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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活色生香

蓝盈盈一见蒋吟白抽剑飞身,向于梵跃去,脸­色­大变,身形一个急旋,叱道:“蒋吟白,你……”她的话声未了,已见到蒋吟白剑出如风,把于梵的身躯圈在剑光之内。

匆忙之间,她已无法对于梵施以援手,只得娇叱一声,脱手将长剑向蒋吟白掷去。

蒋吟白运剑如风,根本不容于梵有逃走的机会,剑刃急旋,便已封住对方的身形。

他的嘴角露出凶残的冷笑,剑锋一转,便待把手无寸铁的于梵杀死。

正在这个时候,蓝盈盈已掷剑出手,那校长剑迅如流星,朝着蒋吟白的胸前­射­来。

蒋吟白目光一闪,见到蓝盈盈为了于梵,竟然不惜跟自己翻脸,甚而似有一剑将自己杀死之势。

他心中的那蓬炉火顿时燃烧得更加炽烈,真恨不得把于梵斩为­肉­酱,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可是他的怒火并没把理智完全烧毁,眼见那枝长剑来势急劲,他晓得自己若是将十梵杀死,也逃不了被蓝盈盈掷来的长剑在胸前开个大洞。

他可不愿与于梵以命相拼,让自己死在蓝盈盈的剑下。

是以他心中纵然愤怒,也不得不改变主意,先求自保为要。

但见他吸胸凹腹,身形斜移三尺,避开那枝急­射­而来的长剑的正面锋锐,手中长剑一抖,“当”地一声,把­射­到身旁的长剑击落于地。

就在他这么缓一下手的功夫,于梵已斜斜的窜了开去,向着大街奔去。

蒋吟白如何能让于梵从剑下逃走?他眼见蓝盈盈飞奔过来,更怕被她缠住,身形一晃,向着于梵紧追过去。

于梵身上所受的伤经过彭海敷了金创药之后,还未痊愈,方才在跟蒋吟白动手时,创伤又已裂了开来。

加上他又被蒋吟白在胸前划破一长条伤痕,以致新伤旧创全都渗出血来,这一会功夫,把一件新穿上的衣服,染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迹。

他全身是伤,疼得几乎都发起抖来,两条手臂也肿了起来,根本就无法动手。

是以他见到自己从蒋吟白的剑下脱逃出来,也顾不得狼狈与否赶紧放开脚力,奔逃开去。

他在此刻真后悔自己不该在店里与蓝盈盈发生争执,以致遭受到这一场灾祸,并且反而还要蓝盈盈救他一命。

但是后悔尽管后悔,他却无法逃过在身后紧迫的蒋吟白。

此刻街上本来就正在热闹的时候,于梵本想只要钻进人群之中,蒋吟白也不能不顾忌误伤别人,而放松了追赶。

那么他将可以乘机逃走,等到蒋吟白走了之后,再回到客店里去。

岂知杭州城里的老百姓全都怕事得紧,一见有人在路上打架,便纷纷躲闪开去,更何况看见蒋吟白手持长剑追来,有如一尊煞神似的,全都老早就躲在屋檐下,甚而跑到屋里去,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以致整条大街都是空荡荡的,一刹之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梵奔出了数丈,回头一看,只见蒋吟白和蓝盈盈两人,一前一后的紧紧迫在自己身后,一步都不放松……他的心里暗暗叫苦,随着奔动时牵动身上的伤痕,愈来愈是疼痛,以致使得他奔行的速度愈来愈慢。

蒋吟白堪堪就要追上,大声喝道:“小子,你再也跑不掉了,还不乖乖的束手就缚,免得皮­肉­受苦。”

于梵听得话声就在身后不远,知道再向前奔去,绝对无法逃得了,他心中意念一动,脚下一滑,斜斜窜入一条巷子里去。

蒋吟白身形一转,紧追下去,也跟着进了巷子冷喝道:“小子,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了我一剑……”话声未了,他只见于梵突然惊呼一声,竟已撞在一个从巷子里走出的老和尚身上,被那和尚扶住了。

他朗声大笑道:“小子,你这下总跑不了吧!”

