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的时候,小辰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伤口。臂上和腿上都是划痕,肩上留着几个已经结痂的孔印,都已经不痛了;就连手上被小壶烫焦的地方,也开始恢复正常颜色,不知为何会好得这么快。
穿着手织的土布裙子,小辰坐在桌边缝补着束身装。她带的备换衣服都遗留在了那棵树下,肯定找不回来了,而她总不能穿着长裙去寻鬼。
扣门声响起,小辰打开门,阿白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看看她。
“你把袍子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吧。”她看着他边角破碎的衣袍。
阿白眨了眨眼睛,象是没意料她提这个。小辰的女红确实很出色,束身装上她补过的位置象是特意绣上的花线,看不出一点补破的样子。
“用不着,”他淡然地说,“破不破有什么不同?”
小辰从不强求别人,她坐下接着缝衣服,屋里陷入了沉默。
看着小辰缝补,阿白忽然说:“一个女孩,真不应该当法师。”
小辰的手一下停住,过了片刻她又接着缝起来,“几天前,我还不知道自己是法师。”她轻声地说。
“现在知道了,你怎样想?”阿白目光闪动地盯着她。
小辰转开头,她不想谈这个。
“你那把小壶为什么是鬼的东西?”她在换话题。
“它原来是在鬼巢里。”阿白随随便便地说。
“鬼巢?”小辰立时动容,“在哪里?”那正是她要找的。
“已经空了,”他的语调又变得懒洋洋的,“前些天有五个人去那里,只有一个活着下山。从那时起,那洞就空了。鬼壶就是那里的东西。”
小辰的头垂了下去,她明白那没能下来的四个人中包括了父亲。难怪她的手心一直发烫,原来阿白身上带着血魔窟里的鬼壶。
“对不起,我有些累了,”她低声地说,“想睡一会儿。”
阿白没说什么,瞟了她一眼,出去了。
合上门,小辰无力地靠在墙上,泪水开始涌流出来。从知道噩耗的那天起一直是这样,她无法不哭,却从不让人看见。
桌上放着主人家送来的早点,是一碗稀饭两个烙饼,还有碟咸菜。小辰拿起饼来咬了一口,塞进了干粮袋,拿起另一个想想又放下,然后抓起桃木剑向外走。
“你忘了带我那份。”阿白就站在门外。
“不用你去,”小辰看看他,“反正也不知道在哪儿,我自己找。”
阿白嘲讽地笑了笑,“你要自己找?昨天没我带你走,你想你现在会怎样?”
“无论怎样我都得去,”小辰径自走过他身旁,“你帮不上忙。”
慢慢收敛了笑容,阿白研究似地盯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