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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劝离去(一)

“是吗?祝你们玩得愉快!”初见不自觉语气有些微冷。

“一起去么?”齐礡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初见即使没有抬头看他,也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正落在她面上。

“是啊,难得今日好天气,玉姑娘何不一道去游玩?”高荃儿笑着问。

初见心里哼道,其实你高荃儿是巴不得我不要去当电灯泡吧,好让你们孤男寡女培养感情,“哦,好啊!”

高荃儿脸­色­微变,许是没想过初见会答应。

“灵玉,紫瑶,咱们先去看那什么双凤塔,然后再去逛街。”为什么齐礡会突然和高荃儿感情这么好,还能相约吃饭逛什么双凤塔了?他齐礡不是一向冷酷端肃生人勿近的么?为什么会和高荃儿有说有笑单独约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该死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他齐礡高兴和谁约会那是他的事情,关她什么事情啊!她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他们五人一道,初见面无表情,脚步轻缓走在齐礡和高荃儿后面,瞪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不停冒着问题。

齐礡不停回过头来,目光疑惑担忧地看着她。

初见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故意别开头,两眼左瞟右瞟看着大街两边的商铺。

灵玉和紫瑶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们的二姑娘怎么突然生起闷气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么?

高荃儿注意到齐礡一直回头去看着初见,心里很是不悦,本来在盛会楼遇到初见的时候,她本意是想告诉玉初见,齐礡是她高荃儿的,要她识相点别靠太近,怎知只是随口说说的邀请,那玉初见竟然会答应。

双凤塔是宁城一处名景胜地,位于东面,两塔之间相隔十丈远,两塔同高,一共有十层,塔尖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一左一右,一模一样的塔尖,两塔之间在第五层的位置有一道铁索桥,连接着两塔,这双凤塔有个很美好的传说,听说许多年前,有凤仙见宁城这里百姓遭受疾病饥饿折磨,便派了座下双凤下凡,一凤化作大夫,一凤化作农夫,治愈百姓疾病,教会百姓耕种,这里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二位仙人,便建了双凤塔,以作敬意。

她们到了双凤塔下,抬眼看着那塔尖栩栩如生的双凤,高荃儿提议想要到塔上面去看看。

齐礡犹豫看向初见,走到初见面前,“你想不想到上面看?”

初见低着头,听到齐礡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她猛地抬头,落入一双深幽如潭的双眸中,她呼吸一滞,随即撇开头,“去,为什么不上去!”

秋波眉头一皱,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初见瞪了他一眼,“我有怎么了吗?我很好!”

齐礡眉山更拢,声音也沉了下来,“初见!”

初见瞪了他一眼,径自走开,“灵玉,紫瑶,咱们到上面看看。”

进了左边的凤塔,第一层是凤仙佛像,上香的人有许多,初见虽不怎么迷信这个,但还是假装很虔诚地合手跪下拜了拜。

他们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其实初见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里,但还是惊讶于这里的建筑,这里从第一层开始,每一层的墙壁都雕刻着双凤如何救凡人的故事,一层一个故事,让人忍不住相信这个美好的传说真有存在,而屋顶则是用一种五颜六­色­的小贝壳组成不同形状的双凤,有互相交颈的,有展翅欲飞的,每一层的楼顶,都用尽心思,令人叹为观止。

“王爷,我们到对面的凤塔去看看吧。”高荃儿看到齐礡目光一直落在初见身上,眼里妒意顿生,侧身一战,当去了齐礡的视线,柔笑地说道。

齐礡淡淡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初见,“要过去了么?”

初见看了看对面的凤塔,着实好奇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和这边有同样的景­色­,她睨了高荃儿一眼,点了点头。

要到对面的凤塔,需要穿过那铁索桥,这铁索桥看着不怎样,可站上去往下看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发毛,更何况还摇摇晃晃,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初见在走了几步之后,已经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她抓着两边的扶铁,抬头看去,却见那高荃儿吓得花容失­色­,半个身子都要靠在齐礡身上了。

心,好像有种异样的难受闪过,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她鼻子突然一酸,好像有许多的憋屈。

“我不过去了,灵玉、紫瑶,我们回去!”初见叫住已经走在她前面几步的灵玉和紫瑶,自己已经转身,退出了铁索桥,转身大步离去。

“二姑娘!”灵玉和紫瑶错愕,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要追过去,不过她们一前一后,尚未走出铁索桥,身边已经有一道黑影闪过,追着初见去了。

齐礡紧皱着浓眉,不清楚这小姑娘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半天都不愿正眼看他?

“初见!”幸好这第五层这时没有什么游客,一眼便见到那抹白­色­身影直奔向楼梯口,齐礡快步追了上去,一手抓住初见的手臂。

“放开我!”初见瞪了他一眼,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挟制。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孩子气?”齐礡看见有游客目光转向他们,他拉起初见一闪,站到角落去,低头皱眉看着她。

初见闻言,心里憋屈更盛,另一只自由的手用力捶着齐礡的胸口,“是啊,我就是孩子气怎么了,我没有你那高姑娘的端庄高贵没有她的温柔似水,我就喜欢孩子气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你放开我,去抱你的高姑娘去。”

齐礡有些怔然,直直盯着初见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的脸,他抓住初见的另一只手,呼吸有些急促,“初见,你在生气什么?”

初见愣了一下,蓦地脸颊更是一片酡红,该死的她今天是怎么了?心里这种酸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齐礡见她没有回答,心里感觉有些膨胀的喜悦,他不留痕迹地靠近她,将她圈子自己怀里,低低声地笑了起来,“初见,告诉你,你在生气什么?”

耳廓因为他的笑声而微微震动,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灼热,末梢神经都因为他的接近而酥麻卷:缩起来,紧接蔓延至她的四肢,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

“我没有生气!”初见推着他,急声叫道。

齐礡笑容更盛,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初见的手,紧贴在初见的背后。“你在生气!你是不是不喜欢高姑娘?”

“我哪有不喜欢她!”初见瞪着他,却因为他含笑润亮的双眸心跳加速。

那像两泓深幽的潭水,翻滚着她看得不甚明了的情绪,让她轻易溺在其中。

齐礡目光灼热,薄­唇­轻轻扫过她脸颊,轻柔贴在她的耳边,“你不喜欢我靠近她,是么?”

初见呼吸一滞,觉得他碰过的地方几乎就要烧起来了。

“初见……初见……”齐礡声音低沉醇厚,在初见耳边低语。

初见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高兴靠近谁就靠近谁,关我什么事,齐礡,你这混蛋,放开我!”

齐礡哈哈大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抛开?为什么见到我和高姑娘在盛会楼的时候会闷闷不乐?为什么一直都不敢看我?”

初见紧紧咬着­唇­瓣,低垂着眼眸,因为齐礡的逼问而有些委屈,她眼眶微红,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见到他对别的女子好她就变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一看到他搂着高荃儿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狠狠割了一刀,为什么会对他的怀抱这么眷恋,为什么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就是淳于雱,她也不曾有这样的感受!为什么偏偏对齐礡……

“初见,看着我!”齐礡看到她快要将自己­唇­瓣咬出血来,心里一疼,伸出手指轻勾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正视他,“我会与高姑娘一同出来,是基于地主之道,并无其他。”

初见看着他黑亮深邃的双眸,委屈道,“怎么会没有其他,人家高姑娘那样才华横溢,还温柔似水。”

齐礡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温柔地道,“可是我心里只有那个弹琴跑调唱歌走调,觉得下棋会闷写字别人看得懂就可想听琴叫别人抚的那个不喜琴棋书画的孩子一样的姑娘。”

62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三章:情萌动

听到齐礡的话,初见好像听到自己血液脉动滚滚流动的,心跳轰隆而过,她低着头,脸颊靠着他的胸膛,感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一声声鼓动着自己的心。

“初见……”齐礡低声叫道,对她沉默的反应感到有些紧张,黝黑的脸泛着可疑的红晕。

初见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他那双熠熠的黑眸,她怕自己会融化在他一片火热的注视之中,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的话而悸动,还有一些窃喜。

“二姑娘,二姑娘?”齐礡因为初见的沉默而紧皱眉头,两个人之见气氛变得尴尬僵硬,他们站在角落,被垂下来的帷幔遮去了他人的视线,不过帷幔外灵玉的声音却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初见细声开口,“灵玉在找我了。”

齐礡心一沉,“初见……”

“我该出去了。”抬起头,抑制不住的悸动在心里鼓噪着,初见呼吸也急促起来,两颊泛红,双目熠熠生辉带着羞涩看着齐礡。

齐礡低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如醇香的老酒让人忍不住迷醉,“初见,初见,你这个傻姑娘!”

