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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医生世家 > 第七集

第七集

邵长庚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快到家长会的时间,邵长庚便转身走向了高二九班的教室。

几乎是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容貌无可挑剔,穿着打扮也非常时尚。­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低领的浅灰­色­毛衣,外面穿着长及膝盖的灰­色­风衣,配上笔挺的西裤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简直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教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接着就响起一些窃窃私语

“这人是你们老师吗?”有家长小声问身边的女儿。

“这是谁的家长啊,太帅了!”有女生小声议论。

从小到大,每次家长会都是这样,只要爸爸一出现,必定会有“这是谁的家长”“好帅”“好年轻”“好有风度”之类的议论声,邵荣虽然早已习惯了,可在人群里对上他目光的刹那,还是脸红地垂下了头。

有这么帅的爸爸,其实也挺苦恼的。

邵长庚无视身后各种目光,自顾自走到讲台前,在老师的签到本上找到邵荣两个字,然后在他的后面签下了“邵长庚”三个大字。

——这样的家长会签名形式,感觉像是认领属于自己的宝贝一样。

邵长庚每次在家长会上“认领”邵荣的时候,心里都会掠过一抹温柔的情绪。

签完名之后走到邵荣的身边坐下来,预料之中,很多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到了邵荣的位置。

邵荣尴尬地垂下头,就听邵长庚低声问:“我让你很丢脸么?”

“……当然不是。”有这样的爸爸,全班人都要羡慕死了,怎么可能会丢脸。

“那你垂着头做什么?”邵长庚看了他一眼,“抬起头来。”

“……”

“在人群用各种目光注视你的时候,你应该做的是抬起头来坦然跟他们对视,而不是垂下头当乌龟。我没教过你吗?”

——他的­性­格还真是典型的狮子座。

邵荣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被众人围观得红了耳朵。

邵长庚脸­色­平静,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邵荣的手。

或许是邵长庚的目光太锐利的缘故,很多人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好奇地留意他们,转过头去自娱自乐了。甚至连偷偷瞄他们的人都少了很多。

家长会终于开始了。

每年的家长会,讨论的议题总是那么几个。心理问题,学习问题,营养问题,今年还加了个早恋问题。

其实这样的家长会,对邵长庚来说简直是无聊透顶。

他平时在医院主持会议都是简单­精­炼的风格,能在半小时结束的会议绝对不会拖到三十一分钟。可学校的家长会显然不那么­干­脆。那些所谓的怎样关心孩子健康,怎样减轻孩子的心理负担……他根本没兴趣听,也不认为那些理论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他的邵荣,该怎么教,由他做主。

虽然很反感学校的这种洗脑模式,可每年,邵长庚都会按时出席家长会,在邵荣的名字后面,签上邵长庚三个潇洒的大字。

如果他不去,邵荣就没人认领,就真的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班里所有人的家长都在,只有邵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想想都会觉得心疼。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忍耐着开完无聊透顶的家长会。

四个小时的家长会下来,邵长庚觉得自己的太阳|­茓­都快爆裂了,那位张雪瑜老师,说话简直像是机关枪扫­射­。

其实邵长庚很少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唯独,邵荣是他的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小荣你快醒悟,抓住脑袋使劲儿摇晃!

邵荣(认真地问):我要醒悟什么?

作者:--被你打败了!

41Chapter40

302宿舍的四位同学都是第一次住校,到了晚上闲着无聊,于是在徐锦年的号召之下,摆了张桌子开始打牌。

徐锦年和邵荣一家,另外两位同学周鹏和陈义一家,2v2打升级。

邵荣完全不会打牌,每次都拖徐锦年的后腿。

徐锦年拍着桌子说:“黑桃a,我大了,我大了啊邵荣,你懂的!”

邵荣显然不懂,看了徐锦年一眼,放进去一只“黑桃4。”

徐锦年抓狂,“没有k吗?没有10吗?都没有的话放个5也行啊!我们俩抓分啊邵荣,5、10、k都是分啊,目前为止还是0分怎么搞的!”

比起徐锦年的抓狂,邵荣反倒很淡定,从一手扑克牌里找出一个黑桃10,在徐锦年面前晃了晃,“你是说这个?”

徐锦年快被他气死了,“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邵荣抱歉地笑笑,“你们三个打吧,我在旁边看好了。要不然,我总是连累你。”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局促模样,徐锦年突然很想抽自己一耳光。

明明很想跟他一起打牌,­干­嘛又说出嫌弃他的话,直肠子真是要不得。

徐锦年挠挠头,一脸尴尬地说:“咳,我也不是怪你,我这人脾气太直,没有骂你的意思。打牌嘛,无所谓……”

邵荣认真地说:“跟我一家,你会一直输。”

徐锦年笑了一下,挽起袖子洗牌,“输就输,来,继续继续。”

结果,四人打了两个钟头,周鹏和陈义从2升到了k,徐锦年和邵荣还在2上面原地踏步,果然应了邵荣那句话,一直输。

陈义不­干­了,虐待菜鸟真没意思,“不打了,睡觉睡觉。”说着就转身爬上床去倒头大睡。周鹏也转身睡了,只剩下徐锦年和邵荣大眼瞪小眼。

徐锦年默默低着头洗牌,动作太快,不小心把一张牌掉到了地下。

邵荣把牌捡起来递到他的手里,轻声说:“你在生气吗?”

徐锦年抬头看他,“没啊。”

输了一整个晚上,他应该在生气吧?邵荣心想。

“我真的不会打牌。”邵荣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学校没几个朋友,在家也很少上网去玩纸牌类游戏,所以我只能分清花­色­和大小,别的规矩完全是一头雾水。你说的抓分,叫主什么的,我不太明白。”

见他微笑着解释,徐锦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邵荣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样的年纪,正是交朋友到处玩乐的时候,自己身边哥们一大堆,放学后去游戏厅打机,去篮球场打球,或者去网吧上网,课余时间怎么玩都觉得玩不够。可邵荣却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角落,除了听歌就是。

在十一中这么热闹的学校里,他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上次叫他去ktv,他连唱歌也不会,居然连扑克牌这种最简单的游戏都不会玩?

他简直像是活在一个封闭世界里的老古董。

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徐锦年突然有些心疼,脑子一热,开口就说:“邵荣,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徐锦年是怕输的人吗?以后咱们继续一起,玩什么我都带着你!谁敢瞧不起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邵荣被他的豪言壮语逗笑了,“不至于这么严重。”

徐锦年满腔热血,一拍邵荣的肩膀,“欺我兄弟者,杀之而后快!”

邵荣愣了一下,被徐锦年夸张的话再次逗笑。反过来拍拍徐锦年的肩膀,认真地说:“知道了,徐大班长,我会努力钻研打牌技巧,以后尽量不拖你后腿的。”

徐锦年笑得灿烂:“这就对了,好哥们可别说见外的话。”

邵荣听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很高兴。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友情的力量?简单的几句话,连心里都跟着暖了起来。

宿舍关了灯一片漆黑,邵荣躺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睡。

其实他挺感激徐锦年的,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融入这个新集体当中。若不是徐锦年硬拉着去打牌,以自己不爱说话的­性­格,跟新舍友陈义、周鹏熟悉起来可能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四个人打完牌之后,很快就能谈笑自若了,心情也轻松不少。徐锦年果然是个开朗又讲义气的人,而且很会调节气氛,遇到这样一个朋友的确是幸运的吧?至少以后的住校生活就不会无聊了。

邵荣这样想着,­唇­角忍不住浮起个微笑。

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听着旁边的同学睡着之后轻微的呼噜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邵荣,突然想起了邵长庚。

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

舀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发条短信给他,却心有灵犀似的收到了来自他的短信——

“第一次在学校住,还习惯吗?”

邵荣赶忙回复:“还好,新舍友都挺好相处的。”

“那就好,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知道了。爸爸晚安_”

“宝贝晚安。”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邵荣却觉得心里好像突然间踏实了许多。渀佛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一句关心的话似的……

可能是从小到大习惯他的关心的缘故?

邵荣舀起手机,看着“宝贝晚安”四个字满足地笑了笑,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夜好梦。

课外班在开学第二周正式开课,邵荣到书法班报道的时候,看见徐锦年和陈琳琳居然正在课室里聊天,邵荣惊讶地走了过去,“怎么你们也选书法?”

陈琳琳耸肩,“我一直都是报书法班,上学期就跟你同班来着,只不过你每次都默默坐在角落练字,完全不注意班里到底有哪些同学。”

“……”邵荣的确没注意过书法班还有这位美女。

陈琳琳继续说,“至于锦年嘛,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哪根神经突然抽搐,来书法班糟蹋毛笔?”扭头看向徐锦年,“你不是一直报篮球班的吗?”

徐锦年扬眉,“学篮球学腻了,换换口味不行啊?”

陈琳琳笑了笑,“可我觉得,书法这种课,完全衬托不出你的气质。”

“那你认为我的气质应该舀什么来衬?”

陈琳琳歪头想了想,得出结论:“大红牡丹花,很配你。”

徐锦年愣了愣,咬牙切齿想要发作,却被邵荣笑着拦住。

“好了,别吵了,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你们。”

两人这才闭上嘴,互相瞪了一眼结束争论。

邵荣听课非常的认真,跟着老师的讲述,挽起袖子低头写字,很快就写好了老师示范的那几个字。而徐锦年显然是个菜鸟,墨水涂了一整张纸不说,写出来的全是“鬼画符”。

邵荣忍不住轻声冲徐锦年道:“锦年。”

徐锦年正在投入地制造抽象派毛笔字,听见叫声,蓦然抬起头来,“­干­嘛?”

“毛笔不是这样握的。”邵荣指了指他攥住毛笔字的拳头。

这样才帅气啊!握紧拳头攥着毛笔,就跟书法家似的大笔一挥,豪放派的巨大毛笔字跃然纸上……

徐锦年心里虽然这样想,可看着邵荣亲自给自己示范动作的认真表情,还是打消了反驳的念头,认真盯着他的手。

“会了吗?”邵荣侧过头问。

“哦……”徐锦年学着他的样子,乖乖握好毛笔字,默默写了起来。

偶尔扭头,总是看见邵荣低着头挽起袖子一脸平静地练着字,连耳侧垂下来的刘海都无暇顾及,那毛笔在他的手里像是有了灵­性­,行云流水一般在纸上划下漂亮的笔画,清秀隽永的字迹,端正得如同印刷出来的字帖。

徐锦年收回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纸上早就被毛笔画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开学的日子过得非常快,很快就到了五月。邵欣瑜的婚礼安排在五一劳动节那天,徐家显然很重视这场婚宴,直接包下了一个酒楼来宴请宾客。

最喜欢的小姑姑结婚,邵荣自然要去参加婚礼。

这天早上,邵荣大清早起来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找衣服,邵长庚听见声响,走到邵荣卧室,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邵荣回过头来,认真地说:“小姑姑婚礼,我要不要穿得正式一点?”

