在街头流‘浪’,我们一起奋斗,一块打拼,我爱她 。”我斩钉截铁地说,“我非她不娶。”

“你这个浑蛋!”潘天凤的大巴掌便要扇将上来,我将头向上一昂,不仅没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快要打上来时,潘天凤收回了手,强压怒火的表情跃然脸上:“‘浪’‘浪’,我们姐弟小时候是经常打架,毕竟现在我们已经都长成大人了。这可是终身大事,你能不能考虑好了再下决定。”

“依依以前是­干­过那种工作,可是,她现在已经从良走上了正道,就不能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吗?”我极力地去推姐姐的胳膊,巴望着她的眼睛,“姐,你打吧,我不还手,也不会还口,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浪’‘浪’,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啊!我不说你,谁还说你呢?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去上班了,多少同事都在背后笑话呢?你是我的亲弟弟啊!你说,我能把你怎么样呢?”潘天凤哭得好让人心痛。

我,我,我……

“小弟,你跟我进来一下。”潘天凤向屋‘门’一指,以命令的口气唤了一声后,便向屋里走了去。

从小潘天凤就指挥着我­干­这­干­那,我旦有不从,她就跟我­干­架,好像她比我早出生几年就是天理。

屋子里很安静。

爸爸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紧挨着‘门’口,拿捏着拳心,低着头,偶而眨一下眼皮。

妈妈躺在‘床’上,隔一会笑一下,隔一会又哭一声,‘床’单都湿透了。

“爸,妈,我回来了。”希望我这声快意的轻唤能够打破这个僵硬而尴尬的场面。

“我的宝儿回来了,吃饭了没,妈妈给你做饭去。”妈妈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抹了把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浪’‘浪’,你要是真想娶,你就娶吧!只要你幸福了,爸爸也没有什么说的。爸爸老了,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吧,没事的。”爸爸低沉而嘶哑的声音。

我是多么希望能够得到家长的支持,可是,当爸爸毫无反对地讲出了赞同的话时,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恍然间,一种心如刀割,令人肝脏寸断的酸楚从心头直涌天灵盖,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苍白,险些栽倒在地。

泪流像破堤的河坝一般,自寻轨道四下奔流,潘天凤的脸上布满了错纵的泪痕,感天动地地咆哮了起来: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瞧瞧爸爸,再瞧瞧妈妈,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把我们姐弟俩拉扯大,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娶了老婆,能早点抱上孙子。天天盼,夜夜想,可是,你却领了这样一个东西回来?你这样做,对得起爸妈从小对你的一番苦心吗?爸爸妈妈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啊!他们为什么要受这样大的侮辱啊?”

“就算爸爸妈妈受了这样大的侮辱,他们骂过你一句吗?打过你一下吗?爸爸妈妈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饱过一顿饭了,不是爸妈不生气,而是咱爸咱妈都老了,已经生不起气了。就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着你了,你就能够这样地欺负他们两位老人家吗?你真是大大的不孝啊!”

“小弟,你不是一个孤儿,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亲人,我们都很爱你,很关心你,都希望你能过得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在你做那样的决定之前,就算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啊!你好自‘私’啊!”

末了,潘天凤仰望着天‘花’板,苦笑着:“你的爱情真的是惊天动地,我太感动了!全世界的失足‘女’‘­性­’都会把你当成偶像,如果我不是你的姐姐,我也会嫁给你,你真的好伟大啊!”

我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极力地挤着眼皮,摇晃着脑袋,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紧咬着牙关,带着无穷无尽的悔意,痛彻心扉地强声说出了这句话。就在潘天凤以为我要改变主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又高高地昂起了头,郑重其事地来了句,“其实,我和依依可以搬出去住的。”

潘天凤当机便和我对跪在了一起,突袭的跪地声在屋子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声响,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脸,痛哭流涕:

“小弟,姐姐也不是怪你,实话和你说吧,姐姐现在都准备把工作辞了,没脸去单位了。你姐夫他也两天没有上班了,我们的脸皮都薄,都没有您老人家的脸皮厚。”

“我跟你姐夫现在还吵着架,因为你这个茬子,你姐夫他妈找到借口跟我离婚,你让姐姐我以后怎么办呢?”

“你的小外甥才四个月啊 !我求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吧!”

“我和你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认你这个亲弟弟啊!”

“潘祖宗,只要你能和那个杨晓依分手,你让我给你磕头也行啊!”

原以为离开家一两天风声也就平息了,想不到事态越来越恶劣,越来越难以收拾。

自幼潘天凤从来都没有向我服过软,今天突然对我好言相劝卑躬屈膝的,我还真是为难。

我扶着潘天凤的胳膊,哽咽着说:“姐姐,你不要说了。”

潘天凤泣声说:“小弟,你要是还想回这个家,还认我这个姐姐,还认咱爸妈的话,立马去跟那个杨晓依一次‘­性­’断绝关系。”

电视剧和现实生活的结局是相反的,殉情,‘私’奔……我没有这么白痴!

曾经,我的誓言是多么的‘激’情澎湃,当初,我的理想是多么的烁古震今。我们的爱情,冲破了封建的礼数,冲破了世人的批判,冲破了道德的底线,我做了一件别人偷偷在做,从不敢兜出底的事情,我好光明磊落,我好伟大啊!

原以为自己从一个凡人脱胎换骨成了一个神,却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魔。

此时此刻,我的想法好矛盾啊!

在一个人想法矛盾的时候千万不要下任何决定,否则,你就要承担决定之后的一切后果。

“好吧!我决定了。”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撑着大地站了起来。

“什么决定?”潘天凤仰头巴望。

我没有答复她,便轻飘飘地转过了脸,拖着不堪重负的身体走出了房‘门’,走出了院子,向大‘门’走了去。

我盯着紧闭的铁皮大‘门’,在想,‘门’口一定有不少邻居在看笑话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笑柄也会传下去的。

我就像迎接‘毛’爷爷一样的展开双臂,敞开了大‘门’,扬起了满面泪痕的面庞,痴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人。

依依果然没有走,在没有等到我的答复之前,她不会一个人悄悄离开的。她的背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海,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个是谁?哪个是谁?

依依更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看到我出来后,抿着嘴,勉强地浅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使人陶醉。

我们面对着面,互视着对方。

“潘,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没有辜负我。”依依注视着我的眼眸,淌下了真情的泪水,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依依――我对不起你!”我凝视着她那张含着眼泪却久久不得流出的眸子,没有移开过一个度数,没有眨过一下眼皮。

“你不用再说了,我理解你,我们分手吧!”依依和气地眨了一下眼睛,流着眼泪微笑着,“是我向你提出的分手,不怪你。”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如果我放弃了,不仅会成为别人的笑柄,而且以后也真的娶不到良家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坚持呢?

“依依――”我不能总是这样地念着她的名字,而不说话,“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不用了,我不会拖累你的。”眼泪哗哗得往下掉,晶莹剔透,落地有声。而笑声却是那样的畅快,那样的舒心。

“你这一走,我就真的没有人要了。”轮到我说这话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优秀。”依依倒吸了一下鼻涕,浅笑。

“哈哈――我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浑蛋,反而变得优秀了?多好笑的笑话啊!”苦笑不堪。

“潘,我走了。”话罢,依依扭过了身。

人群也主动地给她让开了道路,转身之后依依方才将手掌捂向了嘴巴,轻微的‘抽’泣声阵阵入耳朵,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了她踩过了土壤上。f

让我再多看她一眼

不知道潘天凤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拽起我的胳膊,毫不客气又不敢太过斥责地轻声唤道:“我们回家吧 !”

“姐姐,让我再多看她一眼。”我浅咬着嘴角,泪眼婆娑,“就一眼!”

我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入心田,泛滥成灾。回忆是如此的滚烫,如此的澎湃,我的全身几乎被这沸腾到冒泡的热血煮成了熟‘­肉­’。

依依恍然回过了头,满是泪痕的面容上硬是挤出了那么一丝惨淡的笑意,‘­唇­’角微动,温柔地说道:“潘,我不后悔爱过你!”

“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们呢?”我壁立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她拐过了那个弯角,含情脉脉,悲痛‘欲’绝。

关于《致依依……》小说的真实与改编的成分值是多少,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应该读出十之**了吧?

其实,你并不知道很多时候我都有要删光的冲动,却从没有真正地删过一个章节。

有人问我,‘浪’‘浪’你是怎么样写出这样的故事的。

我说,很简单,把发生过的事情,稍微夸张一下,笔录下来就行了。

小说不同于现实,有许多细节许多心理描写,不是亲身经历亲身体验的话,天天坐在电脑前是编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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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22日,中午。

名正家的厨房里,名正做了一锅他最拿手的大葱炖‘­肉­’。

我们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唠叨了很多心事。

有句话说的好,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有谁能够回答我?

我与依依相爱,坚决要娶她为妻,到底是对还是错?

有谁能够回答我?

我不自量力地向封建礼教发起挑战,为雪姐为菲菲为文丽这些失足姐妹讨个公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有谁能够回答我?

我将我和依依的狗血经历,以隐蔽的小说形式大白于天下,到底是对还是错?

等等等等,还有很多很多的对与错,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问了这么多,名正只回答了我一句话:“谁都没有错 。”

“这件事怎么说呢?看开点吧!别搭理村里那些嚼舌头的人。”这句话,名正一晚上说了不下三遍。并不是他烦,而是我讲的话总会牵引他重复这句话。

“我是不是一个傻子?丢人丢到家‘门’口了。”我将一杯白酒直勾勾地灌进了喉咙,放下的酒杯重重地撞到了桌案上。

“不要这样想你自己,你不能堕落要坚强,实在不行的话你先到外面住一段日子,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回村子里。”名正细心规劝。

“我最对不起我的爸妈了,都长成大人了还­干­这些荒唐事。”我长叹了一声。

突然,皮八在厨房外吆喝了一声:“名正,去开一下棋牌室的‘门’,兄弟们玩会。”

“好的,马上去。”名正应声而起,从窗户边拿过钥匙正要出‘门’时,皮八和几个村子里的年轻人一并走了进来。

皮八眉飞‘­色­’舞地急走几步,冲着我鼓了几下掌:“这不是咱们村的大作家吗?写小说没有出了名,找老婆可是出名了。你那个小姐老婆在哪里­干­呢?有机会我带着兄弟们一块潇洒潇洒去!”

“皮八,我艹尼玛!”我将酒杯一扔,蹬开板凳,拎起酒瓶便向皮八打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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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我从名正家走了出来。

我的左眼发肿,额头上顶起了一个大‘­肉­’包。这副模样怎么能回家见爸妈呢,在黄泉路上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

我像丢了魂魄的躯壳一样,双目无神,四肢僵硬,晃晃‘荡’‘荡’地走在大街上。

当我看到,在路边卖灌饼的,行乞的,推三轮车的,骑着摩托送快递的,用硬纸立个招牌蹲在天桥上等着雇主租人的等等,那些,四十岁甚至是五十岁的,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歪瓜裂枣,脏兮兮的男人们时。突然想到,这些人谁想上依依的话,‘花’一百块钱就可以办到。

我没有在胡思‘乱’想,也没有被打得神质不清,这就是事实。

只是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就在这一刻,我的内心,我的灵魂,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与反胃。

好像被那些卖水果的大嫂,清洁工的大妈‘花’一百块钱就可以玩‘弄’的男人是我。

我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心口,似乎要呕吐但就是提不上气来。

我的脚步开始凌‘乱’,我的思维与眼前的事物,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

仿佛这个凡尘除了我与脚下的路之外,其余的空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阳光没有流动的空气。

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这个世界了。

我拖着疲惫的躯壳来到了姐妹们的宿舍。

雪姐很乐意地将我拉进了屋子,她永远是那样的平易近人。

“潘儿,你还是来了?”雪姐错愕地问,“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别提了,我心烦。”我反客为主,径直地向客厅走了去。

我一ρi股栽进了沙发里,雪姐给我倒了杯水,往茶几上一搁:“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我怅然颌首:“你直接说听名正说的就行了,没事的,我不介意。”

雪姐双眉紧锁,端坐在一边,说:“依依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无牵无挂的。说起来,你比依依承受的委屈和压力更大,你能够坚持到今天,真不容易。”

“我从来没有坚持过,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不是在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我的声音很沉闷。

“潘儿,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但愿你能与依依在一起。”雪姐将拳头攥在‘胸’前,坚定的语气。

我的眼光一散,没‘­精­’打采地说:“我想睡会,睡起来再细谈吧!”音落,我一头枕到靠枕上,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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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依依的这段情就此结束了吗?

一年多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这一句绝情的对白就可以彻底断绝的 。

记得,我曾经说过,两个人分手了,谁先去联系另一方谁就是犯贱。

我就一直在作犯贱的事,我自己就是一个犯贱的人。

一直都打不通依依的电话,文丽,雪姐她们也都不知道依依的去向。

她就像是一个鬼魂,假如在今天突然地消失了,说不准在未来的哪一天又会突然间归来。

她又像是一个谜,每次的离开都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与意图,每次的归来,她终会带回一段伤心的故事。

我时常去开发区的地下室,依依的日常用品一样没少,可以断定依依没有来过。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姐妹们的宿舍住着,盼望着依依有一天会来这里。

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找我上‘床’也行,我养着你。雪姐这样地对我说。

雪姐总是这样关心着身边的人,关心着身边的事。

菲菲的酒吧在搞装潢,她的音响设备,电脑与监控全要托给我去做。

­干­活必须要­干­好­干­漂亮,但是,她的活我并不想接,因为我不想赚她的钱。或许对你来说没什么,但是,我不行,总之,她的生意,我不做。

我把这个活介绍给了王有才,告诉他价格要适当,东西全要货真价实,我一分钱的中介费也不拿。

等设备全装上后,我过去帮忙看看东西行不行,活­干­得怎么样,这倒是可以的。

这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但,我还是没有能确定下回家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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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躺在‘床’上,别误会,没有和雪姐在同一张‘床’。

“‘浪’‘浪’――”温柔又很担心的音调。

“楠楠,在这个时候难得你还搭理我。”感谢加感动,“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打个电话啦?”甜甜的音调,“‘浪’‘浪’,祝贺我吧!”

“祝贺你什么?”我问。

“我的男朋友有希望回到我的身边了。”楠楠欢快地说。

“谁呀?”我惊讶地问。

“哈哈……”她一个劲地笑。

“谁呀?你笑什么?”我还问。

“就是你呀!你这个笨蛋。”撒娇。

“我现在都臭名远扬了,你还敢和我在一起?别开玩笑了,我要睡觉。”我不以为然地说。

“我愿意把我的美名分给你一半。”命令开了,“明天下午,陪我逛街买衣服去吧!”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找楠楠。

鬼记得是哪一天,反正记忆里有过这么一回事。

10月10号,早晨,八点半。

“你找谁呀?”雪姐堵在‘门’口,一只手抓着‘门’框,充满疑问的语调。

“‘浪’‘浪’是不是在这里?”来人硬声问。

“你说的‘浪’‘浪’是谁?”雪姐问。

“大名潘誉。”来人说。f

哪家医院?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

“是潘儿啊 !”雪姐犹疑而谦和地问,“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谁轮不到你管。”来人厉声问,“你又是谁?”