初见怒目一瞪,“我哪里傻……唔……”

庞大的黑影迎面罩了下来,初见瞠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感到自己的双­唇­被他湿热的薄­唇­覆住,结实的紧贴,他轻轻含住她的樱­唇­,在她娇­嫩­的­唇­上辗转,温柔吮吻着,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初见……”

“齐礡……放……唔……”初见呼喘着,双手无力挤推着他宽厚的肩膀,轻启的樱­唇­却被他灵活的舌尖侵入,强迫她的与他绞缠。

“灵玉,看到二姑娘了么?”帷幔外,紫瑶的声音响起。

初见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她全身都因为齐礡这个横冲直撞一点也不温柔的吻而酥软,无力靠在他身上,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中,大口地喘息,呼出来的气息滚烫灼热。

“齐礡,快放开我,灵玉她们要进来了。”初见轻喘着,全身都感到一股燥热,这齐礡……一点也不懂得调情,那么横冲直撞霸道又可恶,可是……她却能感觉到他霸道之下的温柔和怜惜,她竟觉得他的吻……感觉很对,很好,他的怀抱也……令她觉得很眷恋。

“初见”齐礡嘎哑的声音从初见颈窝传出,“快点长大!”

初见脸一红,“齐礡你这个混蛋,我哪里不大!”

齐礡一愣,随即低头,目光触及初见起伏着的胸口,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初见,初见,我的傻姑娘!”

在帷幔之外准备下到第四层找初见的灵玉和紫瑶听到齐礡的笑声,都微微一怔,撩开黄|­色­帷幔,“二……二姑娘,王爷?”

二姑娘怎么会被王爷搂在怀里?

初见见到灵玉她们,羞窘哀叹一声,抬脚用力一踹齐礡的小腿,齐礡忍住笑,虽然不觉得痛,但他还是放开了她。

初见嗔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灵玉,紫瑶,我们回去了!”

齐礡含笑看着她离去,并没有追上去,他轻呼了一口气,她对自己似乎并不是无动于衷……这个认知,足够让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气足以释放出来。

初见,你一定要快点长大。

高荃儿站在玄关处,将初见从齐礡怀里挣脱出来离开的一幕尽看在眼里,在看到齐礡脸上泛起她从没见过的柔情蜜意时,她眼底萦绕着浓烈的妒意和怨恨。

初见脚步飞快奔跑出了凤塔,站在空旷的道路上,她双手捂着脸,心跳频率加快。

“二姑娘,二姑娘,您怎么跑得这么快呢!”灵玉气喘喘地跑到初见身后,不明白二姑娘怎么突然间这么奇怪。

紫瑶却呼吸依旧平稳,狐疑站在灵玉后面看着初见。

初见有些羞窘,看了她们一眼,轻咳几声,“嗯,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灵玉河紫瑶面面相觑,这时候……还很早吧?

“二姑娘,您方才怎么气冲冲跑了?您是不是不高兴王爷和高姑娘太亲近?”她们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听到灵玉的话,初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天啊,有那么明显吗?连灵玉都看出来了!“我哪有不高兴!”

灵玉掩嘴笑道,“姑娘您把不高兴三个字都写脸上了,王爷走三步就回头看您一眼,您却半眼也不理人家!”

初见脸更红了,“有,有吗?”

紫瑶和灵玉很认真点头。

初见剐了她们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他回头关我什么事。”

灵玉窃笑问道,“那二姑娘和王爷在帷幔后面谈什么话这么久?”

初见有些恼羞成怒,嗔怒道,“灵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灵玉笑着问,“奴婢不晓得什么是八卦呢。”

初见嗤笑骂道,“死丫头!”

灵玉掩嘴笑着,心里想二姑娘和王爷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刚才王爷还抱着二姑娘,二姑娘也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瞧二姑娘脸颊酡红目含羞意的模样,方才该是和王爷发生了点什么事呢。

初见有些尴尬,没有再去理会灵玉揶揄的目光,哼哼,果然是太纵然这个丫头了,越来越不怕她这个主子了。

回到攒眉园,初见换了睡衣,让灵玉和紫瑶也去休息,自己则半躺在软榻上,心里思绪乱七八糟,她抚着有些红肿的­唇­瓣,想起齐礡那张冷酷端肃的脸,心里一阵悸动,脸颊烧红起来。

这个混蛋!初见忍不住轻笑出来!

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温柔,为人严厉冷漠,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懂调情,就连接吻……也生涩得很,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会让她心跳加速脸红不已?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走进她的心的?认识他也不过一年,发生的事情却多次攸关生死,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不过是朋友情谊,怎么今天看到他和高荃儿那样亲近的时候,会心生醋意?难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竟将他放进了心里?

那混蛋!表白也不会说好听点的话,什么叫弹琴跑调唱歌走调!到底是在踩她还是夸她!一点也不知道讨女孩子欢心。

噢!够了够了!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怎么躺了大半天,想的都是齐礡这个人。

“啊啊啊啊!”初见闷叫一声,拉起软被盖住自己的头,眼角笑意却掩盖不住起来。

“初见,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初见吓了一跳,忙拉下被子,看着来人。

“母亲?”初见忙坐了起来,目光晶亮望着含笑坐到她身边的玉夫人。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脸竟然这样燥热。”玉夫人轻抚初见脸颊,蹙眉担忧看着她晕红的脸。

初见尴尬低下头,“咳,没事,母亲,可能是我太热了。”

玉夫人笑了笑,“今日去外头行街,可有看到喜欢的东西?”

初见­干­笑道,“没……没看到喜欢的。”

玉夫人挑眉,睨着初见,“玩得开心么?”

初见忙点头,“很开心。”一说完,初见似想起什么脸更红,连忙又转移话题,“母亲,听说陈姨娘绝食,如今情况如何了?”

提起陈贞惠,玉夫人脸­色­微沉,“她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也难以改变事实,更何况,她要想不开,是谁也帮不了的。”

“父亲难道没有去劝她几句?”照玉云生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对陈贞惠充满怜惜同情,说不定还会为了她还找母亲求情的。

初见叹了一声,“那……玉雪苓呢?听说今日母亲要请先生教她礼节,学得如何?”

玉夫人淡淡一笑,“母亲决定亲自教大姑娘礼仪礼节,交付他人,母亲不放心。”

初见心一凛,母亲该不会是对玉雪苓做了什么吧?

玉夫人注意到初见的表情,轻轻一笑,“怎么了?觉得母亲会向大姑娘报复?”

初见摆手,急声道,“女儿没有这个意思!”

“大姑娘在玉家地位向来与嫡出并无区别,她如今要嫁入上官家做妾室,不能再像在玉家一般娇生惯养,母亲自然是要教她一些为妾之道。”玉夫人柔声开口,语气间听得出她并不十分想提起这些事情。

初见点了点头,“母亲辛苦了,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过。”

玉夫人睨了她一眼,笑道,“母亲到不觉得辛苦,将来你嫁人的时候,母亲一定亲自教你为妻之道。”

初见脸颊晕红,“我才不嫁呢,母亲,我永远陪着您不好么?”为妻之道……母亲的为妻之道只怕她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的吧。

玉夫人含笑看了她一眼,揶揄道,“你不嫁?难道要昀王去娶高姑娘么?”

初见猛地抬头,瞠大眼看着玉夫人,“母……母亲?”

“难道今日你不是遇到了昀王和高姑娘?不是心里酸涩生了昀王的气?难道你不是喜欢昀王才会这样?”玉夫人眼底笑意绽放,表情却是很严肃。

初见张了张口,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哀叫一声,“灵玉和紫瑶两个小叛徒!”

初见扭捏看了玉夫人一眼,“母亲,我和齐礡他……”

玉夫人笑着等着初见的下文,“你和他怎么了?”

“我和他……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初见低声闷叫。

玉夫人笑道,“可我怎么觉得昀王是非你不娶的样子?”

