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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以神之体,爱你,灌篮 > 第四节下课后,他打着哈欠站在教室门口等,等一会儿,有点生气地回头,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他又呆了一会儿,黑乎乎的东西再次出现;

第四节下课后,他打着哈欠站在教室门口等,等一会儿,有点生气地回头,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他又呆了一会儿,黑乎乎的东西再次出现;

排队吃饭的时候,他回头;

吃饭时候,他傻坐着,等了好久,才拿筷子。

在他第三次停顿回头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他在等我。

一天里,他等了很多次,呆了很多次,心口位置也飞入了很多黑乎乎的东西。

我起初看得稍有兴致,后来就百味莫辨了,过去的那些时日里,他停下等我的时刻有这么多?

晚上回家,他发楞的机会更多。

等着吃饭,等着换下的衣服被拿走,等着一起看电视,等着一起写作业,然后,发现等不到人,他就不耐烦地潦草做完,蒙头倒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还是老样子,等待,回头,发呆,还有,他趴着睡觉的时间跟着变短。我飘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紧闭着的眼帘里眼珠乱滚,滚了很久。

第三天,我自己出了点小状况。偶尔发呆分神,耳朵就会突然响起一些声音,“早阳飞,快点拖地,队长就要进来了!”呀?一回神,发现自己身在教室,而教室安静得连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过一会儿,眼前突然出现吵吵闹闹的人影,那是“我”和头上烧火的樱木花道互相打来打去,咦?我忙定神一看,什么都没有。

居然会出现幻觉!这叫什么?绚丽热闹过后的余音绕梁?每当这种时刻,我会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口,看看是不是也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飞入胸口,要不然,心口为什么一阵一阵发涩和无力?

还是说,流川跟我一样,被“余音绕梁”缠绕,所以,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围堵着他?

那些黑­色­东西我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看到。

自从他不容易入睡后,黑夜的时间跟着拉长,这晚眼看将近半夜,他还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将息,突然,他翻身坐起,脱掉了上衣。

嗯?他想­干­么?我忙定睛看去,一待看清,差点没吓死,他心脏部位的胸口变得透明,血红的心脏清晰可见地“嘭嘭”跳动着,这都没什么,真正恐怖的是,从底部开始往上,三分之一的心已被黑­色­覆盖。

那些隐入他心脏部位的黑东西附在他的心脏上了?那些到底是什么?

我拧着眉头想了又想,难过?伤心?愤怒?想念?渴望?会是这些不好的情绪吗?自“我”消失后,就没见他表现出痛苦什么的,不,到现在了,我如果还以他的外在来揣测他的内在,就白入这个梦了!在某些方面,他绝对是个大茶壶,即使内里沸腾火热,外表却能纹丝不现,表里不一致得令人吐血!

他自己看到这一大坨黑­色­倒也镇静得很,就低头看了几分钟,然后又倒回床上去睡觉,只是,过了很久后呼吸才有序起来。

第三天下午,异象又一次发生,“我”回来了,不,不对,不是真实的“我”,而是一个很虚的身影。

“我”是凭空出现的,就在他骑车回家的路上。

他又一次无意识回头时,“我”突然骑在一辆自行车上跟在他后面,他看到了,眼睛蓦然发亮,手指重重一刹,“吱”,车子停下,他连脚刹都不撩,扔掉车子就冲“我”跑过去。

“我”也停了下来,不笑不怒,面无表情。

流川神采奕奕地伸手“碰”我的肩膀,下一秒,手凭空穿过。流川不敢置信,拉回了手。这一来一回,“我”就像水流一样,随着他的手回旋,荡漾,然后破碎,消失不见。

他眼睁睁看着“我”消散,厚厚的冰霜迅疾裹住全身,直至“我”重新出现,那冰霜才渐渐消融。

他迟疑了会,还是伸手向“我”,于是,“我”消失,过会儿又出现,重复了好几次,他才罢手,并不再触摸。

看到这一幕,我只惊讶了一小会,就意会过来。流川的手能穿过“我”的肩胛骨是因为“我”是个幻影,因为太过想念而假装那人影还在,只不过到他梦里,以这种方式呈现罢了。

“我”的回来并没有改变什么,每次当“我”因他的碰触而消散时,浓重的黑­色­又会跑进他心脏里去。

到了晚上,他一脱衣服,被黑­色­缠裹了二分之一的心脏明晃晃地浮现在白皙的胸口,触目惊心至极。

他仍然不当一回事,自“我”重新出现后,他日常的习惯变了许多:上课时他不闭眼假睡了,就一径盯着他幻想出来的“我”猛瞧猛瞧。

中午午睡也是,一起来到天台,他躺地上不睡觉,就侧头看并躺的“我”;下午训练的时候也是,“我”被安置在角落里,他一旦休息,就过来坐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端详静静地呆立一旁的“我”。

这场景已不是“悲伤”所能形容的了,看到这,我的心乱了个彻底。

然后,他看呀看的,“我”出现了变化:“我”空白的脸上慢慢有了五官,先是嘴巴,再是鼻子,然后是眼睛,晚上吃饭时开始长,到第二天早上,长全了,完整的一个我,连眼里常有的恶作剧神气,也长出来了。

他梦想王国里第一个全须全尾的人,和他自己一样清晰的人,这代表什么?我不想猜可控制不了,难道是?答案呼之欲出,却被我死命否定,不可能的!不可能!

