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学的是‘绝学’但是伏羲大陆的高手也不是这里的灵力却不如伏羲大陆,即便我们不会像伏羲大陆来的修真者那般不适应灵气的骤然减弱,但带了神器的高手从神器上吸收到的灵力绝对是这里的千百倍,对吧?那些‘绝学’都是靠灵气为基础才能施展的,灵气的强弱必然会决定施展的效果,客观条件上我们可是占了下风!这该怎么办?”
“……”南宫银子委屈的看向南宫羽萱:“可爱美丽又善良的小主人,你之前从我这儿抢、不,是我送给你的那几个戒指,就是神器。”
耳朵啊耳朵!
为了这耳朵,他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原本是想等一切都安定了之后,借口那几个戒指不值钱,用别的东西交换回来的……
可是现在……
南宫银子心中哀嚎。
“之前为什么不说?”南宫羽萱目光一寒,凌厉的看向顾自装可怜,妄图勾起她的怜悯的南宫银子。
“呃……”南宫银子一时语塞,旋即笑得狗腿:“嘿嘿,我、我忘了。”
“最好是忘了。”南宫羽萱放开南宫银子的耳朵:“把伏羲大陆的情况都给说说,要是有隐瞒……”南宫羽萱冷笑一声:“哼,可别怪我不顾念这么久以来的主仆之情。”
“咕噜——”南宫银子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还火辣辣的痛着的耳朵:“不隐瞒,不隐瞒。”
……
雪溪如同一条透明的哈达,蜿蜒在一片幽绿之上。
南宫羽萱静静的坐在雪溪边上,看着缓缓流动的溪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件披风,带着暖融融的体温,将南宫羽萱娇小的身子笼罩。
披风上熟悉的味道让南宫羽萱嘴角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公孙琉夜在南宫羽萱身旁坐下,长臂揽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上:“在想什么?”
“唔……我在想,我家夜哥哥居然学会耍心机了。”
“呵呵。”公孙琉夜轻笑:“我可是一直都会的。”
他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他今日装傻把南宫银子气得跳脚的事情。
“是在吃醋,对吧?”南宫羽萱突然将脑袋凑到公孙琉夜面前,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公孙琉夜沉默了一瞬,旋即大方承认:“对。”
“呵呵……”南宫羽萱笑得璀璨,然后在公孙琉夜俊脸上“吧唧”一口:“真可爱。”
没想到,平日里的酷美男吃醋竟然会这般可爱。
南宫羽萱心中偷笑。
“咳咳。”公孙琉夜轻咳以掩饰羞涩,在夜幕的掩饰之下,南宫羽萱自然是看不见他那张微红的俊脸。
“这样的时光,真好。”脑袋靠在公孙琉夜肩头,南宫羽萱叹息道。
“……”公孙琉夜静静的听着。
“好幸福……可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到不安。”轻声喃语,南宫羽萱将萦绕在心头的话说出。
“我和他们,都会陪着你。”公孙琉夜柔声细语道。
“呵呵……我们看月亮。”南宫羽萱点点头道。
今日,在她的威逼之下,南宫银子把伏羲大陆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那四个老头子,是伏羲大陆的四大城主,也是伏羲大陆的统治者神尊手下的得力助手。
四个老头子离开之后,伏羲大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但是在十多年前,这混乱又被神尊以一种诡异的手段压下。
可压下混乱的局面之后,神尊却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两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不是修真者,而是人!
那是伏羲大陆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人界的人!
女人,神尊的爱姬,而男人则成了神尊最信任的人!
可就是这两个至亲至信的人,暗害了那个英明一世的神尊,并且嫁祸与神使,也就是南宫银子。
南宫银子在各路修真者的围困之下,闯入结界裂缝,到了这里。
简短的说明,没有过多的叙述。
但是南宫羽萱却从这些简单的话中看到了一场精心编制的阴谋和惊天动地的“政变”。
如若真如银子说的那般,伏羲大陆现在就在那两个暗害神尊的卑鄙小人手上,那么现在面临的形势将是何其的严峻啊!
野心、阴谋,这些人性的弱点的可怕之处,南宫羽萱见识了太多太多。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这句话她是深有体会的。
实力的差距有多大,反而不是她担心的问题了。
许久之后,南宫羽萱收回放到圆月上的视线:“夜,我们明日便回去吧。”
心中那份不安越来越大,她只有看到他们安好无事,才能放下心来吧。
“好。”公孙琉夜也不问缘由,只要她说的,他的回答都是一个字——好!
……
又是崎岖的山路。
仍旧是紫衣俊毅的男子大手牵着黄衣女子的小手,两人十指相扣,缓缓而行。
“诶?”南宫羽萱突然停下脚步,皱眉不解。
“怎么了?”公孙琉夜也停下脚步,关切的看着佳人。
“没事。”
公孙琉夜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南宫羽萱话锋一转:“只不过我记得这里貌似有一棵长得不怎么好看的树。”
“呃。”公孙琉夜一愣,旋即有些心虚的笑道:“呵呵,是么?”
“嗯。”南宫羽萱点点头,有些泄气的道:“其实我觉得那棵树也不是那么难看,现在看不到,还突然有些想念它了。”说完,略显失望的摇摇头,又继续前进。
“……”身后的公孙琉夜一脸为难。
这……
砍树倒是好办,可是这栽树……
他没有看见,前方的南宫羽萱那双圆溜溜的水眸已经笑弯了。
呵呵,傻子!
他当真以为她不知道是他昨夜摸黑来将树给灭了么?
为了她的一句玩笑话,他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还是那句话,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
连夜的大雨倾盆而下。
南宫羽萱站在屋檐下,心神恍惚的伸手接下雨滴。
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她和公孙琉夜就这样被困在一个小村庄里。
“萱儿,外面冷,进去吧。”公孙琉夜将披风披在她单薄的肩上,柔声道。
他知道她心急着赶回去见他们,可是这雨这么大,此处只是一个小村庄,也没有马车可以买。
“夜,我们启程吧。”南宫羽萱转过头。
“萱儿,等雨停了,我们就启程。”公孙琉夜坚持道。
这件事,他没有办法依着她的性子来。
准确的说来,只要对她有丝毫伤害的事,他都没有办法依着她的性子来。
这是他的底线。
“我担心他们。”南宫羽萱有些无助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不踏实,只要晚一秒看到他们,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就会扩大一分。”
以前也离开过他们,虽然也是心心念念的想着他们但是却都没有如此心神不宁过。
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有什么危险。
“萱儿,你别想太多了,雨听了我们就立马启程,可好?”公孙琉夜柔声安抚道。
“不好!”南宫羽萱有些恼怒的看着公孙琉夜:“夜,不是我想太多了,我身上流着你们所有人的血,你们有什么危险的时候我都会有感觉的!我一定要走!”