“我是潘儿的姐姐。”雪姐和蔼地说。

“你是他的姐姐,我又是他的什么?我弟弟就是被你们这些‘女’人带坏的。”来人大喊了起来。

“你就是潘天凤!”雪姐惊讶地喊了起来,仿佛潘天凤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似的。

“听口气,他果真藏在这里。”潘天凤扑开了半推半就的雪姐,拖鞋也没有换,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房间,指着在沙发上玩电脑的我,喊道:“姓潘的,你躲什么躲?给我滚过来。”

我急忙关掉了笔记本,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笑脸相迎:“老姐,你怎么打到这里的。”

话没说完,潘天凤扑到身前,抡起拳头冲着我的脑袋便扇了上来,我没敢抓她的手腕,赶紧抬起胳膊挡了上去。

潘天凤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捋起了袖管,好像憋了很久似的:“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我这些天手痒痒得不行了,是个男人别躲,让老姐痛痛快快地扇你几个嘴巴子。”

我乖乖地放下了胳膊,高高地抬起了头,用无所畏惧的眼神注视着她,任人宰割 。

潘天凤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骂一句扇一个巴掌。

“瞧瞧你­干­的那些惊天动地的英雄事迹,我真***爱死你了。”

“三岁小孩也做不出你这种荒唐透顶的浑蛋事。”

“就算老娘‘抽’断这条胳膊也解不了这口气。”

……

潘天凤挽起袖管死力地掴了我四个嘴巴子,我的眼皮眨都没有眨动一下,脚底板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没有移动毫厘的距离。

挨完之后,顿觉脑袋天旋地转,眼前星光灿烂。

这时,莉莉晨晨与其他几个姐妹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能这样地打人啊?”雪姐急忙关上了‘门’,向我扑了过来。

“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你们这些‘女’人如果真的关心这个小王八蛋,在撮合他与杨晓依那个表子在一起时,就不会不先考虑到我们这些家人的感受。”潘天凤的胳膊因为刚才打我打得太猛,整条胳膊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声调嘶哑而高亢。

雪姐的手心温柔地贴在我的脸颊上,估计重叠的五指印很明显:“没有打疼你吧!”

“让姐妹们笑话了。”我沉声说。

“没有人笑话你的。”雪姐惨笑了一声,眼眶里饱盈着泪水。

潘天凤喝斥道:“半个月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家?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拉不下这张脸啊!”我低下头,羞愧的样子。

“你也知道这种事丢人啊?”潘天凤讪笑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恨‘­射­’杀着我脸庞上的愧疚之情。

“老姐,你找了我很久吗?”我和声问。

“管你上天入地,成仙成佛呢!我才懒得找你,要不是因为爸爸住进了医院,躺在病‘床’前总是呼唤你的名字,就算你在大街上讨吃要饭我也不会给你扔一块钱。”潘天凤抬起胳膊,快速而强烈地隔空点指着我的面庞,额皱似火,愤怒至极。

“哪家医院?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我的眉头紧蹙,迫切而自责地问。

“市一院,昨天夜里,被你气的。”随着潘天凤尘埃落定的一声长叹,事态也像尘封的画卷般浑然展开。看画的人个个心‘花’怒发,而那双展画的手却颤抖不停。

在笔录接下来的故事时,我的心境极度的无措,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一个情节嵌入才能传递出最好最完美的文字效果。

我并不是什么作家,我只有职高的文化程度,但是,我不会因为这种自卑而‘乱’了阵脚,更不会放弃上天赋予我的使命,更更不会辜负了雪姐,菲菲,文丽那些失足姐妹们对我的期望与支持。

为她们正名,为她们雪耻。

我会将我们的故事讲完的。

我的朋友,请你给我力量,请你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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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八楼。

半个小时后,我猛然推开了病房的‘门’。

风尘仆仆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了家人与朋友的面前,汗珠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呼吸急促,眼前还出现了短暂的视觉‘迷’糊。

爸爸安祥地平躺在病房上,旁边挂着点滴。屋子里很安静,家属的谈话声也很细碎。

楠楠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一只手端着热粥,一只手握着匙子。舀起粥饭时,总会吹上一口气才会送进爸爸的嘴里,每次爸爸都欣慰的笑一下。

名正,文静,神棍,良‘玉’,王有才,还有常有理先生缘着‘床’沿坐下,柜子旁边搁着香蕉,苹果,菠萝等等很多慰问品。

在我身败名裂,一无是处的时候,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陪在我的身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舒畅 。

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来到的医院,而且比我还要早,心里又涌出排之不尽的羞愧与无奈。

“爸爸,您还好吗?”我终于在大口呼吸的末梢吐出了一句话,却已是泪眼汪汪。

“没什么大碍,就是肝火重了点,输几天液就好了。”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慈祥与欣慰的笑容,对我没有一点的责备与怪怨,仿佛前段时间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下了什么样的‘乱’子,爸爸从来都没有骂过我一句,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一下。

打我骂我的一直都是潘天凤。

如果不住院的话,医保是不会报销的,所以,甭管大病小病只要住进来绝对划算。

“‘浪’‘浪’吃饭了没?这里还有一碗豆腐脑和两只油条,还热乎着呢?”楠楠扭过了漂亮的脑袋,‘露’出了甜甜的笑颜。

“谢谢你,楠楠。”我颌首微笑。

楠楠又从‘床’下拿出一个板凳,把自己的位置往里挪了挪,眨了眨眼皮:“坐这里吃吧,挨得我近点。”

“快去啊!”几个兄弟异口同声地督促,文静还站起来,戏谑地掐了我一下,“‘浪’‘浪’,你的‘女’神叫你呢?”

“疼――”僵硬的面皮终于‘露’出一点调皮的颜‘­色­’,我拍了一下肩头的风尘,坐在了板凳上,拿起匙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浪’‘浪’要乖噢!不能再耍你的小脾气啦!”楠楠撅起小嘴,吞了吞舌头。

爸爸轻咳了一声,声音苍衰:“‘浪’‘浪’,你还小路还很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新开始,从头再来。”

爸爸脸上的褶皱,鬓角边的白发越来越多了,爸爸全是为了我与姐姐才累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能再做任何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了。

我真的不能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可是,依依呢?她该怎么办?刚刚舀起的一块豆腐脑便因为手掌的颤动而掉回了饭盒里。

便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潘天凤大大咧咧地唾骂声。

“每次你一出现,我们家里人就会因为你大吵一番,你还嫌给我们家惹得事不够多吗?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败兴的吗?”

“想讹钱的话你就直接说,你现在就开个价,给你多少钱你能走。一次‘­性­’给清,以后别再来,就算是我们家‘花’钱买个平安。”

“把你这些东西都拿走,我的爸爸不吃这种肮脏钱买来的东西。”

“你这个臭表子,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哇哇――”‘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凄切的‘抽’泣。

那是一种流多少眼泪都形容不出的痛苦心情,在这个世上只有依依的哭声能够唤回我的灵魂,只有依依的眼泪能够洗劫我心田的思念与悲伤。

我为她立过誓言,我会吸­干­你眼睛里全部的泪,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而哭泣。

“是依依――”我的喉咙在听到这个哭声的第一时间不加思索,不加考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面对着楠楠焦虑的神情,连眼皮都没有眨动过一下,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放下的匙子,怎么站起来的。

“小弟,长跑冠军啊!跑起来比我打车还要快。”潘天凤毫不担心,毫不自责,无所谓地推开了‘门’。

“我去趟卫生间。”我慌忙地说出了这句不诚实的话,转身就要走。

潘天凤敏捷地关上了‘门’将后背靠在‘门’板上,凤眉高挑,声‘­色­’俱厉:“你要­干­什么去?”

“老姐,让我出去看看她,她现在一定伤心死了。”眼泪从眼眶里扑籁籁的滚下,分成两截断流而去,一条漫过了脖子,另一条流进了嘴里。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都已经说好一刀两断了,你还这样纠缠着­干­什么?”依稀记得在潘天凤喊出这句话时,额头上青筋外‘露’的细节。

“老姐,你快闪开啊!再耽误一分钟,有可能我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的双掌朝天,紧紧地绷在身前,嘶吼了起来。f

小弟,你敢跟我动手?

名正,神棍他们急忙劝道:“‘浪’‘浪’,你声音小点,这里是医院,还有两个病人在这个病房里呢?”

潘天凤将双手叉在‘胸’前,眼神凌厉,面‘­色­’冷若冰霜 。像‘门’神一样贴到了‘门’板上,看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挪移半步。

“对不起了,姐姐。”我低着头,恭维地说完这句话后,施展臂力将潘天凤推到了一边,快速地拉开了房‘门’。

“小弟,你敢跟我动手?”潘天凤的左肩撞上了侧墙,即惊讶又不敢相信,眼睛里回旋着泪‘花’,“从小到大,无论我们怎么样的吵架,你都没有和我动过手的啊?”

“我要去找依依 。”说话间,我的手紧紧地抓着‘门’框,生怕有人突袭抢过了‘门’板。

“你给我站住。”爸爸极力地用手背撑着‘床’板,脸上隐约呈现着憋红的怒意,呵斥声苍健而有力,“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来。”

“爸爸,回来再说好吗?”我并没有扭回头,心急如麻,眸光似火。已经耽误了快一分钟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说着,我向屋外跑了去。

“你给我回来!”爸爸仅唤了一声,便紧挤眼皮,狂咳了起来。

“我看不下去了。”神棍喝了一声,追了出来。

刚跑到大厅,我的肩膀便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另一只手重重地打上了我的脸腮。

好重的拳头,瞧瞧这动作和招式,就知道一定经常在外面和人打架。我弯下腰,低下头,用手心捂着痛处,嘴里轻声地呻‘吟’着。

“快把‘门’关上。”在极短的时间里,兄弟姐妹们全走出了病房,听到文静急促地说完这句话后,王有才迅速地关上了‘门’。

神棍的眼珠瞪得硕大,痛心疾首,感慨万分地斥责了起来:

“瞧瞧你惹得这些事,把你的家毁成什么样子了?把你的爸妈都气成什么样子了?潘叔叔老了,管不了你了是吗?我们这些兄弟,就替伯父伯母收拾你。”

“你瞧瞧你有什么?你哪里好了?哪里了不起了?你再看看楠楠,她哪里不好了?哪里配不上你了?”

“你知不知道,在家乡你的名声有多么的臭?在这个时候,依然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楠楠,多么难得的一个‘女’人,多么美满,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个好‘女’孩,你醒醒吧!”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从今以后,我要是再看到你去找杨晓依,见一次打一次,见十次打十次。”

无论在故事里,还是在故事外,围观的人,看书的人有很多。其实,绝大多数是在看戏凑热闹,生怕我身上的事发生的少,生怕我丢人丢得还不够大。

真正关心着我,真正在乎着我安危祸福的,只是现实生活中有数的那么几个。

我的身上发生了这样可笑的事,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搅合进来的。旦凡是愿意靠近这个事态,走进这个故事圈的,都是不怕惹火上身,不怕被我连累的好兄弟,所以,就算神棍打了我,我也不会怪他,更不会记仇。

神棍,我很感‘激’你,不过,你的意见,我不接受。

潘天凤站在房‘门’外,眼泪潸然而下。我只是推了她那一下,不至于这样吧!她平时不是很硬气的吗?

其实,老姐并不是因为挨了疼而流泪,而是因为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外人与她动手而感到伤心,感到感情受了挫伤。

神棍向潘天凤低着头,低沉地说:“不管我的做法对与不对,我就是打了‘浪’‘浪’。但,我当着姐姐的面打了弟弟,这是错的。姐姐你现在打我,我绝不还手。”

“我要是你,我也会打他的。”潘天凤抹了眼角的泪,失声对我说,“小弟,你这一走,楠楠怎么办?这些天她在我们家替妈妈做饭洗衣服,又在医院照顾爸爸,为的是什么?如果你真把杨晓依追了回来,楠楠在我们家又算是什么?你在做这个决定时,有没有想过楠楠的感受?她就不伤心吗?”

刚才出‘门’走得太急,现在经过这么一闹,才注意到‘门’外的垃圾箱旁搁着一盒脑白金与一箱伊犁牛‘­奶­’,肯定是依依送来的。

如果依依要走的话根本不可能站在大厅口等待缓慢而拥挤的电梯,她肯定是从楼梯一路跑下去的,肯定是。

我的脸上略显喜悦,嘀咕道:“依依没有走远,依依走不远的。”

“你再说一遍试试,我说到做到。”神棍将一只捏得咯吱咯吱响的铁拳抬到了我的眼底,声若雷霆,仿佛稍有不快,便又会打将上来。

两名保安走进了圈子,伸出手臂,严肃地警告:“这里是医院,有很多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请你们安静一点。”

“小弟,如果不是看在楠楠的份上,我根本不会出来拦你。你想追谁就去追谁,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再管你的事 。”潘天凤痛声道。

突然,病房‘门’被拉开了,楠楠拿着两盒西‘药’向潘天凤小跑而来,抹了一把鼻涕,梨‘花’带雨地说:“潘姐姐,这是潘叔叔的‘药’,这盒‘药’一天喝两次,这盒‘药’一天喝三次。八楼的热水机没开,要打水的话就集中上九楼。”

楠楠幽泣着向众人鞠了一个躬,声音婉转而温柔,还带着很重的歉仄之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大家添累赘了,我不应该来医院的。”甫毕,楠楠捂着嘴,痛哭流涕地向楼梯口跑了去。

“楠楠――”文静还唤了一声。

文静与依依的关系在兄弟姐妹里是走得最近的,她也经常对我感情与事业上的事出谋划策,只是现在遇到了家庭与感情上的双向选择,平时主意最多的她,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同样也没有表态。

至于名正,他还悄悄勾搭雪姐呢!我去追依依,想必他多半是赞成的。

“楠楠,你别走!”我伸出五指高呼着,随之,冲开了神棍的阻挡,顺利地扑到了楼梯口。

楠楠跑得并不快,但是步调很急,在空‘荡’的楼梯里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细碎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楠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我以一步迈过两个台阶的速度追赶了上来。

“我才不要理你呢,你总是欺负我。”楠楠抬起头向楼梯上方的我,委屈地叫喊。

跑到六楼的楼梯口时我追上了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臂,“楠楠,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你不在家的这半个月,我又做这个又做那个,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嘛?”楠楠撅起了樱桃小嘴,不服气地瞅着我。可人的‘女’孩说出报怨的话时,还是那样的惹人疼爱。

我面‘露’感‘激’:“谢谢你,楠楠。”

“不用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楠楠终于破涕为笑,释怀般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脸上却‘露’出了没心没肺的无耻笑容,说了一句听上去歉意十足,却是极其伤人的话:“如果不是你的离开,我是脱不了身的。谢谢你,楠楠,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依依了。”

听口气并不是我不领楠楠的情,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楠楠对我的情。我知道我这样无所谓的言语,比刀扎比剑刺还要伤人的心,但,我还是果断地说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话。