隔天,流川突然再次伸手触碰“我”,且次数越来越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可是,这跟水中捞月没两样,“我”如水一般破碎再聚,聚再破碎,破碎再聚,也因此,更多黑­色­的东西隐入了他胸口,于是,不睡觉的时候,他常用手去摸胸口。

终于,他找了个时间去看医生,他把这段梦出来了,我也便全程参观。

饼­干­人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说他没毛病,说他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他走出医院后,漫步街头走了很久,与纯白的公交车错身而过,在黑­色­的郁金香旁边停驻了一会儿,在白­色­的大树下闭目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继续走走停停的,几乎走了大半个下午,脸­色­沉静。

到了晚上,他睡得出奇好。

我浮在黑暗中,看他酣睡的脸看了一夜。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骑着自行车不往学校来,反而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去。我飘着跟了他去了几处,就明白他在­干­什么,他去的都是以前和我一起去过的地方。

他在找我。

当然,找不到。

他面无表情地骑车回学校,不急着进教室,又开始去找人,先找了彩子,大猩猩,最后还去找了班导,探问我的信息,当然,一无所得。

中午放学,他不吃饭,骑了车又在往学校外走。下午训练完,不回家,又去找,当看到他随便地在街头小店叫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时,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看他了,在这场梦里,他一再打破我对他已有的认知,这个人,我原来从未真正的了解。

去完我曾经去过的地方,他又开始围着旅馆宾馆酒店去看去找,唐人街,外国人聚集地他也没有放过。

我默默地跟着他,一路上看他失望,看黑­色­的东西不断不断地飞入他胸口。

周末下午,在穿过一条通往唐人区的店铺林立的街道时,奇迹发生了。

他推着自行车蒙头走路时,撞到了他前面走着的两个国中生,不是饼­干­人,是人形,穿着套头运动衫的国中生,当然,五官是空白的。

被撞了一下,那两个国中生怒气勃发地回头,下一秒却楞了一下,“是,是你啊。”

他不明所以,停了下来,另外一个国中生还没回过神,就问,“谁啊?”

“哎,你忘记了?他就上次跟那个头发朝天的人占了我们球场那个!球技超好的那个!”

“哦,他啊,我记得他那个同伴还请我们喝了饮料!前天我还看到过他!”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他猛然盯上那个说话的小孩,

“啊?什么什么啊?”那小孩被他的急切吓到,一下反应不过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我的那个同伴,你前头看到过?”

“哦,他和头发朝上的人一起又来过那个球场!好像是找一个人,”

“什么时候?”

“前天,不对,好像是昨天?我忘记了!”

应该是前天,我闭着眼回想了一下,我确实和仙道一起去过那个篮球场,他当时是去找阿福的,只是没想到会被这俩家伙看到,然后再告知流川。

这叫什么?缘分?天无绝人之路?命不该绝?

流川又问了几句,掉头就往陵南赶。

我飘在一旁,看着他把自行车寄存掉,看着他找到我的整个过程。

他坐电车直接去了陵南的训练馆,但吃了老大一个闭门羹,训练馆没人。

当他­阴­着一张脸出门时,碰上了彦一,空白脸上只有两条香肠一样粗的上下嘴皮一吧嗒,流川就知道仙道会带个人去鱼住店里。

他问了时间和地点,掉头就走。

他兜兜转到门外的时候,“我”刚好等到仙道。

见面刹那,仙道还是那副无五官的尊荣,而我则眉目鲜明,裙袂飘飘,巧笑嫣然。

当“我”对上他的眼时,“我”的惊怕,逃避,讪笑,清晰得像早上绿叶上的露珠,

借着流川的眼睛看到这些,我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猛然崩发,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从眼角淌下。

老天!他“看见“我了,他真的“看见”我了!

他狠狠拽上我的手腕时,一片一片的黑­色­飞快地从他的胸口散溢出来,他的状态好得可以立即发光。

接下来,他硬赖下不走,“我”冷落他,事情走向和我看到的差不多,没有过多异化,只不过,当“我”冷落他时,熟悉的暴风骤雨再次袭击了他。

然后,隔着帘子听“我”和彩子的交谈,最后的诀别,以及滚烫的眼泪,刚刚发生的事情,又原样重演了一遍,只当他看到“我”哭得凄惨了,空中突然爆开了烟火,极是绚烂。

当我看到他和“我”并排躺在一起时,我以为这趟梦游终于要拉下帷幕了,哪知,梦中的他突然睁开眼睛,专注地盯着旁边的“我”,盯到“我”也睁开眼,然后,他说,“早阳飞......”

哇嚓?怎么回事?还有?我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连还没发生的他都给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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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南柯黄粱

梦中的“我”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他撑起半个身子,对“我”说,“我知道原因了。”

嗯?梦里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的神­色­和我的惊讶心情惊人配套,“知道什么?什么原因?”

“如果你和我一样,你可以那样对我。”

“你和我一样?”什么叫你和我一样?我回不过味来的时刻,梦里的“我”却反应很快,也有够怪。

“我”先转了下眼珠,然后变得兴高彩烈,但兴奋了几秒,脸­色­就又冷淡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短短一句话,因为神­色­不同,语调也变了几变,像卡住的磁带。

搞什么?我被他的话,也被梦里“我”诡异的神情变幻弄蒙了,就在我蒙掉的时候,流川认真地看着“我”说,“国中刚进学校时,单投不行,我练了几百万次才熟练。这个事情,你跟我一起练吧,练了就没问题。”

他说什么?把感情当篮球一样练?这能练吗?一听之下,我第一个念头是他太异想天开,将感情反复­操­练个几百万次?会死人的。

我鄙夷他想得“简单”时,梦里“我”想了一会儿,很短一会儿,就点了点头,不能再赞同的样子。

这下,我挑起了眉,梦里“我”的反应跟原装的我完全不一样啊,太过柔顺了吧?有意思!

我冷眼继续,见“我”点头,流川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抱你吗?”

梦里的“我”瞬间脸红,红得仿佛脸上的毛细血管全部爆裂,鲜红的血液迅速渗出毛孔,将脸氤氲成一片暗红­色­的海,然后,这张可怖的脸娇羞地点头!

