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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城堡

怕格垂头丧气地坐在简朴的床上。

火龙兽范特斯在他的脑後蹭了蹭,试图引起男孩的注意,而男孩的无动于衷让它失望。

它独自跳上高塔的窗台,失望地喷出一口鼻息,伴随着淡淡的黑烟,龙兽已经飞了出去。怕格几乎没有注意到它的离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他成为库甘的学徒已经有十四个月了,而他却一事无成。

他疲惫的躺了下来,用前臂挡住双眼;他可以闻见温暖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穿过窗户吹拂进来,暖洋洋的阳光抚过他的双腿。他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在他成为学徒后变得更加美好了,只有一个例外:他的学业。

几个月前库甘就开始传授他基本的魔法技巧,但是总有什么东西使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对于施展魔法的理论,帕格领悟得很快,基础知识也掌握得很好,但每当他试图运用他所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的时候,却总有什么东西将他束缚,就象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总在­干­扰他集中在施法上的注意力,阻碍着他实现魔法应有的效果;当他努力感觉到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象是骑上了一匹受惊的野马,总是无力驾驭越过最后的鸿沟。

库甘总是安慰他,说当时机成熟一切障碍都会迎刃而解。肥胖的法师十分同情年轻的男孩,从未责备过他,因为他知道男孩已经尽力了。

帕格被一阵敲门声从沉思中惊醒,塔里神父走了进来,手臂下夹着一本巨书。他随手关上门,雪白的牧师长袍沙沙坐响。帕格坐起身。

“帕格,现在是做功课的时间……”他看到男孩沮丧的表情不由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嘛?孩子?”

帕格对这位阿斯塔冷的老牧师颇有好感,他是一名严厉的老师,但也是一名公正的学者。他会在他取得成功的时候表扬鼓励他就像在他犯错的时候严厉斥责一样。他总是以敏锐的思维和特有的幽默来分析问题,并且从不会责备帕格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帕格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神父,像是什么事都不对劲。无论我想做什么,最终都变得一团糟。”

“帕格,生活不总是黑暗的。”老牧师将手抚慰的放在帕格肩头,“为什么不把你的烦恼说出来,功课我们可以下次再做。”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前,小心地挽起长袍坐下,将沉重的书本放在脚下,然后端详着年轻的学徒。

帕格比去年长高了不少,但仍然要比同龄人瘦小。他的肩膀也宽广了一些,面庞更加成熟。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朴素的长衫,心情灰暗的就像他穿着的衣料。他的房间总是很­干­净整洁,而乱作一团的书本和卷轴却堆满他的脑袋。

帕格无言地坐在床上,但老木是只是静静的等待。最终,沉默被打破。“您是否还记得我告诉过您库甘老师曾教授我基本的冥想术以平静我的心灵,使我在练习施展法术的时候抛开压力与­干­扰?是的,事实上我已经练习了数个月了,而唯一的成就就是我可以短暂地平静下我的心情,除此之外,一事无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进一步的练习保持以超然的心态,即内心不存杂念,全神贯注于你所要做的事情上……这很难解释,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中轰鸣作响,趋势我走上歧途,好像我的脑袋出现了某些库甘老师都不曾预料到的状况。每当我试图施展一个最基本的法术,比如隔空取物或者是悬浮,只要我稍一集中­精­神,那东西就如潮汐一般汹涌而出,使我失去控制。我甚至从未掌握一个最基本的法术!”