说完,也不顾公孙琉夜的阻拦,一头冲近大雨中。
“萱儿!”公孙琉夜大惊,也立刻冲进雨中,紧紧跟上。
“叶公子,萱姑娘,你们晚饭已经备好了,你们这是去哪儿?”身后,一位农家大婶焦急的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老婆子,我看啊,是小两口闹矛盾了,你就别管了。把饭菜放锅里去保温,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诶,这下着这么大的雨呢,闹矛盾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大婶轻声叹道,然后转身去将已经盛好的饭菜放进锅中。
这小俩口外出游玩,遇到大雨天,就来这儿借宿。
男的俊女的美,两人的感情那么好,真不知道在闹什么矛盾。
那个俊美的叶公子,浑身的贵气,可是对萱姑娘那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怀啊!
“这样的男人啊,恐怕翻遍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真不知道萱姑娘还闹什么脾气。”一面往灶膛中添柴禾,大婶一面嘀咕。
……
“萱儿!停下!”公孙琉夜强硬的抓住南宫羽萱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往前跑。
这丫头,淋着雨跑了这么久了,要担心死他是不是!
“……”南宫羽萱被迫停下脚步,胸膛因为疾速的喘气而起伏不定。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大雨中。
良久,南宫羽萱才转过身,紧紧的抱住公孙琉夜的劲腰,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借他沉稳的心跳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夜,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任性。
“乖,别说这些。我们先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公孙琉夜仿佛永远都不会生她的气一般,还是轻言细语。
他们跑了将近有一个时辰,想要再回那个村庄实属不易。
“嗯。”南宫羽萱点点头。
……
山洞内。
公孙琉夜静静的坐在一块大石头前面,蓝青色的眼眸中盈满了焦急。
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昨夜淋了雨,找到山洞之后,她昏迷了,而且高烧不退。
今日虽然退了烧,但是却还没有醒来。
紧紧握住南宫羽萱柔软的小手,公孙琉夜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仿佛她的手就是他全部的慰藉。
“唔……”不知过了多久,床上昏迷的人儿口中吟出一声低喃。
“萱儿!”
“嗯?”南宫羽萱只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听见公孙琉夜焦急的呼唤,勉力回答一声,然后又沉沉睡去。
“萱儿?”公孙琉夜见到她没有反应了,又小心翼翼的喊道。
“……”
伸出手,公孙琉夜往她额头上探去。
松下一口气。
还好,没有发烧了。
大手却不肯放开她的小手,仿佛要握上一辈子那么久。
清晨的曙光,从狭小的山洞口传入。
南宫羽萱缓缓张开双眼。
“夜哥哥……你在哭么?”映入她眼前的,是那个从来都一脸酷色的坚毅男子。
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双眼湿润的样子。
即便是小时候,练功受再重的伤,他也没有哭过。
“……没有。”
可是,为何眼中的珍珠却滴落得更加汹涌……?
只有上天和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因为……听见她虚弱的嗓音……
“我没事。”南宫羽萱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没事就好。”公孙琉夜疲惫的俊容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那我们就启程吧。”说着,就将南宫羽萱扶起。
“夜……”南宫羽萱疑惑的看着公孙琉夜。
“呵呵。”公孙琉夜见到南宫羽萱不解的样子,轻笑:“我如若不积极一点,等会儿你又冲出去了,我就该哭了。”
他这颗心脏,可承受不住她的再一次惊吓了!
所以,虽然心疼她病刚好,但是也不得不快些启程。
“夜,让你担心了。”南宫羽萱面露愧色。
“呵呵,傻瓜。”公孙琉夜将她有些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相公担心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夜。”说不感动是假的。
南宫羽萱紧紧的抱住他,闷声道:“我好爱好爱你。”越来越爱了。
“呵呵。”公孙琉夜笑容璀璨:“这甜言蜜语,还是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慢慢说与我听,当务之急是快启程。如果路上不再耽误,明日晚上便能到归海。”
91神尊
雪溪谷。
上善四人和南宫银子警惕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十余人。
“你们……”
“大胆!”上善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打断:“见到神尊还不行礼?!”
“神尊?!”上善四人双目瞠圆,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黑衣男子。
“啊凡儿,不得无礼。”黑衣男子轻声呵斥了打断上善玑的话的壮汉,然后看向上善四人:“想必四位就是如雷贯耳的四大城主,今日一见,和本尊想象中的还是有些差距啊。”黑衣男子有些遗憾的道。
“你!”上善扬一听,怒气腾升,当即要出手,却被上善犽拦住:“冷静。”
“西城主果然冷静睿智。”黑衣男子看着上善犽道。
“阁下来此,意欲何为?”上善犽看着黑衣男子道。
“本尊来此,只不过是想请四位城主和前任神使重回伏羲而已。”黑衣男子在随从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凳子上坐下,平静道。
“我等恐怕不能如阁下的愿。在这里二十余载,我等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上善犽回绝道。
“呵呵,既然如此,本尊也不强人所难。”黑衣男子突然笑道:“只不过,还请四位城主将当年带走的秘籍归还伏羲。”
此次前来,他的目的只是那几部终极修真秘籍而已。
“阁下恐怕是误会了。”上善犽冷笑:“上古传承下来的修真秘籍,是由上古的四大家族共同守护。那基本秘籍并非伏羲的所有物。”
言下之意:秘籍和他这个所谓的伏羲大陆尊者毫无关系,他这个所谓的尊者打着伏羲大陆的名号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听西城主着意思,似乎是不肯归还秘籍?”黑衣男子冷眼看向上善犽:“如若不肯,那可别怪本尊不懂得尊重前辈。”
“哈哈哈——”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银子突然仰天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的看着黑衣男子:“你这奸险小人,别张口闭口‘本尊本尊’的!你不配!”