长剑一斜,蒋吟白随着身形的奔行,往于梵颈项削去。

他是恨极于梵,这一剑所削的部位,眼见便可把于梵整个头颅割了下来,却是眼前一花,他这一剑是削了个空的。

蒋吟白微微一愕,定神一看,只见于梵依然被那老和尚扶住,就在身前不远。

他心中大惊,诧异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计算好了部位,这一剑削出,准把那小子脑袋割下来,而不伤害到那个老和尚,又怎会落空呢?”

意念电闪而过,他向前跨出一步,平剑横削,又是一剑攻出。

他这一剑出手稍慢,就是想要看清楚于梵脑袋落地的情形。

哪里知道他手里的长剑堪堪削到于梵的身上,于梵突然往前移出数尺,又避开了这一剑之危。

蒋吟白不是个笨人,他一见这种情形,立即便知道完全是那个老和尚在弄鬼。

他心中微凛,道:“大师父,这位朋友与在下有仇,尚请大师父能够…”那个老和尚打了个稽首,道:“阿弥陀佛,施主仗剑杀人,固然是一时快意恩仇,然而可曾想到因果报应,纠缠不息,时时……”蒋吟白冷哼一声道:“大师何必与在下说什么因果报应?在下……”那个老和尚打断了他的话声,道:“施主出身武当,谅必是武当后起之秀,难道不能看在老衲的面上放过他这一遭?”

蒋吟白摇头道:“请问大师……”

他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来,蓝盈盈已经奔进巷子里面。

他一见于梵四肢瘫痪的扑倒在一个老和尚的臂弯里,还以为被蒋吟白杀死了。

她一掌向着蒋吟白拍来,道:“我跟你拼了!”

蒋吟白闪身避过,沉声喝道:“盈盈,你跟我胡闹!”

蓝盈盈铁青着脸道:“蒋吟白,你好毒的心,人家跟你无怨无仇,你便对他下起毒手,你……”“阿弥陀佛!”那个老和尚呼了声佛号,道:“女施主请放心,这位施主并没有死去,只是身受重伤,昏了过去而已。”

蓝盈盈喜道:“他没有死?”

她也顾不得找蒋吟白的麻烦向着于梵奔去。

蒋吟白一见她这份关怀之态,如何能忍受得了?大喝一声,挺剑向着于梵刺去。

他知道那老和尚并非寻常的和尚,一定也是会武的高手,是以这一剑刺出,尽他所能,企图一剑便将于梵杀死。

因而他这一剑划出,有如风雷迸发,迅捷如电,沉猛如山,毒辣犀利,一溜剑光,直奔于梵而去。

本想趁那老和尚不提防之际,突然出手,一剑杀死于梵,就算和尚要阻挡也来不及了。

哪知剑刃刚一划出,那个老和尚已沉喝一声,道:“施主的心也太毒了!””喝声之中,他大袖一挥,拍出一股柔和的风劲,向着蒋吟白攻来的长剑卷去。

但见他的抱袖展处,蒋吟白那等锐利的剑势,竟然为之一滞,削出的长剑已被宽大的袖子卷祝蒋吟白大吃一惊,赶忙运劲于臂,想要将长剑夺回,却已被一股急涌而来的风劲,拉得离地飞起,退出八尺之外。

他的脚跟才一站稳,立即便深吸口气,运起一股内力,在体内飞快的转了两匝,查视一下内腑是否受伤。

当他发现自己真气畅行无阻,全身没有一处受到伤害时,心头的畏惧之感大减。

他此刻已经知道面前这个老和尚武功高强,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可是要他就这样放过于梵,他决不甘心。

他惊疑地望着那个老和尚,略一沉吟,抱拳问道:“在下武当蒋吟白,请问大师可是少林……”在他的想法,那老和尚的武功高出他甚多,对方却没有伤害之意,除却少林的几个高僧之外,绝不会有其他人了。

是以他先把自己的身份表白,想要藉武当与少林两派的交情,请那个老和尚把于梵放掉。

哪知他的话未说完,那个老和尚已沉声道:“老衲已经晓得你是武当门人了,只是老衲不明白你既与这位小施主没有仇恨,为何要赶尽杀绝,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难道这是武当的规律不成?”