帕格感到自己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库甘以外的人谈起这些。“库甘老师只是简单地告诉我继续练习不要在意挫折。”帕格哽咽着忍住泪水,“我很有天赋,库甘老师这样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在我使用水晶球的时候。您也说过我很有天赋,但我却连个最基本的法术都施展不出!这一切让我感到迷惑和愧疚。”

“帕格,”老牧师柔声说,“魔法具有诸多特­性­,对于它究竟是如何运作我们知之甚少,甚至在我们练习、施展的时候。在神殿,我们被告知魔法是诸神的赐予,在信仰上我们接受这一点,但我们不知道位什么会这样,也从不探求。没种信仰下的不同牧师都拥有特有的魔法,没有两种是相同的。我研究这些法术也了解那些追随者,没有人真正了解。

而魔法师的魔力有是截然不同的,练习的方式也与我们在神殿所学到的有很大区别,很多他们做的,我们不做。他们研究魔法的特­性­,探求其运作的规律。但甚至如此他们也无法解释魔法究竟是怎样发生的。他们只懂得如何让其运作,施展,并将他们的知识传授给他们所选择的学生。就像库甘对你所做的。”

“就像他试图对我所做的。神父,我想他做了错误的判断。”

“我不着么想,帕格。有些事我是了解的。自从你随库甘学习,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能量在逐渐成长,或许你要较晚才能学会运用它,但我相信,你最终会掌握自己的力量。”

帕格并未感到一丝安慰。他无法质疑老牧师的观点和智慧,但他总觉得他错了。“我希望您是对的,神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帕格和塔里神父转头望去,库甘已经站立在门前,他蓝­色­的双眼专注地凝视前方,棕灰­色­的浓眉纠结在一起,在鼻子上方形成了一个“v”字。帕格和塔里都未曾听见开门的声音,库甘已经拖着沉长的绿­色­法袍缓步走入房中。

“到这里来,帕格。”法师微微挥了挥手,帕格走到法师身前。老法师将双手放在男孩的双肩上,“如果你日复一日地躲在房间里担心做不好功课就会什么都做不好。我放你一天假,就当今天是周末,去找其他的伙伴玩玩吧,让他们帮助你忘记那些烦恼。”他微笑着,然后放开他的学生。“你需要放松一下,现在,去吧。”说完,他开玩笑地用长袖抚过男孩的头,目送他跑下楼梯,然后老法师表情凝重的转过身来,望着牧师。“孩子,”库甘摇摇头轻声说,“你举行个仪式,给他们职业,突然,就期望他们变成一个男人。但是,他们仍然是孩子,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仍旧像个孩子。”他拿出烟斗,仔细地填装。“魔法师这个职业即使在三十岁也会被认为是初出茅庐,而其他的大部分职业在这个年龄都可以成为见习生甚至是大师了,或许已经在为自己儿子的选择日而准备了。”他拾起火炉中几近熄灭的细烛,点燃烟斗。

塔里点点头,“我明白,库甘。牧师的修行也是同样漫长的,在帕格这个年龄,比我成为侍僧还早了三十年。”老牧师身体向前微倾,“库甘,那孩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那孩子没事,你知道的。”法师淡淡的说。“他无法掌握我所传授的技巧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运用卷轴和魔法物品的能力让我吃惊。那男孩对这些东西拥有极强的天赋,我敢打赌他拥有成为伟大法师的资质。但他却无法驾驭自己的能力。”

“你是否认为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希望如此,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不得不要他放弃这个职业,这将比我从未选择过他而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法师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这让我迷惑,塔里,我想你也清楚他体内潜藏的巨大能量,在我见到他的第一个晚上,当我看到他使用那水晶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一点。多年来我第一次想到我可能找到了我的传人。当选择日上没有任何一个大师选择他的时候,我意识到命运之神已经为我指出了道路。但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那男孩的体内,某种我从未遇到的东西,某种强大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塔里,但它在拒绝我的介入,就像有什么……有什么地方错了,或者是……不适合他。我不知道与我的相遇究竟是否对帕格有利,一切似乎都变得难以预料。”

“你是否仔细考虑过那男孩所说的话?”塔里若有所思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错了?”

塔里点点头,库甘不屑一顾地摆摆手,“塔里,你同我一样了解魔法的特­性­,甚至比我更了解。你的神并不是将信仰带给虚空的神,你的教派对宇宙中的信仰秩序研究甚深。

你是否怀疑过那男孩的天赋?”

