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瞧你睡的香甜,便也就没忍心叫你了。”语毕,看她正准备坐起身来,忙伸手制止,“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应躺着便好。朕也听闻你胎像不大稳妥,更应当好生歇息。”
这一席话叫婉竺既感动,又好笑,心中被幸福充满。“皇上您也太过担心了,女人怀孕生子,乃人之常,即便胎像不稳,起个身总归是没问题的。”
宫和玴却依旧让她躺下,一边将她的枕头稍稍垫高些,一边道,“不成,朕说让你歇着你就得歇着。”
听着他无由的霸道以及略带孩子气的语气,婉竺好似觉着他们二人回到了从前。不禁失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好好,但凭夫君大人做主。”
***
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炎热。近半个月的调养,婉竺小腹虽尚还平坦,人却胖了一圈。说来也怪,自那次在瑶嗍宫内孕吐,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便再也没有吐过了。不仅如此,食欲更是比以往还要好,且特别喜欢吃酸的。就好似上次孕吐,只是为了告知她怀孕了。
这半个月来,宫和玴对她可是说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得知她信任孟太医,便将孟天德亲指为她护胎,负责她直至生产。宫内的熏香一缕换成可以安神宁息,并且对胎儿无害的香料。小厨房内的掌厨,也专门调来两名严格挑选出的御厨,来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除去德妃与玉妃,各宫妃嫔都来探望过她,并送给她一些补品。她却从未吃过,都叫人收入小库房了。鸾贵妃却多次来看望她,陪她说话,同她缝制婴儿服饰。叫她有些惊异的是一向没什么交集的静贵人,也来她宫中多次,每次都在鸾贵妃不在,宫和玴也不在,她感到无趣时,来陪她说话。而当他们有谁来时,静贵人便会离开。
是夜,送走了宫和玴,婉竺换下华丽的服侍,净面卸妆。自从知晓她怀孕后,宫和玴几乎或白天,或晚上,日日到她宫中,只是不会在她宫中留宿。
坐在镜前,听着外面恼人地蝉鸣,任由清荷在身后为她梳头。
“娘娘,德妃已张罗好几次要为您有孕而庆祝。已用各种理由回绝了多 ...
(次,恐怕再回绝有些不大好。”
自知晓她怀孕后没几天,德妃便说要为她有孕而庆祝。这半个月来,每隔几天就会张罗一次,宫宴、听戏、听曲儿等,算来已不下四次了。而她也用胎像不稳,身体不适等理由将每次都回绝了。怎奈这次德妃就好似不将她叫出去不死心般,又一次开始张罗。
婉竺无奈地叹口气,“罢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次她又准备了什么?”
“赏荷。时日定在后日下午,已知会了各宫妃嫔,这次据说各宫妃嫔都会到,还说只是想为娘娘有孕,为皇家开枝散叶而庆祝,但愿娘娘这次莫要再拂了她的面子。”见婉竺的头已梳的分外柔顺,清荷停下手中动作,将象牙梳放回铜镜前的木匣里。
婉竺暗自想了想。各宫妃嫔都在,且这次是德妃所张罗的,想来德妃也不敢做些什么,顶多会最损点,说些不中听的话。于是开口道,“你且明日回了德妃,告诉她说劳烦她挂记,这次我会去。”
“是。”
窗外的蝉依旧吱吱叫个没完,婉竺不由皱了皱眉头,朝窗子看了看。
见此,清荷便知道她是嫌蝉鸣太吵,“娘娘放心,明日奴婢会找人将咱宫中的蝉都粘走。”
婉竺收回目光,起了身走向床榻,“土中苦等十七年,只为这一个短暂的夏天。还是罢了。”
清荷微微一愣。年年夏天都会有蝉鸣,她却不知蝉为了这一夏天的鸣叫竟要在土中等上十七年。片刻愣神,最终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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