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是,南城贫民长街,破庙之前,那黑压压的一大片,竟然是几百条身穿夜行衣的人影,他们全部单膝跪地,仰视着破庙之中那几个威武轩昂的奇人,默默待命。
破庙之中的几个人影似乎不但身份尊贵,而且身怀绝技。其中一个魁梧伟岸,英气凛然,身背五把旗枪,沉声道:“听说天朝异象,天涯海角将会发生一件可能引来人间血雨腥风,甚至百世浩劫的大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中锦袍高冠,优雅摇扇的那非凡公子闻声大怒,呵斥一声:“放肆!”然后又小声肃然道:“这是天下无敌白雨祖师爷大耗真力折损修为才悟到的天机,你竟敢心存怀疑?”
摇扇人一怒,旗枪人一瞬间伟岸尽失,缩起脖子胆怯一句:“不敢!”旗枪人战战兢兢,又问一句:“却不知天涯异变,与这地上的白痴废物有什么牵连?”
不料话音刚落,摇扇人竟将纸扇猛然一收,啪的一声打在旗枪人的嘴上,皱眉骂道:“出言不逊,掌嘴!”再将纸扇往地上那形同死尸却依然冒着神气的乞丐一指,神秘道:“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旗枪人只敢摇头,不敢再语。
不知道摇扇人往那旗枪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只见那旗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求饶起来:“大旗有眼不识泰山,失言侮辱神人,求祖师爷饶命!求大师兄开恩……”
“罢了,这场奇迹瞬息万变,将来鹿死谁手,谁主沉浮,还很难说得清楚,起来吧!”
“谢大师兄。”自称大旗的魁梧男子磕头起身,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祖师爷有令:只可静观其变,必要时暗中出手,以免生出事端。”
就在这时,忽然刮过一阵强风,大旗纸扇,夜行百人,竟在风中一晃而灭,如梦幻一般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具似尸非尸,似人非人,品种不明的怪异生物,躺在破庙之中……
第二天清晨,不见乌云,皓月未退,却飘起了纷乱的雪,诡秘异常。
寒风潜龙府,白雪孤城池。潜龙无龙,潜藏的是凋残零落的痴。孤城不孤,孤独的是天涯海角的人。潜龙氏府邸分东西南北四门,北门为正,南门为后。龙府除后门早开晚关外,其余三门均不分日夜,灯火辉煌。
自古以来,后廷!总是最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地方;自古以来,后廷!总是最容易发生美妙事情的地方。掬花为什么总是种在后廷?就是因为以上的原因,美丽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放在美丽的地方!后门聚集了后廷的精华,是美中之最美,最美丽的地方,往往最容易发生最美丽的事情。
上朝天国,后门文化源远流长,天朝子民对后门深沉的爱正如同掬花的光华一般金光灿烂,龙府的人同样也不例外。
正是日出时分,龙府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两个龙府家丁各拉一扇镶金嵌银的朱漆的大门慢慢后退。其中尖耳猴腮的那个家丁揉着眼睛问了一句:“喂!阿福!你老实告诉兄弟,昨天夜里你是不是和一个ρi股很大的女人在后院里偷情?”
叫阿福的家丁半怒半笑道:“你这小贼怎么知道的?莫非昨夜躲在假山后面想伺机偷袭的那个贼人就是你?”
君不见,古来圣贤皆寂寞,所以天朝圣贤们的居所都留有后院,圣贤们都喜欢在探索真理之余偷偷跑到后院去陶冶情操。后院里有春兰有秋菊,有雨荷有寒梅,多么妙不可言。圣贤况且如此,小小家丁就更不用说了。
“那女人到底是谁啊?春兰还是秋菊?雨荷还是寒梅?”大门半开之时,尖耳猴腮的家丁略停手中动作,追问道。
阿福洋洋得意道:“嘿嘿!那女人名叫……,她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那扇大门已经被完全拉开了,阿福放眼朝那门外望去,忽然爆睁双眼,冷汗嗖嗖落下。
“她是谁啊?你倒是快说啊!兄弟一场当有福同享!快快说来让兄弟也去和她交流交流。”长得像猴子的人果然很容易猴急。
阿福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猴家丁大吃一惊,身体猛地一倾,砰地一声脑袋撞在门上。“你你你……你简直就是禽兽。”猴家丁摸着脑袋骂道。
哪知那阿福丧尽天良还不知廉耻,又连连大叫两声:“妈呀!我的妈呀!”