“银魂!”黑衣男子身边的侍从一听南宫银子如此说,顷刻间便各自亮出了武器:“休得对尊主无礼!”
“尊主?”南宫银子面露讥讽:“十三尊卫,以前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们就是天生当走狗的料,真是失敬了。”
“你……!”十三尊卫个个黑了脸,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哈哈哈——”黑衣男子突然大笑:“看来本尊这次想要采取怀柔政策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语毕,看向十三尊卫:“既然前任神使和四位城主不愿喝本尊的敬酒,那么就将罚酒呈上吧。”
“遵命!”十三尊卫得令之后,便不再迟疑,登时动手。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火花肆意狂舞。
原本鸀草幽幽,鲜花遍野的雪溪谷,被笼罩在一片电光火石之中。
十三尊卫全力出击,而上善四人与南宫银子也是毫无保留而战。
整整五个多时辰,从太阳初升到日落西山,雪溪谷的上空几乎没有见过天日,都被一片浓厚的黑云所笼罩。
浓云散去,雷鸣消匿,火光褪去,狂风停止。
尘烟滚滚,土石乱飞之后。
雪溪谷再次恢复平静之时,已是一片面目全非。
如茵的鸀草如同人间蒸发,只剩下焦灼的土地。
生机勃勃的雪溪谷,赫然改头换面,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凉土地。
上善四人和南宫银子身上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纷纷倒在地上。
十三尊卫亦没有了初始的那般神气。
如此一场大战,已经让他们身受重伤。
虽然是胜了,但也只是险胜罢了。
黑衣男子静静的坐在原地的椅子上,丝毫都没有动过。
他身下的土地,却还是鸀草如茵。
在这荒凉一片的雪溪谷中,透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呵呵,都说四位城主修为盖世,谁料如今竟然连本尊的侍卫都敌不过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在死寂的空谷中尤显突出,瞥了一眼已经变回狐狸身的南宫银子:“呵呵,前任神使号称百兽至尊,可没想到也如此不堪一击,真让本尊失望。”
愉悦的话,听不出丝毫的失望之态。
“咳咳,既然我们输了,咳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何必多说废话,咳咳……”上善玑捂住胸口道。
“把秘籍交出来,本尊便饶你们不死。”
“呵呵,咳咳……阁下莫非是有耳疾?咳咳……秘籍并非阁下之物,这么要求岂不是强人所难?”上善玑笑得讥讽。
“……”黑衣男子目光深幽的看了地上的四人一狐一眼,旋即看向身后的十三尊卫:“既然四位城主不愿配合,那么便亲自动手找吧。”
“遵命!”
“等等。”娇媚的女音从云端传来,阻止了十三尊卫的行动。
黑衣男子抬头。
纯白色的巨大云雀遮住了头顶上的天空,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黑影。
云雀落地,白衣女子翩然从它背上下来。
轻轻拍了拍云雀的翅膀,云雀啼鸣一声便飞上云霄,没了踪影。
“属下见过尊母!”十三尊卫双膝跪地,对鸀衣女子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黑衣男子见到女子,皱眉问道。
“秘籍不在他们这里。”鸀衣女子答非所问:“要找秘籍,应该找他们的爱徒才对。”
“我是问,你怎么会来?”黑衣男子面色不善的看着鸀衣女子,一字一顿道。
“呵呵……”鸀衣女子掩嘴而笑,同时往黑衣男子怀里靠:“你是我夫君,夫君远行,我当然要跟来服侍着。”
“别靠这么近。”黑衣男子冷着脸,推开女子。
然后看向十三尊卫:“全杀了。”
“等等!”鸀衣女子再次出言阻止。
“你到底要做什么?!”黑衣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女子。
“呵呵,夫君息怒啊。”鸀衣女子伸手抚上黑衣男子的胸膛,作安抚状。
“别碰我!”黑衣男子一把挡开鸀衣女子的手。
“……”鸀衣女子的笑僵在脸上,旋即又恢复媚态:“相公想要得到秘籍,就得用他们来做诱饵。”
“……”黑衣男子将信将疑的看着女子,一脸谨慎。
鸀衣女子似乎对他的质疑视而不见,反倒媚态更甚,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
“千真万确?”黑衣男子目光深沉的问道。
“我已经查证过了,的确是真的。”女子双手揽住黑衣男子的脖颈:“相公,此次若是将秘籍找回来了,我算是立了大功对吧?”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着女子,不语。
“呵呵,立了功,应该会有赏的对不对?”女子丝毫不受男子冰冷视线的影响。
由此可见,此女的心理素质实在是高。
“先把他们带到飞舟上去。”黑衣男子沉声对十三尊卫道。
“遵命。”十三尊卫得令之后,便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上善四人和南宫银子带走。
很快,荒凉的雪溪谷,只剩下两人。
男子大力将女子搂在他脖颈上的手摔开:“林雨,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鸀衣女子苦笑:“呵呵,我只不过是想挽回你的心而已。”
“心?”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林雨大笑:“哈哈哈——你居然认为我还有心?”虽然笑声宏大,可是那双棕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难道你忘记了?”
