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文征明一遍一遍的念叨着,目光中透漏着呆滞,他曾听过无数首描写元宵的诗词,但从没有一首诗词有着如此的意境,他痴了,他呆了,他老年痴呆了……
“此词之后,元宵之词怕是无人敢作了……”祝枝山和周文宾也是摇头感叹着,他二人的吟诗作词的本事虽然没有文征明大,但对于品论诗词却也是有着极高的造诣,此词一出,堪称绝古,百年之内,此词必将独领风骚!
“如此之才,从不显露分毫,却以一纨绔面貌示人,此种心境实在是洒脱至极啊,我等不如啊……。”百味斋的二楼上,几个有了功名的举子望着已经上了街的胡言众人,遥遥的叹了口气,原本令人厌恶的纨绔本质,在这一首词做出之后,便成了一种洒脱的气质……
“征明,这词已经是亘古未有的绝佳之词了,我虽不是怀疑征明你的诗词之才,但若想要做出比此词更佳的诗词来恐怕是难如登天啊,若是征明兄无法做出那等的诗词来,我们之前与那胡言的约定之事恐怕要早作打算才是。”祝枝山已经不指望文征明能够做出那种堪比那《青玉案》的诗词来了,他现在所关心是自己用不用真的如同唐伯虎一般去胡府当书童,若真自己真的去那般做了,恐怕他以后便无法在京城之中抬起头来了。
“刚才我们与那胡言的约定在座的才子都听的清楚,希哲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若是如此的话,咱们难免要落上一个违背的名声啊,此事恐怕不为君子之道吧。”周文宾虽然也觉得入胡府做书童是个丢大人的事情,但他却也是个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违背赌约之事,却也是不屑去做的。
“若是我们违背了赌约自然名声不佳,但若让那胡言自己放弃这个赌约呢,那胡言爱财,我等都看到了,只要给予一定的资财说不定他便会放过我们,以你我三人的家室凑上几十万两银子应该还是不难的,虽然损些钱财,但却也比做一个书童要好。”祝枝山乃世家子弟,家中资财无数,若能以银子抵了赌约,自然是最好。
“那胡言真喜欢银子?希哲你可确定,别忘了,在此词做出之前我们还认为那胡言仅仅是个靠着父辈荫庇的纨绔子弟,但现如今呢?对方原来竟是深藏不漏,乃是一个才高八斗,比我等强出百倍的真正才子,此人有如此高才怎会是个贪财之辈,用银子去抵赌约,非但不妥,恐怕还会引得那胡言的耻笑。”周文宾摇头道,在他眼中胡言已经从一个纨绔子弟上升到了大隐于市,低调且深藏不漏的隐士程度。
此等大能隐士,怎能用金钱去侮辱!
“文宾兄说的是,是我糊涂了,以那胡言的家室和气概怎会贪恋金钱。”祝枝山略作思量,也觉得周文宾说的在理,但若无法用银子打动对方放弃赌约的话,那自己三人恐怕真的就要去当书童了“我心中已经没了定计,此事还需征明拿个主意才是。”
论运筹帷,十个祝枝山也比不过那文征明,所以,现在祝枝山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文征明的身上了,只求文征明能想个万全的法子。
“是啊征明,我们三人如何才能不去胡家当书童就靠你拿主意了。”周文宾也是看向了文征明。
“文宾和希哲都不想去胡家做书童吗,或许此番之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坏吧。”文征明并未看周文宾和祝枝山,而是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胡言留下的那首《青玉案》,显然还未从此词的震撼之中抽出身来。
“征明你……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征明你想要去胡家做个小小的书童?你疯了吧。”周文宾和祝枝山都听出了文征明话中的意思,齐声张口道。
“不错,我正有此意。”文征明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却还没疯。”
“看着不像没疯的样儿……”祝枝山仔细瞧着文征明目光呆滞的样子,小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