“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哼!从此之后不要说我和你是兄弟,丢人!”猴家丁骂着,赶紧将他那一扇门完全拉开,准备速速离开,不齿与这禽兽为伍。
猴家丁正要拔足之时,却忽然也叫了起来:“我的妈呀!”他终于知道原来阿福一声惊叫并不是因为那女人是他妈。但就算那女人真的是阿福他妈也远不及眼前所见之事骇人啊!
南门之外,潜龙后街笔直寂静。大道之上,一夜之间多出来一圈用薄土铺成的环形花圃,花圃上妖异的奇花惊心怒放,如蓝色的鬼焰。环形花圃中心的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一个胆大包天的怪人坐在火边,面无表情,冷漠淡定,将龙府神威视为空气一般,左手持一根树枝,叉着一只野鸡;右手抓一个酒壶,酒壶上刻着三个大字:健男春!
喝健男春的男人不一定就是健男,这个敢堵在潜龙大少爷的南门前种花烤鸡喝酒的神人不但不是健男,还简直就是个疯子白痴乞丐瘟神!不错,浩浩天朝之中能有此殊荣者独他无二!
21.第二卷 花神觉醒 雷死众生-21.花神复仇 剑气烧鸡(二)
但是!这瘟神不是被大少爷活活气死了吗?血洒尽,流泪完,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不但活过来,身上还毫无伤口,脸上还不露悲伤,还趁夜赶来大少爷后门布下着瘟神之阵!
瘟神复活,阿福紧抓自己的胸襟以表示自己心脏不好,猴家丁用双手护着下体莫非他某个地方在疼?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猴家丁惊骇不已,颤声问道。
只见那疯子潇洒扬手,高举酒壶,让壶中酒水白龙入潭一般高高落下,直入口中,其姿态之从容落拓诡异神经,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酒入愁肠声自发:“神……”俗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龙算什么!神话不见首也不见尾。
家丁阿福开始解读神话:“神?神经?神经病?”
只见那花儿放下手中酒壶,掐一个拈花指,理着头发,只不过理错了方法,本来不乱的头发终于被他理得凌乱。“我不是鬼!我是神!花神!”看来他受的刺激不小,已导致彻底癫狂。
家丁阿福再一次解读了神话:“不错!花子兼神经病,简称花神!你为什么还没死?你又来干什么?”
花儿闭上双眼,似乎不让别人看到他眼中忽然涌起的某种感情。“收!尸!”花儿强烈道。
“替洛家小姐收尸?”猴家丁道:“太迟了,她已经被埋了。”
“替……”花儿舒展姿势,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优雅,姿态优雅,声音却在发抖:“潜龙……大少爷!”
替潜龙大少爷收尸?花儿彻底疯了!
花儿的疯言疯行惹得两个家丁变惧为怒,家丁阿福叫嚷了起来:“简直就是放屁!不管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今天落在我阿福的手里,我定将你挖心剥皮。我倒要看看,天下第一白痴有几颗心几条命?”
“南门十六杰!都给我出来!”猴家丁似乎还有一定的职位,只见他大吼一声,立即有十五个家丁和一个丫鬟从龙府后院的各个角落聚积到他身后,凶神恶煞一字排开。虽只是一群杂役家丁,但要取一个废物的性命不过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骤然爆笑,如雪山崩塌;忽转凄然苦笑,如冰雨入梦;再是三声藐视天神般的狂笑;又变一阵沧海桑田般的沉笑……嘲笑,冷笑,苦笑,狂笑,佯笑,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笑。
“你还敢笑!十六杰,给我乱棍打死!”猴家丁一挥手,那所谓的南门十六杰立即洪水一般涌出后门,挥舞着各自的兵器:五块砖头,四把扫帚,三根棍棒,两条长绳,一个胖女人的ρi股。
只可惜,他们选错了兵器。男人怕被水淹:祸水;女人怕被火烧:欲火。棍棒扫帚,不成气候,所以花儿轻蔑笑道:“乌合之众,本花神不屑出手,只需吐四个字就可以把你们全部变成废人!”