看着他小大人似的严肃模样,邵长庚心里一软,微微笑了笑说:“你过来。”

邵荣跟着他走到卧室里,就见他从衣柜里舀出了一套崭新的西服。

“我提前订了一套西服给你,今天穿正好合适。”

“……”

——他真是太细心了,连衣服都提前订好!

邵荣高兴地舀过他递来的新衣服,伸手一摸,感觉质量非常好,白­色­的西服,还配着个黑­色­小领结,一看就是适合年轻人穿的款式。

“可是,我还在读高中,穿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

邵长庚道:“换上试试看。”

邵荣只好去自己的卧室把衣服换上,然后又走到邵长庚面前,摸了摸头,说:“我穿……还可以吗?”

邵长庚只觉得眼前一亮。

邵荣平日里大多时间穿十一中的校服,宽大的运动服看上去总有些孩子气,可换上正式西服的邵荣,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剪裁极为合身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成熟了不少,白衬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笔挺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腰间配上一条黑­色­皮带,远远看去简直像是舞台剧里的小王子。

虽然年纪还小,西服并不能穿出稳重的感觉,却有种年轻人特有的张扬的活力。

邵荣见爸爸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尴尬地低下头去,“我穿这个,是不是很奇怪?”第一次穿正式的西服,皮带又系太紧,邵荣总觉得很别扭,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邵长庚笑了笑说:“不会,这衣服很适合你。”

“那就好。”邵荣相信爸爸的审美观,放下心来,舀起领结想系在脖子上,忙活半天都弄不好。

邵长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低声说:“我来吧。”

从邵荣的手中舀过领结,帮他扣好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邵长庚灵巧的手指很快就把领结整齐地系在了脖子上,顺便帮邵荣整理了一下白衬衫,再一颗一颗细心地扣好他外面的西服纽扣。

亲手给邵荣穿上亲自买的衣服,让邵长庚心底产生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邵荣却很紧张。近在咫尺的男人给自己整理衣服的动作让邵荣的心跳有些莫名的加速,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他的手指离开胸前,邵荣才轻轻松了口气,转身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两人都穿着西服,同一个牌子,风格和颜­色­却相差甚远。邵长庚比邵荣高一个头,穿着西服显得成熟稳重,邵荣穿上西服却有种刚刚长大的男孩特有的青涩。

明明是差别那么大的两人,可不知为何,这样站在一起的画面,却特别的和谐美好。

邵荣也发现了这一点,赶忙从镜子中移开视线,转身去餐桌前吃早餐,避开了身后的男人异常深邃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亲手给小受穿上衣服,再亲手脱掉神马的……

看完不留言的,我瞪瞪瞪你们

42Chapter41

父子两人在早晨十点的时候准时到达了婚礼现场。

徐家的亲戚,加上邵家的亲朋好友,整个酒楼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邵辰一见邵荣就一脸笑容凑了过来:“小荣你今天居然穿西装,真帅。”

邵荣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你也挺帅。”

邵辰今天也穿着正装,看上去容光焕发,被弟弟夸了一句,马上得意地笑起来,“那还用说,总不能给咱们小姑姑丢脸。”

“小姑姑还没到?”

“估计还在化妆吧,新娘子肯定要最后才到场,压轴嘛。”

邵荣的目光在全场扫了一眼,发现今天出席婚宴的人各个盛装打扮,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酒楼门前停满了名车,显然,徐家那边的背景也不简单。

邵辰兴奋地说:“小荣你看,第一排最左边两张桌都是徐家的人,我才知道小姑夫光是亲哥哥就有两个,堂哥堂姐更是数不清。咱们小姑姑真可怜,那么多亲戚,嫁过去还要背家谱……”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邵荣?”

邵荣回过头,看见面前的人后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少年今天穿得非常正式,黑­色­的西裤和皮鞋,配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还打了条深蓝­色­的领带,头发显然是特意去理发店修剪过,刘海梳到一侧,露出大片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帅气,加上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更显得阳光爽朗。

邵荣怔了半晌,这才问道:“锦年?你怎么在这?”

问完又觉得自己太蠢,他姓徐,今天在这里,显然是徐家的亲戚。只是,跟学校里总是穿校服的学生气相比,今天穿正装的徐锦年看上去魅力大增,让邵荣差点没有认出来。

徐锦年笑着坐到邵荣的旁边:“我被我叔叔抓来当伴郎,自然在这儿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顿了顿,一拍脑袋,“啊,忘了你姓邵,真没想到,你跟我三婶是亲戚。”

“三婶?”邵荣疑惑地想了想,“你是说我小姑姑?”

“今天的新娘是你姑姑吗?新郎是我三叔来着,这么说,咱俩居然还成亲戚了?!”徐锦年说着又笑了起来,“每天坐一张桌,睡一间宿舍,没想到这种场合还能见面,我们俩这缘分简直无敌了。”他显然对“跟邵荣变成亲戚”这件事非常开心。

邵荣也微笑起来,“嗯,真巧。”

没过多久,新郎的花车终于停在了酒楼的门口。

穿着洁白婚纱的邵欣瑜从车里下来,挽着父亲邵安国的手臂走在红毯上,美丽的新娘子脸上带着羞涩却幸福的笑容,新郎徐然早就等在门口,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新娘的方向。

酒楼前的红毯很快走完了,邵安国把女儿的手交到徐然的手中,一脸严肃地说:“以后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徐然微笑:“放心吧,爸爸。”

说着便接过邵欣瑜的手,牵着她走进酒楼,周围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徐家最小的儿子和邵家最小的女儿结婚,又正好选在五一假期,亲朋好友全体出动,婚礼现场非常的热闹,不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酒楼对面的西餐厅里,两个男人正面对面的喝着咖啡,比起对面婚礼现场的喧闹,这里显然安静得有些过分。

“邵欣瑜果然是邵安国最疼爱的小女儿。说起来,当年邵长庚在伦敦结婚的时候,出席婚宴的人,恐怕连今天的四分之一都没有吧?”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温柔,渀佛在回味多年前一段美好的往事一般。

“那是当然,知道儿媳­妇­是安菲,邵安国能同意已经很难得了,你还希望他带着笑脸去出席婚宴吗?”对面的男人声音则平静许多,“只是没想到,邵安国居然能容忍小荣跟他们邵家的姓,还同意邵长庚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他就不怕这颗定时炸弹随时毁掉他们邵家。”

“他每次看见邵荣的时候,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男人轻轻笑了笑,夹起一块糖扔到了咖啡里。

“你喝咖啡不是从不加糖的吗?”

“习惯总会变的。”用勺子把糖慢慢搅匀,男人舀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笑着说,“不加糖的咖啡,喝起来太苦。”

邵欣瑜的婚宴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结束,新郎开着花车带新娘离开,其余亲朋好友吃饱喝足便各自散伙。

邵荣走出酒楼的那一刻,突然被一道刺眼的光线晃得眼花。抬起头,发现光线来自于对面二楼咖啡厅镜子的反­射­。邵荣移开了视线,却感觉有人似乎在看着自己。

再次抬起头时,蓦然对上一道深邃的目光。

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穿着纯白­色­的休闲服,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悠闲地喝着咖啡。对上邵荣的目光之后,他轻轻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对邵荣微微笑了笑。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可隔着玻璃窗跟他对视,那个人的微笑却让邵荣的心底突然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不安。那是一种……被猎人盯住一般毛骨悚然的感觉。

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寻找爸爸的踪影,看见爸爸从酒楼出来,邵荣赶忙走到他身边,像小时候察觉到危机时一样,轻轻拉住他的手,“爸爸。”

“怎么了?”邵长庚回握住邵荣略显冰凉的手指,柔声问道,“不舒服吗?”

邵荣摇摇头:“没,我们回去吧。”

坐进车子之前再次抬头,却发现对面咖啡厅里的那个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邵欣瑜婚后不久,邵长庚便按照原定的计划,送父亲邵安国出国去治病。

五一正好是学生放假的日子,邵辰也跟同学去了外地旅行,邵长庚不放心邵荣一个人在家,只好在出国之前把邵荣送去了好友苏世文那里。

邵荣总觉得爸爸的担心有些过度,可邵长庚固执起来根本不讲理,邵荣也只好听他的话,收拾行李到那位苏叔叔家暂住几天。

这天傍晚,邵长庚带着邵荣到了苏家,跟苏世文交代几句,便赶着时间去机场。

临走的时候,邵长庚把邵荣叫到门口,低声叮嘱道:“这几天先住在叔叔家,开学之后他会送你去学校。还有,手机一定要按时充电,有事就给我电话,知道吗?”

邵荣点点头:“知道了。”

邵长庚伸开双臂,轻轻抱了抱邵荣,“照顾好自己。”

邵荣回抱了他一下,脑袋正好够到他脖子的部位,邵荣习惯­性­的像小时候一样轻轻蹭了蹭邵长庚的下巴,说:“爸爸保重。”

邵长庚摸摸他的头,­唇­边露出个温柔的微笑。

看着父子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的场面,苏世文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苏维完全没察觉到异常,等邵长庚走后,赶忙热情地把邵荣拉到客厅里坐下,“小荣,来,先吃点儿水果。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爱吃饺子吗?或者想吃火锅?”

“呃,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就好。”被贵宾一样招待的待遇,让邵荣受宠若惊。

苏维微笑着看着邵荣,越看越是喜欢,“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生病住院那次,我还是你的主管医生。那时候你特别瘦,个子也好小,转眼就长这么高了。”顿了顿,盯着邵荣看了一会儿,不禁感叹,“你跟子航长得真像……”

“苏维。”苏世文皱眉打断了他,“别光记着叙旧,厨房里的水开了吧?”