“天赋?不,但他的能力有时确是一个疑团。”

“说的好,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嘛?或许我们能让他成为一名牧师?”

塔里坐起身,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牧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库甘,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试炼,而且必须拥有坚贞的信仰。”他有些不自然的地说。

“放松些,塔里,我只是开个玩笑。”法师叹息道。“那么,如果他既不能拥有牧师的信仰又无法掌握么法师的技巧,我们又该如何挖掘他的潜能呢?”

塔里沉思了一会,然后说,“你是否想过失落文明的知识呢?”

库甘睁大了双眼,“你是说那些古老的传说?”塔里点点头。“我怀疑是否在某个地方仍然有魔法师掌握着那些传说中失落的智慧。如果那是真的,那可以完善我们职业的很多缺陷和疑问。”塔里困窘的发现法师正眯着双眼死死地瞪着他,流露出不赞成的目光,“但那些传说太多了,随便翻开一块石头的背后你都能找到一个。我宁愿自己去寻找答案,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那些古老的迷信上面。”

塔里表情严肃,语气中充满斥责,“我们的神殿并不认为那只是传说,它被认为是流传下来揭示真相的残缺片断,是诸神教导先人留下的古老神谕。”

老法师似乎被塔里的语气所激怒,大声驳斥,“你的意思是世界是平坦的,直到若兰蒂克——伟大的魔法师以他强大的法力看透迷雾,发现了拱起的地平线,才揭示了世界是个球体的真相?!不,我提醒你,这是任何一个出海的水手和渔民自世界之初就众所周知的事实!”他几乎大吼起来。

塔里听到那些亵渎教义的话语,如同被迎面一击似的脸­色­惨白,库­干­不由放缓语气。“我并不想对你无礼,塔里。但是永远不要试图教导一个老练的盗贼如何偷窃。我知道你的教会对次研究甚深,你的大部分兄弟们都对那些肃亡教的侍僧所讨论的古老诸神起源的传说不屑一顾。难道那些传说中失落的文明不又是一个埃斯芬式的宗教故事嘛?”

塔里指责地迎着法师的目光,声音中带着嘲讽,“你对宗教的知识依然如此贫乏,库甘,你对于我们信仰的研究知之甚浅。”他微微一笑,“关于那些迷信的教义你是对的,尽避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嘲笑他们只是因为我们无法忘却当我们还是侍僧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残酷。”然后,他表情严肃起来,“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对宗教太无知了,埃斯芬确实有很多奇怪的信仰,这是事实,他们也是一个偏狭的宗教组织,但他们依然是我们所知的最古老的教派,并被认为在宗教分歧中被埋葬。”

“你的意思是宗教战争。”库甘嘲弄地哼了一声。

塔里没有理会他,“埃斯芬在王国时代是知识文明与历史的掌管者,他们几乎拥有王国所有的图书馆,在克诺多我造访过一座他们神殿所属的图书馆,让人印象深刻。”

库甘笑了笑,略带谦恭地说,“是呀,塔里,我曾造访过萨斯修道院的藏书阁查阅书籍,我去过不下十余次,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塔里身子向前探起,“这说明,有关这个埃斯芬,有什么东西被隐旅此,不仅是知识,技术,他们可以印制或销毁任何他们想要的古著来支持他们试图隐藏的一切。”

“不!”库甘摆手打断了塔里的话,“我向来尊重你或他人的意见,但我不能接受这些有关失落文明的胡说八道!我宁愿相信帕格拥有某种我从未遇到过的特殊资质,或是陷入某种­精­神控制甚至是幻象的纠缠——我很高兴在这方面进一步的讨论——但是我决不能接受他无法学习魔法是因为那些在上古混沌之战中消亡的神明和古魔法!不,那是不为人知的,这我接受。我们的职业中有太多不能解释的缺陷和未知的秘密以及失传的魔法。但帕格不能学习魔法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我是一个失败的老师!”