这也是坚定我的决心,让她对我死心的一种办法。

顷刻间,楠楠已是泪流满面,新的泪水寻找着旧的足迹‘迷’漫了她饱受桑沧的脸蛋。

楠楠像失去了平衡般重重地坐在了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双目无神,哭声震天。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浑蛋,总会在有意无意间伤害着身边那些至亲至爱的人,一次又一次,不长记‘­性­’的伤害。

我相信,依依并不愿意看到我为了她得罪全世界的人,所以,我为了依依伤害身边的人,也是对依依的一种伤害。

其实,又有谁能体会到,无论伤害那一方,我的心都是一样的疼,我的灵魂承受双重的痛苦。

我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误导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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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医务大楼后,依依早已不去向。

想必她的手机已经开机了,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叫了辆出租车向直奔桃河桥。

我们谁也没有约定谁,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有情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相识两年多以来,第一次于白天和依依在桃河桥相会。

在阳光的照‘­射­’下,桥梁这边的马路,桥梁对面的高楼,桥梁上如星海般的车来车往与河岸边枯萎泛黄等待着烂掉的草丛,比惨淡月光的映‘­射­’更加的明朗,更加的温暖。

似乎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依依就站在桃河桥下的河岸边,凝视着潺潺东去河水,掠过的暖风轻盈地将她的长发吹起,秀发的尾端在她的背后一丝丝散开。f

第廿集 烟火的誓言

“依依――”我在马路外围,双手抓着防护网像是住在监狱里的狱犯一样呐喊出了渴望自由,向往真爱的呼唤 。

“潘――”依依有所准备地猛然回过了头,浅弯着腰,眺望着高处的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我们好像一万年没有见过面似的,忘记了隔世的障碍,以直线为距离向对方飞扑了上去。

依依跨进了半坡上的草坪,全然忘记了十步之外就是可以通往马路的阶梯。

我攀登上了防护网,从五米高的上空跳了下去,滚了几个跟头才翻起了身。

我和依依的相爱本身就不被正统思想所接受,我们的爱注定不能走正道。

我们在半坡上的下水道铁盖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依旧是一个满面笑容,一个泪流满面。

“潘,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依依发出了又是笑,又是哭的声音。

“依依,这些天你哪里去了?我好想你。”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脑,痛声说。

“爸爸是因为我的事才住进医院的,我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依依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去彻骨与无助。

依依又泣声说:

“就算不是因为我的事,就算爸爸也没有生病,我去看望一下他,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我有什么错啊?我错在哪里了啊?你姐姐为什么要那样的侮辱我呢?我知道我没有好的家庭,我知道我有过不­干­净的经历,可是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啊 !我手笨包得饺子不好看,叠得被子也不整齐,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可是,我一直在努力改变我自己啊!难道偷一次东西一辈子就是贼了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我给爸爸送去的营养品全是我靠自己的劳动,风吹日晒赚下的­干­净钱啊!在我把这些辛苦钱‘花’出去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啊!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了,可是,你的姐姐为什么就把这些东西扔进了垃圾箱呢?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原谅我呢?我真的就这么下贱吗?潘,我的心好疼啊!”

“我是多么希望在医院里照顾爸爸的人是我啊!哇哇!哇哇!……”

在事前依依已经被我的家人拒绝了一次,作为一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要去医院看望家长,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买礼品的钱是用正当途径赚来的,这便是她的动力。

当这样的勇气与动力被嘲笑与蔑视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绝望与无奈呢?

“依依,我爱你,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的。”泪水的舞蹈有着宣誓的伴奏,在依依的后背上奔腾而下。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依依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们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多少的坎坷一路走到了今天,我们不能退缩的,答应我坚持下去。”我吃力地抓住了她后背上的衣角,毅然决然地说。

依依不客气地从我的身体里挣命而出,不住地摇晃着脑袋,悲痛‘欲’绝:“潘,我们还是分手吧!”

“依依,坚持下去好吗?”我摊开双手,紧蹙眉心,失声道。

“我无父无母,四海为家。我无牵无挂,贱命一条。我丢人丢脸没有什么,但是,你不能啊!我不能再害你了,真的不能再害你了!否则我的良心会不安的。”依依面‘­色­’惨然,痛声说。

“潘,我们还是分手吧!”话罢,依依转过身,根本不等我挽留,甩开胳膊,撒‘腿’便跑。

前年的10月,我在桃河桥下跑掉,依依拼命地追我,无论她怎么样的呼喊,我都没有留下。

去年的10月这一天,我回到了原点,体会着她当时的心情,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就算我追上了依依,抓住她的胳膊之后做些什么呢?继续跟她讲那些陈腔滥调吗?

说得再多能改变我们现在分手的状况吗?

所以,我必须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来表达我的决心,同时也坚定她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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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

我回到了市一院。

病房里,只有老姐与名正在了。

“爸爸睡了吗?”我轻轻地推开‘门’,柔声问。

潘天凤当我是空气,坐在‘床’边吃着香蕉,瞅都没有瞅我一眼。

“潘叔,八点就躺下了,身体好着呢。”名正打圆场。

“楠楠哪去了?”我不知廉耻地问。

潘天凤猛地甩过了头,瞪着我,想大声又不敢大声地痛斥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呢?楠楠不是你骂走的吗?又在这里问谁呢?你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人家凭还要留在这里守着你?汽车,房子,人民币,你照照镜子好好瞧瞧,你有什么?”

“楠楠走的时候,你没有拦住她?”自己的事总是让别人管。

“呸,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烂摊子。”潘天凤白了我一眼,使劲咬了一口香蕉。

这时,病房‘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了,楠楠拎着保温壶款款而入。

“‘浪’‘浪’,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楠楠还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这个浑蛋,仿佛白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楠楠,上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讲那样无情的话。”事发时尽情地把事往坏里做,事后再无耻地认错,这是我最拿手的。

“上午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讲过什么无情的话了?我早忘记了 。”楠楠将保温壶搁在柜子上,和潘天凤会意地笑了笑。

“是谁追回的楠楠?”我小声问名正。

“没有人追她,楠楠根本就没有走。”难得名正会低一次头,“‘浪’‘浪’,不要再做对不起楠楠的事了。”

“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与杨晓依分手。”我的表情很严肃,态度诚恳。

楠楠与潘天凤不约而同地盯向了我。

我简单地讲了一下我想让名正帮我做的事。

“好,兄弟们都帮你这个忙。”名正绝对义气。

“小弟,你说话算数?”潘天凤站了起来。

“算数。”我应声。

楠楠微笑着,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对名正的态度判断失误了,他到底是支持我与依依在一起?还是不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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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集 烟火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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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12日,下午6点半。

城区,翩翩飞酒吧。

“‘浪’‘浪’,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噢!”月月在吧台里停下了手里的活,向我唤道。

我欣然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吧台边的红‘­色­’高凳上,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现在还早呢!一般天黑以后才会有来客。”月月的脸颊上还挤出了两个酒窝,自豪地说,“这不到收秋的时候了吗,雁儿和她妈妈回村里收庄稼去了,这几天一直我坐镇酒吧。”

虽说菲菲是化名,雁儿才是她的本名,但是听到雁儿这个名谓时,后脊一样发凉。能在灵魂上征服别人的人,都很不简单的。

“你‘挺’‘­棒­’得!”我夸赞。

“对了,雁儿把开发区的房子卖了。”月月提了一下。

“为什么要卖?”这么突然。

“她说,让她妈妈住着那种房子坐那种汽车,心里不塌实。”月月解释。

那套房子本来就是b养她的南方老板送给她的,这年头房价又上涨,菲菲这一转手估计发大财了。

家长里短,人情世故,我与月月聊了有十几分钟。

“我去趟卫生间,你先帮我看会店。服务生也快要上班了,如果有客人来了,你先帮忙招呼一下。”之后,月月撕了一条卫生纸进了卫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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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车坐着真是舒服啊!感觉就是不一样。”潘天凤你没坐过车吗?得瑟成这样,“这辆车,多少钱呢?”

“宝马7系领先型,94万,首付三十万就开出来了。以后每个月还两万八,两年之后就是我的了。”感觉菲菲这个‘女’人很会享受,也很会理财。

“哪里去赚这么多钱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你赚不下,别人也赚不下吗?土鳖。

“所以说,我现在要利用起我广阔的社‘交’关系,努力经营我的酒吧,尽快还车贷啊!酒吧很暴利的。”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混’成这样,以后必成大器。说着,菲菲趁着夜‘­色­’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只步枪。

“枪?这是真的假的?”潘天凤咋舌。

“当然是真家伙了,酒吧这种地方很‘乱’的,没有后台罩着,没有枪镇着,天天有人来砸你的场子。”菲菲将步枪掩在了腋下,说,“这把枪是我从雅雅姐那里拿来的。”

“雅雅姐是谁呢?”潘天凤好奇地问。

“雅雅姐你可能没听过,南霸你一定知道吧!”菲菲说。f

爸爸,等等我 爸爸,等等我

潘天凤惊愕地说:“南霸是洛城首富,开煤矿,开娱乐城,搞房地产,洛城人谁不知道 。

“等有机会了,我介绍雅雅姐给你认识 。”菲菲浅笑着。

“真的吗?什么时候会有机会?”潘天凤的舌头都在打结,充满了无边无垠的期待与膜拜。

人家是­干­什么的?你又是­干­什么的?你想认识人家,人家想认识你吗?人家认识你­干­嘛?人家认识你有什么用?这么简单的道理,是怎么让已经成年的她鬼‘迷’心窍的?

菲菲用骄傲的眼神示意了一下‘门’顶上“翩翩飞酒吧”这几个广告字,温馨地说:“姐姐,进去看看咱的酒吧装璜得怎么样。”

“走嘞!”音落,潘天凤居然还走在了菲菲的前面,而菲菲却纵容着她的反客为主。

“哇,这是我在洛城见过最豪华的酒吧啦!”从山上抓下来的野人一般都是这副德‘­性­’。

不是咱的东西咱不惦记,她的生意好不好赚了还是赔了也不会和我一分钱的纠葛,所以,我进了菲菲的店只看到一个还算是颖的鱼缸吧台,至于什么桌子什么凳子什么液晶什么吉他,我压根瞅也没瞅,不能向你描述酒吧的模样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的,前提时,菲菲的酒吧不要倒闭。

“前两天刨红薯,第三天撇‘玉’米收黑豆,我和妈妈两个人三天放倒了两亩五分地的庄稼。”菲菲将步枪往吧台上一搁,展开双手展视着掌心上的划痕。

潘天凤大吃一惊:“你这么有钱雇几个工人就办了这事了,还自己下手?”

菲菲笑了笑:“红薯,‘玉’米,黑豆全是爸爸亲手种下的,我没有帮着爸爸种地已经很遗憾了。爸爸种下了种子,果实一定要是我亲自来收。”

她也就收这一次了,说话她妈妈就要和她搬进市里,明年肯定不回老家种地了。

潘天凤坚起大姆指,赞不绝口:“看不出你还这么懂事,这么孝顺。”

潘天凤与菲菲坐在了吧台前的高凳上,菲菲潇洒地将胳膊搁在台面上,摆出了一个很优雅的手势:“月月,盛两杯­干­红。”

月月呆呆地站在吧台里,眼圈黑黝而深陷,满脸愁苦,并没有行动。

“月月-----”菲菲挑了挑眉‘毛’,轻声唤了句。

月月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尴尬地瞅着菲菲,眼神中流‘露’出种种的无奈与苦楚。

也对,穿叉叉‘裤’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去接受今天的上下级关系。

“对了,这两天你照看店面‘挺’辛苦的,我自己倒吧!”菲菲含着笑跳下高凳走进了吧台,将长枪藏进了吧台下面的暗柜里。刚要从酒柜上取下­干­红时,斜视间仿佛发现了什么,奇怪地说:“钱柜上的锁芯哪去了?这些伪劣产品,新买的东西这才用了几天,锁芯就捅进里面去了。”说着,菲菲将­干­红搁到台面上,拉开了收银‘抽’屉,恍然间,惊惶,疑‘惑’,恐惧的颜‘­色­’一起在她的面容上涌现。

一大片凌‘乱’的木屑散在重叠的纸钞上,锁芯在‘抽’屉的最里面,芯口像是被尖东西砸过似的已经扭曲了形状,而且连钥匙也‘Сhā’不进去了。

“锁芯分明是被人用改锥和锤子砸坏的,这是怎么回事?”菲菲惊讶又不敢太过责难,也没有点明是在问谁。

月月一会看看菲菲,一会再瞅瞅潘天凤,唯唯诺诺,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菲菲拿起钞票在台面上扔掉了碎屑,快速地点了点,末了,锁起眉:“不可能是小偷­干­的。”

“你怎么肯定不是小偷?”潘天凤问。

“小偷偷别人的钱,怎么会偷走整整两千,还留下这么多呢?”顿了顿,菲菲浅笑着,又很是客气地说,“月月,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像亲姐妹一样的铁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吧!我不怪你。”

月月看了一眼潘天凤,脑袋轻摇了好几圈,嘴巴都张开了,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看还是报警吧!”潘天凤!人家报不报警跟你有屁的关系。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月月霍地昂起头,快速地摆着双手,瞠目结舌,惊慌地叫了起来。

菲菲更是云里雾里的,忙问:“月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月的眼睛湿润了,低沉的声音:“刚才‘浪’‘浪’来过这里。”

“不可能吧 !”菲菲的目光一怔。

“不信的话,你打开监控录像看看。”月月向角落的监控屏幕,呶了呶嘴。

“这个败家玩意儿,他­干­些什么事呢!穷疯了吗?气死我了,我都嫌他丢人呢!”潘天凤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像是要吃人的样子,“菲菲,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找这个王八蛋,把他拎到你的面前,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说着,潘天凤跳下了高凳,便要冲出去。

“姐姐----”就算拉不到潘天凤的胳膊菲菲的手臂也往吧台外面极力地伸了去,待唤住了潘天凤的脚步后,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想起来了,昨天潘哥哥给我打电话跟我借两千块钱,是我让他自己到吧台拿的。”

此菲菲非彼菲菲,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言行举止,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吆五喝六,疯疯颠颠了。

“对不起!”潘天凤卧蚕上的皮‘­肉­’在不住的跳动,双目无光,哀声叹气。

菲菲眼睛里噙着的热泪,在五彩灯光的反‘­射­’下,一闪又一闪传递出**而寂寞的节奏:“潘哥哥有事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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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12日至17日之间,某一天里的事。

夜里,10点半时,马路上的汽车渐渐稀少,朦胧的‘迷’雾夜‘­色­’与斜视的路灯灯光错‘乱’了世人的眼线,从马路这头,只只片片地蔓延到马路的那头。

每到这个点时,总会有一辆或者是两辆,三辆,四辆,甚至是十几辆的三轮车,或者是拖拉机,或者是小型货车,在寂寥而平静的马路上缓慢地穿行。

每到一个饭店‘门’口时,它们就停下来,然后,司机与副架势上的人便会拎着一个脏兮兮的铁桶或者是塑料桶走进饭店,不多时,便会拎着沉甸甸地桶子走出来,然后,将桶里的物事倒进货厢上的一个废弃的柴油箱里。

他们是洛城最­干­净的人,他们是洛城最美丽的人,他们是最值得我们尊重与保护的人。

这些泔水虽说是饭店老板白送给他们的,但是,他们必须要顺手将饭店里的餐用垃圾一并倒掉。

翩翩飞酒吧的隔壁就是一个家饭店,这一天,一辆农用三轮车停在了饭店外的马路边,离菲菲的宝马仅两尺之遥。

此时菲菲从酒吧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她看到了这一幕才出来,还是店里闷得慌偶而出来透透气,或者是上天在这个点让她出来的,总之,她看到了这一幕,她也必须要看到这一幕。

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老父亲系着一个盖过膝盖的斑斑点点的皮围裙,走出车厢后,从货厢上取下一个铁皮桶,向饭店里走了去,随之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用紫‘­色­’的廉价头绳扎着马尾辫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厚实的旧衣服,戴着一副又脏又臭指尖还破出窟窿的线手套,挎着一个小塑料桶从副架势走了出来。小‘女’孩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紧跟在老父亲的后面,小跑着喊道:“爸爸,等等我……爸爸,等等我……”

五分钟后,小‘女’孩用两只手将小桶抬在身前从饭店走了出来,每走出两三步便停下来憩一下,等到货厢边时,已然是大汗淋淋。

老父亲将铁皮桶紧紧地靠着右‘腿’,走路时整条‘腿’几乎不弯曲,挪移着步伐缓慢地前进着。小‘女’孩用手套去抹自己额头上汗渍,却在划了一道又黑又臭的脏痕,随之,小‘女’孩跑到老父亲境前,面‘露’笑容:“爸爸,我们多跑一次也可以的,你不要盛这么满,多累呢!”

