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污秽的人！”齐恒从未想过，在玛丽修女那纤小瘦弱的身体内，居然能迸发如此巨大的怒吼。

而正因为这样如此，齐恒并没有进入教堂。他犹豫了一下拥着有些惊慌的孩子作出了噤声的动作，躲在门后。

“请不要这样，修女，上帝不是应该接纳所有人吗？”安吉拉的声音总是稚­嫩­的，带着清澈感，这使得齐恒在一瞬间，想起了他的歌声。

“不！上帝绝对不会接受像你这种，不知悔改的天生的恶魔！”话音间有些颤抖，齐恒完全可以想像此刻她气愤的模样。

“呵呵，是吗？那真可惜。不过，我也不喜欢你。我只是替别人，给您送份礼物而已。”安吉拉这么说着，然后齐恒便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轻叩木制地板的声音。

玛丽修女没有任何迟疑的反击着，“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教堂，你的存在便是对这里的亵渎！”

因为这巨响，不光是齐恒怀中的孩子，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尽想起那因为一个孩子没有认真的饭前祷告，而严厉的面孔。

那时，玛丽修女说是因为自己爱这个孩子，一切是为他好。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怪异感，依旧侪齐恒不舒服。

他考虑着要不要回避一下？自己可以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等他们，等对话结束了再出现。

可就在这时，那个清澈的声音说出的讯息却使得齐恒僵硬着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呵呵，即使这是道格拉斯送给您的礼物，您也不愿接受吗？”少年如此轻易的吐出了齐恒一直在寻找的那人的名字。

瞬间，大堂内一片寂静，连齐恒都震惊的迸住呼吸，道格拉斯？安吉拉所说的“托付”，究竟指的是什么时候？是在道格拉斯生前吗？还是……

“滚……”修女苍老的声音如古老的时钟打着摆子般，剧烈的喘息，仿佛忍受着剧烈的痛苦。“那个恶魔！滚出去！是他！是他害死了上帝最虔诚的信徒！甚至让他连回到主的身边的资格都剥夺了！”

咬着牙挤出的声音，夹杂着剧烈的恨意，齐恒敏锐的感观这么告诉着他，如果现在修女的手中有把刀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入对方的心脏。

“那个恶魔！他注定会落入地狱的最深处！受着业火的永世煎熬，直至世界未日的到来！”

这样沉重的诅咒，传入齐恒的耳中令他皱紧了眉，心中泛起了一阵很怪异的感觉。修女口中所说的“最虔诚的信徒”，指的就是安东尼口中，那个叫“诚”的青年吧？

所以，其实修女也是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吗？道格拉斯，安东尼，还有那个诚的故事……

“先生？”细小的声音从他怀中的孩子口中传出。他们不舒服的扭动身体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你弄痛我们了。”

这时，齐恒才发现自己不知觉居然使了力，勒疼了孩子们。连忙放松力度，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虚掩的大门被猛的打开，少年那纤细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就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一股被蛇给盯上的冰冷感令齐恒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可又像是一个幻觉，在下一刻，少年又惊奇的瞪大眼，叫着，“哎呀，警察先生吗？今天我只是来教堂而已，没有触犯什么法律吧？”

少年身上有一股很甜腻的香味，还有那无辜的表情，使得齐恒不知觉想到了他在警局时的遭遇，愧疚使得齐恒有些不敢正视他。

“不，我只是……”

“呵呵，没事的，警察先生，”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安吉拉伸着懒腰，语气柔和的说着，“我出生在东城区，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

“对啊，因为你们都讨厌我们，于是这是正常的。”这么说着，突然安吉拉凑身向前，柔软的手轻抚着齐恒的脸颊，“所以，警察先生，请不要再管我们的闲事了。”

说完，推开了他便径自向外走去。抚摸着颊上留下的触感，齐恒有些怔愣，为什么他会感到一阵悲哀的情绪从那少年的身上传来？

“孩子，是你吗？”就在齐恒疑惑之间，苍老虚弱的声音判若两人，玛丽修女双手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颤抖的跪在圣坛之间。

“啊！玛丽修女，你没事吧？”身边的孩子叫着扑到了修女的身边，脸上关切的神情是如此的真诚不掺杂任何的虚假。

“你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作功课吗？”

“呃……”

“修女，他们似乎贪玩迷路了，所以我带他们回来了。”齐恒走上前去，把修女扶到了座椅上，决定撒了一个小谎，“男孩子的­精­力旺盛了一些，不过他们都在关心着你。”

“……”修女看着眼前紧张的小脸，无奈的叹息着，“外面很危险，只要你们平安无事，便可以了……”

意外的，今天的修女并没有惩罚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欢笑着亲吻了一下修女便向着自己伙伴所呆的房间走去。然后整个教堂，便只剩下齐恒与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