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次雪蚕丝能否割爱?”陈平悠哉地坐在主位上,眼里满是笑意,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喜悦,少了平日风流的伪装。
“这还要坊主才能决定。”寒声答道,听不出是什么感情,反正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两边都不能得罪,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既然这样,在下倒是要亲口问一问坊主了,你说如何呢?张子房,”说话间陈平的目光已经停在院门口,目光里竟有一分敌意,只是脸上依旧挂着悠哉的微笑,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方才慢慢道,“不等下人通报就闯进来,一向注重礼节的张大人何时也变得如此失礼了?”
说话间张良已经走到了陈平面前,青色的衣裳,脸上带着一点点的倦意,但更多的却是某种强行压抑住的感情,好像一碰便能喷涌而出:“是不是真的?”
“雪蚕丝?听说薄如轻纱,滑若凝脂,最重要的是冬日里即使只穿着薄衣在外只要披着它也不会有半分寒冷,在下知道雪蚕丝千金难买,但也请坊主割爱,毕竟你也知道,天雪因为某些原因变得特别怕冷。”陈平慢悠悠地站起身直面张良说道,到最后,眼里尽是得意之色,看着此刻的张良露出戏谑的笑。
张良却不发一语,唯有眼中的震惊久久不曾散去,像是真的呆住了一样,良久才终于找到平日如玉的笑容:“天雪不会答应的。”语气却是那般不确定,甚至连自己都欺骗不了,转身就想去找那女子问个清楚。
不会的,那个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女子,为自己种下满园琼花,为自己冒险寻花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也许真的是一直以来炎天雪都表现得那么执着,不论发生什么都追逐着他,所以即使是在琼花被她烧毁之后,自己都不能接受她真的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事实。可是在琼花尽毁的那一日,他始终无法忘记炎天雪的样子,一片火光之前那红衣似火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再也没有以往的依恋与痴迷。
分明已经解了毒,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终日陷入那种浑身冰凉的状态,可是看着炎天雪的目光,寒意却从最深处包裹住了全身,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那样强烈的不安自那时起就再也没有放过自己。而就在这时,却又听说陈府要办喜事,一刻都不能再等就这么赶了过来。
自从云梦山之后他就清楚知道,自己已经不能逃了,躲过避过,可是那么强烈的感情根本就是自己无法抑制的,既然逃不了,那就面对,可是她怎能在自己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之后就这么离开?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然而就在将要出门之际,陈平却闪身挡在了门口。
“你想去找她?”陈平嘴角噙着笑,好像在嘲笑他的慌张一般。
可是张良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此刻的心空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被人嘲笑又如何?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紧抿着嘴唇,根本就不打算和这个人过多纠缠。
陈平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让他离开,扇子一收,收起了笑容又道:“当初伤她的是你,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去问她么?”带着质问的声音。
张良不愿再浪费时间,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伸手就打算打开陈平挡在门口的手。见陈平不肯让,干脆将内力运于手上一掌打了过去,陈平却也不退让,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了,退后了半步就稳住了。张良原本就无意伤人,所以出手并不重,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让陈平让开而已,结果陈平还是死死地守在门口。
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出手又是一掌。陈平也不避开,反守为攻也是一拳打了过去,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就这么在门口打了起来,只是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一步不退。破风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是没过多久陈平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嘴角溢出鲜血,略显狼狈地靠在门上,嘴角泛起一个苦笑。
张良自他身边而过,朝外面走去。
“张子房,你我都知道天雪决定了就绝对不会改变,况且,浮梦姑娘又当如何?”果然见到张良身形一晃,陈平继续道,“连你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凭什么来要求天雪做什么?就算这一次你硬将她抢去,也不过是再多伤她一次罢了”
张良并不回答又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反而更加地快,却明显地带着一点点慌乱。寒声从一开始就一直沉默着,如今只能马上安静地跟上去,却听身后继续传来陈平的声音。
“张子房,以前是你不愿,而现在,是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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