之后,小‘女’孩撅起ρi股端住了铁皮桶的另一端,分担着老父亲重量。

到货厢边后,老父亲轻而易举地便将小桶的泔水倒倒进了货厢上的柴油箱里,之后,又从铁皮桶里拿出一个水瓢往柴油箱里舀了去。舀过三四瓢觉得差不多后,老父亲左手托住铁皮桶底,右手抓着桶口的边缘,意图将整桶泔水倒进柴油箱。

“爸爸,我帮你推上去。”说着,小‘女’孩抖擞了一下拳头,顽皮地挤着眼睛,张大嘴巴,用双手吃力地托着桶身。

一番努力后,父‘女’俩仅将铁皮桶支在货厢的边沿,只要再加把力肯定能将这桶泔水翻进紫油箱里的。父‘女’俩喘了口气,小‘女’孩双手推着桶底,老父亲极手推着桶身,只是力不从心,桶口接触到油箱嘴时便再也不能进展半寸。眼见着铁皮桶又要落回到支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菲菲倏地飞扑了过来,也没有顾及敷在铁桶外油腻而恶心的脏东西会不会‘弄’脏她的名牌,用洁白的手掌一只托住桶底,一只推着桶身,鼓励道:“小妹妹,姐姐帮你。”f

汽车,楼房,名牌,谁想要谁就去抢!

“闺‘女’,使不得,太脏了 。”老父亲忙说。

“没关系的,大叔。加把劲,一次搞定它。”菲菲极速而肯定的声音。

“起!”老父亲吆喝一声,整桶泔水便栽进了柴油箱里,还‘激’起十几道恶心的水帘。菲菲的脸上,头发上,名牌上,溅上了不少水‘花’。

菲菲摊开双手看着手上的烂菜叶子,脸上‘露’出了很满足,很乐意的神情。

“谢谢姐姐。”小‘女’孩笑靥如‘花’,烂漫而天真。

“小妹妹,你多大了?”菲菲问。

“我今年十三岁,今天是礼拜天,我帮爸爸出来­干­活。”小‘女’孩嘟着嘴说话时,还用线手套比划着手势。

菲菲又问:“你不羡慕那些‘花’‘花’世界里的大姐姐们,穿着漂亮衣服,坐着小轿车,吃着山珍海味的生活吗?”

“我现在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小‘女’孩用脏兮兮的线手套捏去了沾在领子上的一片菠菜叶子,自豪地说,“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爸爸。”

“你的爸爸哪里厉害了?”菲菲笑着问。

“我的爸爸一个人养着五六十头猪,你说我爸爸厉害不厉害?”小‘女’孩骄傲地说,“天天夜里回到家爸爸都会给我买回好多好吃的,我爱我的爸爸。”

菲菲的眼神里传递着无比羡慕,无比渴望,无比关怀的淡淡光线,在此时此刻她又追忆起了什么样的童年往事,什么样的昨夜星辰。

歉疚,悔恨,自责,改过,希望,未来……

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感纫,便在这个瞬间一并涌上了她的心头,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大面积的皮肤被灼伤,几百万个‘毛’孔都在散热。

老父亲与小‘女’孩都钻进了车厢,正要搬动钥匙时,菲菲走到车窗前,伸过头,关切地唤道:“大叔,如果您的‘女’儿不能来帮您,您一个人搬不动的话。您就在酒吧‘门’口叫我一声,只要我在店里,肯定会出来帮您的。”

老父亲的脸上结出了喜悦的果实,那一道道笑纹如同朝阳折‘­射­’进白云中一样的灿烂与温暖。那一刻,菲菲仿佛感觉到他的爸爸并没有离开她,她的爸爸一直都在守在她的身边。

菲菲笔直地站在宝马车旁,目送着农用车轰轰而去的节奏,细数着从柴油桶里颠簸而出的水珠,泪流满面。

“雁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月月不知何时站在了菲菲的身边,菲菲却没有察觉,我也是刚刚发现。

菲菲浩叹一声,声音沉闷而温存:“不要看我现在坐着宝马,开着酒吧,住着楼房,穿着名牌,其实,我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快乐。我的内心无比的空虚,我天天都在忏悔天天都在改过。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愿意将这个酒吧,这辆宝马全部都扔掉,跟着我的爸爸一起到大街上卖烤红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这是一件多么快乐,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是,我走错了路,已经回不了头了。都说失去可以弥补,但是,我所失去的东西,是永远都找不回来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失去的东西追不回来,错过的故事无法弥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寻找未来的幸福,寻找未来的快乐,只要有了幸福与快乐,我不惜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汽车,楼房,名牌,谁想要谁就去抢!”

月月瞅着菲菲矜持严谨的样子,笑道:“呵呵,你什么时候变得像诗人一样,说起话来这么有内涵,你也要学‘浪’‘浪’写小说吗?”

“咕咕,说上一两段可以,长篇咱可驾驭不了。”菲菲的目光移向了月月,浅笑,“真心希望他能成名,把我们的故事全写出来,告诫全天下误入歧途的‘女’同胞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菲菲为了钱折腾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回归了人‘­性­’。

回到了最原始的自己。

我的朋友,你在社会上走动时有没有发现师傅与大叔这两个称呼的区别,同样的年龄,遇到没有钱没有本事的我们就叫是师傅,遇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们才称呼是大叔。

若不是今天菲菲叫了一声大叔,我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自打这件事之后,我在社会上走动时,遇到有钱的人就叫他师傅,遇到阶级同胞时,我就叫大叔。

老子就是这副‘­操­’‘­性­’,这辈子也改不掉,也不想改。

有钱你就了不起?有钱你就高人一等?老子就叫你的师傅,不服来揍我。

停一一

没人着我,没人惹我,我这一个人在这里没天没地的说些与剧情屁关系没有的牢‘­骚­’感慨­干­嘛。

知错,知错,继续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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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20日,中午。

新天广场。

“菲菲,你扶我一把。”潘天凤踩着一辆黑‘­色­’的独轮代步车在广场上行走着,时而惊叫,时而欢愉,不亦乐乎。

菲菲搀过了潘天凤的胳膊,和声说:“姐,没事的,让身体保持好平衡就行。”

“这种车走在商场里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好气派 。”潘天凤得瑟着,“我的同事也有一辆代步车,是在太原买的,两千三百多块。”

“姐,你说的那是国产货,咱这辆是美国货,索罗威尔,一万五千多块,从广州发回来的。”菲菲说话间并没有自傲的音‘­色­’,很是平常。

潘天凤霍然止步,一只脚踩在地上,傻眼了:“这么贵,我不敢骑了,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我可赔不起。”

“也不贵吧,生意好点的话,酒吧两三天的‘毛’利就能买下的。”从菲菲无所谓的笑容里感觉这一万多块来得很容易,‘花’得也不怜惜似的。

“开酒吧这么赚钱,比我这个上班族强多了。”潘天凤摇头叹息,“我这一个月的工资都固定着‘花’,就算余出了钱也要存起来等着以后给孩子上学用。”

“姐,既然你喜欢的话,这辆代步车我送给你了。”菲菲答应的很痛快。

“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拿你的东西呢?”菲菲恋恋不舍地口气,忸忸怩怩的样子。

“我是在说真的,不是开玩笑。”菲菲谦和地笑道,“只要你点一下头,它就是你的了。”

潘天凤满脸都是那种假意的笑容,唯唯诺诺地说:“多不好意思啊!”

“这是你过生日,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说是平白无故呢?”菲菲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快要过生日了?”潘天凤的眼睛指定快掉出来了。

“你忘了,前段日子,我看过你的身份证,看着阳历算出你的生日。”菲菲说。

“这么有诚意,多,多,多,多不好意思。”潘天凤的舌头真打结,话也不会说了。

“姐,我不是看低别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嫌难听啊!”菲菲锁眉顿目,歉然地说。

“你问吧!”潘天凤善意地点了点头。

“姐,你在饭店当领班,月薪是多少钱?一年能赚多少钱?几天休息时间?有没有人寿保险?”菲菲严肃地问。

“月薪3000块,一年3万多,一个月四天公休。”潘天凤摇了摇头,“‘私’人饭店,怎么可能给咱入保险呢!”

菲菲浅笑着说:“姐,我养得那辆奥迪a6,一年的车险是两万五,油钱有三四千,维修费,保养费,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也有一两千。”

潘天凤面‘露’尴尬之‘­色­’,眉头紧皱:“我这一年还没有你这辆车‘花’得多呢!”

“什么叫单位的正式工,签合同像签卖身契一样,一卖就是一辈子。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几十年做着同一件事,加班再给加班费,迟到了罚钱,还要听上司的安排。保险单位给你入,旅游集体出‘门’,人家说去哪就去哪,人家给你‘花’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还说什么,保险有人入,旅游有人管,不‘花’自己的钱。什么单位入保险,什么单位免费旅游,那还不是资本家从你自己小时工作制的剩余价值里剥削去的一小部分。‘花’的还是你自己的钱,只是说法不一样而已。我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干­什么事就­干­什么事,谁也别管我。自己的保险自己入,天险,地险,什么险我都入得起。想到哪里旅游,我什么时候想去就去,想带谁去主带谁去,多‘花’了冤枉钱,我愿意。自己赚自己的,自己‘花’自己的,天经地义。”

“菲菲,你的这些道理,我怎么没有想过呢?”潘天凤茅塞顿开,仿佛遇到了救星。

菲菲认真地说:“靠工资生活只能养家糊口,宝马汽车,名牌挎包,高档化妆品,高级宴会与上班族根本就没有关系。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活得潇洒一些呢?你没有想过做点生意,赚大钱吗?”

潘天凤慢吞吞地说:“我也想过得好一点呢?只是家里没有‘门’路,这个年头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好。”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找投资的项目。如果你怕这个项目赔钱的话,我们一人投一半的资金。也就是说,我能赚多少钱,你就能赚多少钱。”菲菲严肃地说。

“真的?”潘天凤流口水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骗你有意思吗?”菲菲笑着说。

“我很愿意的,只是我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存款。”潘天凤顿眉。

“二十万以内,只要你打个简单的借条,我立马到银行提款。不带利息,没有还款期限,也没有任何附加要求。”菲菲铿镪有力,振振有词地说。f

雪姐,­干­吧!姐妹们都听你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潘天凤会意地点了点头。

--

这一天的同一时间,爸爸的病房又发生了一件很伤人的事。

起笔之初,我打算一笔带过的,但,落笔之时,我憣然决定违背第一人称的写作法则,将事后当事人的叙述,中肯地记载下来。

爸爸在午休,楠楠坐在一边的板凳上玩手机。

这时,潘天凤走了进来。

“潘姐姐,走路轻点,潘叔叔刚刚睡着噢!”楠楠柔声说。

潘天凤的脸‘­色­’很是尴尬,款款近身,假惺惺地笑着:“你还没走呢?”

楠楠疑‘惑’:“我天天晚上陪潘叔叔的 。”

潘天凤歉意地:“我是说今天晚上你不用陪了。”

“怎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楠楠蹙起眉,停下了手机上的游戏。

“一连这么多天不回家,我是怕你爸妈担心你。”潘天凤假笑道。

以前也没听潘天凤有过这样的顾虑,楠楠问:“好吧,今天晚上我回家吧!明天再来。潘姐姐你照看下,我先去趟卫生间。”甫毕,楠楠便出屋了。

楠楠从卫生间回来再推开‘门’时,潘天凤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楠楠的日常生活用品收拾进了一个袋子里。站在‘床’边,脸上的笑意煞是厌人,很客气很客气地笑道:“以后你也不用过来了,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爸爸的照顾。”

楠楠错愕地问:“潘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噢?”

潘天凤将袋绳塞进楠楠的手里,楠楠刚拿稳便迅速地松开了手,陪着笑:“‘浪’‘浪’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也不要耽误了你。你生得这么漂亮,又善良又能­干­,不愁找不下对象的。”

“并没有人叫我来,是我自己主动来医院照顾潘叔叔的,我向单位请一个月的假,单位直接把我除名了。我照顾潘叔叔这十天来任劳任怨,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啊!现在,我就这样被赶走了,你让我怎么跟我的朋友们‘交’代呢?”袋绳还在半空悬着,楠楠一直没有松开胳膊,眼睛里噙着泪‘花’。

“这样吧!我给你比护工多出一倍的工资,算是对你的感谢,这样你在你的朋友面前也有‘交’代了。”这种话,潘天凤真说的出口。

楠楠很容易受到伤害,很容易落泪的:“潘姐姐,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楠楠,姐是怕‘浪’‘浪’这个浑蛋辜负了你,为你着想啊!”潘天凤连忙摆手,笑哈哈地说。

楠楠含着泪说:“其实,你想撵我走可以明说的,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护工的钱我不会收,我直接就能走。”

“呐,你慢点走,回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潘天凤面‘露’羞赧,双目无神,长笑声不绝而耳。

楠楠没有再搭理她,用手背抹了抹泪,拎着袋子伤心地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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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讲的这件事,是事后按照当事人带有传奇‘­色­’彩的口诉,经过我的适当调配,合理想象而来的,也是本作品中真实成分最可疑的一个片段。

没有人记得具体是哪一天的起点,考古推算出是10月份22号,23号,24号这三天里的某一天中午。

天上天,姐妹们的宿舍。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规则地排列着九瓶开盖的啤酒,变形的瓶盖在桌面上凌‘乱’散落。

雪姐坐在客厅沙发正中,左右分别是晨晨与莉莉,文丽站在沙发后面,盘起胳膊趴在沙发背上,其余几个叫不上名字但面熟的姐妹有的坐在托手上,有的站在一边。

每个人的表情都异样的凝重,每个人都保持着这个定格的姿势,如果其中有一个人因为扭了一下腰杆或者是挪了一下ρi股与沙发挤出细碎的声响都会觉得很尴尬。

菲菲在茶几前的空地,已经转了十几圈,脚步声里不断传递出迫切的信息。

雪姐的上身向前一伸,从茶几上拿起了‘女’烟与打火机,很优雅地点着了烟,吐出了一口雾气。

每一个人都会悄悄地去望一眼雪姐的脸庞,看看有没有变化,有没有什么话要讲。

末了,菲菲停了下来,摊开双手,锁眉顿目,强声道:“雪姐,就等你一句话了,­干­吧!”

