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片刻,白包旭见白浪口唇颤动,就是说不出话来,白包旭惨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我白包旭只能对不起小皇上了……」
有这么严重吗?白浪虽感觉莫名其妙,但见白鱼旭手中青芒大盛,白浪Ъ不得已的说:「住手。我不走就是了。」
白包旭及时停手,高兴的一把抓住白浪的双肩说:「我就知道,你不至於这么狠心。」
白浪不禁狐疑,莫非刚刚白包旭在演戏?可是这么久以来,他所认识的白包旭也不像这么有心机的人,应该是他太过高兴了吧?白浪叹了一口气说:「但只要白家一站稳脚步,我一定会离开的,毕竟我不是当官的料子。』
「那时也只好由你。」白鱼旭笑容微敛的说:「若是这一代不能复兴,也只好让后代子孙努力了……浪贤弟,我这就走了。』
「这就走了?』白浪诧异的说:「不与大家说一声吗?」
白包旭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才一摇头说:「替我告诉他们就成了。」
这未免有些奇怪,他们信任自己吗?不说旁人,白彤说不定就第一个怀疑自己说谎,白浪皱着眉望着白鱼旭逐渐往南离开,他心里暗叹一口气,自己还要去找刘芳华吗?尽人事听天命吧,白浪继续向着东面无人的山林飘掠,想寻觅看看有没有刘冥的蛛丝马迹。
白浪去了片刻,忽然之间,白鱼旭却又掠了回来,他四面张望了片刻,这才低声说:「出来吧。」
这一瞬间,一株大树树根旁的上石微微一翻,一个满身尘砂的年轻人轻灵的钻了出来,白鱼旭叹了一口气说:「你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这样放心了吧,阿广?』
那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是白广,他深吸了一口气,四面打量一下,见山林寂寂,四野无人,白广拍了拍身上的尘沙说:「没想到白大哥去意这么坚定,大伯离开都阻不住他。」
白无旭点头说:「多亏你传音要我以死拦阻,当时大伯还真怕没用……」
「我们都不能在此多待。」白广截过说:「大伯,你这就要去了吗?」
白无旭点点头说:「回去嘱咐一下大家,装成不知此事。」
「我明白。』白广躬身一礼说:「愿大伯一路平安。』两人一往南、一回营,转眼间,这座疏林再度恢复成一片空寂。
白浪这时早已经远出了数公里外,自然不知身后还有下文,他探入林中不久,白浪便开始仔细探索着山林中是否有人的踪迹。
其实白浪也只是碰运气,刘冥是否一直尾随着部队已经是个未知数,他会不会隐藏在山林中更是难测,也许他不过远远吊着大队北行,根本就在大道附近,那自己到这儿来找,根本是毫无指望。
不过听说刘冥要传授刘芳华「幻灵大法」,那怪功夫再怎么怪,一开始总不能一面跑一面练吧?而以都城到习回河城沿路地势来说,一过习回河支流便是大片平野,最后一片山林便是这一段称为「提鞍山」的山群。
「提鞍山」并不甚高,甚至可以说颇矮,最高峰不过两千公尺余,整片山脉成南北向,头尾都没有什么名峰,但山脉中央附近却有七、八座奇峰彼此穿Сhā,地势变得险峻异常,一般人大都无法涉入那种地方。
白浪思忖,若自己是刘冥,一得到北返的消息,应该就会先带刘芳华到「提鞍山」,等部队离开之后,再衔尾急追,以刘冥的工夫来说,更少可以在「提鞍山」
安安稳稳过个两天,也许已经开始传授刘芳华功夫了。
想到刘礼说的那一段话——「修练气幻灵大法』的人,不只再无情yu,连原有生机都会几近断绝。」——白浪心里就发急,他虽然不大相信世间有这种功夫,但宁可信其有,下可信其无,明日应该就可以赶到激漉渡口,渡河后四面平野,到处都是一样的地势,可下知道该去哪里找寻了。
白浪现在的功力已非寻常,过没多久便奔到了山群的外围,若刘冥、刘芳华真在此处,白浪有自信可以找出些蛛丝马迹,只怕刘芳华一到便打坐,而刘冥看样子似乎也不需进食,这么一来只怕一点痕迹都找不着。
白浪一面奔驰,一面依着自己以往的经验搜寻,每当到了适合停留的地方,白浪就停下仔细的探察,但就这么查到中午,依然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白浪不禁有些丧气,自己最多再查两个小时便得赶回去,但现在连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没查遍,想找出刘芳华的踪迹真是痴人说梦了。
「提鞍山」本就是南北向的山脉,白浪自然也是由北而南逐渐的搜寻,忽然间,白浪似乎听到了有些怪异的声响,他立即止住了身形,闭上双目将功力运到双耳,仔细的向着南方倾听。这么一来,白浪立即发现,南方不知多远处,似乎有着并非出自天然的声响。
对这时的白浪来说,任何一丝线索都可能与刘芳华有关,白浪顾不得继续细细搜寻,他立即全速向着南方奔去。
这么一奔,白浪可有些吃惊,随着他不断往南翻山越岭,那股声音是越来越清晰,但转眼已经奔出了十公里,居然还没到现场,而听起声音,似乎还有颇远的距离,白浪心中有数,等到了现场,不知道会是多大的声音。