老牧师怒视着库甘,突然意识到法师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帕格本身的特殊资质。“你太愚蠢了,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帕格也同样拥有天赋,我不能想象有谁比你更适合教导他。但如果你不能了解那孩子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引导,你就不可能成功。”库甘张开嘴正要反驳,却被塔里打断。“不,让我说完。我们并非所不知,你似乎忘了,曾有过很多其他的人,像帕格一样拥有未开化的不明资质,但却终身无法运用,最终无所作为。”

库甘猛吸了一口烟斗,浓密的双眉纠结。突然,他低声笑了一声,然后大笑了起来。塔里震怒地望着法师,库甘摆摆手中的烟斗,“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一头猪试图教导它的儿子继承家族的事业失败,可能也会责怪消亡的众猪之神呢!”

塔里对这种亵渎神祉的想法惊得瞪大了眼睛,然后也跟着大笑起来,伴着一声短暂的咆哮,“你真他妈的亵渎神灵!”两个男人笑了很久,笑声冲散了紧张的气氛。塔里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总之,库甘,清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帕格也许拥有某种我们所不了解的资质,你必须找别的方法引导他发掘自己的力量。”

库甘摇摇头,“我拒绝相信那些失败事例的无根据理由,塔里,或许教导帕格很难,但每个人都有其缺陷,而这缺陷存在于人本身,而不是存在于宇宙中。我总觉得我们的失败在于我们无法了解帕格,或许,我该为他寻找一位更好的大师,一位能发掘他潜能的老师。”

“对这个问题我已经表述了我的意见,”塔里叹息道,“我不能要求你什么,就如你所说,一个差劲的老师总比没有好,如果没有人教导他,那个男孩的遭遇又会如何?”

库甘向椅子右侧微倾,“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没有人教导他,那男孩的命运又会如何。”

库甘的双眼暗淡下来,迷茫地望着不存在的焦点。他使劲地吸着烟斗,沉默着。“怎么了?”塔里不安低问。

“我不确定,塔里,但你给了我一个主意。”库甘回答。

“什么意思?”

库甘摆摆手打断问题,“我不能完全肯定,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思考你的问题,问问你自己:第一个魔法师是如何学会运用他的力量的呢?”

塔里坐了下来,两个人陷入了沉思,透过窗户,他们听见男孩们嬉闹的声音充满庭院。

每个星期六,工作在城堡的男孩和女孩们都会被允许拥有一个下午的假期,可以随心所欲的尽情享受。无论是学徒还是年有的男孩们都在一起喧闹嬉笑。平时总是每天从早忙到晚的打扫、缝补,或是在厨房帮忙的女孩们,在每个星期六,也都会悠闲地来到城堡的庭院中——公主花园附近散心,而大部分男孩子们则会乘这个打好时光聚集在一起来一场球赛。兽皮缝制的皮球内塞满了破烂的软布条,他们大声喧闹、奔跑,偶尔也会拳脚相加。所有的男孩们都穿着他们最破旧的衣服,完全不在意撕扯或是沾满泥污。

女孩们坐在公主花园的矮墙上,边闲聊边展示着自己美丽的青春。她们几乎都穿着最好的衣裙,秀发梳洗得光彩照人。她们互相炫耀着,同时假装对对方的魅力无动于衷。

帕格跑向正在进行的比赛,像往常一样,汤玛士早已陷入激烈的球赛之中,他沙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如同一面耀眼的旗帜。喧闹中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哄笑或是叫喊。他兴奋地挥舞着双臂,猛烈地追逐着,偶尔的疼痛让他完全陷入了球赛的狂热。他晃过对手,用力将球高高地体向空中,躲开那些试图将他绊倒的脚。没人清楚这种比赛究竟是何时形成的,也不曾有过任何规则。就像多年前他们的父辈一样,赛场上的男孩们已如置身战场一般的群奋激昂。