于是,流川移过来,侧躺着把“我”抱在怀里,让“我”的头靠在他胸口上,他则闭眼一脸幸福。

看到这,我没激动也没惊讶,我只是很冷静地支着下颔想象流川跟我说“我可以抱你吗?”我会怎么回应。

我应该是看他一眼,脸可能红,也可能不红,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彼此都让对方看到自己最尴尬也最真实的一面,知根知底到不能再熟识,自然就难心动耳热了。再说,就算红,也不会红成这副样子,然后,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娇羞地小鸟依人,我最可能的动作是揽过他的脖子,直接抱住他。娇羞一向不是我的范。

所以,流川梦里的“我”并不是我,而是他理解的我,或者是他所希望的我?哈,仿佛解开了整道题中的未知数,之前那些怪异的现象都可以对应着解释起来了,一开始“我”的神­色­变化那么“剧烈”是因为他想不好“我”有怎样的反应,索­性­就全来了一遍!去揣想别人的反应,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件极富挑战的事情,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有一点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领悟到我和他遭遇了同样的东西。“如果你和我一样,你可以那样对我”,他显然体会到我所遭受的和他风里雨里,黑黑白白时的煎熬,那种起伏和强烈,没有大的区别;他也明白到我的拒绝,我的冷落,其实和他的决然一样,从某种程度来说都是身不由己。从未经历过感情的小白总是没办法做得从容。

啧,他这是由己推人,从他所遭受的去体悟我的立场,可不简单啊,他有这般智慧吗?

带着些微的敬佩,我极其兴奋地往下看,很是好奇他和他想象中的“我”会演出什么连续剧,是爱情至上的琼瑶片,还是带着侠光剑影的金庸武打片,或者是注重情感细节的王家卫式文艺片,还是说会是他内心非常喜欢的惊悚片?

温存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两个月之后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趴在他胸口的“我”又娇羞地点了点头。

飘在一旁的我则开始叹惋,他们俩居然上演了悬疑片,两个月后的事?两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事?哎,等等,“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要跟着父母回国!

重新抱得佳人的旖旎时刻,他心心念念的却是这种问题,这人,有够实际啊!嗯,看来他是演不了爱得死去活来的琼瑶片了,不过,他要怎么留下“我”一个大活人呢?以他这点年龄,他一穷二白的阅历以及还要靠父母养的身家,有点难吧。

总不可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吧,我刻薄地想,并开始想象那个画面,然后被雷的不行。

隔几天,他没哭也没闹,更加没上吊,他带“我”去见了他的家长,于是,我在梦里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他的父母亲,和照片上看来的有点相似,他的父母不是热情洋溢的人,相反,冷静实­干­得吓人。

当流川说要和“我”订婚的时候,我骇怕得直直摔到地上,而他们,只皱了下眉,然后让流川说理由。

流川简要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并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流川说完,他的父母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问旁边的“我”,“我”跟流川一样,用真诚到不行的语气表达了同样的决心。

我听着那坚决的信誓从那张一模一样脸上的嘴里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更疯狂的在最后,流川的父母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同意了!

当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流川的夫­妇­领着流川和“我”去见我的父母时,我快当机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真实世界里的流川肯定也是被这样给予很多的自由长大的!

在一个很高规格的雅室里,他的双亲和“我”的父母见面了。“我”的爸妈个人形象还说得过去,爸爸高大,妈妈苗条,就是脸孔空白,上面刻了“早阳飞的爸爸”,“早阳飞的妈妈”几个字。

可能知道这个事情太过疯狂,将人生阅历不充足,未来存在很大变数的两个小家伙用婚姻定下来,听起来就像天大的笑话,因此,两家商讨不会一帆风顺,流川便在梦里讨了个巧:在他父母的授意下,他带着“我”在门外等,只留两家的父母在里面商榷。

明亮的光线从窗外­射­入,将分坐在沙发上的流川和“我”分成­阴­阳两边,两人没有交谈,就静静地等着两家大人的的决定。

直到这时,我的思绪才像稍稍安定下。自从听到他说“订婚”之后,我的心就如穿行在惊涛骇浪间的一叶扁舟,惊魂不定,到这刻了,才驶进风平浪静的港湾,不再上下颠簸。

平静的间隙,我忍不住盯上到处于­阴­暗边的流川,这家伙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出人意料,可细想之后又让人无从挑剔,用婚姻来留人听着不够谨慎,可又有哪种方式比“婚姻”这种允诺有更大的诚意呢?

隐隐的,我有一种感觉:他好像有一种天赋,可以排除一切嘈杂,直达问题的本质,然后以最简单,最实在的方式去解决,但,那冰冷俊俏的眉眼并不能显示这种特质啊!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双方的父母出来,等了很长时间。

流川没将事情过分简单化,在他的设置下,两家父母商量了大概两个小时,相对他梦里的计时来说,这已是相当“漫长”的过程。

结果没有丝毫疑问,“我”父母同意了,于是,“我”和他订婚了!

订婚仪式非常简约,在一座小花园里,流川穿西装,“我”着裙子,和各自的亲戚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完成了。

我飘在半空,眼光根本无法从流川和“我”的脸上移开,虽然坐在流川旁边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可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那个不是我,所以,心里悲戚万分,强烈的有种流川和别人订婚了的感觉!

之后,流川和“我”就过上了“公主与王子”的生活,只是,“公主和王子”的

生活不­精­彩,更不纷呈,反而平实的很,跟订婚之前没什么大的不同,连点“琼瑶片里爱得你死我活”的渣渣都没有。

所以,我再次确认,流川这家伙绝对是实在人,嘴上还没长毛的年纪,就想到用婚姻来留人,这根本就是超越年龄的担当啊,但,真要说,这早熟的担当又浪漫得要命呢!所以,我非常嫉妒另一个“我”。

当两人的小日子继续过下去,“我”的他人感越来越强烈。

流川这家伙一直在梦里改造“我”,当“我”和他两人独处时,“我”热情得要命,而且非常勤劳,抢着­干­所有的家务活,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可一旦“我”对着外人,那就整一个冷若冰霜,连个笑容都吝啬,比他还高傲,所以,每当我看到“我”高傲地端着眉眼和猴子耍贫嘴时,我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对别人太热情,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尽管不喜欢我对别人“笑脸相迎”,但在梦里,他还是让我继续“乐于助人”,好几次,玲子哭丧着脸来找“我”,“我”就冰着一张脸给“她”出谋划策,其中有一次,好像玲子父母伤害到玲子,“我”居然就把玲子给拎到家里来住,还有一次,“我”好像还无敌神勇地揍了摩也财来一顿,因为他让玲子哭了。