“勋!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忘记过去,忘记那个贱……”
林雨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狠厉扣住她脖子的那双大手。
“林雨,如若我再听到有任何诋毁她的言辞,我不介意动手拧断你的脖子。”说完,大力一甩,将林雨摔倒在地,而后看也懒得看她一眼,便大步离开。
林雨右手支起身子,双目泛红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余子勋!既然你忘不了她,那我再帮你加深她在你心中的记忆!”声音有些嘶哑但却不失尖锐:“她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哈哈哈——你最爱的女人,是被你亲手害死的!哈哈哈——”
尖锐的嗓音在空谷之中回荡,将一片死寂的荒谷渲染得更加苍凉。
黑衣男子身子一僵,脚下的步伐凌乱了。
像是背后有厉鬼在追逐着他一般,逃似得消失在尘埃滚滚的空谷。
……
归海国皇宫。
“弄月,何事这么急急忙忙的将我们找来?”诸葛澪旭一脸不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归海弄月。
西门云影虽没问,但桃花眼中有着和诸葛澪旭如出一辙的疑惑神色。
“朝阳山,出事了。”归海弄月沉声道。
“萱儿!”诸葛澪旭和西门云影脸色大变:“是不是萱儿和琉夜……”
“不是。”归海弄月摇摇头:“今日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说那四个老头子还有银子在他们手中,若是要救他们的命,就让我们带上老头给我们的秘籍去交换。”
信中没有只字半语提到萱儿和琉夜,所以他们应该无碍。
“伏羲大陆的人?”诸葛澪旭皱眉道。
如果是伏羲大陆的人,那么这次真的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了。
那四个老头子的厉害,他们是最清楚的。
再加上南宫银子那深不可测的力量……
能将他们五个制服,敌人的实力有多可怕,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是啊,除了伏羲大陆的人,我想不出这天下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了。”归海弄月一手扶额,一手握成拳放在桌上。
这次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着实够让他伤脑筋了。
“弄月,别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西门云影把玩着自己修长无暇的手:“至少萱儿和琉夜是安全的。”
“你有什么想法?”归海弄月抬眸问西门云影。
“呵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对方的目的是那几本秘籍,而他们又将书信送到了你的手中,那就说明他们知道秘籍在我们这里,而轩辕国那边必定也收到了书信。”停顿一瞬,西门云影又继续道:“现在与其想我们该怎么做,还不如猜猜轩辕国那四个家伙要怎么做。”
“对啊!”归海弄月恍然大悟:“哈哈,我怎么没想到。”
诸葛澪旭也微笑这点头,表示同意西门云影所说的。
轩辕国那边怎么动作,他们这边也怎么动作。
如果默契够的话,那么这次并肩作战的不是他们三个,而是七个人!
七个人,实力当然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特别是在对付伏羲大陆的修真者的时候,他们七个人所修炼的修术可以互补长短!
“我相信他们会立即启程的。”诸葛澪旭笑道:“萱儿和琉夜去了朝阳山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那四个家伙,可是在归海国安排了许多眼线的!
只不过这些眼线不盗取朝廷机密,只注意萱儿的一举一动,所以这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眼线这玩意儿是相互的!
若是这边轻举妄动,那么在轩辕国的眼线肯定也就会连根被拔。
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即使双方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难!
“为了不让小家伙以身犯险,所以他们必定会选择在她回来之前去把事情解决了。”西门云影一语道破。
“哈哈哈——没错,至少在保护萱儿的立场上,他们和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归海弄月大笑。
“事不宜迟,我们各自安排一下手上的事情,然后启程吧。”诸葛澪旭起身道。
大结局
……
风急火燎的,南宫羽萱和公孙琉夜马不停蹄的赶回归海国。
一进入皇宫,两人便立马奔向寝宫。
面对空无一人的寝宫,南宫羽萱秀眉微颦。
“说不定他们在御书房。”公孙琉夜轻轻握住南宫羽萱的手道。
“嗯,我们去吧。”南宫羽萱点头道。
可是,当见到御书房也毫无人在的时候,南宫羽萱的眉头皱得更紧。
公孙琉夜也发现了不对劲。
平日里,为了方便南宫羽萱能够轻易的找到他们,他们不是在寝宫就是在御书房里呆着。
御书房和寝宫都没有人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说不定他们是觉得无聊了,所以去御花园散心去了。”南宫羽萱轻声道,然后转头就向御花园走去。
“萱儿,等等我。”公孙琉夜赶紧快步跟上。
“公孙将军!南宫主子!等等奴才啊!”就在两人刚要踏进御花园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归海弄月的不太贴身的贴身太监的呼声。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
“冯公公,何事这么着急?”南宫羽萱问道。
“呼呼——奴才是在追两位,呼呼——”冯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年轻就是好啊!
走得快!
他一听到他们回宫的消息,就立马赶过去。
结果到了寝宫,说他们已经去御书房了,到了御书房又有宫娥看见他们往御花园来了。
他这把不算太老的骨头,就快被他们给折腾散了!
“呵呵,公公为何追我们?”南宫羽萱笑道。
“有有有!”冯公公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南宫羽萱:“南宫主子,这是皇上命小人交给您的。”
“嗯。”南宫羽萱点点头:“你下去吧。”
“是。”
带冯公公走后,南宫羽萱连忙拆开书信。
信封内,除了信纸还有一个从南宫银子那儿坑来的戒指。
南宫羽萱将戒指死死的握在手心,暂不理会。
打卡信纸。
行云流水的行书,霸气的字体,力透纸背的力道。
这的确是归海弄月的字迹。
“遭了!”南宫羽萱看完书信,惊呼。
“怎么了?”公孙琉夜急忙问道。
“伏羲大陆的修者来找秘籍,那四个老头子还有银子落到了伏羲大陆的修真者手里,他们带着假秘籍去救人去了,真秘籍放在这只戒指里面。”
“萱儿,你别急。”公孙琉夜轻声安慰。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南宫羽萱神色激动:“能将那四个老头子和银子拿下,来人的实力岂容小觑?!武功对付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戒指的秘密!这样去,有多危险你知道么?!”
“萱儿!”公孙琉夜也加大了声音,用力将南宫羽萱搂紧在怀中:“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要保持冷静!”
“……”南宫羽萱身子一僵,旋即慢慢的调适情绪。
半晌。
“对不起。”南宫羽萱轻声道。
从话中可以听出来,她的情绪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别说对不起,我懂。”关心则乱。
他们身范险境,她又怎么能不乱。
“嗯。”南宫羽萱将他抱得很紧,就如同溺水的人在绝望之中抓住了一块浮木一般,死死地抱着不肯松开分毫。
靠在他怀里,她才能吸取力量,不至于阵脚大乱。
“萱儿,你有什么想法?”过了很久,公孙琉夜才开口打破沉寂。
“不能跟着去。”南宫羽萱忍着胆颤道:“必须先好好的部署一下,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才能去。”
“听听我的想法吧。”公孙琉夜柔声道。
“嗯。”
“我先去……”
“不行!”南宫羽萱打断公孙琉夜的话。
“萱儿,听我说。”公孙琉夜轻抚她僵直的脊背,声音还是那么轻柔:“我赶去,告诉他们戒指的秘密,借用戒指提供的灵力说不定还有胜算,而且,我去了,又多了一分力量不是么?”