“菲菲,你真的要做这件事?”黝黑发亮如同海藻般的长发遮住了雪姐的双耳,整张面孔除了瞳孔之外,煞白如雪,光滑‘­射­’影。

“是的,非做不可,而且要做成。”菲菲将拳头在‘胸’前一抬,加强着语气与决心。

“如果中途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再惊动了警方,会有坐牢的危险。再说,完成这件事需要很多人的,连累了其他姐妹,于心何忍?”雪姐在讲这般警示的话语时,语气很平和,没有让听者去猜想的意图,听不出是愿意做还是不愿意做 。

晨晨姐沉声说:“我们是天上天的人,我们在社会上走动报得是天上天的名号,如果事情败‘露’,大东家怪罪下来,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菲菲举起一瓶啤酒,昂起头将瓶口向下往嘴里径直猛灌而去,十几秒便一饮而尽,喝光之后,不仅没有打嗝,而且面皮一点没变。她将酒瓶在茶几上轻轻一搁,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将脸庞伸到了雪姐眼前,双目聚光,言辞犀利:“只要计划稠密,姐妹们同心协力,肯定能办成。”

看来菲菲要做一件犯法的事,还是团体犯罪,现在正在动员别人加入组织,谁要是首肯谁可就是主犯。

雪姐没有经过民主的投票选举会议,也没有国王的钦定诏书,她只在形式上是姐妹们的领袖而已。这里这么多姐妹,菲菲都不去问,偏偏来问雪姐,她这是什么意思,万一出了差错,让雪姐承担责任吗?

雪姐稳如泰山面不‘露’‘­色­’,忽然向前伸出胳膊,当众姐妹们以为雪姐要发号师令时,雪姐却只是用长长的魔鬼指甲往烟类缸里弹了弹烟灰。

文丽摆出手心,在雪姐的耳边,稍加强声:“雪姐­干­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出了事我也算一份。”

晨晨眉心一锁,改变了主意:“­干­吧!我也同意。”

莉莉也说:“雪姐,­干­吧!姐妹们都听你的。”

之后,众姐妹齐声道:“雪姐­干­吧!雪姐­干­吧!……”

雪姐‘露’出了如同撕裂的晚霞般笑容,摁灭了烟头拿起一瓶啤酒举在半空,站起身来,用清澈的眼底向四周环顾一圈,带着玩笑的口‘吻’,朗声道:“我们姐妹是在响应党的号召,为早日实现习大大的中国梦加油出力。我们是在给天上天争光,让姐妹们‘露’脸,大东家有什么好怪罪的。就按照刚才菲菲拟定的计划走,有我尼雪在,洛城的天塌不下来。”

“痛快!痛快!”姐妹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举拳的举拳擦掌的擦掌,七手八脚地从茶几上拿起啤酒,高高举过头顶,带着誓师般的豪情,痛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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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飞酒吧是一个长方形的场子,东西宽南北窄。东面尽头是吧台,西面尺头是一个舞台,吉他,贝斯,钢琴,架子鼓,打碟机,‘混’音台等音响系统应有尽有。

各种摇头灯;巫师灯;ledpar灯;‘激’光灯等等悬挂在八个角与中央的横梁。

场子里有二十几张罩着‘­精­’致台布的圆桌,一张圆桌配着两张红‘­色­’的弧形沙发,整个酒吧近二百多平米。

东北面是入口,橱窗被装潢进了墙里,就算是正午进来酒吧里也是漆黑一片。

去年,10月30号,下午,四点。

酒吧里只开着一盏日光灯,这束灯光像夜里的手电筒一样聚光直下只照亮中间那张圆桌,其他的空间还不是那么明亮,也不是太暗。

菲菲与潘天凤坐在沙发上,喝着葡萄酒,就着一个瓜果拼盘,从午饭之后便一直探讨‘­阴­’谋‘乱’政,富国强民的战略方针。

忽然菲菲的电话响了,她对那头说了句,你们进来吧!便压了电话。

“谁要来?”潘天凤将胳膊肘往桌面上一磕,问。

菲菲傲视着‘门’口,说:“姐,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的。我要把伯父伯母的血汗钱还给他们,托你‘交’到他们的手里。”

潘天凤‘摸’不着头脑了,一脸‘迷’茫:“哪‘门’子的血汗钱?说什么呢?”

便在此时,北‘门’忽然敞开,强烈的日光霎时覆盖了半个场子。

以晨晨与莉莉为首,五六个姐妹簇拥着一个矮胖子,笑呵呵地大步直入。

文丽走进吧台打开了全部的日光灯,莉莉便关上了‘门’,晨晨姐与其余的姐妹自发将临近吧台的两张桌子与沙发向远去推挤而去,腾出了一片空地。

矮胖子就站在空地的中心,臃肿的身体笨拙地摇摆着,短短的十几秒里就用指头抬了四次镜框,眼睛四下张望,慌张无措。

“你们这帮‘女’人到底谁说了算?给你们多少钱才把录像销毁,能痛痛快快开个价吗?”矮胖子哈着腰,颤栗的双拳紧挨着下巴,嗫嗫嚅嚅地说。f

我现在就去附近的银行提款

菲菲慢悠悠走来,用掌心惊堂似的拍了一下路过的一张桌面,讥笑一声:“当官的都是这副德‘­性­’吗?都***该监狱 。)”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矮胖子双手一抖,镜框又歪了半寸,额头上汗如雨下。

“讹钱啊,还能怎么样?”菲菲扯起嘴角,长笑一声。

“你们想要多少?”矮胖子结巴地问。

“臭当官的,我问你,今年三月份,你是不是给一个姓潘的人家办了工作,收了五万块的好处费?”菲菲低头掐着指头上的倒刺,根本没瞅听话的人。

“就是天天请假的那个小子吧?”矮胖子释义说,“他是我的侄子介绍来的,我侄子说这是他光ρi股长大的好兄弟的小舅子,别收太多,所以他只给了我一万,哪里有五万?就这一万块钱值得你们闹这一出吗?”

菲菲单手捋着下巴,高笑道:“还是叔侄关系呢?你被你侄子吃回扣了。”

潘天凤疑‘惑’地摇着头,说:“王川河与我的老公是光着ρi股长大的,我们结婚时还上了一千块的大礼,怎么可能昧着良心要这个钱呢?”

菲菲浅笑道:“我的姐啊!亲兄弟为了争夺家产把老爹扔在一边不管,打得头破血流的你见过吗?”

潘天凤叹了口气,浅闭着眼睛。

菲菲又喝道:“臭当官的,什么时候还钱呢?我们姐妹不是黑社会,也不差你这点钱,你放心犯法的事我们姐妹是不会做的。你只要把拿着潘家人的那五万块钱吐出来就行了。我们不管你拿了多少钱,至于你侄子吃了你的回扣那是你们叔侄之间的事。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就把你在宾馆漂季的录像放到网上。”

“行,行,我现在就去附近的银行提款。”矮胖子舌头打颤,说话间,用手背擦了三次额头。

“呐,你去吧!我们也不会跟着你,想跑的话你就跑。”菲菲笑道。

“不敢,不敢。”矮胖子低头应声。

“不对,慢着。”菲菲断然的言行让人感觉到仿佛在定下五万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摆这一道,“再加一万。”

“好,好,我给,我给。”矮胖子停下脚步,说。

菲菲瞅了一下众姐妹:“我是菲菲,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我说我一分钱不‘抽’就是一分钱不‘抽’,附加的这一万块是要分给因为你这个事奔‘波’的姐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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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依依的衣物还在地下室里,想必她会回来拿的,所以,我也没有退了房租。

打了电话过去,一直是关机。月底再打电话过去时,变成了停机。依依又玩失踪了?这可急死人了。

我向姐妹们打听,谁都不知道依依的去向。询问最多的人就是文丽了,她答应我一旦有了依依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向我汇报。

去年11月3号早晨我收到她的来信。

短信内容是:依依在二矿月潭小区,三栋,二层右室。

我回信:谢谢你,文丽。

翌日,晚上,十点多。

月潭小区,大‘门’外。

我,神棍,少爷,常有理,名正,还有小霸王在马路边蹲点。

我没叫王有才,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很无聊的事。

“开的什么车?”我问。

“沃尔沃。”常有理回答。

“别克。”名正应声。

“什么破车,丢不起这人。”我取笑了一下。

“嫌我们借的车烂,你­干­嘛不把你老大的路虎揽胜借来?”神棍取笑。

“下次,下次。”我连连点头。

文丽的来信铃声响了。

我打开了收件箱:[两分钟后,依依会走到月潭小区大‘门’。]

“弟兄们目标已出现,火速隐蔽。”咱还发号师令呢,也算是一面旗帜了。

“老大全看你的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

“为什么是我?”小霸王问。

“这么多人里面,就你长得像坏蛋,你不去谁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只有小霸王与依依没有碰过面。

小霸王180的个头,四肢发达,人高马大,往大‘门’口一站就像电线杆子似的。左右摇摆了几下,仿佛一栋大厦要倾倒一般威武。

常有理将沃尔沃缓慢地开至小区大‘门’外,间断‘­性­’地摁着喇叭,装作要进来,但因为马路上车辆太拥挤而不敢拐弯进去的样子。神棍与少爷这对组合躲在车的另一头,守株待兔。

我与名正在马路对面的别克里观战,将副驾驶的车窗向下摇出一道缝,看到依依与文丽肩并着肩从‘门’里走了出来。冬天来了,天气转凉,大家都穿着厚实的衣服。

在离大‘门’还差三四步时,小霸王霍然蹿出用坚实的‘胸’膛便挡了上去,坏坏地笑道:“小姐,跟哥哥玩玩去吧!”

依依没有理他,文丽硬声:“你是谁?上哪里去玩?”

“没有和你说话,闪开这里。”神棍从斜刺里蹿了出来,背对着依依,截开了文丽。

少爷火速转身与小霸王一手架过了依依的一条胳膊。俺家依依个子就不高,这哪是在架人,更像是在抬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救命!救命!”依依不断挣扎着,神情惊慌,两只脚都踢不着地面。

“这两个老大,动作轻点,别把我家依依‘弄’坏了。”我在车厢里小声嘀咕,提心吊胆的。

这一下,南来北往的路人全停了下来,正在行驶的车辆也放缓了速度,全瞅向了这里。

神棍站在风口‘浪’尖,一只手‘Сhā’进‘裤’兜,一只指着天,大声地喊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绑架吗?想英雄救美的出来。”

城管见到这样的阵式也要权衡一下,敢不敢管,惹起惹不起,何况这些路人 。

现在就是这个世道,**才多管闲事呢?

常有理在架势座回身迅速打开了沃尔沃的车‘门’,少爷与小霸王很熟练地将依依扔了进去。

“救命,救命。”依依在挣扎时,将手提包丢了出来。

依依坐在后座中心,小霸王与少爷左右挟持,神棍坐在了副架势。

大功告成之后,沃尔沃按原计划向远处开了去。

我走出别克,捡起了依依丢掉的手提包,拍了拍尘土,离着数步之遥,对文丽高笑着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报警。”

“哥,我就知道你是在捣鬼。”文丽将双手搭在身前,恬静而淡雅。她一直以相当淡定的心态注视着整个过程,没有过尖叫,没有过惊讶不异,在依依求救时,脸上居然还会‘露’出浅浅的一丝谑笑。

“先这样,我走了,回头我要好好感谢你。”我深表谢意。

“哥,你快去吧!”文丽颌首,浅笑。

之后,我拎着手提包上了别克,名正掌舵没有开出多远,便收到了文丽的短信。

[哥,真心希望你能和依依在一起。]

[谢谢你,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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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悄悄开了他的手机,藏在座位的角落。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依依惊慌的样子。

“拉上狮脑山轮尖了再说。”神绲‘­奸­’笑了一下。

别克车里,我笑了下:“神棍这小子,最幽默了。”

又传来了话:“我早不­干­那行了,你们快放我走。”依依惊叫。

“由不得你了。”神棍谑笑。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苗头不对,险些穿帮。

……

别克车里名正说:“‘浪’‘浪’,山上可驻扎着武警,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怕什么,大不了,关进去蹲个十天半个月的,又死不了人。”我锵铿有力,义正辞严的回应。

这句对白是在我们初步拟定计划时,名正就提过的,既然是改编自然要安‘Сhā’在最适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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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山是偷腥的风水宝地,洛城人都知道。

冬天这会还冷清点,尤其到了夏天,你上去瞧瞧,隔一段路便有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车震。

整个洛城漆黑的一片,只有汽车的大灯照‘­射­’出两束亮光,像长蛇一样向山顶弯曲而去。

茂密的松树林在夜幕与月光的‘交’错遮掩下,随着车轮的滚动灯光的转移,在视线里变幻着形状。

月光总会在偶而飘过的乌云后,洒下那么一片清辉。

两辆车玩了一个极漂亮的飘移之后,在狮子山公园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站在山顶向下鸟瞰而去,一栋栋高楼扎实地座落在这片黄土高坡之中,霓虹灯一闪一闪与天上的星星争夺着有情人**的眼球。

世间的喧闹,功名利禄的抢夺,恩怨情仇的一报还一报,在你站在山顶的那一个瞬间全部变成了眼前的浮云,看得到,听不到。

“下车吧!美‘女’。”神棍扭过头,正视着依依,调侃了一句。

“你是?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潘誉的那个兄弟?”依依清醒了。

“我是谁呢?”少爷扭过头笑了笑。

“我也见过你,你们两个小‘混’‘混’。”依依缓过神后,胆子也变大了。这下子,公主脾气要暴发了。大开杀戒,血洗东京,不在话下。”f

誓言

“我艹你大爷的 !”依依嘶吼一声,举起铁拳便往少爷的脸上打了去,少爷冷不防的吃一招,躬身推‘门’便逃。依依回手又向小霸王的脸上打了去,小霸王个头过高推‘门’而出时较之身材削瘦的少爷慢了一拍,被依依追着在ρi股上狂踹了两脚,狼狈地抱头鼠蹿。

常有理与神棍眉头一怔,早溜出了车厢。

依依站在车头,点指了他们一番,叉腰怒叱:“你们不是要轮尖我吗?来呀,来呀,一个一个挨着上!老娘不怕。”

“哪敢呢!哪敢呢!”四人挤在一堆,集体向凉亭上后退了去,齐声说。

依依摆了一下胳膊,咆哮如雷:“潘誉呢?那个死鬼哪去了?”依依怒火冲冲地向别克车扑了过来,我轻盈地走出了车厢,欣然笑道:“依依,你‘挺’蛮横的嘛!”

