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小不点抻了个懒腰,头一偏,一下子发现了隐藏在落地窗外的镜头。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淡眉微蹙,朝着这边走来。
悦耳的琴声戛然而止,画面切换到大片的草场中,没有人在,却听得到一阵隐约的哭声。
晃动的镜头扫过周遭一人多高的杂草和不远处的院落,停在了某个地方。一只手臂从镜头后伸出,拨开了眼前的草丛。
“……呜呜呜呜……救命……救命……呜呜呜呜……”
镜头向前探了探,终于找到了哭声的来源。一个几米深的土坑里,之前乖乖听姐姐弹琴的小女孩此时正死死拽着坑边的杂草,小脸憋得通红,泪水流了一脸。她看着画面的上方,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期盼,抽泣着求援:“救救我……呜呜呜呜……”
拿着DV的人似乎半跪了下来,给小女孩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来了个特写,一道质感清澈略带鼻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这就是跟踪我的下场。”
听到他这样说,女孩子哭的更厉害,哽咽着道歉:“对不起……你拉我上去好不好……呜呜呜呜……”
声音的主人哼了一下,“不许哭了,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救你。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小女孩勉强止住哭泣,怯生生的答道。
“说谎!”男孩子的声音严厉起来,“老实点,不然不救你。”
小女孩被他吓坏了,抽抽搭搭的改口,“我……我看到你偷Pāi我表姐弹琴……”
“哼。”画面晃了晃,“再说一次,你看到什么了?”男孩子放缓语速,听起来却更加危险。
小女孩傻乎乎的重复自己之前的答案,“我看到你偷Pāi……”重复到一半,她的表情忽然瑟缩了下,似乎被什么凶狠的东西狠狠吓到。她委屈的看着镜头后的人,啜泣道,“呜呜呜……你想我怎么说嘛……”
“笨!”他斥了她一句,“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她忙不迭的点头。
他似乎满意了,“嗯。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
他的威胁还没说完,饱受欺凌的小女孩的运气就到了头。拽在手中的杂草倏然扯断,可怜的小姑娘一路尖叫着摔进了土坑。
“喂!”随着那男孩子惊吓到的大喊,画面一个大翻转,就对上了天空。
过了一小会,男孩子焦急的询问和女孩子惨烈的哭声传了过来。
“你怎么样?”
“呜呜呜呜……疼……脚疼……”
“……可能骨折了。”
“呜呜哇哇哇……好疼!你不要碰啊呜呜呜呜……”
“上来。”
“呜呜呜……干、干什么……”
“你不想上去么?”
半晌之后,扔在地上的DV似乎被人捡了起来,画面翻转,扫到了趴在男孩背上的小女孩那不住抽泣的侧影。
画面切换,镜头由下至上仰望过去,粗壮横生的树干上,右脚打着石膏的小女孩惊慌失措的看着镜头。她小脸吓得发白,双手紧紧抓着树枝,眼中含着泪水,几乎哀求的说:“你……你想我说什么嘛……”
“说你答应做我纪录片的主角。”质感清澈的声音微微扬起,说话的人心情似乎非常愉悦。
小女孩抽抽鼻子,委屈万分的答应下来,“我……我愿意做你纪录片的主角……你可以把拐杖还给我吗?”
“你是谁啊?”镜头晃了晃,“你不说名字谁知道你是谁啊!”
小女孩咬着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对小型的拐杖摇晃着出现在镜头前,“不想要了?”
她几乎咬破下唇,哀怨的瞪着他。但这DV的主人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依然恶劣无比的摇着她的拐杖。
小女孩实在没办法,压抑着愤怒,哭着说:“我,欧阳含羞,愿意做你,风致的纪录片的主角……可以还给我了吧?!”
在她吼出最后一句的同时,他将双拐“啪”的一声丢在她面前,不知为何竟生气起来,“切,还你,你以为我稀罕那玩意啊!”
小女孩看着地上的拐杖,忽然忍无可忍的大哭起来,“你……你……呜呜呜呜……你这个坏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呜呜呜呜……”
镜头推近,女孩子哭泣的脸成了特写,哭的浮肿的眼眶,肆意横流的泪水,红通通的鼻尖,还有不住抹着泪水的小手。
镜头后的人似乎有些茫然,重新将镜头拉远,不再对着女孩子,语气颇为冷淡的说道:“别哭了,不拍你可以了吧。”
“啊啊啊——”画面外忽然传来女孩子的尖叫,镜头一晃,画面横了过来,直直对上了远方的屋舍。
“嘭”的一声过后,是一阵难得的静默。慢慢的,细微的哭泣声响起,“呜呜呜——”
男孩子无奈又无力的说:“哭什么啊你,该哭的是我吧?”
“呜呜呜……”
“……你先下去行不行?难道压死我就是你报恩的方式么?”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再度传来男孩子的声音,“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