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炎姑娘大概是误会了,不论琼花还是粉色,皆是浮梦所好,子房此生唯一钟情的女子唯有浮梦一人。”张良淡淡的笑,眼里淡淡的疏离,眉角是淡淡的倦意。
停止哭泣,炎天雪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张良,似乎在某个瞬间,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反而哭不出来了,原本抓住张良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无力地垂了下去,向后退出几步,接着炎天雪就冲出了石室,提起气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竹林回到主院里,迎面正好撞到绿意,炎天雪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喊道:“带我去浮梦以前住的地方”
绿意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院子前便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姑娘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
炎天雪径自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步子十分缓慢,在看清整个院落的布置之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是熟悉的场景,凉亭假山小楼,一切的一切她又怎么可能不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楼皆与当初彭城张府里那个无人居住的小院一模一样。同样的场景,回想起自己在很久以前也曾站在小楼下抬头仰望着那个月下吹笛的男子。
白衣翩飞,宛若谪仙。温润如玉,风华绝代。
却原来,他是为自己修了个一模一样的院落用来怀念一生的挚爱,笛声里的凄凉婉转,思念哀伤全都只为那一名女子而已。
走进小楼里,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推开房门,没错,她是要来证明的,她不相信那株粉色的琼花会与浮梦有什么关系,所以如果浮梦真的喜欢粉色,就一定能在她原来住的房间里找到证据。
粉色的帷幕随风飞舞,说不出的飘逸,而内室一边粉色的衣裳整齐的叠放在架子上,就像主人还在一样,就连榻上也是粉白色的锦被和玉枕,一股若有似无的琼花香味飘过鼻尖。如此温馨的颜色却看得炎天雪浑身颤抖。
那一日,炎天雪在浮梦的屋子里蹲了下来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般没有顾忌没有忍耐,只是放声大哭,像是想要宣泄这么久以来所有堆积在心中的难过和痛苦。她的心却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不论如何都解脱不得。
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却没有人进来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炎天雪哭过了,也累了。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只是直接坐到了地上,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温馨而浪漫的粉色,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了,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
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在自己好不容易升起一点希望的时候,对方就要全部否认,而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结果。当初,她仅仅因为长得像英若,张良都已经如此对她了,现在,自己反而直接成了让浮梦永远无法醒来的凶手,就算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报恩,张良,又岂能不恨她?终于明白解毒之前他的态度为何如此奇怪,黄石老人又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可是明白的同时也更加清楚,有些事就算追一辈子也没可能了。
这么想着,炎天雪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这里都是他们的回忆,自己直播不过是个多余的存在。张良心里,至始至终没有自己的位置,不甘心也好,什么都好,这里她从来都是一个多余的人,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容纳过她,她是异类,是侵入者,却坚持要惨和到这历史里,所以如今报应来了。
径自走出了院子,绿意果然站在门口一直等着。
炎天雪撇过脸,刚才的哭声他一定都听到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是满脸泪痕,不想再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和狼狈了,对张良,她已经做了最软弱的挽留,几近哀求。这是最后一次了,在这份感情里她是卑微了些,可是也仅限于这次,她再也不会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如此的伤害一次就够,否则就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绿意也没有多话,只是带着炎天雪回到她的房间就退下。炎天雪关上房门自己倒在榻上,刚刚解毒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连续动用轻功的折腾,如今早就一丝力气都不剩。明明想休息的,可脑子却转的飞快,以往的事情一一浮现,就是不放过她。
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渐渐变了,最初只是单单纯纯的喜欢,并不在乎张良是否能接受自己,只想着总有一日,他看见了她的坚持,她的执着,也许就会被打动,可即使不动心也没关系,只要自己还跟着他就够了。可是什么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呢?而每次的证明却都在对方冰冷的话语里知道,原来被打动根本是她的一厢情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论自己多么努力,对方的心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动容。到头来,一切却都是自己的错。是她不该奢求什么爱情。
炎天雪怔怔看着前面,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逼着良良接受自己的爱了呢?她总是自己决定所有的事,追他,离开,再追,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感受,如此的感情对他来说其实是个束缚吧?就像英若那样自私的喜欢,甚至不惜去伤害浮梦。
也难怪他会担心她成为第二个英若。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