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固图纪元二一O一年十四月二十五日
重返都城已经三日,徐定疆与部队,在陈晶露全力照料下,众人复原奇速,而徐定疆功力已深,恢复的速度更快,此日已能上朝议事。
至於在战场中分散的赵才、墨琪、梦羽等人,也都安全的率军回到了都城。这也多亏刘礼让扼守退路的部队转向北路攻击,这些由南路绕回都城的人才能安全逃回。
在早朝中,刘礼对於徐定疆的功勋自然是称赞有加,更不追究徐定疆逃出幻萃阁的罪责,对於徐靖的不幸,也是大表惋惜。徐定疆自然不把刘礼的话当一回事,听过就算,街可庆幸的是,总算陈东立也放了出来。
而在早朝中,徐定疆终於确定熊族来袭,因为北疆四城分成两派,彼此自然不相支援,听说现在北域城已陷,北域王刘群池父子已逃到易守难攻的刀轮城,与陈东立的父亲陈幕凡合力协防。
估计熊族在北域城陷后应会先转向攻击宿月城,宿月城的两名护国使——徐乃、徐念都是徐苞的侄儿,他们的局势危如累卵,都城虽乐的看热闹,刘礼部队却不能再拖,必须急急赶回。
早朝结束,众人依序步出皇城,徐定疆则与陈东立走在一起,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踏出皇城,转过数个街角后,徐定疆眼见四下无人,蓦然开口说:「东立,你不该去。」
「我非去不可。」陈东立回过头说:「换了是你,你不回去吗?」
「不回去。』徐定疆倒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胡说八道。」陈东立忍不住瞪眼说:「当时南角城只不过传来蛇族集结的消息,你还不是眼巴巴的赶回去?』
「话不是这么说。」徐定疆气定神闲的说:「当时我知道南角城一定守得住,回去只不过凑凑热闹而已,现在情势十分明显,若熊族转攻刀轮城,刀轮城虽称号称『千军万马攻不破』,但只要引兵出城,非破不可。」
「什么话!』陈东立不大高兴的说:「南角城都守得住,我们刀轮怎会不行?』
陈东立这话不是自夸,刀轮城确实难攻,至於为何难攻,后文自有说明。
此时徐定疆见陈东立半真半假的装生气,他摆摆手说:「状况不同,南角城腹地广大,加上蛇族无论来自陆路或是海路,路径都一样狭隘,只要凭险而守,本就至少可以支持一两个月,但北疆地域宽广,熊族一围上来,城池立即变成了一座孤城,虽说刀轮城可以久守,但毕竟只有四万部队,熊族若全力进扑,未必攻不破。』
陈东立闭上嘴不吭声,他明白徐定疆说的有道理,但他亲族都在刀轮城,不回去怎么放得下心?
「也罢。』徐定疆其实也知道阻不了陈东立,不过是尽尽人事,见陈东立坚持要北返,徐定疆只好摇摇头说:「你到了北疆,注意一下芳华的消息。」
陈东立皱起眉头说:「你说芳华被刘冥带走,是干什么去了?』
徐定疆说:「谁知道?说不定刘冥在找传人。」他本是胡扯,没想到与事实却是差之不远。
陈东立点头说:「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若芳华因为白浪的关系加入叛军,大家在战场上见面可不尴尬?』
「这坦也有可能。』徐定疆搔搔头说:「但芳华不像是这种个性,若真是这样,她就有苦头吃了。」
陈东立又瞪了徐定疆一眼说:「你这么轻松?」
「不然怎么办?』徐定疆叹口气说:「若不是你往北疆去,我还能怎么办?皇上又不准我离开都城。」其实徐定疆还希望陈东立探探白玫的消息,不过这说来话长、难以解释,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东立的心里却另有烦恼,这么一去,梦羽怎么办?可是这时真是顾不得儿女私情,陈东立又不知该如何向徐定疆表明,只奸忍着不说。
两人脚步都快,转眼间,已经到了「馨云殿」,陈东立回过头说:「我等拜别了伯母之后就走。」
徐定疆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没再说话,提到自己母亲,徐定疆的脸色就凝重卜来。徐靖身亡,徐定疆虽然痛苦,但程度自是远远不及陈晶露,而陈晶露又是秉性刚毅倔强,一向不在徐靖意外的他人面前表现出痛苦的一面,徐定疆安慰无方,也只好罢了。
前两日,陈晶露忙着救治徐定疆以及众官兵,还没什么空多想,但过了两天,大部分的人伤势都已稳定,如徐定疆者更是活蹦乱跳,陈晶露一闲下来,整天待在屋中发呆,连话也不大肯说。