“我、我不要……”南宫羽萱死命的保住公孙琉夜,说出的话已经带上了丝丝哭音。
“萱儿,我知道你担心,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去和他们汇合,你做好准备了之后就来找我们。他们要的是秘籍,只要秘籍没有到手,他们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
“……”南宫羽萱狠狠的咬住唇瓣。
她知道,他说得很对。
“萱儿,你要记住,我们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也很明白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为了你,大家都会很努力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你一定要冷静。我们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们。”
南宫羽萱不说话。
许久之后,才极力忍着落泪的冲动道:“我知道了。”从公孙琉夜怀中退出来,南宫羽萱深深的看着他俊逸的容颜:“要好好保护自己,还要告诉他们,如果打不过就认输,等我来救你们,千万别死扛着。”
“嗯。”公孙琉夜微笑着点头。
“还有这个。”南宫羽萱抬起手,白里透红的掌心中正是归海弄月留下的那枚戒指。
默念咒语,南宫羽萱将秘籍从戒指中取出。
然后将戒指放到公孙琉夜手心上:“你带上。”
“不。”公孙琉夜重新塞会南宫羽萱手里:“萱儿,你是我们的最后一张王牌,你带着才是最好的,我们手上已经有三只了,这最后一只,一定要你拿着。”
当初从银子那里拿来了四只。
她将两只给了轩辕国四人,将两只给了他们这边。
笑意吟吟的说,这下好了,不管我在轩辕国还是在归海国,都有帮我放东西的人了。
所以,不管是逛街还是外出,她都把东西往他们手上一丢,他们便会摇着头放进戒指里的随身空间里面。
“我知道了。”南宫羽萱闭着眼,沉声道。
“那我走了,你也赶快去准备来英雄救美。”公孙琉夜俯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绝然转身离开。
南宫羽萱看了看他高大的背影,亦是转身,向着和他相背的方向,远去。
御花园大门前。
两条相悖的道路,两个反方向迈步的人。
谁都没有回头再看对方。
坚定的沿着自己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走着。
……
公孙琉夜追上归海弄月等人的时候,他们已经与轩辕偌言四人汇合了,正准备上山。
朝阳城,城主府内。
公孙琉夜俊容疲惫,显然是急着赶路所致。
详细的将戒指的秘密和之前在听南宫银子说的伏羲大陆的情况告知了七人之后,公孙琉夜终于放心的去休息去了。
“呵呵,瞧他那走路都快睡着了的样子,估计不睡上三天三夜是醒不来了。”归海弄月看着公孙琉夜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笑道。
“那就等他醒呗。”东方逸涵轻摇折扇:“反正我们都到了这里,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的,就全当是吊一吊他们的胃口。”
他可不认为他们到朝阳城的消息,那些送信的人会不知道。
“秘籍”在手,也不怕他们会把那四个老头子和那只狐狸给宰了。
而且,多在这儿逗留一下,也能帮萱儿多争取些部署的时间。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轩辕偌言紫眸深沉的道。
其余六人听他如此说,纷纷看向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你们说,如果都身陷险境小命不保,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萱儿将我们从虎口救下。这样的事情传遍天下,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萱儿当然是大英雄咯!”司空玄奕理所当然的道。
这一句听似无误实则白目的话,引得了众人的一致白眼。
“古往今来,英雄救美的结局是什么?”轩辕偌言问司空玄奕。
“呃,这个嘛……”司空玄奕想了想,道:“美人以身相许。”
“呵呵,你还不笨嘛!”西门云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空玄奕:“那美人救英雄的结局呢?”
“啪——!”司空玄奕一张拍在大腿上,双眼放光的看着西门云影:“你的意思是,我们效仿英雄救美的桥段,然后正大光明的‘以身相许’?!”
“……”西门云影笑而不语。
其余五人也笑而不语。
反正条件他们是可以创造好,至于能不能抱得美男归,就看她自己的了。
……
偌大的飞舟,通体呈金色,停泊在满目疮痍的雪溪谷之中,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猛兽正蜷缩着补眠一般,虽然静静的,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危险气息。
这是伏羲大陆的一种交通工具,也是这次余子勋等人来朝阳大陆的暂时居所。
飞舟内部,华丽精美的装饰和那惹眼的外观极其相配。
若是此刻南宫羽萱看见,必定会唾弃不已。
因为能将一艘船弄成这样,不是其主人太过富有喜欢张扬,就是其主人有典型的暴发户综合症!
“他们还没上山?”余子勋高高在上的坐着,沉声问着下面跪着的随侍。
“启禀神尊,从三日前到了朝阳城主府,他们就再也没有踏出半步。”
“嗯。”余子勋稍稍点头:“下去吧,继续监视,只要有任何异动,立马向本尊报告。”
“是。”侍从起身,低着头倒退三步之后,这才转身而去。
余子勋目光落在虚空之中,沉思。
照理说,他们来了就应该立上山来救人才对。
可是为什么还在城主府内逗留?
若是不想救人,那么也不会赶来才对。
是要商讨计策吧。
“夫君。”就在余子勋沉思之际,娇媚的嗓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还在为秘籍的事情伤脑筋么?”林雨一身红色薄纱衣裳,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在随着走动而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你怎么来了?”余子勋似乎对这香艳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动容,冷着脸道。
“呵呵,我当然是来帮夫君排忧解难的。”林雨似乎也习惯了他对她的这般态度,脸上娇媚的笑容丝毫不受他冷脸的影响。
“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我排忧解难的最好方法。”
“你……”林雨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又恢复娇媚姿态:“到底能不能帮到你,也等会儿在做结论吧。”语毕,林雨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三个人影出现在余子勋眼前。
“他们是谁?”余子勋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就是可以为夫君你排忧解难的人了。”
闻言,余子勋的视线停留在三个低着头的人身上。
半晌,面色不善的看向林雨:“不过是三个普通的人,有什么天大的本是能帮本尊排忧解难?”
“夫君且听我说。”林雨面色从容:“此三人虽然没有天大的本事,但是却有和我们相同的敌人,对这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多一些自然是多一分保障。”说完,又看向低着头的三人道:“你们还不快拜见神尊?”
三人闻言,纷纷跪地参拜。
“小人齐雄,拜见神尊大人。”
“小人齐天宇拜见神尊大人。”
“小女余雅姝见过神尊大人。”
“你们都是朝阳大陆的人?”余子勋称身问道。
“正是。”
“那你们都与谁有仇恨,你们的身份又是什么?”林雨的人,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当初为了得到神尊之位,娶林雨实在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萱儿的事……
他对林雨,已经从当初以为是爱情但却不是爱的感情转化为一种恨!
