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藏地奇兵 > 第三卷 美丽香巴拉 第十一章 叛乱

第三卷 美丽香巴拉 第十一章 叛乱

丛林边有一条小路,达哇的白马便是进了这条小路消失在林中。小路上长着一些青苔和杂草,似乎很久没有人走过,白马的蹄印清晰可见。很显然,沿着这条路,按照王林和贡布头领所指的方向,一定能够找到王城的神庙。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丛林中显得有些­阴­森森的。走在路上,一开始谁也不说话,突然间少了三位同伴——杰布、索朗占堆和扎巴,谁的心中也高兴不起来。生死未卜的杰布让钱教授和马强的心情更加地焦虑和悲伤,甚至于偶尔的枝条摔打在脸上,二人也感觉不到疼痛,都在心中默默地为杰布祈祷着:天佑吉人!杰布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诺日朗的心中正沮丧不已,在桑吉河中木伐被掀翻之时,诺日朗、格桑平措和吕哲的包全丢了,沉没到了河底,包中装着一些弹药和装备。其它的装备还好说,弹药不足是一件很让诺日朗踏实不下来的事情。目前,只有杨立华和巴特尔的包中装着少量子弹和手雷,原本带的便不多,上次关角祭坛一战,消耗了不少。诺日朗肩头背着杰布的包,幸好是上木伐时,马强出于关心,非要帮着杰布拿包,这才拿到了自己的木伐上,要不,杰布的包连同包里的威玛神杖也会一起沉没河中,这原本是无心之举,却保住了神奇的威玛神杖。世间类似许多看似偶然、看似寻常的小事,往往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玄机。吕哲背着钱教授的背包,格桑平措帮着梅青拿着。诺日朗将杰布的包背在了肩头。

谁也不知道王城神庙还有多远,从最初在河对岸看到的地形轮廓上判断,出了这座丛林,再翻一座山,也便到了。众人急着赶路,都希望在日落之前,赶到那里,达哇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钱教授和马强的耳边回响着“太阳落山的时候,加布会没命的!”

或许真的有神灵佑护,众人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一直沿着那条小路走了半个多小时,便走出了丛林。再一次抬头西望,夕阳似是猛地坠下了一大截,焦虑不已的马强恨不能找根绳子把即将落山的太阳拴住,先这么挂在天边,等他的杰布兄弟安然无恙再说。

顾不上休息,众人又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此时,最后一抹阳光猛地在天边沉了下去!马强和钱教授几乎在同一个瞬间重重地坐倒在山巅。

梅青嘤嘤地抽泣起来,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可怜的杰布兄弟,肯定是不行了!”

一听此言,本来便心情沉重的钱教授不由得再一次老泪纵横!

马强再也没有心思去责骂梅青的乌鸦嘴,一路上始终舒展不开的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不停地抽着烟,双­唇­青紫,舌头早就抽麻了,因此也懒得说话,不想说话。

雪豹战士们默默无言,却也不去安慰二人,他们知道安慰也没有用。休息了一会儿,诺日朗开始安排队员们生火做饭。

饭做好的时候,梅青跟着吃了一点,马强和钱教授谁也没吃,都说不饿。

等到大伙儿吃完,马强便心急火燎地催着赶路。没有人提出来要扎营休息,也没有人有别的异议,众人是一样的心思:快点赶到王城神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林间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豺狼虎豹的嚎叫声。

山路有些崎岖,时不时地要穿过一些灌木或是小溪。诺日朗在前面找路。梅青似是有些害怕,紧紧地跟在马强身边,牢牢地抓着马强的衣襟。马强木然地走着,偶尔踩进溪水,也不加理会,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马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让梅青心疼。梅青很了解马强,在她眼里,马强对朋友重情重义,大大咧咧,风趣幽默。有时候很贪财,有时候似乎又看得很淡,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抢着花钱。样样都好,就是一条不好: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抡起拳头威胁她。倒是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她一拳。马强每年都会捐出他十分之一的收入,梅青清楚地记得马强曾说过,他这一辈子不容易,逮着机会就绝不手软,能挣多少是多少,花钱也别心疼,能花多少算多少,两腿一伸之前,把所有财产都捐了,哪个地方穷就到哪个地方去,见人就发钱,发光为止。

梅青的老家在河北一个偏僻的山村,据梅青说,曾经还是个革命老区。梅青没念过几天书,小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家中还有母亲和兄弟。兄弟有一次和大伙儿一起进山采石料时,摔进了山沟,命是保住了,截了一条腿。梅青从小就爱唱爱跳,一有机会便跑到县城去看那些野班子演出。由于她基础条件好,终于有一天,跟着一个演出的野班子走了。

大大小小的城市、县城演出,着实让梅青这只山村野蛙开了眼,她的整个人生跟着改变。一朵清纯的山百合也变成了带刺的野玫瑰。后来,梅青跟了一位包工头,住到了北京。包工头把她甩掉之时,她才发现,他们曾经住过的高档公寓是租来的,由于欠着房租,梅青是净身出门的,房东连换身的衣服都不让她带走。这个时候,梅青才懊恼不已,突然间明白了:手头握着大把钞票才是生存的唯一真理。此刻的梅青早已是今非昔比,无奈之下,梅青变卖了首饰,租了一间民房,重­操­旧业,到三里屯酒吧联系演出。

就是在这个时期,梅青认识了马强。有一次,马强和几位朋友去三里屯酒吧,其中有一位认得梅青,梅青演出完便过来陪他们喝酒聊天。于是,他们相识。那天,马强也发现了,梅青和他的那位朋友一直眉来眼去,打得火热。

第二天,马强就给梅青打电话,说:那人不地道,别和那人来往。

梅青就问:怎么了?