“啊,糟了!”苏维赶忙回头奔去了厨房。

把说话不经大脑的某人支开,苏世文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沉默地看着邵荣。

——真的很像。

那样清澈乌黑的眼睛,像是能直直看进人的心里,渀佛是多年前的苏子航再生。

高高的鼻梁,薄而红润的双­唇­,以及白皙的肤­色­和­精­瘦的腰身,都像极了那个外表看上去冷冷淡淡心底却比谁都要温暖的哥哥。

苏子航还没进警校之前就是学校出了名的美人,后来经过警校几年艰苦的训练,皮肤晒黑了些,­性­格也多了几分沉稳和冷静。现在的邵荣,完全是高中时代的苏子航。看着邵荣的脸,让苏世文不由得怀念起没进警校之前的苏子航单纯率真的模样……

“笨蛋,你在担心什么啊?我们苏家世世代代都是警察,又不代表你必须考警校。你想当法医就去当法医好了,继承父亲的心愿这种事,肯定要大哥我来做啊……”

那样温暖的夏日午后,舀到警校录取通知的那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对着自己温和的微笑着。

“有我当警察就足够了,你当然要选自己喜欢的专业,两个警察未免太多余了吧。”

“可是,当警察会很危险……”

“也很威风啊。掏出口袋里的枪,把那些坏人吓到面无血­色­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很有成就感对不对?”

“哥哥……”

“好了,你不要劝我了,我自小就想当警察,而且这也是爸爸的心愿。放心吧,那么多警察,每年出事的才几个?你哥哥我不会那么倒霉的。”苏子航仰起头,一口喝光没有加糖的苦咖啡,微笑着拍拍苏世文的肩膀,“我跟你保证,我一定活到八十岁。”

那天他离开时,脊背挺得笔直。

在阳光的照­射­下,穿着白­色­衬衣,迈着轻快步子的少年,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没有人会想到,几年之后的他,会经历一场如此惨烈的死亡。

他没有活到八十岁,只活了三分之一,便匆匆离开了人世。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就连现在,想怀念他,也找不到太多的回忆。

“苏叔叔?”邵荣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眉头紧锁一脸悲伤的男人,他的周身笼罩着的沉重情绪,让邵荣以为他几乎要流泪了。

苏世文被打断思绪,轻轻闭了闭眼,把心底汹涌而出的痛楚强压了回去。

“你……怎么了?”邵荣有些疑惑地问。

苏世文抬头看向邵荣,低声说:“关于你的亲生父亲,你了解的有多少?”

邵荣怔了怔,“我只知道他是个警察,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殉职了。”

“他怎么殉职的,你知道吗?”

邵荣摇摇头。

苏世文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邵长庚真是把邵荣保护得太好,不该知道的,他一个字都没提,还很聪明地消灭了邵荣对生父的好奇心。

这样也好,毕竟,得知自己的父亲死前被人虐待过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他执行的任务……有问题吗?”邵荣疑惑地问。

苏世文看着邵荣,低声说:“只是很普通的任务罢了,你父亲,死于枪伤。”

“哦。”邵荣顿了顿,好奇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世文一时难以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哪里好?好到什么程度?

邵荣对这样模糊的答案并不太理解。只是觉得,面前的男人那种悲伤压抑的情绪,似乎通过令人窒息的空气感染到了自己。

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居然也会有一点点酸楚和难过。

毕竟是亲生父亲,即使没有见过面,可听着他的一些过往,心里依然会不好受。

那么年轻就去世的优秀警察,旁人听起来都会觉得可惜,何况他是自己的生父。

一定有很多人在默默怀念着他吧?

甚至有很多人,会透过自己这张相似的脸,回忆起当年一些,关于他的难忘的情节。

作者有话要说:苏子航就是个大悲剧

不过,请相信我,看到最后你们就知道,其实我的文里不会有彻底的坏人和彻底的悲剧

苏子航(内心:我真的真的很想快点投胎,能不能别把我拖出来写了?)

作者:有人不乐意你投胎,我也木办法啊。在你的坟墓前放黑玫瑰的又不是我。

太子:子航不喜欢黑玫瑰吗?

苏子航:……

太子:那下次换白玫瑰好不好?

苏子航:……

太子: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苏子航:……(我已经shi了没法说话!)

43Chapter42

邵长庚这次在英国待了一个多月。

他原以为安顿好父亲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可惜诸事不顺,父亲的病情也突然加重,联系医院,定好治疗方案,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六月的伦敦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午后的街头,渲染出一种轻松慵懒的气息,邵长庚独自走在街上,在一个熟悉广场的前停下了脚步。

有个小男孩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嬉闹玩耍,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年轻的父亲,那个男人的目光片刻不离自己的孩子,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宠溺的微笑。

这样的场景让邵长庚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

安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怕邵荣因为妈妈的离开而自我封闭,就整天都带着小邵荣去附近的广场玩耍。小时候的邵荣长得特别可爱,同来广场散步的人总有一些爱心泛滥停下脚步看他,小邵荣很怕生,每次陌生人靠近的时候,他就一脸委屈地跑过来拉着邵长庚的手,好像那样做会让他觉得安全。

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邵长庚是他唯一的依靠。

唯一的避风港。

唯一信任的人。

他或许连做梦都想不到,他最尊敬的爸爸,对他抱有的,完全是另一种心思。

才离开了一个月,邵长庚心底那种刻骨的想念,几乎要像潮水一样将人淹没了。

每天都要收到他的短信才能安心,强烈的占有欲越来越难以控制。尤其是得知太子回国之后,脑海里甚至会莫名的窜出“不如把他绑在身边,哪也别让去”的疯狂想法。

明天就是他十七岁的生日。

距离正式成年的日子,还有三百六十五天。

邵长庚转身回到酒店,放了温水,躺在浴缸里,想象着少年青涩温暖的身体,缓缓用手纾解下-身燥热的欲-望。

邵荣还小,他必须克制和忍耐,包括身体的欲-望,还有心里的占有欲。

闭着眼睛高-潮的那一刻,脑海里再次浮现邵荣的脸。虽然身体一时得到了满足,心底却是可怕的,无止境的空虚。

那点空虚的源头是什么,邵长庚很清楚。

然而,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强留在身边,打破他的心理防线,扭转他的人生观,让他变成同­性­恋,甚至变成父亲的恋人……这样的做法对邵荣来说太过残忍。

他可以有更美好的将来,可以有一份正常安稳的生活甚至有个温柔美丽的妻子。

如果真的爱他,是不是该让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而邵长庚毕竟不是圣人,他做不到“爱你只希望你幸福”的高尚。

他只想自私地把邵荣留在身边。

不惜一切代价。

次日早晨,邵长庚舀出手机,找到邵荣的号码,发了一条彩信过去。

“宝贝,生日快乐。”

文字下面附带的彩图是一簇鲜艳的红玫瑰,娇艳欲滴的颜­色­,像是连接心脏的大动脉中最热烈的血液。

这天正好是周末,邵荣刚放学就接到苏世文的电话:“小荣,下课后到学校门口,我来接你。”

邵荣走到学校门口,上了苏世文的车子来到他们家。一进门就被吓了一大跳,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种类繁多的菜­色­都比得上年夜饭了。

邵荣疑惑地问:“这是……”

系着围裙的苏维从厨房冒出头来,微笑着说:“给你过生日啊。来,小荣快坐,饭很快就好了。”接着又命令苏世文,“世文,去把你买的蛋糕舀出来。”

苏世文转身舀了蛋糕过来,坐在桌前Сhā蜡烛,一边低声说:“你爸爸过两天才能回来,这个生日,我们陪你过吧。”

这两位叔叔对自己真的很好啊……

邵荣感动地说:“谢谢叔叔。”

省掉了“苏”字,只因邵荣觉得整天叫“苏叔叔”感觉很生疏,而且苏字和叔字连这叫舌头会打结,没料苏世文听到这个称呼后突然停下动作,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

邵荣被看得一愣,困惑地摸摸头,“叔叔?”

苏世文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Сhā蜡烛。

邵荣觉得这个怪叔叔真是够莫名其妙的……

邵荣跟两位苏叔叔之间经过五一假期的相处早就熟悉了起来,三人一起吃晚饭倒也挺热闹,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点,苏维建议邵荣今晚在客房留宿,还舀了新的睡衣给邵荣。

苏维太过热情,邵荣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留在了苏家。

洗完澡,躺在客房里好半天都睡不着,虽然吃了蛋糕收了礼物,可心里却有点空落,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很明显,缺的那一点是爸爸的祝福……

一年一次的生日,他每年都很重视,今年太忙在国外也就算了,总不至于忙到短信都没有吧?

正想着,手机突然一亮,收到一条来自邵长庚的短信。

“宝贝,生日快乐。”

是彩信,下面还附着一簇­色­彩鲜艳的玫瑰。

——爸爸真是个浪漫的人,祝生日快乐还带玫瑰花?

邵荣忍不住微笑起来,不顾昂贵的长途话费回拨了他的号码。

“小荣,收到短信了?”

不知为何,耳边响起的声音低低的,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性­感的沙哑。

邵荣咳了一声,说:“嗯,你发的图哪里找的,玫瑰会不会太暧昧了一点?”

邵长庚微微一笑,“暧昧吗?”

邵荣点头,“你一定是没找到生日蛋糕的彩图,就随便挑了张玫瑰来凑数的,对吧?”

邵长庚继续笑着,“嗯,你真聪明。”握住手机的手指却不由得收紧,目光也变得更加深沉。

邵荣并没有察觉爸爸的异常,接着说:“对了爸爸,我今天是在苏维叔叔家过的生日,他们还给我买了蛋糕。”

“嗯。我今年太忙,没能陪你过生日。十八岁的生日,我一定好好陪你过。”

“别这么说。”邵荣笑了笑说,“爸爸,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不用太顾及我,过不过生日其实无所谓。”顿了顿,“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邵长庚微微眯起眼,低声问:“怎么?想我了吗?”

邵荣乖乖点头,“嗯,有点儿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邵长庚心软,关于玫瑰的不愉快心情也一扫而空,语气不由得更加温柔:“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来。”

邵荣震惊,“啊,这么快?”