看玲子对“冰着脸”的我露出一张欢喜的面容时,我心里就暖暖的,流川这家伙,冷淡的眼是看得到一些温暖的东西,并且还会接纳呢。

于是,梦里不合逻辑的地方出现了,尽管“我”在别人面前是“高贵冷艳”得让人想痛揍一顿,“我”的人缘还是好得叹为观止,玲子,春草,樱木军团,一个一个莫不是对“我”亲热有加,也在这时,我才知道,他其实是暗暗欣赏着我的“好人缘”。

对了,除了“好人缘”,他保留了我“无事生非”的特质并加以改良,证据就是他老让梦里的“我”不走寻常路,好端端一件事,到“我”手里,总会弄出很多的花样,如果这会儿的“我”还能变身,估计会比前面的更­精­彩。

“我”的“无事生非”在遇上猴子时,更是登峰造极,那逗弄的手段直接就升了好几个级位!如果说以前猴子是和我平分秋­色­,各有胜负,那么,梦里的“我”就是腹黑恶毒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常常将猴子打压得翻不了身。

当又一次看到猴子被“我”指着“鼻子”冷嘲热讽得无比沮丧时,我在一边笑得肚子痛,不过不是笑“我”­精­彩的冷酷比喻,而是笑流川的小气,他根本就是借“我”的“恶毒”来复仇啊,连做梦都不忘报仇,真有够小气的,可这小气又孩子气的很!幼稚的家伙!

除去享受着“我”“如火如荼”的热情和欣赏“我”欺压一下猴子这点小爱好,他其余大多数时间还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过得细致,过得耐心,耐心到按部就班地将时日过到8月的全国大赛。

他梦里的全国大赛气势宏大:全国各地中学队伍,他一支不拉给梦了,还按地名和校名弄得有板有眼。我都怀疑他其实有偷偷去了解过来自全国各地的对手,要不然怎么会梦得这么齐全!

他梦里的比赛是一级一级打上去了,整个过程几乎是县大赛的翻版,只不过规格更大。

湘北先对上的是水平较次的球队,然后和有名气的比,最后才对上王者山王工业。

一路比下来,与湘北比赛的各支队伍中,总会出现几个技艺超群的人,一如海南的牧,一如翔阳的藤真,他们有自己的优势,流川对上他们虽然吃力,但不会有窘迫感,这在情理之中,任谁在自己的梦里都不会让自己不好过,但是,在我以为流川会让自己顺风顺水地结束全国大赛里时,他梦出了一个让他窘迫得不行的人。

那人在最后一场对上山王工业时出场,他刚出场就让我想起仙道,因为他有一头朝天竖起的头发,但是他个子比仙道高,只比大猩猩矮一点点,另外,这人虽然高,但身形好看,不是健硕那种,反而肌理分明,柔韧­性­很好,这和仙道又有一点像。

流川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在乎仙道,就借着梦把仙道带到了全国大赛吧?当我看到那人传了几个­精­妙的球时,我情不自禁地想。

可那人空白的脸上写的不是“仙道”,而是“北泽”,“北泽”?谁啊?为什么不熟悉的球队队员脸上都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个家伙有名字?

我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看到他第二次站在三分线外作势要往里切时突然收脚,起跳振臂­射­球,然后,“唰”!球进!

我楞了一下,然后跟触了电一样,将断掉的记忆联接起来,那是仙道在跟流川一对一时做过好几遍的灌篮动作!还有,什么“北泽”,那根本就是被仙道弄混了的“泽北”的倒写啊,他梦的是“泽北荣治”,山王工业的皇牌,全国高中第一人,仙道口中胜不了的家伙!

我第一时间想不到他是因为现实中的“泽北”和流川梦里的名字颠倒了的“北泽”的各种特征差得太多,以致我一下子难以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不过也不能怪流川,他从没见过“泽北”,也无从想象“泽北”的强大,既然一切都是从仙道那里来的,那么,将“泽北”套上仙道的影子也是最正常不过了!

接下来,我再一次见识了流川的神奇之处。

流川梦里的泽北很强悍,虽然他展现了大部分和仙道相似的优势,但他还杂糅了一点点流川接触过的其余人的优势,比如牧的力量,还比如藤真的速度。这样的泽北显然给了流川很大压力,他好几次冲破流川的拦击,直接得分,而且偶尔还能阻止流川的进攻!尽管这情景不如现实比赛中那样让流川一点自尊也无,可也比梦里之前的比赛要难堪的多!

他为什么要这么梦?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凝了神,他在自己的梦里给自己难堪?这样不认输的人,为什么?

第三次没能阻止“泽北”突破时,流川拦住三井讲了一小会,然后,进攻再次开始,当泽北又拿球时,流川和三井围了上去。

我顿时张大了嘴,他叫三井协助他攻防?这,这情形出现过,在对上海南那次,不过那是老爹强行要求的,这次,他直接就自己来了?

泽北显然受了两人协防的影响,将球往外传,被早有准备的宫城截到,宫城立即带球反攻,最后,球到了流川手里。

站在近二分线的位置,流川接球就摆出进攻的姿势,而泽北也跟着下蹲,所有人都准备流川单打独斗时,流川右手手腕一动,球到了三分线外的三井手里,三井接球,惊讶了一下,但很快起跳,投球,球进!

这,这什么啊!我彻底惊呆了!

他传球了,传球给三井!这是在现实世界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他居然先在梦里给呈现了!这,这也太神奇了吧!我被这惊人的巧合给弄得激动不已。

之后,他又传了好几次球,分别给大猩猩,宫城,就是没给猴子,这样一来,泽北不能再如之前一般从容地突破和拦击流川了,终于,流川做出貌似传球的动作引得泽北一晃身的某个刹那,他带球突破,自己带球上篮!“唰!”球进!

又一次惊人的巧合!