咦?初见讶异看向玉夫人,“母亲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之前几次见昀王的时候,他那样目不转睛看着你的神情,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玉夫人眉开眼笑,她心里是欣喜安慰的,她看得出初见对昀王是有感觉的,她说起齐礡时候的眼神和说起淳于雱的时候是不同的。

看来,淳于雱这个问题应该不必担心了。

“他……他……那么明显么?为何女儿却从来都看不出?”想起齐礡那灼热的目光,初见又觉得呼吸一滞。

“昀王是个不错的男子,你若嫁给他,母亲便什么都放心了。”玉夫人看着初见这含羞的小女儿样子,心里实在无比感慨,不知不觉她的女儿已经到了可以嫁作人ℚi的时候了,想起当年自己还是这样年级的时候,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似的。

“他有什么好,又冷酷又严肃,又不会讲话,跟个木头似的!”初见哼了一声,抱怨着齐礡的缺点,心里却漾着甜蜜。

“他冷酷严肃却偏偏对你温柔耐心,而且他既无娶妻也无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收,比起世间其他什么温雅俊逸的男子已经好了很多倍。”玉夫人瞪了初见一眼,明明眼里已经溢满笑意,还敢抱怨人家。

初见惊讶张大了口,齐礡他……不会还是个处男吧!没娶妻他是知道的,可是纳妾收通房丫头都没有,会不会有点夸张了?他也有二十三岁了吧,这社会一般男子到了这个年纪不是都三妻四妾了么?“他为什么不纳妾收房?”

玉夫人闻言,狠狠刮了初见一眼,“昀王打从十几岁开始就四处征战,也还是近一年才太平一些,他才得空留在宁城,本来就该今年娶妻的,却也不知为了谁,拒绝了许多王公大臣的提亲。”

初见脸一红,低估道,“他不娶妻又不关我的事。”

玉夫人眼眸微闪,笑道,“初见,想知道昀王对你用情多深么?”

初见讶道,“啊?怎么知道?”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母亲还有事,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你也梳洗一下,吃了晚膳好好休息。”玉夫人站了起来,叫来在屋外的灵玉。

灵玉和紫瑶一脸心虚地走了进来,不敢看向初见。

“服侍二姑娘梳洗,让她今晚早些歇息。”玉夫人交代她们二人,对她们的心虚视而不见。

初见嗔视了她们一眼,眼角笑意不减。

送走玉夫人之后,初见狠狠敲两个丫头一记,“两个小叛徒!”

灵玉知道二姑娘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二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夫人套着我俩的话,一下子就说穿了。”

“你们没把我和明大姑见面的事说给夫人听吧?”初见眯眼问。

灵玉和紫瑶直摇头,“这个半句都没提到。”

“那就好!”初见满意点了点头。

63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四章:生骤变(一)

转眼间,四月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这短短的几天,初见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她在和明大姑谈过开铺子之后的第二天,便让灵玉把其他十几张设计图交给了明大姑,让她照着图上的款式缝制衣服,以后挂在铺子里做样板,暂时不用太过苛求尽寸,一切以均码缝制衣裳。

而就在昨日,明大姑让人来传话,她已经把铺子卖了下来,也找到了愿意来铺子工作的绣娘,现在她们主要工作便是想个铺号和尽快把衣裳赶出来。

这铺浩相当于一个标志,这个要好好想想,以后一定要全宁城的人一提起她们的铺号就想起她们的衣裳,要树立一个品牌!

当然,这几日烦恼着初见的并不止这个问题,最大的困扰当然是那个在跟她讲了一堆不是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之后消失不见的齐礡!

自从那日在双凤塔回来之后,她以为齐礡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示,谁晓得他竟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影儿都不见,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初见单手托腮,坐在花园长廊的栏杆上,遥望着碧蓝晴空,这几日她每想起那日凤塔帷幔之内和齐礡的那一幕,脸颊便会感到一阵燥热,心随之悸动紧缩。

可是这家伙这几日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二姑娘,不好了不好……”长廊尽头玄关处,灵玉脸­色­惊慌跑了过来。

初见眉头一皱,忙跳下栏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姑娘,那……那静容斋被封了!”灵玉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

初见一怔,惊呼道,“被封了?”

灵玉急忙点头,“是的,听说是……是昀王去封了静容斋。”

初见眉头拢得更紧,“齐礡?罪名是什么?静容斋犯了什么法?”

灵玉摇了摇头,“好像说是静容斋包庇了罪犯,但至于什么罪犯,那皇榜上却是没有说。”

初见眉心紧蹙,仍然感到不解,“那罪犯抓到没?”

灵玉仔细看了周围,才低声道,“外头的人都说要查封是真,可根本没什么罪犯。”

齐礡会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么?初见心中疑惑,猛然想起另一个问题,“那淳于公子呢?他不是住在静容斋么?”

灵玉急忙应声,“奴婢正是担心这个,不知道淳于公子会不会被当成了罪犯,二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他不过是一名商贾,怎么可能犯什么罪,你赶紧出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在静容斋周围。”初见低声交代灵玉。

灵玉应声,“奴婢这就去打听一下。”

“对了,秦先生呢?回宁城了么?”初见又问。

“还没回来,好像没听说抓了什么人。”听来的消息不全然都是真的,灵玉也不太确定。

“你快去打听打听!”

灵玉离去之后,初见心中仍感不安,静容斋只是一个私塾,秦甄更只是一名弱质女子,怎么会包庇什么罪犯?怎么会莫名其妙被查封了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为何,初见突然想起上次去找淳于雱的时候,他身上那股浓郁熟悉的胭脂味道。

淳于雱和静容斋被查封……应该没有关系吧?

静容斋被查封,那秦甄为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还有心情去外地?

还有那齐礡,这几日原来是去查封静容斋了么?可他不是和淳于雱是好兄弟么?他之前不是去过静容斋么?怎么还会去查封了静容斋?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初见低头沉吟,突然背脊一寒,背后有人?她猛地回头,却是吃了一惊看着那个站在葳莛的枝叶下身影。

“雱?”初见惊呼出声,连忙向他走去。

淳于雱对她微微一笑,眼眸如月,“初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受伤了?”初见目光触及淳于雱腰腹时,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淳于雱脸­色­有些苍白。

“我不碍事。”淳于雱一手按住伤口,这伤并不致命,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他看起来才虚弱疲倦罢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碍事,我去给你请大夫!”看到那几乎染了他半身的鲜血,初见有些晕眩。

“不!”淳于雱拉住初见,“我没事,初见,我是来与你说一声,我要走了,是来告别的。”

初见有些愕然,“出了什么事了?我听说静容斋被查封了,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淳于雱轻笑出声,“傻丫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可是你这样子要去哪里?你应该好好疗伤。”初见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淳于雱,心中疑惑更深。

“我要回该回的地方去了,初见,对不起……我要走了。”淳于雱满含歉意地深深望了初见一眼,一咬牙,跃身处了花园,翻过了围墙,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雱……”初见有些错愕,怔怔看着他突然消失在视线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淳于雱会抱伤来道别?而且好像还是翻墙进来的,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他对不起她什么?

初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那边却传来燕红的尖叫声,“二姑娘,二姑娘……”

初见心头一凛,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二姑娘,咋们家……咋们家被官兵包围了。”燕红急喘着气,指着围墙外,满脸惊慌。

“什么?”初见一惊,忙走出花园,正好遇到也一脸狐疑的玉夫人。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初见蹙眉问着玉夫人。

“母亲也不清楚,先到前院去看看。”玉夫人面带忧­色­,脚步不停地往前院走去。

“老爷可在前院?”玉夫人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的丫环。

“老爷在绣房,不在前院。”那丫环回道。

玉夫人挑了挑眉,“咱们家都被官兵包围了么?”

“是……是的,夫人。”丫环走得有些喘。

前院大厅外,已经站着两列手执长矛的官兵,而大厅之内站有一人,此人身着玄­色­官府,身形高大挺拔,端肃冷漠的俊脸,这人不是齐礡,是谁?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玉夫人一看这阵势,心中有些不安,急忙走了进去问齐礡。

齐礡看向玉夫人,目光在看到初见的时候,微微一沉,“夫人,本王正在缉捕朝廷重犯,一路追查,发现那重犯似潜逃进了贵府,所以……”

“重犯?”玉夫人惊呼,“可我们并无发现可疑人物。”

“王爷!”这时,一名官兵走到齐礡身边,眼睛紧紧盯着初见,上下打量着。

“何事?”齐礡冷声问。

那士兵在齐礡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齐礡冷凝的眸­色­越来越森寒,“先下去!”

“是!”那士兵看了初见一眼,才退出大厅。

待那士兵出去之后,齐礡对玉夫人含手一礼,“夫人,如果可以,本王想四处搜寻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疑踪迹。”

“王爷请便,不过后院是女眷寝室,只怕……”玉夫人为难道。

“寝室之内,可令丫环们代为搜查,夫人以为如何?”齐礡沉吟片刻,沉声道。

“如此,就多谢王爷了。”玉夫人柔笑答谢,又对丽娘道,“丽娘,你去前院,跟各个院的丫环交代一声,不必惊慌,要配合各位达人的搜查。”

“是!”丽娘应声而去。

初见紧抿着­唇­,撇开头有些赌气不想去看齐礡,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搜什么重犯,她家哪来的重犯……淳于雱?