两人走到了陈晶露所居偏殿外厅,早有随侍向内通报,过没多久,陈晶露缓步而出,陈东立连忙站起说:「见过王妃。」徐定疆倒是闷闷的坐在一旁没吭声。
「坐。」陈晶露一面坐下一面说:「听说你要辞行,去哪?』看她表情虽然平静,但却显得有些憔悴。
「刀轮城。」陈东立站着说:「向王妃告别之后,晚辈即将启程。」
陈晶露点点头说:「也该回去陪陪家人,记得替我问候『北域王』、『神慧卫国使』以及『凤安卫国使』,还有几位夫人。』陈东立的父亲陈慕凡便是「神慧卫国使」;「凤安卫国使」刘图则是「北域王」主子,也就是陈东立的舅舅。
「是。」陈东立恭谨的说。
「『威远护国使』呢?」陈晶露顿了顿改口说:「该说皇储……皇储也与你一同回去吧?』
陈东立微微一愣,转头望向徐定疆,他心里颇为讶异,陈晶露莫非不知道熊族犯境之事?
徐定疆却没解释,只咧开嘴说:「皇上不准,说不定有别的安排。」
陈晶露也没追问,点点头不再言语。
陈东立一头雾水,顿了顿才说:「不打搅王妃了,晚辈告退。」
徐定疆跟着蹦起说:「娘,我送送东立。」
陈晶露只点了点头,徐定疆推着陈东立就往外走,陈东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走出了外厅。
「这是怎么回事,伯母不知道北疆的事吗?』走出没几公尺,陈东立忍不住就问了。
「也没刻意瞒她。』徐定疆眉头皱成一团说:「但她最近什么事都不关心,在她耳旁说话仿佛耳边风,有没有听进去都不知道。』
陈东立不能理解,毕竟他也没有这种经验。陈东立只能说:「你多陪陪伯母,我自己走行了。』
「你的行李不是整理奸了?」徐定疆懒洋洋的说:「我送你出城吧。』
多说反而浪费时间,陈东立在徐定疆陪同下回房提了行李,两人骑着龙马刚踏出「馨云殿」时,同时一愣,跟着便下马施礼说:「参见皇储。』却是刘演等在门外。
刘演脸色也不怎么开朗,他向两人走近说:「东立,你这就要出发了?」
「是。』陈东立回答。
「我送你一程。』刘演叹口气,说道:「若不是父皇不准我北返,我也该一起回去的。」
陈东立虽不笨,但却不善矫饰,他心里本觉得刘演也该北返,自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也许皇上会派皇储去东极城。」徐定疆笑笑说。
刘演苦笑了一下没接口,徐定疆见状,知道刘演还有话要对陈东立说,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硬凑在中间,只好将龙马的缰绳一递,叹口气说:「那就让皇储送他了,我也好躲躲懒。』
刘演正有此意,微笑接过缰绳说:「这几日也辛苦你了,就让我代劳吧。」
徐定疆目送两人离开,随即转头踏入殿中,刚踏入广场,便见赵才与墨琪两人急急忙忙的赶来,他微微一愣说:「干什么?」
「参见小王爷。』两人倒是异口同声,看来十分有默契,说完后还自然而然的对望一眼,眼中掩不尽的满足情意。
自己这么干不打紧,看别人甜甜蜜蜜可有些肉麻,徐定疆不由得打了个颤,苦着脸说:「你们找我有事?』
「不是找小王爷。」赵才急急说:「陈龙将呢?」
「走了。』徐定疆没奸气的说。
赵才一愣,不知应如何接话,还是墨琪推了他一把,赵才才急忙的说:「我们找陈龙将有事……」
「算了吧。』徐定疆叹口气说:「皇储有事找他,你们凑什么热闹?」
「皇储?』两人同时一愣。
「不然我怎么会回来?」徐定疆脸二巩说:「到底什么事?」
赵才回过头望着墨琪,墨琪却是一脸焦急,顿了顿才说:「他……这么一去,梦羽这么办?」
什么梦羽怎么办?徐定疆瞪大眼睛,他一直没时间注意此事,这时听墨琪一说,徐定疆回想起前些日子的状况,这才搞清楚发生了何事。徐定强大惊小怪的说:「东立欺负了梦羽?」
扯到哪去了?墨琪急的一跺脚说:「小王爷!」
「开开玩笑。」徐定疆呵呵一笑说:「下过我说老实话,你们这么追上去,是要留下他还是怎么?』
墨琪嘟起小嘴,不知该拿徐定疆怎么办,赵才连忙抢上来说:「启禀小王爷,因为陈龙将一句话也没交代,墨琪想替梦羽问问……』
「是梦羽要你们问的?』徐定强脸色突然一正。
「才不是。」墨琪说:「昨晚她闷着不吭声,一个人躲着掉泪,我怎么问也弄不清楚,今天才传来陈龙将北返的消息,我想问问陈龙将到底存什么心。」「存什么心?」徐定疆糊涂了,搔搔脑袋说:「他不就是要回去陪着亲人吗?』
听墨琪这么说,陈东立昨晚就已经向梦羽交代清楚了,这两人在急什么?