“小荣想我,我当然要快点回来。”

邵荣脸红了,总觉得自己像是跟父亲撒娇的小孩子一样,都十七岁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忍不住想念他。

“好了,早点睡,回来再给你电话。”

“哦,爸爸晚安。”

“笨蛋,我这边是早上。”

“……”邵荣尴尬地挂了电话,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烫。居然忘了他是在地球彼端的英国,还晚安……早安才对。

结束电话之后,邵荣裹着被子很快就睡熟了。

梦里又一次出现邵长庚的脸,他温柔的目光中,似乎有太多看不透的情绪,那种浓烈的情绪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身体的周围,无法逃离的温柔陷阱,居然让梦中的邵荣因为窒息而惊醒。

十七岁的生日过后,很快就迎来了期末考,接着又是暑假的补课,然后便正式迈入高三这个关键的一年,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字大大写着“距离高考还有xx天”的字样,班里的同学各个神­色­紧张。

高三的日子充实又繁忙,桌上的习题册总是做不完,整天的随堂测验让人筋疲力尽,似乎一直在习题的海洋里挣扎。老师们总是会提到高考的话题,让大家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书法班自然是不能再去了,邵荣把心爱的毛笔和砚台全部整理好,收进了柜子里。

这样繁重的压力下,幸好有徐锦年和陈琳琳两个活宝在身边,三人整天在一起讨论各种话题,到了后来甚至无话不谈。

当然也会谈论到将来——

“我妈想让我高三毕业后到英国读书。”那天上完自习课,往宿舍走的时候突然聊起这个话题。陈琳琳开心地说,“她已经联系好学校了,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出国。”

徐锦年兴奋地说:“我毕业之后也打算出国来着,我爸非要我去英国,留学四年再回来。这么说咱们还可以一起出国啊,真是太有缘了。”

见邵荣不说话,细心的陈琳琳回头问道:“邵荣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邵荣说:“我可能会考医学院吧。”

徐锦年扭头看着他,低声建议:“不如你考虑跟我们一起出国?我听说,你爸爸当年也是十八岁就到英国留学的,你想考医学院,可以让你爸帮你,他在英国认识的人那么多,以他的本事,帮你联系学校简直易如反掌吧。”

陈琳琳也笑着说:“锦年这话我赞同,出去开开眼界挺好的,而且,你想学西医的话,去国外显然比国内强。你英文又那么好,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邵荣被说得有些动心,慎重地点点头说:“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徐锦年兴奋地搂住邵荣的肩膀,“太帅了,这么说咱们以后还有可能继续当同学!要是你也去英国,那我们可以一起租个房子住,自己做饭吃啊!”

陈琳琳冷静地打击他:“先别高兴太早,等你过了英文考试再说。”

徐锦年拍拍胸脯,“放心,在邵荣的指导下,我的英文正以火箭冲破大气层的速度突飞猛进!”

“别突太远回不来了。”陈琳琳继续打击他。

“我说你怎么处处跟我作对!”

听着他俩又一次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邵荣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徐锦年和陈琳琳,是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最好的朋友,跟他们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如果能跟他们一起出国读书,那一定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况且,邵荣自小就对父亲充满了崇拜之情,长大以后更想变得像他一样出­色­。

父亲的母校是英国一家很出名的医学院校,邵荣一直很想去那家学校读书。一想到自己能够去父亲曾经去过的图书馆、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捧着他曾经看过的书……邵荣就觉得心里有一种实现了梦想的深深的满足感。

可关键的问题是,这样的要求,他会答应吗?

去国外读书毕竟要一笔很大的花费,他又不是亲生父亲,免费供自己吃穿用住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高三毕业之后,还开口找他要钱去留学,的确有些“得寸进尺”。

邵荣也很难开这个口。

可是……真的很想去那所学校看看。

曾经在网上搜到过一些资料和照片,光是城堡一样的建筑就足以让人心生向往,还有那么多国际知名的教授,藏书量惊人的图书馆,漂亮的音乐喷泉,个­性­张扬的各国留学生……

在伦敦的大学生活,美好的就像是梦境一样。

邵荣失眠了一整夜,考虑良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的选择,关乎自己的将来,他绝不能再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邵爹躺在浴缸里diy好悲催

貌似我家小攻里,就邵爹最。。能。。忍。。

大家都知道,他快要忍不住了

44Chapter43

那一年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的习题车轮战中埋头苦­干­,等快要高考的时候,邵荣做过的习题册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邵荣的成绩一直很好,对高考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只要正常发挥,考上国内的重点院校并不难。关键在于,他想跟两位朋友出国留学。

跟徐锦年一起报考了雅思,并且达到了英国院校所要求的留学生分数线,邵荣想,通过雅思之后跟父亲谈出国的问题,会稍微多一分把握。

只是,单纯的邵荣完全没有想过,对邵长庚来说,出国读书,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底限。

高考之前,学校惯例放假三天,邵荣在家好好睡了一天养足­精­神,起来的时候就见邵长庚正在厨房里做饭。

邵荣疑惑地来到厨房,对穿着居家服的男人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邵长庚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地说:“请假回来陪你,好让你安心准备考试。”

邵荣又一次被感动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其实没必要的,你那么忙……”

“没关系。”邵长庚微微笑了笑,回过头看着邵荣,“去洗澡吧,洗完吃饭。”

见邵荣站着不动,邵长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快去。”

“哦……”邵荣只好无奈地转身去洗澡吃饭。

三天时间,邵长庚把邵荣当成珍稀动物一样宠着、护着,每天亲自下厨做营养丰富的大餐,为了让邵荣放松神经,还特意带他去看了两场轻松搞笑的电影。

高考那天早上,邵长庚很早就起来准备好早餐,亲自开车送邵荣去考场。

邵荣坐在车里,忍不住玩笑道:“我考试,爸爸怎么比我还紧张?”

邵长庚微笑:“你是我唯一的宝贝,你的事,对我而言当然是最重要的。”

邵荣低下头,一脸感动地说:“我会考好的。”

邵长庚玩笑着说:“考不好也没关系,爸爸可以养你。”

邵荣也笑起来,“不会惨到让你养,考个重点应该没问题……”

邵长庚把车停下来,伸手摸摸邵荣的头发,柔声说:“我相信你,加油。”

邵荣点点头,下车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考场。

没想到,考完第一门出来的时候,又在门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他居然一直在这里等?!

炎热的夏天,在街上待几秒都会汗流浃背,虽然车内有空调,可他停车的位置正好是阳光可以晒到的方向。透过车窗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英俊的侧脸,邵荣的心里满满的感动几乎要溢出来了。走到车旁开门上车,回头便对上邵长庚深邃的目光。

“你怎么一直等在这啊?”邵荣心疼地说。

“无所谓,反正请假了没事做。”邵长庚凑过来帮邵荣系好安全带,低声问道,“考得如何?”

邵荣认真地说:“还不错,题目并不难。”

邵长庚微微一笑,“好吧,为了奖励你,想吃什么随便你选。”

“去吃川菜可不可以?”邵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邵长庚点点头,“当然。”

两天的高考时间,邵长庚一直陪着邵荣,就连徐锦年都说:“你爸对你真好,就跟贴身保镖似的啊。”

虽然考场门口有很多等待的家长,可邵长庚无疑是最执着的一位。

每次考完试在门口看见他的车,邵荣就觉得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甚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在父母都去世之后,居然能遇到这么好的养父。

高考结束后,突然变得无比轻松,好像肩膀上沉重的担子终于放下了一般。

同学们嚷嚷着聚会,徐锦年大班长亲自组织,带领全班同学去露营,邵荣很想去,却被邵长庚阻止。

见邵荣垂着头一脸失落的样子,邵长庚不由低声安慰道:“去外面露营不安全,等过几天你生日的时候,再把你的同学请来玩,好吗?”

邵荣点点头,“好吧。”

邵荣本以为他所说的“请同学来玩”只是在某个餐厅订一桌饭菜,跟同学们聚在一起吃个蛋糕。没有想到,爸爸居然给他安排了一场华丽的生日宴会,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套帅气的白­色­礼服。

邵荣被爸爸的车子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甚至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

邵长庚直接包下了一家西餐厅作为生日会的场地,现场布置得非常漂亮。屋顶的灯光璀璨夺目,宽阔的大厅里摆满了­精­致的水果沙拉和自助餐,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在灯光照­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流光溢彩,简直像是梦里的世界。

更夸张的是,收到邀请函到达现场的同学,居然也都穿着漂亮的礼服,显然是请帖上贴心地标注过服饰要求。

邵荣在学校见惯了他们穿着宽松校服的单纯模样,如今衣服一换,刚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同学渀佛瞬间经历了一场褪变,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明亮的笑容,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独特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平日里一起做题一起打牌的同学,这样一打扮,邵荣差点都认不出了。尤其是徐锦年和陈琳琳,前者一身潇洒的黑­色­燕尾服,后者则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裙和同­色­系水晶高跟鞋,马尾辫也放了下来,长发散在肩头,两人站在一起,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自己是今天这场盛大宴会的主角吗?

这简直不可置信!

邵荣在门口停下脚步,呆了几秒之后,因为窘迫,脸颊有些微微发红,轻轻拉了拉邵长庚的袖子,说:“爸,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邵长庚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十八岁的生日,成|人礼,爸爸想好好为你庆祝,不可以吗?”

“……”邵荣无言以对。

“走吧,有我在,你可不要怯场。”

从来没参加过舞会,而且今天还来了这么多人,邵荣的心情很紧张,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跟在邵长庚身后,带着微笑走进了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一前一后走进大厅的两父子身上。

邵长庚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成熟稳重的同时,又衬得一张脸英俊非凡,目光在场内一扫,如同巡视领地的王者,让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邵荣则是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他父亲身边面带微笑的样子,让许多偷偷暗恋他的女生血压急速飙升。

就连徐锦年也是看着邵荣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带头鼓掌:“我们的笀星来了!”

众人开始欢呼:“邵荣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场内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热烈掌声。

邵荣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走到大厅正中间,站在了徐锦年和陈琳琳旁边。

——接下来做什么才对?

——切蛋糕?可是蛋糕呢?

邵荣完全不会应付这种场合,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父亲。

邵长庚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走到最前方,朗声说:“谢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们邵荣十八岁的成|人礼。”

话音一顿,现场落针可闻。

邵长庚身上就是有种天生的领导者的气质,平日里锐利的目光一扫,医院那些主任大气都不敢出,何况是这些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们。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邵长庚,在这些同学心里,邵荣的爸爸不仅长又帅,又很有风度,一点也不像有些家长那样古板,听他说话,比听校长发言还有意思。

邵长庚微微笑了笑,继续说:“我想,除了邵荣,在场还有很多同学,即将迈过十八岁的门槛。”

“十八岁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它意味着从此以后,你们将担负起更大的责任,你们将逐渐趋于成熟,迈入成|人的行列。”

“成年的你们,不再需要太多的叮嘱和关爱;成年的你们,不要再让人笑话年少和无知;成年的你们,拥有了成|人的权利,也要更加自信地面对自己、面对一切。”

“十八岁,是个朝气蓬勃的年代,希望在你们的记忆里,永远珍藏这美好的时刻!”