齐礡深幽如黑潭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初见,看到她微嘟着­唇­瓣的可爱模样,想起方才副将的言语,他心里不知该笑还是气。

“王爷,不知这重犯是何人?怎会要王爷亲自缉捕?”玉夫人注意到初见的赌气,心里暗笑,但仍开口问齐礡,潜意识她觉得这个重犯非同小可。

齐礡收回视线,对玉夫人微微颔首,“这个为了不造成百姓恐慌,朝廷在未抓到此人之前,暂时不会公示。”

玉夫人心一顿,“原来如此。”

“这几日若非必要,还请夫人交代府里各人,还是勿要出去为好。”齐礡低声道。

“妾身记下来,王爷,别站着说话,请上座,快给王爷上茶。”玉夫人温和一笑,请齐礡到首位坐下。

齐礡颔首,又侧头看了初见一眼,才坐了下来。

玉夫人睨了初见一眼,“初见,你怎么都没与王爷行礼,这孩子真是的,王爷别见怪。”

齐礡俊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咳了一声,目光熠熠看着初见。

初见抬头快速扫了他一眼,对玉夫人道,“母亲,我累了,想先回屋里去休息。”

玉夫人讶异看着她,又看看齐礡,“那你先回吧。”

初见行了一礼,看也不看齐礡,转身便离开了。

齐礡浓眉紧皱,心里有些刺疼,她是怎么了?

玉夫人对齐礡歉然一笑,“王爷,让您见笑了。”

齐礡点了点头,眼底担忧毫不掩盖,玉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去搜寻的官兵都回到了前院,“凛王爷,属下将玉府搜查了一遍,并无可疑踪迹。”

齐礡脸­色­一肃,“今日到此为止,让外面的士兵都回去,把守好城们,不管是何人,半个月内,都不得出城。”顿了顿,他又道,“让人去宁城所有药铺问问,有没腰腹受伤者买药,或者这几日有何人买了止血散和金疮药的。”

“领命!属下告退!”那副将打扮的男子带着满屋子的士兵退出了玉府,还给玉家一片宁静。

玉夫人见所有人都走了,齐礡却似乎还有要事,她了然轻笑,“王爷,过了这个小广场便能见到远心湖,在远心湖对面就是攒眉园,初见在那里呢,需要找个丫环给您带路么?”

齐礡怔了一下,蓦地俊脸一红,有些尴尬被看出心事,他对玉夫人笑了笑,“多谢夫人。”

64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四章:生骤变(二)

齐礡走进攒眉园,见到初见身边的两个丫环正在屋外等着,见到齐礡,两个人都微微一怔,连忙鞠身行礼。

“二姑娘呢?”齐礡淡声问道。

灵玉狐疑王爷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后院,但想起可能是夫人允许,也就没去在意太多,“二姑娘在屋里呢,不过……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王爷您找二姑娘有事?奴婢去给您通传一声。”

听到灵玉说初见心情不好,齐礡眸­色­变得更加深邃,他点了点头,让灵玉去跟初见一声。

灵玉进去没多久,初见为难看着齐礡,“王爷,二姑娘……她说她累了,想休息。”

齐礡剑眉一皱,“她也不想见我?”

灵玉被齐礡脸上冷冽的表情吓了一跳,怯怯点了点头。

齐礡紧握双拳,想了想,对灵玉道,“本王进去看看。”

灵玉有些犹豫,要不要阻拦呢?不过看二姑娘的样子,好像是在生王爷的气吧?既然如此,就让王爷自己去解决好了。

侧开了身子,灵玉让齐礡走了进去。

齐礡走进内屋的时候,看到初见靠在软榻上,背着门,不知他走了进来。

“初见……”齐礡走到软榻旁,低眸看着她的侧脸,才几日没见,他却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他从来都不曾如此挂念一个人。

听到他的声音,初见全身一震,紧闭的眼皮微微一颤,却没有睁开,“你进来作甚?出去,我要休息。”

看到她孩子气的行为,齐礡面上一柔,他坐了下来,一手将初见捞进怀里,“睁开眼睛看着我!”

鼻息间尽是他温暖的阳光气息,初见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紧紧搂着。

“初见,你怪我这几日不曾来找你么?”齐礡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深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哑声问道。

初见闻言,哼声道,“你找不找我是你的事,关我何事?”

齐礡笑了出来,“所以你生气了?”

初见抬起头,“我­干­吗要生气,你放开我!”初见用力捶着他的手臂,挣扎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齐礡眼神一暗,任由她捶打,却又怕她打了他自己反而手痛,更何况如今她在怀里,这样不安分地扭动,他的忍耐力就是再好也会有到了极点的时候,“初见,别动!让我抱着,别乱动!”

初见被他粗嘎重喘的声音吓了一跳,也感觉到他身子某一处明显的变化,她真的一动也不敢动,满脸羞红地瞪着他,也才发现他还看起来好像……很疲倦的样子,眼底血丝满布,腮帮子也出来了,脸­色­也看起来很不好!

心疼了一下,初见喉咙一紧,低声问道,“你……最近很累?”

齐礡幽暗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吻住她的­唇­,急切而霸道地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在她­唇­齿之间辗转吸吮着,直到她快窒息了,才放开她,看着初见更加润泽娇艳的红­唇­,齐礡喉咙闷吼了一声,呼吸更加粗重。

他伸出拇指,轻抚着她的红­唇­,小腹不断攀升的燥热让他感到一股烦躁,他还不能,初见还太小,他必须忍住某一处的亢奋,“初见……”

初见目光有些迷蒙,­唇­瓣传来他有些粗粝的触感,她全身一阵轻颤,她坐在他的双膝上,身下清楚感觉到他的欲望,她拉下他的手,不敢看他,“你这几日都很忙么?”

齐礡叹了一口气,抱紧她,将脸埋在她颈窝处,低声道,“很忙,为了缉捕朝廷重犯……”齐礡停了声音,他不想和初见说起这个。

初见伸出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他的紧张和僵硬,她轻轻揉按着,“齐礡,你需要放轻松点。”

齐礡轻轻应着,因为她的柔按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齐礡……”初见的下颚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叫道。

“嗯?”齐礡深深一吸,属于她的馨香潜入鼻息之间,他顿时觉得几日来的疲倦都消散一空了。

“为什么要封了静容斋?那……重犯是何人?”初见一边为他按摩,希望他紧绷的神经能放松下来。

齐礡一震,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子又僵直起来,他推开初见,目光熠熠看着她,“初见,我问你,你昨日夜里,可有出去见过何人?”

初见被他这样端肃的目光看得有些愕然,“我去见谁了?”

齐礡皱眉,那副将方才说见到她昨日夜里去静容斋,难道看错了?“你昨日夜里真的没去静容斋见任何人?”

初见听到他怀疑的语气,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齐礡,你怀疑我什么,你以为我去见谁了?静容斋有什么人我是不能去见的?”

齐礡目光复杂看着她,“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想问问,昨日夜里究竟有没去见淳于雱?”

“你这样还叫没有怀疑,啊,你说淳于雱?关淳于雱什么事情?难道……”初见想起淳于雱腰腹的伤,她惊愕看着齐礡,“淳于雱就是重犯?”

齐礡目光苦涩看着她,却是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沉默以对。

“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是重犯,是不是搞错了,他只是个商贾啊。”初见脸­色­微白,不相信淳于雱怎么会突然就成了重犯。

齐礡眼底有一抹愠怒,“你当真这么担心他?”

初见一愣,愕然看着齐礡,察觉到他的怒气,她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我担心他有错吗?你今天也是来搜寻他?你以为我会藏起他?”

齐礡转开头,没有答话。

初见傻眼,这家伙还闹别扭呢!该不是在吃醋吧?

“齐礡,你­干­吗不回答我?”初见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双手捏住他的双耳,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嗔瞪着他。

齐礡低眸看着她,他没有忘记她曾经说过恋慕淳于雱的事情,他心里介意没错,但更担心她会受淳于雱所累,如今淳于雱身世已经暴露,朝廷肯定会对他格杀勿论,到时候他身边的人必要受连累。

“初见,你真的没见过他?”齐礡环着她的腰,叹气问道。

初见有些心虚,但还是语气很坚定地回道,“没有!我这几日一直在家里,连大门都没跨出去,又怎么去静容斋,静容斋的事情我还是刚听说的,齐礡,为什么淳于雱会突然变成重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齐礡微眯起双眸,初见没有出去,那副将见到的女子会是谁?他深深望了初见一眼,沉声道,“这件事过于复杂,一时之间也与你说不清楚,初见,你要记住,不要再见淳于雱。”

初见还想再问,但看到齐礡眼底的担忧,她咽下了话,点了点头,“知道了。”

齐礡低头,轻啄她嘴角,“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你这几日不要出去,可否?”