又奔出五公里,白浪这时已经确定,那必然是高手出招时的气劲爆散声,只不过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练功,并没听到敌方交错攻击的声音,除非他的对手练的是无声无息的阴掌,不然可能是个绝代高手在山中独自练功。
哪里来的高手,气劲轰击声可以传出数十公里?那若是在附近,声响有多大?白浪越奔越惊,直到了二十多公里外,那声音已经像是空中不断炸出的响雷,白浪越是接近,越感到那声波一下下不断撼动着自己的心神,若是功力在中等以下的人,只怕根本无法接近这方圆数公里内。
白浪功力毕竟惊人,这样的声响他只要提起功力,倒是还能应付,但白浪却不禁有些失望,无论是刘冥或是刘芳华,都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看来这一趟真的是白找了,不过白浪毕竟是练武之人,明知前方有绝代高手,他怎么忍得住不一探究竟,白浪速度依然不减,一路向着声音的源头奔去。
该是那座小山峰吧?白浪正揣度时,如天雷撼地的巨大声响突然消失,在这一瞬间强烈的对比下,天地间彷佛无比的寂静……白浪停了片刻,那声音似乎并没有继续出现的意思,白浪连忙加快脚步,向着山峰掠去。
「定疆。」陈晶露望着窗外,有些神思不属的说:「我们该回南角城了。」
早朝结束,徐定疆回到「馨云殿」,就从玳音那得知母亲要找自己,徐定疆匆匆赶去,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徐定疆心里暗叫糟糕,母亲以往机变过人,怎么这时却完全不多思索?现在的情势下,刘然怎么肯放自己这夥人返回南角城?何况父亲已殁,自己这时南返更有抢着管理南角城的味道,虽说除了自己之外,本也没有别的适当人选,但总不好太过主动吧?
若自己不返,母亲先回去倒是无妨,但以母亲现在的状态,自己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徐定疆试探的说:「娘,这里住不愉快吗?』
陈晶露转回头,缓缓的说:「总该回去……为你爹举丧……纵然尸骨无存,也得替他建个衣冠冢。』
衣冠冢……徐定疆听过,但从没见过,他叹了一口气说:「娘,现在我抽不开身,过些日子天下太平,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天下太平?」陈晶露冷笑说:「既然熊族入侵、刘礼回防,那两方无论谁输谁赢,都非打过来不可,再不回去,等死吗?』
徐定疆一怔,听起来老娘不像是没在思索,徐定疆愣了愣,踏前一步怔怔的说:「娘……』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陈晶露抬起头,有些迷惘的说:「你爹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简直不像真的……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那一切都是误传。』
徐定疆的眼眶红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散成一片血肉,洒落到不知多少人的身上、衣服上、刀剑上……又有多少的血肉在战场上任人践踏?回想起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但却又如同母亲所说的一般,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虚假的感觉。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陈晶露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句一顿的说:「等他重新出现,等他……但他就是不回来……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南角城等我们?」
怎么又不清醒了?徐定疆心中莫名的产生了恐惧,老妈要是也出事了,自己可会承受下了的,徐定疆踏前两步,轻摇了摇陈晶露说:「娘……您别想这些好不好?』
陈晶露目光重新凝定,回过头说:「很奇怪吗?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看起来好像正常……可是正常的人会这样吗?还是母亲思念过度才会这么不切实际?也许自己没能体会母亲的痛苦,不能想像她为何这么想……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我亲眼看到……』
「你不能体会的……但这事不用再提。」陈晶露嘴角露出苦笑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回南角城……尤其是你。』
「我现在怎么回得去?皇上一定不放我们部队走的。」徐定疆终於确定,对於父亲已死的事情,母亲还有些半信半疑、虚幻的梦想,但其他的事情上依然还有理性,徐定强才正式的与陈晶露商议起来。
