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只因秦家小院太过狭小,根本容不下这许多嫁妆,便索性全放在了聂家。
成亲前一日,靳以鹏便将秦博父女俩接到了聂家,准备让秦苒从聂家出嫁。
本来新娘子的嫁衣,按着习俗是要秦苒亲手所做,但她制衣尚可,像嫁衣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实在有些难为她了。她亦有自知之明,一早已经通过聂小肥向聂震转达了“既然凤冠霞帔是男方准备的,索性连嫁衣也包办了吧”的意思。
聂震倒也没那么多讲究,他要娶的是人,又不是衣裳,谁做又有什么要紧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绣娘,秦苒的嫁衣做的很是精美,凤冠霞帔连同嫁衣一起送来的时候,靳府的丫环们都看直了眼,便是连靳府两位姨娘,也惊羡嫉妒不已。
靳府的两位姨娘自嫁了女儿以后,在后院安份了很久,如今府中大肆操办喜事,好些琐碎的事也不能全指望着靳以鹏,她们便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殷姨娘如今已经认命,但薛红伶看着嫁妆单子,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
这也不知道是靳以鹏哪门子的妹妹,两姓旁人,嫁妆不但比他三位庶妹重了很多,便是连庄子铺子都有。
秦家她了解得很,一个残疾了的老头子,一个只会挥拳头的粗野丫头,靠着贩卖小食,哪里能够置办得起这般体面的嫁妆?
说起来,这些嫁妆本来都应该是她女儿的!
薛红伶心里快要呕出血来了,将靳以鹏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如今她的两个闺女还有女婿都全指靠着靳以鹏,便是自己,也指望着能在靳家后院有一口安乐饭吃,如何敢得罪了他?
其实这件事,靳以鹏纯属冤枉。
靳以鹏确实给秦苒添妆了,田地铺子银子他都准备了,但是秦家父女没要,最后他只好将他娘生前留下来的所有首饰都送给了秦苒。
“我也没有亲妹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娶亲,这些首饰索性都送了给妹妹添妆,也算是替我娘认了个闺女。”
那些首饰也有三五千两,秦家父女便不再推辞,收了下来。
临嫁的前一夜,秦博要再给闺女一千两银票当压箱底的私房,被秦苒强烈拒绝了。
心中暗恨:好不容易讹了聂大少一万多两银子,这下好了,被老爹置办嫁妆全赔进去了,真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
她心中懊恼,却不知秦博心中愁惆百结。
新嫁娘这个身份,除了是个牵线木偶,要完成许多礼仪,还是个技术工种……洞房wωw奇Qìsuu書com网花烛夜,周公之礼这种事情,要他一个当爹的如何开口教导?
便是送几册春宫画册,也是做不出来的吧?
秦博数次欲言又止,实在想不起来要拜托谁来教导一下自家这缺心眼的闺女房中之事,怀着忐忑又惆怅不舍的心情,送女儿出嫁。
秦苒只当老父舍不得她出嫁,心里也是酸楚难舍,又哪里知道秦博的为难之处。
靳以鹏除了添妆,还在聂府选了两名伶俐的丫环,秋棠与秋叶做了秦苒的陪嫁,临出门前,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这俩丫环,凡事姑爷欺负了姑娘,一定要来聂家报信,万不能教姑娘受了委屈……
絮絮叨叨,比心里难受的都不说话来的秦博倒更像当爹的。
漕上的规矩不同于读书人家,新郎前来迎亲,不是被逼做催妆诗,倒是摆开了酒阵堵门,每过一道门都摆着一排双数的酒碗,讨个吉利。
好在今日迎亲的队伍皆是善饮的青壮男子,聂霖全程跟随在聂震身侧,还有聂震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一帮朋友,皆是豪放不羁之辈,一个个就跟酒桶似的,轻松便闯了过去。
聂霖本来住在翁大成成了亲的宅子里,但自聂四通来了之后,他便索性搬了过来,在聂四通面前尽尽孝,顺便表演表演“兄友弟恭”,聂震也乐意奉陪,一时里外人瞧着这俩兄弟倒比亲生的兄弟还亲。
最后一道关卡靳以鹏与金三千带着几名漕上心腹汉子把关,聂震指着充当娘家人的金三千,向来流利的口舌也打了磕:“……你你……你明明是夫家的人,怎的在这里冒充娘家人?”
金三千端着酒一本正经摇头:“非也非也!我此刻乃是娘家人,待你娶了新娘子回聂府,我要上聂府吃酒,才算夫家客!新郎倌还是满饮了这杯酒吧!”帽Сhā金花一身大红吉服的聂震,怎么看怎么欠揍,金三千很有些想在酒里下点药的冲动,比如泻药啥的……
聂震磨牙,接过酒碗转手便递给了聂霖:“二弟来,我今儿就指望你了!”要是还没拜天地新郎倌便醉死过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迎亲队伍里还跟着聂四通的几名近身护卫负责安全警戒,聂霖笑容满面接过酒碗满饮了下去,“大哥成了亲,可不能忘了二弟的汗马功劳啊?!回头要跟嫂子多讨要一份见面礼!”