“我***杀了你这个浑蛋。”依依一个大巴掌便抡了上来。

我扣住了她的手腕,低下头坏坏地笑着:“­干­嘛这么凶?一巴掌把我扇死了,你怎么办?”

“你管老娘怎么办呢?”依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带着什么刑具?”

“带那玩意儿­干­嘛?”我疑‘惑’。

“耍老娘,你不自备刑具,赤手空拳你让我怎么修理你呢!”依依昂起头,强声。

“哈哈-----”我长笑了一声。

“笑个屁!”依依脸‘­色­’发青,凤眉高挑,“你带我到这种黑不琉球的地方­干­嘛?”

“留住你的心!”我的眼球中倒影着的月光,反‘­射­’到依依的眼睛里时,丝毫没有减弱那份皎洁的柔情。

“神经病!”依依不屑地口气。

我的那些兄弟按原计划在别克车后备箱里,翻来翻去,七手八脚地忙活了起来。

我借着抓她胳膊的力道转了一下身体,依依也随之背过了别克车,看不到兄弟们的行动 。当我准备把她的身体拦进我的怀里时,依依极力地甩抖着,大声道:“滚开啊!你吓着我了,知道吗?”

“依依,不要胡闹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很认真地说。

“开始尼玛个头,你吓着我了,你知道吗?”依依吐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放肆地抓着依依的胳膊,用武力将依依强行揽进了我的‘胸’膛。依依抱着我的腰,用拳头打着我的后背,身体不断地扭动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刘氓!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我将嘴‘­唇­’贴到了依依的耳边,用很轻很轻地声音温柔地说了句:“依依,听话。”

然后,依依捶打我后背的力道便减去了一半。

“依依,听话。”我又轻声地说了句。

然后,依依便将脑袋乖巧地靠到了我的肩头,也不再挣扎身体,语气也变得温顺:“潘,我听你的话。”

我们的影子壁立于勾挂在狮子山顶端的那轮明月里,宛若御风,若隐若现。

“依依,张大你的嘴巴,对耳朵的震撼会小一点。”我轻声说。

也不知道依依照做了没,瞧不到噢!

我便对准了她的耳孔,大声地呐喊了起来:“杨晓依,我爱你!”

“你这个神经病,震聋我了。”依依轻易间便挣脱出了我放松的怀抱,抡起大巴掌便冲着我的脸庞打将上来。

面对着掴来的巴掌,我微笑着凝视着她的面颐,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时间卡得相当的准,我的兄弟们非常的配合,也非常的给力。

就这个时候,依依的背后,狮子山顶崖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的巨响,打破了急促般喘息的寂静。

依依惊讶的表情与我等待而欢喜的面庞一块向望了去。

整个背景漆黑的一片,一道金‘­色­’的火箭嗖得一声蹿入了夜空,与满天的星辰争夺着世人的欣赏眼光。

一个火球在月亮的旁边突然间爆破,红的,绿的,紫的,白‘­色­’……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烟‘花’以天‘女’散‘花’的姿态向四周扩散,最后,幻化成了红‘­色­’的小点,渐次飘逝在半空之中。

之后,两支,四支,六支,八支,不同颜‘­色­’,不同类型的烟火,在我们的面前一飞冲天,直上九霄。

烟火的末梢像流星一样,从天而降,消逝在了有情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心灵上,狂奔‘乱’跳,火‘花’四溅。

在我看来,再绚烂的烟‘花’,再昂贵的礼物,也比不上依依的嫣然一笑。

依依将脸蛋枕在我的‘胸’膛,含情脉脉地巴望着夜空中漂亮的烟火,一眨不眨的目光中闪烁着沧桑的流年,言辞语调柔情似水:“好漂亮的烟火啊!”

“喜欢吗?”我的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抚在她的后脑,轻声问。

“超喜欢。”依依幸福地躲在我的怀抱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住你这样的攻势,你的出其不意总会让我无力还击。我被你的柔情被你的真心彻底打败了,潘,我这辈子是你的人了。”

“传说,在月亮与烟火下面许下的誓言,会得到月老的庇护。”咱也‘挺’‘浪’漫的吧!

“我相信。”一颗烟‘花’掩映在依依眼球里。

“我要向你宣誓。”我说。

“你说,我在听。”依依迫不及待了。

“我潘誉今生今世,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爱。”我将右手掌抬在头顶,郑重宣誓。

“潘,我也会拿我的生命来珍惜你,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依依比我矮,她抬起的手心比我低了两寸。

我矜持地说:”依依,我们的路还很长,请和我一起坚持下去。”

依依转移了话题:“潘,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在你还没有说出是什么事之前,我提前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我答应你 。”我说。

“潘,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都不能怀疑我。”依依说。

“依依,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也不能怀疑我。”我也说。

心有灵犀的默契是上过无数次‘床’之后,才能培养出的异口同声:“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都不能去怀疑对方。”

“今天是几号?”我问。

“11月5号。”依依说。

“今天是4号吧?”我总是这样明知故问。

“已经过十二点了好不好。”依依柔声说。

“永远地记住今天。”我刻骨铭心地说。

“嗯。”依依说。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狮子山,我还要为你放一次烟火。”我凝视着依依的水汪汪的眼睛,像拍电影一样的感觉噢!

“潘,我答应你,不管我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来狮子山看你放的烟火。”依依很兴奋的样子。

“依依,我爱你。”“潘,我爱你。”

“‘浪’‘浪’,依依,你们扭过来!”名正站在凉亭外,猛然大叫了一声。

我与依依蓦然回首之时,名正弯下腰端好相机很准时抓拍下了这一个幸福瞬间。

之后,兄弟们便站在凉亭里,鼓掌高呼。

在最后一朵烟‘花’消失在半山腰,在最后一个响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们的誓言也向全世界宣告完毕。

洛城的有情人儿,你们有谁在去年的11月4号夜里,注意到狮脑山上放起的那二十一支烟‘花’呢?如果有的话,请你为我与依依的誓言做个见证吧!

计划很成功,中途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功德圆满,皆大欢喜。

随后,我们便下了狮子山,只是也没有见到有什么武警。

没有哪一次的圈圈叉叉,像烟火的誓言这天晚上那样的爽过。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我这个人是不是厚颜无耻到极致了?

让我改是不可能的,我的朋友,你慢慢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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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5日,下午四点。

武艺影楼。

“先生,您要的照片洗好了。”服务台姑娘将一个纸封递了过来。

客户提供底片照相馆是不会洗的,除非是在他这里照相。我不仅付了与照相一样的钱,还付了加急费,才这么快得洗出了两张照片。

我揽着依依的腰,依依依偎在‘胸’膛,背景是一轮硕大的皓月与满天的星辰,彼此的脸上都呈现着意外与幸福的神情。

我自己留着一张,给了依依一张。

“潘,照片的右上角是夜空,还能填点东西的。”依依提议。

“你想添什么?”我问。

“让文静姐帮忙把‘上邪’那首诗加进去吧!”依依说。

“好创意。”我颌首,“你还能记下那首诗吗?我教过你识字的。”

依依用相片支着下颌,沉思片刻,默念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长命无绝衰,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刚才朗诵到这里,依依用相片指着我的嘴,快速抢答道:“后面的字我认识,是,乃敢与君绝。”

“依依,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的。”我凝视着照片,微笑。

“我们会永远地在一起。”依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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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看见菲菲这个表子有钱

去年,11月8日,下午,四点多吧 !

桃河桥上,车来车往。

“潘,再加把劲,就要到了,用力,用力。”依依左右摇摆着电动车的车把,‘春’光满面,冒险而欢快的声音,“好刺‘激’,好好玩噢 !”

我紧跟在后面,等小破车快要减弱力道时,便快跑上去,吃力地推一把:“我说了,再多充一会的,你非占着‘Сhā’座充你的手机。瞧瞧,这才走了多远就没电了。”

“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乖乖推你的车,万一我摔成了残废,讹你照顾我一辈子。”依依‘抽’空扭了一下头,娇小可爱的撅起了小嘴,嘟囔了一句。

磨蹭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市一院,可累死个我了。

我们将电动车停在了停车棚,从后备箱里拎起了水果与酸‘­奶­’,向大楼里走了去。

昨天给潘天凤打电话了,说老爸还在市一院输液。没什么大碍就回家吧,半个多月了,就算农民有着百分之七十的医保待遇,也不能这样吃国家啊!有点过分啊!

八楼,透过‘门’窗,我看到。

病房里,爸爸的后背靠在‘床’头,膝盖上搁着一个苹果平板电脑,电脑里播放着晋剧。

妈妈穿着一件陈旧的羽绒衣坐在‘床’右边的板凳上,躬过前身,满脸笑容地凑了上去。

潘天凤坐在‘床’左边,一边拔着桔子,一边往爸爸嘴里喂了去。菲菲紧挨着潘天凤,一边给爸爸妈妈讲解,一边饶有兴趣地将食指在显示屏上划来划去。

我向依依示意,让她先在房‘门’外等一会,然后才推开的‘门’:“妈妈,什么时候来的?”

“今儿是双号,上午班。中午下了班,我就来医院看你爸爸。”妈妈欢笑着对我说。

我冲着菲菲翻了个白眼,不快地口‘吻’:“谁让你来的?”

菲菲站直了身子,低下了头,手指也离开了电脑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拍案而起,怒目相视,这是潘天凤的第一反应:“爸爸妈妈看大戏呢!正在兴头上,你小子态度好点。”

我向前迈了两步,很规格地站在‘床’头,正视着众人,很严肃很认真地说:““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你菲菲。趁现在大家都在这里,我向大家说明一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再没有人能动摇我的决心。”

我称呼潘天凤从来是叫老姐的,这一次破天荒地叫了一声姐姐。

“想通了就好。”潘天凤浅笑时还丢了菲菲一眼。

“是的,我想通了。”我昂起头,矜持得要死的样子,“我生生死死都要和依依在一起。”

菲菲兴奋的脸‘­色­’顿时沉入了海底,惊诧地瞅着我,瞠目结舌。

潘天凤仿佛没有听清楚似的,怀疑的口气柔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和依依在一起。”我坚定地回答,一个唾沫一个钉。

“为什么?”潘天凤强声发问。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我的脸皮上呈现着浑蛋的字样。

“你已经把爸爸气进了医院?你还想把爸爸气死吗?因为一个良家‘女’孩也算呢?却是因为这样一个下贱的表子,值不值啊?”潘天凤吼道。

“我相信,爸爸不会有事,妈妈也不会有事。”我拉开了病房‘门’,向‘门’外严肃地唤了声,“依依,你进来吧!”

依依用双手捋了一下脸颊边的刘海,迈着轻盈地步伐,羞答答地迎了进来。站在我的身边,想靠上我的肩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脸上的难堪与沮丧让人不忍再去看第二眼。我抓住了依依的手心,冲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依依紧抿着嘴‘­唇­’,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我便跪了下去,再之后,依依也跟着跪了下去。

在我的膝盖着地的时候,发出了一个沉闷的撞击声。

我紧紧地握着依依的右手,抬起头,无比矜持无比坚决地说:“爸爸妈妈,我爱依依,请允许我们在一起。”

说好了,笑着进来的依依,骤然间便沛然泪下。那是一种脸上有着笑容,眼里流着眼泪,却没有哭声,也没有笑声的独特表情。

只有经历了常人不常有的经历,只有心田里埋藏着感天动地的往事,只有在极度悲愤极度欢喜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的一种感纫 。

我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依依巴望着我的脸庞时,眼睛里‘­射­’出的银‘­色­’光线。

从小妈妈就最疼我,我对妈妈有什么要求,妈妈都会答应我。就算我的手指擦破点皮,妈妈也会很伤心。

妈妈叹了一口声,流着泪说:“宝儿,既然你愿意,你就娶吧!”

“妈妈,您糊涂了?她是一个小姐?”潘天凤跺着双脚,又要发疯了。

“是谁家的小姐?”我的妈妈是很标准的穷山村里的‘­妇­’‘女’,她一直都没有搞懂小姐就是季‘女’。

“妈妈,小姐不是谁家的,小姐就是----就是----”潘天凤不敢接话了。

说着说着,潘天凤便流下了眼泪,三步变两步,扑到了我的跟前,指着我的脸,破口大骂:“你好好看看,好好瞧瞧,妈妈连小姐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啊!你还记不记得,前年,我们家刚买了电脑,爸爸高兴地在电脑上玩斗地主,吃饭时跟我们说现在的科技还是先进了啊!电脑上还有茶托了,只是托盘不结实只能放个空瓶子。当时,我们都想不通电脑上哪里有茶托了,后来,我们才发现爸爸说的茶托原来是打开的光驱。爸爸妈妈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啊!小弟,你不能这样欺瞒他们啊!你良心何在啊?”

我死死地盯着地板,目击了泪‘花’撞碎在地板上飞溅四‘­射­’的过程。我紧紧地握着依依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爸爸,妈妈请你们成全我们吧!”

妈妈擦了把泪:“全由你自己决定吧!”

“爸爸,您说句话啊!”潘天凤巴望着爸爸。

爸爸将脑袋向侧面一扭,摇着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老了,老了,管不了他了。”

我将额头重重向地板上叩了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直撞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之后,依依也跟着叩了下去,眼泪随着我们的叩头,一颗又一颗落地有声地滴到了大地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高处滴下的眼泪,落地时的图形宽大。低处的眼泪,落地时的图形很小。

我们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欣喜若狂地说:“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你这个畜生!你连一条狗都不如啊!”潘天凤怒火冲天地一脚踢中了我的‘胸’膛,我仰面倒在了地上。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松开依依手,由于我的拖累依依坐在了地上。

我流着泪,用手心拍打着衣服上的脚印,没有准备要讲话。

潘天凤气喘吁吁,撕心裂肺,呕心‘抽’肠般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从小就惯着他,什么好吃的都是先让他吃,什么好玩的也先让他玩,你们看看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咱们家再穷,再没钱,也不能让他娶一个季‘女’啊!”

很害怕怕爸妈会接出难听的话,现在说出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是茶前饭后讨论的焦点。所以,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堵住这些话。我果断地指着菲菲的脸,对潘天凤强声道:“她不是季‘女’吗?你怎么就不反对我跟她在一起呢?潘天凤,你少在这里装高尚,你就是看见菲菲这个表子有钱!如果依依也开着一个酒吧,也开着一辆宝马,你才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顿时,潘天凤片刻‘­性­’地低下了头,哑口无言。

听到这样的话,仿佛中了子弹似的,菲菲的腰浅弯了下去,双手扶在膝盖上,手指来回扣来扣去,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眼睛里回旋着泪‘花’,态度很谦和,声音很低沉:“潘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或许在你的心里骂我表子,已经骂过无数次,但是,现在,我这个人还在这里啊?季‘女’,表子,在你点着我的名字说出这些字眼时,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呢?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啊!别人骂我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可是,潘哥哥,我最爱的男人你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对我的伤害是多么的深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的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啊!请不要再这样地侮辱我好吗?”