「这次北疆熊族入侵,皇上居然不派部队北援,这么一来,无论熊族还是刘礼获胜,胜利者一定会一统北疆,到时以都城的军力,绝对无法应付北军大举南侵,留在这里,岂不是等死?』
徐定疆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解决之道,正迟疑问,陈晶露接着说:「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也非回去不可。」
徐定疆一怔忙说:「若真能南返,娘当然与我一起回去。」
「这你就不明白了。』陈晶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回去。」
徐定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下知道母亲到底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
「启禀王圮、小王爷。』门外传来随侍的声音:「南苏、杨失、孟启、唐灵四位管带前来晋见小王爷,可要回绝他们?』
徐定疆这时哪有心情与他们碰面,徐定疆正要向外发话,陈晶露却是双眉一挑说:「就是东极城原四大龙将的副手?」
老娘的消息倒是颇灵通,徐定疆才点了点头,只听陈晶露迅速的说:「他们一路来都城,靠山本是白浪与刘芳华,现在立场大为尴尬,你父亲出征前跟我提过他们……你先去与他们碰面,你爹曾估计过,经过这一战该可收服他们,但现在与之前估计的情势大为不同,你去试试就是了。』
「他们随时可见。」徐定疆说:「但娘刚刚提的事……」
「我们晚上再细谈。」陈晶露马上反应过来,「你只要了解一下他们愿下愿意暂时归入南角城部队之中,其他的慢慢再说。」
「是。」徐定疆无奈之下,只奸踏出了陈晶露居住的后殿,向着前厅走去,脑海中还在疑惑着,母亲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见到了四人,徐定疆较熟悉的自然是唐灵与孟启,唐灵的话依然下多,但孟启可真是奸奸的无吹捧了徐定疆一顿。
徐定疆不知四人的来意,探着性子听了半天,却见孟启说来说去还说不到主题,过了好片刻,徐定疆终於打断孟启的话说:「够了。」
孟启一愣,不知徐定疆何意。只见徐定疆接着微笑说:「我们是共患难过的,客套话说说就算,该谈主题了。』
这话一说,孟启自然有几分尴尬,呐呐的不知该如何言语,南苏适时的接口说:「安国使,那时我与杨失的部队往东方撤退,未能与安国使并肩作战,我俩一直引以为憾。」
还是客套话。徐定疆微皱了皱眉,但他仍点头说:「是幸也是不幸,诸位若往西走,只怕不能保留这么多的部队。』
这话其实有几分不给面子,南苏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杨失却是毫无表情,彷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徐定疆看在眼里,又说:「不过若两位那时也在,我们获胜的机会自然是大多了。」
这话却又好听许多,南苏脸色恢复了正常,恭声说:「安国使谬赞了。』
「诸位这几日……由哪一位将领统管?」徐定强终於问到主题。
四人对视一眼,孟启开口说:「我们暂时归属於陈龙将麾下。」
原来是「霸刀龙将」陈扬,徐定疆暗暗好笑,陈扬的个性较为固执暴躁,以这四人的经历来说,在陈扬之下确实有些委屈,没想到刘然连这点部想不到,但这么一来,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徐定疆接着说:「陈龙将秉性刚毅,经验丰富,我也十分佩服。」
孟启微微皱眉,顿了顿才说:「安国使说的是,不过……」
孟启不过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南苏忍不住说:「不过我们也希望能对朝廷尽多一点力。』
徐定疆早巳知道孟启十分油滑,但南苏虽然有些忍不住出头背黑锅,说话却也十分小心,看来此人也下是省油的灯。徐定疆微笑说:「莫非现在的情势,你们无法发挥?』
孟启连忙打哈哈说:「也不能这么说,陈龙将对我等倒是一视同仁,毫无差别。』
真会说话,一视同仁正是问题,这四人都已经下是普通的管带,若仍以一般管带来对待,当然会出问题。徐定疆目光转过,见四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但似乎都认同了孟启说的这句话,徐定疆不禁暗暗点头,至少四人中没有草包……要唤做锺名占,一定听不出这句话的含意。
徐定疆点头说:「你们希望如何?」
孟启目光望向南苏,南苏会意的说:「我们四人先蒙徐王爷赏识,之后唐管带、孟管带有幸能与安国使携手抗敌,我们都相信安国使不但有视人之能,也极愿协助部属……所以末将有一下情之请。』
徐定疆笑说:「请说。』
「能否请安国使依自己的判断,对我们四人做一番审查。」南苏一挺胸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