马强说:那人以前曾经过带过俩女的去了日本,再也没见那俩孩子回来,给卖那了。

梅青一听心里就打鼓,笑着问马强:不会是故意编瞎话,离间我们的关系吧?

马强说:你爱信不信。

从此,梅青开始和马强好了起来。

梅青第一次被马强带回别墅的时候,梅青笑着问: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马强说:这碍不着你的事!我们暂时的关系不算是恋爱,只能说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任何一方随时都可以解除这种关系。你给了我想要的,我当然也会给你必要的补偿。

梅青说:理是这么个理,事是这么回事。别太露骨,说得委婉含蓄点不行?

马强说:骗人的话我也会说,不过,我不想骗女人。

梅青问:那女人要是骗你你怎么办?

马强说:别说是女人,这世上谁能把我骗倒了,我服他,拜他为师!只能说明我马强智商不够,还得加强学习。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指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梅青说:你这人说话难听,倒也实在,比起那些甜言蜜语,让人听着踏实、放心。算了,我就跟着你吧!

马强说:跟不跟我的,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说罢,马强扔了一张卡给梅青,这里面有十万块钱,你拿着花吧,缺钱再说。

梅青笑道:你就不怕我一下子全花了,然后没完没了变着法子找你再要?

马强笑道:没完没了变着法子找我要,这点我信。你说一下子把这十万钱花完,我马强不信。

梅青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马强说:我马强是什么人?早看出来了,你穷苦出身,苦大仇深的主。以后没准儿真的会拼命花钱,显摆一下自己是多么多么地有钱,多么多么地高贵,这种人我马强见多了。你暂时还不会这么做。行了,赶紧去洗个澡,准备战斗!

他们相处没多久,梅青带着马强回了一趟老家,是马强嚷嚷着非要去,说是要尝尝山里正宗的野味,很久都没有吃过了,外面卖的十之八九是蒙人的,全是人工养殖出来的,味儿不正。

梅青说:你是怕我以后坑了你,摸摸我的底吧?

马强说:没那个必要!你就这智商,想坑我的难度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马强的车子进不了山,没路。他们走了半天多的时间才进了山。

一到梅青的家,梅青就问: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贫困吧?

马强说: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说完,扔了一个袋子在梅青母亲的炕头。

梅青打开来,整整二十万。

梅青的母亲皱着眉头连声责备着梅青,从哪带这么个人来?愣头愣脑的。还往我炕头扔纸钱,不是给我添晦气,咒我早死么?

梅青说:妈,这是真钱,都是真钱!

梅青的母亲说什么也不信。直到梅青拄着双拐的弟弟激动地向他妈连声证实了半天,老人家才相信。老人擦着眼泪,说什么也不肯要。最后还是梅青让弟弟给收了起来,对她母亲说:这点钱,在人家眼里也顶多是拔根毛。梅青的母亲诧异地问:他是开银行的?

他们在山里一起住了几天,马强出高价让梅青从山里私藏猎枪的猎户手头买了一把土制猎枪。马强把野味吃得过足了瘾的时候,俩人才离开。

没多久,梅青的家里盖起了崭新的大瓦房。当然,她的弟弟也娶上了媳­妇­,光彩礼就足足送了一万。附近几个山沟里的所有村子都被震动了。

回到北京,梅青就对马强说:我这辈子都铁了心跟着你了,我不在乎你会不会娶我。只要你一天不赶我走,我就会死心踏地跟着你一天。

马强说:没出息,这点钱就把你给收买了?我这是帮助国家扶贫。

梅青说:真要是扶贫也不用在一家人身上花这么多啊?贫困的家庭多着呐。

马强说:我这也是跟政府学的,我没政府那个本事,能扶出一些亿万富翁来。我马强扶起一家算一家。谁叫你跟着我的呢?不扶你家扶谁家?

这就是马强和梅青的罗曼史。

下山似乎比上山更让人觉得疲惫。下山的路上,钱教授默然无语,不时地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水。诺日朗好心地征求钱教授的意见,是不是要停下来休息一阵子再走?

钱教授说:不累,抓紧赶路吧。我估摸着,就快到了。

不知何时,天空升起了一弯月牙儿,朦胧的月­色­照着众人匆匆赶路的身影,似乎也在催促着他们,脚步再快一些吧。

大半夜时分,众人已经穿越了几条小溪,过了几个小树林,离山下不远了。月牙儿似是和大伙儿捉起了迷藏,忽然躲到了云彩的后面,夜­色­悄然转暗,辨认道路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一路上,出于安全隐蔽的考虑,诺日朗没有同意使用照明工具。对于小分队来说,暗夜行军自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对于失魂落魄的马强和钱教授,深一脚浅一脚的,黑暗成了最大的障碍。万一摔伤,也会是一个麻烦。无奈之下,诺日朗准备拿出强光手灯。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个如同萤火虫一般的亮点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很快,亮点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又变成了四个,如同原子裂变一般,越变越多。亮点飘忽不定,散发着诡异的微光,直到形成蜂群般大小,亮点不再增多,如同一个荧光灯笼,悬浮在五米多远的地方。道路却是被隐隐地照亮了。

众人都觉得十分诧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奇观。

钱教授不以为然地说道:“赶紧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内一些宗教名山曾经多次出现过这种现象,人们称之为佛灯或是圣灯。”

吕哲疑惑地问道:“钱教授,那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形成的?关于圣灯现象,我以前也曾经听说过,今天还是头一回见,真是神了!”