接下去的比赛中,他渐渐就和泽北平方秋­色­了,泽北为自己球队得几分,流川也就能为湘北挣回,情形有点像湘北与陵南比赛时他和仙道的对峙。

当这情形一再上演时,我看得心里一动,不,不是巧合。这是流川的梦啊,有句话叫“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泽北这个人的出现以及给予流川的挑战,绝对不是凭白而来,应该是他自己思考的外现。

仙道说他胜不了“北泽”,并且借着一对一的机会暗暗指点他存在的局限,老爹也提醒了他我相信仙道和老爹说完那些话时,并无十全的把握流川一定听进去,因为他看上去太高傲太冷淡,结果,谁也没料到,他有听,而且听了十成十,不仅听,他肯定还反思过,这才有了梦里这一幕幕。

他应该是认同老爹和仙道所指的自身弱点,也知道自己不作改变会出现什么结果,于是,就以“泽北”和他自己为主角,在梦里布了这么一局。最能论证这个过程的证据就是:泽北的形象和仙道很相像,甚至最后两人的对峙也取材他和仙道那场比赛,因为一个人要去想象某件未发生的事,或求证某个想法,总不能完全跳脱现实的影响,他必须就“身边的人事”取材!

想到这点,我的心在胸腔里“嘭嘭”跳个不停,他又一次直达问题的本质呢!但直达问题到能和现实重合!也太牛了!

比赛继续,在篮球上,流川一向实在,这个梦如果换猴子来做的话,估计湘北已经扁得山王体无完肤了,但流川不是,梦里的比赛,两队比分一直胶着上升,没有出现现实比赛里那种5分钟山王用区域紧逼联防直取湘北20多分的恐怖场景,

如果没看过真正的全国大赛,我会认为流川梦里的泽北已是最厉害了,可跟现实中的泽北相比,和仙道相似的“北泽”低了不是一个两个等级,估计打死流川也想不到,他在真正的全国大赛会被人羞辱,且羞辱得毫无自尊可言;他也不会想到老是跟他针锋相对猴子在那场关键的比赛中几近救了湘北;他更不会想到猴子撞伤了最重要的后脊背。

哎,这样说来,生活能给予我们的,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我盯着流川运球避开泽北,一不小心就出了神,流川贪近到湘北读书,因此遇到了以“称霸全国”为目标的大猩猩,死对头猴子,老爹,三井,宫城,一个个不按理出牌的反派,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居然就打败了全国第一到达顶峰!这在他贪近来湘北读书时绝对想不到的吧!

如果他不是来湘北,或者遇到的都是一些平常的家伙,这种逼迫自己做到最好的机会是不是就不会有了?不,不一定,他如果去了陵南,或者海南,他的球员生涯可能会更风光,只是,不会有在湘北这么刺激,海南和陵南可没有猴子这个大白痴,哈哈。

所以,生活的妙处大概就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将来你会遇到什么人,会有怎样的契机,你会借着这些契机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不过,流川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的梦里除了和仙道超相似的“泽北”,就没有出现新的好玩的角­色­。

“嘀”,终场哨声响起,惊得我一抖,跟着回神,赢了!两分险胜!赢了!

赢球了每个人都很开心!开心到先在旅馆胡吃海喝一顿,后等回到湘北,篮球部全员又进行了一次更高规格的胡吃海喝,而且每次庆功,只要老爹在场,他都会被大家抓手抓脚地往天上扔。

大型庆功宴后,篮球部又分小部队进行游击式的胡吃海喝,在流川梦里,每次胡吃海喝,猴子都腆着厚厚的脸皮硬往上凑,但是一毛钱都不出,或者出很少的钱,而他和“我”每次总逮着机会嘲讽猴子几句,让他下不了台。

每到这个场景,我就在在一边乐个不停,原来猴子也是流川生活不可缺的一部分,哈哈。

历时颇为长久的庆功宴后,大家散了去各自过暑假。

流川的暑假分成两部分,睡觉,篮球,偶尔被“我”拉着出去旅个游。

时间悠悠,暑假很快结束,大家重新聚集到了校园里,又开始了上课,下课,练习,同时开始为冬季的比赛准备。

在流川的梦里,篮球部没有变化,大猩猩依然是队长,每天沉着脸要大家拖地,擦篮球,打扫卫生,练基础;猴子一如既往地厚脸皮鼓吹自己;老爹也呵呵地出现,呵呵地被猴子扯着下巴玩,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欢乐,充实。

他大概总是不会去想象大猩猩和木暮因要高考冲刺退出篮球部,猴子因为受伤留在疗养院,晴子也加入了篮球部当经理人,而队长,换成那个小个**城。

旁观篮球部一如既往的“­鸡­飞狗跳”,再想及现实世界里全国大赛后篮球部的“物是人非”,我总是会想到四个字“世事无常”。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来历和遭遇,我大概也会和流川一样,因不够年长去知道:一件事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的开启。

时间流水一样在大家的嘻嘻哈哈中过去,湘北篮球部在大家无比熟悉的生活节奏中又一次拔得全国大赛的头筹。

然后,流川出国了。高一学期结束,流川就留学去了美国,还带上了“我”,当然,征得了双方父母的同意。

当看到他和“我”背着小小的背包登上飞机时,我心里并无过多的意外,事实上,他去美国比我想得要迟,我好几次都以为他会打完暑假的全国大赛就走的。

到了美国,看着满大街高鼻子蓝眼珠的外国人,流川和“我”一开始还有点手足无措,但等进入新的学校就读后,生活又走上了熟悉的轨道,没办法,他定­性­太足,他的重心始终是篮球,他来美挑的学校就是因篮球队出名的,所以,上午学习,下午练球,晚上睡觉休息,这基调,没意外的话,我估计会贯穿他一辈子。

当然,小的地方不可避免地有变化。到了外国,他更依赖“我”了,因为他口语不行。他没把自己变成外语通,但他取巧把“我”改造成了拥有一口标准伦敦腔的外语通,但凡学习和生活中出现交流的问题,“我”一出马,立刻解决。

但他参加校队时的交流,完全靠他自己。他一点一点去碰壁,再提高。当看到他张口说英语,然后被嫌弃,我总是在心里暗爽,哼,叫你偷懒,叫你别人认真听课时你偷懒睡觉,报应来了吧!