「总该把梦羽带走吧?』墨琪瞪眼说:「两个人若真心相对,难道不该共患难吗?』
徐定疆蓦然一震,猛然想起了白玫,她这时一定是在受苦吧?自己却在都城逍遥,怎么对得起她?想到这里,徐定疆额头上冒出了一点点的汗珠,竟是有些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徐定疆脸色不对劲,两人不知怎么回事,正纳闷时,徐定疆猛一抹汗说:
「你们要问就去问吧,我想东立是为了顾全梦羽的安全,才这么做的。』
墨琪与赵才对望一眼,两人正要从徐定强身侧离开之际,徐定疆忽然加了一句:「加把劲儿绕出城外等,皇储大概只会送到那儿。一「是。』两人应是之后,携手向着门外掠出,速度十分的快捷,看来赵才的功力又似乎又提升了些,只下知为何墨琪的功力似乎也有相当的进展?
下过徐定疆虽看在眼里,这时却无心细思,念头依然在白玫身上打转,这么任她留在刘礼军中,万一出什么事,自己如何对得起她?
正在殿门口烦恼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叫声,徐定疆一愣转头,随即有些无力的说:「原来是你们,又怎么了?」
「定疆大哥。』门口两位少女,异口同声的笑着说:「听说您立了大功,两位供奉爷爷很称赞呢。」两姝正是右相徐梦凡的那对孙女——徐昙如、徐杏如。
供奉爷爷下找自己麻烦就不错了,会称赞自己才有鬼。徐定疆心里苦笑,摇头说:「你们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两人脸一红,还是徐杏如伸伸舌头说:「定强大哥好厉害……我们能不能进来说?』
徐定疆身子一让说:「进来吧,不过我没什么时间,你们说快些。」
徐杏如鼻子微微一皱,娇瞠说:「好过分,才进来就下逐客令了。』
徐定疆微微一怔,倒不是对徐杏如的口气担心,他看得出来徐杏如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过徐杏如这么一皱鼻子,却让徐定疆想起白玫的习惯动作。
徐定疆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说:「来吧,我们到偏厅去谈。」三人到了偏厅,两个小丫头东张西望了片刻,开口又总是些言不及义的东西,徐定疆渐渐的有些不耐,开口说:「你们不是有问题吗?」
两人对望一眼,活泼的徐杏如开口说:「定疆大哥,听说你们有遇到白家的人?』
果然是这件事。徐定疆点点头说:「确实有见到。」
「原来他们真的逃出城外了?」徐杏如生气的说:「枉费我们替他担心了好一阵子。」
「担心谁?』徐定疆苦笑说:「白敏那小子?』
「就是那小子。』徐杏如气鼓鼓的说:「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背叛,真是太可恶了。』
「不然呢?』徐定疆摇头说:「他们不叛也是被关,能怎么办?」
「也对。」徐杏如歪着头说:「那就不要太怪他了。」
懒得跟你们胡闹。徐定疆摇摇头说:「就这个问题?』他早想找个藉口抽身了。
「还有、还有。』徐杏如忙着推了徐昙如一把说:「你还不问?』
徐昙如的脸霎时红了起来,急急的摇了徐杏如一下说:「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