钱教授若有所思地答道:“暂时没有人能够给出让人信服的合理解释。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未解的谜团。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灵,或者说存在着拥有极高智慧的生命,他们总是在人类妄自尊大的时候,送给人们一些警示或是启迪。”

吕哲快步向前紧赶,想要走到圣灯近前,探个究竟,圣灯似是和他开起了玩笑,也跟着飘忽向前,他快灯也快,他慢灯也慢,始终和他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吕哲怎么也走不到近前。

众人愈发地惊奇,“活菩萨”格桑平措说道:“钱教授刚才说得太好了!在人类妄自尊大的时候,面前却始终摆着一些解释不了的谜团,是警示也是启迪!圣灯像是在为我们引路,我看我们就跟着圣灯走吧。有一点,我始终相信:如果真的有神灵,神灵也会佑护正义和真理!钱教授,你信奉宗教吗?”

钱教授答道:“我不信奉任何宗教,但我尊重任何一种导人向善的宗教。同时,我也相信,世间存在着超出寻常科学、超乎人类的感知与想象之外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不断地诱惑着人们去叩响智慧的大门。这不一定和宗教有必然的关联,某些时候是人们强加的联系。我也不否认,有些宗教中确是存在一些方法或是仪式,能够激发人的潜能。”钱教授如此说,也似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暗暗地祈祷,但愿神秘的部落少女能够找到救法杰布的办法。

钱教授的话语让众人更加地疑惑和不解,钱教授所说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到底从哪里来?或许,这个谜团始终会困扰着整个人类,人们永远也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这也成为了人们孜孜不倦地探索和思考的动力源泉。这不是钱教授这样的学者能够解释清楚的。

跟着飘忽的圣灯,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蜂团状奇异的圣灯,却在突然之间又消失了。到底是哪来的圣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是在向他们启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他们引路?亦或许只是一种巧合?

众人疑惑之际,朦胧之中,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顺着林间的一条小道,众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诺日朗寻思着,穿过这片竹林,怕是就要到王城的神庙了。

进了竹林,众人再次惊诧起来,根根竹枝和片片竹叶,一根接着一根,一片连着一片,仿佛在突然之间,渐渐地发了淡淡的若隐若现的荧光,洁净的竹­干­上触摸不到一丝的灰尘;奇特的竹叶似婴孩的小手,分出五个岔来;叶片上偶尔见到的露珠儿似珍珠一般透着微光,整个竹林如同是翠玉­精­雕细琢而成,在黑暗中显得秀美而又壮观。

好奇之际,谁也没有慢下脚步,边走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林中的小路曲曲折折,众人一直走到天光大亮,还是没有走出去。

走着走着,吕哲终于忍不住地说道:“豹头,我觉着有些不对劲,这竹林中的路曲曲折折,像是迷宫似的。”

诺日朗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一听此言,各自心事绵绵的众人也回过神儿,全部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四下查看起来。

晨光透过高高稀疏的竹叶照进了林间,竹上的荧光早已不见,青翠的竹枝、竹叶,如同碧绿的翡翠,泛着淡淡的油润光泽,一根根的竹­干­秀气地挺立着,一眼看不到边,再找来时的路,早已记不得到底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连一直默记着方位的诺日朗也有些迷茫起来。眼前的小路,弯弯曲曲,如同一条长长的小溪在林中蜿蜒着,看不出还要走多久才会走到尽头。

诺日朗咬了咬牙,说道:“沿着路,继续往前走!总不会平白无故地留着这么条小路。你们看,这路上肯定是有人走过。”诺日朗指了指地上的一些踪迹。

吕哲问道:“豹头,我觉得奇怪的是,不知那位叫达哇的姑娘走的是哪条路?她骑着白马又是如何翻过的大山?”

梅青接过话来,说道:“她住在这里,当然熟悉这里的地形,熟悉这里的道路。说不定,还有别的近道呢,只不过某些人带错路而已。”说完,梅青嘲弄地看了诺日朗一眼。

诺日朗说道:“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走到了此地,暂时我们先不要再去讨论是不是走错了路,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走出去。从大的方向上看,这里距离王城神庙绝不会很远。不管对错,总不能再走回去!接着走!就算是走错了路,也错不到哪!出了竹林再说。”

诺日朗刚说完,林间忽然飘来一阵好听的琴声,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际,众人很是诧异,不由驻足。

只听得那琴音浑厚醇和、空灵清澈、宁静飘逸,袅袅回旋的余韵,让众人的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许多,­精­神为之一振。

梅青叫道:“哎呀,我听过这首曲子,弹的是《秋水》,以前我们还用这首曲子配过舞蹈!”言罢,很自豪的样子。

钱教授说道:“是古琴的声音!谈的正是一首《秋水》,著名的蜀派传曲,取自《庄子》篇名,又叫《神化引》,借用庄周梦蝶的典故,弘扬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

钱教授话音刚落,又听得一个豪放洒脱的中年男­性­声音伴着琴声唱了起来,只听得他唱道:“十指生秋水,数声弹夕阳。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

曲子尚未唱完,马强急道:“都愣着做什么?光听琴声不见人,赶紧找找去呀,找到弹琴的人不就可以问问路了?”

诺日朗一拍脑袋,回过神来,说道:“对!对!对!看我这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琴弹得真是好听!”诺日朗也沉浸在好听的琴声之中。

让众人奇怪的是,琴音仿佛就在不远处传来,透过稀疏的竹林间,四下环顾,却是找不见一个人影。顺着林间弯曲的道路再往前急赶一阵儿,找了半天,还是见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此时,一曲《秋水》已然唱罢,琴声一转,又弹起了一首《平沙落雁》。伴着琴声,那人又唱道:“世路崎岖,堪羡那平沙雁,翔翔自如。逍遥乎不与人争,结友海鸥,天地为卢……”

众人一筹莫展,钱教授却叹道:“好一曲《平沙落雁》!天高云淡,雁落平沙,委婉流畅,清新隽永!唱得好、弹得更是好啊!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

马强气恼地说道:“好什么呀好?是神是鬼还闹不清,就跟着叫好!”说罢,马强又对着竹林间大声喊叫起来:“你是神还是鬼?卖什么关子?有种站出来,老子要问个路!”