“少不了你的,还不快喝!”
迎亲的一干年轻男子大声起哄,按着人头分酒,接过娘家人递来的酒,仰脖便干了。
等到新娘子含泪拜别亲父,由靳以鹏背着上了轿子,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向着聂宅而行,坐在轿子里的秦苒还是有些恍惚……这就出嫁了?
聂震这个人,怎么说她也有所了解,而且知道的全是不好的地方,优点倒还没发现多少,未来的日子会如何,实在说不好。
但至少今晚,她一定要想办法辖制住了他,说不定以后的日子才会省心些。她摸摸怀里熬夜写好的和平共处条款,内心暗暗盘算。
清江浦聂府,今日张灯结彩,贺客盈门,比之嫁女的靳家,热闹了一倍不止。
县大老爷卞策带着衙门里的六房三班的小吏辅官们前来吃酒,还有本地清江浦的漕上坛子里的兄弟,外加聂四通一些旧相识,本地向来与漕坛交好的富绅们,风闻今日办喜酒的乃是漕帮帮主的嫡子,也生了结交之心,即使未收到喜贴,也风闻而来。
秦苒在喜娘的提示之下下轿,拜堂,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目光只囿于方寸之间,能看到聂震的一双穿着靴子的大脚,浑浑噩噩的拜了堂,被牵着入了洞房,坐在床上之后,才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喜娘拿来了喜秤,聂震挑了盖头,她抬头之时,便见某人一脸喜笑,从来风流的笑模样竟有了一二分傻气,心中便想着,今晚如何骗的他多喝些酒,好同意在和平共处条约上顺利签个字啥的。
聂震高兴完了,便有些纳闷,别人家的新嫁娘尚有几分羞意,他家这一位……目光精刮,将他上下掂量,倒像是在做生意……呸呸呸……肯定是他想岔了!
二人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聂小肥亲自提了一笼屉吃食送了进来,聂震才往前院去陪客。
秦苒只等聂震出去了,方才长呼一口气:这个人……今日望着她的目光灼灼如贼,让她如坐针毡。
秋棠与秋叶帮她取下凤冠霞帔,脱了大衣裳,换了绫罗小衣,又端了热水去后面服侍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妆,这才斟了热热一盅茶递了过来:“奶奶先喝些热茶,再吃。”
——不过换了个地儿,拜了堂,这俩丫环便连称呼也改了。
秦苒很是惆怅,已婚妇人的称谓听着总是年纪很大的样子,她还未双十年纪,便被称作奶奶,听着倒似鹤发一般……也许,转变的不止身份……
她心头一跳,赶紧将些能令她紧张的不好的念头甩出去,专心坐下来吃东西。
聂小肥说,这是少爷一早便吩咐替新娘子准备的,秦苒吃时,只觉尽皆合口,有好些还是她们二人去山阳县时,当时她吃过赞不绝口的,没想到他都记得。
自聂震向秦家提亲,她一直怀疑此人居心,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此人,但此刻,面对着一桌子合她胃口的菜品,心内某个地方跳出来个小人,得意洋洋小声在心里嘀咕:难道……他对我有些意思?
随即便跳出另一个小人,耻笑不已:你当聂大少是什么人?多少美貌姑娘没见过?别自作多情瞎想了你!
……
猜测别人的心思,最是费神。通常为难之事,能交给拳头简单解决的,秦苒都懒的费神,虽然她也很想将聂震揍一顿之后逼问:你是对我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他是奋力反抗将她打趴下还是乖乖躺倒挨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让秦苒望而却步了。
拼不过武力值的时候,秦苒想起一句话: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由于有着强大的后援团,这一晚聂震事实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回院子的时候,心里不无得意的想到:秦小苒小姑娘,你终于落到了本大爷的手里~~~~
一时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几声,倒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聂小肥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少爷这笑声,太恐怕了……
跟大街是调戏良家妇女得逞的恶少没什么区别。
想到彪悍的秦娘子无论是比武力值还是比奸诈程度,都与大少差了老大一截,聂小肥放心了。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其实不用太担心的吧?
为毛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呢?
聂小肥扭头,将某些觉得定然不会发生的事情,比如秦娘子在洞房里面对少爷伸过去的禄山之爪奋起反抗……然后少爷强力扑倒……最后来个重口味的和谐这种念头拼命压下去。
他才不承认他就是想听墙角呢。
57
听墙角这种兼具了间谍属性的工作,聂小肥以前只在外替聂震做过,亲身上阵,听主子的墙角,这尚是第一次。
不过此次有陪同之人,自聂震进房,两名陪房丫环出来之后,便从四下暗影里窜出来好几个,都与聂小肥面熟,乃是他在外之时结识的朋友。
这些人皆是放达之辈,平日踏马纵酒,呼奴唤婢,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那青州汉子李菁块头高大,此刻便弓着腰踮起脚尖走路,数人直贴到了窗台下,听得房内聂震温言软语。
“媳妇儿可吃饱了?”