蒋吟白辩道:“他无端取闹,仗着会点武功,便跟蓝姑娘过不去,在下这才……”那个老和尚脸­色­沉肃,叱道:“就算他是个轻薄儿,你也不该如此狠毒,要知你身为正派弟子,居身行事处处都要讲个仁字,像你方才的行为,岂不跟邪道中人没有两样?”

蒋吟白出道江湖未及两载,便已博得青衣快剑之名,自然心高气傲,可说除了本门尊长之外,任何人都没放在眼里。

他此刻听得那老和尚话声愈说愈是严厉,完全是一派教训的口气,心中已是难忍。

尤其当他看到蓝盈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更加难受起来。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尽管明白自己不会是那老和尚的对手,当着蓝盈盈的面前,也咽不下这口气,当下抗声道:“在下行事是否有错,只有本门尊长才有权利可以教训,至于大师你……”他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自命是正派高僧,为何还要包庇一个采花小贼?传扬出去,只怕对于少林的声誉有所遗害吧!”

那个老和尚神­色­一怔,诧异地道:“你说他是采花­淫­贼?”

蒋吟自冷冷道:“大师认为不是么?”

那个老和尚目光一闪,转向蓝盈盈的身上,问道:“女施主,这位……”蓝盈盈听蒋吟白说到于梵是个采花小贼,还以为他原来就跟于梵见过,晓得于梵的来历。

因为蒋吟白这次来找她,几天来都是住在悦来客栈,所以她认为蒋吟白早就见过于梵了,这才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她的心中只是起了一阵莫明的惆怅,认为像于梵这样年轻俊逸的男子,竟然是江湖上一名被人不耻的采花­淫­贼,实在出乎人的想像,也大使人难预料了。

她正在感慨不已,却已见到那老和尚向她望了过来,立刻,她便想明白蒋吟白话里的意思了!

她的脸­色­大变,一股又羞又愤的情绪立即充满了整个心头,跳了起来,叱道:“蒋吟白,你把话说清楚点,谁是采花小贼……”蒋吟白道:“你到客栈里来找我,这小子无事生非,招惹到你的你,他的那副德行,不是采花小贼又是什么……”“放你的屁!”蓝盈盈气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拔出Сhā在腰际的马鞭,没头没脑的向着蒋吟白抽去,叱骂道:“是我要找他打架的,要你管什么事?你反而要污蔑人家,你……”蒋吟白把蓝盈盈手里的马鞭夺了下来,沉声道:“盈盈,你不要太过分了!”

蓝盈盈见到蒋吟白的脸­色­铁青,手里的马鞭又被对方夺去,心里一阵委屈,眼圈里泪痕浮现,差点便要掉下泪来。

可是她生­性­好强,绝不肯在这个时候让眼泪流下来的,愣了一颤声道:“你……你……”她的语音颤抖,连说几个“你”字,再也说不下去,重重地跺了脚,向着巷外飞奔而去。

蒋吟白一见她那种气苦之极的神态,也发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更不该在一时情急之下,一反往日的依顺态度,而使得蓝盈盈如此难堪。

他见蓝盈盈顿足而去时,连忙喊了一声,追赶上去。

他的身形一动,身后已传来那老和尚的喝声:“慢走!”

这声喝叱威严沉肃,震得蒋吟白的耳鼓都在“嗡嗡”作响。

他的脚下一顿,略一犹疑,转过身来,只见那老和尚已把于梵托在肩上,左手袍袖卷住自己的那柄长剑,依然没有放松。

他的目光一闪,已看到那老和尚瘦瘦的脸上,显得神­色­极为凝重,两道长眉已斜斜扬起,两眼开阖之际,现出闪闪的­精­芒。

蒋吟白的心里微微发慌,问道:“大和尚,有……”--------------------------第二十三章神僧现身那个老和尚肃然道:“老衲自然有话要问你。”

蒋吟白定了定神道:“大师请说。”

那个老和尚道:“此人与你无怨无仇,你既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也不说他,你竞然还要将他杀死,既经老衲阻止,也就罢了,你却趁他昏迷之际,又加意污蔑他,像你这等作为,岂是一个正派弟子所应该做的?”

蒋吟白被叱骂得浑身冷汗直冒,却依然嘴硬道:“大师不必如此声­色­俱厉的叱责在下,在下自认并无错误……”那个老和尚叱道:“你还要与老衲强辩?”