梅青说道:“有你这么问路的吗?”

琴声如故,歌声如故。那人也不应声,似是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地唱着:“上九天,九天九天上九天。鱼龙的也潜深渊,深渊变化在深渊。天海相隔几万千,日沉海底复升天……”

马强怒斥梅青:“有你什么事?没你不掺和的!”

梅青正待反­唇­相讥,钱教授不耐烦地说道:“瞎嚷嚷什么呐?苍蝇似的,扫兴!”

马强正待要和钱教授理论,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却忽然走过来一位十几岁的年轻喇嘛,穿着五彩的僧袍,戴着一顶奇特的僧帽,长得清朗俊秀,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又似是突然出现的幽灵,到底从哪来的,却是没人留意到。

众人一直找不到出路,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突然间来了位小喇嘛,让众人欣喜若狂,赶紧迎面走了过去。

很快到得近前,不待众人问话,年轻僧人合什行礼,朗声说道:“让诸位久等了,主人命我恭迎诸位。请随我来。”说完,他便转身。说得居然也是汉话,发音特点和少女达哇倒有几分类似。

众人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那位小喇嘛,疑惑着,却又犹豫起来。

钱教授说道:“依我看,不如先随他过去去看看再说。”

众人赶紧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一边走着,马强狐疑地说道:“闹的什么妖?神神刀刀,仿佛天上掉下来个小喇嘛。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喇嘛却不多言,只顾走自己的路。马强喋喋不休地低声嘟囔着,众人听不明白他到底是发什么牢­骚­,也没有人接他的话茬,都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小喇嘛到底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按理说,竹林并不密实,远处出现行人,依稀是可以看到的。

走了大约十几米远,小喇嘛忽然离开小路,脚步迈进竹林间隙,进入竹林,众人跟紧。又走了一小会儿,又是同样的方法转了个弯。

此时,诺日朗才留意到,看似稀疏很不规则的竹林,似是有些规律可寻,大多竹子之间的间隙,无法容身,有些地方明显地宽敞许多,可以轻松通过。他们一直只顾着寻找那明显的常规道路,却没有想到,宽敞的竹林间隙竟也是路。

诺日朗不由问道:“小师父,想不到,这竹林间还隐藏着是非难辨的道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小喇嘛却不转身,平静地答道:“主人称这个林子为‘竹林德吾’,主人曾说:世事如同竹林德吾,看似是路,未必是路,有时候真正的路途就在眼前,世人迷茫,往往视而不见。”“德吾”在藏语里指的是智慧。

钱教授叹道:“好一处竹林德吾!竟藏着如此玄机,发人深省!想必这片竹林之中一定还藏着许多秘密,居然有人能够弹出如此美妙的中原古琴名曲!”

小喇嘛自豪地说道:“主人说,辛饶米沃祖师就曾经在这里修行过。主人时常会来这里静修。美丽的公主也是时常在这里随她的一位拥有大智慧的上师修行。”

钱教授听到小喇嘛说起辛饶米沃曾在这里修行过,心中一颤。

小喇嘛笑道:“前面就快到啦,主人在等着你们。”

一路上如同在迷宫中穿行,小喇嘛领着众人在竹林间又绕了几个弯,众人懵懂之际,一栋­精­致的木制阁楼庭院赫然出现到了众人面前,连院墙都是木制的,班驳的墙面透着一股弥久的沧桑。诺日朗很是诧异,从大致方位上计算,这座阁楼庭院似乎离小喇嘛最初出现的位置并不算远,完全在可视范围内,不知何故,他们居然却看不到端倪,这个竹林真是奇怪,难道真的隐藏着什么隐秘玄机?他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院子门口又有两位衣着相同,面目清秀的小喇嘛,似是早已站在门口恭迎。

两位小喇嘛先是向众人合什行礼,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向着众人示意,随他们进入正开敞着的院门。

一路之上,琴声和歌声一直未停,此时的歌声正在唱道:“旭日映窗纱,未向桃源问仙槎。肃肃兔置在烟霞,鸿雁落平沙!”唱罢此句,恰是一曲终了。

原来,美妙的琴音竟是传自这里。

众人随着小喇嘛入院,院中一所池塘边的凉亭下,一位­精­神健旺的老人,正手扶古琴微露笑意,温和地盯着他们。绕着池塘边的幽径,两名小喇嘛将众人领至凉亭,随即躬身退至一边。

到了近前,钱教授看得分明,这位老人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相貌和善,头上戴着一顶奇特而又华贵的帽子,耳边两侧垂着两条过肩的白­色­绒带,似是动物的皮毛做成的,身着朴素的淡青­色­丝绸长袍,质地­精­细,做工­精­美,纹饰间似是嵌着金丝银线。老人的神态儒雅,气宇轩昂,眉目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位书童模样的仆人,也是穿戴考究。凉亭边立着两位面­色­冷峻、腰挎弯刀、身材魁梧的健壮武士。两名武士手握刀柄,正神­色­警惕地盯着众人。

钱教授按照藏地的礼仪,上前向着老人施礼,微微笑道:“不速之客侵扰贵地,打扰了老先生的雅兴。”从庭院的规模,­精­美的建筑风格,院中的环境,以及老人身边的从人,钱教授已然看出这位老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老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着话,眼神轻描淡写地在每个人的脸庞上快速扫了一遍。

马强却死死地盯着老人面前的古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柄古琴长约三尺六寸左右,古琴的长度大多是三尺六寸五,象征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宽约六寸左右;厚约二寸;墨­色­的琴身下部扁平,上部弧形凸起。象征着天和地;琴身绷着七根弦,弦身微微泛着银光。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据传,古琴原为伏羲所造,五弦。后来周文王被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又加弦一根,是为武弦。故合称文武七弦琴。

老人面前这柄琴古朴简捷,整体如凤身一般。熟识古董的马强认得这是一把中正大气的伏羲式古琴,也是许多古代名琴经常采用的式样。著名的唐琴“九霄环佩”便是伏羲式。从琴身细细的断纹初步判断,这是典型的最古老的“梅花断”。能够自然产生断裂细纹的古琴,至少都会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这也是鉴别古琴的常规方法之一。老人的这柄琴至少有千年左右的历史,市场价值在千万以上。马强又如何不惊?