“闭嘴!谁是你媳妇儿?”语声恨恨,好像很有活力很有揍人的冲动呢。
一起听墙角的壁友们交换个眼神,聂震娶的媳妇儿很有个性嘛。
聂震笑的得意:“你可不就是我媳妇儿么?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呢。媳妇儿——娘子——”
“行了行了,一边儿去,一身的酒味……离我远点……远点……”
众人心头痒痒,聂震好快的手脚,这也太急色了些,听这小娘子的声音,年纪还小嘛。李菁是过来人,都恨不得隔窗教教这小子:洞房花烛夜,可别吓哭了新娘子啊……
他不了解新娘子,不然说不定会想,不定是谁吓哭谁呢……
“娘子这是嫌弃为夫身上有酒味儿?好,我这就去洗洗。是不是洗完了就可以亲了?”脚步徐徐,往后面水房去了。
秦苒大恨:“你……你个大色狼……”又羞又气,恨不得揍人了。
这禽兽定然不知道爱情的美妙之处,只想着一逞□……真是徒呼奈何……
不得不说,秦苒虽然早就觉得在这个世间还是不要指望能获得爱情,但是作为两辈子加起来只成过一次亲的女子,她多么希望……这能是一场自由恋爱,水到渠成的婚礼啊……
心里微微叹息。
窗外听众各个屏息声气,只等着聂震做一回色狼。
不多时,水声停了下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果然传了来,不过这次聂震不曾靠过去,只听得脚步声往窗边而来:“娘子,你都不曾瞧见,今晚的月亮有多圆。过来瞧一瞧……”说着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众人心中暗道不好,满满一盆水便倒了下来……
只听得窗外一阵怪叫,秦苒几步过来朝窗外去瞧,但见数人呲牙咧嘴,指着聂震一副恨不得上前来揍人的模样,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汉子怪笑一声:“弟妹啊,你可要小心你家这夫婿了,最是个黑了心肝的……”提着温透的衣襟,又摸了一把被淋湿的脸,大叫:“姓聂的你往水里添加了什么东西?怎么……怎么粘乎乎的?”
聂震将手里的盆子回身放下,笑着作揖:“诸位兴致这么好,我便在水里加了些胶,这种胶呢,湿的时候尚能洗下来,要是干了……便是揭破一层皮,也是洗不下来的……”
那些听壁角的男子们皆哇哇怪叫着急速朝后掠去,一边直叫:“快烧热水来……”唯有聂小肥没有这等轻身功夫,只能用寻常人皆有的速度往回跑。
他本是住在这院里下人房的,快要绕过墙角的时候,聂震喊道:“小肥——”
聂小肥本来在急速奔跑之中,又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紧张之下朝前一扑……便栽了个狗啃泥。
秦苒抬袖掩目,太惨了!
他哭丧着脸爬起来,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是又不敢跑了,陪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少爷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听壁角了,您饶了我吧?”
聂震笑骂:“还不快滚下去洗澡?你还想听下次啊?少爷可没想过再娶媳妇儿……”
秦苒目光一闪,难道他没想过纳妾?又黯然。这是在古代,其实纳妾收通房,压根不能算作娶,只要相中个女人,安排个房子,他进去抱着嘿咻就可以了,哪里能用得着娶这么隆重的字眼呢?
处理完了听壁角的,聂震关上了窗子,伸臂便将秦苒揽进了怀里,“媳妇儿想死我了。”紧跟着便吻了下来。
秦苒伸手抵挡,恰被他吻在手心里,他顺势从她的手心一路吻了上来,就跟小孩子嘬指头一般,将她当在自己嘴前面的手指挨个在口里含了一遍,亲了又亲。
秦苒方才吃过了点心,手上还有点甜味,他连亲边赞:“娘子你好甜。”
甜你个头!
秦苒被他强硬揽在怀里,推了几次都未成功,只急的心头冒火。秦博担心的坐卧不安,却不知他这位闺女是在小钙片的浇灌之下茁壮成长起来的,虽然不曾有机会实践,到底也算是个理论派,过程却是清楚无比的。
她情急之下,两手缩回来在聂震两胳膊内侧的软肉上各拧了一把,只听得一声惨叫,身上的桎梏松开,聂某人两手交叉搓着自己的胳膊内臂,苦着脸抱怨:“娘子你好狠啊,以前也亲过摸过,都不见你有多大动静反抗,今晚洞房花烛夜,却下次辣手……”双目忽的一亮:“难道是害怕?为夫这么温柔,你别怕别怕!”目光越来越温柔。
秦苒气的:这人是得有多大的色心啊?!