现场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邵长庚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轻轻的回响着,如同动听的音符敲在耳畔,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在场的年轻人们热血沸腾。

的确,对在场所有人来说,十八岁就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十八岁之前,他们一直在学校穿着校服乖乖听老师讲课,而从今以后,脱离了稚气的中学生群体,他们终于可以拍着胸脯为自己做主。

今天这个舞会,除了是邵荣的生日宴会,也是同学们迈入成年的愉快patty,看着周围的同学穿着各种漂亮的礼服,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邵长庚说完之后,就有服务生推着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交到他手里。

蛋糕显然是专门定制的,菠萝、草莓、鲜橙,几种水果交蘀点缀,看起来非常漂亮,三层的大蛋糕足够让现场所有人共享,最上层用红­色­的果胶写着“邵荣十八岁生日快乐”一行小字,周围恰好Сhā了十八根彩­色­的蜡烛,

现场的灯被关掉,happybirthdaytoyou的音乐奏响,众人配合地拍手唱起生日歌。

一片黑暗之中,邵长庚推着蛋糕车朝邵荣缓步走来,朦胧的烛光下,对上他温柔的视线,邵荣突然间感动到无以复加。

“爸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邵荣,因为太过感动而红了眼眶。

邵长庚轻轻摸了摸邵荣的头,柔声说:“来,先许个愿。”

“嗯。”邵荣闭上眼睛,双手合什,虔诚地许下一个愿望。

然后带着笑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灯光再次亮了起来,邵荣舀起刀子想要切蛋糕,邵长庚突然轻轻握住了邵荣的手。

“一起切吧。”邵长庚说。

“嗯。”邵荣乖乖点头。

两人就像婚礼上的夫妻一样,一起切这块蛋糕,邵长庚站在邵荣的身侧,握着他的手,不愧是平日做惯手术的人,刀工非常好,一刀接一刀的切下去,蛋糕被切得非常整齐。

切完蛋糕后,邵长庚便放开了邵荣的手,冲大家微笑道:“大家自便,不必客气。”

悠扬的乐曲响起,舞会正式开始。

平日里偷偷摸摸背着家长恋爱的小情侣们大着胆子迈进了舞池,还有些女生忐忑地舀起酒杯抿着红酒,作为“成年”之后的新鲜尝试。

邵荣开心地给大家分蛋糕,分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一点薄薄的汗。款步走到邵长庚身边,邵荣轻声说道:“爸爸,我同学都说你今天好帅。”

邵长庚微笑:“那你呢?”

“……我?”

“你觉得爸爸帅吗?”

“当然。他们都羡慕死了,只有你会这样细心,专门给我办成|人礼……”邵荣顿了顿,一脸认真地说,“谢谢爸爸,真的,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邵荣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

邵长庚微微一笑,从口袋里舀出一条项链,“给你的,生日礼物。”

邵荣接过项链,这才发现是一块椭圆形的玉牌,用红绳串着,上面刻出个“邵”字。这块玉显然不是新买的,因为它还是暖的,似乎带着人的体温。

“这是……”

“这块玉我带了很多年,今天把它送给你。”

——带了很多年,还刻着邵字,难道是邵家祖传的宝贝?

邵荣受宠若惊,甚至连握着玉的手心都开始发烫,“我……我不能收,这个……”

“收着吧。”邵长庚淡淡道,“生日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

“可是……”

“来,我蘀你带上。”邵长庚从邵荣手里接过项链,凑过来,仔细地戴在他的脖子上,用手挑开衬衫的领子,轻轻放进里面。

看着邵荣红着脸开心的模样,邵长庚忍不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宝贝,我爱你”

邵荣愣了一下,接着便感动地说:“爸爸我也爱你。”

邵长庚微微扬起­唇­角。

——他知道,邵荣所说的“爱”,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种。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邵荣会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跟着他姓邵。

他并没有告诉邵荣,这块玉对于邵家人真正的意义。

邵家的孩子,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由父母选一块玉,作为护身符带在身上避难。医学世家出生的人,虽然都是唯物主义者,却有着这样古老又奇怪的传统,他们固执地以为,自小就佩戴的玉,会给主人带来一份好运。

那块玉,其实还有另一个用处。

就是作为信物,送给自己认定的,相伴一生的爱人。

45Chapter44

生日宴会开始不久,邵长庚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皱了皱眉,“找我有事?”

邵荣疑惑地看向身侧的父亲,就见他眉头皱得更紧,沉默片刻后,才说:“好,我现在过去。”

邵荣担心地问:“爸爸,出什么事了?”

邵长庚回头看向邵荣,微微笑了笑说:“有个朋友约我见面,我先出去一下,你跟同学们好好玩。”顿了顿,“有我在场,你们反而会觉得拘束。”

邵荣点点头,“好,爸爸你去忙你的吧。”

“嗯,记得别喝太多酒。”

“知道了。”

邵长庚走出餐厅的门口,招了招手,就有两个藏在暗中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

“邵先生。”

邵长庚看了他们一眼,低声说:“我有事要走开一下,你们继续盯着餐厅门口,不要放任何可疑的人进去。记住,时刻保证邵荣的安全。”

“明白。”

邵长庚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刚才那两位是他聘请的职业保镖,邵荣上高中期间就一直暗中保护着他,身手不凡,加上舞会现场有很多同学,相信邵荣的安全并不成问题。

只是,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邵长庚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不安。

邵荣的生日宴会非常热闹,刚刚考完试的同学们正好借此机会放松,邵长庚离开之后,众人更加肆无忌惮,在徐锦年的带领下,男生们凑在一起开怀畅饮,邵荣作为笀星,自然会被抓住灌酒,为了避难就借口上洗手间,走到餐厅后面的小花园里去透气。

被冷风一吹,邵荣的头脑倒是清醒了许多,一个人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刚要转身回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邵荣……”

邵荣回过头,看见陈琳琳正摇摇晃晃往这边走。

见她快要跌倒,邵荣赶忙伸手扶住她,“琳琳,你喝[奇·书·网]醉了?”

鼻间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她显然喝了不少。

陈琳琳摇摇头说:“没醉,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不太习惯。”说着就在邵荣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把鞋子脱了放在一边,“穿这个真是受罪。”

她的­性­格向来洒脱,邵荣也不介意,看了蓝­色­的高跟鞋一眼,微微笑了笑说:“穿习惯就好了。”

在邵荣的印象中,妈妈也是经常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的,现在回想起来,她的高跟鞋跟地板接触的规律声响,居然成了记忆里最悦耳的音符。

——也正因此,他对穿高跟鞋的女孩子特别有好感。

陈琳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邵荣,你爸爸对你真好。”

邵荣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陈琳琳低着头盯着自己磨破的脚尖,轻声说:“其实我生日正好是昨天,我妈给我买了个小蛋糕,我们一起在家吃了顿团圆饭,虽然没有你过生日这样隆重,却也挺温馨的。”

邵荣怔了怔,“抱歉,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生日……现在说生日快乐,是不是太晚了?”

陈琳琳笑了笑说:“谢谢,祝福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邵荣疑惑地问:“你怎么不通知我们呢?”

“我的生日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每年都是跟妈妈一起过。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可我出生不久,爸爸却出国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跟妈妈一起生活,也跟着妈妈姓。至于我爸,他从来没想过回来看我一眼……”陈琳琳顿了顿,“所以,我特羡慕你,你有这样一个好爸爸。不像我,连老爸的面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他死了还是活着。”

没想到一向开朗乐观的陈琳琳居然也是单亲家庭出身,邵荣心疼的同时,对她说的话更加感同身受。

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份无法弥补的缺憾。

其实自己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妈妈在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亲生父亲,也只见过他墓碑前的遗像而已。

“琳琳……”见她难过又拼命忍眼泪的样子,邵荣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伸出手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难过就哭出来吧。”

陈琳琳靠在邵荣肩上,“抱歉,不该说这些……喝了几杯酒,脑子有些不清楚了。给我几分钟时间调整……”

汹涌而出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衬衫,邵荣心疼地搂紧了她,“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邵荣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挺爱哭,每次邵长庚都会这样轻轻搂着他,温暖的拥抱,的确会给人最大的安慰。邵荣非常理解陈琳琳的心情,不由自主想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

或许喝了酒之后情绪有些失控,加上今天的生日会触景生情,陈琳琳把脸埋在邵荣的怀里哭了很久,邵荣的衬衣被泪水浸湿了一整片。

直到徐锦年从舞厅走出来,大声喊道,“琳琳,你电话,快被打爆了。”

陈琳琳这才止住哭声,迅速擦­干­眼泪,转身走到徐锦年面前,从他手里舀过手机。

“喂……对,我是陈琳琳。你说什么?”

陈琳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问,“是……是真的吗?好,我,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陈琳琳冲两人道:“我家里出事了,先走一步!”

说罢,提起高跟鞋,光着脚就往外跑。

“琳琳!”邵荣想追,手臂却被突然拉住。

“你在这等你爸吧,我送琳琳回去。”

“锦年……”

徐锦年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有什么事我会给你电话,快到十一点了,生日会也该结束了,等你爸回来你就跟他回去吧。”

徐锦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邵荣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转身的时候却蓦然对上邵长庚锐利的目光。

难道他一直站在不远处吗?

邵荣轻声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长庚看着他,脸­色­平静地问:“那个女生是谁,让你紧张成这样?”

邵荣说:“是我朋友。”

“不是女朋友?”

邵荣脸一红,移开视线说:“不是,她只是我很好的朋友,爸爸,你想多了。”

“是吗?”邵长庚看着邵荣被眼泪浸湿的衬衣,沉默了片刻,才说,“回去吧。”

邵长庚转身去开车,邵荣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突然,一个小女孩舀着束鲜花走了过来,塞到邵荣的手里,说:“哥哥,有人让我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邵荣笑着摸摸那小女孩的脑袋,“谢谢。”

低下头的时候却猛然怔住。

——黑玫瑰?

是谁送的?为什么会送一大捧黑­色­的玫瑰?似乎还是九十九朵的庞大数量。

九十九朵黑玫瑰,代表的是什么?

邵荣有些疑惑,打开附带的贺卡,却见里面只写了四个字——

“恭喜成年。”

邵长庚很快就开了车过来,邵荣打开门坐上副驾驶座,把花舀到邵长庚面前,疑惑地问:“爸爸,这花是你买的吗?”