钱教授说道:“老先生的琴声与歌声如清风明月,淡泊宁静、超然洒脱,令人清心静欲,真乃一曲仙境佳音!”钱教授的话语突然之间变得有文绉绉起来,或许为琴声和环境感染。

老人笑道:“快乐时唱歌使人欢笑,愁苦时弹琴安慰人心。陋音粗喉,见笑,见笑!此处非说话之地,众位风尘仆仆,一路劳累,随我入内室饮清茶一杯如何?”说罢,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诺日朗却抢着答道:“感谢老先生的盛情,冒犯打扰之处,请老先生多多见谅!我们还要急着赶路,请问老先生,这里距离王城神庙还有多远?”

老人欣赏的目光看了看诺日朗,似乎在暗暗赞许他的健硕威武,老人笑道:“要说王城,这里便是了。你们在挂怀那位勇敢的年轻人吧?请不要心焦,大地不会枯萎有灵气的雪莲,天神不会无视智慧的明珠。经受磨难的大鹏迟早也会腾空飞翔。”说罢,老人转身离去。

两名武士赶紧上前护卫在了他的身后,仆人跟在了他的身边,一边的两位小喇嘛开始近前收拾古琴。

老人的话也让众人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理解出,这里已经是王城的地界;杰布没有大碍,但是一刻见不到,却也着实让人放不下心。

马强垂涎三尺的目光早已从古琴移到了老人的身上。马强急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杰布没事,被你们救活了?”

刚要迈步的老人转过身来,笑着对马强点了点头。

马强激动得哈哈大笑起来,眼睛中含着欣喜的泪花,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老人身边的仆人皱着眉头怒视着马强,似乎在斥责他的无礼和大声的语气。

诺日朗上前两步对着老人施了一礼,说道:“感谢魏摩隆仁的善良与好客,此刻我们很想去魏摩隆仁的神庙朝拜神灵,以表达我们的虔诚和感激之情!请问老人家,去魏摩隆仁的神庙怎么走?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之后,一定会再来这里向老人家表达我们的谢意和感激!”此时的诺日朗已然感觉到,神庙近在咫尺,自己却不知道路。杰布已无大碍,眼下最让他着急的事情,莫过于去神庙了。

老人仰起了头颅,看了看天空,沉默一会儿,低下头,把目光在众人的身上快速巡视一圈,面­色­平静地说道:“晴朗的天空,日月没有闲居的权利;世间有了贪欲和纷争,连山石草木也会失去安乐的权利!苦乐、祸福和灾难,神灵的图画上早已绘成。只要对神灵有一颗虔诚的心,正直的祈求自会如愿!”老人没有正面回答,言语中似乎在启示众人。说罢,老人又低声向着他人仆人吩咐着什么,声音虽是清晰可闻,却是没人听得懂他的话语。老人转身离去,不再理会众人,也不再邀请他们去饮茶。

众人呆立着,一时不知所措。

钱教授抱怨道:“诺日朗同志,你说你就急着这一会儿?非要马上到神庙不可?这下把人家惹生气了吧?说不定,老人家有事情要告诉我们。给你这一搅局,人家不愿说了。咱这不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嘛!”一路上,钱教授心中积压了好多的疑问,想到此间问问主人,而此时诺日朗的心思却不在此,急着要去神庙执行他的任务,让人扫兴。

马强没好气地说道:“你埋怨诺日朗­干­什么?他要急着过去完成任务,我们不也是着急早点见到杰布兄弟嘛,一刻见不到杰布兄弟,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我还急着去神庙呐!你老人家在这喝茶吧!没喝过好茶似的!诺日朗,我们走!”

钱教授有些恼怒,不服气地说道:“怎么走,你们知道路吗?要不是人家带路,我们还不知道在这竹林子里转多久,迷宫似的,院子四周还是竹林,往哪走?”

马强没好气地说道:“就是把竹子全砍喽,我也要走出去,我就不信这个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着话间,老人的仆人走到两名小喇嘛近前,低声耳语几句,再次快步走开,赶到老人的身边。老人已经顺着庭院中的小径渐渐地走远。

此时,一名小喇嘛走到近前,合什施礼,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说道:“怨愤是藏在心中的魔鬼,各位不要争吵,请随我来,主人让我为你们带路。”说罢,向着众人伸手示意离开,随即转过身,向着庭院的院门慢慢地走去。

钱教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离去老人的背影,又四下看了看庭院的布局,心中诧异地思忖着:这位老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都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看模样不像是中原人,典型的藏人特征,对中原文明居然有如此深的造诣!要说那个王林,对中原文明有所了解,是因为世代延续的祖传。他们深居在这个深谷,又是如何掌握的中原文明?

马强拉了一把钱教授,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呀?”