尽量控制住想要暴揍他一顿的想法,“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聂震无奈,值此美辰良景,也不是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的时候啊,这会是抱着媳妇儿上床了困觉的时候啊。
秦苒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你先看看这个。”
“夫妻和平共处条约?”
聂震打开来,疑惑的往下看,看到了半唇角便朝上弯了起来,笑意几乎压都压不住了。
此和平共处条约罗列的十分详细,从聂震的生活起居各个方面,包括家中经济大权,万一将来他想纳妾,将来儿女的教育及婚嫁,简直可算作一生的计划书。
譬如条约中写到,自成亲之后,家中经济大权便交了给秦苒,聂震若是想纳妾,无论这妾还是妾生子的一应花销,都从他的月例银子里扣,小妾属于个人消费,不属于夫妻共同消费,不走公帐。
再譬如他要去青楼喝酒听曲儿泡妞,这些开销也属于个人消费,不算作夫妻消费,只能走个人帐目,除非……作为夫君的他请了秦苒也去青楼喝酒听曲儿……这便属于夫妻共同消费,大可走公帐……
聂震心里大乐,含笑睨她一眼:小丫头心眼儿挺灵。
不愿意让他与旁的女子亲近,便生出这种法子来,整日看她直眉愣眼,原来也会耍点小心眼。不过,他喜欢。
再往下看,最后一条里写着,若夫妻二人有缘尽的一日,便和离,放对方离开。
聂震的脸黑了。
哪有人刚入了洞房便盘算着和离的?
再刚强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嫁人便要白头偕老的么?
她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或者多不信任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心里方才升起的那一点点欢喜转瞬便被这最后一条给击的粉碎,连眼神也冷了下来,“你当我是跟你过家家呢?想和离便和离,半点不考虑我的想法?”
骄傲如聂震,几乎可以算是被人捧着长大,就算后来在外也尝过奔波之苦,但何曾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过。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女子。
秦苒心虚的将目光转往旁处,想了想,又多了丝勇气,转头直视着他:“我们若是能好好过下去,自然不会和离,可是万一……”万一不能和谐相处,与其痛苦还不如分开的好呢。
“没有什么万一!”聂震冷着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双目直逼了过来:“你是不是心里还装着别人?金三千还是聂震?又或者,翁鱼?还是那傻呼呼的钱泰?”
“你……”关键时刻,秦苒老毛病又犯了,嘴里解释不清楚的,情急之下便动用了拳头。
她一拳挥出去,恰击在聂震鼻子上,“混蛋,我要是心里没你,嫁给你做什么?”虽然这程度还未及深爱的程度,可是不能否认,在坐上花轿与他拜堂的那一刻,她是真心觉得,事到如今,她其实也不太抗拒这场婚姻……这个人,也有令她心中一动的地方……
紧跟着,聂震鼻间溅出一串血花,鼻血刷刷流了下来,瞬间将白绫子中衣打湿,映出一串红梅花儿来。他方才去后面洗漱,早将喜服脱了下来,此刻身上不过是一身中衣。
本来正在恼怒的人,听到秦苒那话,方才凉下去的心又热了几分,伸手便想将秦苒揽进怀里,哪知道秦苒只当他挨了打,要向自己还手,当下运起十二分的力道,将他一顿暴揍……揍完了才发现,咦咦,这货今天居然没还手……
这居然是二人打架以来,她首次打赢!
太出乎意料了!
早知道成亲能打赢他,她应该早就嫁过来的嘛,天天揍他一顿出出气,有个人体免费沙包出气筒,这日子得多爽啊?
虽然打架的地方不太和谐,但是揍了这么久以来非常手痒想揍的人,不知道为毛,心头说不出的快意。
秦苒觉得,以前畅想的用拳手暴力□夫婿,不听话就打,打到听话为止的伟大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聂震被自家媳妇儿一顿拳打脚踢,转瞬倒在地上,等她打完了,才举手做投降状:“娘子……我只是想抱抱你……”就招来了一顿毒打,太狠了!
这哪里是令人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啊啊啊啊啊?
58
第二日里,新嫁娘秦苒终于有了新娘子该有的羞涩。
这是有原因的。
新郎倌入了洞房,第二日起来鼻青脸肿,房里虽然家什没大动,但是……聂小肥敬畏的看着武力值颇高的少主母……这洞房洞的真惊悚。
秋棠和秋叶晨起收拾房间,看到床上被子上到处有点点滴滴的血,连聂震的中衣也团团卷在那里,上面也是血点子,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环几乎吓的脸都白了……尼玛洞房太可怕了……比大姨妈来了还可怕!
聂家夫妇坐在大堂里等着喝儿媳妇茶,小夫妻俩一进来,聂四通抬头,“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了。最近这几日他看这小子太讨厌,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想揍他的地方太多,今日这造型……甚合他意啊!
他目光炯炯瞄向儿媳妇,看她纤细的身子,这孩子不像有这么大武力值啊?难道是被听壁角的揍了?