“让你彻底死心,这就是我考虑到的感受。”浑蛋的素质发挥的淋漓尽致,老子就是这副‘­操­’‘­性­’,不服你来揍我。

“哇哇……”两行眼泪当即便淌了下来,在菲菲刚刚用手心捂上嘴巴的瞬间,眼泪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沾到了甩在手背上的长发上。

我都做好跟她­干­架的心理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憋屈得哭了,装,装,装什么装?看我拆穿她虚伪的面具。我从容地站了起来,硬声说:“把你的平板电脑拿走,少用这些东西来蛊‘惑’我的爸爸。”f

我想有一个爸爸!这是假话吗?

菲菲用手心抹了一下眼角,呛了一声鼻涕,和声说:“你的爸爸与我的爸爸很像,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求回报地奉献自己的一切,我很尊敬这样的爸爸 。”

“不扒你的皮,我也知道你的心脏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你也知道父母的辛苦吗?你也知道天地良心这四个字怎么写吗?伤天害理的事你­干­得还少吗?”我极不客气地说,“就你这副虚情假意的把戏,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少在我这里‘花’言巧语。”

肆意横流的眼泪将她脸上的淡妆冲刷得分外明显,她先是一锤定音地喊出了我的名字,“潘哥哥!”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眸暴红,眼白里隐约呈现着血丝,两行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淌下,像疯子一样吃力地扯着嗓‘门’:“我想有一个爸爸!这是假话吗?”

这是真话,不得不承认。

当初没有好好孝顺自己的父母,现在想去孝顺也不知道该孝顺谁了 。

刚认识时,菲菲叫我潘哥哥,感觉只是取悦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现在再叫潘哥哥时,感觉却是如此的情真意切。

“潘哥哥,或许是今天我出现的时候不对,我先走了。”菲菲撂下平板电脑,哭着走出了病房。

“菲菲,菲菲。”潘天凤追了两步,恋恋不舍地唤了两声。

“姑娘,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妈妈微笑着向依依招手。

听到这话,依依还在那里傻愣着呢!

“依依,妈妈叫你呢?”我捅了一下她的腰,催促道。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没有感觉到过母爱,所以,我讲了妈妈这个词给她听。

依依抹掉眼泪站了起来,微笑着迎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妈妈牵过依依的手嘘寒问暖的时候,潘天凤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种凶惨的眼光仿佛要将我杀死。

我们都强行压抑着个自的怒意,谁也没有再争吵。

这里是医院,还有很多病人要休息。这几天与其他几个病‘床’上的病人都还处得不错,没有人招来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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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卫生纸,刚走出房‘门’,潘天凤便跟了出来。

还没有走到厕所‘门’口时,潘天凤便从斜刺里急蹿而出,叉着‘胸’堵在了男厕‘门’口。

“老姐,我要上厕所。”我一脸难堪的哀求。

“把事情先给老姐一件件说清楚。”潘天凤痛叱。

“等我出来再说行吗?”我恳求。

“不行。”潘天凤瞋目而视,“小王八蛋,你别以为你大功告成了,老姐我还活着呢?”

“我快憋不住了,你让开啊!”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开了潘天凤,向男厕冲了去。

“姓潘的,你别***以为你进了男厕所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潘天凤不吃这一套。”潘天凤发飙真可怕,尾随着我便冲了进来。

我刚刚跨在茅坑上,还没有来得及‘Сhā’‘门’栓,正准备解‘裤’带时,潘天凤一把拉开了‘门’板。

“老姐,我要拉屎。”我半蹲着身子,不敢往下脱了。

“拉吧!你看着你拉。”潘天凤说这话,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老姐,你文明一点行吗?这里是男厕所,男‘女’有别的。”我冒汗了。

“少跟我扯这个,你还没有满月,我就帮着妈妈给你换‘尿’布擦ρi股,你的小**从小我‘摸’得都不想‘摸’了。”瞧瞧俺这姐姐牛了吧!从小就惹不起她。

此时,有一位男士走进了厕所,准备在便池那边小解,潘天凤甩回头,便痛斥:“走错‘门’了,男厕所在那边。”

那人惊慌地提着‘裤’子便溜了出去,我估计他在情急之下也忘记了‘女’厕所怎么可能有便池。

潘天凤指着我的脸,怒火冲冲地大骂:“给老姐站稳了,别拉‘裤’子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憋红了脸。

“上次,你是不是说过放完烟火就与杨晓依分手?”潘天凤一针见血的发问,正中要害。

“是,我是这样说的。”我不以为然地回答。

“为什么又和她抱在了一起?还立了那个狗血的誓言?”潘天凤这个母夜叉是怎么知道的?

“老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经常说假话。”我胡搅蛮缠道。

“潘誉,说话不算数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潘天凤发飙了。

“你错了,我是这个世上说话最算数的人,我说过认定了杨晓依,就永远不会变心。所以,以后无论说过什么样反悔的话,全是假的 。”我依旧保持半蹲的姿态,在武学上这叫打马步,“老姐,依依是有过不好的过去,但是,她现在已经从良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潘天凤蔑笑道:“没车没房没存款的,她拿什么从良?”

我硬声道:“所以你就和菲菲走得近。”

“她现在表面对你好,一旦结婚就原形毕‘露’了,天天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潘天凤的脾气很暴躁,眼睛里也容不下一点不­干­净。

依依突然出现在了男厕所‘门’外,将右手拍在心口,凝视着潘天凤,泪眼汪汪地说:“潘姐姐,我会真心实意地对‘浪’‘浪’,把‘浪’‘浪’的爸爸妈妈当成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地去孝顺,我会和‘浪’‘浪’一起去面对贫穷和苦难,一起去奋斗一起去打拼。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你可以指出来我会改,我会努力地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我知道我很笨也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会尽我的全力做一个贤妻良母。我知道我有过不好的过去,这也是我无法弥补的缺憾,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变和完善自己,让自己变得健康,变得自信,变得贤惠,让‘浪’‘浪’的朋友们再提起我时,都会说‘浪’‘浪’的老婆是一个很合格的媳‘­妇­’。”

潘天凤瞧都没有瞧依依一眼,歪着脑壳盯着我,冷冷地说:“谢谢你的一番美意,我的爸爸妈妈不用你的照顾。”

我站起身子,准备走出隔间时,潘天凤向前急走一步,双手用力一推,我后退两步后背撞到了墙上,左脚差点还撂倒了装便纸的塑料桶。

我将双肩一耸整顺了衣装,义正辞严地说:“依依,我相信你。”

“你别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趁早和她断绝关系吧!自家人才这样的说你,旁人都看你的笑话呢!娶一个良家规规矩矩的,也比这种恶心的小姐好上一百倍吧!”潘天凤骂得越来越难听。

依依那般真挚那般虔诚的承诺为什么就不能得到认可,潘天凤为什么不拿这番恶毒的话去骂菲菲呢?算了,别损菲菲了,她也‘挺’可怜的。

依依浅弯下腰,深深地沉下脸,将手掌捂到嘴巴上,压抑着悲切的情绪,生怕我会听到她的‘抽’泣声。

我想死!我想死!仿佛听到她在说。

“依依一一”我唤了一声,便要冲出隔断。

潘天凤果敢地展开了臂膀,顶起了‘胸’膛,阻拦着我。

“小弟,她是在‘迷’‘惑’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穿着奇里古怪的衣服在大街上发传单,还故意让你瞧见,这是在骗取你的同情心,你看看她的心眼有多坏?”就算潘天凤的语气变得温柔了,我也没有让他把话讲完。

“够了!够了!”当时,我的眼珠子瞪得很圆,嘴‘­唇­’几乎要被充盈的血流撑破。一个挨一个点‘弄’着悬浮在潘天凤头顶上的正义光环,义正辞严,义无返顾地教育了起来,大道理讲得还算透彻。内心的烈火,残暴,怨气,委屈,不平,不满,再次升级。

我用足以撕裂喉咙的声贝,吼出了这个问号:“老姐,你总是拿小姐与良家来作比较。我问你一句,在这个肮脏的社会里,哪个男人还能娶到处‘女’?牵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接下来这句,虽然声音小了点,但是,丝毫没有削弱它的感染力。

“***,在‘洞’房之前,连他老婆自己也数不清她到底喊过多少人老公,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

我的朋友,你所在的城市情况如何呢?

我又说:“我想问一下,男人们有没有问过他们的老婆在认识他以前和多少男人睡过了?问了,她又不告你,告了你又是假话。不是老婆不和老公说真话,而是真的不能说真话。这个疑问会伴随着这个男人一生,男人不觉得很纠结吗?我是幸运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依依这样的问题。”

安静了十几钞,潘天凤都没有说话。

“老姐,你怎么不反驳了?你刚才的豪言壮语,礼仪道德,公平正义都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并不是因为我在说这些道理时嗓‘门’太大情绪‘激’动到好像要杀人一样不敢接我的话,而是因为我说的这些道理就是现实,现在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你对做小姐的‘女’人一点都不了解,我告诉你,小姐一旦跟定了一个男人,就永远不会背叛他。”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强词夺理。”潘天凤反攻为守撤去了阵式,向‘门’外走了去。走到‘门’口时,依依已经给她让开了很宽的空间,潘天凤还故意与依依撞了肩头,言辞犀利:“杨晓依,我非常非常严肃地警告你,只要我潘天凤还活着,你就妄想迈进我家的‘门’。”f

第廿一集 家和万事兴

我在里面蹲坑,依依洗了洗脸上的泪痕在卫生间外等着我 。

有潘天凤在场,她一个人是不会进病房的。

我出来后,洗了把手,微笑着说:“别理她,走,我带你去。”

依依浅咬着嘴‘­唇­’,小鸟依人似的贴在我的身畔,向病房走了去。

病房‘门’外,从‘门’窗里,我们又看到了楠楠的倩影。

这个丫头片子怎么撵也撵不走。

“潘姐姐,好久不见噢!”楠楠面带笑容,好像前几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将一个保温饭盒搁在了‘床’头柜上,“这是我亲手做的‘­鸡­’汤,给伯父吃的。”

“楠楠,谢谢你了,不过,我爸爸不喝‘­鸡­’汤。”潘天凤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

“潘姐姐真会说笑话,伯父上次喝过的。”楠楠笑容满面。

“楠楠这闺‘女’真乖巧,过来让伯母好好看看。”妈妈看着谁也好。

楠楠温柔地应了一声,便欣然地坐在了病‘床’边。

‘门’窗外。

“你的‘女’神又来了。”依依小声问。

“呵呵,她是我少年时的回忆。”我看着依依的眼神,说,“我爱的‘女’人是你!”

依依望着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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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集 家和成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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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10日,中午 。

医院大院里。

梧桐树上的秋叶已凋谢待尽,每棵树上只有零星的几片叶子顽固地迎着寒风起起伏伏。

脸上那层从屋里带出来的暖意,被骤然掠过的冷风洗劫成了红彤彤的颜‘­色­’。

隆冬将至,天气越来越冷了,手装进口袋里就不愿意再掏出来。

虽说前几天的‘逼’宫事件有所成效,但是,正式的书面过程还没有落实,生怕中途又会出现意外。

缠绵的心事在这般肃杀而清冽的氛围里,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不知所措。

爸爸终于要出院了,快点离开这里吧,惹的事够多了。

潘天凤搀着爸爸走在前面,我与楠楠并肩跟在后面。

“楠楠,谢谢你对我爸爸的照顾。”我感‘激’地说。

“我知道你想劝我离开你。”楠楠边走边瞧了我一眼,仿佛有意想‘洞’察一下我的态度。

“我没有房子,没有汽车,也没有存款,甚至连一个固定的工作都没有。我的爸爸妈妈全是农民,一个是保安,一个是保洁。像你这样即漂亮又懂事的好‘女’孩找一个城市男孩,有一个工人阶级的公公婆婆是一个理想的择偶方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执著地跟着我?”我张了张嘴,长长的一道白气在寒冬里呈现出了它的形状。

因为真情真爱,这些全是屁话。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也不要相信。不为金钱不为物质而结合的爱情,只有在电影和小说里才会出现,而我所笔录的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浪’‘浪’,在这个男盗‘女’娼,男‘女’关系‘混’‘乱’的社会里。你依然坚信着爱情的存在,坚持着自己的选择一路走到了现在,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到了我快要死的时候,我相信你会不顾一切地接受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楠楠昨晚没睡醒吧,上天入地的说些什么这是。

我从她嘴里的一大堆话里捡出半句话,无限放大地反驳:“既然坚信爱情,坚持自己的路,我就不会离开依依。”

楠楠泪眼汪汪地凝视着我,抿了一下嘴:“我不会输给她的。”

“今年咱们洛城结婚的行情,从农村说,有没有车无所谓,但是房子必须有,工作也要固定的,彩礼钱最低是八万八。”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而我是一无所有的。”

“如果真要结婚,我什么都不和你要。”楠楠严正地说。

“为什么?”我问。难道你也和菲菲一样看破了红尘?可能‘­性­’很小。

“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自然都会明白。”楠楠的脸上显出一丝看不懂的歉疚之情,低哑的声音,“‘浪’‘浪’,我不会放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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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10日,晚上。

家里。

我们一家人又吃上了团圆饭,很圆满很幸福。

这个潘天凤说好的姐夫来接她她就走的,姐夫接了三次就是赖在娘家不走,抱着小外甥‘女’占着她那个房间死活不挪窝。

依依来了住在哪里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潘天凤这个瘟神在家里守着,依依来得了吗?

就算赶走了潘天凤,上次在街坊四邻面前闹了那么一出,我与依依也不适合在院子里住。

苍天大地啊,这可怎么办呢?

