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罗波那浮图,气势恢宏,顶天立地,这高塔在大山之中从未受过风雨侵蚀,所以依旧光彩如新,但见得雕栏画柱,朱漆碧瓦,神圣而不可侵犯但也许这毕竟是泰陵之内,又也许少了些人气,总觉得这座塔散着一股莫名的阴冷我们四人随着飞卢道人和那位俊俏的男子进入一层大殿,眼望四周,围着一圈每隔二十步,立着一尊佛像,但佛像中间拜访的东西,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那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无数青石棺材,有些已封赚上面贴着黄符有些没有封着,棺盖靠在一旁我心中止不住的发毛,不禁揣测,这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人,难道是殉葬者?但是即便是殉葬,按照棺材数量来看,有这样庞大数量的殉葬也实属少有而大殿正中竖着的天柱更令人称奇,乃一根十几个人拉着手才能围抱的紫铜柱,上雕祥云走龙,大气磅礴我看了看阿西,阿西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那些石棺我实在是想知究竟,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装符水的小瓶儿,沾了点涂在眼睛上,幽暗的鬼道世界重叠在眼前,可这个举动让我后悔了,眼前的情景让我一阵阵的恶寒只见每一个贴着黄符的石棺盖子上,都躺着一个魂魄,黑黢黢的身形挣扎着想摆脱开那些黄符的束缚表情极其狰狞,靠近我们的那些魂魄,似感受到外来的气息,正向我们的方向咆哮呼号我吓得赶紧转过头,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
但当视线无意间落在那个样貌俊美的小伙子身上时,我看到的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他的身上正盘着一条大蛇,那蛇足有弘口粗细,蛇尾缠在他腰间,腹部搭在其肩上,颈部高抬,目光凌厉,霸气外露蛇信子半尺多长吃进吐出,更让人惊异的是,这蛇生有龙爪,一只正按在那人的天灵处,另一只手握着一柄二尺九寸四棱定海鞭,且周身环着一股黑色的妖气我故作冷静,悄悄的在阿西的耳边问道,“你刚才说那帅哥叫什么?”阿西知我已洞悉了一切,便答道,“摩呼罗迦,是佛教中的大蟒神祗”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寒气,偷眼看了下那人,心中盘算了几分阿西又说道,“若真斗起来,此人是劲敌”我点了点头浮图九层,每一层都差不多是一样的陈设,佛像中间围着石棺,越往上数量渐少,但阿西和我发现,每一层石棺的排列位置都不一样,且二层以上便没有空棺了,都贴着黄符,越往上越觉得老旧阿西指点我说,石棺是按照古代阵法排列的,而实在是不知用的什么阵法[]
我们直上到第九层,第九层异于其它,不再有佛像棺椁,倒出现了厅堂房舍,红木家具,亦有古玩字画,鲜花盆栽与之前所见阴森的情景大相径庭,绕过一圈客房,向内一拐,豁然开阔,紫铜天柱在此处开顶,变成三十二根小柱,可即便是小柱,亦有二人抱粗正堂之上,有一丈二尺的镂金龙椅,龙椅后一座小台,上供钟馗血玉雕龙椅当中有一人端坐,正在看一本书,胡白秋眼锐,一眼就认出,那线装本的书正是自家的《风草集》,不由得火冒三丈,但毕竟不知对方的手段,遂强压怒火,暗气暗憋我与阿西定睛观瞧,那人正是季文,只是已不再是那个穿着入时与我们嬉笑怒骂的寝室大哥,几月不见颌下唇上已生黑须,与我一同染烫的巧克力色卷发也已变成短平寸头,身着一件皂青色长袍长襟大袖,足蹬翘头踏云履领路的那帅小伙,前走两步躬身施礼,“师傅,客人到”我与阿西对了下眼神,原来,他是季文的徒弟,好一位才貌双全的高徒季文正看得入神,听到弟子回禀,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哦,明儿回来啦,看座,备茶”明儿道了声是,指引我们在客座上坐下,规规矩矩退了出去方述摆浮尘站在季文身后,附耳对他嘀咕了几句,季文眉头一皱,但又舒展开来,“不妨事,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听这话,我断定,飞卢道人方才是将交手的事告诉了他但看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冷冷的样子,不禁觉得寒心
季文看了看我和阿西,微微一笑,“两位可好?”我心中暗想,没好,就为你折腾阿西笑道,