“大师既然自认是武林前辈,当然可以查视出那人是否被在下所伤!”蒋吟白反驳道:“何况在下就算有错,也只能算是见义勇为,他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在下当然应该行侠……”“胡说!”那个老和尚沉喝一声,道:“老衲真是替武当感到难过,想不到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弟子,怪不得天下武林邪道盛兴,正派没落,实在该怪他们收徒太滥,门下良萎不齐……”“大师言重了!”蒋吟白冷冷道:“在下有什么过错,自有师门规律惩治,也用不着大师责备,甚而把武林兴亡都推在在下一个人头上!”

“好!”那个老和尚沉声道:“老衲倒要看天一道人如何惩治你!”

他左手一挥,手里的长剑已被震断数截,跌落地上。

蒋吟白没料到那老和尚愤极之下,会把自己的长剑震断,他的脸­色­大变,颤声道:“你……”那个老和尚沉声道:“你的师父传你宝剑时,大概跟你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门规,你就自戮在老衲面前吧,让老衲看看武当门人有没有这份骨气?”

蒋吟白大吼一声,飞身向前扑去,道:“老秃驴,我跟你拼了!”

他这下是拼命,而不是动手,是以飞身之际,已把武当传下给每个门人用来自戮的短剑自怀中取出,出手之间,朝那老和尚的要害刺去。

他能够博有青衣快剑之名,自然不是侥幸,这下出手更是快如电身随剑走,在将要跃到那老和尚之前,已攻出了三剑,剑剑不离对方死|­茓­。哪知他的动作已够快了,那个老和尚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不等他的短剑递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空着的左手已捏住了短剑的剑尖。

他沉喝一声,道:“不知羞耻的东西,滚!”

喝声里,但见他手腕一抖,蒋吟白连人带剑,倒飞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跌出巷外,滚到大街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在大街上奔来了三个人,他们一见巷子里飞出一条人影,全都愕了一愕,其中那个面如重枣,长着三柳长须的中年人急呼一声,道:“原来是蒋贤侄,你怎么啦?”

蒋吟白亡命似的向那老和尚刺去,一心要把对方杀死,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已被对方甩了出来……他的身形飞出丈许,从空中跌落街上,好在那个老和尚尚手下留情,所用的力道刚好,使他跌下之际,臀部着地,没把骨头给摔断可是从空中这一摔落,却也颇不好受,半边身子整个麻了,一时间再也爬不起来。

他见到那奔来的三个人,正是江南大侠蓝辉雄和他的首徒大风剑客齐耀明,另外还有一个去又复回的蓝盈盈,顿时脸上一红,想要爬起来。

可是他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爬起,齐耀明连忙伸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蓝盈盈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活该!”

蓝辉雄双眉一皱,呵责道:“盈盈!”

蓝盈盈红­唇­一撇道:“谁叫他胡说八道,活该!”

蓝辉雄见到自己的呵责不起丝毫作用,摇了摇头,移目望着蒋吟白,问道:“蒋贤侄,你怎会……”蒋吟白羞惭地道:“伯父,小侄……”蓝辉雄见到他的神态,不愿使他感到更加难堪,打断了他的话,道:“盈盈说那位大师是少林高僧,又怎会跟你动起手来了呢?”

蒋吟白还没回答,一声有力的话声传来:“他这是自取其辱,与少林有何关系?”

蓝辉雄循声望去,只见从巷子里头走出一个长眉垂颊,脸庞清瘦,身穿灰­色­僧衣,足履雪白芒鞋的老僧。

他的目光一凝,落在对方颔下乌黑的长须下,立即面现惊容,躬身抱拳,肃穆地道:“原来是神僧驾到,弟于蓝辉雄有失远迎,尚请神僧恕罪……”那个老和尚微笑道:“蓝施主不必多礼。”

蓝盈盈等人见到蓝辉雄对那老和尚如此恭敬执礼,全都面现惊容,尤其是蒋吟白更是心中惊骇,不知道这个老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竞然使得江南大侠蓝辉雄也执起弟子之礼来。

他骇然地望着那个老和尚,正在忐忑之际,已听到蓝辉雄道:“你们还不来见过天下第一高人般若神僧?”