不是说昨晚那帮听壁角的狂要热水,直闹的厨房烧了大半夜和热水么?
反正不管是谁揍了聂震,聂四通都乐观其成。
聂太太看到儿子这造型,也是很惊讶,惊讶完了是心疼,“震儿你咋成了这幅模样?”洞个房居然洞的鼻青脸肿。
怀疑的目光往儿媳妇面上瞄,见那孩子一脸羞意,无辜的看过来,好似对自家儿子这一脸青肿的来路毫不知情,她久在后院,见过的都是些抓脸挠头的妇人,要么就是装媚卖俏勾引爷们的女子,想来是她多想了。
就儿媳妇那小身板子,哪里能将儿子打成这般模样?
聂震摸着鼻子,瓮声瓮气:“昨晚……昨晚不小心撞的……”
撞能撞出来这种效果?
聂霖在心里冷笑,哄鬼呢吧?明明是被揍出来的,还说是撞出来的。
不过聂四通可不管他揍出来的还是撞出来的,俱是一脸的心满意足。
聂震悲愤:合着我不被揍就看不到您慈爱的脸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夫妻俩在丫环摆好的垫子上跪了下来,向二老敬茶,又收获红包两封,新婚礼物四件,作为新嫂子,再给聂霖送出去一件见面礼,大赚。
聂四通夫妇的红包很厚实,改口费给的十分丰厚。
吃过了媳妇茶,聂四通夫妇便将他们小两口赶了回去,蜜月神马的,其实大家都懂得的。
开枝散叶是当前要务啊。
聂震回到房里,一手捞着媳妇儿,一头扎到了床上去,哀号:真是太丢脸了!顺便在她胸前摸摸捏捏。
他没落下聂霖眼里的讽刺嘲意。开玩笑,他多少年不就盼着自己倒霉么?
“你可别乱摸啊,万一再流鼻血了……”秦苒将聂震手从自己胸前拉下来,小声警告。警告完了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趴埋在被子里,使劲笑。
昨晚聂震是想洞房来着,挨打之后非常想洞房,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证明其实秦苒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可惜秦苒打伤了他的鼻子,也不知是伤到了哪里,本来平躺着没事儿,只要起身干点什么,鼻血立马就流了出来。这才是满床俱是血点子的真相。
聂震只得掐灭一腔□,乖乖签了夫妻和平相处条约,老老实实抱着媳妇儿睡了一夜。
“你再促狭,看我不就地正法了你!”聂震伸臂将秦苒捞进了怀里,正准备亲下来,一激动,鼻子里再次暴红,他只觉得有东西湿漉漉的流了下来,下意识伸手一抹,便见一手的红。
秦苒顿时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聂震的脸再次黑了,认命的朝后一躺,由得她去后面端水来替他擦洗。贤惠神马的,她完全可以装一装的。
这个不难。
难的是两个人要发生亲密关系,这在她的心理准备之外。
现在聂震大流鼻血,虽然拖得一时是一时,但终归不是现在,秦苒心头大石暂且放下。
便是前来参加喜宴的聂震那帮旧友,前来告辞,看到聂震这番模样,也是暴笑不已。
“让你昨晚给我们泼加料的水,该!”
李菁愤愤,“老子都快将一身皮搓下来了,亏得跑的快,又洗的快,才没等着揭胶。”
听聂震说的那般神奇,秦苒寻思:敢是502或者三秒钟?粘的速度这般神奇?
等这帮人走了,秦苒才问,结果换来聂震倒在床上一顿乱笑:“我不过在水里加了些白砂糖,稍微干一点就会有粘粘的感觉,倒让他们相信了。”这帮蠢蛋,就这还想听壁角?
秦苒:果然李菁说的话半点也没错,她这夫婿,实在很是奸诈,算是个奸滑小人。不过他向来做小人比做君子还来的理直气壮,反让她无从开口指责。
夫妻在床上聊了会儿,又眯了会儿,属盖绵被纯聊天型。聂震纵然心火蠢蠢,也只能强自捺了。
回门的那一日,秦博已经回到了秦家。
靳以鹏原想着留秦博长住,但秦博执意不肯,只得找人将小院重新收拾了一下,不过三五天不曾住人,倒也洁净,仍旧拨了原来在秦家做饭的婆子去打扫煮饭。
秦博见到女婿脸上的青紫印子,怒瞪秦苒:“这是你做的吧?嫁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聂震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还是岳父了解自己闺女,理解他所受的压迫啊!
爷俩索性好生喝了一场,秦博向聂震致歉,表示自己教女不得当,才让她敢于向夫婿动手,又暗中嘀咕:这孩子别是不知道洞房之事,女婿要行人伦,她坚决不从,这才酿成一桩恶性事故的吧?
也不知道亲家夫妇俩知道不知道?
