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像野兽一般，在他的身上打上烙印，然后告诉别人谁敢动他，便是对自己的宣战。呃……少年时的道格拉斯可是很会打架的，他是天生的野兽。”­唇­角的笑意加深，安东尼回忆着过去，“所以，这对我们而言，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

“所以，不要生气好吗？”温柔的扶起怀中的青年，然后惊异的发现那半眯着的狭长双眼中闪现的，居然是不忍。

齐恒咬着下­唇­，低问着，“你们，是在这样的世界中长大的吗？”回想着农场里的童年，那时的齐恒即使被欺负，却始终有着依靠，有着哭泣的场所。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使得人类变成野兽呢？这是齐恒无法想像的。而随着温柔的安抚，愤怒与恐惧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心脏像被绞动般的抽痛……

安东尼半张着嘴，盯着齐恒这样的表情，这个如此陌生，却又熟悉的表情。

突然，他开始大笑。剧烈的笑容扯动着身体，他又一次紧紧的抱住了齐恒，只是这次他把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然后颤抖着身体，大笑着。

“安，安东尼？”有些紧张，却还是生硬的叫着对方的名字。或许是身体紧紧相靠的原因吧，齐恒奇异的觉得，安东尼真正想做的或许是哭泣……

“你啊，果然是一个烂好人！道格拉斯这家伙近年来的眼光变得如此之好了吗？”伴着笑声，安东尼断断续续的说着，“以前那家伙……可是只喜欢那种空有长相的洋娃娃。”

齐恒的脸又变成通红，仿佛被煮熟。他不明白为什么安东尼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喜欢”这个词……

“好了！恒，谢谢你的善良！于是我送你一份好‘礼物’吧？”抹去了眼角因为大笑而逼出的泪水。安东尼走到了书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绒布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了一张角落有些泛黄的照片。

“看，这可是少年时的道格拉斯，即使是蔑视我们的那些教徒们，也不得不感叹他天使的容貌。”说着这些，安东尼带着一种揭朋友老底的愉悦感，把照片递到了齐恒的面前，“那时，追求他的男孩子可是能够绕着东城区一圈。”

“你，好像有些变了……”眨了眨眼，齐恒疑惑着记忆中的安东尼是如此会说笑的人吗？

后者耸耸肩，低垂着眼注视着地面，心情很好的回答着，“或许，这才是我的本­性­？只是隐藏太久了，自己都忘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齐恒沉默着把视线移向了手中的照片，然后便无法控制的发出了赞叹声。

翠绿的树林伴随着明媚的阳光，过度的曝光使得照片中的人物轮廓染出了一圈光晕。如同黄金般闪着光辉的长发微卷着披散在少年的身后。白皙耀目的肌肤上纤小­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像是水晶雕刻的工艺品。

普通的白­色­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更像是洁白的圣袍。

真是可惜，齐恒惋惜的想着，如果那个少年不是一脸的不屑，侧对着镜头的话……

齐恒想，如果他露出的是那种对自己时的笑容……或许，连齐恒都以为这是天使降临的瞬间。

他的身边，一头柔软褐发脸­色­苍白的少年却一脸欢快的勾住了自己伙伴的肩膀，拉扯着，凑在他的耳边说着话，脸上温柔的表情如同温暖湛蓝的海水。这个人，就是安东尼吗？

忍着笑，然后齐恒发现了站在他们身侧有些靠后的青年。约莫二十几岁，黑发黑眼，并不突出的五官上带着羞涩的笑容，静静的立在他们身后，仿佛一个兄长看着总是喜欢惹祸的弟弟般。

这是一个东方人的面孔，齐恒有着陌名的熟悉感。那人狭长的双眼中闪现的目光是如此的宁静，透过那枯黄的照片，透过十几年的岁月，直直的注视着齐恒。

“他是？”

安东尼同样深深的注视着照片中的那个青年，用齐恒无法看懂的表情低语着，“他，是我的爱人……”

紧紧的按住胸口，安东尼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虽然，我也是直到他死后很久，才明白的……”

“……”倏的，瞪大眼，齐恒一脸震惊的看着安东尼那古怪的几乎扭曲的笑容，“对不起……”

摇了摇头，“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对道格拉斯的……他是一个烂好人，一个在那种世界唯一真心关心我们的人。可是，我们却亲手把他推入了地狱……”说到这，安东尼更是捏紧了自己的心脏，挂着笑容看着齐恒，“而我，更是像恶魔一般，夺走了他的心脏才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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