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招手叫过小二，点了盘儿实蛋炒尖椒。

此时已过饭口，饭馆里没什么客人，只有四五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喝酒便讨论些诗文，看样子这些人在这里已经呆了些时候，桌上的菜已经没一道是冒热气的了。

杜氏原本是想在路边儿买几个馒头吃的，既好吃又省钱，但看到女儿目光切切的样子，又一想到女儿昨天差点儿饿死，所以更不忍心拒绝，捏了捏荷包，心一横，带着女儿走了进去。

从布庄出来，采薇和杜氏各自负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却依旧兴味盎然的走在集上，路过一间门脸­干­净的小饭馆时，采薇提议进去吃点东西垫补一下，她们从早上起来一直在忙活着野猪的事儿，到现在还水米未进，她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的唱了好几遍空城计了。

……

掌柜的“嗞”的一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你不信我老人家也不打紧，反正你们将来还会再见面，到时候，就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了！”

小二笑道：“老掌柜，您又冒充神棍了！”

老掌柜一个爆栗凿在小二的头上，嗤道：“你小子，早就告诉你别狗眼看人低，你就是不听。老实告诉你，别看那母女如今落魄，可那女孩儿却是真真儿的凤命，将来贵不可言啊！还有那个­妇­人，将来也是堂堂的一品夫人呢，你这小子啊，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敢在这里笑话人？”

小二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银子，说：“老掌柜，想不到两个穷酸的乡巴佬还挺有油水，瞧，一两多的银子，眼儿都不眨的就花出来了。”

老掌柜捧着茶壶从里间慢悠悠的溜达出来，遥望着母女二人的背影，捋着白须，若有所思。

送走二人，小二掂着手里的银子，喜得嘴丫子咧的老大。

在女儿的鼓励下，杜氏一咬牙，给家里每人都扯了一块儿细棉布，又买了四五斤的上等棉花，还买了一些丝线，鞋底儿等物什，买完后竟包了大大的两大包。

她自然认为是女儿在哄她，但即使是几句哄她的话，她的心里也挺受用。

杜氏“噗嗤”一下笑了，说：“你这孩子，净哄娘，娘可不敢想什么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的，只要有这十两，让我的孩儿们不再挨饿，我就阿弥陀佛了！罢了罢了，这回就依你吧！”

她的笑容淡然里透着悠远底定，仿佛说的真实那么回事。

采薇看透了杜氏的心思，忍不住有些心酸。娘是穷怕了，一文钱都不敢乱花的，有时恨不得一个铜板都要掰两半花，所以在细布和粗布的问题上，给难住了。她垂下眸，随即笑了着说：“娘，你只管放心买，虽然咱家现在只有十两银子，但将来咱们会有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最后，银子多的您都数不过来了……”

杜氏摸着怀里的荷包，犹豫了，她也认可采薇的观点，也想让孩子们都能穿上柔软的细棉布，但那一尺细棉布的价格能买三尺粗布，而且粗布耐穿，轻易穿不破的。

采薇淡然的说：“自然是买细棉布，粗布粗糙，弟弟妹妹们年幼，皮肤娇­嫩­，穿粗布会伤皮肤的。”

杜氏悄悄的拉了拉采薇的袖子，低声说：“薇儿，莫要胡闹，不买粗布，难不成我们买细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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