初见脸颊晕红,低下头,轻声应着,“知道了。”

“那……那我走了。”齐礡深吸一口气,不舍地将手离开她的纤腰,目光灼热看着她。

“我送你!”初见对他一笑,送他出了攒眉园。

“进去吧,过几日我再来,把事情告诉你。”知道她一定会好奇也不会就此罢休不去关注淳于雱的事情,齐礡心里纵使有些苦涩,但还是不希望她不开心。

“你……你要注意休息。”初见甜甜一笑,目光眷恋看着他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初见才反身进了屋里,心里仍然觉得好奇,把灵玉叫了进来,“灵玉,你不是去打听消息了么?”

灵玉回道,“二姑娘,奴婢去打听了,可是什么也打听不到,不过听说昨日夜里静容斋传来刀剑打斗的声音,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初见眉头紧皱,“有听到是谁打斗么?”

“没,就知道昨日静容斋被官兵包围了,那罪犯杀了好几个官兵之后逃了。”灵玉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今日你去打听的事情,别让夫人知道。”初见轻声交代。

“明白了,二姑娘。”

初见挥手让灵玉出去,灵玉出去没到一会儿,玉夫人便来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初见站了起来,笑着扶住玉夫人坐到软榻上。

玉夫人表情严肃看着初见,让丽娘退了出去,“初见,今日究竟是何人闯进了后花园?”

初见心中一惊,却仍镇定看着玉夫人,“官兵不是搜查过了么?没有什么人进来啊。”

“官兵搜查不到那是因为那人已经离开了!那人是不是淳于雱?”玉夫人紧紧盯着初见,她一眼看出初见的心虚。

“母亲,女儿真的谁也没有见到。”初见咬­唇­,暗道决不能说出淳于雱曾经来过,虽然她不知道淳于雱究竟为什么成了重犯,她却是不忍心看他被官兵抓去的。

玉夫人叹了一声,“初见,不管你有没有见到淳于雱,静容斋被封之事定是和他有关,这朝廷重犯昀王虽没说是何人,但母亲猜测这人比与淳于雱有脱不了的­干­系,若被他人知道他来找过你,你会惹祸上身的!”

初见砸舌,怎么母亲猜得竟是如此准确,不过这势头上,她还是决定不要问太多的好,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自己去查个清楚,“母亲,女儿知道了。”

玉夫人担忧看了她一眼,无声叹息,她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淳于雱身份一旦败露,怕是难以离开宁城,静容斋被封,太子妃……应该不会冲动行事吧?那可攸关忠王府生死的事情啊。

65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五章:知真相(一)

十月初五,转眼已是端午节。

这日,家里上下都很忙,前一日包好的粽子用竹竿晾在空地上,这里的粽子不像她以前见过的是三角形的,而是用很大的竹叶包成五边形的,她研究过这究竟要怎么包成五边形,不过就是没看出这个道理来。

所有的人都很忙,不过初见是个例外!她很闲,非常闲,这几日玉夫人似乎故意不让她出去似的,每天都把她叫出柔和院,就算玉夫人很忙,要打点过节的东西,也不会让初见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不过今天玉夫人不知道是真的忙到忘记要看着初见这件事,还是已经放心下来,不怕初见溜了出去,竟然一直都没让人来把她找过去秀和院。

看着灵玉在门上Сhā艾和桃枝,听说意在避邪,初见低头又看看自己腰间佩戴的香荷包,这是用花布缝制的,内装有多种草药,有淡淡的药香味,是昨日母亲交给她,并交代她今日一定要戴上,据说可以驱瘟避邪。

“灵玉,母亲今日没让丽娘找我过去么?”看看天­色­,都快中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灵玉笑着道,“夫人和老爷去祠堂祭祖了,今日是端午节呢,夫人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真的?”初见眼睛一亮,这几日她一直想找机会出去,却偏偏母亲看的紧,她很担心淳于雱的伤势,听说全城的官兵都在抓这个朝廷重犯,那日齐礡虽然没有明确肯定淳于雱就是朝廷重犯,但她能肯定,官兵要抓的人就是淳于雱。

齐礡自从那日走了之后,也没有再来找她,应该是忙着缉捕淳于雱吧。

哎,她想去找淳于雱,找他问个清楚,虽然不能确定他会在那里,但她想赌一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用?

灵玉走了进来,看到初见晶亮的眼眸,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注意,“二姑娘,您可千万别出去,夫人交代过奴婢不能让您出府的。”

初见瞪了灵玉一眼,“你不说我不说,母亲回来之前我已经回来了,她哪里会知道?”

灵玉为难看着她,“二姑娘……”

初见笑嘻嘻地道,“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快回,不会让母亲知道的。”

灵玉苦笑,无奈被初见拉着出了攒眉园。

“对了,这几日陈姨娘还绝食吗?”走在小径上,初见看到远处的怀春院,想起陈贞惠前几日绝食的事情,便回头问了灵玉一句。

灵玉回道,“已经进食了,陈姨娘其实就像做给老爷看,老爷没去理会她,她自然不会自虐。”

初见点头,“那玉雪苓呢?这几日都在暖园?”

“听暖园的两个婆子说,咱们去裳楼那日,大姑娘不知发什么疯,把暖园里所有的东西都打烂了,就是崔公子看过的书也给撕烂了。”灵玉小声道。

初见轻挑眉,“有这回事?”

灵玉表情古怪,似还有话没说。

“怎么了?”初见停了下来,狐疑问道。

“听……听说大姑娘还……一边砸东西,一边骂二姑娘您。”

初见瞠大眼,来了兴趣,“哦?他还骂我什么了?”

灵玉看了初见一眼,见她没生气,才继续道,“她,她竟然还诅咒二姑娘您将来嫁不到好夫君,说您一定嫁不出去。”

初见闻言,哈哈大笑,“走走,到暖园看看去。”

灵玉一怔,摇头无奈笑了笑,和初见来到了暖园。

初见她们走进暖园,那两个负责看着玉雪苓的婆子正在院子里聊天,见到初见的时候,都怔了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初见与灵玉对视一眼,对她们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却看见玉雪苓的贴身丫环在里面不知和玉雪苓低语些什么,见到初见的时候,吓了一跳,急忙行了一礼,“二姑娘!”

“你来做什么!”玉雪苓冷睨着初见,冷声问道。

初见甜甜一笑,“当然是来看看姐姐您过得如何嘛!”

“我过得好与不好关你何事?”玉雪苓冷哼。

“红杏,莫不是你忘了夫人的交代,怀春院的人一步也不能踏进这暖园半步,还是你没有忘记,而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了?”初见笑了笑,没有娶理会玉雪苓的冷言冷语,而是笑着问红杏。

红杏脸­色­发白,她当然不敢忘记夫人的话,她都已经被调去前院了,若还得罪夫人,她连玉家都不用待了,“二,二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这就回前院去。”

初见柔柔一笑,“那还不回去!”

红杏点了点头,福身一礼,仓皇看了玉雪苓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玉雪苓看着红杏的背影,狠狠瞪了初见一眼。

初见笑容绚烂,“听说姐姐这几日都在学习礼仪礼节,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

“哼,玉初见,你别以为你勾引了王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以你在外的名声,昀王府是如何也容不下你的,你少痴心妄想了!”玉雪苓说得咬牙切齿,眼底妒意毫不掩盖。

哟,被禁足的人消息还这么灵通?不用说,肯定是那红杏进来跟玉雪苓爆料的了,自从那日齐礡到她攒眉园之后,家里每个人都私底下在议论她好命格,连冷酷无情的昀王爷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初见笑容盛放看着消瘦憔悴的玉雪苓,心里不知要觉得她可怜还是可笑,自己分明已经再没机会变凤凰,还要诅咒别人也不能变凤凰,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讲的话一点也不可信么?

“姐姐”初见靠近她耳边声道,“就算我变不了凤凰,就算我进不了昀王府,我也不必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当自己父亲的老头给人家当妾,姐姐你日后如若还有力气砸东西诅咒我,不知省下力气想想自己以后该如何应付那个善妒泼辣出名的上官夫人,想想你该如何在上官家当一个妾。”

玉雪苓听着初见在耳边低声软语,说着只有她们二人才听得到的话,她全身颤抖着,“玉初见,你给我滚,滚出去!”