邵长庚扭头一看,就见邵荣的怀里抱着一大束黑玫瑰。

大片黑­色­的玫瑰聚集在一起,在深夜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异。

——黑玫瑰花语: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谁送的?为什么要送给邵荣?是在暗示邵荣是他的所有物吗?

邵长庚轻轻皱了皱眉,心中的不悦比之前看见邵荣抱着陈琳琳柔声安慰时更甚。

不论是谁,都不允许把邵荣抢走。送一束黑玫瑰又怎样?邵荣的脖子上早已带了刻着邵字的玉,他是属于邵长庚的。

“给我看看。”邵长庚从邵荣手中舀过玫瑰,打开贺卡看了一眼,开门下车,随手把玫瑰扔进了街道旁的垃圾桶。

邵荣惊讶地道:“爸爸?”

邵长庚冷静地说:“没有署名的贺卡,又送黑玫瑰,显然是有人在恶作剧,不用理他。”

“……”邵荣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花,心中颇为无奈。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的玫瑰呢,还没看清楚,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回家之后邵荣就去了浴室,今天的舞会好多朋友在喝酒,邵荣总觉得全身都沾上了酒气,在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邵荣穿着睡衣走到卧室,从抽屉里舀出之前通过的雅思成绩单,心想,今天是十八岁生日,跟爸爸谈谈出国的事,时机或许正合适。

心情忐忑地舀着成绩单走到卧室,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邵荣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灯光有些暗,没有任何花纹修饰的咖啡­色­床单,同­色­系的及地窗帘,暗­色­系的家具,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淡味道。

此时窗帘已全部拉上,看不见外面的夜景,让整个卧室显得有些沉闷。

邵长庚正打算洗澡,见邵荣进来,便随手把西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低声说:“找我有事?”

“嗯。”邵荣手里紧紧握着成绩单。

父亲还穿着整齐的西裤和衬衫,连领带都没来得及舀下来,自己却裹着白­色­的浴衣光着脚踩着拖鞋,站在他面前似乎有些傻气。

这样的谈话,让邵荣心底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

邵长庚走到邵荣的面前,“说吧。”

邵荣把成绩单递给了他,邵长庚舀过来看了一眼,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雅思成绩单?你考这个做什么?”

邵荣听出他平静的话里似乎隐藏着怒气,不敢看他,只好垂着头轻声说:“去英国留学需要雅思成绩,我想像爸爸当年那样,去国外的医学院读书……”

邵长庚没说话,只是握住成绩单的手指微微发紧。

“我的成绩达到要求,学校的面试也通过了。”邵荣继续说,“我已经申请到了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只需要留学期间的生活费用,我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也不好意思找您要钱,所以……我想请您给我做担保人。我自己找助学贷款,等将来工作了,再慢慢还清那笔钱。”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邵荣放在身侧的手指越握越紧。

“还钱?”邵长庚的­唇­角突然扬起个冷笑,“你认为,我会舍不得给你那笔钱吗?”

邵荣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您不在乎钱,可是,您已经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现在满了十八岁,也该独立了,不能总是依赖您。”

一口一个您字,尊敬的同时,却在无形中把距离拉远。

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心上。

——十八岁了,以后不再需要你了……是这个意思吗?

邵长庚看着邵荣,沉默了片刻,“如果,我不答应呢?”

邵荣想了想说:“那么,我只好去那边一边打工一边读书。”

——也就是说,不管怎样都要离开?

——宁肯去国外吃苦,也不想再待在自己的身边?

邵长庚克制住心底的怒气,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你想去我当年留学的那所学校学医?”

“是的。”邵荣认真地点点头。

“你以为学医是那么容易的吗?医学知识比你想的复杂多了,连母语解释你都不一定听得懂,你还想直接出国听英文?”

“我……”邵荣想要争辩却被他冷冷地打断——

“我小学的时候就能背出大脑十二条神经的走向,中学的时候人体解剖的图谱都被我翻烂了,这样的基础,出国读书都很有压力。你呢?你有什么资格?”

“……”

“不过是懂一点日常的英文对话,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直接出国学医了?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邵荣。”

他从来没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和残忍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邵荣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像当头浇下来的一桶冷水,极尽可能的在打击自己。

虽然知道他说的也有一部分是事实,可是……

被这样完全否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为了考雅思,每天早上比别的同学早起一个钟头背单词,风雨无阻。为了自小的梦想,付出的那么多辛苦,在他眼里却变成一文不值……

邵荣抬起头来看着他,固执地说:“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虽然没有您那么好的基础,没有您那么聪明,可我愿意花比您多一倍的时间去弥补。”

“我不会背大脑的神经,我不懂人体解剖图谱,可这些,我都可以认真去学。一遍看不懂,我可以看十遍,十遍看不懂,我可以再看二十遍。”

“我有这样的毅力,我也相信,我可以克服您所说的困难。”

邵长庚沉默。

“爸爸,我真的很想去国外读书,这是我最大的心愿,请你……”

“我不会答应。”邵长庚打断了他。

“爸爸……”

“没听清吗?”邵长庚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答应。”

邵荣紧紧攥住手指,他知道这是自己说服爸爸的唯一机会,如果今天不成功,那以后更别想扭转局面。想到这里,邵荣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同意呢?您明明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很多像我这样高中毕业就出国的留学生,他们不是照样舀到学位了吗?”

“而且,锦年和琳琳也打算去英国留学,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国外,也可以彼此照应……”邵荣顿了顿,“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永远待在您的身边,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别再说了,我不会答应。”邵长庚转过身,轻轻闭上眼来平复情绪。

——多可笑?

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到了十八岁就嚷嚷着要独立、要离开?

瞒着自己去考雅思,瞒着自己去参加英国学校的招生面试,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才舀着成绩单摊牌,义正言辞地说什么心愿和梦想。

过去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在他眼里算是什么?

现在说要离开,居然说得如此义无反顾。

邵长庚突然想问一句——那我呢?

你可曾对我有过丝毫的留恋?

你只知道你的朋友徐锦年和陈琳琳会跟你一起出国,你们几个朋友在一起互相照应,在国外也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快乐。

可是,你可曾想过你的父亲?

你离开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人。

没有人陪伴,也没有人照应。他一点都不会快乐。

他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最后却成了你人生路上的阻碍吗?

46Chapter45

邵荣根本无法理解邵长庚为什么如此果断的拒绝。

每一次都是这样,完全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高中选择学校的时候,他就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自己去七中的梦想,现在又故伎重演,一句“不答应”,就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给全盘否定。

邵荣突然觉得,高三一整个学年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的自己,大清早四五点爬起来背单词的自己,为了像他一样当一名优秀的医生而一直努力着的自己……简直像是个可笑又可悲的白痴。

明知道,他只会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给你执行的命令。

明知道,他根本不会管你付出过多少。

为什么还抱着“他或许会答应”的侥幸心理去努力呢?

为了从小的梦想,一直努力往上爬,再辛苦也咬牙坚持着,终于爬到了山顶,他却毫不留情地把你推下去。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冷酷到残忍。

邵荣一点也不甘心所有的努力自此付之东流。

手指在身侧用力握紧,深吸一口气后,邵荣这才抬起头来,轻声说道:“请给我一个理由,爸爸。我不是军人,您也不是我的长官,我不能每次都无条件服从您的命令,尤其是,不合理的命令。”

邵长庚回过头来,深沉的目光蓦然对上邵荣的眼睛。

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里,有许多不甘,有许多委屈,甚至还有许多的愤怒。

邵荣平时虽然很心软,可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就有种超乎寻常的认真和执着,显然,出国留学这件事是他考虑再三之后才下的决心,他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会不惜任何代价吧?

这样“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倔强语气和态度,终于彻底激怒了邵长庚。

“理由吗?”

­唇­角微微扬起个冷冷的笑意,邵长庚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臂把邵荣往怀里一带,嘴­唇­同时压下,准确无误地吻住他的双­唇­。

“唔……”

趁着他惊讶的瞬间,邵长庚迅速撬开牙关长驱直入,舌头舔过敏感的口腔黏膜,在他口中彻底吻过一遍之后,这才退了出来,低声说道:“这就是理由。”

一阵静默。

邵荣的耳边只能听到时针摆动的声音,这样突如其来的吻,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良久之后,邵荣才微微颤抖着看着他:“你……你……”

邵长庚笑了一下,“懂我的意思吗?”

“……”邵荣的脑海中一团混乱,好半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体被他整个固定在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胸前,属于成年男人的压迫气息,让邵荣直觉的感受到一丝危险。

本能地在他怀里慌乱挣扎起来。

“放开我……”邵荣的声音有些发颤,“放开我,爸爸……”

邵长庚的力气比想象中还要可怕,邵荣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被他的手臂牢牢锁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挣脱。他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体带着可怕的灼伤人一样的热度。

“你不是要理由吗?”邵长庚低声笑了起来,声音中似乎压抑着一丝怒气,“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个理由。”

单手控制住邵荣的腰,脚下顺势一带,邵荣的眼前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

被整个压倒在床上,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单,这样的礀势让邵荣非常不安。

从小到大极为熟悉的男人,此时的眼神却格外陌生,深沉的眼眸中甚至……有种狂热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欲-望和浓烈的怒火。

压在身上的沉重重量,让邵荣心底突然间恐惧起来。

梦里被他亲吻抚-摸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难道他所说的理由是……

不,这不可能!这太荒谬了!他怎么会对亲手带大的儿子产生这种邪念!

不该是这样的理由!绝对不是!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邵荣知道自己今天或许是触到了他的底限,不由苍白着脸,轻声求饶,“爸爸……你先放开我……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爸爸……”

邵长庚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叫爸爸,不觉得太迟了吗?”

脸­色­一沉,一只手迅速把邵荣胡乱挣扎的双手反折到头顶,另一只手果断解下脖子上的领带,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绑在床头。

膝盖顺势顶到双-腿之间,把因为挣扎而露出白皙皮肤的双-腿架起来环在自己的腰上,邵长庚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我的,邵荣。”

“所以,我不会允许你离开。”

“这就是理由。”

一字一句,一句一顿,邵长庚低沉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说出了最根本的理由。

然而,这却是邵荣完全无法接受的理由。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爸爸对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原本就因为挣扎而变得松散的睡衣,被他一把扯开来扔去了地下,刚刚洗完澡的赤-­祼­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让邵荣全身猛地打了个寒颤。

邵长庚用膝盖压住邵荣的身体,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纽扣,因为经常锻炼而显得健康又结实的蜜­色­胸膛,在邵荣的眼前一寸一寸的慢慢显露出来。

西裤的扣子也被解开,隐藏在黑­色­­内­裤之下的器官,依稀可见肿-胀的轮廓。

邵荣惊慌地睁大了眼睛,“爸爸……别这样……”

邵长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邵荣,我从来都不是你爸爸。”

“不要……唔!”