被嫌弃后,他会羞恼,但羞恼完了之后,他还是再接再厉,一个月后,有关篮球的交流,他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在他的梦里,他把自己的起点放得很低,开始是板凳球员,一直跟着那些身高体壮的老外同学练体能,练技术,然后,板凳坐了半个月后,他得到上场的机会,表现不错,从此就成了比赛时的常客。

一个学期,两个学期过去,他渐渐和队里的人熟悉了,我也渐渐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那个队长“Tom”跟大猩猩很像,不苟言笑,但是意志艰忍,那“John”简直就是猴子翻版,总是不要脸地到处夸耀吹嘘自己,但他的弹跳能力和速度真是一等一,那“Alex”总是笑眯眯的,但是传球非常­精­妙到位,有仙道的影子......

借着高中课本里那些通俗易懂的外国人名,他将湘北那些人搬到了他的生活里,他顽固地保留了在湘北篮球部时的生活氛围,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就连“我”,他也给安排了两个挚友,一个叫“Rose”个子小小,但快人快语,活力非凡,老和他对着­干­,有春草的影子,另一个“Apple”虽然金发碧眼,但老给“我”和“Rose”找麻烦,这不活脱脱摩也玲子的化身嘛!

所以说,生活是一段一段的,在被迫开始新一段的生活时,人总是会无限流连在过去的那一段里,就算是流川这么冷淡的人也不能免俗。哎,跟着流川在他梦里走了这么一遭,我的人生感悟也被迫跟着多了起来。

这一趟留学,留了六七年,先是高中三年,毕业后入大学,等四年大学毕业,因在大学联赛时的不俗表现,他进了梦想中的NBA。整段历程被他梦得像模像样,以致我怀疑他小时候在美国生活过。

这当中,生活的基调一直没变,上课,练球,没多余的花哨,即使他大学毕业进了职业赛场也是,只是上课变成了上班,练习变成了四处去比赛而已。他的生活重心一直非常稳,除了篮球相关的,不会有太多其余的东西,就连“我”,也被他带着围着篮球转,“我”在大学毕业之后,开了一个买卖体育器材的小店,自任老板。

他刚进“NBA”那会儿,不怎么好受,先是当板凳球员,然后再一步一步融入整个集体,到最后成为中心,跟他刚来学校,融入校队的过程很相似。

不过这家伙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在梦里让自己得了好几次最佳“MVP”。

哦,对了,大学刚毕业,流川和“我”就结了婚,过了一年,有了一个男孩,叫“流川一”,长得像缩小版的流川,第二年,又有了个女儿,叫“流川二”,长相是“缩小版”的“我”!

“流川一”,“流川二”,傻瓜一样的名字,全是流川起的。刚听到时,酸得我牙痛,看上去冷淡优雅的人怎么会像个文盲一样给自己的儿女取这样的名字,“流川一”还好,“流川二”?得有多二!不得被人嘲笑一辈子?啧!这家伙显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爹!

当我看着“我”追在俩小孩ρi股后面喊“流川一”“流川二”时,我总是“哭笑不得”。这一路看下来,我有很多时刻都“哭笑不得”,特别是在和“我”有关的事情上。

流川这家伙一直在梦里不停地改造“我”,这改造还“与时俱进”。梦里的“我”对他一直是热情如火的,而当流川和“我”渐渐长大到知情yu的阶段时,这“热情如火”升级了,变成“主动招惹”,“我”每天缠着他,那个热情,那个妖娆啊,看得我冷汗直下,不过这还不算离谱的,真正让我看得咬牙切齿的是“我”和他第一次“被翻红浪”。在他想跟“我”**,“我”也想跟他**的那会儿,他在梦里让“我”主动扑倒他,而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让我恨得牙痒。明明现实世界里,他要主动得多,所以,这家伙,很会颠倒黑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啊!道貌岸然!

还有,不止热情升级,就连我“无事生非”也同样走向了新的方向,儿子“流川一”18岁时交了一个女朋友,“我”居然假装了“流川一”女朋友去试探他真正的女朋友,害得那个小姑娘恼怒异常,他给梦得很逼真,所以,过程欢笑不断。

我在一边看得又是笑,又是怒的,他竟连这种戏码都给梦出来,有够幼稚!也有够­阴­险,因为我很怀疑其实是他自己暗地里很想假扮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去开小朋友的玩笑,不知怎么地,就投­射­到了“我”身上,腹黑鬼!

时光飞逝,转眼,他40岁了,身体不复往日的强韧,又因在比赛中伤了筋­肉­,便借机退了役。退役后,因儿子流川一在大学篮球联赛中刚冒出头,全家便留在美国陪他,一等流川一的事业站稳根基,流川二也在美国找到工作自立后,他和“我”便落叶归根,回了国。

回国之后,他办了一个篮球俱乐部,专门教人打篮球,“我”则继续当买卖体育器材的老板。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直到流川和“我”渐渐雪染鬓发,行动迟缓。

等老到动不了的时候,俩人都进了医院。

最后时刻的那个下午,同一间病房里,快80岁的流川和满头白发的“我”躺在两张**上。

当晕黄的夕阳时爬上窗棱,“我”像蠕动的­肉­虫一样迟缓地从自己的**上爬到他的身边,与他并排躺着。

他紧紧握住“我”伸过去的手,睁开松弛的眼皮,白了“我”一眼,“快死了,还,还不安生。”

“我”也还他一个白眼,“再见了,老家伙。”

“再见。”流川闭上眼,语调平平地说。

等了一会儿,他紧了紧“我”的手,“谢谢。”

“谢谢?嘿,谢什么啊?”

“没什么。”

“啧!”“我”抬起头,一条一条的皱纹挤到一起,满脸不乐意。

他笑了笑,老脸得意洋洋。

“我”瞧不上他的得意,“笑个屁啊!下辈子,不找你了,我,我去找,别的家伙一起过。”

“你敢!”