初见捣着胸口,“姐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

灵玉护在初见前面,瞪着玉雪苓,“大姑娘,您要切记自己的身份,您是没有资格这样命令二姑娘的。”

玉雪苓睁大眼,那摸样几乎是想跳上来撕烂了灵玉。

“灵玉,咱们走吧,别打搅姐姐了。”初见对玉雪苓甜美一笑,施施然离开了屋子,到了院子外头,初见看了那两个婆子一眼,红杏之所以能进去找玉雪苓,这两个婆子应该是收了人家好处吧!

那两个婆子身子一瑟,低下头,不敢直视初见。

初见淡淡一笑,并无税什么,和灵玉二人离开了暖园,出了后院,上了马车之后,便往静容斋的方向去了。

66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五章:知真相(二)

只见她们坐上单轴两轮马车,让车夫驶到离静容斋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树林外的官道上,便下了车,初见让灵玉小心看着周围是否有官兵,然而这官道上别说是官兵,就是连路人也不见一个。

初见和灵玉走进了树林,树林有一条小径,直通幽处,阳光透过树叶,一束一束落在地面,地上的杂草茁壮,周围一片静谧,偶尔马声啾啼。

“二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呢?”她们走了约有半盏茶时间,灵玉好奇看着周围,二姑娘不是要去静容斋么?怎么走这里来了?

初见看了她一眼,嘿嘿笑着,“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

灵玉楞了一楞,转头观察这周围,“奴婢不记得曾经来过这里啊。”

初见笑道,“这里是通向静容斋的那个小竹林的,咱们有一次散步的时候不是走进了竹林,一直都不到尽头吗?其实当时我们若是继续走下来,就这里了。”

灵玉呀了一声,指着前方篱笆之内的竹林叫了起来,“二姑娘,看,竹林。”

初见得意笑了笑,果然她的方向感和记­性­是不错的!

“二姑娘,您要去静容斋何必兜这么打圈的路呢?那里的官兵都撤走了啊。”灵玉狐疑看着二姑娘,她分明已经打听过了,那静容斋如今就是个空宅子,官兵在昨日已经撤离,没有再那里把守了。

“虽是撤离,但也要小心为止。”初见越过篱笆,走进了竹林,这竹林在静容斋的隐秘之处,那些官兵还不一定能发觉的。

“可是静容斋都被封了,二姑娘您要进来找谁呢?”灵玉问道。

初见一挑眉,沉吟片刻,对灵玉道,“灵玉,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里面,很快回来。”

不是初见不信任灵玉,而是她不确定究竟能不能在里面找到淳于雱,而且以淳于雱如今身份,越少人知道他的下落约好。

“二姑娘?”灵玉有些错愕看着初见。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初见把灵玉留在竹林的入口,自已已经快步跑向小径,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大宅子而去。

灵玉心中满是疑惑,看着初见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然而就在初见离去不久之后,灵玉听到树林传来马蹄蹦跶声,她心一惊,抬头看了过去。

那是……

初见来到之前来过的大宅子,她知道最近城门查得很严,淳于雱是绝对走不了的,而她也认为淳于雱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宁城,就算那日他来找她道别,她也是有这样的直觉,淳于雱不会在这个风头火势上冒险的。

宅子的大门虚掩着,初见仔细看了看周围,这静容斋本来就安静幽雅,如今半个人烟叶没有,更显得寂静得诡异。

她推开门,门板发出细碎的咿呀声,初见走了进来,经过庭院的时候,她看到院子里的花圃已经生出杂草,因为缺少打扫,地面蒙上了一层尘灰,初见皱眉,这里看起来不像还有人在,难道她猜错了么?

过了庭院,菱格窗花梨木门紧闭着,初见走走上台阶,勾头想要透过略微透明的窗纸看看里面是否有人,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伸出手,轻轻一推,门无声打开。

初见微微一讶,空气中似乎……又传来那股熟悉的胭脂味。

内屋有人?被一席竹帘隔开的内屋有人影晃动,声音窸窣传了出来,初见心头一紧,气液不敢大出,怕内屋的人是朝廷的人,她轻手轻脚走近内屋门外,倾耳听着里面动静。

“雱,带我走吧,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再也受不了她碰我啊!”一道几乎撕心裂肺的女声压抑响起,初见心一顿,怎觉这声音如此熟悉?

“如今我身份已经败露,你跟着我,难逃生死啊。”淳于雱的声音温润如水传来,还有一丝初见从未听过柔情眷恋的味道。

“那又如何?你以为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吗?你以为……你以为我贪图这些名利享受么?雱,那夜我来找你,就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让人看出我面貌又怎样?我不在乎……”女声带着啜泣,似痛不欲生。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瑾儿,为了你,我能负尽所有人,就算负尽天下也无妨,你千万不要说你不在乎你自己……”淳于雱重重一叹,有无比的无奈何坚定。

初见脸­色­一白,他……说……瑾儿?这熟悉的胭脂味,这熟悉的声音……是齐瑾?是太子妃?

淳于雱和太子妃?

初见紧紧捂着差点惊叫出来的嘴,瞠大眼不可置信瞪着竹帘,那里面究竟在上演什么不可人知的戏码?

“雱,你那日故意闯入玉府,是不是想为我摆脱嫌疑?可逆这样做……会连累初见的。”齐瑾的语气软了下来,虽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含嗔带喜,毫无埋怨。

“初见不会有事的,齐礡……会保护她。”淳于雱带着愧疚的声音迟疑响起。

“你不是说玉夫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么?若是那日她看见你,你该怎么办?”齐瑾问。

“她不会看见的,哎,我答应了玉夫人绝不再见初见,如今却还……利用了初见……”淳于雱叹道。

“你心疼了?”齐瑾声音微沉。

初见听着屋里低声的交谈,那清晰的声音犹如刀子一般,声声刺进她的心。

这就是母亲不许她接近淳于雱的原因么?

这就是齐瑾极力想要把她推给太子的原因么?

这就是淳于雱那日为何带伤进了玉府与她说对不起的原因么?

哈哈哈,原来从头到尾,她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原来,她今日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挂心,这份为淳于雱的心情……竟变得如此不堪。

他……他不过是当她掩护与齐瑾­奸­情的棋子。

是只随时能弃能毁,毫不在乎的棋子。

“谁!”屋内,淳于雱厉声喝道,竹帘被迅速撩开。

初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看着那两个从内屋出来,同样脸­色­剧变的人。

“初见?”淳于雱和齐瑾同样失声叫道。

初见一扯嘴角,对他们冷冷一笑。

淳于雱表情一凛,忙过去把门关了起来,转身对初见道,“初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初见闻言,很想大笑,但她却笑不出,嘲讽强扯了一下­唇­瓣,她目光冷漠看着他们,低声道,“我忧心你伤势,猜你还未离开宁城,不过如今看来,你过得很好,是我自作多情了。”

“初见……”齐瑾脸­色­死白,她没想到初见会在这里,她听到了多少?

初见看向齐瑾,“太子妃也在这里?”

“初见……”看着初见的神情,淳于雱知道她是听到他们的话了,心中愧疚更深,可他更担心初见会把齐瑾来见他一事说出去。

齐瑾惊恐看着初见,走到淳于雱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好像不管接下来初见要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准备豁出去了。

“我曾经猜想过许多次,母亲为何会阻止我接近你,我也猜想过许多次,太子妃为何要将我推开太子,但从未想过答案竟是如此不堪。”初见看着他们,淡淡一笑,对齐瑾的动作并无太多感想。

“你……你也知道了雱的身份?”齐瑾错愕地问,有些心虚避开淳于雱的目光,将初见推给太子一事,淳于雱是不知道的,他绝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的。

初见摇头,看着淳于雱低声道,“我不知道为何你会成为重犯,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你们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路人。”他们的故事与她无关,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她也总算明白,在燕城为何淳于雱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好,为何高荃儿会对她说真的很像,原来……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齐瑾,所以她才能得到他的温柔对待。

她为何从没看清,淳于雱很宠她没错,可那无关情爱。

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心爱之人罢了。

“对不起,初见……”淳于雱脸­色­灰白,他真的不想伤害她的。

“你不必与我道歉,那日你已经和我说了对不起,你也不必心怀愧疚,对利用之人是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的,不是么?至于今日之事,你们大可放心,太子妃与其他男子幽会……这件事我绝不会说出去,不是因为局的你们这种不顾一切的感情很可贵,而是我不想忠王府受你太子妃连罪,你可以不顾一切私奔,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忠王府受你连累。”初见声音出奇冷淡,她很想同情齐瑾,很想觉得她嫁不得心爱之人是一件很令人惋惜的事情,可是她不能原谅齐瑾的自私,她口口声声要淳于雱将她带走,可是有想过她走了之后忠王府会受她连罪?