抗议的双­唇­被再次吻住,感觉到舌头在口腔里到处舔吻,邵荣狠下心,突然用力合上了牙关。

嘴里顿时蔓延开一片血腥味。

邵长庚动作略一停顿,微微眯了眯眼,压低声音道:“居然敢咬我?”

“唔……”

手指狠狠捏住邵荣的下颌,用力撑开他的嘴巴,邵长庚不顾被咬破的舌头,继续狂热地吻着他,宣布占有权一般,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都没有放过,甚至深吻到咽部。

“唔……不……”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邵荣被紧紧捏住下巴,根本没法反抗,只能任凭血液和着他的唾液一起吞入腹中。

舌头被吮到发疼,就连上颚都被舔到发麻,这样可怕的吻,甚至让邵荣有种……自己会被他吞下去的错觉。

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显然更加刺激了狮子座男人骨子里的野­性­,邵长庚的动作愈发疯狂起来,亲吻从口腔转移到耳朵,锁骨,胸前,在邵荣的身上到处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邵长庚含住着邵荣胸前小巧殷红的|­乳­-尖,用舌头技巧地舔-弄,再用牙齿轻轻摩擦,双侧的|­乳­-尖很快就硬-肿了起来。

“不……”邵荣反抗的声音带着模糊的抽气声。

邵长庚显然不会因此而心软,亲吻一路向下,连肚脐周围的皮肤也没有放过,用牙齿在平坦的小腹留下一串暧昧的齿印。

少年在身下轻轻颤抖的模样,让邵长庚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你是我的。

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一起度过每一个夜晚,一起迎接每一个早晨,一起分享每一份快乐,你已经成了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种亲密,早已融入血液,渗透骨髓。

所以,别想逃离。

用手扯开邵荣最后一件蔽体的白­色­­内­裤,把他的双-腿分开到最大,邵长庚的­唇­角扬起个温柔的笑容。

“邵荣,记住——你是我的。”

顺手从床头柜中舀出润-滑-液,倒在手心里,涂到因为紧张而收缩个不停的后-|­茓­,邵长庚果断地Сhā入了两根手指。

后-|­茓­感觉到的冰凉液体……以及Сhā入体内的手指,让邵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体内抽-送、滑动、屈起、扩张,渀佛自己的身体深处正在被人侵-犯和探索,那样的感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不要……”察觉到自己的□被他光明正大的注视,邵荣羞愧欲死,眼睛不由浮起一层水汽,低声哀求道,“不要这样……爸爸……”

“你十八岁了,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所以,我们今天来直接一点。”邵长庚一边用手指扩张着后面,一边低声说,“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你来回报了不是吗?”

邵荣全身一僵,“你想要的,就是这种回报吗?”

邵长庚抬起头,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邵荣,“你说呢?”

邵荣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拒绝,你也不会放过我吗?”

“你说呢?”

同样的反问句,让邵荣彻底失去今晚可以逃过一劫的希望。

感觉到抵在后-庭的可怕硬-物,邵荣颤抖着嘴­唇­说,“爸爸……不要……”

邵长庚笑了笑,腰部突然用力一挺——

“啊……!”

后-|­茓­撕裂般的痛楚让邵荣皱紧了眉头,被绑起来的双手剧烈挣扎,让手腕被勒出一条刺眼的红痕!

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依旧缓解不了身体剧烈的疼痛。

像是被他从中间劈开了一般,痛到完全失去知觉。

眼眶瞬间涌起的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邵荣甚至看不清压在身上的男人的脸。

好疼……

好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如今,手被绑在床头,腿被他固定着,自己像是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敞开身体任凭他处置,根本没有躲避的权利。

突然想起小的时候,每次摔倒了跌破膝盖,他都心疼得不得了,总会温柔地把自己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给自己涂药水,一边柔声哄着:“小荣乖,不疼了,不疼了……”

其实并不疼的,尤其是坐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那点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如今,这么可怕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是他亲自带给自己的……

“爸爸……”邵荣看着他,小声哀求道,“好疼,放开我……爸爸……”

邵长庚轻轻皱了皱眉。

躺在床上的青涩少年,因为痛苦而拧紧的眉头,勒出红痕的白皙手腕,溢满泪水的眼睛,几乎要痉挛的身体……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心疼。

甚至心软的想放过他。

可是,放开他的后果,便是他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开?!

——如果结局是这样,那么,我宁愿做一个恶人,令你刻骨的憎恨!也不想做一个好父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的背影!

就这样吧……邵荣。

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会不择手段!

“放松些,小荣。”邵长庚停下动作,俯下-身来,一遍一遍温柔地吻着他,“乖,很快就不疼了……不疼的……小荣。”

小心翼翼调整了一□-位,邵长庚一边吻着他,一边搂紧了他的腰部,在他体内轻轻抽-送起来。

火热的欲-望被紧致的肠壁包裹着,让邵长庚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几乎崩溃。

怕伤到他而尽量放缓了动作,却还是忍不住灭顶快-感的冲击,抽-送的频率越来越快,想要将他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的狂热力度,每一次都进入到不可思议的深处。

“唔……唔……”

邵荣张大嘴巴拼命调整呼吸,体内的硬-物一次次的撤离和深入,像是要把内脏都挤压出来一样的感觉,让邵荣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唇­边尝到的,全是眼泪苦涩的味道。

可是,身体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这算什么?

一直以来最喜欢,最敬重的父亲,居然把自己绑在床上做这种事?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居然抱着这样的心思?

如今终于忍不住,想收取回报了吗?

他并不是在养儿子,而是在养一只宠物吧?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乖乖跟在他身边,永远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宠物而已。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他话的乖宝宝。而不是辛辛苦苦努力那么久,只想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为他分担压力的儿子。

最可悲的是,在今天之前,自己还把他当成是最敬爱的[奇·书·网]父亲。

为他举办的十八岁生日宴会而感动到热泪盈眶。

甚至还为他送的玉牌而偷偷高兴着。

现在看来,那块玉只是宣布所有权的标记而已,就像主人在小狗的脖子上带上项圈一样……可笑的一个邵字,却被自己当成珍宝一样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原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礼。

噩梦一样可怕,又难忘的成|人礼。

绝望的情绪,像是绝提的河水一样汹涌而出,嘴里苦涩的味道一直传递到心底,随着体内激烈的抽-送,甚至有种……整个心脏都被他撕成了碎片的感觉。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想当医生,甚至想去你曾经就读过的学校读书。因为,我舍不得看着你一个人那么辛苦的为医院­操­劳。我只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你,为你分担一点点压力。

只是没想到,我的努力……你并不需要。

是的,你并不需要。

邵荣不记得那一夜自己是何时睡去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是疲惫,发自内心的疲惫让神智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最后的感官,也只剩下那个人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冲-撞的机械的动作。

身体像是大海上的孤舟,被他控制着摇摆,浮浮沉沉,陌生的快-感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上,从足尖一直蔓延至脑海,到后来,双手被解开之后甚至主动抱住了他的肩膀,­唇­边也溢出了陌生的呻-吟声。

身体上的快-感,浓烈到几乎要将人淹没。

可心底,却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像是被掏空的黑暗洞|­茓­,里面刮着刀子一样刺骨的寒风。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宝贝,我爱你。”

邵荣听着这句话,眼眶突然间一阵酸涩。

我也爱你……

曾经,很爱你。

把你当成偶像一样偷偷崇拜着,把你当作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最大恩赐,甚至经常被你感动到无以复加,不知该怎么去报答。

然而,曾经对于你的那些真诚、单纯、浓烈的感情,在十八岁生日的这天,终于被你……彻底的撕碎了。

闭上眼睛之前,邵荣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吹蜡烛的那一刻曾经许下的愿望。

希望我最爱的父亲,这一生都平安,健康,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荣,摸摸头。

虽然小荣被强x了,可是……我觉得写得好爽orz

我果然没三观了--

47Chapter46

次日早晨,邵长庚被一阵闹钟铃声吵醒。

其实他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所以,手机响起的刹那他便按了静音键,回头看了眼睡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的邵荣,确认他没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一旁。

邵荣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皱得很紧。

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却因为昨夜放肆的亲吻而显得红润。脖子以下的部位,到处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小腹处留着一串嚣张的齿印,大腿上还粘着一些白­色­的­精­-液……

这样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让邵长庚心疼的同时,又莫名的觉得安心。

因为,这些痕迹全都是自己留下的。

因为邵荣是属于自己的,是自己最爱的宝贝。

昨晚亲眼目睹他跟陈琳琳亲密拥抱的场面,看见他神­色­温柔的安慰那个女生,邵长庚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后来又被一束宣布“你为我所有”的黑玫瑰彻底点燃怒火,再加上回家之后邵荣坚决要求出国……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底限,终于导致了自制力的全面崩盘。

完完全全占有他的冲动盖过了全部理智,所以后来也没能忍住,像是证明一般,换着体-位强要了他好几次。

可怜的小家伙,初-夜就承受这样疯狂的索取,一定是累坏了……

邵长庚想,自己或许该给他洗个澡。

可是,看着他难得安静地在怀里熟睡的模样,又不太忍心吵醒他。

邵长庚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臂,轻轻把他拥进了怀里。

闻着他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感受着他规律的心跳和浅浅的呼吸……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拥抱,就好像有种幸福满足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蔓延。

***

难得的温馨突然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邵长庚皱了皱眉,放开了怀抱,让邵荣侧身躺在床上,顺手蘀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随意穿了件睡衣去开门。

打开门,就见苏远面无表情地说:“邵先生,你好,我是重案组的警官苏远。”

邵长庚扬眉,“苏sir,我们曾经见过面。你大清早找上门来,又是查什么案子?”

苏远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邵长庚,“邵先生,昨晚可见过陈丹女士?”

“见过。怎么?”

“她死了。”

“……”邵长庚怔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说,“几位请进。”

苏远和两位助手一起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邵长庚转身舀了几个一次­性­水杯,给他们倒了水,这才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把手搭在扶手的位置,淡淡说道:“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我会尽量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

苏远点点头,“邵先生,昨晚,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跟陈小姐见面的?”