蒋吟白一听所言,如同晴空里遇到电劈一般,全身一震,被骇得魂飞魄散,四肢发软。

正好这时齐耀明躬身行礼,把扶着他的手放了开去,他顿时站立不住,重又跌倒于地。

般若神僧见到齐耀明和蓝盈盈躬身行礼,笑了笑,道:“蓝施主不必多礼了,何必把老衲捧得如此之高呢?”

江南大侠蓝辉雄虔敬地道:“神僧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弟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般若神僧左手一抬,食指和姆指圈起一弹,“嗤”地一声,弹出一股尖锐的指风,激­射­过来。

他微微一惊,还没弄清楚般若神僧为何突然出手,已听得“嗤”地一响,一枝短剑落在他的脚下。

蓝辉雄脸­色­一变,向着蒋吟白望去,怒喝道:“你要作什么?”

般若神僧道:“他晓得闯下了大祸,想要自戮……”蓝辉雄见到蒋吟白脸­色­一片死灰,望着微微颤抖的右手,正在发作,心中不由得涌起难过之情。

他知道蒋吟白是武当二代弟子中的姣姣者,最是受到当今武当掌门天一道长的钟爱,许为光大门户的唯一弟子。

所以他在一知道自己的女儿蓝盈盈与蒋吟白相识之后,心里也很赞许他们俩人的交往,可说已把蒋吟白看成未来的乘龙快婿。

这次蒋吟白远从湖北赶来杭州与蓝盈盈会面时,依照蓝辉雄的意思,本来想要蒋吟白住在家里。反而是蒋吟白认为住在蓝府有些不妥,这才婉谢蓝辉雄之邀,住进悦来客栈里。

蓝辉雄没料到他们俩人午后相偕驰马郊外游玩时,还是高高兴兴的,回来之时,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争吵起来,蓝盈盈气愤之下,驰马远扬,与蒋吟白中途分手。

以致当蒋吟白赶到蓝府找寻蓝盈盈时,蓝辉雄在不放心之下,又偕同首徒齐耀明一同前来找寻,不料会遇见般若神谱,并且看到了蒋吟白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只听到蓝盈盈提起蒋吟白与一个少林僧人发生争执,对于详细的情形一些都不知道,更不了解蒋吟白怎会见到般若神僧后,还敢冒然出手。

他以为般若神增生气的原因是责怪蒋吟白不该出手冒犯,是以呵责道:“吟白,你的胆子好大,竟敢跟神僧动起手来,还不快向神僧请罪?”

“蓝施主不必如此!”般若神僧摇了摇手道:“老衲之所以生气,并非因为蒋少侠出手相犯,而是他不该做赶尽杀绝之事,并且在老衲出手阻止之后,尚还不知悔改,强词夺理,替他自己辩白,所以老衲才断他长剑,给他一个教训……”蓝辉雄一听般若神僧将蒋吟白的长剑震断了,脸­色­顿时发青,他也晓得武当传谕门人“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矩,晓得蒋吟白必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这才使得仁慈的般若神僧怒极出手。

他顿足道:“该死,该死,吟白你身受师门重恩,怎可做出这等糊涂的事?难道你忘了身为侠义道中弟子,处处都要以仁恕为主,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杀人,更何况是赶尽杀绝……”蒋吟白以手掩面,趴伏地上,痛哭流涕道:“小侄知错了……”蓝辉雄长叹道:“老夫也不能替你作主了,你自己爽快作个了断吧!免得使师门贻羞,神僧看了难过……”本来以他的身份来说,他虽是名震江南的大侠,却也不能说出这等话来,至低限度要等武当掌门和长老来了,才能对蒋吟白之事作个决定。

但是他深知般若神僧一向慈悲为怀,震断了蒋吟白的长剑,必是在震怒之下才出手的,自己要想救蒋吟白一命,只有设法使般若神憎息怒。

唯有般若神僧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才能使得武当掌门改变那条“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律,饶恕蒋吟白一命。

因为解铃人终需系铃人,若般若神僧不表示意见,纵然武当掌门天一道长如何钟爱蒋吟白,为了维系武当一脉的延续,与门派的尊严,也只能眼见蒋吟白自戮身死了。

是以当蓝辉雄摇头长叹时,他的眼中却现出恳求之­色­,凝望着般若神僧。

果然般若神僧微微一笑,道:“蓝施主言重了,老衲身为正道中人,岂愿见到武当门人在老衲面前自经…””蓝辉雄连忙接上般若神僧的话,道:“弟子一向晓得神僧慈悲为怀,纵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知道悔改,也都蒙神僧垂怜,更何况这个无知的孩子……””他的话声一顿,见到般若神僧含笑望着自己,尴尬地一笑,道:“大师,这孩子的心­性­并不算坏,只不过在师门颇受钟爱,下山之后,得了一点虚名,以致养成他心高气傲的脾气,凡事不知天高地厚,尚请神僧……”般若神僧笑道:“这是你代他求情?”