秦博心中好生不安,但看聂震脸上并无不妥,瞧着并不像欲求不满的样子,始放开了心怀畅饮。
陪客金三千是个不善饮酒的,不过略略喝了一点,又吃了几口酒菜,便回房去睡了,只留了他们翁婿两个豪饮。
秦苒离家三日,再归家便觉出亲切眷恋来,召了煮饭打扫的婆子来将秦博的日常琐碎嘱咐了又嘱咐,实是不舍。
聂震喝的有了几分醉意,秦博也醉的厉害了,没有什么比眼瞧着嫁不出去的闺女不但嫁出去了,女婿还是个不错的后生这样的事情来的让秦博高兴了。
最大的一块心病去掉了,他大着舌头拍着聂震,吞吞吐吐:“我这闺女……自小没有娘教……有些地方……她不知道的地方,你且担待着些……”老脸早红了。
聂震一颗心玲珑剔透,秦苒旁的地方都用不着娘教,家务茶饭,甚直算帐管家,这些竟然都做的似模似样,全然不似没娘教过的女子,唯有一样……二人如今还未曾洞房。
他略微一品,岳父说的怕是这件事了。历来这事都是亲娘在成亲前夜教给闺女的,秦苒的陪嫁里也无这样的画册,至今懵懵懂懂(其实人家什么都懂得只是木有实践经验而已),看来……为了让她开窃,他应该派人去书肆买几本春宫画册科普一番。
当下含糊应着:“岳父不必担心,万事有我。”您老只管等着抱孙子吧!
翁婿俩露出心知肚明的神色来,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秦苒叮嘱完了煮饭的婆子过来时,只觉他们翁婿之间的气氛极是怪异,眼瞧着太阳要下山了,聂小肥小声提醒,到了回去的时辰了,他们夫妻才依依拜别秦博。
秦博站在小院门口,眼瞧着那纤细的影子傍着高大的男子,一步步缓缓从自家门里走出去,眼前浮现出这么多年来她渐渐长大的模样,从那年出事之后妻子跟人私奔,他万念俱灰,到后来小小稚儿一肩挑起生计,每日想着法子的哄他开心,烧了热水替他泡脚,日日不懈替他挥摩活血……连金三千当初替他诊治,也惊异于他多年不良于行,肌肉筋络竟然也未曾痿缩,说起来,全是她的功劳。
期间在外受过多少欺负,挨过多少白眼讽刺,或者拳打脚踢,他不清楚,她也从来不说,只是一点一点积攒着铜板,精打细算,将父女两个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渐渐长成了如今婷婷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秦博觉得自己面上一湿,连忙转头擦了……
那日迎娶他尚浑浑噩噩,只因在靳家是客居,倒并不曾有那么深刻的体验,如今看着女儿被聂震牵着手一步步上了船,来往邻人客气的招呼:“苒娘回门来了?”他心中始升起一种女儿被人抢走了的巨大的失落感。
不提秦博心怀失落,且提聂震带着秦苒回家之后,特意叮嘱聂小肥去书肆买些春宫画儿。
聂小肥瞠目结舌,暗中腹诽:战况如此激烈,竟然不知收敛,还要买些春宫画册儿回来……主子您太疯狂了!有心想要向聂太太告密,让她劝劝自己儿子,多多爱惜□子,细水长流,可是想到聂太太那张佛祖木泥胎木雕似的脸,没见过多少人求佛祖,都不见求出什么结果来的嘛?
他哪里知道,他家主子如今是连点荤腥都还没尝到呢。
聂震目送着聂小肥去的远了,这才兴致勃勃搂着秦苒往后院走去:“娘子,今晚就不必算帐了,为夫教你个好玩的……”
秦苒从前跟着聂震见识过他的职业纨绔的水平,知道此业务他不止精而且博学,当即目光亮亮的凑了过来:“什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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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成亲之前,秦苒对成亲诸多排斥,成亲不过三日,她便发现好处多多。
譬如,秦苒忽然之间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富婆。
聂震此人在她心中,就是个职业纨绔的代表,坑蒙拐骗,手段奸诈,偏又会享受生活,还是个典型的啃老族……成亲之后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禀承着男主外女主内,新婚头一日聂震就指挥着聂小肥前来交帐,将家底子全托给了媳妇儿管。他这个人偷懒偷惯了,恨不得连外面的田地庄园铺子都全数交给媳妇儿,考虑到事务太过庞杂,会占用蜜月时间,暂且将这念头压下。
聂小肥亲自抱过来的帐本子堆满了厢房的案子,还跑了好几趟,也只是各地商行的总帐目,至于细帐……年底的时候各商行掌柜都带了来,如今全整整齐齐码在库房里,连同往年帐目,足足占了三间库房。
聂小肥交了帐,由衷感觉出了家有主母的好处。如今内有秦苒,聂震的日常琐事自不用他Сhā手,又连内务帐目都交了出去,无事一身轻,如今不过接了个跑腿的活儿,跑跑书肆神马的跟上街散心简直毫无二致,顺便还暗自怀疑一番自家主子的X能力。
被聂小肥在背地里怀疑X能力的聂震拿到自家小厮跑遍好几个书肆寻来的春宫画儿,寻思着今晚要肩负丈母娘的职责,向媳妇儿身体力行的普及一下夫妇敦伦之事,狼血沸腾。
可怜秦苒尚不知聂震的打算,一路追问到了后宅,只当聂震又有什么好玩的趣事儿来消磨时光,等到陪着聂父聂母吃过了晚饭,夫妇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还一脸单纯的好奇。
