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判官愣住了,勾魂鬼的脸色也已经发青。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次敲门的人是在外边,但忽然间就已走了进来,没有开门就走了进来。
这扇用厚木板做成的门,在他面前,竟然变成了张纸。
他既没有用东西撞,也没有用脚踢,随随便便的往前走,前边的门就突然粉碎了。
可是这个人看起来却连一点强横野蛮的样子也没有,竟然很斯文、也很秀气,就像是一个文弱书生,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现在他正微笑着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门。”
铁面判官忽然发现这个人就算是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一股刀锋般的杀气。
勾魂鬼已有退了两步,失声道:“萧剑南?”
这人微笑道:“好,阁下果然有见识,有眼力。”
铁面判官又不禁动容道:“莫非就是‘断肠剑客’萧剑南?”
这人点了点头,长叹道:“剑动四合愁断肠,因为我每到杀人的时候,总是要发愁的。”
铁面判官道:“发什么愁?”
萧剑南淡淡道:“现在我正在发愁的是,不知道是我来杀你,还是让柳兄来杀你?”
铁面判官突然大笑,但笑声却似被卡在了喉咙里,连他自己听来都觉得有点像哭。
勾魂鬼更已手足无措,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像想找条出路。
突听一人笑道:“你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你的那对银钩?”
这人就站在窗口,黑黑瘦瘦的脸,长的又矮又小,眼睛正玩味的看着勾魂鬼。他的手里拿着一对银钩,正是勾魂鬼的。
他微笑着,又道:“银钩我已经替你带来了,拿去!”
‘去’字一出口,他的手便轻轻一挥,这对银钩就慢慢地向勾魂鬼飞了过去,慢的出奇,就好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在下面托着似的。
这个人就连铁面判官也认得,他已失声道:“炼狱圣刀——孟奇?”
孟奇也点了点头,道:“我一向很少进别人的屋子,但这次却例外!”话刚说完,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再破门上敲了敲,敲门声刚响起,他的人又忽然出现在了窗口,然后从窗口跳了进来,微笑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门。”
那扇门明明已经四分五裂破烂不堪了,可他偏偏还是去敲,敲过之后,却又偏偏还要从窗口进来。
勾魂鬼已接住了他的双钩,突然厉声道:“你也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孟奇淡淡的道:“我不杀野狗,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他索性搬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就坐在窗口。
窗外暮色更浓了。
唐龙却还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像跟他完全没与关系一样。
柳余恨、萧剑南、孟奇,这三个人他也知道。
江湖上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只怕很少,可是现在能让唐龙从床上下来的人更少,他好像已经准备在这张床上赖定了。
柳余恨、萧剑南、孟奇,这三人就算不是江湖上最孤僻、最古怪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去。但现在他们却居然凑到了一起,而且忽然出现在了这里,是为什么呢?
勾魂手的脸虽已发青,却还是冷笑道:“芒组跟三位素来没有过节,三位今天为什么找到了我们头上?”
萧剑南道:“因为我们高兴。”
他微笑着,又道:“我向来高兴杀谁就杀谁,今天我高兴杀你们,所以就来杀你们!”
勾魂鬼看了铁面判官一眼,缓缓道:“你若不高兴呢?”
萧剑南道:“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杀你,我也懒得动手。”
勾魂鬼叹了口气,就在他叹气的时候,铁面判官已经凌空飞起,一个翻身,手里的那双判官笔已经拿出,扑过去急点柳余恨的‘天突’‘迎香’两处大茓。
他的招式并不花哨,但却非常的精准、迅速、有效!
但柳余恨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双判官笔,反而向前踏上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一双判官笔已经同时刺入了他的肩头和胸膛。
可是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重重的撞在了铁面判官的脸上。
铁面判官的脸突然就开了花,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面倒了下去,但柳余恨的右手却已将他的身体拉住。
一双判官笔还留在柳余恨的血肉里,虽然没有点中他的大茓,但是却刺得很深。
柳余恨却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铁面判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忽然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
手腕轻动,铁面判官便被他一拳打出了窗外,去见真的判官了。
他的人却还留在屋子里,面如死灰,手臂下垂,肩头和胸口都在流着血。
萧剑南手里的一柄短剑也在滴着血。
他微笑着,看看勾魂鬼,道:“看来你这双手以后再也勾不走任何人的魂了。”
勾魂手咬着牙,双臂已经全被斩断,忽然大吼道:“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萧剑南淡淡的道:“因为我现在又不高兴了,现在我要你回去告诉你们楼上的人,这两个月最好乖乖的呆在楼上不要下来,否则他恐怕就很难再活着上楼了。”
勾魂鬼脸色变了变,一句话都不再说,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谁知孟奇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冷的道:“你是从窗子进来的,最好还是从窗子出去!”
勾魂鬼狠狠地看着他,终于跺了跺脚,然后从窗子跳了出去。
从窗子进来的两个人,果然又全部从窗口出去了。
柳余恨正痴痴的注视着窗外已渐渐深沉的夜色,那双判官笔还留在他身上。
萧剑南走过去,轻轻地为他拔了下来,看着他胸膛里流出的血,冷酷的眼睛里竟似露出了一丝惋惜。
柳余恨突然长叹一声,道:“可惜——可惜——”
萧剑南道:“可惜你这次又没有死。”
柳余恨不再开口。
萧剑南也长长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奇突然也跟着叹息着道:“因为你断的是别人的肠,而他断的却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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