钱教授“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茫然地迈动脚步,跟在众人身后,一路上惊诧地四处查看着。整个庭院的建筑风格,虽是有些奇特,却也能依稀从中看出中原古老建筑的影子。

众人刚出院门,竹林中驰出一匹白马,不紧不慢地到了庭院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马上之人利落地翻身下马,顺手将缰绳和马鞭往地上一扔。

骑马之人,正是少女达哇。

领路的小喇嘛一见达哇,赶紧快步近前行礼。

众人仿佛是见到观世音菩萨下凡,又惊又喜地快步围了过去。

见到众人,达哇的神情先是一怔,很是诧异的样子,似是想问: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却是一言未发。

钱教教忙不迭地问道:“姑娘啊,可算找着你了,你把杰布带哪去了?杰布怎么样了?”

马强一见到她,便想端着冲锋枪冲上前去,指住她的脑袋。马强还是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焦急情绪,硬是装出一副笑脸,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姑娘啊,可算找着你啦,我那杰布兄弟怎么样了?”

梅青哪能错过这个时机?上前一把握住达哇的一只手,说道:“妹妹呀,可算是见到你了!我这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天仙似的!”

达哇想要挣开梅青的双手,却被她抓得紧紧的,本能地挣了一下没挣开,皱起眉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梅青的双手,梅青倒也识趣,松开了双手。

达哇看了看马强,笑道:“加布好着呐,正在神庙和我师父下棋!”达哇总是把杰布称呼为加布。

杰布平安的消息,再次得到证实,众人长嘘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马强却一下子火了,怒道:“这丫的!大伙儿都为他急得心里跟猫抓似的,他倒好,不早点来找大伙儿会合,却躲到庙里下棋!见着这丫的非揍他不可!”

大伙儿都明白马强的脾­性­,马强并不是真的生杰布的气。

达哇不再理会众人,面­色­稍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对着那位领路的小喇嘛问道:“我阿爸在吗?”

小喇嘛神­色­恭敬,双手合什,躬身答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智慧的王正在等待着您的到来!”

达哇从众人的间隙中迈开步伐,快步走向大门,头也不回,再也不理会众人,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从她匆匆的脚步,隐约可以看出,她有急事。

听了小喇嘛的话语,众人大惊失­色­,盯着达哇的背影,呆立了半天,直到达哇走进庭院,不见了身影,才回过神来。众人都不是弱智,小喇嘛的话语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庭院中的老人和这位少女达哇的身份:老人一定是魏摩隆仁的王,少女达哇是魏摩隆仁的公主。

马强走到小喇嘛近前,瞪大眼睛,一把抱住他的双肩,吃惊地问道:“小师父,你刚才的意思是说,院子里的老人家是你们的王?这位姑娘是你们的公主?”

小喇嘛皱起眉头,顺手推开了马强的双手,说道:“是的!我们深具智慧的大王是天神的化身,统领着十八个部落;我们的达哇公主是伟大的王唯一的掌中明珠,她是天上的度母转世,魏摩隆仁的每一位臣民都喜爱她,她将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女王!”

小喇嘛的回答将众人惊呆了,怔在当场,久久不语,仿佛是在梦境之中,小喇嘛的话语只不过是梦中听到的呓语。

“走吧!你们不想到神庙找你们的杰布去了吗?”小喇嘛催促道。

众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在突然之间中了魔障。

“走吧!再不走,我可不管你们了,今天是神庙讲经的日子,我还要急着赶过去呢!”小喇嘛再次大声催促起来。

“是呀!大伙儿都别呆着啦,不是都急着要到神庙去吗?这会儿怎么都傻了?”回过神来的钱教授大声说道。

众人跟着回过神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这姑娘居然是他们的公主?那竹林里的老头居然是他们的王?我们这都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觉着迷迷糊糊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寻思着,自从进入雪山以来,生活突然间改变了,变得反常,变得让人不可思议!”马强连声感慨着,不时地掐着腮帮上的­肉­。

小喇嘛已经走出了几米远,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走着,钱教授思绪万千,慨叹不已,说道:“是啊!不到此地,实在是难以想象,世间还存在着如此神奇的王国!”

马强说道:“简直是难以想象!”

诺日朗说道:“是啊,在青藏高原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充满着太多的神奇与美丽!因此,世人为之狂热,藏人们坚守着对美好家园的信念与虔诚!”

钱教授顿时谈兴大发,喋喋不休地发挥起来:“青藏高原曾经是最先崛起的大陆板块之一,水草丰美,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原本没有冰雪,是一处极好的生存摇篮!根据推测,很可能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之一,直至后来,全球的地理和气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青藏高原快速崛起,改变了周边的大环境,改变了整个世界的环境,这里气候变冷,冰雪覆盖了大部分地区,一部分幸存下来的远古人类顺着河流向东迁移,进入四川盆地。一部人依然坚守在他们热爱着的家园,并且适应了这里,他们就是藏人们的祖先。这里最初的人类究竟是从哪里来,还是一个未知的秘密。或许是远古祖先从长江大三峡地区走到了这里,又或许,原本就有古人类在这里生存繁衍。在这片茫茫冰雪的覆盖之下,到底还藏着多少隐秘,暂时的考古能力和水平,是难以揭开了,这些秘密只能等待后人去揭开谜底。这个深谷中的部落究竟是从哪里来,更是一个未知。根据他们对自然科学的认识水平,如果让他们来回答,他们的答案肯定会是神灵!”

吕哲说道:“是呀,钱教授,根据我的了解,养育了我们祖先的长江、黄河、澜沧江均发源于青藏高原。以此来说,青藏高原原本就系着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脉并不为过!”