“你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聂小肥腿脚极快,早寻了那精致的春宫画儿送了来,用缎子包的严实,交了丫环放到了新人枕下。
秋棠秋叶自见识了两位主子的洞房花烛夜,这两日惊魂未定,做完了自己份内之事,要么装木头要么躲出去,不听召唤便再不肯入新房。
因此聂震一路拖着秦苒进了卧房,但见房内纱笼幽烛,桌上还备着热茶点心,却是安安静静,连个人影也无。
他催促着秦苒去后面洗漱,自己迫不及待往枕下一摸,翻出来一个缎面包袱儿,打开来匆匆瞄了几眼……嗯,非常满意。
聂小肥跟着聂震年头久了,早摸透了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他就是个漫天撒钱的主儿,比较注重生活品质,所用物品无不精致奢华,便是这春宫画儿,寻的也是市井之间的绝品,人物身形器官,纤毫必现,用作科普教材,实在有些浪费了。
秦苒洗漱完毕,聂大少神神秘秘招她:“媳妇儿快过来,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好奇的秦苒凑过去,赫然是本书,她曾在转悠过聂震的书房之后无聊感叹:书房里就算不曾摆着些经史子集来装点门面,也不必连几本消磨时间的民俗风特志或者话本子都无吧?
漕坛少主聂震自然不必走科举的路子,平生所学便是吃喝玩乐四字,其余所学,比如识字读书习武,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吃喝玩乐而服务,秦苒想要的消遣之物自然没有。
如今秦苒见得聂震递过来的书,心头大喜,只道他将自己所讲过的放在了心上,喜不自胜接了过去,展开一瞧,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反手便将那书拍到了聂震脑门儿上。
聂震眼睁睁看着自家从来大方从容的媳妇儿竟然羞红了脸,灯下看佳人,更添几分柔媚,顿时情难自禁,伸臂将人揽在怀里,结结实实便吻了下去……
秦苒自接手了聂震的全部家产,乍然富裕,又听他说爱咋花便咋花,既不必报备聂父聂母,也不必报备与他,便觉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如今被这个男人揽在怀里吻的透不过气来,在他密集的热吻里,模模糊糊的想到:世上果然无白食!特别是在聂大少的手里,哪有这么大便宜给她占?!
怀里紧搂着她的男人身上是热的,呼出的气是热的,还带着些许酒气,同秦父喝过一场酒,回来又陪着聂父聂母用过一顿饭,那酒意早散了许久,可是秦苒却觉得,他定然是醉的糊涂了。
秦苒在他的嘴唇离开自己的瞬间,努力将自己的脑袋从他怀里挣出来,“大少,聂大少,你这会肯定喝醉了……”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低低浅笑,语声醇厚如酒,便是二人紧贴着的胸腔也能感觉得到微微的震动:“……娘子叫错了……”下嘴,咬。
秦苒怒瞪:“……”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称呼有何不妥之处。
迎着暴脾气媳妇儿的怒目之下,聂震丝毫不惧,无论是比体力还是武力值,还是脸皮厚的程度,媳妇儿都不及他。他低头叨起她嫣红的下唇,拿牙齿轻轻厮磨:“都成亲三日了,娘子还不曾叫过夫君……来叫一声夫君听听……”
“夫你个头!”秦苒直到此时才明白这货今晚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头发慌,试图从聂震的辖制之下脱出身来,“……我还有几本帐没算清楚,快起开让我去算帐……”
聂震浅笑如狐,“长夜漫漫,娘子不必着急,以后算帐的日子大把……今晚自然是要陪着为夫的……”
事实证明,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无论是体力还是武力值都胜过对方,是一件极为便利的事情。
至少,在床上,聂大少能够骈指如刀,将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肯乖乖就范的媳妇儿身上的衣衫尽数划破,让她如玉如琢的身子暴露在灯下。
任是再强悍的女子,功夫再高,也不敢不着寸缕的在灯下与夫君以武力来解决床上的事情……春光外泄,在对方目灼灼似贼子的高强度注视之下,除了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秦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别的回应。
祼奔神马的,就算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其实与在大众前并无区别……羞窘的感觉不会减轻分毫。
将自家媳妇儿扒了个精光,见她面上绯色渐浓,聂震心头得意,施施然起身解衣,再钻回被子里去,那滚烫的肌肤便贴了过来……
秦苒闭着眼,双手使劲将贴过来的男人往外推……这货太无耻了,手段花样百出,只这一会儿,禄山之爪已沿着她胸前玲珑而去……手头要是有刀,真是剁了最好!