南门十六杰大怒,一边骂着一边加强力度拼命朝花儿扑去。
花儿提壶举酒,白龙入潭,抿一口恨,喝一口伤,吐一口狂:“鬼!魅!幽!蓝!”
不多不少,四个字。
四字一出,只见已经奔到花儿眼前的那南门十六杰忽然凌空飞起,半空中以鹌鹑落水之势,从花儿头顶窜了过去。紧接着“啊!”“哇!”几声痛嚎,狠狠摔在地上,叠成一堆。最后落下去的是那胖丫鬟,只见她那肥大的ρi股从天而落,正好砸在了十五个家丁叠起的人山上,然后便是一阵惨痛不堪的嘶嚎,南城十六杰顷刻之间全部变成残废。
“哈哈哈哈……”花儿仰天狂笑,已证明自己绝无戏言。一句话秒杀了南门十六杰,看来花儿是来为洛大小姐报仇的!
十六杰中,一片哭喊。
“雨荷!雨荷!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家丁阿福奔向那丫鬟,关切万分,想必昨天晚上和他一起探讨人生的就是她了。
猴家丁指着花儿身边一片奇葩,惊问道:“这些就是鬼魅幽蓝?”
花儿默然不语,拈一片雪,掐一朵花,作一副不屑与这群低级家丁攀谈的架势。
不错,传说五百年前的黑血冶金师用来蛊惑人间的天下第一奇毒鬼魅幽蓝,普天之下无人不知,却又无人见过,更无人知道如何运用。
潜龙大少爷曾告示天下,声称愿以全部家产换一朵鬼魅幽蓝,可见这鬼魅幽蓝对大少爷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样一件东西,且不论是真是假,区区龙府家丁是绝对没有权利过问的。
南城十六杰听到鬼魅幽蓝,吓得不敢向前,无奈惯性太大,无法停下,幸好懂些功夫,于是索性跳起,从花儿头顶飞了过去。偷情丫鬟ρi股太大,跑在最后,自然也就最后一个落下,成了一发人肉炮弹。
花儿复仇第一关:南门十六杰,就这么一句话便通关了,不愧是一代瘟神啊!
“阿福,你快扶兄弟们进去,安置他们休息,然后去请大夫。”猴家丁吩咐道。
阿福和所谓南门十六杰又气又恨,无奈级别太低,不敢过问,只得一咬牙,连喊带叫纷纷爬回后院。
“瘟神,倒不是你骗过了我,只不过大少爷想找的东西,我们低等下人自然无权过问。我知道你是来寻仇的,可笑!荒唐!就凭你这样疯子,就算来千个万个,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自取其辱!”猴家丁骂道。
藐视,蔑视,最后闭眼,无视!
猴家丁气红了脸,转身进了龙府,边走边愤愤道:“我这就去禀报狐狸公子虎公子,万事不管大总管。”好长的名号。
“龙府藏龙卧虎,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大总管有识别天下万物的奇特本领,想骗过他,哼!看他怎么把你碎尸万段吧……”猴家丁的声音渐渐在龙府后院消失。
花儿放下酒壶,脸上神光一扫而空,取代的却是绝死般的悲凉。他按住胸口,沉沉地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脑中尽是洛大小姐的白衣飘飘。他望着龙府,深门大院,自己渺小得如同风中的飞沙。然而即便不堪一击,他也要誓死前来,即便是以卵击石,他也要把自己的鲜血,染满这整条大道,把自己的碎骨,洒满这整座孤城!
22.第二卷 花神觉醒 雷死众生-22.花神复仇 剑气烧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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