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象根木头似地呆立在神案前,定定地看着案上的陶罐,眼珠许久都不转动一下。她不能思考,也没有感觉,旁边传来的中年汉子的声音,和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听起来遥远而又模糊不清。
“我是一个多月前听说刘先生的。”叫陈禄的中年汉子缩在椅子里,语调干巴巴地讲述着,“我家在伊南镇,我们镇上闹鬼已经有半年多了,最初还不知道是妖魔作怪。开始是隔三差五的有些家走失牲口,大家都以为是贼偷的。镇上组织了联防队,轮班查夜,可巡查了两个月,不但没抓到贼,镇上的人口也开始失踪了。我儿子小宝就是那时候丢的,我们全家都急疯了。”他说话的时候,除了嘴巴动之外,基本没有什么表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空处,仿佛神经已经麻木,“我也是联防队的,为了找儿子,我每天都出来巡夜……”
陈禄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挑着灯笼,走在巡夜队的最前头。虽然是秋季,可山区的夜晚特别冷,他的手指都冻麻了。
“要是有口酒喝多好。”走在队尾的二麻子嘟囔着。
“哼,没量还整天想着喝,看哪天喝死你的。”
“就是,想喝倒了偷懒吧,啥也不行,心眼还挺奸。”走在中间的王家兄弟俩一搭一档地笑骂着。
二麻子是个窝囊废,王家兄弟常欺负他,陈禄对此有些看不惯,但此刻没心思搭理。儿子小宝已经丢失三天了,媳妇在家每天哭,老娘病倒了,他自己也急得口舌生疮、满嘴起泡。
前面到了镇北的杨树林,二麻子又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今儿太冷了,我肯定是凉着肚子了,我得去出恭。”
“巡完这圈就可以换班了,”王老大很不满,“你别瞎耽误工夫。”
“我真的憋不住了。”二麻子两手捂着肚子,虽在黑暗中,还是陪着笑脸。
王老二叫了起来。“你可真是懒驴上磨……”
“快去快回。”陈禄打断了他。
二麻子立刻跑进了林子,王家兄弟也没再说什么,陈禄的身手在联防队里数一数二,大家都比较服他。
三个人在林子外吹着冷风,等了很久也不见二麻子出来。
“这家伙死在里边了?”王老大低声咒骂着。
“二麻子!还不出来,你在里边修坟呐!”王老二忍不住叫喊起来。
树上的枝叶在风里“哗哗”地响,此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这家伙干啥呢?”王老二说着就向林子里走,却被王老大一把拉住,“我看这地方有点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