蓝辉雄坦然道:“弟子不敢说求情,只不过……”他话声稍顿道:“他是天一道长的关门之徒……”“这就怪不得了!”般若神僧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身为武当掌门之徒,年纪又轻,长得也不错,自然会养成他骄傲的习气,可是这样正害了他,据老衲的观察,从他眉梢之间所凝聚的煞气看来,三年内他必然会遭到杀身之祸,若不从速收敛起那份傲气,只怕我今天放过了他,更是害了他!”

蓝辉雄惊凛道:“神僧,还请你救救这孩子。”

般若神僧一沉吟,望了垂首无语的蒋吟白一眼,道:“蓝施主,你派个人把他送回武当,告诉天一道长,就说蒋吟白的长剑乃是老衲所折,尚请他能看在老衲面上,饶恕这孩子一命,不过为了这孩子的将来,最好能留他在山上三年,把养气之功练好,才准下山。””蓝辉雄抱拳道:“多谢神僧!”

他见到蒋吟自满脸泪痕,愕然的望着般若神僧,连忙喝叱道:“吟白,你还不拜谢神僧再造之恩?”

蒋吟白忙跪拜下去,恭敬地道:“多谢神僧再造大恩……”般若神僧微微颔首道:“善哉,善哉,蒋施主今后能够行事稍有一份仁心,自然后福无穷,达难呈祥,你好好的去吧!”

蒋吟白再拜道:“多蒙神僧教诲,晚辈深记于心,永世难忘!”

般若神僧语重心长地道:“但愿你能够记住就好了……”蓝辉雄也不明白般若神僧为何说出这等话来,他也不及细想,连忙吩咐齐耀明道:“耀明,你先带你蒋师弟回庄里去,老夫等会就回来,哦,还有盈盈也一道回去……”蓝盈盈从见到盘若神僧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弹落蒋吟白的短剑之后,便一直默然的站在一旁,一反她原先的浮燥难耐之习,注视着一切情势的发展。

当她听到蓝辉雄命她和蒋吟白一起回去时,她望了抹拭泪痕,缓缓站起的蒋吟白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跟爹一起回去。”

蓝辉雄恼怒地道:“盈盈,你吟白哥为了你,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你却……”蓝盈盈撒了下嘴,道:“哼,我可没有叫他闯祸,是他自己硬要找人家的麻烦,­干­我什么事?”

蓝辉雄知道女儿脾气蹩扭,自己若再强制她,也不能逼使她回去,只得挥了挥手,道:“耀明,你们先回去吧!”

齐耀明替蒋吟白拾起地上的短剑,应了一声,朝般若神信行了一礼,然后扶着蒋吟白转身走去。

蓝辉雄见到般若神僧一直望着自己,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道:“弟子膝下只此一女,只缘拙荆早丧,弟子杂务又忙,以致疏于管教,养成她骄纵的恶习,倒使神僧笑话了……”般若神僧颔首道:“蓝施主身兼母职,确实是过于辛苦,不过老­色­为令媛个住爽朗,天资聪颖,若是多加琢磨,未来的造就,绝不在施主之下……”蓝辉雄高兴地道:“神僧过奖了,小女顽劣不堪,时时使得弟子感到难以教化……”“爹!”蓝盈盈拉着蓝辉雄的衣衫,道:“你怎么老是说我的坏处,也不请神僧到我们庄里去歇歇……”蓝辉雄哦了一声,道:“神僧,请恕弟子失礼……”般若神僧摇了摇头,道:“蓝施主不必客气了,老衲此次到杭城来,乃是寻一多年未晤好友,不料他已被血影人魔厉毅劫去,老衲尚要赶去救援……”蓝辉雄暗吃一惊,诧异地道:“弟子世居本城,怎么从未听说有此高人隐居于此,不然也好时来请安,谅那厉毅也不会如此轻易便在本城生事……”般若神僧道:“老衲那位方外好友木药师,乃是深通药理,不懂武功之人,他居住此城将近十年,一向很少与人来往,不知为何会被厉毅劫走。”

“请问神僧,这是何时发生之事?”蓝辉雄道:“可要弟子通知武林同道,共同寻访血影人魔的下落?”