帕格冲进赛场,一脚绊在刚刚从背后将汤玛士踢倒的茹佛身前。茹佛在混乱的人群中猛然摔倒下去,汤玛士乘机爬起,冲向目标,一脚将刚刚落地的皮球踢入一个放倒的大酒桶中。他们胜利了!男孩们欢呼雀跃,这时茹佛推开挡在身前的男孩走向帕格。他浓密杂乱的双眉下,两道怒火直­射­在瘦小男孩的身上。他向帕格啐了一口,“要是你下次再敢这么­干­,我就打断你的腿!杜鹃仔!”杜鹃是一种卑劣习­性­的鸟,它们总是将自己的蛋下在别的鸟的巢|­茓­中,由别的鸟来抚养它们的后代。帕格没有回敬茹佛的咒骂,只觉得在过去几个月所积聚的痛苦和挫折似乎都涌了上来。

他猛然冲向前,左臂一把勾住挑衅者的脖子,右手一拳打在茹佛的胖脸上,茹佛的鼻子在帕格的拳头下哼了一声紧接着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立刻,两个男孩扭打在了地上,茹佛高大壮实的身材很快占了优势,他坐在帕格的胸口上,巨大的双拳猛击在瘦小的帕格脸上。

汤玛士无助地站着,他多么希望可以去帮助他的朋友,但那是男孩的荣誉,他可以上前帮助,而帕格是宁死也不会忍受这样的耻辱。汤玛士大声地为帕格呐喊助威,他感觉茹佛的每一拳似乎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帕格挣扎着试图甩掉压在胸口的沉重身躯,扭动着想躲开那些可怕的攻击,他满脸血污,然而茹佛的拳头却一次比一次有力,帕格顽强的反抗,猛击敌人的头部。但沉重的打击让他很快感到一切似乎都在分离崩析,嘈杂的人声变得陌生而遥远,茹佛的攻击似乎也不再疼痛,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红­色­与黄|­色­所笼罩,然后,他感到胸口上的重压逐渐消失了。

一阵短暂的晕眩后,帕格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看到阿鲁沙王子站在身前,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茹佛的脖领。尽避他不如他的兄长和父亲那般强壮,阿鲁沙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个肥胖的躯体举离地面。他微微一笑,却冷若冰霜,“我想那已经足够了,”他平静的说,眼中­射­出锐利的锋芒,“你说呢?”他的声音冰冷,不由得任何分歧,表明并非是征求意见。茹佛用他那被打烂的鼻子勉强发出一声哼响,算是表示同意。阿鲁沙放开他的脖领,胖硕的身体笨重地摔倒在地,围观者爆发出一阵哄笑。王子弯下腰,帮助帕格站起来。

阿鲁沙扶起站立不稳的男孩,“我欣赏你的勇气,年轻人,但我们不能让德瑞奇最优秀的年轻法师被人打成白痴,不是吗?”他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嘲笑,而帕格只能勉强地站在那里望着公爵年轻的儿子并保持不失去知觉。王子向他笑了笑,扶着帕格走向他的朋友,汤玛士跑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块浸湿的毛巾。

汤玛士用冰凉的毛巾擦洗帕格血污的面庞,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当他看到阿鲁沙转身走向站在只有几步之遥的公主和柔兰德的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清醒过来。当着城中女孩的面前挨打就够糟的了,而在公主的面前被茹佛这样的乡下佬痛打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浑身的疼痛让帕格不由呻颐此一声,他转动着身体试图察看自己究竟伤的有多严重,但被汤玛士止住,“别乱动,你还不算太糟,大部分血迹都是茹佛的,明天,他的鼻子看起来会像个愤怒的红番茄。”

“就像我的脑袋。”

“没那么糟,不过是一个黑眼圈,恩……或许两个,脸颊有点浮肿……总体来说你看上去还不错,不过下次你如果还想和茹佛决斗,最后等你在长高一些,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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