可惜她身周全是软绵绵的被褥,随即压上来的男人全身滚烫,直烫的秦苒心头着慌,手脚强力出击,却都被他禁锢,身下却感觉得到某处硬硬的物事……
偏此男人面皮堪比城墙,将温香软玉囚在自己怀中,吸取了前两日受伤的经验教训,将能够制造血案的小媳妇的手足牢牢压制,嘴巴却贴在她耳边,低低诉些夫妇敦伦之事……这科普的场面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聂震自觉用心良苦。
秦苒本来还存着逃避挣扎的想法,可是如今这姿势,哪里又由得她?!男人整个的将她罩在自己怀里,不论唇上面颊,耳珠修颈,都被他一一吻遍,更别提当他准备妥当,身子猛往下沉,那撕裂的疼痛几乎令她流下泪来,紧跟着眼泪便被男人一一吻去,体贴温柔之极,偏他身下却行着禽兽之事,不过克制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大力动了起来……
男人的温柔都是假的!
被折磨的昏昏沉沉感觉整个腰骨都要断掉的秦苒暗中想着,这会儿她是再无一丝儿力气来挣扎了……
某人却依旧未尽兴,将她如玉耳珠含在口里,亲完了又吮,全然不顾她情动之时流下来的泪水,几乎要哀哀求饶,固执的,一遍遍在她耳边蛊惑:“……叫夫君……叫夫君……快叫夫君……”
秦苒咬牙,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于是身下的厮磨便愈发的厉害了起来,大开大开,深深的杵下来,整个身子似乎都要裂成两半一般……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也会瑟瑟而抖……无论欢愉痛楚,全然来自于对方,全然掌控在对方的手里,全由不得自己……
“……叫夫君……叫夫君……”
“不……你……”
“……叫夫君……叫夫君……”
秦苒双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身上伏着的男人的背上,想在这极致的欢愉、极致的痛楚中紧紧的抓住些什么……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狂风暴雨一般的撞击……使得她觉得每一块骨头都被打散,这样的夜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无论有依从还是臣服,都不足以教他满足,便是她自己,不由自主的出声,也是全然陌生的断断续续的低吟……只因太过陌生媚惑,起先她还只当是幻听……
男人契而不舍:“乖……叫一声夫君来听听……叫一声我便饶了你……”
“……夫……夫君……”眼角一滴珠泪滑过……
绝对的坚强与自立之下,这种屈从于男人,又被他掌控的感觉,秦苒只觉复杂难言……然则身体太过疲累,终于还是半昏半醒,连脑子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也许,从今以后,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不一样了……
60
经此一夜,秦苒以为,必定有什么事情是不同的了。
比如白日的相处,或者她在家中的地位什么的。
她在这个社会没有屈从于人的经验,自小到大,都是咬牙苦撑,被别人欺负了便反击回去,受了别人两分恩惠便还加倍还回去,这种情况倒从未经历过。
可惜聂大少此人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夫妻日常相处,还与前两日一般,但凡大小琐事,他一概听凭秦苒调派,银钱家事,也尽皆付与她手,甚至时不时还要讨好一番,态度殷勤的教人生疑。
便是前去向聂四通夫妇请安,陪同他们用饭,他也时刻关注秦苒的切身感受……这教人如何作想?
聂大少体贴起妻子来,心细如发,便是秦苒稍微皱一皱眉头,他必定也要来回问上三遍。直搞的秦苒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揍他好还是应承他好。
夫妻恩爱的相处方式,她从来不曾尝试过。
若说不满意的,如今倒只剩了一样,便是他白天温柔体贴够了,晚上便化身为禽兽……脸皮是越发厚了,对着灯光将聂小肥买回来的那两本册子从头到尾的尝试,就算秦苒抗议,也被他的热吻给镇压了。
秦苒是练家子出身,身体的柔韧性能非常好,耐力自然也不弱……于是聂震觉得,媳妇儿的武力值高了,原来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比如在某些不能对人言的时候。
成亲半月之后,聂四通夫妇商议,带着儿子媳妇儿回淮安府拜祭祠堂,上告祖宗。
聂四通原是穷苦出身,祠堂袓谱已不可考。只是他家底子厚起来之后,便在淮安聂府院里修建了祠堂,里面供了父母牌位,关键时刻还能拿来惩罚不听话的儿子。
聂震也觉敬告祖先势在必行,这件事上父子俩难得达成了一致,便商定择一吉日期出门,回淮安府。
聂霖来此间已久,如今清江浦漕坛上正乱着,也不知道聂四通是如何作想,却催促了他随船同回。
聂霖心下不愉,转天在花园子里碰上秦苒,笑的莫测:“大嫂第一次前往淮安府,不如在船上我送大嫂一份大礼。”
“多谢二弟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