“不瞒大哥,自上次一别,我和二哥四处寻你,实在有些乏了”季文点了点头,“二,我没想到你会一直跟着,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了”我冷笑了一下,“当兄弟的,你不为我们想想,我们也应该多替你担待才是”季文听我话里有话,嘴角一动,没再说什么“这位就是优昙婆罗虬馨喽?”他目光落在虬馨身上,上下打量虬馨一笑,“然”季文长叹一声,“唉,想你出生之时,嗷嗷待哺,现在已经出落成大人了,你娘若泉下有知,也自然欣慰许多”说罢,又看了看胡白秋,“这位是?”胡白秋是个暴脾气,再加上刚刚看见季文正在读自家的药典《风草集》,不由得火冒三丈,“是什么,是你家胡奶奶”季文一愣,转而宛然一笑飞卢道人方述在一旁引荐,“师兄,这位是漠北三婆的师傅,胡溪之女,胡白秋”季文一听,欠了欠身,“原来高人到此,失敬失敬”白秋剜了他一眼,将头转在一旁,不予理睬
阿西实在懒得跟季文说些寒暄的废话,单刀直入问道,“喊你一声大哥,小弟有事不明,请指教”季文点了点头,“请讲!”阿西站起身,背手而立,“大哥,你的身份我们已知道,但郎洁是否死于你手?”季文点了点头,“无用之人,离开贵妃墓的时候,补了一刀”“那玉雕可在你手”季文又道,“在!”阿西看了看季文身后的方述又问,“既然飞卢道人已被你医活,你还要玉雕有什么打算?”正在此时,季文的徒弟端着茶走了进来,每人分了一碗,随后也端端正正的立在季文身后胡白秋有些按捺不赚腾身而起,“玉雕已在你手,但这《风草集》乃是我胡家的宝贝,你要来何用?”季文没有回答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季文道,“事情还要从你爹胡溪说起,当年既妙将三草百花凝露丸的方子赠给了他,你父女二人回归漠北,第二年我曾登门拜访,那时你刚刚诞下胡庵,还在月子,我告知你爹那三草百花凝露丸的方子是残本,胡溪惊诧万分,后来我指点他再加上另外的几味药,终于炼成了‘情鸩’,我知你爹性情刚烈,且又是毒门奇才,集千年毒术之大成者,于是用了激将法,称情鸩易得但解药不可求,他那时起便立志配制解药未过几年,胡溪病故,我本以为炼制情鸩解药之事从此了结,但没想到,你能亲尝此毒四年前,我打算去四川取回玉雕,却偶遇孙二芬,她正奉你之命寻找清菊及其后人,攀谈之后竟发现你并未将情鸩之事告诉他们,所以……”话未说完,胡白秋一拍桌子,“所以你才花言巧语,以长生药之名离间我们师徒”季文微微一笑,“不错,但你以为他们不是各怀鬼胎?到我这里别有目的?”白秋一愣,“此话怎讲?”季文道,“孙二芬是为了长生不死,莫雨楼则是一直觊觎你胡家的风草集,想找我当靠山至于你女儿胡庵么,则是为了得到玉雕,解你身上的毒我借此机会,仅以借看风草集为条件,所以才收留了他们”胡白秋恍然大悟,自己的三个徒弟真是又恨又爱阿西Сhā言道,“那么你带走玉雕,是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喽?”季文摇了摇头,面露冷色,表情严峻,“阿西,你把我想简单了吧?”阿西道,“此话怎讲?”
季文哈哈一笑,“既然你们都在此处,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上来时,定然见到那些石棺,石棺之内是近千年来神州之内绝顶高手的骸骨”此话一出,我们无不惊愕我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越往上走,石棺越老旧“这些高手被我封存在这里,是为了将来为我办一件大事”阿西抢问道,“难道你想用玉雕将其唤醒,为你所用?”季文冷笑道,“不错,明年的九月初九天有大象,届时日月齐暗,我便借玉雕之气将他们唤醒到那时,普天之下,莫非我土,率土之滨,莫非我臣我季文的王朝必定万世永存……”季文的话越说越疯狂,到最后站起身,振臂高呼我听的气愤,不由得收说道,“真能扯,你当全世界的飞机大炮原子弹是吃素的?”季文猛地不再狂笑,走到我身旁,俯下身子,用一种及其阴冷的眼神望着我,“二,说得好,说得对,说到我心里去了”阿西伸过手拍拍我,“二哥,你看他得了风草集,不是解了这问题了么?”我猛地一战,“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在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季文道,“不错,到时候,一场瘟疫会席卷整个世界,社会动荡人心惶惶,突然有一天,真神降临能够祛病除邪,一支强大的不死军团战无不胜,你说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听了这样的话,我们无不愕然看样子,他不是在痴人说梦阿西喃喃的说,原来你是要效仿十首魔王罗波那,重建不死军团,将世界笼罩在你的手中,真的是野心勃勃我也终于明白,此塔为什么叫罗波那浮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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