“嘿嘿,怕了吧,”

......

夕阳的余晖中,俩老家伙缓缓闭上眼,但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所以,这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是流川这个冷货渴望的情感?不可能吧,他能这么情深意重地煽情?肯定是从哪个肥皂剧里看来的!饶是如此,我还是被那种温情洋溢的气氛酸了眼眶。

天慢慢黑下来,像拉下一层帷幕,光亮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我的周围完全变黑。

我飘在黑暗中,以为这就是结束,就一边回味那极像连续剧结尾的最后一刻,一边打算出梦,突然,天光再次亮起来,

嗯?什么状况?我抬头四顾,发现周围的景物全变了,触目所及,不再是装了呼叫器的医院墙壁,而是整齐的课桌,还有趴在桌椅的那颗头,那颗头?流川?

不会吧,我又回到开头那一刻了?“叮铃铃”,刺耳的铃声适时在耳边响起,“叽叽喳喳”,一群群饼­干­人蜂拥而入。

然后一切又开始动起来,怎么回事?我屏气看着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这是打算给自己再来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一念至此,心里各种情绪风起云涌,但等这股情绪过去了,我又耻笑自己。这是他的人生,他当然想怎样就怎样啊!我管太多了!

静静地等下去,我以为会有新的内容,但没有,“我”按时出现,以恶魔的形象,之后不断变身,参加篮球部,对上真雄,一切和之前的那个人生没两样,所以,他这是在回味?啧!害我虚惊一场。

又呆着看了一会儿,像在看重复播放的电影,我失了兴致,便出了他的梦。

出梦后我特意看了一下手表,才过去10分钟,再一想到所看见的,便不由唏嘘,短短十分钟里,他却借着梦过完了一辈子,这和古有的“南柯一梦”或“黄粱一梦”很相似啊。

我忍不住凑近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即使在梦中正经历那些爱恨情仇,他白皙的面皮看上去还是“拒人千里”的。

久久注视着他蕴藏了“拒人千里”气息的眉眼,脑子里突然想到“南柯”和“黄粱一梦”的结局,心里便不可抑止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卢生在黄粱还没有炊熟的时间内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寿正终寝后醒来即领悟到富贵利禄不但虚幻而且短暂,而淳于棼在南柯国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居人上,后因没落,有生命之险才从人生浮梦中醒转,然后就看破了红尘,淡薄了名利,换来了浪子回头。

他们都在梦里经历了想要的一切之后得到解脱,那流川呢,他作这一大梦,喻示什么?警醒他自己,一切不过虚幻,好将自己解脱出来?

解脱?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设想,尤其在我似乎越陷越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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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醒了

我支起下巴,视线集中到他的脸上,意识不安地漫天游走:如果因在梦里实践过一回“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他打算从此超脱,我要怎么办?

跟在退到一边去?一想到这,心脏猛然一缩,好似喝下一壶黄连,五脏六腑苦不堪言,不,我不想再退。www*

都这样梦了一回,我再不有所改变都对不起这场梦!在入梦前的那段过往里,只要一出问题,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退得看似风光无限,强硬无比,内里实际却是空虚寂寥,全是害怕!我到现在才明白,在和流川的事上,我不过是出于自尊,将恐惧表达成了傲慢!

如果说梦是人生的缩影,那此次流川的梦就给我展示了另一种彪悍的人生模式:不问结果,从心而欲,做了再说,而这做,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无数次!而这样退了又进的不放弃,换来的极可能是美好的海阔天空!他早在国中练了50万次篮球就得到这点启示,现在他经梦展示给我,我可不能表现太差。我再不能拿脆弱的自尊一叶障目,将可能的美好推得远远的!

突然,他眉心皱缩,眼珠一跳,要醒了!

下意识地,我屏息看向他,等着他睁眼,

薄薄的眼皮跳了几下后,缓缓打开,半眯的眼里水光淋漓,从没有过的柔软,柔得我心跳如鼓。

他渐渐醒了来,浑噩的目光越来越清亮,越来越锐利,然后盯上我,于是,我们就凝视上了。

在他的炯炯有神中,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说:

“你每次回头见不到我时,心里在想什么,以致那么多黑­色­飞进心里?”

“我两个月后要回国,你要怎么留我?”

“你想生几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所有的激动出了嘴­唇­,汹涌的河流只变成两滴水:“醒了?”

“嗯。”

再无话可说。

我从上到下,不错眼地扫视他的脸,脑海里却不断不断地描摹着一副画面:­阴­凉的午后,凉风习习,阳光很好,洒在院中绿­色­荫密的树叶上,照落了一地斑驳的光影。六岁的流川一,四岁的流川二看了非常好奇,在地上摸着爬着打着滚朝变幻的光影冲去,他们想玩树影。

“我”小心地跟在后头,生怕他们摔着绊着。

流川一,流川二很快冲到树下,披覆着满身的光与暗“咯咯咯咯”地笑,很是舒畅,而“我”也在一边也跟着欢笑,却不防手腕突然被攥住,“我”扭头一看,见是他,眼睛黑亮,嘴角挂着不知名的笑。

“做什么啊?”我”依稀问了一句,但得不到回应,只被强拉着往屋子里走。

“我”不放心将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扔下,推拒着他,但流川罔顾“我”的挣扎,用力一扯,将“我”卷入他怀里,手勒上“我”的腰的同时,嘴巴贴上“我”的耳朵。

暖热**的气息中,“我”突然明白这家伙是沐浴着无限好的**,发\情了!一下子,“我”软了身子,被他扯进屋里。

就是这个画面,像驴子前的那根红萝卜,引着我直直坠到温柔乡的崖底,不复生还。

唉,明了自己的境遇,我不由长叹了一声,不知该庆幸见识了世间要人命的美好,还是惆怅从此再不能解脱。

突然,“你不走了?”他眉毛一跳,眼睛里漫上一层喜­色­。

“嘎?”我不明所以,迎上他发亮的眼。

讲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他突然吞咽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千斤重担一样仰躺到床上,轻松得不得了,“你不走了,”语气无比笃定。

嘎?我呆了一秒,“什么呀,我一句话都没说!”