钱教授说道:“是的!这就是所谓的中华水塔三江源,位于青海南部,从古至今,一代代的先人们,如郦道元、徐霞客等人,都曾经爬山涉水,努力地寻找过三江源头,根据最新的科考,那里各拉丹东冰川的点点滴滴融化的冰雪成为了长江真正的源头,河源地区众多的湖泊是黄河的源头,澜沧江的源头在扎阿曲。”

诺日朗说道:“所以说,青藏高原的水源是我们整个国民生计的命脉之一,具有极高的战略地位,这也正是一些不良用心的人­阴­谋所在。试想,一旦失去了青藏高原的水资源,我们原本就缺水的国家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钱教授说道:“整个地球看似覆盖着四分之三的水源面积,可那都是海水,可用的淡水资源对于人类来说却是极为稀缺和珍贵!”

马强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经过你们这些高人一番点拨,我马强又学到了东西!以后谁再敢打西藏的主意,我马强头一个不答应!”

钱教授说道:“是呀!现在有些人甚至把中华民族大团结仅仅当作一句口号。试想,一个国家四分五裂,兄弟相残,失去了稳定,幸福安定的生活又何从谈起?不同地区有不同地区的强势资源,只有把方方面面的资源整合到一起,实现优势互补,一个国家才能真正地强大,各民族的人民才能真正在实现安定富强!”

吕哲说道:“民国时期独立出去的外蒙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稍微关心国际时事的人都知道,同样一片草原的外蒙和内蒙人民的生活水平相差有多大?说相差几百倍有些夸张,说相差几倍,那就有些保守,足足相差了几十年的生活水平!”

不经意间,众人将话题从神秘的部落扯到了国计民生上来,说得是群情激昂,或许是得知杰布安然无恙、神庙近在咫尺,众人的心情也便格外地好。众人一路说说笑笑,脚步显得越来越轻松,早已忘却了饥饿和疲惫。

路上,钱教授又好奇地问小喇嘛,你怎么会说的汉话?

小喇嘛疑惑地看了看钱教授,似是不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喇嘛的样子,钱教授又笑着问: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小喇嘛这才恍然大悟地回答:是聪明的公主教我们的。我们的大王和公主都很喜欢这种语言,大王说,这是天神赐予人类最伟大的语言,我们有许多人都会说。

钱教授追着问:那公主又是谁教的?

小喇嘛说:自然是公主的师父教的。一提起公主的师父,小喇嘛的神­色­很是恭敬,又说道:大王说,公主的师父是天神下凡,大智大慧,无所不能,熟知世间的一切,他是专门下凡到魏摩隆仁教化我们的。

钱教授接连追问了几次:公主的师父从哪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小喇嘛一开始只是不停地摇头,并不回答。

后来,被钱教授追问得急了,小喇嘛才说:没有人知道公主的师父究竟是从哪里来,一年之中,偶尔才会过来几次。平时根本不可能见到他。我也没见过。

钱教授心里想着,听达哇公主说,杰布正在和他在神庙下棋,到了神庙见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不知不觉间,终于走出了迷宫般的竹林。

一出竹林,众人的眼前一亮,一座宏伟的庙宇远远地出现到了眼前,宫堡式的庙宇位于几百米开外的一座小山上,依山而砌,群楼重叠,气势恢弘,嵯峨的雄姿犹如横空出世,气贯苍穹,远远地看去,整体风格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座小布达拉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神庙一侧的山下是一片茂盛的森林,宽广的森林远方,连绵着巍峨的群山轮廓。

一时间,惊得众人呆若木­鸡­,心中不由思忖着:不知此庙是仿制布达拉宫而建,还是布达宫仿制此庙而建?

小喇嘛对着神庙躬身合什,喃喃地低声念诵着众人听不懂的经文。

念罢,转过身来,见到众人呆立着停住了脚步,小喇嘛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木赤神庙。根据我们大王的名字命名。大王说,这座神庙曾经是香巴拉王国的人为我们建的。”

钱教授如同木偶般接连“哦”了三声。

梅青惊叫道:“这不就是布达拉宫嘛!不知要不要门票?我和马强来的时候经过拉萨,和杰布兄弟一起,去了一趟布达拉宫,排了半天的队才买到的门票,一张要200元呐!”

钱教授叹道:“在这里能见到这样的神庙,就是2000元的门票也值啊!快,过去看看!”说罢,钱教授如一个老顽童般,快步向着神庙方向一路小跑。

众人跟着向前冲了过去。

竹林和神庙之间,隔着一条几十米宽的小河,河边长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草,很是美丽,河上搭着一座横索木桥,桥面铺着平整的木板。

穿过索桥,又有一座荷塘,里面生长着五颜六­色­的莲花,亭亭玉立,荷塘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似是从神庙附近的山上蜿蜒而来。

神庙的山下有一处宽阔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四足石制方鼎状香炉,香炉中正冒着淡淡的袅袅的青烟。广场上铺着磨得发亮的白­色­大理石。几十个衣着简单的部落族人,正跪在那里虔诚地朝拜着,一看便知,曾经有许多人跪在这里顶礼摸拜,广场上的石头早已被跪去了浅浅的一层。

广场的一边,有一排连着庭院的房屋,院子上空飘着炊烟,似是有人居住,正在生火准备早餐。或许这里是喇嘛们的住地,亦或许是为远程而来的部落族人准备的驿站、旅馆之类。

连着广场,有一座长长的向上延伸的宽阔阶梯,一直通向山顶神庙门口,层层地向上叠加着,十分壮观。站在广场上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神庙前正有一些小喇嘛在勤快地擦拭着门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感慨着,赞叹着,不知不觉,到了层层阶梯近前。

钱教授正要迈上台阶,忽然有一个熟悉而又激动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钱教授、马大哥、梅青姐、诺日朗大哥,你们都过来啦!”