虽然林雨一直就在找机会想让他重新爱上她,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若不是林雨对他来说还有些利用价值,如若不是林雨知道他太多的底细,他早就将她给挫骨扬灰了!
“回尊主,小人是朝阳城的城主,身边这是是犬子。朝阳城原本是独立于归海、轩辕两国之外的,但是几月前,两国却狼狈为奸,夺了朝阳城,小人走投无路之下带着犬子逃到雪溪山上,后来被尊母所救。”
“小女是归海国前宰相的女儿,原本与归海国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归海帝有婚约在身,岂料归海弄月始乱终弃,小女羞愧难当一心寻死,不料却误入伏羲,后幸得尊母垂怜将小女收在身边。”
“……”余子勋垂下眼眸,心中思忖三人话中的真实性。
片刻,余子勋抬眸:“只要你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那么本尊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启禀尊主,小人能够提供的都已经告诉过尊母了。”齐雄战战兢兢的道。
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看来,这个神尊对尊母的态度,与其说是不喜欢还不如说是心存芥蒂!
难道,他之前是押错宝了?
“哦?”余子勋寓意不明的看了脸色不怎么好的林雨一眼,然后又看向余雅姝:“你呢?”
“我……”余雅姝身子有些略微的颤抖,咬牙:“对那八个人而言,最在乎的不是恩师也不是亲人,而是……南宫羽萱。”
“谁?!”余子勋浑身一颤,双目瞠圆的盯着余雅姝。
秀气的脸颊因为这强烈的表情而显得有些狰狞。
而林雨则是一脸惨白,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变成了呆滞。
“……”余雅姝见到二人如此大的反应,吓得六神无主,根本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能惊慌的睁大眼睛,身子颤抖得厉害。
余子勋似乎等不及她压惊,仓皇的从高位上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神色激动双目微红的问道:“你说谁?你刚才说的是谁?!”
“南、南宫、南宫羽萱……”余雅姝已经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的颤抖着回答他的问题。
“南、南宫羽萱……南宫羽萱……萱儿……萱儿!”余子勋眼中含泪,松开余雅姝的肩膀,无力的坐在地上。
“不!”林雨疯了一般尖叫:“不可能!那个贱人早就死了!死了!”不可能还活着,她不可能还活着!
地上坐着的余子勋似乎被林雨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唤回了神志,目光狠厉的看向林雨,起身,广袖一挥。
林雨的身子如同断了翼的蝴蝶一般,坠落在地。
“你说谁是贱人?”余子勋一步一步走向林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谁死了?”阴厉的气息如同深渊中的厉鬼一般直扑林雨。
“勋,听我说,不是她!”林雨瞪大眼睛看着余子勋:“名字,对!只是名字一样!不是她不是她!她早就举枪自杀了!在那场大爆炸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他们是因为大爆炸才误入时空的,而南宫羽萱早是死在爆炸之前!
余子勋蹲下身,捏住林雨的下巴,所用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下颚捏碎:“林雨,我告诉你,如果我再从你口中听到诅咒她的言辞,此时此刻就是你的死期,而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咬牙切齿的说完,余子勋放开林雨,起身,背对她,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林雨摸着已经疼得麻木了的下巴,心中悲戚。
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主动碰她……
可惜却是这样的情境!
哈哈哈——
真是可笑啊!
双眼中终于泛上恨意的光芒,林雨毒怨的看着余子勋的背影,阴森冷笑:“呵呵,呵呵呵……余子勋,就算是她,你认为你和她还可能再续前缘?哈哈哈——就算是她,你认为她会原谅你?哈哈哈——哈哈呃——”
林雨的笑声戛然而止,保持着大笑的表情,林雨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前。
那里,破了一个洞……鲜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涌出。
余子勋面无表情的收回右手,隐于袖中,但那双咖啡色的眼眸深处却盘踞着怎么也散不去的恐惧。
林雨的话,是他这十多年来最可怕的梦靥。
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都会梦见萱儿其实没有死,
梦见萱儿冷笑着将利刃刺进他的胸膛,梦见萱儿毫无情绪的声音说:“杀你,只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和我爹地。”
梦见萱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任凭他喊破了嗓子,她也不愿回头赐予他一个眼神。
梦见萱儿娇笑着向她奔来,可是却投入了他身后的人的怀抱,一脸幸福和满足……
这是他永远都不敢碰触的噩梦!
可林雨却这么硬生生的将这个噩梦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怎能让她活着?
余子勋一步一步的走向余雅姝,他走得很慢很慢。
慢到余雅姝都要觉得自己会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的时候,他才又蹲到了她身前。
抬手,余子勋轻轻抚摸这余雅姝吓得惨白如纸的脸颊,动作轻柔神态温和,但是眼眸中却是森寒一片:“你说,萱儿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所以是要我抓了萱儿来制服他们,是么?”温柔的语调,此时更让人心生恐惧。
“不、不!我、我、我没有……”余雅姝双脚一软,坐倒在地上,然后颤抖着后退。
“呵呵,你也是嫉妒萱儿,对不对?”余子勋越说越轻,越说越温柔,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人觉得越来越恐怖。
“……”余雅姝已经吓到舌头打颤,说不出话,只能本能的摇头否认。
可这否认却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想要伤害萱儿的人……都得死。”当最后一个“死”字从余子勋口中说出的时候,余雅姝那颗脑袋已然被余子勋托在手上。
失去了脑袋的身子无力的倒去,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下被听得一清二楚。
余子勋厌恶的将手上的脑袋甩开,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门。
屋子内,只剩下惊恐得六神无主的齐雄父子和两具不完整的尸体……
血腥味在屋内弥漫着,恶心得让人几欲作呕。
……
归海国皇宫。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百官神色凝重,纷纷摇头叹息。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还有三大巨头再加上轩辕帝和三大公子都身陷险境,有性命之忧。
原本,皇上三天两天不上早朝是很正常的,他们也乐得清闲。
但是却从来没有将近十日都没有上朝,更遑论三大公子和皇上一起失踪的情况了,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如此可见,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消息也不是空|茓来风。
“太上皇驾到——!”就在众大臣晃晃不知所措的时候,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
“臣等参见太上皇。”大臣们迅速站好,行大礼。
“免礼平身。”
“谢太上皇。”
“想必卿们都知道了皇上遇险的事了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搭话。
“皇上遇险,孤会暂时帮皇上打理朝政,众卿不必惊慌,该怎么办的还是怎么办吧。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哼!