齐瑾脸­色­攸地变得死白,她……她当真从来未想过这个问题,忠王府会不会因为她而受连罪?她私下与前朝遗孤私会,这个罪名,足以炒家灭族的。

初见看齐瑾表情,笑容更嘲弄,“今日你们大可当我从未出现,而我也当从未见过你们,不打搅你们了。”

话毕,初见面无表情越过他们,走了出去,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走出大宅子,初见脸­色­依旧苍白,然而走到宅子的两扇式朱漆大门的时候,她脸­色­更加变得死白。

站在门外的,却是脸­色­沉重,目光冷冽的齐礡。

67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六章:奈如何(一)

“齐礡……”初见站在门槛后,惊愕看着齐礡,两只手紧抓着门板,心里忍不住感到恐慌,不能让齐礡进去,绝对不能!她不能让齐礡看见淳于雱和齐瑾在一起。

“你在这里作甚?里面是何人?”齐礡目光森然,紧紧盯着初见,没有忽略她苍白的脸­色­。

初见摇了摇头,“里面没人。”

齐礡浓眉一皱,想要走进去。

“不要!”初见挡住他,眼眸却不敢直视他深幽含怒的黑瞳。

“里面究竟是何人?”齐礡低眸看着她,沉声问道,“是不是淳于雱?”

初见­唇­­色­淡白,轻颤着没有回答,只是恳求看着齐礡,“不要进去,求求你。”

齐礡眉山紧拢,心猛地一揪,既痛又怒地看着她:“初见!”

初见紧咬下­唇­,眼眶微红,她心里又急又难过,她希望淳于雱他们已经知道齐礡在这里赶紧离开,也难过齐礡因此误会,看到齐礡这样痛心愤怒的眼神,她的心很痛很痛。

“你说过那夜来找他的女子不是你!”齐礡双手按着初见的肩膀,冷然低声的声音犹如鞭子一般,甩在初见的心上。

初见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却被齐礡避开。

初见心一痛,眼眸凝出泪花,“我……”

“为什么?他会连累你的,你知不知道!”齐礡手掌稍微用力抓着她的肩膀,低吼着,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猎豹,全身萦绕着熊熊怒火,却被生生抑制下来。

初见觉得肩膀吃痛,但她并没有叫出来,只是含泪看着齐礡,他……至今担心的仍是她会受淳于雱连累?

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害怕会让她受到伤害?

“我没有骗你,齐礡……那夜我真的没有来找他。”初见哽咽,这个笨蛋!为什么总能让她感动到忍不住想流泪。

“那你今日来作甚?你见到他了?”齐礡听到她的哽咽,心疼不已,眼底愠怒渐渐有些无奈。

初见摇了摇头,低垂眼眸,沉默不语。

齐礡心一揪,恼怒把她拉开,大步想要走进去。

“齐礡!”初见迅速抓住他的手,紧紧抓在手里,“不要……”

齐礡胸口起伏着,如星的黑眸此时正熊熊燃烧着怒火,他深呼吸了许多次,才忍住想要怒吼她的冲动,他努力平复心头的暴怒和心痛,哑声开口,“你心中当真只有他一人?”

初见一怔,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个笨蛋笨蛋!怎么还会认为她心中只有淳于雱?若只有淳于雱,她又怎么会允许他碰她……

齐礡看着她的泪水,有些无措,他叹了一声,回握她的手,一手与她手指绞缠,另一手轻柔抚拍着她的背,“不要哭了,我不进去就是了。”

初见埋进他怀里,抑制不住的委屈一股脑儿哭了出来,她不想齐礡进去是因为她怕他会发现齐瑾,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对齐瑾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齐瑾的事情暴露出来,忠王府一定会受累,她……很喜欢外翁和舅父他们,所以她不希望他们受到什么牵连。

而对于淳于雱……她自然不想他被抓去,只是心情却是不一样了。

“齐礡,我今天来这里没有其他意思,我也没有骗你。我……”初见啜泣着,抬起头,鼻子通红,可怜兮兮望着齐礡。

“别说了,我知道了!”齐礡搂紧她,无声叹道。

闻言,初见又想落泪,他根本还是不相信她!

“回去吧!”齐礡怜惜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出大宅。

初见任由他的大手牵着自己离开,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宅,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曾经发生的事情如此遥远,淳于雱和齐瑾之间的故事,与她无关,她曾经觉得淳于雱会是自己的归宿,今日却才发现,当初懵懂的心情,已变得全然不堪了。

她回头看着齐礡,这个永远把她安危放在第一的男子,每次在他面前,她都觉得自己特别脆弱,她也知道他其实知道淳于雱就在里面,他完全可以进去抓淳于雱的,仅是她,又如何阻止他?

他之所以没有进去……是因为他很在意她的感受吧?

这个笨蛋呵!初见拭去眼泪,用力回握他厚实温暖的大手,“齐礡,谢谢你。”

齐礡顿了一下,侧头低眸看她,见她目光润亮,似乎已经恢复了心情,他心里放松一些,淡淡对她笑了笑。

“齐礡,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两人手牵手走了一段路,初见偷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要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齐礡突然一震,似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目光凛冽看着初见,“我听说你父亲要将你许给榈城上官城主?”

初见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忠王府三爷。”齐礡想也不想回道,就是听到那齐殷无意提起,他才策马去了玉府,却正好看见她上了马车,他本是想追上,但见她所行方向竟是静容斋,他心里一时苦涩,便默默跟在她身后来了这里,若不是被灵玉阻挡了些许时间,他早已经跟到了这宅子,或许也已经知道她去见的酒­精­是何人了。

其实就算初见不说,他也知道那宅子里面……绝对不止淳于雱一人!但究竟还有何人,他却是不敢猜测,那雕饰华美的马车……也许只是相同而已吧。

初见挑眉,三舅父在搞什么?他分明知道要嫁的人是玉雪苓,怎么还这样误导齐礡?

“难道是真的?我绝不允许你嫁给上官晖!”齐礡见初见面­色­怪异,以为她默认了这件事,觉得难以接受心里烦躁,那上官晖如何配得上她!

初见斜睨着他,“这是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的么?”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初见!”

初见忍住笑,“那你说,我不嫁他,能嫁给谁?”

齐礡眼底一片火热,他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你以为还能嫁给谁?”

初见嗔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齐礡瞪着她,冷声开口,“难道你还想着嫁给淳于雱?”

初见一怔,怒意顿生,随即用力推开他,“齐礡,你到底什么意思?”

齐礡紧抿着­唇­,目光苦涩看着她。

初见气的小脸涨红,她真想敲开他的脑袋,把里面的石头全倒出来,装一桶水进去!

“如果你这么介意淳于雱,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初见冷冷说完,转身便离去。

“初见!”齐礡一惊,伸手把她拉回怀里,将脸埋入她的颊颈间,喃喃道,“对不起……我并非故意提起,只是,只是我希望你能……”

初见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心微微抽疼,手绕过他的腰,环抱着他,低声道,“齐礡,我和淳于雱已是不可能,他心有所属,而我,而我待他的心情也不若当初了。”

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走进了另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比任何人都被深深烙印在她的骨­肉­之中。

齐礡喉咙一紧,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然后低头,攫住她娇­嫩­的樱­唇­。

68第二卷:凡花数第四十六章:奈如何(二)

灵玉心急如焚站在竹林的出口勾头看着小径,不知道二姑娘怎么样了?找到淳于公子了么?会不会被王爷看到?

王爷不会对二姑娘怎么样吧?

正担心着,灵玉便看见了二姑娘从小径走出来,她惊讶张大了眼,瞬间脸颊晕红起来,二姑娘竟然被……被王爷牵着手?

初见看到灵玉的表情,脸微红,连忙想要挣脱开被齐礡牵住的手。

齐礡淡淡漂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握得更紧了。

初见感到一阵热潮涌上了脸,她嗔了他一眼,也不挣扎了,任由他牵着。

“二,二姑娘,您没事吧?”灵玉支吾地开口,眼角还小心翼翼看了齐礡一眼。

初见笑了笑,“我没事,灵玉,咱们回去吧!”

灵玉怔忪点头,却想着二姑娘如今被王爷牵在手里,要怎么回去?

齐礡的坐骑就在竹林外,见到齐礡突然嘶叫了一声,听得初见震了一下。

看到初见玲珑可爱的表情,齐礡轻笑出声,拉着初见走到那高大健壮的马匹旁边,轻抚它的情绪,“会骑术么?”