是杰布的声音,从广场一侧的庭院附近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众人看了过去,杰布正绽放着鲜花一般的笑脸,快步向着他们奔来,杰布的身后跟着生龙活虎的扎巴!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掉过头一起向着杰布冲了过去!众人激动的笑脸如百花齐放。

马强的速度最快,最先冲到杰布近前,先是伸开双臂紧紧地将杰布拥得透不过气来,紧接着又将杰布拦腰抱起,向着空中抛了起来,然后接入双臂。很快,诺日朗等人也到了近前,小分队的几名战士,和马强一起,将杰布不停地向空中抛起,接住,再抛起。

钱教授站在一边,老泪纵横,久久不语。

梅青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杰布兄弟了呢!”

抛了一会儿,马强喊道:“都别闹啦,我要和杰布兄弟说说话!”

众人小心地将杰布放了下来。

杰布却走到钱教授身边,微笑着说道:“怎么啦?钱教授,让风沙迷了眼睛啦?”

钱教授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英俊的大孩子,斯人如故,白荷花般的笑容里依然带着未脱的稚气,纯朴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淡淡的自信,清澈的眼神中透着泉水般的聪灵。

钱教授抑制了一下情绪,有些哽咽地呵呵笑道:“是啊!是啊!八成是吧!”

马强走到杰布身边,用力地在杰布的胸前打了一拳,笑道:“看兄弟这副神情,肯定没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呀?达哇公主把你带过来后,没把你怎么着吧?”

杰布不知如何回答,轻轻地笑了笑。

吕哲笑道:“还能怎么着啊?大不了招为驸马喽!达哇公主那么美丽,打着灯笼也遇不上的好事情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杰布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说道:“去你的!净瞎说!”

钱教授跟着大伙儿哈哈笑完,走到杰布身边,高兴地摸了摸杰布的脸蛋,说道:“真要是嫁给咱小杰布了,那也是她的福气。不过,也不能那么快,总得有个相互了解的恋爱过程!”

杰布哭笑不得地瞪了钱教授一眼,说道:“钱教授,你老人家怎么也跟着起哄?”

钱教授笑道:“好!好!好!我老人不跟着你们年轻人瞎闹腾,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我们听达哇公主说,你不是在和她的师父下棋吗?”

杰布脸气平静下来,说道:“是啊,我们在神庙下了整整一夜!达哇的师父一大早就走了!也是他老人家救了我!”

众人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给他们带路的小喇嘛,站在台阶前,神­色­恭敬地看着杰布,远远地向他合什行礼。

马强却在一边逗着扎巴,时不时地拍着扎巴的脑袋,时不时地抚摸着扎巴的青黑的皮毛,笑道:“咱这扎巴看上去更加威猛,更加健壮了呢!”

钱教授问道:“杰布,达哇公主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救的你?他又怎么会说的汉话?他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会儿又去了哪?”

一提起达哇公主的师父,杰布的眼前一亮,笑着说道:“钱教授,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我都不知先回答哪一个了。达哇公主的师父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大智大慧,世外高人……”

杰布的话未说完,冷不丁地,梅青打断了杰布的话语,梅青指着远处说道:“你们快看,那不是竹林中的那位小喇嘛吗?”

杰布停住了话语,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小喇嘛正神­色­惊慌,连滚带爬地顺着阶梯往神庙方向冲。他的衣袍许多地方撕破了,刚刚上了几层阶梯。那位小喇嘛正是他们最初在竹林中碰到的那位。

看着小喇嘛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均是一惊!

马强说道:“快,过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罢,冲了过去。

众人跟着也走了过去,心中都咯登一下,隐隐地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不祥之事!

马强冲到小喇嘛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袍,小喇嘛早已跑得气喘吁吁,有些疲惫,顺势转身坐到了阶梯上。

马强问道:“怎么了这是?丢了魂似的!”

小喇嘛大口喘了几口粗气,脸皮苍白,一只手指着竹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王!大王!公主!达哇公主……”

“达哇公主怎么了?大王怎么了?”此时,杰布也冲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了小喇嘛胸前的衣襟。

小喇嘛很是着急的样子,似是已说不出话来,接连咽了几口唾沫,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大王和公主被……被魔鬼抓走了!”说罢,小喇嘛站起身来,奋力地挣脱开杰布的双手,再次拼命地顺着阶梯向上冲。

马强还要往上追,诺日朗说道:“老马,别追了,他们的国王和达哇公主肯定是出了麻烦,他一定是到神庙搬救兵去了!当务之急,我们赶紧回竹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马强停住了脚步,疑惑地说道:“这前后脚的,到底是怎么了?走,回竹林看看去!”

一直为他们领路的那个小喇嘛此时已经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木然在站在一边,低声喃喃地念起了经文,他的眼睛中流出了着急的泪水。

马强向着竹林方向刚走出几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回过身,快步奔到小喇嘛的近前,生气地拉了他一把,说道:“犯什么傻呀?念那些没用的经文有用吗?还不赶紧回去给我们带路,竹林跟迷宫似的,别一会儿再让我们给走迷糊喽!”

小喇嘛擦了擦泪水,连连点头,快速向着竹林方向奔了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刚从竹林出来,没有来得及和杰布聊几句,便又急匆匆地往竹林赶。

倒是没有费多大周折,在小喇嘛的带领下,众人又赶回了隐秘的竹林庭院。

众人在庭院中里里外外快速搜索了一番,庭院的规模不是很大,很快便有了结果,国王和达哇公主早已不知去向,众人只找到了九具尸体,其中有五名武士,四个小喇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影。

诺日朗从死者伤痕判断,其中三人被扭断了颈骨,另外的几人分别在心脏部位或是眉心被子弹击中。

面对着尸体,钱教授疑惑地问道:“奇怪,既然刚才有人开枪,怎么我们就没有听到枪声?”

小诸葛吕哲举着手中的一枚空弹壳说道:“枪伤是手枪所为,很显然,加了消声器。”搜索的过程中,吕哲捡到了一枚弹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