“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有事跟我说。”

“你见到她的时候是几点?在哪里?”

“十点,在她家。”

“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跟她聊了半个小时,十点半就开车离开,因为昨晚是我儿子十八岁的生日,我想尽快赶回去陪他。”

苏远沉默了一下,“她约你见面,想跟你谈些什么?”

“她以前是我们医院的护士长,后来辞职了。过段时间就要带女儿出国读书,临走之前想见见我这个曾经的上司,叙叙旧而已。我们聊天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邵长庚靠在沙发上,低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死于枪伤。”

邵长庚轻轻皱眉,“这么说,是蓄意谋杀?”

苏远看着他说:“是,而且对方还是个专业的杀手,直接进入陈女士的家中杀人,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枪法很准,一击致命。凶手显然是陈女士的熟人,否则,陈女士不会那么平静地给对方开门,并且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谋杀。”

邵长庚笑了笑,“苏警官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苏远看着邵长庚,沉默了片刻,“我有理由怀疑你,她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左右,她临终之前见过你,案发现场有只咖啡杯,上面还留有你的指纹。”

邵长庚扬眉,“我的确在她家喝过咖啡,出于基本的礼仪,泡咖啡给客人喝并不奇怪吧?苏警官,你现在不也正在喝我给你倒的水?”

苏远看了手中的水杯一眼,冷冷道:“虽然如此,可你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你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很抱歉邵先生,您必须作为头号嫌疑人,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也就是拘留的意思?

邵长庚沉下脸。

没有想到,昨晚赶去跟陈丹会面,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

陈丹找他的根本原因是太子。

昨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说:“太子可能已经回来了,我想跟你说一些关于他的事……”

当初陈丹辞职的时候,邵长庚就隐隐觉得她隐瞒了一部分真相,既然她主动要求谈这个话题,邵长庚只好按约定的时间赶到她家里。

她这些年一直单身,独自带着一个女儿,虽然到单身女人的家里有些不便,可邵长庚知道她是个脾气温和的人,而且两人谈的又是机密话题,加上自己问心无愧,也就没去纠结见面场所的问题。

见面之后,她又说了一些秘密。

说起那些往事,陈丹的声音还是会止不住的发颤,“其实当年,苏子航并不是直接死于枪伤,而是死于过量注­射­的硫喷妥钠。”

“……”心底的不安终于得到证实,可这样残酷的事实却让邵长庚根本无法接受!

硫喷妥钠,是巴比妥类的麻醉药物,如今已经很少用于临床,因为这种药物的有效剂量和中毒剂量十分接近,危险­性­极高,很容易造成麻醉过量而死亡。

这种麻醉剂,应用最广泛的,反而是癌症末期病人在法律批准之后的“安乐死”。

邵长庚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你是说,我父亲在手术台上,给他注­射­了过量的硫喷妥钠?!”

“是的。”陈丹的脸­色­非常苍白,“苏子航当时受伤很严重,但那些伤都是折磨他的­精­神为主,身体上的损害并没有达到无法拯救的地步……而且,他的心脏天生偏离了位置,那一颗子弹并不会致命。如果当时我们尽力抢救,或许有可能救活他。可是……”

“可是邵院长说,他想让苏子航……安乐死。”

邵长庚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之前看见苏子航的手术记录的时候,身为一个医生的直觉,他总觉得那份记录有问题,加上参与手术的人员相继出国,更让他怀疑苏子航真正的死因。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苏子航并不是直接死于心脏衰竭,而是死于过量注­射­的麻醉剂。

父亲居然在手术室里不动声­色­的杀了那个警察?!

一直在追求所谓的真相,可知道真相以后……

我又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我的邵荣?

邵长庚痛苦地皱紧了眉头,舀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几口,没有加糖的咖啡喝起来很苦,就连心底都泛起一丝苦涩的味道。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邵长庚低声问。

陈丹说:“参与手术的人,还有帮忙善后,掩盖死亡原因的欧阳霖……当时苏子航本来就中了枪,所以死亡原因写成中枪导致的急­性­心功能衰竭,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邵长庚冷笑,“我父亲做事向来很­干­净利落。”

陈丹沉默了一下,轻轻叹气,“你也知道,如果苏子航活下来,邵家参与黑道器官走私的事情就会败露……你父亲不救他是理所当然。苏子航当时全身严重感染,多处骨折,在生死边缘挣扎得很辛苦,给他一针麻醉剂让他闭眼,算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了。”

邵长庚知道陈丹说的都是事实。苏子航掌握了邵家涉黑的证据,父亲没有理由在手术台上救他,一针麻醉剂让苏子航直接安乐死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理智上接受,不代表感情上就能认同。

如果邵荣知道这一切的话……

邵长庚根本不敢想象,邵荣会以什么样的目光来看自己,更难想象这样的真相对邵荣的打击会有多大。

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害死亲生父亲的凶手家里……

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我今天把真相告诉你,只希望你做好准备。一旦太子回来,当年的秘密全部揭开……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曾经在你父亲面前发誓,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可是,我上次在医院看见邵荣,他长得那么像他爸爸……小荣他是无辜的,不该卷入这场纷争。”

谈话就在这里结束。

邵长庚结束谈话后立即开车返回了邵荣的生日会现场。

害怕邵荣会受到伤害的不安,让他紧张到手心里出了一层汗水,而到达餐厅的时候却看见邵荣拥着陈琳琳柔声安慰的画面,接着又有人送了一大捧黑玫瑰给他……

再后来就是理智的全面崩盘。

不安、愤怒、痛苦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终于采取行动彻底占有了邵荣。

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占有他,其实只是……

太害怕失去他。

***

“邵先生。”苏远冷淡的声音响在耳边,彻底拉回了邵长庚的思绪,“如果你想不到不在场证明,那么,您需要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邵长庚刚要开口,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能为他作证。”

是邵荣。

他裹着一件白­色­的大睡衣,□的双脚踩着拖鞋,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客厅走来。

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他的眼睑有些肿,头发也因昨晚激烈的做-爱而乱成一团,手指在身侧紧紧攥了起来,手腕上还有明显的勒痕。

他的身体显然很不舒服,每走一步,双腿都在轻轻的打颤。

他的每一步,也像是踩在邵长庚的心上。

“小荣。”邵长庚赶忙起身扶住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起来做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快回卧室去……”

邵荣推开他的手,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回头看着苏远,面无表情地说:“苏警官,我可以为他作证。”

苏远盯着邵荣的脸愣了良久。

——这个少年,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已经去世的子航?

迅速收敛了心神,苏远低声问道:“你能作证?”

“是的。”邵荣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爸爸昨晚十点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然后说有人约他见面,离开了生日会的现场。十点五十他就回来了,回来的时间,有我可以作证。”

“你如何确定时间的准确­性­?”

“因为当时我的同学陈琳琳正好离开,徐锦年送她走,临走前告诉我,快到十一点了,要早点回家,所以我看过表,当时是十点五十分,还没到十一点。”

苏远沉默地看着他。

邵荣继续说:“我爸爸说他是十点半离开陈女士家,如果我没记错,她家应该是在安平医院的附近,从安平医院到我生日会的现场,必须走环市高速公路,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条路全程都有电子监控录像,你们可以去交通局调查他的车子进出路口的具体时间。”

“而且,我爸爸跟那位陈女士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那位女士已经在一年多前从医院辞职,很久没有联系的人,如今突然约我爸爸见面,又凑巧在我爸爸离开之后死去,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再说,我爸爸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他如果真想杀那个人,多的是办法,就算让对方服安眠药过量致死,也好过明显留下把柄的枪杀,不是吗?”

邵荣说完之后便沉默地看着苏远。

——那是一双渀佛能看透人心一样清澈的眼睛。

瞬间,苏远甚至以为坐在面前表情平静的少年,就是很多年前的苏子航。

那个时候苏远还没有出国,苏世文也在读中学,苏子航是苏家这一代的长孙,是所有人最敬重的大哥,他长相冷漠,个­性­却很温和,总爱摆出大哥的架子,把众人召集在一起看侦探片。

“凶手显然是这个人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苏子航总喜欢推理分析各种案件,虽然有时候分析得并不准确,可他认真的脸和乌黑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正直的、令人信服的感觉。

“苏警官。”邵荣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你们要拘留我爸爸,请出示足够的证据,申请到正式的逮捕令再来。”

苏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声说:“邵荣,你所说的我们会再去查证。不过,做伪证是需要负责任的,我想你应该清楚。”

邵荣点头,“我很清楚。”

“那么,打扰了。”苏远走到邵长庚面前,微微停顿了几秒,接着便绕过他走出门去。

屋内突然静默下来。

片刻后,邵长庚才伸出手臂,轻轻拥住邵荣的肩膀,低声说:“这件事我可以应付,你急着起来做什么?”

虽然有办法应付,可看着邵荣这样义正言辞的维护自己,邵长庚的心里还是觉得特别温暖,“不过,我很高兴你会站在我这边。”

“我只站在真相这边。”邵荣一脸平静地说。

“小荣……”

邵长庚心疼的想抱一抱他,却被他面无表情地推开。

“那位被杀害的陈丹,是陈琳琳的妈妈……我也是刚刚接到锦年的电话,他说琳琳昨晚哭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睡,她妈妈死得那么无辜,我们应该找出真正的凶手。”

“我知道凶手不是你,在警方面前,我也只说自认为该说的话。”

邵荣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昨晚的作为……爸爸。”

邵荣转身走向卧室,虽然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脊背却挺得笔直。

邵长庚却在原地沉默了下来。

——你只站在真相这边?

那么,如果你知道了当年全部的真相,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于邵安国之手,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甚至出身于涉及贩毒的黑道家族……

你会怎么办呢?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邵长庚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他曾经抱着年幼的邵荣说,有爸爸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也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定要用尽全力,去守护好他的宝贝。

本以为可以给他一个没有风雨的臂弯。

却忘了,自己也身处波涛汹涌的海面。

那些­阴­谋和过往,如同蜘蛛吐出的网,紧密地缠绕在两人的周围。

令人窒息,也无法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集【成|人礼】结束,下一集是【太子归来】

对苏子航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继续跟进,大苏和太子的故事我会在这篇文交代清楚,不再单独开文

不好的消息: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下周的更新改为隔日一更。周二,四,六更新,请见谅>_<

ps:之前留言的积分已经全部送出,之后的我会隔一天送一次,大家要积极留言呀,催生会让我更有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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