没错!他就是要不负责任!
他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来打理朝政的!
那个报应儿子!
居然不顾他老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玩什么飞鸽传书,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儿臣被困险境,暂时无法脱身,还请父皇出面主持大局,待高人救出儿臣。此次遇险之事,请父皇切勿隐瞒,公诸天下乃为佳策。’。
好吧,他活了几十年了,可惜还是搞不清楚这个报应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辛劳了大半生,好不容易隐居世外去过逍遥日子了,可惜这报应儿子又出了这茬!
养一个儿子,小的时候没让他操心,可这长大了倒还要他来操心了!
他当一个父皇容易么他!
轩辕国。
几乎和归海国是同样的状况。
早已经退位逍遥去了的太上皇竟然又出面主持朝政。
虽然面带不愿,但好歹还是在龙椅上坐够了时间的。
而正牌皇上据说是身处险境,惜命堪忧。
大臣们都心急如焚,偏偏那太上皇却悠哉游哉的好不自在。
这种状况用南宫羽萱的话来说,就是清闲日子过多了容易滋生懒惰因子,这懒惰因子一滋生出来,几乎就不可能灭掉了。
其实这和鸡生蛋的道理是一样的。
鸡把蛋生出来容易,可是要把这生出来了的蛋再给装回鸡肚子里面……那可就难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位太上皇不是鸡,而懒惰因子也不是蛋。
虽然这两个老子已经滋生了懒惰因子,但是好歹也是给了他们儿子的面子,不管再懒,都出来了。
两国的朝政不用担心了,南宫羽萱也就自然可以放心的开始她的救夫之行了。
……
公孙琉夜睡了三天两夜,由于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所以几人在大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心情中决定再逗留一晚上,第二天清晨赶个早。
第二天早上,几人确实起来得够早的。
天还没亮就都起来了。
但是这绝对和要赶着去救人没关系。
一切都是习惯!完全出于习惯!
因为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抢人,所以不想早起也不行。
悠闲的吃了早点,似乎吃得有点多了,几人又在后花园中溜达了一转,这才慢悠悠的向雪溪谷而去。
待他们看到飞舟的时候,太阳都快跑到他们头顶上了。
十三尊卫看着一面谈天说地一面悠闲踏步,如同闲庭散步一般的八人,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啥。
他们奉命从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已经等在这里了,现在都已经快正午了,这才看到来人的影子!
等了这么久,都已经忘记了看到来人时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了。…
其实,说不定他们是想笑着说:你们终于来了。
不过鉴于双方敌对的身份,他们才保持了面无表情的立正站姿,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八人。
再说轩辕偌言八人,此刻他们的神色虽然还能保持淡然,但是那一双双眼眸中的却全是谨慎和凝重。
从他们还没踏入雪溪谷开始,便感觉到越是靠近谷地,灵气比之其他地方便越来越浓郁。
一踏进雪溪谷,满目焦土,沟壑纵横,偌大的土地竟然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域,全是深壑凹坑。
若说以前的雪溪谷是绝代佳人,那么现在的雪溪谷无疑是被千刀万剐凌迟得体无完肤的迟暮老人。
“尔等可是轩辕偌言、归海弄月、上官绝尘、诸葛澪旭、西门云影、公孙琉夜、司空玄奕和东方逸涵?”一黑衣老人站在飞舟之巅,苍老的声音却中气十足。
八人看向说话之人。
但见他一身黑衣,可长达腰际的发丝却全部花白,不扎不束的发丝在猎风中飞扬,颇有些得到高人的仙风道骨。
“正是。”八人回答。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黑衣老者大加赞叹,旋即一脸正色:“老夫奉神尊之命再次恭候多时,八位既然来了,就请将秘籍归还。”
“呵呵,我们来是做交易的,用秘籍换人,现在我们人都没看到,怎能将秘籍拿出来?”东方逸涵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煽动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道。
“是老夫疏忽了。”黑衣老者面色不变,旋即大呼:“带上来!”
语毕,几名身着铠甲的侍卫压着上善四人和南公银子出现在八人眼前。
“臭小子,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救了?!”上善扬一见到八人,便破口大骂,只不过嗓音有些暗哑,面容稍显苍白,头发也凌乱如同鸟窝。
他们不会不知道,这里有多么的危险。
充沛的灵气绝对于伏羲大陆这边有利!
凭他们的聪明,也绝对不会想不到只要他们按兵不动,这些人自然会去找他们。
那时候,优势可就在他们了!
这群臭小子!再怎么说也是一手带大的,上善扬等人心中焦急。
“切!”西门云影白了上善扬一眼:“死老头,你以为我们想来啊?要不是因为怕不来救你们会失去民心,我们怎么会来这种丑得让人想吐的地方?”
“你……”上善扬一听此话,立即吹胡子瞪眼。
“人也见到了,几位现在可否将秘籍归还了?”黑衣老者打断师徒的“叙旧”。
“呵呵,老前辈,虽然我等年纪尚轻,但也不是谁人都可以糊弄的无能之辈。”轩辕偌言笑容温和:“要我们用秘籍换人,我们没意见。但是贵方却将恩师们伤了,将这雪溪谷毁了,这笔帐是否也该一起算个清楚?”
黑衣老者闻言,目光凌厉的看向轩辕偌言:“听这口气,你们是不打算交出秘籍换人了?”