初见摇了摇头,瞪着叶转悠着黑溜溜大眼看着她的赤马,心里其实有些惊怯的,她从来没骑过马,就是这么近的接触也是第一次。

齐礡一笑,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抛到马背上。

初见吓了一跳,紧紧抓着齐礡的手,“齐礡……”

齐礡纵身一跃,坐到初见身后,执起缰绳,将她圈在怀里。

“二姑娘……”灵玉无措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做。

齐礡低眸看了灵玉一眼,轻声道,“你先到树林口候着,我们随后就到。”

话毕,齐礡已经策马,向树林的另一边而去。

马蹄奔跑的声音犹如鼓声点点,初见将脸埋在齐礡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风呼啸刮面而过,树影重重掠眼闪过,雀鸟被惊飞起来,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直到她听到潺潺流水声,才感觉马匹奔跑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齐礡勒住了马匹,将她抱了下来,阳光下的溪水晶莹清澈,偶可见有小鱼追逐嬉戏,他牵着她的手,沿着溪流慢慢走着,那赤马摇头嘶叫一声,径自到一旁吃草去了。

初见脸颊熏红,她低头看自己与他绞缠的手指,他的手很大,厚实温暖,有一层很厚的茧,感觉很粗粝,但却让她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里很美,你怎么知道树林里还有这一处的?”初见惊讶看着周围,她竟不知道树林另一头有这样的幽美的景致。

“前几日才发现的。”齐礡淡淡地道。

初见一愣,笑了笑,避开这个成了心结的问题。

“初见”他将她签到一处大树底下,一同坐到­阴­凉底下,侧头目光熠熠看着她,“你还没告诉我,那上官晖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见敛下眼帘,嘴边含着笑意,她轻轻挣扎着呗他牵住的手,“热”

齐礡放开她的手,却是握着她的手臂,沉声道:“初见!”

初见抬起头,晶亮润泽的目光似笑非笑,“父亲的确答应了上官城主,要将我许配给他做妾。”

齐礡一震,抓着她的手忽地用力,“他怎能如此对你?”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玉云生,初见直视他含怒的黑眸,嘴边笑意更深,“你如此紧张,若我被嫁过去,你会如何?”

齐礡微眯起双眸,紧抿着­唇­,那眼神犹如猛豹一般冷锐,初见的心被震慑住,一时无话,蓦地,她被他拉入怀里,耳垂传来一震酥麻的痛意,初见嗤笑出来。

齐礡在她耳垂咬出一圈齿印,嘎声仔她耳边说道,“你觉得我会如何做?”

初见脸颊酡红,只觉得耳边的温热酥麻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但还是忍不住笑道,“你……你会不会去把我抢回去,然后再一刀砍了上官城主?”

齐礡闻言,大笑出声,随即很认真说了一句,“会!”

初见去额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坚定,心里一悸,抬眸看他,低声解释,“齐礡,父亲的确是将我许配非上官城主,但上官城主要娶的却是玉雪苓,所以……你其实不用拿着大刀过去砍了上官城主的,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舅父的意思了。”说完,初见忍不住笑了出来,如铃铛般的笑声在这静谧的树林中显得特别清脆。

齐礡黢黑的脸泛着可疑红晕,他紧抿双­唇­,无奈瞪着笑趴在他怀里的女人,很明显,他被齐殷给耍了,而这个知道实情的小丫头是故意让他紧张的,故意想要看他生气的。

可是,知道要嫁去榈城的人不是她,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欣喜,不由地松下一口气。

“初见,你这个小丫头!”齐礡无奈轻笑,低头吻住她的笑容。

初见呼吸一滞,感觉到他火热的舌头搅动着她的,她真的很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吗?除了第一次他有些紧张的,之后的亲吻她都觉得他好像很熟练,轻易让她心跳加速。

想起也许他曾经这样吻过别的女子,初见烦闷地扭动身子,却引来他的闷哼,“初见……”他的­唇­贴着她的,轻轻吸吮着她的­唇­瓣,令她樱­唇­更加润泽肿红。

她抿紧­唇­做着柔弱无力的抵抗,粉拳抵压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无力将他推开,他的薄­唇­瓣上辗转辗磨,舌尖舔舐她细致粉­唇­,诱引她再次为他樱­唇­轻启,他湿濡的舌尖在她­唇­上抹上水光,令她的­唇­看起来更娇­嫩­动人。

她低吟一声,感觉身子不知何时被他压到身下,全身紧贴着他,她侧开头,天啊,她需要空气。、

他抚触触着她白皙的纤颈,指尖停留在颈边动脉上,感觉着她激动的脉动,湿热的­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耳际,轻舔她的耳垂,初见全身一阵轻颤,一股如炎一般的热浪从小腹蔓延至四肢百骸。

“初见,初见……”齐礡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初见迷蒙双眸对上他深含欲望的双眸,身下清晰感觉到他的欲望正抵着自己,她不舒服的动了身子,齐礡喉咙发出低吼,眼眸变得更加深沉,他迅速低头在他纤细的脖子上吮吸出鲜红的印子,大手不知何时覆上她小巧玲珑的胸脯,控制不住地瓷意搓揉着。

初见忍不住嘤咛一声,那种陌生的快感几乎要将她没顶,她全身一阵抽搐,好热……热得她十个脚趾都忍不住卷:起。

突然,她听到闷吼一声,攸地离开她身子,大步走向小溪,跳进了溪水里,将自己的头埋到水里面。

初见坐了起来,傻眼看着他不停往自己身上泼水,她轻抚自己的­唇­,终于忍不住溢出笑声,“”哈哈哈……

齐礡深呼吸了许多次,让清凉的溪水冷却他身上的燥热和欲望,听到初见的笑声,他无奈摇头,一手抹去脸上的水滴,走了上来。

初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仰着看着他来到身边。

齐礡伸出手,将初见拉了起来,替她扫去身上的杂草,宠溺轻捏了捏她的鼻头,“调皮。”

初见咬咬­唇­,目光灵动清澈,她拿出绢帕,为他拭­干­面上的水迹,“问你个问题。”

齐礡抓下她的手,灼灼望着她,好不容易压下的欲望在他眼底窜了上来。

初见被他看得脸颊燥热:别这样看我!

齐礡低笑出声:“为何?”

初见嗔瞪他一眼,小手张惶捂住他的眼,叫声问道:“齐礡,我问你,你不许骗我,你真的……真的这么多年来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收么?”

齐礡抿着­唇­,全身一阵僵直,黝黑的脸渐渐翻开一抹红晕,他拉下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目光轻柔地望着她,低声道,“没有,没有必要。”

、初见咬咬下­唇­,感觉到他粗粝指尖传来的温柔,眼底一片羞意,“那娶妻呢?如今你不必征战,为何还不娶妻,不是有许多王公大臣去给你提亲么?”

齐礡低低笑着,额头抵着她的,柔声道,“我若成亲了,你怎么办?”

初见了怔,心里燃起怒意,“关我什么事·”

“怎么能不关你的事情?”齐礡低声问道,声音醇厚­性­感。

初见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齐礡搂着她大笑,心里想着他真的要赶紧去提亲才发了,“初见,当我的王妃好不好?”

初见眼角扬起笑意,哼了一声,却不回答。、

齐礡却有些心急了,捧着她白皙如玉的脸,细声温柔地问着,“当我王妃好不好?以后只抚琴唱歌给我听,以后每年我都为你摘一枝梅花,冬天我陪你赏梅开,春天陪你赏梅落,好不好,初见?”

初见睨了他一眼,嘴边笑容如花般娇艳,“快天黑了,再不回去,母亲会怪责我的。”

齐礡心一揪,忽略了她眼底含羞的羞意,以为她心中还是只有淳­干­雾,顿觉满心苦涩,他暗叹了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到那赤马旁,将她抱上了马背,策马奔腾,穿过了树林,直到见到路口的灵玉和马车,才逐渐放慢了速度。

将她们送到玉府后门,初见从马车下来,车夫赶着马车从另一边离七。

齐礡看着她,目光幽亮,“进去吧·”、

初见回头看了看灵玉,灵玉脸颊泛红,转过身子,假装去推开门,即使那门其实已经打开了。

“我有话跟你说!”初见抬头,看着坐在马背上,浑然天生有一股王者之气的他。

齐礡一怔,“什么?”

“低下头来!”初见如凝脂的脸颊染满红霞。

齐礡剑眉一挑,弯下身子,凑近她。

初见踮起脚潦,在他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道,“路上小心。”、

齐礡有些愕然,随即­唇­角大大上扬,灼灼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心里的烦躁苦涩好像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初见目光含羞闪烁,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跑进了后院。

69第二卷:凡花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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