他躺着,无声无息的,不理我。

“喂,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不走了’,你还在做梦没醒啊?”

他还不理我,我只好不停催,“快点说!说!说!快点说!”

等了半天,老大终于开口了,“眼睛。”

说完,他横过自己的左手,盖上他自己的眼。

眼睛?我被他说的一愣,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不走?我的眼睛里有什么?突然间,我很想拿镜子照照自己的眼,那里面会有什么?强烈的不舍,留恋?还是**­祼­的恳求?想到恳求,心里一颤,惶恐顿时弥散开,不行!我飞快地凑近他,“喂,你到底从我眼里看到了什么?”

他扭头,不愿答我。

我被他弄得心里一堵,冷淡!从醒来到现在,他表现的有够冷淡,活似看破了一切!难道说........?!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翻滚开,我咬咬牙,直白地开门见山,“你希望我留下,还是走?”

问完,我屏气等他回答。快刀斩乱麻,快刀斩乱麻!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被那些试探猜测凌迟,我要坦诚,我要坦荡,我要从心所欲!

“白痴!”他依然蒙着眼,语调也直线一般,没有起伏。

白痴?啥意思?

“喂,把话讲清......楚!”急不过,我去抓了他的手,直眉怔目地瞪上他,哪知,甫一拉开那白皙修长的手,我就看呆了,他眼里,满满是欢乐,像雨后池塘涨出来的绿水一样,清浅发亮,又澄澈见底,满得简直快要溢出来!

他不声不响地与我对视,脸上虽没笑容,但眼睛已将一切都出卖:他欢喜于我的不走,他不想结束!

哦!他不想结束!一念至此,“咚”地一下,内心深处,阳光万道,那股喜悦的光芒,不由分说沿着全身的血液流至全身,然后在我嘴角铺露,绽开!

他不想结束,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这人是一座丰美的宝藏呢!我痴迷地抚上他的脸,从额头开始到下巴,一寸都不放过,他都对我敞开了大门邀我入室,我怎能入宝山而空回!

他不习惯我突然的亲昵,下意识地呵斥了一声,“拿开!”

斥完许久,见我不罢手,他皱眉忍了。

看着他毛毛虫一样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我乐了,伸手从浓黑的眉毛走过,“流川,分开的那周,你在回头看不到我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停了一下,努力回想,“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

“不能呼吸。”他答得很快,快得好像那个答案早就存在他嘴里,所以,我被他说愣住了。

“你,你,”我期期艾艾了半天,“有那么严重?”

他翻了个白眼。

不能呼吸的不舒服是什么样子的?我在他的白眼里努力想象,会是那种吗?脑中电光一闪,我突然就想起梦里纷繁出现的那几幕:他本来坐在桌子边迷迷瞪瞪地等着吃饭,当他醒悟过来再没饭可吃时,他索­性­连饭都不吃了,蒙头就到床上去睡,所以,“不能呼吸”的难过,会不会想喝水时水壶里没水,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时冰箱里空空如也;会不会是想晒太阳时天空偏偏下起瓢泼大雨?想骑自行车去学校时自行车没气了?会不会是脱光了衣服准备洗澡时却出不来水,会不会是想看某个人的笑容却再也回忆不出?

这些不如意都是小小的,如果分开,偶尔经历之,不会要人命的,但如果这些交织成一张网,裹着某个人,那绝对能让人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发狂,然后窒息。

难道他每天都是这种感觉?如果真这样,也就不怪他的心脏每天被黑­色­缠绕,咦,这么一来,我岂不成了他生活中鱼水一般不可缺的部分?有到这种程度吗?

“好了没?”不耐至极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陶醉。

我收回神,迎上他眼里快要露出原形的躁怒,不由心口一暖,俯下头亲上他凉薄的嘴。

他惊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地后缩,但很快反应过来,并且适应良好。他反手扣上我的后脑勺,原本紧合着的两片嘴­唇­张开,含住了我的下­唇­。

我红了脸,微启嘴­唇­让他的舌头进来。

滑溜温温的口舌带着异样的气息,勾起了浑身的颤栗,几乎是立刻,脸上的红­色­加深,但我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与他纠缠。要知道,自出梦那刻起,我想亲近他的渴望快要冲破心脏了!

霎时,他闷哼了一声,极是惊讶。

我不管他,抱上他的脖子,反客为主。

这次他没让我等太久,两条舌头很快就**上了,像永不得见的参商两星宿终于碰面了般迫不及待。­唇­舌互触的酥麻如细细的水流,很快引来熊熊大河,不多时,从头至脚,浑身泛滥的暖流竟如大海般浑厚包裹着我,让我飘飘欲飞,原来,全身心地把自己交付出去是这样的感觉!

我舒坦得快要在暖流中没顶,唯一的清明不断地闪耀,世界在隐退,房子,光线,气息渐渐消失,黑暗的布幕中只有两条舌头,成了我跟流川的化身,它们舞动着,**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没有间隙,没有阻隔,水**融一般,那个刹那,我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却又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从没有过的感觉!

直到快要无法呼吸了,我们才互相放开。放开之后,我羞得厉害,根本不敢看他。

他比我有过之无不及,整个耳根都是赤红。

舍不得远离,又为免尴尬,我便把头埋进他怀里,等杂乱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才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

“你以后想要几个孩子?”

........耳朵贴着的胸口的心跳声蓦然乱了几分。

被吓到了?哈哈,我偷笑,继续追问,“几个?”

心跳很快有序下来,“随便,”相当冷淡的口吻,

咦,不是在梦里要了两个吗,怎么醒来就随意了?“两个好不好?”

........

“假如有两个,一男一女,你会取什么名字?”

........

“流川一,流川二,怎样?”回想起他在梦里说出这两个“名字”时的不容置喙,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痴!”他终于按捺不住发声。

“哈哈,哈哈,”我则笑得不可抑止,很有冲动告诉他,这是他的原创,“很难听吗?那你再加一个字好了,改一下。”

........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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