我在三山这边地,已经是臭名远扬了。嘿嘿,咱也成名人了。

走在大街上,骂娘的,戳脊梁骨的,唾沫星子能把我淹死。

所以说,如果有一天你来俺们洛城旅游,逛过桃河,攀过狮子山就赶紧撤吧,千万不要说你认识我。

我说的你,就是眼前正在看小说的你了。

晚饭吃得大米,老爸炒得山西特‘­色­’菜,过油‘­肉­’ 。嘻嘻,没吃过吧!香着哩,我爸爸可是半个厨子。

爸爸夹了口菜,沉重而苍老的声音:“排一年的队了,市五环外靠近郊区的经适房,咱们家摇的号中了,付了钱就能入住。”

“是吗?爸爸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停下了进食的速度,吃惊地问。

“现在处对象‘女’孩子都是要房子的,怕你处得对象嫌弃,所以,一直没有敢把这个事告诉你,打算等落实了再告诉你。”妈妈面带幸福而温馨的笑容。

“爸爸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能像其他爸爸一样帮你在开发区买房子。不跟你说,也是开不了这个口啊!”说到这里,爸爸已然是老泪,右手背点‘弄’着眼角边的热泪。

还记得吧,菲菲的爸爸也对菲菲说过相同的话,当时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还不能完全地体会到主观的心情。当我的爸爸亲口对我说出这番话时,我感觉到我的爸爸是一座大山,一片大海,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厉害的人。

天底下的父母都盼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过得幸福,他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着我们,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有这样的爸爸妈妈,我很自豪,很骄傲。

“你懂事吗?我看还是没长大。”潘天凤呛了口鼻息,睥睨着我,歪着嘴说,“现在的年轻人买房都是自己赚钱自己买,只有你靠父母,啃老族。”

妈妈圆场,柔声说:“那个钱也不全是我跟你爸的,宝儿也往家里‘交’过钱的。”

“多少钱一平米?这种经适房多大呢?”我没搭理潘天凤,便问爸爸。

“两千一平米,最大的九十平米,两室一厅。最小的四十八平米,一室一厅。”爸爸用筷子在桌子上比划着,“首付六万能要一个四十八平米的,加上凤儿的彩礼能要一个……”

老爸的话还没说完,潘天凤霍然断喝,“那是我的钱,一分钱都不许碰。”

妈妈和声说:“那是你出嫁时,男方送来的彩礼钱。你走了,那钱跟你就没有关系了。”

“那也不许碰。”潘天凤又翻白眼,又变脸。

爸爸将筷子搁到碗上,没有心情吃饭。妈妈也停下了手,叹了口气。

潘天凤又陪笑了起来,歉意地说:“爸,妈,那是‘女’儿给你们留得养老钱,万一你们二老有一个三灾两难的,也有个家底不是嘛!”

“现在的房子小点没有关系,我会好好工作,以后靠自己的努力在市里买下房子的。”我铿镪有力地说。

还不等我继续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词,就被潘天凤打断了。

“切-----”潘天凤挑起嗓‘门’吭了一声,“不去住高档小区,却要住在那种下等人才住的贫民窟里,还乐得像菜‘花’一样,脑子真是有病。”

“凤儿,你从农村嫁到市里,住上楼房是你的本事。咱们家条件不行------”不等老妈讲完。

爸爸扔了筷子,打断了议会,“饱了,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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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还是两点?

鬼敲‘门’。

砰,砰,砰……

“小弟,开‘门’。小弟,开‘门’……”潘天凤连续唤了我四声,声音比敲‘门’声还要轻,而且还是按着一平,二扬,三拐,四降的拼音节奏呼唤的。

我翻了一个身,两眼惺忪,抱着枕头,痴痴地盯着‘门’窗上潘天凤美丽的头影,不耐烦地说:“老姐,深更半夜不睡觉,你要­干­嘛?”

“和你一起睡啊!你忘记了,我十八岁时,我俩还在一张‘床’上睡呢?”潘天凤啧啧了一声。

“这么冷的天,你快睡去吧!‘抽’什么风呢!”我‘蒙’起被子,无奈地说。她就是一个神经病,懒得理她。

“小弟,你快开‘门’啊!老姐有话找你谈。”潘天凤轻声唤道。

这个潘天凤,出嫁后天天想她,见了面又烦得要死,头疼死个我了。f

我有家了,我有家了

“有什么话,白天不能说嘛 !我正做着美梦呢!”我‘迷’‘迷’糊糊地说。

“老姐就是想现在说嘛,快点开‘门’,冻死你姐了。”潘天凤催促。

晚上是一个人抵御力最薄弱,情绪最冷淡的时候,就算遇到再生气再讨厌的人与事,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总会得到不寻常的效果,看来,潘天凤很懂得这个套路。

我只穿着内‘裤’下了‘床’,给这个老大开‘门’后,便迅速回到‘床’上。

老姐披着羽绒衣,轻轻地合上了‘门’,在漆黑的空气中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坐在了‘床’沿,拍了一下我的被子,郑重地说:“菲菲让我捎个话给你,只要你跟她结婚,她愿意拿出六十万买房子,开发区高档的公寓,公馆,‘花’园,大厦,你随便挑。”

八成这两人半夜不睡觉,聊qq呢。

“你给我起来。”潘天凤掀了我的被子,抓着我的肩头,把我的脑袋摆正了,盯着我‘迷’茫的眼睛,兴致勃勃地说,“你知道你领依依回家,为什么邻居们都笑话你吗?老姐告诉你,因为她没钱。如果她开着宝马,穿着貂皮走进咱家‘门’,谁敢小看她?”

屋子里又没外人,潘天凤把声音压那么低­干­嘛:“依依和菲菲都是小姐出身,娶谁不一样呢?你娶了菲菲,宝马,酒吧,存款不全是你的了吗?出人头地,耀武扬威,多风光呢!老姐我还是那句话,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老大,谁管你的钱是哪来的。放心吧,娶菲菲,没人笑话你的。”

又是这番陈腔烂调,就没有一两个新词,烦不烦呢?我才懒得跟她理论呢,像她这种人走到哪都‘浪’费空气。

“上次,你从她的酒吧拿走了两千,她没有怪过你,也没有让你还钱的意思。”潘天凤说句这话也算呢,听着还顺耳,“那可是我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能赚到的工资啊!菲菲对你‘挺’不错的。”

“依依丢扔了她所有的一切从四川来到洛城,她把她的一生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能辜负她。”我翻过身,幻想着能感动到潘天凤的想法说了这句话。

“所有的一切,好壮观!好伟大!好感人呢!我真的是太感动太感动了!”潘天凤的面部表情在‘­阴­’暗的屋子里越显得鬼灵‘­精­’怪,摊开双手,反‘­唇­’相讥道,“她的一切才值几分钱?你说那个叫什么一一,还是二二的,今年二十二岁了吧?过了年二十三了吧?这么大的人了连字都不认识,随便拉个小学生出来都比她有文化。她在学校肯定是班里的差等生,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家也没有,假如你娶了她,过年给亲戚拜年,上哪拜去?要文化没文化,要家庭没家庭,要长相吧也平常。小矮子一个,还没有我的肩膀高,一脚就踹飞她了。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样的一个娘们,你什么眼光呢?你再瞧菲菲像韩剧里的‘女’明星似的生得多水灵,不说别的,你看她那对ⅿⅿ有多大,多有手感,‘摸’着多带劲,你小子不心动吗?”说着,潘天凤还戏谑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说瓦山煤矿的事吧,不管菲菲用什么样的手段,总之,她能从矿区领导手里把咱家的血汗钱给要回来。那个一一还是二二,她不也是小姐出身吗?她有这个本事吗?”

感动她?算了吧,我还是省点口水吧!我拍开了她的手,‘揉’着痛处,愁眉苦脸没接话。

潘天凤又道:“像杨晓依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没有男人会要她的。就算侥幸嫁了出去,一个没有娘家当后台的‘女’人在婆家呆着,那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很受罪的。如果你不要她,就没有人要她了,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困‘惑’你。她这是在讹你呢,我的傻弟弟。”

“小弟,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在听?”潘天凤很在意我有没有听她的讲话,不光说话时音词标准,说到重点时,还会拍打我的后背,“为了你这个破事,老姐我整天提心吊胆得睡不着觉,就怕你太年轻,一时兴起走错了路,等到了我这个年龄后悔啊!”

哇!有意外收获,话中之意潘天凤有后悔的事。

我扭过头,死沉沉地枕着枕头,眯着眼,懒洋洋地说:“老姐,你的想法我听得懂,但是,我的想法用你的脑子想上一辈子,你也想不明白。所以,我不说。”

“豪华公寓,宝马汽车,别人对你的仰慕,那种高贵的眼神,那种高调姿态,你的朋友们都跟在你的ρi股后面马首是瞻。穿着名牌走在大街上,路人因为害怕蹭脏了你的衣服主动给你避让,开着宝马行驶在马路上,其他车因为怕蹭坏了你的车皮,主动给你让路。有钱人的生活,高人一等的感觉,神仙一样的日子啊!这些东西,这样的气派,难道你就不想拥有吗?”潘天凤说得津津有味。

“老姐,我真的瞌睡了,你饶了我吧 !好吗?”我呢喃的声音。

潘天凤不悦:“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我的脑子确实有病,而且,病得很厉害,你怎么才发现呢?”我合上了眼皮,呜了一声,“老姐,你快回去睡吧!”

潘天凤站了起来,坚定地声音:“就算依依那个表子一分钱不和你要,白跟了你,省下了彩礼钱。买了房之后剩下的钱,搞装修,买家具,摆酒宴,只够你选一样。我提前告诉你,你要是敢娶依依这个表子进‘门’,不要说我留在家里的彩礼钱不能动,就算老妈老爸哭着到我家向我借钱,也分文不借。”

这句话,把我的瞌睡虫彻底惊没了,我转过身,坐了起来,瞪了过去,口气生硬:“潘天凤,我说过要向你借钱了吗?自作多情。”

潘天凤的话音咬牙切齿,点指着我额头的手指颤栗不已:“行,行,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

《致依依》是改编的纪实作品,有人问我改编力度最小,最真实的角‘­色­’是谁?

我不用说,你也能悟出来吧!

对了,就是她一一潘天凤。

她很现实,她的观点代表着大众的思想。

作为一个姐姐她做的没有错,她很正确地站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她尽到了一个作姐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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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15日,下午,两点多。

市五环外,靠近郊区的较偏远地段。

经适房整体是绿‘­色­’的,红砖盖成的七层小楼有十几栋,没有院墙,没有‘门’房,更不可能有保安。

优质的地段全让开发商买断捞大钱去了,经适房能有这样一处地皮,不错了。

这里的‘交’通还算便利,只是周边少着一个集市,买菜还要坐公‘交’去镇里。

我与依依手牵着手走了进去,三栋四层。

她去过的国际酒店,豪华公寓桌肯定很多,会不会嫌弃这里呢?

我带着紧张而不适的心情,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现在还是‘毛’坯房,没铺地板,没挂家,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子屎臭味,想必是那些可爱的建筑工人留下的。

很小的一个房子,大约二十平米的卧房,十五六平米的客厅,阳台与厨房共用。

依依先是走到卧房看了看,又到卫生间瞅了瞅,最后,走到了阳台这里,‘摸’了‘摸’煤气管。回过身子,将手掌拍在自己的心口,眼睛里散着金‘­色­’的光芒,流着泪‘激’动万分地说:“潘,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我点了点头,带着歉意微笑着说:“是的,只是房子太小了,才四十八平米。”

依依望着我的眼眸,仿佛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大街上流‘浪’一样,巴望的声音:“我有家了,我有家了。”刚刚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满面泪痕,语气哽咽,“我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上流‘浪’了二十二年,终于有我自己的家了。我还有了勤劳的爸爸,有了善良的妈妈。我不再是孤儿!我不再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了!我好幸福啊!我好幸福啊!……”

说着,依依带着无限地感‘激’之情栽进了我的怀抱,痛哭流涕:“潘,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珍惜今天的一切,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维护我们的爱情,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作一个好‘女’人,作你的好妻子,作爸爸妈妈的好儿媳。房子小点,苦点,累点,真的没有关系的。”

我用右手抱着她的脑袋,摩挲着她的长发轻声说:“依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依依的泪水渗湿了我的‘胸’膛,哭着说:“爸爸妈妈辛苦了一辈子,我们要一起好好地孝顺他们两位老人家,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受累了。”

我与依依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依旧是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满面笑容。

当天晚上,八点。

我回到了家。f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正房里,潘天凤盘‘腿’坐在‘床’头,抱着小外甥‘女’看电视 。)妈妈还没有回来,爸爸在厨房做饭。

我刚推开‘门’,就发现了桌子上摆着的散发着热气的大包子。

我先是扑到‘床’头,对着小外甥‘女’做了个鬼脸,‘­阴­’阳怪气地说:“小宝贝,过来让舅舅抱抱。”

潘天凤板着一张脸,将宝宝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厉声说:“滚开,这是我生的,不许你碰。”之后,又冲着小宝宝嬉笑的脸蛋教唆,“我家宝宝长大了给我买宝马汽车了,别让某些人抱了一下,把我家宝宝的好运气抱没了。”

我奔到桌子前,看到包子破‘洞’上溅出的油质,抓起了一个大个的便往嘴里喂:“还是‘­肉­’馅的,跑了一天,饿死我了。”

潘天凤左手抱着宝宝,伸长右胳膊,指着我的脸,极不人道地呵斥道:“这是我买的‘­肉­’,我捏的包子,不许你吃。”

嘴角边的哈拉垂了两寸多长,马上就可以咬上去了,潘天凤猛然来了句这话。不让吃就不吃,不稀罕你这点东西。

我将包子扔放回了盘子里,板着脸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碗咸菜,又从桌子角拿过了前天蒸剩下的半个硬馒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电视,狼吞虎咽地啃食了起来 。

潘天凤欢快地将小外甥‘女’举过头顶,不以为然地做着游戏,小宝宝天真地欢笑着。

“宝宝真乖,宝宝真可爱,某些人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到外面发泄去,别把我家宝宝吓傻了。”瞅瞅潘天凤这副德‘­性­’,越看越像《水浒传》里的王婆。

“告诉你,‘混’小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姐我的手段。如果你敢把那个一一,还是二二的小姐领回家,我能把她欺负死。”潘天凤瞋视着我,咬着牙说。

我斜视着她,把硬馒头当成她的骨头,把咸菜当成她的‘­肉­’,一口一口地吃力地咬着。我才不跟她吵呢,我还怕吓着我的小外甥‘女’呢!

这时,潘天凤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苹果手机的专属铃声。果然,她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金属手机套包着的苹果手机,也许是条短信,潘天凤只是看了一眼,按了几下,铃声就停了。

“哪来的苹果?”我有所察觉地问。

“跟你有关系吗?”潘天凤吊着眼睛,不屑的口‘吻’。

“你当领班一个月开着两千多块,回到娘家后就一直没上班,现在小宝宝还在哺‘­乳­’期,正是‘花’钱的时候,你会这么奢侈的‘花’五六千买5s?”我刚刚看清潘天凤拿着的是爱疯5。

“我有钱,我愿意‘花’,你管得着吗?”潘天凤吭了一声。

我漠然地扭了一下头,刚刚发现立柜前面放着一堆礼品,黄金搭档,脑白金,人参,软中华,二十年陈酿的汾酒……粗略算了一下,价值上万了。

“这些东西哪来的?”我硬声问。

“我的好朋友送的,跟你有关系吗?”潘天凤板着脸,硬声说。

“你哪来这么好的朋友?送礼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的加强了音调说。

“说话的声音小点,别吓着我的小宝宝。”潘天凤白了我一眼,在小外甥‘女’的脸蛋上猛猛地亲了一口。

我强压着怒火,顶着暴红的脸蛋,压低了声音,无奈地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明天全给我还回去。”

潘天凤将小外甥‘女’立在‘床’头,还将脸冲向我,抓住小外甥‘女’的小胳膊招着手,小外甥‘女’还发出了童真的笑声。潘天凤又用幼师的音调,笑嘻嘻地说:“小宝贝,告诉臭舅舅,我们不送,我们不送,我们就是不送,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呢?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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