“呵呵,人我们自然是要安然无恙的带走的,至于秘籍嘛……就全当作贵方对给我们造成的损失的赔偿。”轩辕偌言面色不变的看向黑衣老者。
“哼!口气倒是狂妄,就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了。”黑衣老者冷哼一声,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原本静立不动的十三尊卫开始像八人进攻。
黑云开始翻滚,狂风开始呼啸,尘土漫天飞旋,沙砾开始颤抖。
强大的杀气夹杂在沙砾尘埃之中,似狂风一般向八人席卷而来。
眼看八人就要被飞沙走石的狂流击中,但是奇迹般的,那有着雷霆之势的石沙狂流却在八人身前一尺之遥的地方停住。
宛若有一道透明的城墙屹立在八人身前一尺之地,肉眼看不见的坚固城墙将石沙狂流完全阻隔,石沙狂流再也无法前进。
忽而,石沙狂流中红光和蓝光交错闪烁,如同拉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在漫天的沙砾尘埃之中舞蹈。
顷刻间,狂风止,沙砾尘埃落地,黑云亦慢慢散去,天地之间又恢复了清明。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
十三尊卫站成一种诡异的阵形,静立不动。
而在他们头顶之上,一红一蓝的两把巨剑悬浮空中,蓝剑剑身上闪动着幽幽寒光,而红剑却如同炽烈的火焰,散发出灼人的热度。
司空玄奕和公孙琉夜轻轻抬手,两把举剑急遽缩小,化作红色和蓝色的光芒,分别飞向两人,隐于两人体内。
十三尊卫亦在同一时间轰然倒地。
他们身下,黄黑色的土地早已经浸透了鲜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飞舟内。
余子勋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身前如同篮球一般大小的琉璃球:“你们去会会他们。”
“遵命。”八位黑衣老者俯身领命之后,便消失在厅内。
余子勋看着琉璃球中那风华绝代的八名男子,咖啡色的眼眸中阴冷森寒。
呵呵,秘籍果然在他们手中!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练了,而且还练成了!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个红发男子和蓝眸男子用的就是御剑诀和四阶剑法。
呵呵,没想到不仅如此,还有本命神兵!
那两把剑,和主人同生同灭呢。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余子勋笑了,笑得很诡异。
手轻抚上琉璃球:“你们,和萱儿是什么关系?”轻若微风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他。
八个黑衣老人站在飞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修炼的倒是极品秘籍,只可惜……修为不够。”说话的老者赫然就是之前的老者:“这次,换老夫们来会会你们。”
这八人,是伏羲大陆的八大长老。
以前有四大城主的时候,他们的地位仅次于神尊与四大城主。
如今,伏羲大陆并没有四大城主,所以他们的地位就仅在神尊之下。
个个都是伏羲大陆最顶尖的高手,而且活了几百年,他们之中也有人有幸见过上代神尊使用御剑诀。
那威力,只要剑一出鞘,别说是宰了十三尊卫,即使是将这雪溪谷削掉一半也不在话下!
轩辕偌言等人见到八位老者的那一刻,心情开始凝重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交手,但是从对方的气息和那股强大却内敛的压迫力来看,这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双方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观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先行出招。
高手对决,先发制人固然重要,但是沉得住气更为重要。
若是有哪一方沉不住气,让对方捕捉到空门,那么便必输无疑。
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动作,就连眨眼似乎都比平常用的时间要短暂得多。
很久很久……
轩辕偌言等人虽然面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张张俊脸上已经是细汗密布了。
而八大长老也已经有汗湿了脸。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片不知从何处飘零而来的枯叶,在双方对峙的中央掠过。
似乎等待的时间够长了,再等下去或许也没有什么进展,双方齐齐动手。
霎时间,似乎所有的空气都汇成两股强大的气流。
两股气流势力相当,僵持不下之际,轩辕偌言等人和八大长老间也开始了正面的激战。
原本已经回到司空玄奕和公孙琉夜体内的两把巨剑再次被唤出,在空中盘旋。
东方逸涵手中折扇如同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小世界,扇面上的山水画已然不是画中之物,而是活生生存在的东西,曲水流觞,琴声顿作,天空中的那两只飞鸟似乎正闪动着翅膀飞翔。
轩辕偌言一柄玉笛执于手中,凌空而立。
诸葛澪旭双手十指不断的在空中交织,冰凌冥火在他掌中绽放。
上官绝尘背手而立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但是其头顶上的明朗天空中却电闪雷鸣,纯白得如同棉花似得云朵翻滚不息。
八大长老这边亦是声势浩大。
浑厚的灵力在他们之间串流涌动,托起他们身上的黑衣猎猎作响。
“呵——!”一黑衣长老猛喝一声,浑厚的声音似乎将地面都震得颤抖了。
看不见他们的身形,只能见到黑影闪动,顷刻之间,八道黑影已经和上官绝尘等人纠缠在一起。
没有刀剑金戈碰撞的金属声,唯有震耳欲聋的雷鸣和爆破声。
各色的光芒在一片尘埃中若隐若现。
大地在震动,地面在龟裂,裂缝越来越大,漫天笼罩的黄沙越来越浓。
一场摧山毁地的大战一直在持续。
夕阳西下。
原本该是宁静的时刻。
一把黑色巨斧由强大的灵气催动,即使在漫天的尘埃之中也能看清它巨大的斧身。
黑斧不知为何,在轻轻颤动,这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一声惊天巨响之后,黑色的斧头如同狂风中的沙堆一般,点点消失。
那黑色的粉末,将漫天的黄染成了黑色。
待风慢慢停下之后,战况已经清晰。
八大长老只有七人面色疲惫的站着,唇畔还有未干涸的暗黑色血迹,还有一人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握成拳头撑着身子,口中底喃:“不可能……不可能……我的震天斧……不可能……”苍老的声音,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而西门云影八人相互扶持而立,身上的华衣虽已破碎染了血迹,唇畔也或多或少的有血迹溢出,但是却仍然俊美无俦。
虽然没有任何一方倒地不起或是明显的输了,但是从这样的结果看来,轩辕偌言等人的确是赢了。
“哈哈哈——不愧是朝阳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哈哈哈——”肆意的笑声从飞舟内传出。
余子勋一身黑衣,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神、神尊……”八大长老转身看着余子勋,面露愧色:“属下惭愧。”
呵呵,想来也讽刺。
他们八人,在伏羲大陆可以说是难遇敌手,可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人类世界中却被重伤至此,甚至老命不保。
就连震天斧也被毁了。
“惭愧的话,就以死谢罪吧。”余子勋冷眼瞥了一眼八大长老,广袖轻挥,八人便在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如同拿把巨斧一般湮灭。
黑色的粉末,被风吹散。
八大长老前一刻的立身之所,那里还有丝毫的痕迹。
轩辕偌言等人眸色一深。
很强。
别说他们此刻身受重伤,就算是不负伤,最多也只能和眼前之人打一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