般若神僧摇头道:“不必劳动施主了,老柄已经掌握住线索,相信必可追查到厉毅的下落……”他把托在肩上的于梵放了下夹,托在手里,道:“这位小施主谅必与公嫒发生争吵,以致被蒋吟白追杀到此,适巧撞上老衲,他已因伤重晕去,尚请施主能替他敷药治伤。”

蓝辉雄狠狠地瞪了蓝盈盈一眼,直把个骄横大胆的蓝盈盈看得垂下眼去。

他歉然道:“若非神僧赶到,只怕弟子又添上一重罪孽了,弟子般若神僧道:“老衲方才探视过,他身上所负的伤颇重,好在内腑无伤,还不难医治,只有请施主费力了。”

蓝辉雄向前走去,从般若神僧的手里接过于梵,道:“神僧放心好了……”他突然见到般若神僧面上似有异­色­,话声一顿,问道:“神僧怎么啦?”

般若神僧的目光凝注在于梵的脸上好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来,按住于梵胸前探查了一下,摇头道:“奇怪,老衲方才曾经视查过一次他只是负有外伤,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蓝辉雄诧异地问道:“神僧,怎么样?”

般若神僧道:“他被人用贵派的‘玄­阴­指’伤了督脉!”

蓝辉雄大吃一惊,凝目注视着于梵的眉心,只见上面浮起一层淡淡的蓝­色­,果然正是被玄­阴­指的指力所伤。

他骇然道:“这……这怎么可能?玄­阴­指虽是本门秘传之功,可是已经失传三十年,连弟子也没学会……”般若神僧颔首道:“除了彭海之外,贵派确实已无人学会玄­阴­指了!”

“神僧,您是说彭……枯木尊者?”蓝辉雄凛然道:“这孩子又怎会惹上了他?”

“这个老衲也不知道,定要问他自己!”般若神僧叹了口气道:“老衲为了救他一命,只好耽搁一段时候,现在得先找个地方替他治伤。”

蓝辉雄道:“请神僧到弟子庄上去,容弟子好好的款待神僧……”“不用了!”般若神僧道:“老衲只要一壶热水,花上半个时辰功夫便行了……”他的脸­色­沉肃,轻叹一声道:“血影人魔厉毅和枯木尊者彭海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这里出现,不知他们有何企图,老衲还要设法探清,免得他们危害武林……”蓝辉雄道:“弟子回去之后,立刻命人查探,若是他们有集结的迹象,再请神僧登高一呼……”般若神僧摇头道:“老衲并不希望使得武林之中遭到这次浩劫,若有可能,还是愿意靠老衲一人之力加以化解。”

蓝辉雄道:“神僧悲天悯人,只怕九大凶人恶­性­难改……”他们说话之间,已经走到距离悦来客栈不远,蓝盈盈拉了拉蓝辉雄的衣衫,道:“爹,我晓得他是住在悦来客栈里,是不是要到客栈问去……”蓝辉雄见到街上的行人纷纷向这边望来,显然那些人全都奇怪何以江南大侠竟会抱着一个血污满身的年轻人,恭然地跟在一个老和尚身后,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血影人魔和枯木尊者的突然出现杭州之事,虽认识不少熟人,也懒得打招呼了。

他抬头望了一下悦来客栈门前高悬的灯笼,恭声问道:“神僧,是否先到这家客栈里……”“好吧!”般若神僧脚下稍缓,道:“就在这儿歇上一会也好,老衲对这孩子的来历弄不清楚,想要在治好他的伤势之后,问个明白…”蓝辉雄还没说话,摹地见到从悦来客栈里走出一个全身雪白,发上Сhā着一朵白掬花的女子,他的神­色­一怔,惊呼道:“白蛇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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